“我有亲戚是城北的，不行，我得赶紧去传消息。”
“我家不在城北，但也要回去做准备了，早晚会被淹了，得早做准备。”
眨眼的功夫，人群就消失了大半。
唐哲宁皱眉，“这是……水灾开始了？”
清风点了点头，“我们也赶紧回去吧。出了这事，城主府肯定会召集各大家族，咱们褚家肯定也要派修者参与救灾的。”
“真的？”唐哲宁眼睛微微一亮。
“真的。”清风道：“参加救灾是能从城主府那边领功勋的，要是表现出众，说不准还能直接被提拔成城主府的府卫。”
“城主府的府卫是什么好差事吗？”唐哲宁好奇。
“那当然了。”清风道：“咱们白琥城的城主是从九鹭星来的，那可是擎苍文明最大的星球，城主自己也是大家族大宗门出身，成为城主府的府卫，表现得好，将来就有机会跟着城主去九鹭星生活。去了那儿，机会更多，说不准还能成为大宗门的外门弟子呢。”
唐哲宁若有所思，“我能参与救灾吗？”
“当然可以了，不过这事您得跟七少爷商量一下，可不能贸然行动。”清风道。
唐哲宁自然知道这一点，她又不傻，她平日里跑外面都有风险，更不要提这种人荒马乱，适合浑水摸鱼的时候了。
“我要让褚机危带我去！”
她摩拳擦掌想着要怎么说服褚机危，不想等他们一回到藏锋阁，对方一看到她，就道：“你准备一下，我们去参与救灾。”
“真的？”唐哲宁一脸惊喜。
这下轮到褚机危惊讶道：“我以为你不会太喜欢这种活动。”他之所以想要带唐唐去参加救灾，完全是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比较历练人的集体活动。
在进入沧海秘境之前，让唐唐去锻炼一下，不是一件坏事。
“我为什么不喜欢？”唐哲宁有些激动地问道：“我们现在就出发么？”
“等一等。”褚机危道：“我要调用一些物资过去，否则光把人救出来也没用，另外，我们也需要一批水舟，否则一准南街的情况，这些物资根本运不进去。”
“要等多久？”唐哲宁有些不耐烦道。
她转头看向褚机危，歪着脑袋道：“你……不跟族长他们一起？”如果跟着褚府的话，调用物资这种事根本就不用他操心。
“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褚机危反问。
正好延叔回来，开口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出发吧。”褚机危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如果还有疑问，等回来了我再跟你解释。”
“哦。”唐哲宁也只能放下心中的疑惑。
外面还下着滂沱大雨，唐哲宁想要直接冲进雨幕，却被褚机危一把抓住了。
“等等！”他从花界中取出一个星器珠挂到她脖子上道：“好了。”
“这个什么？”唐哲宁低头看了下，下意识输入了一缕星力。
下一刻，星器珠化作一道破碎的光，最后变成一层透明的光幕将唐哲宁全身上下都包裹了起来。
她心中若有所悟，往雨幕里一站，果然，雨水砸在光幕上，却没有穿透，而是顺着光幕滑落了下来。
“这个星器不入流，只能挡挡雨，但是这时候用最合适，因为星力消耗非常小。“褚机危解释道。
“那你呢？”唐哲宁问他：“这个给了我，你自己呢？”
“放心，我不依赖外物。”这样说着，他一脚踏进了雨幕中。
明明没有星器，但落在他身上的雨滴却纷纷被隔离在数毫米之外，尽数落到地上。
唐哲宁好奇道：“这是什么情况？”明明她并没有感觉到对方有星力外放。
“这个是蕴宫境的星势。”褚机危道：“到了我们这个级别，与人对战，除了比拼星力，比拼战斗技巧，最重要的就是比拼星势。我之前能在元神枯竭的情况下还在万山苑那位蕴宫大能手底下支撑了那么久，凭借的就是星势。但是也因为星势，蕴宫境之后，几乎就没有越阶挑战的可能了。”
“可我好像听人说起过你曾不止一次越阶挑战。”唐哲宁质疑道。
“那是我还只是天启境萌光境时的事。”褚机危道。
这样啊。
情况紧急，他们也没有多聊就出发了。
磅礴大雨中，视线受到的影响是很大的，但即便如此，一路上，唐哲宁还是遇到了很多和他们一样前往救灾的队伍。
但是，她也发现了，路过的修者家族很多都撑开了族地的防御罩。
也就是说，归根究底，这场水灾会影响到的只有那些普通人和散修。
一般而言，小型飞行星器分两种，一种是跟之前他们坐的马车造型差不多的非露天型，舒适便宜，但是速度要受到不小限制；另一种是外形简单的露天型星器，速度往往是前者的一倍以上。
这次为了赶路，他们直接乘坐了延叔准备的水舟。这些水舟都是漆黑的小舟造型，没什么美感，真要说的话就是不难看。
“这水舟是少爷一早就找星器店定制的，虽然外形简单了一些，但用的都是好材料，不但能飞，还能在水面疾驰，应付水灾这种情况必能得心应手。”延叔在一旁介绍道。
褚机危交代延叔道：“到了地方你就在外面候着，别进去瞎掺和。”
“为什么啊？”唐哲宁不解道：“延叔也是萌光境修者啊。”
不想延叔却是笑了笑道：“我就是个普通人，能活到现在，全都是仰赖炬老爷。”
什么意思？延叔明明……
唐哲宁蓦地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道：“延叔你该不会是……”
褚机危道：“延叔的修为是我父亲帮着修炼出来的，实际并没有什么战斗力。”
居然……
唐哲宁很惊讶，褚机危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延叔可不是神异，结果他竟是愿意花费这样的大力气，让他一个普通人获得千年寿命。
准南街是北城规模最大的一条街，这里的地势最低，所以形势也最严峻。
事实上，哪怕此时他们站在准南街外面，四周的街面也已经汪洋遍布了。只是这里的水还不是很深，基本上身高一米五以上的人，都没有溺水的风险。
“今天的风还很大。”清风道。
“正常。”这一次安泽思夜跟了过来，他之前也是想办法调查了一下情况，听闻这话点头道：“每次沧海秘境出世，所引起的水灾都是伴随着风灾的。”
“要是这样的话抢救行动肯定要受到影响。”安敛道：“你们看那些房子，好多屋顶都破了，那个应该不是暴雨引起的，而是风灾引起的。”
褚机危蹙眉，“快点行动吧，继续拖下去，说不准会来一场龙卷风。到时候，这些房子都会被卷成碎片。”
“你可别乌鸦嘴。”这样说着，唐哲宁直接操控身下的水舟疾驰而出，冲进了准南街。
准南街这会正是一片哀鸿遍野，延叔已经跟其他势力协商好了，一侧数百米长的街铺是划分给他们进行救助的。
褚机危带出来的人都是唐哲宁没有见过的，不是褚府的仆从，但是实力也不是很高，多是在天启境和萌光境。
“这些应该是褚机危的府卫。”看出她的疑惑，安泽思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褚机危看了这边一眼。
唐哲宁没有察觉到，小声疑惑地问道：“府卫？什么人都能养府卫的吗？”
“不是的。”安泽思道：“褚机危能养府卫，得益于他身上有娄家血脉，还是九神宗的真传弟子。”
“真传弟子？”唐哲宁惊讶。
“对啊。”安泽思点头道：“褚机危是有师父的，他的师父还是一位纳元长老，哪怕他的师父如今在闭死关。在大宗门，有衣钵传承的弟子就是真传弟子。”
“真传弟子……是内门弟子吗？”唐哲宁不由问道。
“那当然啊。”安敛道：“真传弟子就相当于内门弟子中的精英。”
这样啊。
唐哲宁歪头，“那……到底什么情况才可以养府卫？”说实话，她也有一点点感兴趣。
“其实只要你想，只要你有那个条件，都能养，没人管你。但是，如果想要像褚机危一样有官方补贴，那就不容易了，要么就是那种有品级的家族子弟，要么就是大宗门的真传弟子。”安敛道。
“官方补贴？”唐哲宁只觉得开眼界了，“养府卫还能有官方补贴？”
“有啊。”安泽思道：“像褚机危，他每年得到的官方补贴，大概就有十万金星石，所以他是真不缺钱。”
唐哲宁看了褚机危一眼，心里有亿点点嫉妒。
“我们到了！”却在这时，褚机危开口道。
唐哲宁抬头，发现他们就站在一栋商铺面前，而商铺二楼，店家已经在探头探脑了。
唐哲宁没参与过这种救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便在一旁安静看着。
清风上前喊道：“吉祥如意居里的人都在二楼吗？”
——吉祥如意居是这店铺的名字。
一个中年女人探出头来道：“大人都在二楼，还有几个小孩在三楼睡觉。”
“那把孩子都集中到二人，我们这就上来营救。”清风喊道。
怎么救，是要用绳索……
就见那些府卫背后纷纷长出一对翅膀，然后飞上了二楼。
是了……自己怎么那么蠢？
不过……
唐哲宁迟疑道：“我好像帮不上忙啊。“她的体型太大，即便能缩小体型，但她也没办法像那些府卫一样或背或抱地将遇难者带出来。
“放心，很快就会有你的用武之地的。”褚机危带唐哲宁过来，本也不是为了让她救人，而是……
他蓦地抬头，“来了！”
什么来了？
别说唐哲宁，便是安泽思他们也是一脸迷惑。
“那那那……那是！是狂兽！”清风突然喊道。
众人看过去，就见他正抬头看着高空，满脸都是震惊，而他的目光焦点……
唐哲宁的头皮发麻，那是一群鸟，一群狂兽鸟！
她这辈子难道真的跟长翅膀的犯冲？一次两次就算了，这都多少回了？
还能不能再离谱点？
唐哲宁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褚机危以为她是害怕，不由皱了皱眉，唐唐是圈养动物出身，所以初始胆小是非常能令人理解的事情。
唐哲宁跟在万竹林里的李白道：【我觉得我这次能报仇了。】
【我也这样觉得的。】李白有些羡慕道：【我也好想把那些长毛的畜生大卸八块。】
顿了顿，他补充道：【你也小心一点，狂兽的战斗力可比异兽可怕多了。】
【没事。】唐哲宁心中有数，【那些狂兽鸟都是一级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对李白道：【我要冲了。】
褚机危都没反应过来，唐哲宁就猛地冲了出去，层层叠叠的火焰从她身上飞出，须臾便形成了一对十数米的火焰翅膀。
仗着等级差距，唐哲宁直接便冲入了狂兽鸟群开始大杀四方。
萌光境星力催动的火焰极为可怕，那些狂兽鸟虽然悍不畏死，但碰到火焰之后多数都只能发出凄惨的叫声死去。
地面上，褚机危有些膛目结舌地看着高空这一幕。他不是意外唐唐能横扫四方，事实上，以她的修为，做到目前这样是应该的，只是……他本以为她一开始是会因为心态问题吃点亏的，谁知道……
而且，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唐唐的行为有点像是泄愤？
安泽思看了他一眼，有些无语道：“你不知道吗？唐唐在蓝星的时候曾经被异兽鸟围攻过。那时候她还只是一只普兽，因为熊猫的基因极为古老，所以才受到那些异兽鸟的围攻。那一次，如果不是有萨尔约之门，唐唐和她的同伴们怕是都要全军覆没了。也是因为这样，唐唐对于鸟这种生物……咳咳，这也是为什么她对翅膀那么执着的原因。”
褚机危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他淡淡看了安泽思一眼，心里其实是有些不高兴的。
之前他找对方打探过唐唐的过往，但这件事……对方当时并没有说。
“我那会是一时没想到。”看出他的想法，安泽思解释道：“我当初在蓝星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打听到这事的，但毕竟这事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因此我便忘了和你说了。”
他觉得挺神奇的，一开始，褚机危这人他是觉得捉摸不透的，但是最近……他发现涉及到唐唐，这人和其他神异契约者的差别其实不大。
就……挺好猜的。
“烈阳对星力的消耗那么大，唐唐怎么就选择了用它？”安敛有些担忧道。
安泽思猜测道：“唐唐大概是特别想将那些鸟的毛给烧光吧。”
事实还真是如此。
褚机危道：“没事，我花界里的星元丹和浮生丹多得是。”
清风却在一旁心疼道：“这些鸟类狂兽，一身的宝贝几乎都在羽毛上，就这么全烧了，也太可惜了。”
褚机危蹙眉看了他一眼，不满道：“不过是一些一级狂兽，急什么？好东西还在后面呢。”
“你的意思是……后面还会有二级狂兽三级狂兽？”安泽思皱眉。
褚机危点头，“不过不急，先让唐唐拿这些一级狂兽练练手。”
“不对啊。”安泽思皱眉道：“我都跟人打听了，沧海秘境出世虽然会引起灾难，但其中并不包括狂兽潮啊。”
褚机危紧紧盯着高空的唐哲宁，生怕有个意外会让她受伤。
但安泽思盯着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皱了皱眉道：“现在没空，回去后再跟你们解释。”
“那……那我是不是该通知一声城主府啊？”清风问道。
“不用。”褚机危却道：“城主心里应该有数。”
唐哲宁没花多长时间就把空中那一堆的狂兽鸟给解决了。
说实话，有亿点点爽，无敌一点也不寂寞。
就是星力消耗有些大了，她落地的时候都有点站不稳。
褚机危有些无奈地走过来，将一颗星元丹塞到她嘴里。
唐哲宁的脸一下子皱了起来，“苦的。”好在这苦味很快就融化了，化作绵延不绝的星力涌入干涸的筋脉中。
褚机危闻言一怔，又拿出一颗浮生丹道：“你星力应该还没有补满，再试试这个。”
唐哲宁一口吞下，脸更苦了，“这个更加苦。”但是补充的星力也更加多。
褚机危皱眉。
“你没吃过吗？”唐哲宁看他这样不由奇怪。
“吃过。”褚机危以往常年在各种秘境和险地历练，命悬一线的次数都数不过来，如星元丹浮生丹这样补充星力的星药，那是真没少吃，但是……
“我的味觉因为年幼时的一场意外所剩无几，大多数东西都是尝不出味的。”褚机危道。
“那你多可怜啊。”吃东西尝不出味……唐哲宁同情地看向他道：“难怪你这么瘦。”
吃东西尝不出味道，那吃饭还有什么乐趣。
褚机危一怔，“我也没有特别瘦吧？”
他的语气不是那么理直气壮。说他瘦的人不止唐唐一个，但他自觉自己一日三餐都是定时定量，从来都没有偷过懒。记忆中父母似乎也是跟他一般无二的瘦削，但是……他们那些许友人也曾说过他们瘦。
“我便是瘦，那也跟味觉没有关系。”他补充道。
而且他只是看着单薄，但可不是弱鸡。
唐哲宁没理解他纠结的点，顾自道：“你这种情况……会一直这样吗？”要是这样的话也太可怜了。
“等到璞真境就会好了。”褚机危说得轻描淡写。
璞真境……
先不说褚机危能不能修炼到璞真境，便是能……那也要几百上千年之后了。
也就是说，褚机危还要过几百上千年食不知味的日子？
这也太可怜了。
唐哲宁忍不住怜爱了他一秒。
褚机危将两瓶星药递过来，“还要吗？”
唐哲宁感受了一番，体内的星力还没满，她叹了口气道：“要的。”
她一边咬开瓶子倒星药，一边问道：“这星药……不会是等级越高越苦吧？”
褚机危一怔，“这……我也不清楚。”他丧失大半味觉的时候年纪还小，也没吃过什么星药，所以还真不清楚。
一旁的安泽思开口道：“不是这么回事。星药师也有流派的，有的流派不关注星药的口感，炼制出来的星药口味就比较原生态，这一种，确实是星药等级越高就越苦。还有一种流派，他们很注重星药的口感，炼制出来的星药至少不会难以下咽。不过，同样的星植，前者炼制出来的星药效果确实要好一些，但是后者流派的星药师往往在膳食上都有时候，能够做星药膳，且擅长调养之道。”
唐哲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那我以后都要吃不苦的星药。”
褚机危在旁边来了一句：“好，我给你买。”
唐哲宁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当成孩子宠了？
安泽思从自己花界中取出两瓶星元丹递了过来，“我这里只有星元丹，效果不如浮生丹，但是都不苦。”
唐哲宁的眼睛顿时亮了，于此同时，褚机危看过来的目光也凉了。
安泽思面上淡定，心里却差点爆笑，他觉得褚机危这人……还挺有趣的。
唐哲宁欢欢喜喜地接过安泽思给的星药，至于褚机危给的，被她丢到花界的角落里了。
“对了，差点忘了，不是说水灾吗？这些狂兽鸟群又是怎么回事？”唐哲宁奇怪地问道。
安泽思挑了挑眉，正想说褚机危不会回答的，就听他开口道：“算不上是正规的狂兽潮，会这般是因为沧海秘境要崩溃了。”
“真的假的？”安泽思瞪大了眼睛，“濒临崩溃的秘境，可是很危险的。”
而且你这人也太双标了，之前我问你的时候非说过后再说，唐唐一问，你就什么都交代了。
“是啊，沧海秘境为了自救，才会引来大量的的狂兽。因为一旦这些狂兽身死，其体内的星力就能被秘境吸收，从而减缓崩溃的速度。”褚机危淡淡道。
唐哲宁皱眉，“那这些狂兽……还会出现吗？”
“会。”褚机危道：“出现的狂兽会越来越强，赶在那些破坏性极强的狂兽出现之前，咱们得把民众都转移了。”
“问题是要转移到哪里去？”唐哲宁问道：“现在应该整个白琥城都处于危险之中吧？”
“这个城主府会安排的。”褚机危却根本不担心。
唐哲宁一想，还真是。
“那我们赶紧救人吧。”
她才这么说，就有府卫跑来喊道：“公子，这边商铺里有一对兄妹躲在了房梁上。两个孩子中的男孩似乎溺水过，这会已经昏迷不醒了，那女孩看着也生病了，神志有些不清，抱着她兄长不肯放。”
“那直接把人打晕啊！”清风插话道。
府卫却道：“不成，那两个孩子身上带着星器，身上有一层火属性结界，我们根本碰不得。”
唐哲宁皱眉，“我们去看看。”
他们坐着水舟进到商铺里，发现情况果然跟那个府卫说的一模一样。小女孩还醒着，但看精神状态却是在强撑。
“小姑娘，你赶紧把那结界收了，我们才好带你和你哥哥去医馆看病。”清风喊道。
“我来试试。”唐哲宁说了一声，就驱使水舟来到了靠近房梁的柱子。
这柱子是木质的，虽然有些光滑，但是唐哲宁将爪子直接镶进里面，还是轻轻松松爬了上去。
不知道小姑娘识不识字，有没有戴翻译镜，唐哲宁没有用文字交流，直接对着她嘤嘤叫了两声。
小姑娘呆住，看着她半天不说话。
唐哲宁试探着伸手去碰她身上的结界，一边伸，一边又叫了两声。
小姑娘咬了咬唇，下一刻，火红的结界就消失不见了。
“居然……真的收回结界了？”安敛一脸震惊。
清风也一脸不可思议，“是啊，她都没用星云板说什么，就叫了两声，那小姑娘怎么就妥协了？”
众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
倒是安泽思若有所思，他当初是真没少看大熊猫的纪录片，他看过大熊猫顶流的风采，看过民众为它们疯狂的场景，看见过无数抑郁症患者因为它们而病情得到缓解。刚开始的时候，他也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理解，但是看着看着，他渐渐地感受到了大熊猫的魅力，能够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为它们疯狂。
所以此时此刻，大概他是唯一一个并不震惊的人。
小姑娘大概太累了，收回结界就脱力往下倒，唐哲宁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抓住。
然后她就为难了。
这人是抓住了，但是怎么带下去？
幸好这时有府卫过来帮忙了，她才不至于上下不得。
救人的事唐哲宁帮不上什么大忙，最多也就是在担架不够的时候变大体型，帮着运送一些伤了病了的遇难者。
本来，她以为修者这么给力，民众虽然要吃些苦头，但至少没有性命危险。可是现实其实并没有乐观。
看到府卫们抬着一个用白布遮着的担架出来的时候，唐哲宁愣了，“这是……”
还满脸稚气的府卫开口解释道：“这位老太太早上起来发现一楼被淹了，急着想要下去收拾财物，结果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后来水位上来，被活活溺死了。”
唐哲宁皱眉，“她难道是一个人住的？”
“不是，她一大家子呢，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加起来一家十几口人，但是……”府卫迟疑着道：“但是老太太觉少，凌晨就醒了，她摔跤的时候一家子都睡得香，加上她是个哑巴，
根本就没人听到声响，所以……”
“这样啊。”唐哲宁皱眉，“你去忙吧。”
然后她就看着对方用水舟将担架上的尸体送了出去。
唐哲宁发现自己是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府卫们在救人，也有一些仆从在将食物分发给遇难者，而她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公子，不好了！”却在这时，几个府卫御使飞舟冲了过来。
褚机危原本正将星药分发给那些遇难者，闻言转头看了过来。
几个府卫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们搜寻到一个已经被淹没的地窖，里面都是些孩子，如今情况都不太好，已经死了两个，有一半以上高烧昏迷，剩下几个大孩子也只是带病强撑。”
“那地窖留下的空间不多，进出口又小，下面的孩子又都动弹不得，我们根本没办法施救。”
“动弹不得？”褚机危挑了挑眉。
领头的府卫回答道：“地窖的水太深了，幸好里面有一堆空酒缸酒坛，那些孩子也算聪明，知道将酒缸酒坛倒合下来当垫脚，这才能够留得性命到现在。但也因为这样，他们如今是不怎么好有动作的。”
“那要怎么办？”唐哲宁不由问道。
褚机危道：“只能将地面给掀了，要不然不好有动作。”
一行人到了府卫所说的商铺，说是商铺，但其实就是个单间的小屋，且被前后夹击，根本没有门面可言。
很显然，这商铺恐怕是用来做仓库的，不过这一地窖都是孩子……
唐哲宁探头看了下，这小商铺被褚机危的府卫用结界划分出来了，里面的水都抽干了，他们走进去，就看到角落的地面有个不是很大的洞口，看那大小，怕是身材略魁梧些的人都没办法进出。
“公子，下面的地窖挖得很大，初步估计有这商铺的一半大小，所以结构上其实是不太安全的，我们没有内部图，拿不准地窖的具体范围，怕贸然把地面掀开，会对底下的孩子造成二次伤害。”府卫解释道。
“我来！”话音未落，褚机危手中就出现了一把横刀。
他抬起手，刀气纵横间，蹭亮的刀光快速隐现，下一瞬，一块地面抖擞着浮到半空。
褚机危挥了挥手，那地面就化作齑粉，随风消散了。
唐哲宁低头看去，随即便被眼前惨烈的场景震撼到了。
地窖并不是特别大，大概五六立方米左右，有十几个孩子待在两个倒合的大水缸上。因为缸底的面积实在太小，他们把自己像粽子一样严严实实地捆在了一起。
饶是有水缸，他们腰部以下也都泡在水里。
很多孩子都已经昏迷了，仅剩的几个大孩子都拽着绳结，生怕绳子会断开，让小伙伴们掉下去。
唐哲宁注意到，这些孩子都很瘦，露出的皮肤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看人的目光满是防备。
“这些孩子……”唐哲宁心中有所猜测。
褚机危一边指挥众人救人，一边道：“这地方应该是人贩子的窝点。”
唐哲宁皱眉皱眉，问道：“在擎苍文明，人贩子是合法的吗？”
据她所知，奴隶契约在星际是合法的，哪怕是一些科技文明，奴隶的存在也没杜绝，她自然要生出这种怀疑。
“当然不是。”褚机危有些惊讶道：“你怎么会以为这种事是合法的？”
“如果人贩子是违法的，那牙行售卖的那些合法的仆从，又是哪来的？”唐哲宁问道。
褚机危哭笑不得道：“虽然奴隶契约极为严苛，但是除非为奴的那方背主，否则主人动用私刑，也是犯罪。更何况，奴隶契约虽然严苛，但若是跟修者缔结奴隶契约，寿命是会有小幅度提高的。打个比方，一个普通人，他如果跟一个萌光境修者缔结了奴隶契约，那他至少能增长三十年寿命。所以，成为奴隶虽然会丧失自由，自身的利益也会有所折损，但并不是全无好处的。若是遇到性情好的主人，那更是利大于弊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卖身为奴的人都是自愿的？”唐哲宁有些怀疑人生。
褚机危点头。
“可是……”唐哲宁歪了歪头，“我没记错的话，有些修者，也跟人缔结了奴隶契约，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