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同人)穿成哪吒白月光后by未蓝澜
未蓝澜  发于:2024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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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同落下城去,时青寻发现这是一个颇有西域风情的小城,近来逛得她都有些头皮发麻了,再有目的,毫无方向的搜寻也成了漫无目的。
城中不似长安城有宵禁。
饶是月上中天,不说灯火攒动,亮如白昼,却也有不少行走商人依旧在城中游逛着,偶有驼铃声阵阵,悠扬又清脆。
夜里,西域的风沙被无尽黑暗吞没,入目所至,不再显得苍茫,至多有些过分静谧。城镇中寥寥几盏灯火与人烟,倒成了极灿然温暖的点缀。
两人打算找一处小客栈歇脚,却不曾想行商之地,镇中这独一处客栈竟然爆满。
时青寻听着店小二说只剩一间房了,微蹙起眉。
“不若换一处?”哪吒看着她的神色,轻声提议道。
“两位客人。”店小二一听客人要跑,销售意识上来了,中原话还不大说的利索呢,就着急挽留道,“这么夜半赶路来,就仅有你们二人,难道不是夫妻吗?”
“呃,这……”时青寻顿了顿。
古代虽然也有定情这种概念在,但大多还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要怎么解释男女朋友,和谈恋爱这种概念好呢?
“夫妻也不一定同房……”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今日一相逢之人而已,她随口道。
而后,她从客栈往外看去,思忖着来时路上哪个方向还有城镇来着。
“谁说的,夫妻哪有不同房的嘞,夫妻不同房那就是吵架了,两位客人看着如胶似漆,也没有吵呀,我们的客房窗明几净……”为了留住客人,甚至这个西域小哥还整了句成语。
时青寻转过头来看他。
她虽然有时爱说自己脾气不好,但大体上,她很少过分暴躁,此刻反而觉得这小哥倒有趣,笑了起来,随性道:“好好好,就在你这儿住吧。”
也的确飞累了,近几日她和哪吒几乎没停下来过。
时青寻想着,大不了晚上变成莲花睡,而且她和哪吒本来也是对象了,她也不是真的古人,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何况,说不定古人还觉得她思想迂腐呢,大唐反而更开放包容。
哪吒垂下头看了她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时青寻没有注意到,抑或是说她刻意没有看,第一次同房睡,到底还是令她紧张……细细想来,却也好像并不是第一次了。
这一刻,首先想起来的不是在云楼宫,她被迫被他推倒在床榻上。
而是在千年前的东海边,她的小木屋根本没有所谓隔间,许多时候,他们就是相依而眠,汲取着彼此身上的热度,贪恋对方的温度。
孤独的人就那样互相取暖着。
“在想什么呢?”
一直被小二热情迎上楼,关上客房,时青寻发觉哪吒还在出神,她不由如此问道。
哪吒抬起眸,那目光看着她,又仿佛透过她,还似在追忆着从前。
绵绵烛火,缱绻的暖光中,或许他们想到的是一样的。
少年轻眨了下眼,只轻道:“没什么。”
时青寻没有再问了,她环视这间客房,虽然不算大,倒确实像店小二说的窗明几净,布置舒适。
除了一张床,窗边还搁着一个小茶几并着两个蒲团。
没有径直坐去床边,她先是神色自然地走向窗边,犹自盘腿坐去了蒲团上。
“坐下来歇会儿?”她冲哪吒轻轻眨了下眼,表情依旧很自然。
哪吒的目光也在床边逡巡了一会儿,然后若无其事挪开眼,“好。”
床没多大问题,虽然他们都特地看了。
——那是一张很大的床,足矣躺下两个人,看上去也挺舒适。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坐去床边,而是静默无言地,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并不怎么舒适的蒲团上。
好一会儿后,哪吒主动轻声询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寻寻,我可以帮你揉揉。”
这个嘛,时青寻的身子微僵。
这几日都在天上飞,也不是真走了很多路,真要说很难受也没有,至多就是她的腰站久了有点酸。
但是叫哪吒帮她揉腰么……还是算了吧。
其实她清楚,只要哪吒一说,她大部分记忆已经重新回来,她会很顺利地回想起千年前的往事。
彼时她只是个凡人,经常玩累了些,走远了些,就会觉得浑身难受。
每到那时,哪吒发觉了,就会用了灵力帮她抚慰那些酸疼,有时是肩膀,有时是后背,有时又是手腕。
他的指腹曾帮她熨帖过所有难受,身体上的难受,与心灵上无助的难受。
那几年大多数时候,哪吒陪在她身边,他们是亲密无间的。
可是此时她很快摇头,不过下意识地,手已经撑去了自己腰间。
那时候他们的亲密无间,更像是一对姐弟,或说是兄妹,他们彼此依赖,彼此鼓励。
外世而来孤独的人,与明明在此间也同样孤独的人,他们互相陪伴着。
“……不太好。”灯火忽闪了一下,她轻着声解释道,“我自己揉就成。”
因为现在他们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可以做的事可比十来岁的小朋友多得多了。
所以,她有些紧张。
哪吒的视线短暂停留在她的腰上,此时,少年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垂眸,像看她,又不愿她觉得自己的目光太灼热。
烛火仿佛会加剧这种缠绵的热度,顿了好一会儿,两人才重新开始聊起天。
在东海畔,得知时青寻回忆起了往事后,哪吒从未主动再询问过她什么,可他的一言一语,又时常会让时青寻觉得像是回到了从前。
就像那一句“你我之间,不必客气”一般,原来透过很多话,她都能够追忆往昔。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时青寻是真觉得昏昏欲睡了。
身下的蒲团坐着并不舒服,她将手支在小案几上,又觉得这样屈着腰更不舒服,最后就是怎么躺怎么靠都不带劲——盘腿坐,折磨人的方式。
忽然,有阴影挡住明灭的烛火。
她眼皮轻颤。
虽至严冬,可客栈里很暖和,少年搂着她背的手也难得温暖极了,他将她轻轻抱了起来,俯身在她耳边轻道:“累了?去床上歇息吧。”
她没有说话,因为是默许,旋即微微倚在他身上。
失重的那一刻,她无知无觉地搂住了他的颈脖,清逸柔软的莲香弥散开,她越来越喜欢这股香气。
更喜欢彼此身上的香交融时的气息。
哪吒是武神,他的臂膀其实很有力,这样搂住她,环抱着她的身躯,每一步依旧走得很稳当又轻缓。
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被他抱着,云楼宫中,他也这样抱过她。
可是彼时,她心有忐忑,此刻却异常平静心安,甚至很愿意往他怀里缩了缩,衣料摩梭声中,忽地听到了他略微急促的心跳声。
“睡吧,寻寻。”
在少年将她放在床上的那一刻,时青寻鬼使神差地,勾了勾他的衣襟。
他的衣襟上以金线绣了莲花纹,有点像缠枝莲,金缕线在烛火里荡漾,莲花变得栩栩如生。
一角莲瓣被她指尖攥住,被她紧张地揉皱了,她才缓缓松开手指。
“一起睡吧。”她轻声道,“不,一起躺下吧。”
这个时候,自觉一向随性的她,忽然开始揪起了用词的区别。
哪吒的目光只是很浅淡落在她身上一会儿,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若他多看了,她会紧张。
很早之前,他很难感知到别人细微的情绪变化。
——如今却不是。
他能认真观察她的反应,记下她每一次的回应,看着她,少年渐渐笑了起来。
“好。”
一个轻声的“好”字后,时青寻往床里头缩了点,给他腾位置,又被他轻轻揽着肩拉了回来。
很香,只感觉一阵阵的清幽莲香在弥散着,在她的鼻尖,在她颈间,浸润了秀发,又滚落在衣袖上。
哪吒侧身搂住了她,没有再动,只是俯身在她耳边道:“睡吧。”
她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她也没有动。
能察觉到他温暖的指尖停留在她腰间,微微使力,指腹的灵力为她揉散了那一点算不上疼的酸胀。
“哪吒。”她轻轻喃了一声。
时青寻太困了,心中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觉得他唐突。
哪吒的手顿了顿,仿佛是这个少年自己也有些紧张,却没有真的表露,他贴近她的脸颊,想听听她在呢喃什么。
“……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么?”千年前,在她无依无靠的时候,她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
烛火交映在少年的乌眸中,盈出一丝晶莹,与深深的情绪。
他轻轻嗯了一声,察觉到她渐渐睡下,呼吸开始平稳。
这一刻,在昏沉入睡前,时青寻在心里恍然惊觉——其实她并没有排斥过与他肢体接触,甚至潜意识里,她一直是亲近他的。
只是那日在云楼宫里,他突然黑化,是真有点吓到她了。
“陪着我。”她无意识轻颤着眼角,倦意深深袭来,“别黑化了……”
哪吒沉默了一会儿,这次他终于主动提及这个话题,问她:“寻寻,什么叫‘黑化’?”
时青寻已经彻底睡着了。
如果她还清醒,可能会再次两眼一黑——合着她说了那么多次,他根本没懂黑化的意思。
察觉到她越发平缓的呼吸,哪吒仍旧在看她。
烛火将少年的眸子染得更加晶莹,最后仿佛烛火晃人眼,以至于,他的眼尾也洇出一丝殷红。
会陪着她这个答案,其实早在千年前就给过她。
可是最终,是时青寻反悔了。
她并不需要他的陪伴,抑或是她想要,可她还有更看重的选择。
——她选择回家,如果在回家和他之间一定要做一个选择,她会选回家。
如今呢?
他凝视着她,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她还会离开吗?
最后,哪吒埋首在她颈间,他也在轻喃着,“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所以,别再离开我好不好?”
第二日,天光大亮,时青寻心觉睡了个神清气爽的好觉,一夜无梦,高效睡眠。
时青寻惯常少赖床,可近来的确累着了,起得有些晚。
她起身时,哪吒早就醒了,仰头看去,时青寻发觉此时他正在看窗外,好像有些出神。
“怎么了?”
日光阴影投在白衣少年的眼睫,白衣翩翩,在光下的他总显得纯粹无暇,又明丽动人。
这大抵就是,长得好看的人随便站着都好看吧。
“你醒了。”哪吒偏头看来,回答她,“……我方才看见孙悟空了。”
“嗯嗯,醒了——什么?”
时青寻连忙要起身,“我看看,在哪儿呢?”
寒冬腊月里,窗棂边会透进一丝凉风,尽管她早已是神仙,哪吒还是下意识会怕她着凉,将拢在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去她身上。
时青寻顿了顿。
她还真看见了猴哥,就在窗户外,似乎也在若有所思地搜寻着什么。
一瞬间,像是互有所感,孙悟空也抬头往楼上看来,目光相对,他咧开唇笑道:“小妹,你和小莲花还真在这儿呢?”
哪怕隔着一个楼层,神仙的听力却敏锐。
方才孙悟空在四处看,应该也是在这儿感应到了她和哪吒的灵力。
时青寻听清了孙悟空的话,刚要点头,忽然看见楼下的人群里又蹿出个猪八戒。
猪八戒也一眼看到了他们,也咧开唇笑着,“哇,你们俩昨天在一起睡觉啊?”
时青寻:……

孙悟空一把拧起猪八戒的耳朵,“呆子,胡说什么呢?”
猴哥真的是个对女孩子很温柔的猴,知道这个问题可能会让时青寻有点尴尬,所以从一开始就没这么问。
倒是猪八戒口直心快,随口就说了。
“没事没事,我最近和哪吒在闲逛呢,昨夜正好在这里歇脚。”又不是什么大事,时青寻叫孙悟空把猪八戒放了,“你们呢?也是正好在城里歇息吗?”
“对。”孙悟空点了点头,松开手,笑起来,“我们倒没住客栈,找了处人家借宿了。昨夜到时已晚,这天亮了要启程时,忽然察觉了你们的灵力。”
既然遇上了,那不如就正好陪着取经团走一段,唠嗑一会儿。
近来找敖丙的事,让时青寻是真有些累。
但此刻见了取经团,看着大家打打闹闹的样子,她忽地又有些释然了——正如灵山脚下的菩萨所言,有因必有果,一切顺其自然说不定更好。
而且这一切,西方佛祖或许有料想到。
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当天都那样说了,总不能真拿她和哪吒的命去赌吧。
“咳,你们都走到这么西了啊。”
越往西,越有异域风情,时青寻还不晓得他们究竟是走到哪一难了。
从乾坤袋里掏出要送他们的兔子灯,她像给小朋友发玩具一样,一人手里递了一个。
孙悟空把玩着新得来的小兔子,还真和个小孩一样爱不释手,又道:“前些日子山里遇上个花精,还邀请我师父吟诗作对呢,师父玩得可开心了。”
唐僧拿着兔子灯,表情是“干嘛说我黑历史”的无奈:“……悟空。”
时青寻对这样毛茸茸孩子气的猴哥,表示怜爱。
她一脸慈爱地看猴,听得他如此说,好像有了印象,微微皱起眉,“杏仙吗?”
西行路上的确有这么一难,没什么攻击性,那个小杏花妖才华横溢,颇为风雅,身旁有几个千年树妖。
算不上危险,只是又一次考验唐僧的心境,但……
她记得原著里那几个妖怪的结局不是很好,好像被猪猪一钉耙都打死了。
若杏仙真不是什么坏妖,她觉得,没必要如此。
“是个杏花妖。”孙悟空回想了下,喃喃着,抬头见时青寻表情,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他晃了晃手里的兔子灯,眨起眼,“放心,俺老孙也看出那小妖精没什么坏心,没打杀她,不过将她赶跑了。”
时青寻笑了起来。
这个西游世界,大体故事线是没问题的,但偶尔又会给她一点惊喜,还有一些温暖——比如真的很好的猴哥。
大家伙儿这便要出城走去,时青寻和哪吒走在了最后。
想了想,鬼使神差地,时青寻牵起了哪吒的手,捏起他的手心玩。
少年略带疑惑的目光顿时投来,似在无声询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时青寻轻咳了一声。
当真没什么,就是想和他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
一种真谈上恋爱了以后,无端惊觉,早已很想与他贴近的亲近感。
哪吒也没再说什么,他勾起她的小指,又将她的手牵近了些,手心贴着手心,能触碰到彼此的温度。
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一路和取经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听着他们说起前阵子除妖的趣事,很快,他们忽然发觉走到了一座恢弘庙宇前。
而且一旦发觉,好似拨开云雾得见真容,偌大的古刹金光璀璨,在山涧烟茫中,显得格外夺目且雅致。
寺前潺潺溪水过,寺内枝桠鸟探头,层嶂苍翠,重岩绿苔,深冬腊月之际,此境却如春。
时青寻微怔,又皱起眉,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大雷音寺。”哪吒提醒她,顿了顿,“但并非真的大雷音寺。”
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青寻还真想起来了,这个是小电音寺——呸,小雷音寺。
有一个好像是弥勒佛身边的小童,叫黄眉还是黄毛的,在这里为非作歹,他心知唐僧见寺便拜的心理,于是胆大妄为造出这座小西天,还假扮佛祖。
时青寻有意提醒孙悟空一句,却见孙悟空眼睛一转,看了过来。
猴哥耳聪目明,他听见了哪吒的轻喃,立刻想明白了。
没想明白的,是他有着“是妖怪就来抓我”buff的唐僧。
唐僧甫一看见这么大的庙就走不动路了,又听见哪吒说了声“雷音寺”,也不管是哪个雷音寺,欣喜异常,直愣愣就要进去。
孙悟空看天看地,甚至看了眼哪吒,随便拦了拦师父,就让他进去了。
——时至今日,孙悟空已经看得很明白,阻碍是没意思的,意思意思就得了。
时青寻见猴哥已经想得这么开,也没说什么,随着大部队一同踏进寺门。
众人是亦步亦趋跟着唐僧往前走,唯有哪吒不是,他只跟着时青寻,所以在她没注意台阶时,会连忙提醒她,“小心些。”
她的脚步顿了顿,仰头,冲着这个细心的少年笑了起来。
“谢谢。”她又想捏他手心了,感觉手感像捏小猫肉垫一样,叫人欲罢不能。
进了小雷音寺,很顺其自然就见到了里面的妖怪。
唐僧欲拜,猪八戒和沙僧也要拜,另外以孙悟空为首的两花一猴队伍却没这个打算。
“你们几个,为何见我不拜?”妖怪怒道。
唐僧想去拉孙悟空,许是这时,他才觉得有些诧异,若说孙悟空桀骜不肯拜佛祖,哪吒也算半个佛门弟子,时青寻见了佛祖也该见礼的。
“你们……”唐僧话还没说完,突然瞪大了眼睛——
因为就在他眨眼的瞬间,他的大徒儿孙悟空以及两个神仙,一下被一个硕大的金铙罩住了。
时青寻:……
她方才在吃瓜来着,身边有孙悟空和哪吒两个人时,一般她都会摆烂吃瓜。
谁晓得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就一起被收进妖怪的法宝里了。
“俺老孙也……”察觉到时青寻视线,孙悟空挠了挠头,意思是他也在摆烂。
“九九八十一难,非你我劫数。”身为当了千年神仙的哪吒,此刻好似格外稳重,缓声解释着,“于我们无碍。”
翻译过来就是——刚刚他也在摆烂,一下没注意来着。
在被关进来的那一瞬间,时青寻好像瞥见那妖怪的眉毛格外黄,所以就叫他黄眉大王吧。
黄眉大王正在金铙外头猖狂大笑:“你们几个死到临头了,只限三个昼夜,便会化为脓血!”
金铙内的三人:……
这是无碍吗?
时青寻看了哪吒一眼。
哪吒轻轻皱眉,倒不觉得慌乱,只是去拉她的手,“别怕……”
“我不怕。”时青寻才说完,少年已经环着她的肩,想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孙悟空:“这里面不止你们两个。”
一句话把热恋中的小情侣分开了,三人站在这个变大的金铙中,开始观察四周。
虽然是“大”金铙,可实则里头的空间仍旧逼仄,渐渐升起一种闷热感,好在佛莲以地狱之火浇灌,不怕火,好像也没那么怕热。
时青寻没觉得很燥。
第一次被法器收进来,但此刻她还算有闲心,因为也没有谁真的受伤了,她问哪吒,“你有能收人的法宝吗?”
哪吒有很多件法宝,她印象里有乾坤圈、混天绫、火尖枪、缚妖索、绣球、金砖……
反正很多,重生后再相逢时,他便随心换着法器,与孙悟空在瑶池里缠斗。
还弄坏了她的莲花。
但现在,他把他自己这朵莲花赔给她了。
“他只有杀人的法宝,收人的没有。”哪吒还没回答,孙悟空先替他答了。
此刻,孙悟空正犹自站在角落里,有一种很不想当电灯泡,但被迫当了电灯泡的绝望。
时青寻顿了顿,跑去他身边,给他出了主意,“晚些时候,待妖怪松懈些,让五方揭谛去天上喊些救兵来吧。”
她记得孙悟空就是这样出来的。
摇人,永恒好用的方法。
孙悟空欣然采纳这个建议后,没那么焦躁了,而且天庭的两个神仙还在这儿,天庭没理由不来人。
时青寻哄好了他,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用莲茎去钻金铙的缝隙,可惜金铙合在一起后,就好像真的没了缝隙,钻了半天也没用。
哪吒见了,蹲来她身侧,递给她一把短刃,“试试这个。”
少年体温稍亮,一旦他靠近,仿佛就渡来了清凉。
可是她看着那柄被他执在手中的短刃,寒光凌然,忽地晃了她的眼。
眼皮一颤,心头好像有一股刺痛感,时青寻没接过,摇摇头:“不要这把匕首,我不喜欢这个。”
——更不喜欢他手执短刃的样子。
哪吒微顿,他好像反应了过来自己拿的是什么。
这柄短刃,是他很早从太乙真人那里得来的法器,他用它屠了龙,也用它自刎,后来他几乎不使短兵器了,直至此刻无意识拿了出来。
被关进金铙都没觉得慌张的少年,此刻,眼中却显而易见闪过慌张,他意图解释:“寻寻,我不是……”
时青寻叹了口气,也感觉到自己可能是心里触动到什么回忆,她很快平静下来,拍了拍他还拿着短刃的手。
寒光仿佛被手心的温暖捂热,她看着他的眼眸,“没什么,反正你不会再用它伤害自己了,对么?”
哪吒极认真,又轻缓地点了点头。
她将他的手捏的更紧了些,然后才缓缓松开手,摸出自己的柳叶刀,准备再试试杠杆原理。
正是此时,孙悟空伸来毛茸茸的手,“青寻,先吃点东西吧。”
时青寻定睛一看,是两颗小药丸,看上去还有点眼熟……
“这是……”
“昔年俺老孙在五行山下,你为俺炼的丹,你说叫什么‘代餐丸’。”
时青寻哑然失笑。
她当时炼了很多很多,生怕孙悟空会吃不完,没想到留到现在还有。
“小莲花要不要尝尝?”孙悟空又随口道,“青寻亲手炼的丹哦,吃过吗你?”
哪吒好像真没吃过她炼的丹,时青寻想了想。
哪吒淡声道:“虽未吃过,却吃过她的莲子,你吃过么?”
时青寻:……
喂!这两个人在比什么啦!
刚想要阻止他俩幼稚的对话,却见孙悟空在哪吒吃完丹药后,秉持一种“吃我嘴短”的态度问他:“你我关在这里,你不急,青寻关在这里,你也不急?”
孙悟空是不可能一点不急的。
虽然从方才到现在,他都表现得还算自在,可到底师父还被关在外头,说着本来就是唐僧的劫难,实际还是嘴硬心软。
“此为未来佛之物,若真有事,佛有所感应。”哪吒回答道。
该说不说,哪吒对于西方佛界确是更为亲近,有些关于佛界的事,他反倒比对天庭之事还了解。
“好啊,难怪你一点儿不急。”
“况且,你不是早请了五方揭谛?”哪吒看了他一眼,思忖着,“此刻,应当就到了。”
他话音才落,果然料准了这时间差。
外头传来悉悉索索的人声,有人在小声说话。
“大圣,三太子,你们在里头吗?”
孙悟空用变短的金箍棒敲了敲金铙,外头连忙道:“哎哟大圣,你可轻点声哟,别叫妖怪听见了。”
“怕什么?”孙悟空哼了一声,“听着你们来了不少人,还怕那妖怪吗?”
哪吒偏头轻哂,“方才不是你最忧心么?”
“小莲花你闭嘴。”孙悟空与他拌嘴。
时青寻看着逼仄空间里的两个人,不知怎得,忽然有点想笑。
他们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她童年里想象的孙悟空和哪吒。
一样怀着一颗赤子心,一样有点桀骜不驯,见面时常会拌嘴,又彼此惺惺相惜的模样。
外头来的是二十八星宿,听见里头还在斗嘴,只得团团转自己开始想办法。
时青寻记得这段剧情,她向亢金龙提议着,不若用他头上的角试试,能不能将金铙钻出个洞。
方才她用柳叶刀试过了,这个方法好像可行。
一众人这就开始动起来,一直弄到半夜三更,终于将金铙撬开了一个角,里头一猴两花顺势变小钻了出来。
“好妖怪,这法宝倒厉害。”
不愧是弥勒佛的法宝,孙悟空若有所思,看着金铙感慨了一声。
也不怪他感慨,方才三人都在金铙里,只能听见外头悉悉索索略显嘈杂的讨论声,能晓得有二十来个人在外头,可到底不如亲眼出来看见震撼。
到了夜际的小雷音寺,少了白日那点虚假的温润佛光,月色幽幽,自窗棂透光进来,让其中的布设变得有几分昏暗阴寒。
二十八星宿,并着猪八戒沙僧二人,一同站在宝殿内。
昏昧的光没有发散,反而似一种实质包裹吞噬着人影,万物逼仄诡谲,又幽深压抑。
孙悟空不欲再多言,这便准备救师父去了。
怎知奎木狼忽地从人群里窜出来,踌躇一分,还是去拉上孙悟空的袖子,“大圣,今日既见了你,小仙有一事相问……”
时青寻微顿,侧头看去。
方才她都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人算起来是认识的——从月昙口中认识的。
“噢,何事?”孙悟空饶有兴趣盯着他看,“小黄袍,莫非这黄眉是你在波月洞结识的朋友?”
奎木狼一听,便心知孙悟空还记得宝象国那一难,他反而能更顺利成章地说出接下来的话。
“是,是,大圣还记得,昔日与大圣之间有些冲突,是我一时被心障所迷,还望大圣原谅,如今这不是改过自新,奉命前来相助吗?”
孙悟空好整以暇看着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大圣。”虽说身边的兄弟们都晓得那回事了,此刻,奎木狼还是压低了声音,“您可晓得月昙仙子去哪儿了?她不在宝象国了。”
果然,是问月昙。
时青寻看着奎木狼。

她看起来面色略微古怪。
“大圣,若您晓得,还请告诉小仙吧。”奎木狼急了,“小仙去宝象国询问,只听说公主是某夜无故失踪,只留信一封,说自己受人相助外出游历,不必再寻——何人有能力助她,还不是大圣这样神通广大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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