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关于生育孩子问题是否达成一致的询问。
当然他们两个现在是生不了孩子的。
底下还有一排提醒,表明问卷会存档,请谨慎填写,在未来遇到婚姻纠纷时会作为凭证。
往下拉还有更加详细的日常问卷,“相识日期、地点”“对方喜恶口味”等等。
这一部分填完了待会儿还会结婚双方交换打分。
如果分数太低就会提醒是否要再考虑一下。
薛铃看得眼花缭乱,转头去看旁边闻九则是怎么填的,发现他已经快勾完了。
“这么快,你都不看题目就瞎勾瞎写吗?”
薛铃最讨厌考试的时候遇到这种同桌,她还在看题目,隔壁都翻页了。
她也只好赶紧埋头写。
写完后双方交换查看,薛铃才看到闻九则勾选的财产分享,就见他直接把页面划拉到最底下,给需要打分的地方写了满分,最后签字搞定。
薛铃:“……你都没看。”
闻九则:“有什么好看的,随便你写什么都给你满分。”
他甚至催促起来:“快点,别磨蹭。”
急什么,她还能跑了吗?
薛铃写上自己的名字,看到机器上跳出来的登记成功页面。
“这样就可以了?”薛铃伸出手指点着屏幕上的恭喜字样。
闻九则捏过她点屏幕的手指,动作丝滑地给她戴上了戒指:“现在可以了。”
“还有我的,我自己戴还是你来戴?”
明知故问。薛铃拉过他的手指,捏着他的指根抱怨:“你知道你手指这么粗,多难选合适的戒指吗。”
幸好她匆忙挑选的这枚尺寸还算合适。
一枚素圈箍住了他手指上隐约的疤痕,又新又亮的戒指和他的手有些不搭,像是草原上的野生豹子套了个项圈。
但闻九则自己很满意,伸手把戒指往指根处推了推。
“走,回去了。”
商场送回家的东西,已经被智能管家大致摆放收纳好,迎接一对新人的是干净整洁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家。
灯光亮起,客厅里的一大束花也印入眼中。
“花是智能管家准备的?”闻九则问。
“是我准备的,送给你的花。”薛铃说。
闻九则神情怪异地沉默,看着不太像是高兴,仔细辨别甚至能感觉到他有点警惕与怀疑。
他捏住薛铃的手,忽然观察她戴着戒指的手,又凑近嗅她的味道,接着在这个显得有些陌生的家里环视一圈。
薛铃都被他弄糊涂了,拍拍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哪有人收到花这个反应啊?
闻九则没说话,拿出通讯器,联络了一个人。
“今天清晨,我在你们那里接走了薛铃,没错吧。”
电话那边声音惊疑:“是,没错,怎么了,薛铃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闻九则挂了通讯,又打了一个:“刚才,我和薛铃在管理处那边登记结婚,你看到了吗?”
“当然看到了,我办公室就在旁边,所以你现在联络我是想找人分享喜悦?不会是想我送礼吧?”
闻九则确认完就挂掉。
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了点,再次看向薛铃:“你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一整天都没跟我生气,主动提出领证,还又送戒指又送花?”
薛铃服了:“你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我就是觉得你找我这么久太辛苦了,想给你送点礼物,你至于吗?”还给他怀疑上了。
薛铃无语又想笑,还觉得他有点可怜,把他的脑袋往下拉,亲了亲他的脸。
“你怎么想的,我活生生站在这里,还能是假的吗?”
“……”
“闻九则,你是不是变傻了一点?”
“对,脑子被你吃掉了。”闻九则抱着她坐到新的沙发上,“不是假的,那我们继续。”
这下轮到薛铃怀疑了:“你不会是在装可怜,骗我主动吧?”
…………
闻九则很少睡觉,对解冻者来说,用特殊药物来维持精力是比通过睡眠来恢复体力更加方便快捷的办法。
但偶尔他也会回到不常住的房子,在黑暗中睡一觉。
通常这一觉他会睡很长时间,直到队里的人提醒他该出任务。
长长的睡眠会给人带来记忆错乱,偶尔他会以为自己还在很久以前的末世时期,还在寻找薛铃的路上。
刚醒来的那一刻,他的脑子就会习惯性地想起还有未完成的任务,没找到的人。
于是眼睛还没睁开,眉头就下意识先因为紧迫感皱了起来。
在记忆混乱的几秒钟内,光亮透过白色纱帘刺进眼皮的缝隙。
不是他习惯的昏暗。闻九则抬起手背搭在额头上,感到一点凉凉的触感抵在眉心。
睁开眼的第一秒,他看清自己手上的戒指,忽然间惊醒,侧头往身边看去。
他的旁边躺着一个人,背对着他,只有黑色的长发散在枕头上。
是薛铃。
她回来了。
他们昨天一起做了很多事。
对,是真的,不用再找了。
闻九则向自己确认了一遍,肩膀慢慢放松地落回了床上。
薛铃还在熟睡,从闻九则的视角只能看到她的耳朵和脸颊。脸颊上的细小绒毛都在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着。
盯着看了一会儿,闻九则靠近过去,伸手把人连着被子一起抱住。
被他勒醒的薛铃眯起眼睛,因为这个太过明亮的室内光线,把脑袋扎进了枕头底下。
片刻后,她忽然脑袋一挺:“不对!几点了,我们今天不是准备去给漪姐扫墓吗?”
她扭头去看闻九则,发现他安详地闭着眼睛。
“闻九则?闻九则醒醒,不要睡了,起来。”
她喊了好几声,闻九则一点反应都没有。抓他耳朵捏他脸也没反应。
“你再装?”
“没听说过谁结婚第二天去扫墓的。”闻九则闭着眼睛说。
薛铃坐起身,被子卷动几下,风漏进被子里。她凑近闻九则,手指拨动他的睫毛:“快起来,快起来。”
闻九则含笑睁开眼,看到她在接近正午的明亮光芒里,朝他这边倚坐着,没有遮掩的皮肤是脂膏一样的色泽,头发垂在胸前,隐约露出红的底色。
手不由自主往上覆盖住她滑腻的肩背,闻九则一口咬住她垂落的发尾。
“我们今天不出去了,好不好。”
薛铃从狗嘴里夺回自己的发尾,从他身上踩过去:“不好。”
闻九则接起通讯, 语气不太好:“任务?你现在通知我去做任务?我没空。”
“小高,你知道我昨天才登记结婚,今天还是新婚第二天吗?”
“不知道就去系统里看一眼。什么, 我没请假?行, 那我现在请假,你帮我把假条写了再签个字。”
通讯器对面,管理A区异常小队的领导高宁海:“……”
他挂了电话, 问旁边的助理:“刚才姓闻那个爷爷说他登记结婚了?他和谁登记结婚了,他还能结婚?我记得他不是还在找人吗。”
助理默默点开自己刷屏的朋友圈呈给领导:“您这几天去C区开会没关注,闻先生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人,昨天和人在管理局那边登记了, 很多人都看到了现场。”
高宁海看了好几条朋友圈的配图, 都是远远拍的, 他们异常者队伍里那个有名的拽爷, 在照片里抱着一个年轻女人。
脸也不阴沉了,眼神也不刺人了。平和得都不太像他。
还有他拿着戒指盒子的照片,这个拍照的人离得很近, 甚至拍出了闻九则手里的盒子和戒指样式。
“这个戒指系列还挺有名的, 我当初给我老婆买的也是这种,我记得叫‘一生等你’, 选这个戒指求婚, 没想到咱们这位王牌还挺浪漫。”高宁海点评道。
助理提醒领导:“闻先生是被求婚的, 戒指是那位薛女士送的。”
高宁海:“……”
这个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他果断说:“给我把薛女士的联系方式加上,以后有什么通知先联系薛女士。”
说完他开始给闻九则写假条, 再签字。
从他当上这个领导,闻九则就在找人, 都这么久了,就让让他吧。
“他结个婚也不容易,难怪刚才联系他要骂人,这时候估计是在度蜜月,没时间搭理我呢。”高宁海感叹。
此时此刻,新婚第二天的闻九则,正在去扫墓的路上。
闻漪的墓在A区边缘郊区,是个不大不小的景点,不过进入不需要门票,也没有额外收费。
但是……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薛铃拉着闻九则的胳膊,看着面前一群群的年轻人。
闻九则才挂了通讯,一副不是很高兴的死样,随意开口说:“都是快要考试的学生,考试季了组团来拜闻漪,每年都有。”
你怎么知道每年都有?
薛铃没问出来,靠在他身边,仰头看门口的雕塑。
那是个戴着眼镜的老人,一头短发,视线望着远方,手里拿着书本,嘴角带着笑。
在她脚下放着很多水果零食。
“闻九则,你觉不觉得,这个雕像不太像是漪姐?”
薛铃记忆里的闻漪是个大美女,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是不像,她除了冷笑和嘲笑,还能笑得这么慈眉善目?基因突变吗?”闻九则说。
薛铃看到周围有学生看过来,忙拍拍他的胳膊让他低声点。
他们继续往前走,路过闻漪的生平碑刻。
她活了八十多岁,是很精彩又很辛苦的一生。
经历了末世和后来的变异动物大灾变,终生都致力于研究丧尸病毒,为现在许多特效药物的研究奠定了基础,被称为丧尸病毒疫苗之母。
除此之外,她带领团队将冷冻技术不断优化完善,使冷冻舱能更好地保存冷冻者,大大减少了冷冻者的死亡率。
从3037年的第一批冷冻者,后续的几十年间,曾不断冷冻过病毒携带者,又不断将之前的冷冻者解冻,都是由当时已经成为研究院院长的闻漪主持。
从北正基地的研究院院长,到后来北正基地解体,带着学生和许多重要资料出走,辗转许多个大小基地,晚年在凤岭城逝世,死前仍然在做新研究。
相比如流星一般,只在北正基地历史上记载过一笔的薛铃和闻九则,闻漪的成果和事迹都让她成为历史上更加明亮的一颗恒星。
走过幽深静谧的树道,前方是闻漪朴素的墓碑。
“看那里。”闻九则转动薛铃的脑袋,示意她看那块墓碑底下的一行小字。
那是闻漪的墓志铭,她说:“人生匆忙,不必告别。”
竟然正对上了她之前没有好好告别的遗憾。
薛铃将脸埋在闻九则肩上,声音闷哑:“那不会是你偷偷刻上去的吧?”
“我闲着没事吗刻那种东西。”闻九则,“在这里乱刻要罚钱的。”
薛铃:“你被罚过?”
闻九则:“不是因为乱刻罚的钱。”
薛铃:“那是因为什么?”
闻九则:“……”
薛铃:“……”
是因为他到处找薛铃找不到,怀疑是不是闻漪带着一起下葬了,所以想挖出来看看。
“行了,前面的人走了,快来扫码体验VR互动。”闻九则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话题,“据说是根据她生前遗留影像制作的。”
薛铃有点生疏地扫码,很快,面前出现了一个房间。
一个看起来气质非常好的年长女士坐在桌前,她拿着笔看过来,像是在对她的学生说话:
“只要时间够长,世界总有一天会变好的,不过我跑不动了,下一个接力棒交给你们,继续向未来奔跑吧。”
薛铃吸吸鼻子,想对闻九则说点什么,却听到旁边扫码的年轻人们鬼哭狼嚎:“闻院长保佑我考试顺利!”
“院长捞捞,棒棒接接!”
混在一群求考试顺利,朝气蓬勃又清澈活泼的年轻人中间,薛铃的悲伤是真的很难持续太久。
她静静看完了全息影像,上前将鲜花放在墓前,抱了抱冰凉的石碑:“谢谢漪姐。”
难得的,后半程闻九则这个气氛破坏大王竟然没说什么刻薄话,只陪着她在陵园转了一圈。
他们坐在松树下的长椅上休息,闻九则胳膊搭在椅背,薛铃往后靠,脑袋刚好可以枕着他的手臂。
她仰头看头顶的松树林,忽然说:“你看,树上有松鼠。”
“这里松鼠多得都要占领陵园了。”闻九则说。
“小松鼠,过来过来,嘬嘬。”
“你喊狗呢,这样喊怎么可能过来。”闻九则嘴里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小包瓜子给她。
薛铃拆开包装袋,在地上撒了一小把瓜子,引来了附近的几只松鼠。它们并不怕人,几乎就在薛铃脚边摸起了瓜子,棕红色的尾巴扫来扫去。
薛铃看着松鼠,打趣闻九则:“你这么熟悉,是不是常来?还知道随身带瓜子。”
闻九则:“哦,刚才随手在闻漪墓前拿的,那些学生上供给她的瓜子。”
薛铃:“……”
你今天第几次给我干沉默了?
她忽然抓起闻九则站起来:“我们快走吧,我有点怕。”
闻九则:“怕什么?怕墓园阴森?”
薛铃:“我怕漪姐从墓里跑出来揍你。”
看过了闻漪的墓,他们又去了附近的一个历史博物馆里看闻漪的日记手稿。
这是个很小型的博物馆,距离闻漪的墓很近,人非常稀少。
“这里展览的是末世初期和末世前遗留的老物件。”
薛铃在玻璃展柜里看到自己很熟悉的许多东西,包括罐头食品、游戏机、手机、电视、平板、充电器、扫地机、无人机之类。
自己曾经最熟悉的东西以一种时光凝固的老旧模样,被放在玻璃展柜里,薛铃一路走过展柜,很难不露出奇怪的神色。
后面竟然还有个展厅是展出的末世初期丧尸尸体。
薛铃看一眼那个骷髅丧尸的出土时间。
“他甚至没有我老?我出生时间都比他早,这一排都是。”薛铃说。
闻九则:“那怎么办,我让人把他们搬出来,我们躺进去?”
薛铃久违地咬住了后槽牙:“你进入状态还挺快,又开始了是吧?”
薛铃捅着他的腰子,赶着这嘴贱玩意儿走到闻漪的日记展馆。
玻璃柜里打着光,一本很普通的黑皮笔记本摊开,放在柜子里。
薛铃凑过去看。闻漪和闻九则一样,字迹都很漂亮,哪怕龙飞凤舞也好看。
摊开的这两页,写的是她在做一个新研究的思考,整体看下来充满了端正严肃的学术气质。
薛铃每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没看懂。
她问闻九则:“这本笔记能翻开看其他页吗?”
“不能,展柜里的文物怎么可能让人随便翻。”闻九则等薛铃露出失望的神色,又忽然一个大转弯,“但这家博物馆储存了完整的日记电子版。”
闻漪的日记在网络上也能看到几篇,不过只有这里收录了最完整的日记,而且不只有这一本。
因为那些日记里涉及了一些保密信息,不会面向大众公开,有权限才能来申请查看。
鉴于闻九则和闻漪有血缘关系,他的待遇又格外特殊一点。
闻九则不是第一次来看闻漪的日记,这个博物馆的负责人也认识他。
看到他来,连证明都没要,直接开门让他自己去阅览器上看。
薛铃在阅览器前坐下,看闻九则给她调出日记。
闻漪的大部分日记内容都是最近的研究项目,各种猜想和思考,几乎没有她自己私人的生活记录。
不是和她做同样研究的人看到这些内容,很容易觉得枯燥。
薛铃仍然是一字一句看了下去,翻了许多页,终于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内容。
“这几年冷冻技术逐渐成熟,年初一批解冻者存活率达到了一半,丧尸病毒研究也有了突破,准备先尝试解冻0。希望能成功。”
这一则日记是在3044年,他们冷冻了七年后。
在这一篇日记后,是一则很短的日记,只有一句话:“第一次尝试唤醒失败了,重新将0封存。”
没有任何心理描写,失望或者其他,都没有,后续是长篇大论的复盘和新的思考,她似乎因为这次失败得到了许多启发。
“老师去世了,她是带着遗憾去世的,因为在她手里,丧尸病毒没有被攻克,她说交给我了。”
“也收几个学生打打下手吧,再这样下去我也要累死。”
这是难得流露情绪的时刻。
“不想做研究就想搞斗争的傻缺,看到就烦,比闻九则还不会说话,他妈的,想到一些精神失常的疯狗,更烦了。”
看到这里,薛铃终于有了一点熟悉感,忍不住笑了下。
陵园里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记载中那个高尚的闻院长,都让薛铃觉得陌生,和记忆中的闻漪对不上。
直到这一句,没错了,姐还是那么不爽闻九则。
这也是闻漪日记里唯一一处出现了闻九则名字的地方,其余提到他们都是用数字0和9指代。
“我做了充足的准备,第二次尝试唤醒0,这一次我很有信心。”
“仍然失败了,到底是为什么?”
这是在他们冷冻十二年后。
在现存的闻漪日记中,她一共对薛铃尝试过三次唤醒治疗,可惜全部失败。而闻九则并没有提到,他始终没被唤醒。
“日记只有这些,不过我在第一研究院那边也看过一些记载。”闻九则说,“闻漪生前没能找到治疗我们的办法,后面就没有再尝试解冻。”
“在她死前,她决定把我们封存。不过等她一死,她的一群学生四散,我们的冷冻舱也没有再被记录过。”
闻九则猜测,他因为没有唤醒记录,闻漪又刻意遮掩信息,他被认定为无用实验体一直封存着。
但薛铃,闻漪手里有她的唤醒数据记录,闻漪那些学生估计认为她很有研究价值,将她带走了。
所以他们才会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闻大爷, 爷爷,我不是故意要打扰您,是实在没办法……”
新婚第五天, 还在婚假里, 可惜一大早又接到领导小高的通讯。
“别又给我在这装孙子,婚假写的一周,被你自己吃掉了?”闻九则嘲讽, 把手里剥干净的蒜丢到旁边碗里。
通讯那边高宁海讪讪:“等这事完了,假期给您补成吗?拜托了,先去救救急吧。”
“沁河那边本来说只有鬼脸蛾,我调二队的人去处理了一波, 但数量太多没清理完, 二队好几个还进了医院清毒。”
“今天那些鬼脸蛾又引来了一大群变异鸟, 现在在沁河上空盘旋。”
“那一片晚上不敢开灯, 又不能出门,戒严几天了,再这样封下去我们投诉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假期双倍补偿, 工资按休息日加班算, 你给我记着。”闻九则说。
高宁海那边连声答应。
果然是结了婚的人,他以前出外勤从来不关心工资, 现在都会计较这个了。
“还有个事啊, 就是你爱人那个联系方式, 我到处都找不到啊,你……”
闻九则把通讯挂了。
薛铃站在厨房里搅和卤料,等他挂了通讯, 说:“上司喊你去加班是吧?”
“嗯,还有两个小时准备, 下午两点准时出发去沁河。”闻九则点着通讯器,在小队的公共频道发了个消息。
“行,你去吧。”薛铃继续搅拌自己的卤料。
她早上起来的时候,突然非常想念过去自己做的卤味,虽然现在不能吃了,但能嗦一嗦尝个味也好啊,卤点可以磨牙的,不往下咽就行了。
总之,这个怀念的味道她必须尝到。
所以清早,她把最近睡眠时间严重超标的闻九则从床上抓起来,让他陪着一起去买配料。
给她打了这么久下手的闻九则洗洗手,洗去手上的蒜味,扭头说:“你也快点,要出发了。”
薛铃:“什么,我也要去吗?”
闻九则:“不然呢?”
薛铃:“你是说,我才刚苏醒没几天,你就要我跟你一起去打工?”
闻九则:“你把我从床上赶起来,让我陪你去做什么就行,我让你跟我一起去就不行?”
薛铃:“……”
“也不是这么说嘛,”薛铃举着勺子,和他讲道理,“我是想,你和小队一起去工作,带上我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闻九则说,“你也是我们小队的队员,一起去做任务很正常。”
薛铃:“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小队队员?”
闻九则:“一支异常小队满编十人,我们小队只有九人,还有个位置我早就给你登记了。我不是说了,什么都准备好了。”
薛铃:“……”我没想到你说的准备,还包括帮我准备了工作。
又不是图书馆占位置,这你也能帮占?你这人真离谱。
“其实,现在这个世界差不多恢复秩序了,我也不是一定要做和你一样的工作,你觉得呢?”薛铃问。
闻九则说:“进队,队里的大型飞行器让你开,还有单人的小飞行器,市面上买不到的,你不想体验?”
薛铃盖上卤味的锅盖:“我换个衣服就走。”
被迫暂停了自己的卤味工作,薛铃被闻九则带到了他们的异事局,就在他们的房子附近,一栋同样占地面积很大的大楼。
从进门,闻九则就给她介绍:
“那些大厅里的规章制度不用看,犯了也不会罚款。”
“这里除了工作人员几乎都是解冻者,A区异常小队包括正式队员和候补一共一百多人,不用记,因为我也没记。”
薛铃走在他身旁,感觉所有人都在看他们,但是没人来打招呼。
“闻九则,你的人缘是不是不太好?”薛铃问。
“我们第一小队的人缘都不太好。”闻九则说。
薛铃:肯定是你的原因,为被你连累的小队名声道歉!
“你们队名就直接叫第一小队第二小队吗?”薛铃跟着闻九则走进第一小队的休息室。
“正式队名不叫这些,第一小队第二小队只是大众叫法,以前是轮换的,一年一次重新排名,任务完成率高,队伍排名就靠前。”
已经在休息室等着的副队长熊雯欢解释说。
“但是因为闻九则在我们队,我们队任务完成率蝉联好几年冠军,慢慢的第一小队这个称呼就固定指我们了。”
薛铃和她打招呼,心说原来你们小队每年都拿流动红旗的。
怪不得闻九则这么拽,原来他是不能裁的大动脉,有一技之长就是厉害。
“那你们的正式队名叫什么?”
“寻人启事队。”熊雯欢说。
“……”薛铃默了默,“是闻九则取的吗,他是怎么同意让你们取这个队名的?”
熊雯欢笑起来:“我们的队名其实不错的,第三小队还叫蔷薇姐妹团队呢,但他们队里十个都是男人。”
“是因为队长当初希望队里都是女孩子,特地取的这个名字想要吸引女队员,但是申请入队的全是男人,取好的队名又不能改。”
“还有第四小队叫谁敢和我们作队,第五小队叫楚楚冻人队,他们队长叫楚楚。”
“第六小队叫百岁老人队,第七小队叫腰鼓队,第九小队叫我还是活人对不队,第十小队叫复生游击队……”
这都是什么大学辩论赛队名。
薛铃忽然觉得寻人启事队这个名字也不是不能接受。
难怪都直接叫第一小队第二小队,这正式队名都说不出口。
“不对呀,是不是还漏了个第二小队?”薛铃数了数。
“第二小队叫雷霆战队。”熊雯欢说。
这个队伍的名字混在你们中间也太正常了吧,因为太过正常甚至显得不正常了。
对第二小队,熊雯欢似乎有些意见,提起时神色一言难尽。
这时队长熊西元拿着一叠资料也走进休息室,他外表看起来年纪最大,多年来任劳任怨地给一队不靠谱的队员当保姆,处理所有琐碎的事务。
“薛铃这是第一次来报道,要填下表格,能填的地方我都帮忙填了,剩下签名要自己手写。”
熊队长把资料资料和笔都递给薛铃。
“还有这个,是异常者小队的身份牌,通讯器给我帮你认证一下,再开个全区权限。”
“好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用时不到三分钟,薛铃正式成为了A区第一异常小队的一员,她想象中的卡流程完全没有。
“这就行了?”薛铃把闻九则拉到一边,“都没个什么考核吗?”
她都搜过了,A区异常小队是最难进的,怎么到她这这么简单,比结婚领证还简单,人家结婚登记还要做题呢。
“我真行吗?我都和社会脱节了,现在的武器工具都不会,现在也不像以前要打丧尸,你们做的什么任务我都还不清楚,这就上岗真的没问题吗……”
闻九则看她焦虑得捏指甲的样子,只说:“你和我一样,有特殊优势。”
“现在的变异动物泛滥成灾,它们身上的病毒经过了很多代变异,但我们身体里的都是原始丧尸病毒,又比普通的丧尸病毒特殊。”
“其他解冻者对变异动物的毒抗性没有我们高,在很多情况下,现在的变异动物甚至不会攻击我们,所以我们去做任务会事半功倍。”
“在这份工作里,你有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优势,明白了?”
闻九则非常了解薛铃的性格,她对自己不自信,跟她说“你可以”没用,但如果跟她说“除了你没人能做”,她就会带着无与伦比的责任感勇往直前去尝试。
果然,她的自我怀疑立刻消失了。
“放心,不管怎么样,还有我在。就算你搞砸了闯祸了,我也能解决。”闻九则又给她吃了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