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天真的被激活了。
他们又亲眼见证了一段历史复苏。
薛铃觉得, 闻九则出现以后,户口管理局的几位声音都气弱了一点。
站在后面那两位年轻点的,肉眼可见的拘谨, 闻九则从他们身边走过时, 他们忙不迭让开的样子,好像闻九则是什么危险人物。
想起第一研究院里那群人,薛铃心说, 闻九则该不会也“祸害”过他们吧?
“都先进来坐,别站在门口,我给你们倒点水。”薛铃记起了当人类时的待客之道,赶紧去柜子里翻杯子。
“打扰了。”几个人鱼贯而入, 在闻九则的目光注视下, 挨挨挤挤坐在了唯一的客厅沙发上。
“闻九则!闻九则家里怎么没有杯子啊?”薛铃在厨房那边喊。
“我又不用喝水, 怎么会有杯子。”闻九则走过去。
薛铃对着空空荡荡的一大排柜子, 怀疑回头:“什么都没有,你真的有在这里住吗?”
她起身推着闻九则的背往外走:“你现在去买些杯子回来。”
闻九则不放心地回头看沙发上那几个:“你去买,我留在这。”
薛铃:“我又不知道去哪买, 哎呀!你快点去!”
闻九则被她硬推出门, 嘴里还问:“买什么杯子?一次性杯子还是什么杯子,买多大的……”
坐在沙发上几位看着那位异常小队王牌, 被连推带搡赶出了家门, 被打发去买东西, 眼里都有点震撼。
——您还有这么听话的一面呢?
挤在沙发边边的年轻人低声说:“这位大佬几年没见,脾气是不是变好了?”
薛铃“哐”地关上门,走回来说:“不好意思, 你们是需要我配合做什么工作吗,关于那个身份证明?”
为首的领导忙说:“其实我们今天就是来过个流程, 身份证明都是早就办好了的,我们就是确认一下是否本人激活,然后写个报告跟上级说明一下,因为您是情况特殊,希望您能理解。”
“嗯,应该的。”薛铃的好说话让几个人甚至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可以问一下,我的身份证明是什么时候办的吗?”
“这个是九年前,和闻九则先生一起办理的。”
“可我当时还……这不需要我本人出现也能办?”
“一般情况下是不行,但……”管理局的人擦了擦额头,笑得有点勉强。
薛铃明白了:“他做了什么才把我身份证明办下来的?”
“这个、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闻九则先生加入的是A区最顶尖的异常小队,获得了很多城市贡献奖章……”
闻九则提着一袋杯子回来,发现那几个人都已经走了。
他把袋子随手放在桌上,看见薛铃坐在窗边。
“走得还挺快,他们没为难你吧?”
他这个保护欲是越发旺盛了。薛铃笑笑:“他们都怕你,怎么会为难我。”
闻九则靠在沙发上:“我可没对他们做过什么。”
薛铃把他拉起来:“还有很多事没做呢,你就想休息。”
没把人拽起来,自己反而被拉着坐到沙发上了。闻九则一条腿压在她身上。
“急什么,时间还长,现在什么事都可以慢慢来。”
薛铃撑着他的膝盖,忽然问:“你得了很多城市贡献奖章?”
“在卧室床头柜抽屉,你自己拿,都在里面。”
薛铃推开他沉重的腿,很快端回来一大盒东西,大的奖章小的徽章,可以戴在脖子上的章,全都混在一起。
她拿起一枚封存在玻璃里的金色徽章:“历史之心,这是什么奖章?”
“苏醒的冷冻者,曾经被记载在历史里的功勋烈士都有,这是我的那枚,你也有一枚,想要过两天可以去领。”
“你连我的身份证明都代办了,我的奖章怎么没帮我代领?”
“你不是喜欢这个吗,不想自己领?”
薛铃默了默,看他又开始有点懒散的样子:“其实,刚才听你和智能管家对话,我还以为你顺便把我们的结婚证都一起办了。”
闻九则不屑地笑了一下:“就是个证明而已,没必要。”
薛铃看他那个高傲的模样,就忍不住推推他,提醒:“你还记得吧,我们分手还没复合呢。”
闻九则看她,看了很久才说:“我们不是早就复合了?”
薛铃:“什么时候?”
闻九则伸手抓她变圆的后脑勺:“你是睡太久脑子都不清楚了,你和我,我们这种情况,知道叫什么吗?事实婚姻,三百多年。现在的新婚姻法和民政局都没我们认识的时间长。”
薛铃:“可我们还没复合。”
闻九则:“……”
“噗。”薛铃觉得他的表情实在太好笑了,捂着脸笑出声,“哈哈哈哈噢——”
她被拉得身形不稳,摔在闻九则身上,手撑着他的胸口。
闻九则的手特别大,指腹粗糙,插到她后脑勺的头发里,掌根还能抵着她的后颈,往下一压,薛铃就不由自主往他身上倒下去。
“不要别人承认,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他眯起眼睛,眼尾是笑的弧度,又有点威胁的意思。
薛铃才不怕他,故意说:“前……”
闻九则一口咬住了她的下唇,又松开:“你说什么?”
薛铃被他抓得头发乱糟糟的,闷笑低头往他脖子里乱蹭。才蹭了两下,感觉头发上传来拉扯的力道。
“松口!我头发你都咬,你是狗吗?”
闻九则一手把她乱糟糟的头发拂到一边,在她脸颊鼻子耳朵上又亲又咬。
“是狗,所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他从鼻子里哼出带笑的不满,把薛铃半张脸都咬得湿漉漉红通通。
其实以前两人在一起时,除了第一次,闻九则很少在她身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那是他当时的青涩之处,因为他觉得那些痕迹看上去像是挨打了,所以通常他才是克制力道和动作的那一个。
反而是薛铃会比较喜欢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尤其胸口,经常咬他。
但薛铃变成丧尸后,他们每一次的接触都小心,连牵手都要考虑手上有没有伤口。
在闻九则也变成丧尸后,他们的生活始终动荡,充满了不确定和离别,痛苦还是快乐都只能用拥抱来表达。
但现在,好像随着复生,身体也重新苏醒。
刚才和户口管理局的人说话时,他们口中那个固执的,千方百计想要一个她活着证明的闻九则,让薛铃忽然就很想亲亲他。
但他回来就躺在沙发上,也不想她。
“闻九则,”薛铃有些不好意思地伏低身体,轻声问,“我想咬你,行不行啊?”
闻九则一手撑着沙发,瞬间抱着她坐起来了,皱眉盯着她的嘴:“哪种咬,你牙齿痒还是哪里难受?还和以前一样想咬人?他们给你做的复生治疗出了问题?”
薛铃:“……”
她勾住这个瞬间警惕怀疑起来的闻九则,咬他抿起的唇。
她脸上还留有一点刚才的红印,眼神躲闪羞涩又湿乎乎地看着他,但手上已经非常诚实地掀起了他的衣服。
闻九则:“……”
“不要绷紧,你放松,我要软一点的。”她小声催促,磕着他紧绷的胸口。
薛铃又听到了他胸膛里面清晰的心跳声。热烈的,让她想要穿透皮肤去咬它一口尝尝。
“嘶……”
“叮铃、叮铃,智能管家温馨提醒您,有客人拜访。”
沙发上缠成一团的两人动作停顿,闻九则捏了捏拳头,捶了一下沙发有点暴躁:“我早说了这智障东西就该关掉。”
但薛铃已经放开了他的脖子,抓着自己乱乱的头发往浴室里跑:“你去开门。”
闻九则黑着脸坐起来,捡过地上丢着的T恤随手套上,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才起身去开门。
“你们最好有事。”
队长副队长,带着队里凑热闹的三个年轻人,站在门外,看到他们队霸那张攻击性强到仿佛要吃人的脸,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不是据说队霸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人,现在心情应该超级好吗?怎么还这么一副可怕的表情,难道他们听到假消息了?
他们还特地带了东西来庆祝呢,别戳到队霸的肺管子了。
“闻九则,是谁啊,又是来办公务的吗?”
身后传来薛铃的询问,闻九则拉开门,让出位置。
“异常小队的队员。”
薛铃看到门口站着几个人,他们的皮肤都是如出一辙的冷白,红色眼睛,是和他们一样的解冻者。
薛铃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好像认识她,每个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奇怪的激动和兴奋。
她没忍住往自己身上看了下,怀疑是不是刚才还有什么痕迹没收拾好。
“哎呀你就是薛铃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我是小队队长熊西元。”
“啊,你好,你们好,我是薛铃。进来坐,喝茶……”想起他们都不用喝茶,薛铃又把客套话咽回去,“先坐先坐。”
薛铃看到客厅里唯一的沙发,忍不住挠了挠脸。
真的应该添点家具了。
“我是小队副队长熊雯欢,早就好奇你了,今天终于见到了。”
“我叫东扬,叫我小东就好,早就听闻哥说起你了,我可以叫你铃姐吗?我特别崇拜闻哥,姐你以后就是……”
年轻人没说完,就被他崇拜的闻哥按住了脑袋。
闻九则表情恐怖:“你们打完招呼可以走了。”
剩下两位队员:“……”我们两个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被按着脑袋的东扬搞不太清楚状况,但感觉气氛不对,小心说:“闻哥,你找了这么久终于苦尽甘来,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怎么也该庆祝一下吧,我怎么看你好像不太高兴。”
副队长眼神最好,注意到队霸手臂上青筋都绷起来了,连忙拉过东扬。
“我们就是来打个招呼认认人,薛铃刚来,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忙,我们不打扰,这就走了!”
他们放下一袋子老式烟花炮竹和彩带喜字,鱼贯而出离开了这通透整洁的屋子。
房门关上后,沉默的几人瞬间热聊起来。
“刚才我走进去还以为走错门,我记得上次来这里喊闻哥出任务,屋里黑漆漆的一股灰尘味。”
“那就是薛铃吗?和我想象中有点不一样,看着脾气很好的样子,跟闻九则完全不一样!”
“我看过历史上他们的记载,我还以为是个和闻九则一样凶猛的女战士呢,但她刚才看着挺害羞的,一直红着脸,说话也温柔和气。”
“副队长,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怎么感觉闻哥有点生气?”东扬忐忑,“我就是觉得闻哥终于不用再守寡了,心里替他高兴。”
“那不叫守寡叫鳏夫,你少胡说八道两句都不会有事。”
又送走一波客人,房间里安静下来。
薛铃揉揉自己还红着的脸:“我怎么觉得,每个认识你的人都知道我。”
闻九则从门边走过来:“不好吗,每个认识我的人都知道你,他们记住我的时候也会记得你,你不是说过,想被人记住。”
就算她不曾在这个新世界醒来,她的名字也会在这里留下痕迹。
“过来,我们继续。”
第79章
薛铃随手把头发扎起来, 露出脖子上一个吻痕:“不继续了,我想起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闻九则差点被她气笑了:“不是你先开始的?”
现在又不想了?
薛铃做了个中止的手势:“我开始的, 那我先按暂停。”
闻九则走过去, 单手从她腋下穿过去,勒住她就往房间里走。
薛铃挣扎了一下:“等等,我想洗澡, 可是你看,我就只有身上这一套衣服,都没有衣服换。”
闻九则:“穿我的。”
薛铃:“你的衣服,因为团在那里看上去有点旧, 我给你扔了, 现在就剩几件外套和裤子。”
闻九则:“……”
刚好走到房间, 他又看到空荡荡只剩下床垫的床。
薛铃:“我之前把你床上那些破床单被子都给扔了, 现在没有新的换。”
“你浴室里我就看到一瓶洗发沐浴二合一的清洁液,还是四年前买的,都过期了, 其他什么都没有。”
“你的毛巾我也给扔了。”
现在这房子干净是干净, 也是真的“家徒四壁”。
半小时后,两人到达附近最大的商场。
不出意外的, 就像是当初他们同居时每次逛街购物一样, 虽然有购物清单, 但不在清单上的东西越买越多。
日常的日用品类,会用洗发沐浴二合一的男人,是分不清那一堆各种效果, 针对各种身体部位的清洁护理用品的。
薛铃在护肤品柜台前看了一阵,回头问闻九则:“护肤品对我们这种解冻者有用吗?”
没用过护肤品的糙男人告诉她:“如果受伤了可以注射专用修复液, 很快会好。”
薛铃:“修复液对其他的皮肤问题也有效果吗?”
或者说,她现在还会有皮肤问题吗?
闻九则敲敲柜台,把这个不在自己知识范围内的问题转接给商场工作人员:“这里的护肤品对解冻者有用吗?”
那个年轻的导购好像才注意到他们的红眼睛,略有些紧张地僵笑了一下:“抱歉,可能这些会更适合普通人的肤质,我们没有针对于解冻者的护肤产品……”
虽然新闻上一直有出现解冻者的消息,听起来好像挺多,但和庞大的人口基数比,就极其稀少了。
日常生活中,除了相关工作者,普通人很少有机会接触到他们。
至少这位导购在这里工作三年,从没见过有解冻者来买护肤品。
“不过我们这一套系列洗护套装卖得很好,还有这边,都很推荐,香味很清新的。”
“男士洗护用品有推荐的吗?”
“……”
离开这个区域后,薛铃推着空推车感叹:“感觉现在比以前省钱多了,很多护肤品都没必要买了。”
他们走过食品区,薛铃的目光在各色食品上流连不去,脚步也不由自主停下,渴望都快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闻九则提着满满两大篮日用品在后面跟着,觉得她盯着零食的眼神比盯着他的眼神火热多了。
“想吃就拿。”
“不了,我们现在又不用吃东西。你不是说了,定时补充维生药物就可以。普通的食物我们吃了也不能消化,只能吐出来。”
话虽如此,她站在食品区根本就挪不动脚步。
“现在我觉得已经很好了,不像以前每时每刻都感觉饥饿,现在就是嘴巴有点馋。”
很有条理,想要说服自己,但她不自觉看向闻九则的眼神——当初她被人在宿舍楼下告白,想找人求救就是这种眼神。
闻九则拿起货架上的零食往她推车里扔。
“好了好了,不用那么多,太浪费食物了,我尝一点点就行……那个糖也要。”
她推着半车零食,感觉脚步都轻快了。
路过饮料区时,她又停下,回头眼巴巴地问:“闻九则,我们可以喝饮料吗?”
闻九则没回答,直接拿了饮料扔推车里。
把两推车和几大篮子的东西寄存,又去买衣服。
这次闻九则拿起挂着的衣服往购衣篮里扔的时候,被薛铃制止。
她把那条紫色渐变裙子拿出来挂回去:“太丑了,我不穿。”
一些关于闻九则糟糕搭配和狗屎衣品的旧事重现。
“你给我选衣服就行,我给你选就不行?”闻九则拿着一条粉色包臀裙和一件鹅黄色女士衬衫,表示不满。
薛铃不敢多看一眼他手上辣眼睛的套装:“你想好了,你只能给我挑一套衣服。”
闻九则把手上的衣服挂回去,拿了一套高饱和视觉污染连衣裙回来了。
薛铃:我是说你可以选,但我没说自己会穿。
“闻九则,谢谢你没有提前给我准备衣服,真的谢谢你。”
“想过提前给你买,怕你醒的太晚,潮流的衣服都过季了。”
薛铃:就你的眼光,潮的丧尸都要得风湿,还担心过季?
醒醒吧,你选的那些衣服,再过一百年都太超前了!
买好两个人的衣服,闻九则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吧。”
薛铃指着另一边的商场:“那边好像是卖家具的,来都来了,家里空荡荡的,我们顺便去买点家具吧。”
“明天再来。”闻九则拖着她要走。
薛铃:“我们要买一张新的床,躺起来舒服一点的。再买一张大点的沙发,现在家里那张沙发太小了,都不能翻身,你觉得呢?”
那张旧沙发确实太狭窄了,他一动薛铃就担心摔下去。
薛铃两句话成功将闻九则拖进了隔壁家居商城。
到了这里,一切就由不得闻九则了。
“家里的灯不是坏了好几个吗,你都不修,我们买这个新的灯具吧,这个好看。”
“你不是说买新床?”
“那个待会儿再说,我们先来看看这个阳台椅,坐起来真舒服。”
“……”
“哇这个落地台灯真好看。”
“……”
又转了几个小时,终于买完约好送货的事,走出家居城大门时,闻九则抱着胳膊:“现在该回去了吧?”
薛铃看着他说:“既然都出门了,那个‘历史之心'奖章在哪领的,现在能去顺便领了吗?”
闻九则似笑非笑:“‘顺便’领了?”
“快,你带我去,不然我就自己查路线自己去了!”薛铃晃晃手上新买的通讯器。
奖章之类都是在A区管理局领取,有一个专门的机构负责这些奖状奖章的颁发,还有一些优待条件,福利发放都是由他们负责。
管理总局非常大,管的事情也非常多,薛铃跟着闻九则一走进大厅,就感觉不少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都看过来。
他们看起来都认识闻九则,也对他很关注,想看又不敢多看似地在偷瞄。
薛铃想起醒来后遇到的人对闻九则都是这种态度,悄声问他:“怎么这么多人都认识你,我们在历史上难道很有名吗?”
“别误会。”闻九则对那些异样目光视而不见,“关于我们的历史记载只有北正基地遗留的一册简单任务记录,我们没有名气。他们都认识我,只是因为我苏醒后一直闹事。”
薛铃:“……”
低声些,难道很光彩吗?
你为什么能把闹事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又自信啊。
“闻九则,你该不会因为闹事被抓进过警察局吧?”薛铃揪着闻九则的衣服低声问。
“我帮警卫局抓过闹事的犯罪分子。”闻九则勾着她的脖子,熟门熟路地领着她进了一间办公室。
他进了办公室就去开柜子,拿出一块茶饼,取杯子,泡茶,比在自家还熟悉。
行云流水做完,将茶杯放到薛铃面前,接着自己坐在了办公室里的待客沙发上,对办公桌后坐着的老人家介绍:“她是薛铃,来领奖章。”
薛铃:“……”要不是办公桌后面还坐着个人,我还真以为这是你的办公室了,闻九则。
办公室的主人满脸心疼:“……那是我的茶,不是木耳,你怎么能这么泡呢!”
闻九则:“你懂什么,这是古法泡茶,我们古人就是这么泡的。”
老人家似乎因为这句话有点动摇。
薛铃:“闻九则你不要造谣!我们不是这么泡茶的!”
看得出来,闻九则对这里是真的熟。
“哈哈,当然,闻先生是十年来拿过最多奖章的人,我们都对他很熟悉。您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位薛铃女士吧?”笑眯眯的老人主动过来和薛铃握手。
被一个老人家称呼“您”实在汗颜,薛铃连忙站起来:“麻烦你了,也不用尊称。”
“不麻烦,能亲眼看到过去的历史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也是我的荣幸,我很高兴能为你们颁发荣誉奖章。”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安排一个小型的仪式……”
“不用不用,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纪念而已,简单些就好了。”薛铃赶紧阻止。
老人家笑呵呵:“你和闻先生不愧是一对,他也是每次都拒绝仪式,拿了奖章就走,给我们省了很多活动经费。”
所以糟蹋他的茶,他就忍了。
“本来历史之心奖章都是需要制作工期的,一般解冻者的信息上传到数据库里,我们这边得到通知,核实身份才会开始制作。”
“不过你这枚早就做好了,一直放在库房里,现在就可以直接交给你了。”
薛铃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闻九则,猜又是他当初提的要求。
“所有的历史之心奖章,都是由大灾变时遗留的陨石制作的,这块和闻先生那块,来自同一颗陨石。”
“你是第四十五位获得历史之心奖章的人,感谢你过去的贡献,也希望你在现在与未来能过得开心、幸福。”
老人真诚而郑重地说。
薛铃眼睛有点发热,笑着说:“谢谢,我会的。”
“别忙着感动,他对每个人都这么说。”闻九则插话,“我上次来拿城市保卫者奖章,他也说这个,词都记岔了,说了一半又翻看记事本重新说。”
在场另外两人:“……”
“你这么大年纪了,记性也这么差,怎么还不退休?”闻九则问。
薛铃冲过去捂住闻九则的嘴,把他拖起来:“我们今天就先告辞了,谢谢。”
出了管理局大门,闻九则说:“说吧,还想‘顺便’去哪?去给闻漪扫墓还是想去看她的日记?”
薛铃望着他,红色的眼睛里带着笑说:“来都来了,那我们再顺便去领个证吧。”
“……什么证?”闻九则怔了一下。
“‘就是个证明而已, 没必要’的那个证。”薛铃眼睛里的笑意更加明显,她忽然哎呀一声,“天这么晚了说不定民政局都下班了, 要不还是算了。”
她说完作势要走, 被闻九则一胳膊勾住脖子拉了回去。
“婚姻也归管理局管,二十四小时工作。”闻九则拖着她,转身又再次走进管理局大门。
薛铃当然知道, 她来时都查过了,知道优抚安置、福利和奖章发放,以及婚姻登记都在这个管理局大楼。
两人进了又出,出了又进的身影不出意外引起了注意。
刚才出去时是闻九则弯着腰被薛铃捂住嘴巴拉出去的, 现在是闻九则从背后勾着薛铃的脖子把她拖进来的。
“你放松, 你这样像是抓人逼婚, 待会儿工作人员怀疑我不是自愿的了。”薛铃捏他铁箍一样的胳膊。
“现在都是自助登记, 没有工作人员。”
这一点薛铃倒是不清楚,她还没来得及查那么多:“这么简单,就像在银行自助取款机上操作一样吗?”
“不, 还要考试。”闻九则说。
薛铃:“……”你真是随口就来, 你看我信吗?
“你等等!”薛铃挣脱开他的胳膊,清清嗓子, “在那之前, 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我现在没有什么很好的东西能送出去, 所以我想把刚才拿到的东西当做礼物送给你。”
闻九则瞬间猜到:“想把你的历史之心奖章送我?”
难怪她要先来拿奖章,原来是想和他交换奖章。
薛铃拉过他的手,变魔术一样在衣服里掏出个东西, 放在他的手心里。
红色丝绒小盒子,那个大小放不进历史之心奖章。
闻九则:“……”
“你以前送过我一条项链, 可惜弄丢了,我醒来之后就没见过它了,现在用这个代替。”
“所以,里面是项链?”闻九则的表情很奇怪。
“你打开看看。”薛铃忍笑。
闻九则的手衬得盒子都变袖珍了。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枚戒指。
“刚才在商场,趁你去找人送货到家的时候买的。”薛铃牵着他两根手指晃了晃,“你喜欢吗?”
闻九则看了两眼戒指,抬手压上她后脑勺,薛铃瞬间被迫埋进了他的胸口。
旁边忽然响起一个陌生人压抑不住兴奋的声音:“快来看热闹,那个第一不死小队的刺头被人求婚成功了,就在登记处这里!”
“真的,我没骗人,你快来……”
薛铃和闻九则同时转头看去,那个工作人员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拿着通讯器尴尬地远离了他们。
不过,周围像他这样拿着通讯器表情八卦的人不少。
闻九则放开了薛铃,皱眉在胸口捶了一下,表情有点不爽地说:“安静点,跳什么跳!”
周围说话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
薛铃:我觉得他不是在说你们。
她也悄悄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胸口,轻吸了口气。
“不舒服?”闻九则立刻注意到,手跟着就按上去了。
他感受了下这个单薄胸膛里的跳动频率,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枚注射器,熟练地给她扎上。
“不舒服要立刻跟我说,你才复生不久,身体还比较脆弱。”
“那你呢,这样没事吗?”薛铃也担心地摸摸他的胸口。
“不管它。”闻九则无所谓,“炸掉了重新长一个。”
薛铃:“……”
别说这么恐怖的话啊!
闻九则若无其事地把她推到一台机器前,点开婚姻登记,刷了两人的身份证明,申请登记结婚。
接着薛铃发现他刚才那句“要考试”竟然不是胡说八道,真的要考试?!
“怎么真的要做题?考不过怎么办?”薛铃多年学生应考DNA瞬间动了,揪住闻九则问。
闻九则垂眸看她有点紧张的样子,深邃的眼皮褶子都笑深了两层:“不可能不过。”
“试卷”里很多题目,一眼看去,包括“是否知悉对方身体健康情况”、“是否知悉对方债务与信用情况”。
旁边还有便携的“申请查询”按钮,以及财产公证和模板婚姻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