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气势不能输。
这两个女人都不好惹,许燕洄将夏渔的推测娓娓道来。这两姐弟都有当歌唱家的潜力, 说话像是在吟唱。
听完夏渔的推测, 许鹤泠抬起双手,她慢条斯理地鼓掌:“完美的推理。”
“你承认了?”
“不错, 第一名死者不是盛崴就是狄雄,我给了他们互杀的权力。俞海则是被我派去调查线人,第二名死者便会是这位线人。当你看到同伴死在你面前,你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我很好奇。”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幸好许鹤泠有对策。俞海死了,那么杀害他的人只有可能是那个线人。
她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夏渔,找出凶手就意味着会把线人送到她面前来;掩盖凶手,那么她会杀掉所有在案件中被夏渔接触过的人。
这是一个电车难题,看夏渔会选择哪一种。
“当看到同伴不得不走向属于她的命运时,你又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我也很好奇。”
许鹤泠所在的许家完全没有人情味这种东西,她从小接触的就是养蛊教育,只要斗赢所有人,她就是王。有时候她会很困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不怕死地卧底她的组织?又为什么死活不愿意出卖一点信息换取自己的活命?又为什么会在死的那一瞬间如释重负呢?
她想过很多原因,其中一个就是他们学习的也是一种养蛊教育,只不过是牺牲自己供养出王。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难理解了,毕竟他们都被洗脑了。
“唯一不明白的是,你不是我,也不是他们,却选择与他们为伍,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许鹤泠算是看着夏渔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不安分,小学开始打遍和平市的小学生,中学又是远近闻名的和平一霸,她一直觉得这孩子有加入他们的潜质,认为夏渔长大了不是啃哥就是混社会。
结果不知道从哪里拐了个弯,夏渔居然选择报考警校,从此人生就变得无可救药。
许鹤泠合理怀疑她是在大学期间被洗脑了,她的大侄子去读了几年也变得犹犹豫豫了。
“大概是他们看起来太难过了?”夏渔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因为靠近他们的时候,连空气都沾染了悲伤温柔的味道,所以她不想要像他们那样的人难过。
“仅仅是这样?”许鹤泠不太相信,“我始终觉得你应该是我们这边的人。”
“你的错觉。”
“那就没得谈了。”
许鹤泠看向电脑:“在你找出凶手前,我就已经知道线人是谁,看来你的选择只有一个。”
那就是亲自送同伴上路。
夏渔不以为意:“我还有第三种选择。”
“哦?”
她选择读档。
“说来话长,总之我长话短说。”
夏渔觉得自己的口才和总结能力越来越强,几个小时的事情被她压缩成五分钟的内容讲述给大家听。
“铛铛是那个线人。”
这些重大场合,除了铛铛,没人能够进去拍摄。因为铛铛是俞海的女朋友,还有可能成为管理层,所以只有她能够拍到那些素材。
同理,也只有铛铛能够想办法拿到狄雄的房卡,并把东西放进去。
因为是铛铛杀掉了俞海,所以俞海在死前才会露出震惊的神情。
“不一定是铛铛杀的人。”傅松声摇摇头,“许鹤泠让俞海找出线人,作为铛铛最亲密的恋人,他应该察觉到了蛛丝马迹。但是他演了那么一出戏,不可能是去找铛铛,他要找的是第三人。”
许燕洄恍然:“原来如此,我猜这个第三人也有所察觉。俞海不想让我姐知道铛铛有问题,所以就打算把这个第三人杀掉,这样铛铛就安全了。”
夏渔:“啊?”
她是漏了哪个步骤?
“俞海为什么不想让许鹤泠知道铛铛有问题?”
在场的人:“……”
“他们是恋人,俞海应该很喜欢铛铛,喜欢到愿意为了她违背组织的纪律。”
“怎么就不是铛铛把他策反了,他愿意改邪归正呢?”
“你这么说也可以。”
那么正确的顺序就是:俞海知道铛铛有问题,某人也知道;许鹤泠让俞海查线人;俞海不想让铛铛死掉,只要把知道的人都杀了,那么铛铛就是无辜的;在杀人的过程中,俞海死掉了。
所以凶手极有可能是这个第三人。
夏渔觉得不对:“如果真是他的话,他为什么不跟许鹤泠说?许鹤泠又不会怪他,说不定还能就此揪出铛铛来。”
好问题。
“我们等会儿先把这个人找到,找到他后我们就知道理由了。”
这个人就是第一个视频里的第三人,夏渔怀疑他就是俞海要杀的人。
夏渔扯出一张白纸,三两下地画好了人物素描:“傅队你去打听打听这个人,苏屿你千万要保护好小画家,我去找铛铛。”
听到夏渔的强调,苏屿明白:“以他的身体素质,纵使有心也无力。”
夏渔很明显是担心鸭头看上司时景把他拉去做鸭,毕竟这种柔弱的男人很戳一部分女性的癖好。
司时景:“……”
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就咳几声表示一下吧。
“那我呢?”许燕洄挑眉,“我跟着你?”
夏渔冷漠脸:“你去找你的姐姐去吧。”
反水的家伙!
苏屿:“事实上,他本就不属于我们这个阵营,他只是为了好玩才会加入我们。”
夏渔深有同感:“你说得很有道理。”
许燕洄取下自己的墨镜挂在胸前,他拿出一把水果刀:“大数学家,你看起来很想和我打一架。”
苏屿面不改色:“你可以试试看。”
打吧打吧,打死也不关她的事。
夏渔把任务安排好就走人,她一边走一边摇头,感觉大家都不像之前那么踊跃发言了,也不怎么提建议。
#因为他们还在消化那压缩成五分钟的剧情#
没走几步,许燕洄跟了上来,夏渔怀疑他是想借此机会获取情报给他姐。
许燕洄举起双手:“冤枉啊,我什么时候主动告诉过许鹤泠情报?我中立。”
“那你最后为什么要站在她那边?她让你过去你就过去?”
“因为你会赢。”
“这是什么理由?”
“一对一的话,许鹤泠打不过你,所以我会站在她那边。”
夏渔还是没听懂:“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的姐姐。”
“可你想坑她。”
“这不冲突。”许燕洄没有戴上他的墨镜,他的目光投向大海,“同样的,如果是她赢,我会站在你这边。”
“虽然她肯定不会赢,但你这不就是反复横跳吗?”
“你也可以这么说。”
“话说回来,你不是一直想死吗?为什么这么怕你姐?她把你崩了不是很符合你的要求吗?”
“那死得也太窝囊了。”许燕洄难得吐槽,“谁要死在她手里?”
“你看不起她?”
“你知道死在她手里的许家人有多少个吗?”
“除了你和你大侄子都没了?”
“这就是我不想死在她手里的理由。”
“……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夏渔真的听不明白这种需要细想才能听懂的话。
“至少她不会是一个人。”
许燕洄短促地笑了笑,“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事实如此,至少她还有我这么一个亲人。”
夏渔确实觉得奇怪,因为在她看来,许家这两姐弟哪来的姐弟情?不一直是许鹤泠觉得他废吗?
更重要的是——
“你不是想找死吗?”
“但不是她所杀。”许燕洄眨眨眼,“说不准她会怀念我这个弟弟。”
“怀念亲人这种形容词,不太适合许鹤泠。”夏渔不太委婉地说,“而且你俩姐友弟恭,不太像是关系好的姐弟。”
恰好两人来到了甲板上,海风吹拂,许燕洄闭上眼睛,感受着湿润的海风,问她:“要听个故事吗?”
夏渔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于是她拍拍耳朵,表示洗耳恭听。
“我和许鹤泠算是一起长大吧。”
你俩就差一岁……不是一起长大还是她看着你长大吗?
可能是看许燕洄不顺眼,他说一句话夏渔就想怼一怼。
听起来像是一个温馨的小故事,或许许鹤泠曾经也是一个温柔姐姐,他俩度过了一段真的友好时光。
“我们从小水火不容,她小时候就是一脸傲慢相,而我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互相之间下毒、放炸弹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夏渔:“……?”
她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那一天也是如此,我们俩给对方的糕点下了毒,但不小心被某几个弟弟喝下,他们人没了。”
“大哥指责我们,爷爷也不满意。因为他认为我们应该真刀真枪地动手,而不是用下毒这种小把戏。我俩被罚关禁闭,但许鹤泠不服气,她据理力争,说她凭本事杀的人为什么要说她走捷径?为什么我没中毒反而是那几个弟弟中毒了?与其说她耍小把戏,不如说那几个弟弟太没用,这都能中毒。一通下来,把爷爷都说服了。”
“那一瞬间,她的身影在我面前是如此的伟岸,她连爷爷都敢骂,相比之下,我连大哥都不敢违抗。从此,我开始向她学习。”
“……?”
夏渔再次忍住。
“许鹤泠很厉害,不管是哪种赛道她都能做到最好,让爷爷刮目相看,让大哥倍感压力。爷爷一直在培养大哥,我们这些人都是当大哥的养料。但许鹤泠以一己之力,成功使得爷爷改变了方式,将她、将我们都纳入了继承人列表。”
“终于在那一年,她杀死了我们的父亲,力压大哥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后来,她又相继杀掉大哥和后来的弟弟妹妹们,架空爷爷,完全掌控了苍鹰。”
所以说这个故事的看点在哪里!
“我以为你要讲一些温情小故事。”夏渔没忍住,“这么狠辣的许鹤泠都能被你说得那么励志,难怪她不杀你,因为你是她的脑残粉啊。”
“温情小故事?你要听这个?”许燕洄诧异一瞬,“也不是没有。”
“最好是真的温馨,而不是血腥。”
“我说过,爷爷一直在培养大哥,他要训练大哥的杀伐果断,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们就是他练手的材料。在爷爷看来,杀手下算不上什么,面无表情地杀掉亲人才算真正的BOSS。”
“因为我们年龄相仿,所以训练都在一块儿。一开始我们并不争锋相对,相反,她对我还算温和,邀请我成为她的影子,和她一起推翻爷爷,离开许家,掌握属于我们自己的命运。”
“某一天,她找到我,说要和我玩个游戏,就是互杀游戏。普通的把戏无法让爷爷注意到我们,那就走极端。”
许燕洄靠在栏杆上,语气悠长:“或许她不知道,那时候的她很不一样,和爷爷、和大哥、和我们都不一样。”
他看向夏渔:“她很像现在的你,不服输,不屈服,一往无前。”
只是许鹤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明明一开始她只是想掌握她自己的命运,仅此而已。
夏渔也跟着靠在栏杆上:“那她后来为什么变了?”
“权力令人上瘾,而且她已经无法回头了。”
要想推翻爷爷,就必须掌握权力,而掌握权力的代价是踏着亲人的鲜血。久而久之,许鹤泠会被鲜血染红,变得面目全非。
“我倒希望你们能够抓住她,让她停下来。”
许鹤泠不能再往前走了,这会让她与曾经的自己越来越远。
“听起来,你好像在为她着想,像是一个好弟弟。”夏渔琢磨了一会儿,“虽然你不怎么骗人,但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会跟随她?因为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帮任何人的样子。”
“因为她是我的姐姐。”
他的父亲是个烂人,母亲是被迫的,爷爷和大哥只把他们当耗材,弟弟妹妹们也认为自己不该和大哥争。
只有许鹤泠和他们不一样。许燕洄所接收到的所有家庭教育都来自于许鹤泠,她教他不屈,教他反抗,带他迎来新的生活。
“与其说姐姐,不如说她更像是我的母亲,一个差劲又很好的母亲。”
听完许燕洄的自白,夏渔一拍手,她恍然大悟:“我懂了,你说什么让我调查许鹤泠,说会帮我杀了她,实际上是你对你妈的反抗,你觉得你妈不在意你,所以你想闹点事情来让她注意到你?本质是妈宝男对妈妈的不满?”
她又想到许鹤泠说的那句“戏演够了”,她再次悟了:“不过许鹤泠知道你在闹脾气,但她毫不在意,毕竟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许燕洄反水的行为也能够解释了,因为“妈妈”发话了,再不听话的话“妈妈”会生气。
夏渔鄙视不已:“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许燕洄:“……”
他捂着自己的脸低低笑了:“你真是,明明在面对宁随舟时,你都能感同身受。稍微给我感性一点啊。”
“因为我高考过。”夏渔真情实感地说。
如果谁敢在她高考前夕搞她,她会恨那个人一辈子。而许家姐弟的经历她不太能代入,因为她没有经历过。
她真的很有让人心梗的本事,许燕洄摇头:“我都有些同情你那队长了。”
“你同情他干嘛?你才是要坐牢被枪毙的那个。”
“也是,那就祝他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吧。”
“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
“没有哦。”许燕洄顿了一下,“刚才那段,你记得让苏屿或者谁剪掉。”
“不,我还要给许鹤泠看。”
第241章
听了一段在许燕洄看来感人至深的姐弟情, 夏渔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你可以把你的这些话告诉你姐,然后策反她,让她束手就擒。”
许燕洄笑笑:“你高估了她的为人, 你觉得她会为了谁停下来?”
也是, 许鹤泠的逻辑自成一体, 她都无法打败她, 更别提别人了。
不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了, 夏渔直接去找铛铛, 把她拉去了角落。
因为谈话内容比较危险,所以夏渔让许燕洄去望风,别出现在铛铛面前。
但夏渔也不知道怎么寒暄,干脆就直接问:“你是线人吗?”
宛如晴天霹雳,铛铛一下子就被镇在原地。饶是她心理素质再好, 也无法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消息,更别提这是她最想隐瞒的事情。
嘈杂的音乐声掩盖了她如擂鼓的心跳, 铛铛后退几步, 她环视四周。此刻她还在大厅里, 人来人往, 即使没有人注意到她们,她也很难逃脱。
她没有信心打过面前的这两位, 但还是姑且一试。她把手伸进了衣服口袋里。
“我是警察, 你不要怕。”夏渔把自己随身携带的证件给她看, “我是来调查苍鹰的,只不过假借了许鹤泠妹妹的身份。”
听到“警察”二字, 铛铛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明明这有可能是这个女人在骗取她的信任, 她还是忍不住一字一顿地问:“你们,为什么, 才来?”
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不解救笛姐?又为什么不给笛姐收尸?
话刚说口,铛铛就意识到自己在迁怒,眼前的这个女人刚毕业不久的模样,比她小了好几岁,她能上这艘游轮已经足够有勇气了。
铛铛倒吸一口凉气,在告知情报之前,她需要知道:“船上只有你一个人吗?”
“还有我的队长。”
“就你们两个人?!”
“我们算是来搜集证据的?大概天亮之后局长他们会上船。”
铛铛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夏渔继续说:“但我们等不了那么久,我想去争夺游轮的驾驶权,在三小时内靠岸停下。”
“你知道怎么开船吗?”
“我可以学。”
“……”
铛铛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线人?笛姐的接头人告诉你的吗?”
这个妹妹不是很靠谱,她得再问问。
“我找到了藏在狄雄房间里的内存卡并查看了里面的内容,那个拍摄者只有可能是你。”
三选一,这还能选错?许鹤泠不知道是因为船上的人太多,她只能一一查探。但是当夏渔接触过过那几个人后,这个范围就缩小了。
“笛姐的事情,我们很抱歉。”夏渔说,“我猜她最后一句话是——明天一定会是一个好天气。”
笛姐在安慰铛铛,让她不要怕,要耐心等待下去,等到明天的到来,即使这个明天非常遥远。
谈到笛姐,铛铛的心情要放松许多:“笛姐的接头人在几年前就没有了消息,在看到上任局长也登上船后,她歇了去警局投递情报的心思,一心等着警方派新的人。”
洞虚真人
不知道对方是死了还是投敌了,笛姐一直提心吊胆。担心自己会被出卖,所以她把东西交给了铛铛,让铛铛保护好证据,直到同伴的到来。
“她为什么会交给你?”夏渔感到好奇,因为铛铛的背景不太清白,她还有个在服刑的爹。
“你看过的资料?那你应该知道我曾是城中区的居民。”铛铛不是很愿意回想那些岁月,“我还算幸运,我的父母都是组织的手下,我逃过了沦为货物的命运。但在那里,我遇到了很多很多那样的人。”
其中有个人想利用她这个罪犯的孩子逃出生天,但没有成功,最后被活活打死,她观看了整个过程。
这一幕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开始怀疑自己所接触到的一切,并把这份纠结与怀疑告诉了她喜欢的一个姐姐。
“我已经记不得那个姐姐的长相和名字了,但是她告诉我,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她说我太小了,还分不清,但是只要我用心去感受,我一定能够明白。”
铛铛确实明白了,在姐姐死去的那个晚上,院子里的樱花树开得正好,她坐在树下,一下子就醒悟过来。
利用她的那个人是好人,那个条子是好人,姐姐是好人,她的父母是坏人,邻居叔叔是坏人。
她想成为好人。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想着姐姐的话,在爸爸锒铛入狱后,铛铛离开了城中区,她要跟着自己的心走。
因为她的家庭背景,她的工作就都是那几种,似乎她必须女承父业。
不过她全都搞砸了,在被责骂的时候,她其实很高兴,因为那些人得救了。
但是她这种行为太危险且治标不治本,笛姐发现了她,将她发展成了线人。
铛铛做得很好。
“所以狄雄房间里的内存卡是你放的吗?就在18时30分后的那段时间里,你假借去卫生间,实则是去狄雄的房间放东西?”
“不是,是在之前,宴会刚开始的时候。在俞海被老大叫去后,我就意识到不对劲。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避开所有人把东西放了进去。我在这船上干久了,会那么一手顺手牵羊。”
“那你那段时间离开是去做什么了?”
“我不清楚俞海到底会做什么,所以就找了个借口和俞海吵架,等他离开后,我打算找相熟的人打听打听。”
“那你知道俞海在那段时间遇害了吗?”
“我知道。”
“你知道凶手,凶手是谁?”
“夏警官,到现在我还是不能完全地分清好人和坏人,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铛铛望向夏渔,“你能告诉我,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为了这样的我杀人的那个人又是好人还是坏人?”
看来铛铛真的不是凶手,她顶多是知情者,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夏渔有问必答:“在我这里你是好人,至于另一个人,杀过人不一定是坏人,但在不知道他的动机和经历之前,我不能盲目下定义。”
她自有一套判断的方式。
铛铛看起来不想告诉她这个人是谁,因为在她看来,这个凶手并不重要,不会影响到她们。
目前有三个人选,狄雄,羡羡,还有那个不知名的男人。
不知道傅队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夏渔打算先去找傅队问问情况。
离开之前,她还不忘记问:“你知道船长是谁吗?船员一共多少人?”
“没有定员,但我可以去问问。”
“那就把拜托你了。”夏渔安抚她,“你别怕,我很快就能学会开船。”
铛铛:“……”
来真的?
会议时间到。
还没等夏渔说话,她就听见傅队说:“吴乐死了。”
他指了指夏渔画的那张素描:“他叫吴乐,据他的同事们说,已经好半天没有看到他了,但他几个小时前还在大厅。船上的人很多,一旦人死了就一定会被发现。找了几处地方,我在船头的卫生间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会议暂停,一行人去了那个卫生间。把“暂停使用”的牌子放在门口,夏渔走近卫生间。
吴乐的尸体已经冷了,死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也有可能是温度比较低的原因。
站在外头,夏渔观察着吴乐的尸体。他的腹部插有一把水果刀,垃圾桶里有水果刀的包装袋,看起来是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
负责验尸的两人初步判断吴乐比俞海还先死,因为在吴乐倒下的那个隔间里,有一个带点血的脚印,看鞋底的花纹和脚码,大概是俞海的。
许燕洄站起来看卫生间的门,夏渔则是蹲下来看脚印。
“这个脚印前深后浅……”
这是一种前倾的动作,夏渔反应过来:“或许有人在背后袭击他。”
“你猜的没错。”许燕洄指了指隔间两端的抓痕,“如果有技侦人员在的话,一定能够验出这是属于俞海的痕迹。”
也就是说,俞海跟踪吴乐到了卫生间,却发现吴乐已经被人杀了。在他震惊的时候,有人在背后袭击了他。
“这个人没有武器,所以用的都是自动贩卖机里的,比如水果刀,比如长针。”
既然吴乐死了,排除铛铛,那么就只剩下了两个人选。
狄雄换过衣服,疑似被血溅上,而且他追求过铛铛,有可能为她杀人。
“我觉得不太可能。”夏渔记得那些员工是怎么说狄雄的,“他又不是真心喜欢铛铛的。”
许燕洄赞同不已:“确实,他完全可以举报铛铛,然后在我姐的面前保下铛铛,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强迫她听从自己的话。”
夏渔:“?”
这也太恶毒了吧!
被夏渔凝视的许燕洄:“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哦。”
也是,他们这种人干出什么都不意外。
但如果排除狄雄,那就只剩下羡羡了。羡羡没有武器,只能从自动贩卖机里拿。但是她没有动机。
夏渔想到提到羡羡时,铛铛那一瞬间的不自然。难不成真是羡羡?
“假设俞海真的是在这里遇害,那么吴乐的身上一定会有凶手的痕迹。凶手还要处理俞海,根本来不及清理现场,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根本没打算清理。”
听着分析,夏渔再次想到羡羡那奇怪的态度,她忽然明白过来。
她招招手,示意傅队借一步说话。
“既然那张内存卡里已经存有证据,那陶局他们可以提前上船抓人吗?赶在这两人死之前。”
“可以,正好还能先以聚众赌博的名义将他们全都抓起来。”傅松声顿了一下,“但是许鹤泠有可能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比如说,在警方截停之前,指使船长撞上去。又比如说,干脆把全船的人都炸了。
夏渔沉默了,这是许鹤泠干得出来的事情。
“我去找羡羡,你和墨镜去检查一下船体,看看有没有不该存在的东西。”
虽然这个案子的凶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但夏渔还是想知道羡羡为什么要这么做。等搞清楚一切,她就跳时间,夺取船长的权力。
夏渔出发去找羡羡,同上个周目一样,羡羡在洗衣房,并且用相同的表情看她。
把人带到角落,夏渔同样开门见山:“杀害俞海和吴乐的人是你,对吗?”
羡羡的表情变得慌乱:“不、不是我。”
“你是为了铛铛杀人,并且想把线人的名号背在身上,代替她去死,对吗?”夏渔终于知道羡羡的态度为什么会不对劲了,因为她想让夏渔知道她不对劲,进而调查她,发现她是那个线人。
这话一出,羡羡僵住了。下一秒,一道白光闪过。
夏渔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拿出自己的证件:“你不要紧张,我是警察,铛铛知道的。”
羡羡没有听,她用另一只手掏出扳手,想要砸下来。
夏渔躲开,她反剪羡羡的双手,叹气道:“我真的不是许家人。”
但羡羡的杀意不减,夏渔反应过来:“等会儿,你不会是想把知道铛铛身份的人都杀了吧?包括你自己。”
被说中心思,羡羡不装了:“谁知道你是真警察假警察?就算是真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内鬼?”
“我要是内鬼早就把情报告诉许鹤泠了,还会来找你吗?”
羡羡想了想,觉得也对,她安分下来。
夏渔松开她,将自己掌握的信息说了一遍:“早在很久之前,你就打算顶替铛铛的身份去死。狄雄就是证明。但你发现有个人在观察铛铛,铛铛的身份敏感,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所以你打算杀掉他。同时,你发现俞海被许鹤泠叫去后,铛铛的情绪不对劲,还打算把东西转移。为了以绝后患,你干脆把他们两个全杀了,现场留有你的痕迹,你一直在等人来抓你。”
羡羡痛快承认了:“没错,任何威胁到铛铛姐的存在都必须消失。”
“你是铛铛发展的下线?”夏渔只能想到这一点,“因为她觉得自己可能撑不住,所以发展了你,打算让你接替她的任务,等待警方的到来。”
“嗯,我的爸爸欠了一屁股钱,把我卖了抵债,所以我来到了这里。”羡羡一点都不想留下来,她想离开,是铛铛安抚了她,让她不在再那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