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忍住了。
蓝怀昌跳进坑里,俯下身,然后把那个木盒子递了上来,中年巫公赶紧接过盒子,用几根草绑好,然后两个老巫公把蓝怀昌拉了上来。
接着,他们五个巫又跳了两回舞,歌班的两名少女又开始伴唱。这回林玉弓看懂了,应该是送神。
接着,他们让寨里的人把那个人给迁到指定的另一个地方。而五个巫,则是护送着那个木盒子回村。
林家兄弟和方瑶他们当然是跟着五个巫一起走。
废话,迁葬有什么可看的?跟着这五个巫,说不定还能再看一次仪式表演。
但是他们刚回到村里,就发现已经有外来的人在等着了。
一男一女,那个男的林玉弓觉得有一点眼熟。
好像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这年头殡仪馆还包迁葬的吗?
林玉弓有点疑惑,但没问出来。
他们跟五个巫寒暄了下,取走他们护送的木盒,就这么走了。
后来,林玉弓在寨里还住了五天,再也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方瑶和陆嘉在那天仪式完结后,又躺回了医院。而且因为这么一折腾,方瑶的病情好像加重了。
但她的眼里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我就知道。我们学校虽然说让我们熟悉一下环境,可是我同学待不住,回家去了,打算快开学再回来。你看,他们就没能看到这么精彩的民族巫术活动。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解释的思路,但是我还有一年呢,我一定能找到思路的!”
林玉弓觉得陆嘉希望实在不大,因为方瑶的另一半好像是她的论文。
好不容易,陆嘉出院了。
虽然方瑶还没出院,但是林家兄弟已经不想待在这里,就跟他们告别,踏上了归途。
回去的路上,林初弦还邀功似的说:“弓弓,你看,假如不是来这里,你也看不到这么精彩的巫术表演。这不比那些景区好多了?”
“呵呵。”
“那些景区千篇一律,都商业化过头了,这里原生态多好。”
“呵呵。”
“……弓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去西双版纳。”
“……”
“我想去玉龙雪山。”
“……行吧行吧,我下次一定和你去。”
“呵呵。”
林初弦实在不想陪他阴阳怪气,就拿出手机里的视频复习一下那精彩的表演。
林初弦看着看着就给了林玉弓一肘子,“弓弓,你说真的有鬼吗?”
林玉弓漫不经心地说,“反正我没看到鬼,你看到了吗?”
林初弦想了想,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虽然当时到坑边感觉挺冷的。”
“那是你心理作用。”
“那倒是。”林初弦盯着屏幕说,“其实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就是这些巫师自己神神叨叨地乱跳。虽然死人是密集了点,可是我们南粤的农业大学一个星期就能跳三个人,他们寨两个月死五个也不算什么吧?有些时候,就是因为自己心理问题,总会出现跟别人不一样的感觉。例如林娇娇旁边吧,我就老觉得冷。”
“你这么讨厌她啊?”
“我觉得我是怕被她阴了,连零用钱都会被停掉。”
林玉弓忍不住笑了。
“你怕什么?要是你零用钱被停了,可以先用着我的。”
“呸呸呸,有你这么诅咒的吗……”
这一次旅行,就这么结束了。在这时,他们依然相信着鬼神并不存在,而他们的亲妹妹,也才刚高考结束,还是个父母双全的独生女。一切还没开始。
颜夏从顾文君读幼儿园开始,就清晰地认识到这点。
什么手工作业什么绘画作业,说是亲子一起完成,增进家长跟孩子的情感交流。实际上,是家长的内卷舞台。
一开始颜夏还没醒悟过来,这个“亲子作业”应该是家长的“亲自作业”。
教育部门都说了,亲子作业要改革,不能让家长代劳。
而且她小时候是没见过这种场景的。或许也有,但是她不记得了。
不过她也很困惑,现在幼儿园陪小孩做作业怎么都要打卡签到、发朋友圈了?
虽然不理解,但既然大家都理所当然的样子,颜夏还是接受了。
第一次绘画作业,她兢兢业业地指导顾文君。
还好,君君不像她爸,还是小有天赋的。
她甚至能在没有指导下,就自动领悟了一些透视上的东西。
她会把布丁靠外的腿画得更小一点。问她为什么,她会解释就是这样的。
颜夏不无感慨地跟顾淮说:“我们君君的观察力真好。”
但等作业评比结果一出来,颜夏就傻眼了。
那些画,大多数一看就知道不是儿童画。其中有一幅,颜夏一看就觉得是典型的艺考画。
这种东西,你跟我说是幼儿园小孩画出来的?
颜夏都被气笑了。
顾文君的画当然没有任何奖可言。
看着顾文君难过的样子,颜夏抱着她温柔地说:“我们君君画得可好了,君君把布丁和鸡比雕画得可像了。”
虽然那构图实在很像字面意义的鸡飞狗跳。
“可是别的小朋友都画得比我好。”顾文君委委屈屈地说。
颜夏冷笑一声,“那是因为君君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他们都不是自己做的作业,是让他们爸爸妈妈做作业的坏孩子。”
实际上颜夏怀疑,有些作业都不是家长做的,而是家长请人代做。
因为她在某个购物平台一搜,就找到了一大堆代做手工作业、代做绘画作业。
那幅标准艺考画,颜夏就怀疑是花钱买的。
顾文君可怜兮兮地问:“真的?”
“真的。”颜夏亲了亲女儿的小脸,“我们君君最棒了。”
结果是,第二天顾文君一个个小朋友地问过去。
“你的作业谁做的?”
“你的作业怎么做的?”
最后,她发现自己是自己亲手画的小朋友里画得最好的,甚至有一个让爸爸画的小朋友的画,还不如她。
顾文君尾巴都翘了起来。
“黎子墨的爸爸还没有我画得好呢,他都气哭了。”
顾文君气顺了,但是她班上的小朋友气越发不顺。因为顾文君很会作妖。
每次亲子作业,幼儿园都会评比,而顾文君会一个个地问清楚是不是自己做的。
后来她会跟不是自己做作业的小朋友说:“作业是要自己做的,你让爸爸妈妈代你做作业,是爱说谎的坏孩子,鼻子会跟匹诺曹一样变长的。”
但这些人里不包括黎子墨。
她很同情地跟颜夏说:“黎子墨的爸爸好可怜,这么大的人画画还比不上君君,我就不打击他了。”
黎子墨的爸爸哭没哭颜夏不知道,但是黎子墨本人是哭了。
又哭又闹,他死也不要让爸爸再帮他做作业。
别的小朋友都在笑他,他还不如自己做。他丢不起这个人。
不单单是黎子墨哭了,别的小朋友也被气哭了。有人回家找家长一哭,说再也不要爸爸妈妈帮忙做作业了,小朋友都在笑她。
一问,发现这个小朋友实际上就是顾文君一个人,就有家长怒气冲冲地去幼儿园找顾文君算账。
所谓算账就是:一把把顾文君推在地上,破口大骂。
幼儿园老师一看事情不妙,赶紧前来阻拦,并打电话通知颜夏。
颜夏一听就急了,赶紧请假,一边打电话告诉顾淮。
她赶到幼儿园的时候,那两个家长正嚣张地指着躲在老师背后的顾文君骂。
顾文君的老师是个中等个子的女生,只能一直赔笑劝着,但根本没人听。
颜夏刚进来,那男家长眼睛都直了,女家长骂得更难听了。
颜夏着急女儿,好好安抚了下女儿,问清楚事情经过,才压着怒火说道:“本来你们直接代小孩做作业就不对。我女儿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你们女儿知道羞耻,不让你们继续代她做作业,你们就过来打我女儿,这合理吗?”
那个男的不再说话,但是他的视线停留在颜夏胸上,让颜夏想直接戳瞎他的眼睛。
那个女的则是不依不饶,跟复读机一样骂着顾文君和颜夏祖宗十八代,跟机关枪一样,根本停不下来,颜夏几次想说话都被打断。
颜夏越来越生气。
她都想动手了。
跟这对夫妻比起来,林仪景都算正常。
起码林仪景他不打小孩,也不咸湿!
颜夏很认真地跟顾文君说:“君君,打架是不对的,妈妈平时也不跟人打架。你以后也不能随便跟人打架。”
被吓到的顾文君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见到颜夏用力一推,把那个很凶的阿姨推到地上。
颜夏问她:“刚刚她是这么推君君的吗?”
顾文君呆呆地点了点头。
现在的事有点超出她理解了。
她看见那个很凶的阿姨叫嚷得更厉害了,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讨厌的叔叔扑了过来,妈妈抱着她往旁边一躲,绊了那个叔叔一下,他就重重地摔了一跤。
那个很凶的阿姨爬了起来,还在输出,又被妈妈一把按回了地上。
“冷静点,能听人说话了吗?”妈妈板着脸说。
“你……”
那个阿姨还要说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颜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健壮的男人弯腰走了进来。
顾文君一看,泪意就酝酿好了。
巨人一般的六个男人把这里挤得满满当当,但顾文君在见到走在最后的第七个身影的时候,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大王!他们坏!欺负君君!”
顾文君看见林初弦终于压抑不住委屈,哇哇大哭。
带着天宁寺六大金刚赶过来的林初弦赶紧从颜夏怀里抱过顾文君,“君君不急,你跟大王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文君指着被颜夏按在地上的女人,抽抽嗒嗒地说:“这个阿姨,欺负我,打我,骂我,还骂妈妈。”
然后她的小手一转,指向正在哆嗦着的男人,“那个叔叔还打妈妈……”
终于停好车跑上来的顾淮一听就炸了。
“他们打你们了?!”
颜夏告状,“没打到我,这男的自己摔了。可是这个女的把君君推倒了。”
顾淮摸了摸顾文君的头,柔声道,“疼不疼?”
本来已经不记得疼的顾文君,瞬间觉得屁股很疼,“哇”地又哭了起来。
“疼!好疼的!这个阿姨,一过来就把我推倒了,说我是没有妈妈的小孩。我想哭的,可是这个阿姨手举得好高,我不敢哭,一直跑一直跑,唐老师帮我拦住她了,她还要打我。妈妈来了,她骂妈妈,这个叔叔还要打妈妈。”
顾文君这话一出来,顾淮拍了拍她的头,和颜夏一人抓起一个,扔到椅子上。
常龙那六个师兄弟把他们围起来。
林初弦非常温和地对幼儿园的老师说:“放心,我们是文明人,不会做什么的。我们就借你们办公室谈一下。”
唐老师吓得一个哆嗦,连连说:“你们请用、请用。”
她连报警的心都死了。
这顾文君小朋友,她爸爸妈妈不会是混黑的吧?
顾文君趴在林初弦怀里抽抽嗒嗒,林初弦拿出手帕让常罴帮忙去打湿一下,就开始给顾文君擦脸。
那个男的跟鹌鹑一样,缩在椅子上,但那个女人鼓起勇气又开始撒泼:“是你女儿不对!她骂我女儿!说她是不诚实的坏孩子!我只是要为我女儿讨回公道!”
顾淮说:“我女儿为什么说你女儿不诚实,你心里没点数的吗?”
顾淮问顾文君,“君君,你为什么说这个阿姨的女儿不诚实,是坏孩子。”
顾文君说:“不知道。我不认识这个阿姨,也不认识她女儿。”
那个女人一听就急了:“你明明就骂了我家梓涵!”
顾文君恍然大悟,说:“原来你是周梓涵的妈妈。”
这下顾文君就有话说了。
她开始绘声绘色地跟顾淮说经过。
“周梓涵说我画画丑,所以每次作业都拿不到奖。可是周梓涵平时画画很丑很丑,都是她爸爸妈妈画的。我跟她说作业要自己做,把爸爸妈妈做的作业说成是自己做的不对。她这样是不诚实的坏孩子。
“周梓涵很生气,说我才是坏孩子。我说我的作业都是自己做的,不会弄虚作假,我是诚实的好孩子。周梓涵这样说谎,以后会被鬼喂一千根针。然后她就哭了。”
顾文君想了想,很确定地说:“我没错。周梓涵她说谎,她错了!可是周梓涵的妈妈,要因为周梓涵做错事打君君,还骂妈妈,周梓涵的妈妈是个坏大人!”
说到这里,顾文君忽然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她眨了眨眼,发现视线很清晰,没有之前的朦胧感。她再感觉一下脸,没有泪水在脸上干涸的紧绷感。
顾文君的泪水瞬间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拚命往下流。
“呜呜呜呜……大王,君君不是坏孩子!君君是好孩子!坏大人因为坏孩子周梓涵学坏了,打好孩子君君,还要说谎,说君君是坏孩子!”
林初弦温声细语地哄顾文君,顾文君抽抽嗒嗒地说:“大王,周梓涵变成说谎的坏孩子,是不是因为她妈妈就是说谎的坏大人?”
顾淮看向周梓涵的妈妈,说:“这位女士,我家小孩说得很清楚了。就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还有理了?”
那个女人瞬间就跳了起来。
“我家梓涵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被她打击得在家里哭。这是霸凌!”
她双脚才着地,忽然双脚一软,“咚”地一声,结结实实地双膝砸地,跪在了地上。
颜夏说:“倒也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我……”
女人刚张口,眼泪不断地往下流,莫名的悲伤萦绕在心头,她根本抵抗不了哭泣的冲动。
颜夏的视线移向女人稍后一点的位置,比了个口型:“别做得那么明显。”
那里飘着个容貌秀丽的少妇,她旁边蹲着一头大老虎,老虎的脚掌压在那个女人的双脚上。
顾文君看见她连哭都不记得了。但她记得颜夏说的话,在外面不能跟虎妈说话,也不能一直盯着她看,所以又埋进林初弦怀里。
少妇“哼”了一声,那个女人流泪的冲动总算停了下来。
林初弦看了眼东方情死鬼王,温柔地问道,“君君,刚刚周梓涵的妈妈,是怎么骂你和妈妈的?”
顾文君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她愤愤不平地说:“她骂君君是有妈生没妈养的杂种。她还说妈妈全家都死了。还说妈妈长得跟个狐狸精一样,就是张开腿出来卖的。大王,我知道她肯定是在骂人,可是什么叫张开腿出来卖的?”
这话一出来,顾淮“腾”地站了起来,颜夏立刻抱住他。
“你别冲动!这里有这么多人呢,君君也在!”
顾淮看了下有点被吓住的顾文君,强行把怒火压了下去。
顾文君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他发火打人,他不能在小孩面前动手。
顾淮说:“君君,你屁股还疼吗?”
顾文君一听,想了想自己的屁股,眼泪又“唰”地往下掉。
“疼!好疼!呜呜呜呜……”
林初弦苦笑,这小祖宗的眼泪真是说掉就掉,比那些流量小花强多了。
顾淮皮笑肉不笑地跟那对夫妻说:“我女儿受伤了。我觉得应该去医院验个伤,两位怎么看?”
女人刚准备输出,那个男的大喝了一声:“你给我闭嘴!”
他讨好地跟顾淮说:“那个,兄弟,应该的,应该的。我老婆不会说话,你别跟她计较。”
顾淮冷冷地盯了他一会儿,说:“那好。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们先去医院,所有费用你们负责。”
第393章 番外:亲子作业(三)
顾文君被林初弦抱在怀里,颜夏和顾淮心疼地跟在一旁,那对来找小孩茬的夫妻,则是被常龙他们客客气气地夹在中间,脸色发青。
幼儿园老师恭送他们出办公室,跟闽人送瘟神出海一样恭敬。
顾文君本来已经伤心过了,但是看着妈妈心疼的样子,她酝酿了下,还是扁着嘴巴一脸委屈。
“妈妈,真的要去医院吗?”
“君君乖,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要打针吗?”
颜夏说:“不一定要打……”
顾淮立刻把颜夏的话打断了,“君君,就算要打针,你也是勇敢的总钻风对不对?”
顾文君一听,立刻用力点头,“我不怕打针。”
但她很快又抱着林初弦脖子问:“我这么勇敢,有奖励吗?”
颜夏问,“君君要什么?”
顾文君眼睛一亮,说,“要巧克力,上次吃的那种软软的、方方的巧克力。”
颜夏一听就知道了。上个月给她吃的几块生巧,她竟然记到了现在。
颜夏点了点头,心疼地说,“好,待会妈妈就去买。”
顾文君眼睛更亮了,她说,“我还要吃瑞士糖。”
“好。”
“妈妈,我还想吃薯条。”
“好。”
颜夏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顾文君开心极了。但她想想,她还有想吃的。
她说:“我想吃炸鸡翅。”
顾淮敲了敲她脑袋,“什么都吃,你吃得完吗?”
顾文君撅着嘴说:“吃得完的,我慢慢吃。”
这时,忽然几个小孩围了过来,都仰着头看顾文君。
他们有些害怕。好多巨人,但是顾文君要被他们带走了,所以他们鼓起勇气站在那里不动。
一个小女孩仰着头问顾文君,“君君,你不上学了吗?”
顾文君一听,眼泪“吧嗒吧嗒”地又开始往下掉。
“诺诺,我被打得好疼好疼,我要进医院了。”
一个小男孩急忙问:“知道是谁打的你吗?我告诉我爸爸。”
“是周梓涵的妈妈!”顾文君大声说,“周梓涵昨天说谎,我说说谎不对,她妈妈就打了我!周梓涵妈妈因为我敢教好周梓涵,就打我!我要进医院了!要吃很苦很苦的药,要打很疼很疼的针!她爸爸还打我妈妈!”
几个小孩都骚动起来。
“周梓涵妈妈怎么这么坏……”
那个小男孩抬头问顾文君,“顾文君,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真了。”顾文君大声说,“黎子墨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说谎!”
黎子墨说:“我信你。周梓涵的妈妈是坏大人,坏小孩都是坏大人教出来的。”
周梓涵妈妈一听就炸了,但她老公死命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再说话。
行行好,这里六个大汉,她还想做什么?
“周梓涵妈妈太坏了。”
小孩们得到了共识。
但是他们还是不肯散开,诺诺泫然欲泣地看着顾文君,“君君,你还回来吗?”
顾文君说:“会吧……”
她不太确定地看向颜夏,颜夏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说:“没什么事,我们明天就回来上学。”
顾文君一脸认真地跟诺诺说:“我一定会回来的。明天我就回来给你们讲故事。”
几个小孩拚命点头。
“今天我没办法讲故事了,我要去医院,你们要记得想我哦。”
几个小孩拚命点头。
明明就只是去个医院,几个小孩跟生离死别一样依依不舍。在顾文君跟他们告别的时候,从诺诺开始,几个小孩都“哇”地哭了起来,尤其以黎子墨哭得最伤心。
昨天他偷偷塞了顾文君巧克力,让她偷偷给他讲多了半个故事,现在他听不到剩下的半个了。
都怪周梓涵的妈妈!
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华电工夷安医院。
因为这里他们做检查比较好插队。
因为这几年灵异事件逐渐活跃,夷安医院的医生已经全员培训过灵异伤害的诊疗指南,并且跟78所的人,包括“外聘专家”都好好地认识了一番。
所以急诊的医生一看这个阵仗,就不由得精神一振。
好家伙,这是逮了个什么大户?都得让78所最厉害的八个外聘专家押送?
他看了下被常龙他们围在中间的那对夫妻,不由得感慨了下,人不可貌相。
顾淮把挂号纸放到他面前,指了指顾文君,“受伤的是她,给她开个全面的检查。”
急诊医生看了下中间那名男子抱着的那个小女孩,粉雕玉琢的,不由得有点心疼。
这些搞邪术的有没有人性?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手?
再一问病史,说是三个半小时前,这小女孩被那个女的推倒在地,后来屁股一直很疼。
急诊医生倒抽了一口气。
这年头,还有需要用虐童娱神的教派吗?
急诊医生让他们把顾文君放到床上,并让颜夏陪同,他要做一下体格检查。
颜夏抱着顾文君,帮忙把她的裤子脱了下来,只见白皙的皮肤青了一片,颜夏一看眼泪就掉下来了。
顾文君检查完了,一看颜夏在哭,急忙说:“妈妈不哭,我不疼的……”
说着说着,顾文君眼泪也跟着掉,“我不疼,真的不疼,我不吃巧克力了。”
颜夏一听,抱着女儿哭得更伤心了。
顾淮听见急忙拉开帘子闯了进来。
“怎么了?伤得很重吗?”
急诊医生慌忙说:“淤了一片,先去拍个片吧。”
顾淮问:“要不要做磁共振?这样会不会看得更清楚点?”
“这……”
“需要什么检查都给安排上。”顾淮火了,“钱不是问题。”
“哦哦,好。”
急诊医生赶紧出去开单,他敲键盘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他刚刚都听到了什么?
这邪术活动都搞到他们单位最厉害的外聘专家的女儿头上了!
这些搞邪术的太可怕了!
第394章 番外:亲子作业(四)
这天,华电工夷安医院可以看见一群铁塔一样的汉子,簇拥着一个对比之下特别娇小玲珑的漂亮女子。
她怀里抱着个漂亮的小女孩,旁边则是杵着两个小白脸。
他们所到之处,正在排队的病人和他们的家属都有点骚动,只要还有一口气的,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迟些再来。
这看上去实在很像什么警匪片的镜头啊?
颜夏本来是想让常龙他们六个先别跟着进出了,她和顾淮、林初弦带着顾文君去做检查就好。毕竟这么大一群人,有点破坏秩序。
可是顾淮把她阻止了。
“别,让他们跟着。免得这两个人待会说谁知道拍片的是不是君君,谁知道抽血的是不是君君。”
颜夏觉得很有道理。
这对夫妻比林仪景离谱多了,林仪景都能胡搅蛮缠的台词,他们没道理不懂。
所以就带着,逼他们全程观看。
报告出得很快,顾淮这回倒是让她和顾文君、林初弦好好歇一会儿,他和常龙他们去把报告拿回来。
顾文君看着他们又浩浩荡荡地转移,赖在颜夏怀里,歪头看林初弦,“大王,这是不是古惑仔?”
林初弦喂了她一颗瑞士糖,“不,这是少林寺十八铜人阵。”
顾文君含着糖,口齿不清地说:“龙伯伯他们不是只有六个人吗?”
“十八个人里的六个嘛。”
顾文君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又问:“大王,少林寺十八铜人阵是什么?”
林初弦说:“少林寺十八铜人阵就是……”
林初弦开始跟顾文君介绍十八铜人阵的传说,顾文君听得津津有味。她问:“大王,这个故事我能说给黎子墨他们听吗?”
林初弦乐了,说,“能啊。当然能。我们君君就是故事大王。”
顾文君咧开嘴傻兮兮地笑,看得颜夏忍不住亲了她一口。
“君君,肚子饿不饿?”
“不饿,吃了好多糖呢。”顾文君理直气壮地说,“妈妈你答应给我吃的。”
“还有肚子吃饭吗?”颜夏温柔地问。
顾文君犹豫了。
“那待会爸爸要带君君去吃饭,君君吃不吃?”
顾文君点点头,说:“可以吃一点。我留点肚子。”
颜夏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君君真乖。”
但是顾淮去拿报告的时间有点长。
回来的时候,顾淮手里拿着一个金拱门的袋子,还有一个开封菜的袋子。
颜夏敏锐地发现,那对夫妻的表情比之前惊恐了许多,连那个周梓涵妈妈都跟个鹌鹑似的。
她皱了皱眉,说,“顾淮,你……”
“我和他们谈了下赔偿的事,没打架,要给君君做榜样呢。”顾淮撇了撇嘴,把金拱门的袋子给了顾文君。
顾文君打开袋子,看见里面是她喜欢的鸡翅和薯条,眼睛一亮,反射性地就说:“爸爸最好了!”
“昨天你还说大王最好呢。是爸爸更好还是你大王更好?”
顾文君瞪大了眼睛,说:“一样好!”
顾淮揉乱了她的头发,“小滑头。”
他们抱着顾文君进了诊室,那对夫妻也被带了进去听着。
万幸,顾文君只是一点皮肉伤。那对夫妻总算放下心来。
要是真骨折了,他们毫不怀疑这个男人真会弄断他们的腿。
他们哪里敢。
他们人那么多,随便找个人来顶顶罪不就行了?
假如因此让他们一直骚扰他们家,他们还过不过了?
很多骚扰警察也不可能细管,顶多拘留那么几天,放出来又能继续骚扰他们。
这些人可是混黑的啊。这种拘留对他们来说算什么?
还好,这个小女孩没什么事,也就是赔上一笔钱的事。
所有检查的费用,都是他们缴纳的。吃的也是他们付的款。现在只要再赔偿一笔他们夫妻的误工费,以及小女孩的精神损失费就行了。
两万而已。这笔买卖,太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