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位大姐是真想要将这本册子出手变现,叶青顿时把她心里面那丝愧疚给收了回去。
这可是人家求着她买的,她这也算不得趁人之危吧?
叶青将这本册子从头看到尾,随便粗略估算了一下,整本册子如果按照邮票的面值来看,总价应该在六七十块钱。
但这玩意儿,也不能完全按照邮票的面值来计算,如果不是这位大姐自己是邮递员具有职业方面的便利,其他人是很难凑出这么完整的一套新夏国邮票发展史的。
尤其是那里面还有那四张未正式发行的特殊邮票,毫不夸张的说,两百块把这本册子买下来,将来能给她带来的回报可是成本的几十甚至几百万倍。
叶青也是个做事极为干脆利落的人,这个册子她确实是看上了,而且既然知道买下来稳赚不赔,那她就没有白白把这么好的挣钱机会推出去的道理。
她立马就点头应道:
“大姐,你要是真打定主意了要卖,那我就买了!但我今天出来得仓促,身上没带这么多钱,这册子您能不能帮我保管两天,我把钱准备好之后,再来镇上找你来取?”
两百块叶青身上还真有,她那些钱都在身上穿着呢,但这年头别说是农村了,就是城里面,正常人也没有谁上个街就随随便便揣几十张大团结的,所以叶青留了个心眼,没说当场就给钱。
但邮局大姐得了叶青这个肯定答复后,悬着的那颗心顿时就落了地。
她爽快地点头笑道:“那当然没问题,这册子我给你留着就是,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转手卖给别人。”
“不怕你笑话,就这玩意儿,不懂行的是压根不会明白它的价值的,要是知道我开价两百块,怕是得以为我想钱想疯了。”
“所以我要找到个合适的买家也不容易,能遇到你这样大方又识货的,已经算是我走了狗屎运了。”
这倒是实话,别说是青山镇,就是放眼整个蛟潭县,要找到肯花两百块来集邮的,估计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如果叶青不要,三五年内这本册子绝对要砸在这位大姐手里了。
许是看叶青也是个好说话的,这位大姐收起了往日的眼高于顶,对叶青态度那叫一个热情和善:
“我叫徐献珍,你叫啥啊大妹子?”
叶青报了自己的名字,这位大姐又问道:
“要是下次再有新版邮票发行,你还要不要?要的话到时候我私下给你留一套,你什么时候上镇上来了,只管来找我就行,你看怎么样?”
叶青当然求之不得了,这时期的邮票,不管是哪个版本,升值空间都很大,她难道还会嫌挣的钱多了不成?
跟徐献珍又闲聊了几句,这位大姐见出来的时间太久了,再唠嗑下去就要耽搁正事儿了,这才心急火燎地锁上门回邮局去,叶青也重新绕回了前面农技站。
她可没忘记自己来镇上还有另外一件重要事——买棉花种子。
但让叶青没想到的是,北大荒的农技站里面,竟然没有棉花种子买!
这可真是让叶青当场傻了眼。
“棉花种子?买这玩意儿干哈?咱们这儿也不兴种这玩意儿啊,不说产量高不高,就是种不种得活都是问题,小同志你是哪个公社的啊,谁让你来买这东西的?”
徐娴珍的丈夫,也就是农技站的负责人,一听说叶青要买棉花种子,也是一头问号,看叶青的眼神跟看外星人似的。
叶青这才意识到她似乎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常识性错误。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棉花在边疆能种,南方也能种,所以她就想当然地以为,这种植物不挑地域跟气候,哪儿都可以生长。
但现在,现实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让她意识到之前的自以为是有多可笑。
没有棉花种子,她就没法种植出棉花,那她的棉被从哪儿来?
自从觉醒异能开始,从来都是运筹帷幄,没受过什么挫折也鲜少失误的叶青,这会儿人都麻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她耸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就准备离开。
结果才走到门口呢,就跟一个人险些撞了个满怀。
一看到来人,农技站里面徐大姐的老公倒是笑了:
“乔教授您来得正好,这儿有个小姑娘,说要买棉花种子,我这儿可没这玩意儿,但您是省农科的,应该有办法能搞得到。”
进来的是个戴着草帽穿着一身脏衣服一副刚下地农民打扮的中年男人,听到农技站负责人的话后,立马就朝着叶青这边看了过来:
“棉花种子?买这个做什么?”
叶青听到刚刚徐姐老公提到了“教授”“省农科”之类的字眼,心下对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份隐隐有了一些猜测,忙解释道:
“您好,我是靠山屯的,开了一块荒地,村里人说种不了庄稼,我就想尝试看看能不能种点别的,正好村里家家户户都缺棉花,要是能试种成功,就能解决大家冬天保暖的问题了。”
中年男人对叶青的这个解释也不知道信没信,他的目光落在叶青身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问了一句:
“你是南方人吧?听你的口音,江浙沪的?”
叶青一愣,她寻思着她好像也没有口音吧?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能听得出她是从江浙沪来的?
而且,她是从哪儿来的,好像不是重点吧?
叶青无奈道:“对,我是申城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申城”这个地名触动了对方的某些开关,这位中年男人眼神变了变,对叶青的态度竟然温和耐心了不少:
“棉花种子我能给你弄来,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玩意儿在蛟潭县种植不了,棉花只适合在热带亚热带和暖温带生存,咱们这儿纬度高、气温低、热量不足,满足不了它的生长需求,你如果想要把你的那块荒地的最大价值发挥出来,那我劝你趁早放弃种棉花这个想法吧。”
对这一点,叶青倒是有不同的意见:
“您说种不了,是现有的品种达不到条件吗?那为什么不想办法培植抗旱抗冻品种呢?农业要发展,固步自封思维定式是不行的,怎么创新怎么突破才是关键,还没尝试就怕这怕那,那永远只能在原地踏步了。”
如果谁都因为有点困难就放弃,那就不会有杂交水稻之父了,袁老的毕生研究,就是从第一株天然雄性不育水稻植株开始的。
叶青这话,让这位乔教授浑身一震,他确实是没想到,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孩,竟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深度的一番话。
这段时间他们的实验这段时间一直都处在瓶颈状态无法突破,整个团队都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但刚刚叶青的话,却让他如醍醐灌顶一般,脑子里忽然涌上来好几个灵感。
顾不得逗留,甚至忘记了自己本来是上农技站取药的,这位乔教授转过身就激动地往外走,只丢给叶青一句“棉花种子过几天给你”,竟然就骑着二八大杠跑了。
见叶青满脸的困惑,徐姐的老公忙笑着解释道:
“刚刚那位乔教授,是省里面农科所的,带了个团队在部队农场那边专门开了一片试验田搞项目研究,专门做什么基因遗传工程,反正我这文盲也听不懂,只知道挺厉害的,你放心,他既然答应你了会给你棉花种子,肯定就不会食言,过几天你再到镇上来一趟就是。”
本来叶青还有些漫不经心的,听到“基因遗传工程”这个熟悉的词汇,她心下却猛地一动。
又是教授,又带团队搞研究,还是搞基因遗传工程项目的,再加上这位乔教授在听到她提及申城时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异样,叶青脑子里蓦地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
这个乔教授,该不会认识她那个师公韩亚博吧?
叶青暗暗摇头,赶紧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了自己的脑子。
没买到棉花种子,叶青只能暂时将希望寄托在这位乔教授身上,看时间也不早了,她就准备回靠山屯去。
回去没了顺风车可搭,叶青只能靠自己的双腿走回去,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回到了屯子里。
结果没想到她才到村口,还没顾得上喘气呢,就看到老支书带着几个年轻小伙儿急匆匆地从地里跑了回来。
看到她站在村口,老支书顿时眼前一亮,边往屯子里面跑,边冲着她喊:
“叶知青,快!去地里面!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第33章 城里来的女罗刹
老支书话都没说完就带着人跑回屯子里去了, 叶青只听到出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却根本不清楚。
叶青还以为是屯子里有人打起来了,她又向来喜欢吃瓜凑热闹, 肯定是要凑过去瞧一瞧的, 赶紧就捂着自己的小挎包往地里跑。
还没等叶青蹿到地里呢,半道上就碰上了顾婶子。
见叶青一个劲儿往这边蹿, 顾婶子脸色骤变,冲着她不停摆手, 急切驱赶并厉声呵斥:
“你这丫头,怎么还往这边跑,快回去,现在这边有危险!”
叶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是老支书让她赶紧过来的吗?怎么顾婶子又急着赶她走,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顾婶子一看她这模样就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山上有野猪冲下来了,估计是看地里的玉米快熟了, 蹿进玉米地去刨食偷吃的, 结果旁边地里干活的人没注意, 被野猪给冲撞了, 现在地里都乱成了一锅粥, 老支书带人回去取猎qiang去了,你可快别来添乱了, 哪儿安全躲哪儿去!”
叶青一听这话顿时就愣住了。
心下暗道好家伙,这地儿不愧是长白山山脚,物产资源丰富, 野生动物果然也嚣张啊, 大白天的,竟然就有野猪敢下山到处乱窜!
如果是别的事儿, 叶青还没那么感兴趣,可现在一听说有野猪,叶青眼睛都亮了。
她活了两辈子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活的野猪长什么样儿呢,那玩意儿据说挺彪悍的,但叶青有藤蔓护体,自保能力肯定还是有的,所以叶青完全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反而还有些蠢蠢欲动,想去会一会这个凶残的物种。
叶青忍不住拉着顾婶子追问道:
“婶儿,一共下来了几头野猪啊,跑哪儿去了?我怎么没看到?”
顾婶子是真的拿这个城里来的调皮丫头没办法,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尽想着瞧热闹呢,这么危险都敢往前凑,真是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
“起码得有四五头,都在地里头蹿呢,把大家伙儿都给吓得够呛,你可别过去,看到那边倒了一大片的稻子跟玉米地没有,那都是野猪给祸祸的!现在也不知道那几头野猪躲在哪儿呢,你留意一点周围,当心那玩意儿从旁边窜出来顶你!”
顾婶子脸色铁青,眼神里都是紧张惶恐之色。
苗翠兰以为她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正常城里人听了早吓坏了,还不得赶紧跑啊?谁知道叶青这孩子是跑起来了,可她不是往屯子里跑啊,她竟然撒丫子就往地里跑!
苗翠兰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冲上前就一把揪住了叶青。
“你这熊孩子是傻了吗,竟然还往玉米地里蹿!你这是干哈去?”
叶青一脸理直气壮:
“我打野猪去啊!这野猪天天在山上跑,肉肯定比家猪肉还好吃,有这好事还不积极,那不是脑子有问题?”
四五头野猪呢,一头成年野猪得好几百斤了吧,四五头,那就是上千斤的肉啊,这行走的猪肉摊子送上门来了,还有啥好犹豫的?冲上去干就完事儿!
苗翠兰:……
我看脑子有问题的是你吧?你知道野猪长啥样吗你就要上去干架?那玩意儿皮糙肉厚,一身蛮力极为凶残霸道,冲上来把人给顶一下,内脏都得被顶碎了!这么大的攻击破坏力,就你这城里知青小胳膊小腿儿的,还想要去跟人家干仗,我看你怕不是来搞笑的!
苗翠兰简直是哭笑不得。
亏得这几天她跟这个城里小姑娘相处了之后,还跟自家老伴儿夸这个叶知青又聪明又懂事呢,谁成想前头的那些表现都是迷惑人的假象!
这孩子其实本质上就是个十几岁的毛丫头,那股调皮捣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劲儿,比她家小南小北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知青,想吃肉婶子能理解,但你听婶子的话,别闹,这野猪不是家猪,脾气可没家猪温顺,碗口大的树都能被它们给撞断,赤手双拳是对付不了的,只能用猎qiang,咱躲远点,老支书取猎qiang去了,打野猪这事儿,交给他们男人来就行!”
苗翠兰耐心劝道,就差没说你这城里来的愣头青没事儿不要去添乱了,野猪哪儿是你一个小孩子能弄得过的。
叶青知道苗翠兰不信她,忙把自己那挎包里的那盒缝衣针给翻了出来。
自从有了老同志送她的那盒银针,缝衣针这东西就失宠了,但叶青照旧还是揣在了身上,就是为了在这种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婶子,我没跟您开玩笑,您别忘了我会飞针,正常人跟野猪硬碰硬那肯定就是去送菜的,可咱学医的不用,野猪这玩意儿看着吓人,其实就是光长了一身蛮肉,它那身上到处都是穴位弱点!”
“这么说吧,就是庖丁解牛您知道不?有经验的老屠夫能够根据牛的骨骼关节,分分钟把一头牛给拆解了,我们中医,可以根据穴道,分分钟把一头活生生的野猪给撂倒。”
我听你在这儿吹牛!苗翠兰信了叶青这话就有鬼了!
几根缝衣针就想分分钟把野猪撂倒,我看是野猪分分钟把你给踩成肉饼顶成肉酱!
甭管叶青说得多天花乱坠,这婶子就是揪着叶青的衣服不肯放,生怕一松手这人就撒手没了!
叶青很无奈,她这话当然是掺杂了水分,但有藤蔓还有飞针在手,她能杀野猪这事儿真不是吹牛啊!这怎么就不信呢?
就在叶青考虑该怎么劝才能让顾家婶子放松警惕她好开溜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骚乱:
“来了,往这边来了!”
“快当心,野猪跑出来了!”
“有好几只,都往这边冲过来了!快躲开!”
一群大妈们连跌声地尖叫惊呼!
然后叶青就看到几道黑影从地里冲出来,竟是朝着她和顾婶子所在的方向狂奔了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苗翠兰拽着叶青转身就要跑:
“叶丫头,快闪开!”
这些野猪跑的速度很快,人只有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它?真要是转身逃窜,这玩意儿绝对会从后背顶过来!
叶青一把就拦在了苗翠兰身前,手里的缝衣针不要钱似地飞了出去。
一盒缝衣针也就二十来根,早前叶青就用掉了几根,这会儿剩下的那些,都被她尽数扎进了这几头冲过来的野猪身体里。
事发突然,叶青这飞针也就失了准头,有的飞针直接扎进了野猪的眼睛,有的则是射在了皮肉里。
野猪皮糙肉厚,飞针杀伤力有限,除了其中那只扎到眼睛的野猪当场倒下了之外,剩下的那几只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反而还因飞针扎得太痛,脾气愈发暴躁起来。
眼看着这些野猪有要狂暴发飙的趋势,叶青哪儿还敢再耽搁?
她佯装从挎包里掏鞭子,其实是将那截藤蔓快速催化,下一秒抽出藤鞭就狠狠地甩了出去。
藤蔓扫过,冲上来的野猪顷刻间摔了个人仰马翻,然后在围观的众人根本没看清楚之前,她就把那几头野猪的腿脚都给捆绑锁死了。
再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叶青对准那野猪的脖颈就是一刀。
哦,这把刀,还是她之前在火车上遇到那个女飞贼宋慧莲后顺手没收回来的作案工具,也被叶青随身带着防身用,别说,这女飞贼的作案工具就是好用,那把刀看着小巧玲珑的,其实非常锋利,几乎达到了削铁如泥的程度。
所以这会儿,叶青朝着野猪最薄弱的脖颈下的大动脉下手,不过就是一刀划下去,那软肉轻而易举地就被割开,瞬间那温热鲜红的猪血滋滋滋喷溅而出,叶青的脸上身上都被喷了一身的血。
但她并没有闪躲,也浑然不觉得自己那一身血的模样有多吓人,一头猪被撂倒后,她就又继续冲向剩下的那几只。
也就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地里面那一众大妈大婶们,就眼睁睁看着,叶青就跟个煞神一样,接连让五头成年野猪葬送在了她的刀下。
一阵接一阵的惨烈嚎叫声响起,一头头野猪相继倒地,这些大块头一边不停挣扎,一边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那个如同地狱而来的刽子手。
苗翠兰人都傻了。
前面叶青说她能分分钟把野猪撂倒,苗翠兰压根没把那话放在心上,只当这城里愣头青不知晓野猪的厉害,净在那儿瞎说八道。
结果现在,叶青就在她面前狠狠秀了一把绝活儿,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人家不是在吹牛,而是真战神!
那边老支书率领一众壮劳力从屯子里取回猎qiang,正吆喝着要往玉米地里冲,边跑边还商量着围猎策略,分配好任务谁往东谁往西,准备搞个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将这几头野猪困在地里一个都跑不了呢。
结果还没到地里,就听到了野猪的凄厉叫声,吓得一众男人们立马撒丫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来。
然后,一群靠山屯老土著,就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撼地定格在了原地,一个个眼珠子都惊得快要瞪出来了。
只见叶青一手握着藤鞭,一手捏着锋利的小刀,浑身是血地站在稻田边上,犹如一个杀人如麻的女罗刹。
而在她的脚边,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野猪。
关键是这些野猪脖颈全部被划开了,鲜血疯狂往外淌,竟是尽数一刀毙命。
这画面实在是壮观又诡异,刺激又疯狂,带来的视觉冲击过于巨大,令人肾上腺素瞬间急剧飙升,头皮都不受控制地隐隐发麻。
全场一片寂静,没人敢开口说话,一时半会儿的,这些人也完全不知道该说啥才好。
实在是,这事儿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这么多年了,这里头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谁见过这么杀野猪的?
五头成年野猪,被一个还没成年的小丫头,单枪匹马地就给干掉了?这事儿说出去谁信啊?这是城里来的小白兔吗?这特么是狼灭啊!
长白山脚下就没有孬种废物,靠山屯更是几乎每一个男人都会打猎,但即便是木仓法再精准的老猎手,这会儿都处于懵逼状态,满脑子都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拿着木仓是准备要干什么来着?
老支书都懵了,狂咽了好几口唾沫后,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发音位置:
“叶……叶知青,你没事儿吧?”
这一问,总算把那边的苗翠兰给唤回了神智,她这下也终于反应过来了,赶紧冲上前去就往叶青那身上摸:
“没事儿吧孩子?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叶青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婶子我好着呢,这都是刚刚喷溅的猪血,不是我的血。”
说到这儿,叶青感觉刚刚发挥得似乎还不太尽兴,有些意犹未尽地转过头找老支书确认:
“老支书,一共下来了几头野猪呀,是不是不止五头啊,您再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呗。”
老支书是真服了,这到底是哪儿来的怪胎啊,正常的城里姑娘,胆小一点的连杀只鸡都得嘤嘤嘤哭上一会儿呢,可这个叶知青,宰了这么多头猪,跟踩死了几只蚂蚁似的,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这也太镇定了吧?
难道学医的,都这么凶残狠辣吗?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下一秒,在确认下山的野猪都在这儿了后,这姑娘居然还找他谈判:
“老支书啊,大队长不在,我就只能找您做主了,这些猪可都是我杀掉的,那我也算是大功臣了吧?我就不说我要分一整头猪这样的要求了,您给我分一条猪腿,再给我一副猪下水,一些猪大骨跟一块猪脸肉,这不过分吧?”
老支书的嘴角抽了抽,实在是他这会儿脑子还打结呢,根本跟不上这个城里知青的说话节奏。
叶青可没觉得自己主动开口索要有什么问题,这种事儿,就得趁着大家伙儿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先说清楚,不然一会儿等开始杀猪分肉了,她再说自己要多分点肉,屯子里这么多人呢,能保证所有人都没意见?
她这么不要命地往前冲,不就是为了吃野猪肉吗,这会儿可不是矜持的时候,该提出来的诉求就必须要提,不能为了面子,把她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肉都给弄没了!
这小女娃一直目光执拗地盯着他,大有不给个准话她就不愿意善罢甘休的架势,老支书还能怎么着啊?只能点头同意道:
“行行行,不就是一条猪腿一副猪下水的事儿吗,我记着呢,一会儿就跟杀猪的人说,给你留着!”
叶青寸步不让,再次强调并补充道:“是一条猪腿一副猪下水还有猪脸肉跟猪大骨,这些一个也不能少!”
老支书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较真着呢,不能随意敷衍糊弄,不然人能跟你急你信不信?
“赵铁明,你过来!我年纪大了怕记不住,你把叶知青要的东西记清楚,一会儿屯子里杀猪,先把这丫头要的东西分给她,一样也不能少啊!”
老支书直接把村里记工分的记分员给叫来了,用本子把叶青要的那几样东西仔仔细细地写下来,这下这小丫头总挑不出毛病了吧?
叶青这下才算满意,觉得刚刚她好像有点太强势了,正要说几句好话拍拍老支书的马屁呢,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男知青踉踉跄跄地从玉米地那边冲了出来,一上来就惊慌失措地哭喊:
“老支书,李云波快要不行了!”
这话一出,可把老支书给吓了个够呛。
他这才想起来,那会儿他们这些人去取猎qiang,就是因为野猪下山后冲撞了地里干活的知青,当时好像就是有人受伤了,所以他看见叶青回来后,才会那么着急地叫叶青赶紧到地里面去帮忙。
老支书猛地一拍脑袋,赶紧拉上叶青就往玉米地那边跑。
等冲进事发地点,就见到那边好几个知青都蹲在农田里瑟瑟发抖,看那架势应该是都被突然冲出来的野猪给吓着了。
在他们的中间,还有一个男知青躺在田间地头,正捂着腹部痛苦呻/吟。
一看那知青的情况,叶青表情骤变,疾走几步就冲了上去,蹲下身按压了几下后,她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面色灰败如土,呼吸困难,以及左季肋部疼痛难忍,心率加快且伴随血压骤降,这是非常典型的脾脏破裂症状!
脾脏破裂如同打开了水龙头,血会源源不断流进腹腔,如果不及时动手术,人会休克昏迷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抢救的黄金时间非常短!
情况太过紧急,叶青急得都顾不上解释了,她从挎包取出银针盒子,快速地拔出一根根银针就往这个男知青身上扎,很快这个知青身上就密密麻麻扎得跟个刺猬似的。
但扎完针后,这位男知青脸上的痛苦神色确实缓和了不少,至少能保持清醒,并且睁开眼睛朝着叶青祈求地看了过来。
虽然没说话,但这个男知青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他在求叶青救他。
叶青心下不由得叹了口气,伤成这样,除非动手术,否则这个人就只能等死。
她的异能是能做到差不多起死人而肉白骨,但众目睽睽之下,她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命来冒险的,能够在银针扎进去的过程中偷偷渡一口异能给他,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
“老支书,得赶快把这个男同志送去县里!他伤到了内脏,很可能脾脏破裂了!我的飞针只能暂时帮他吊着命,但是不送去医院动手术,再拖下去这个人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叶青表情极为严肃,说出来的话,把在场的众人都给吓得不轻。
老支书也懵了,他还以为这个知青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吓成这样的,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
那个男知青一听叶青说自己可能会死,脸色瞬间吓得又白了,叶青见他情绪激动呼吸又急促起来,赶紧宽慰他:
“不要怕,别紧张,我给你做了急救措施,这些银针扎你身上,把你腹腔里面的血管都封阻了,暂时能减缓你脾脏出血的速度,只要咱们顺利就医,问题就不大,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院,路上有我在,我保你性命无虞!”
叶青这话,如同一剂强心剂,让这个男知青的惶恐不安顿时散去了不少,激动情绪也终于稳定下来。
老支书还不是很明白叶青说的动手术是怎么回事,忍不住问道:
“叶知青,去公社卫生站不行吗?县里太远了,去公社的话,我可以赶紧让人去套牛车。”
叶青无奈:“叔,公社卫生站没有动手术的条件,医生跟设备都没有,去了也不过是浪费时间,他这个情况耽搁不得,我的飞针,最多能给他拖延两三个小时,超过这个时间,就真的要出大问题了!”
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老支书脑子里乱糟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时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原地团团转。
好在这时候,去公社那边递交申请材料的伍大队长回来了,得知屯子里打了五头野猪,他还没顾得上高兴呢,就被告知有知青受伤了,他赶紧跑过来查看情况。
“部队农场有车!刚刚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他们也在收粮食,有个军用大运输车就在路边停着,我赶紧去问问!”
弄清楚怎么回事后,伍永兵马上骑着他那个二八大杠就又跑出去找车去了。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伍永兵在前面带路,竟然真的领着一辆车缓缓开进了屯子里,不过来的不是伍永兵说的大运输车,而是一辆绿皮军卡,跟上次那位郝政委护送叶青下乡时开的车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