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标志被打在云层上。
被关在家中的人们绝大多数都还在熟睡,只有那些最勤劳的已经起床了,但他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是人们在用蝙蝠标志对超人表示反抗吗?
超人飘在探照灯旁,无风的云层几乎是静止的,很清晰地映衬出蝙蝠等的形状.他的心情久违地感到一丝宁静,但知道自己并不会长久地拥有它。
警局并不属于公共区域。
“哪个操蛋的把蝙蝠灯开启了!”一声怒吼从被猛然推开的天台门后响起。
戈登局长跑上天台,气喘吁吁,满心盘算着要把在这种时候玩蝙蝠灯的小兔崽子教训一顿,直到看到红披风在飘扬。
他沉下脸,但却是一种不同的心态。
他要惹上麻烦了。
戈登局长松手让天台门自动回转, 铁门闭合时发出刺耳的声音,撞响这个宁静的清晨。
超人微微侧过头。
“他在哪里?”
戈登心中的不平静被这句话抚平了,光是听到蝙蝠侠的存在, 就让他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怕被超人本人当场抓住,也不过是又一场和蝙蝠侠并肩同行的战斗罢了。
戈登不紧不慢地点燃一根烟, 将打火机收回口袋。
“你觉得我知道他在哪?”
他走到天台边,和超人一起俯视着即将苏醒的城市。
“你们是朋友,也是战友。”超人说。
“但我可不知道他是布鲁斯·韦恩。”戈登局长吐了一口浓烟。
“告诉我,这对哥谭有好处。”超人劝道。
有人在用蝙蝠侠的名义进行集会,就像所有政变的伊始一样, 他是他们的精神领袖, 而超人希望能在最初就把这无端冒出的火苗掐灭。
他们需要一场谈话,蝙蝠侠不能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他们的斗争只会让坏人得利。
戈登局长夹着烟摊了摊手:“我看不出好处在哪里,况且, 我也不知道。”
超人垂目划过他的身体:“你没有撒谎。”
戈登掸了掸烟。
“但你在隐瞒着什么。”
戈登的动作突兀地停下, 他抬起眼看向超人,看向这个能决定他生死的人。
超人怜悯地说:“我希望你不要帮助一个通缉犯, 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事可以做。”
“只有警方发布的逮捕令上才叫通缉犯,所以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他针对超人的越权说道。
但超人依然怜悯地看着他:“你应该同意,因为你的肺部有大量阴影, 我想癌症已经扩散了。”
他叹了口气:“我很抱歉, 戈登局长。”
戈登这次真的愣住了,他静止了足足三分钟, 喉头才滚动了一下。
“你, 你以为这会让我退缩?”他捏掉指间的烟, 手掌变成握拳,“这只给了我更多勇气!”
他瞪着没有落地的神明。超人并没有被触怒,只是平淡地说道:“也许吧,但请想想你生命中最在乎的是什么,不要让自己后悔。更重要的是,不要让你的女儿后悔她没有好好陪伴你。”
他低声说,阳光从地平线上开始升起,照在他光洁年轻的脸庞上,也照在戈登眼底的淤血和拉碴的胡子上。
超人是在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做劝告,但当事人是否会听,并不在他的掌控之下。
超人将戈登一个人留在了天台,戈登重新点起打火机,放在自己面前,火苗空烧着,就像他的生命,很快就会油尽灯枯。
而太阳,正在永恒不变地升起。
他推开警局地下室的门,这里的墙六面有铅,房间中央放着简陋的桌椅,一看就是临时的布置,数十个警探或站或坐,挤在房间里面。
“发生什么了?你很少迟到。”一名警探问走进来的戈登警长。
他看起来颓废了很多,魂不守舍,一点也不像那个有力的领导者,他们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使戈登警长变成了这样。
“我见到超人了。”
“什么!”警员们鼓噪起来。
“他为难你了吗?他威胁你了?!”一个警察握住戈登的肩膀。
戈登抬抬手:“没有,他对我说了一些别的,一些……私人问题。”
人们面面相觑,但既然戈登警长说内容涉及隐私,他们也不好追问。
“那我们还要继续会议吗?还要为了蝙蝠……?”警员咽下最后两个发音。
戈登警长抬起头来,目光中与浓雾缠绕的东西渐渐退去,点点头:“当然,哥谭是我们的哥谭。”
他看向警局里的年轻人们。
“我们应该把蝙蝠侠没做完的工作做完。”
从警察到策划政变的阴谋家是一个很奇怪的身份转变,他想所有人、所有那座地下室里的参与者,应该都是激动与恐惧共存的。
只有他,此刻异常的冷静。
戈登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进街边的下水道里,走上住宅的台阶。
他打开密码锁,走进很久未归的家中,闻到里面熟悉的气味,也注意到各个房间的灯都开着。
戈登走上二楼,敲了敲卧室的房门,直接推开。
芭芭拉的电脑屏幕一闪,似乎从某个页面快速切换了出去,但戈登此时并不在意这个。
“爸爸,你怎么回来了?”芭芭拉问。
“我有点事想和你说。”戈登轻声说,比他平时的声音要柔和很多。
芭芭拉敏锐地察觉了这一点,她脚尖轻点地面,把电脑椅往后退了退,让出床边的位置。
“进来说吧,爸爸。”
戈登走进去,在坐下前发现自己还没有脱掉风衣,便没有真的坐到床上。
哪怕他已经很累了,他也必须有力气说完接下来的话。
“我必须得告诉你一件事,我……”他有些茫然地,不知道该使用哪些委婉的措辞地停顿了一下,最后选择直白地直接说,“我得了癌症,就要死了。”
芭芭拉愣了一下,张了张嘴。
他们是单亲家庭,她刚刚步入大学,戈登局长常年加班很少回家,每次回家时也都心系工作,他们平时的交流很少。
但她没想到,他突然提到自己的事,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消息。
她站起身,给了父亲一个拥抱。
“我很抱歉。”戈登说。
他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童年,也无法看着她步入下一段人生,更重要的是,就像超人所说的那样,他依然无法更多地陪伴芭芭拉。
也无法让芭芭拉更多地陪伴自己。
“我很抱歉,我还得继续自己的工作。”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歉,随即更加压低自己的声音,“是因为超人,我不能让他肆意玩弄这座城市,那些黑衣士兵和毫无道理的禁闭政策……”
他们分开了一些,芭芭拉在肩头快速抹掉眼泪。
“我必须行动才行。”戈登解释道,“尤其是在蝙蝠侠无法再介入这座城市的时候。只能让你一个人呆着了,小芭。”
“我知道,”芭芭拉赞同地点点头,“不过,你恐怕还不够了解我,爸爸。”
芭芭拉后退两步,坚强地笑了一下,她走到键盘前,点击几个特定字符。
电脑屏幕亮起,但不只是这样,芭芭拉的书桌上方,一整面墙壁突然发亮,仿真墙纸一闪而过,变成一块巨大的监视屏。
监视屏随机变动着哥谭的各个地点,戈登认出其中有几块屏幕来自于警方的摄像头,他吃惊地看向芭芭拉。
“我一直跟他有联系。”红发的女孩说,唤出电脑里的蝙蝠标志。“他不让我执行实战任务。”
戈登严肃地回了一句:“他总算还知道分寸。”
然后他后知后觉地审视着这个房间,自己的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改造成了蝙蝠洞。
“所以你就是他留在哥谭的眼线。”他明白过来了。
芭芭拉耸耸肩,不打算说自己还有个名号叫“先知”,那会有点太羞耻了。不过她毫无疑问地比自己的父亲更深入这场对抗超人的行动。
“我们当然还不能偃旗息鼓,”芭芭拉鼓励道,“至少暗地里不能,是吧?”
少女明媚地笑着,眼中满是对自己城市的自信。
“丧钟和贝恩提出可以为你的政权服务。”艾彼如实地汇报道。
一旁的卢瑟抬了抬眼,本以为这个话题会很快被略过。
然而超人却花时间思考了一会。
“你不会真的在考虑吧?”闪电侠有些吃惊地问。
其余人都从不对超人的想法有异议,因此只是等待着。
“他们可以对自己造成的破坏进行弥补。”超人解释道。
丧钟和贝恩都是曾经在哥谭犯罪的雇佣兵,他们自然不能说是好人,但依然有着雇佣兵职业的操守。超人确实在考虑利用他们,因为他们相比于其他罪犯来说风险要小。
如果不是蝙蝠侠,他不会有一丝一毫会分心思考这件事,但蝙蝠侠的敌人,就是最了解他的对手。
这能帮他节约很多时间。
闪电侠撑着桌子站起来:“首先,社区服务不是给这种恶棍准备的!其次,我们无法信任他们,本来好不容易把他们锁在监狱里,怎么可以就为了利用他们而放了他们呢?”
“而且,如果民众看到他们在我们的队伍中,我们的形象可会变得不怎么样。”卢瑟帮腔道,他负责着正义联盟的宣传形象,说这些话倒也无可厚非。
艾彼静静看着。
超人皱着眉,最终叹了一口气:“抱歉,我……”
他没有说完,但大家都理解地低下头,闪电侠发现只有自己站着,尴尬地坐下了。
超人的压力很大,他们都知道,能够坚持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比起他做错事,他们其实更怕他不想干了。
这是一条不能停止的道路,所有人的希望系在他们手上,成功是改变未来,失败同样是改变未来。
“我会想办法的。”超人抬起眼,看向自己的盟友们。
“我们不会停下,也不会对任何一点邪恶妥协。”
“下一个议题,会议继续。”
放学的铃声响了。
几百名学生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怀里抱着各种资料。他们形态各异,有的拥有鱼一般的眼睛,有的长着石头一样的皮肤, 互相聊天, 结伴回家。
X教授结束了自己的授课,正在收拾教学用具。一名学生把答案在黑板上写得太高了, 他伸长手臂,然而黑板擦离文字依然有段距离。
不锈钢黑板擦向上飞出他的手指,自己动了起来。X教授呼了一口气,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艾瑞克。”
教室大门进来的人正是万磁王,但他并不是只有一个人, 超人在他身侧, 两人用同样轻缓的动作飞进来。
X教授并没有感受到戴着头盔的万磁王,但他感受到了超人,他强大的精神力像一个超自然磁场,不容忽视的同时又把自己包裹得很好。
但X教授一看到他, 就知道他今天是想说什么。
他将眼神放到万磁王身上:“我认为我们讨论过这件事了。”
“这次不一样。”万磁王说。
在他们年轻的时候, 他们的种类饱受着歧视,两人都对此既不解又痛苦, 万磁王曾经恳求他改变全世界人的意志,强行让所有人都认为变种人是正常的。
但X教授拒绝了。
哪怕这一劳永逸,哪怕这不会伤害任何人, 反而可以保护那些无辜的、被打压的变种人, 他仍然不愿意去做。
X教授自然是给出了很多理由,但万磁王直到现在仍然不赞同它们。
他只是尊重他的决定。
这一次, 想要X教授施展“魔法”的人变成了超人, 他很乐意做这个领路者。
“你想要改变哥谭罪犯的思想?”在听完超人的请求后, X教授直白地重复。
“我希望他们能做一些好事,”超人肯定地说,“但我必须保证他们不背叛正义。”
“我知道提出要帮助你的人是他们自己,那么这个策略也是他们的想法吗?”X教授看着超人,他的手指没有触碰自己的太阳穴,但依然有一种通过目光就能穿透大脑的敏锐。
超人诚实地回答:“不是。这只是我为了确保这场双赢不会衍生出其他灾害所想出来的。”
X将手指交叉,置于腿上:“那恐怕我不能答应你。没有本人的允许,就等于没有允许。”
万磁王在一旁勾了勾嘴角。
“你有什么想说的?艾瑞克?”X教授平静地问,但言语中有种微妙的“有什么不服气吗”的质疑。
他们无数次地为此争吵过,直到如今、也许直到死亡也无法达成一致,但X教授不会放弃每一次说服他的机会。
“他们是囚犯,”万磁王讽刺地说,“本来就被剥夺了自由与人权,不过是要你在他们心中投下一枚小小的善意的种子而已,这样也不行吗?”
“他们没有被剥夺人权。”X教授强调地说,“只是政治权利,不是人权。即便是死刑犯,也享有人权,而且哪怕他们真是死刑犯,我也不会对他们的思维动一分一毫。”
“这就是典型的有能力却不使用的错误典范,”万磁王对超人抱怨道,“他可以就只是改变一点点的思维,什么伤害也不会有,但哪怕这样也不行。”
“因为我才是拥有这项能力的人。”X教授不禁加重了语气。
随即他又平复了自己,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项能力到底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他操控轮椅,走到教学用具柜前,拿出一个玩具。
“人们的思想就像这种积木,”X教授对超人说,由长条积木搭成的高塔被他轻轻放在讲桌上,“你改变其中一个,就有可能使整个结构坍塌,即便不是立刻倒塌,也会摇摇欲坠。”
他抽出一块木条,高塔微微晃动了一下。这个玩具是供孩子们锻炼自己精细的控制能力的,抽出木条很难,但更难的是放回木条。
万磁王无法控制纯木制的玩具,很不想只是听着查尔斯说教,干脆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超人却问道:“如果我们将整个结构都重新搭建呢?”
X教授和万磁王都吃惊地看向他。
超人似乎没有察觉,继续问:“如果我们保留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但是用一种全新的呈现方式呢?”
“比如死亡射手,他最重要的事物就是他的女儿,我们不去动这部分,但让他忘记除此以外的东西,让他重新选择自己的道路,有新的机会得到幸福,这样也不行吗?”
X教授看着他,仿佛才发现这个成年的男人并不比自己教室里坐着的孩子成熟,他张嘴,沉声说道:“那等同于杀人。”
“不,不是的。”超人否定道,“死亡是无,是没有任何机会,但我是在给他们新的机会,比起杀人,我认为更恰当的形容是赋予他们重生。”
河边树下,孩子们拍球追逐打闹的声音传来,阳光擦过窗边,却没有拂去灰尘。
万磁王看着X教授,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应对。
X教授陷入了沉思,他余光中看到桌面的记号笔没有拧上笔盖,就把它们拿过来,轻轻拧紧。这是长久的教学工作导致的条件反射,他不需要思考,手指自己就会动起来。
“我一直在试图改变别人。”X教授低声说。
他抬头看向超人,询问地看着他:“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把记号笔放回桌上,轮椅开回超人面前的位置。
“我是老师,教书育人。想要凭借自己的思想与口舌去改变坐在这间教室里的孩子们,包括他们的父母、他们的邻居。我做这件事30年了,难道我不是最想改变别人的人吗?”
超人的目光微微晃动。
“但是积木、人格,只能搭建,不能抽出来改变。我磨练讲课的技巧,准备课件、了解学生们的喜好,我是那个推动他们的人,是那个塑造他们模样的人,但他们依然是他们,是那些我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孩子们。”
他掷地有声地说:“不是我自己。”
超人抿着嘴唇看着他。
X教授像是在说自己,也像是在说面前的人:“我想要的就只是我想要的,再怎么具有普世价值,也不是其他人想要的。我不能随意给别人坏的东西,也不能随意给别人好的东西,因为他们是独立的个体,他们有权拒绝‘被给予’。”
“我明白了。”超人冷然地说。
他转身要离开,万磁王却在此时插话。
“我们的处境依然没有得到大规模改善。”
万磁王陈述事实般说,X教授和超人都看向他。
“我有基诺沙,查尔斯有变种人学校,但相对于整个世界来说,这些都是‘偏居一隅’,是自我设限。除了你以外,超人,没有人可以帮我们。”
X教授垂下了眼眸,万磁王看着超人。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超人承诺道。
万磁王:“我曾经追杀纳粹、报复普通人,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明白这并非人种的问题,而是人本身的问题。你不过是个联盟的首脑,又能怎么做?”
“既然教授没有办法,那我就只能用自己的办法。”超人冷声说,“接下来会有对九头蛇的围剿。变种人出力消灭世界公敌,人们的态度一定会对你们有所改善的。如果情况顺利,我的政权也会进一步扩张,大都会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封闭的。”
他的一句话中包含了太多信息,包括他不再指望X教授的帮助、以及变种人依然需要在这场战争中尽心尽力,这些万磁王一听就懂。
而大都会向外辐射自己的影响,在他的政权稳固后,也会是自然而然的事。
查尔斯和他做不到的事,终于有人能做到了。
一个仁慈、正义但具有威慑力的政权,即将掌控世界。
不论成败,万磁王都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遗憾。
“哦,对了。”超人临走前说,“既然教授不愿意使用自己的能力,那我们也要保证教授的能力不被他人利用。我想,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您就不要离开校园了。”
他冰一样的蓝眼睛看向X教授。
“您的那些会瞬移的学生们,最好也不要太活跃。”
他的离开带起了一阵风。
青草的味道溢进教室,树下的孩子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草坪绵延数里,这所学校不大不小,可供数千人居住。
在一分钟前还是查尔斯非常喜欢的地方。
“别这么不高兴,查尔斯。”万磁王说,“反正你本来也一直待在这里。”
“主动留下和‘被自愿’留下是完全不同的,艾瑞克。”X教授低声说,难以克制地看向河流。
树影、天空,潺潺流水带不走它们,但全都如实地把它们映照着。
“你去帮他吧,”X教授对身后的万磁王说,“也许,亲眼见证,也是一种影响历史的方式。”
X教授的肩膀被按了一下,他明白地点点头。
他身体里有恐惧,但不是因为超人。
而是因为这片未来被投下了过大的石子。
到底河流能否盛载它,能否化浪涛为涟漪?
他会看着,等待解答。
超人姗姗来迟。
对九头蛇的总攻已经开始, 数百名英雄呈包围的趋势,与九头蛇的人进行车轮战。
“你去哪了?”闪电侠好奇地问,很少会有超人比他到得还晚的情况发生。
从变种人学院离开后, 超人就行踪不定了一阵子, 大家默认他是在为公事繁忙,但围剿九头蛇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他还是迟到了。
到底还有什么能让他连这件事都不在意?
“现在还不能说。”超人回复道。
好吧,闪电侠耸耸肩,现在还不能说的意思就是总有一天他会说的。
战场上,他们的胜利几乎是一边倒的。
九头蛇使用了仅剩的超人药,甚至放出了巨型哨兵, 但在众多英雄的合力之下, 他们的攻势全部被瓦解了。
“怎么还有一台。”一个抱怨的男声响起。钢铁侠打开头盔,降落到正义联盟身边。
当初就是他带着X战警,把哨兵的制造者从老鼠洞里揪出来的。事情办得不彻底,让托尼不是很高兴。
他看了两眼正义联盟的人员构成。
“艾彼呢?”
站在一旁的万磁王被引得侧目, 只见托尼打开胸甲, 从里面捏出一挂带枝条的葡萄。
“我带了点爱琴海的葡萄想给她尝尝,她没来?”
“没有, ”钢骨回答,“你受伤了可以见到她,她在后勤。”
“好吧。”托尼并无不悦, 带着钢甲的手指用精准的力道捏住一颗葡萄, 摘下来扔进自己嘴里。
战局转为轻松,超人和闪电侠配合得天衣无缝, 两道闪电般横扫全场。万磁王轻轻抬手, 千里之外就锁住了身穿外骨骼的士兵。托尼吃完葡萄后, 飞到隐蔽的堡垒上空,手炮精准点射地堡。
【A级任务:剿灭九头蛇,已经由他人完成,任务关闭,请注意。】
艾彼了解地点点头,这项任务既不是由她主导,也无法被她一个人完成,所以她也没有强求要赚到点数。
不过史蒂夫的唤醒克隆人任务还在,看来九头蛇依然还有小股势力流窜在外。
不过这些不成气候的势力,今后慢慢清理也可以,九头蛇总部被打击之后,这些特工虽然化整为零,但也无法再联合起来兴风作浪了。
世界局势开始变得平稳。
联合国在这一年间举行了数次大会商讨如何应对超人这股新势力,谴责他不遵守各国公约,但九头蛇的兴起与衰败,让他们意识到世界已经有了新的规则。
闪电侠和钢骨亲自到联合国大会上,警告他们收起反击的心,只有超人的政权稳定下来后,才有可能收回对各国的监管。
不少效仿哥谭举行游行的国家都收获了宵禁,人们白天需要工作,晚上无法互相联络,网络也在钢骨的监控之下,不满的声音很快平息。
全世界绝大多数人的生活进入了正轨。
没有战争后,各国防长陆续下台,平民们催促着将战争经费用于改善人们的生活。
很多军事国家迫于压力,不得不修改经费支出,虽然真正到国民手里的钱仍然不多,但至少账面上有了可追溯的数字。
渐渐的,因为军事需要而保留贵族头衔的某些君主立宪制国家开始被质疑,这种反军事化的风气逐渐扩大,连普通的军人都受到了波及。
道德的标准被前所未有地拔到某一个高度。
任何曾经参与暴力行动的人,都有可能被怀疑有暴力倾向,而街上随处可见的流浪汉,也开始被更多的人质疑为什么有手有脚却不工作。
战争与犯罪消失后,生活中令人恐惧与苦恼的一面似乎就不见了,对于很多人来说,似乎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无法获得幸福,就是那个人自己的无能。
然而,哪怕是这种平静的表象,也是在被超人军尽力维持的。
各种犯罪依然存在。
只不过现在,超人军的响应更快,行动更迅速。
对于超人的反抗也没有停止。
在各地超人军的工作中,这件事反而占据了事项中的很大一部分。
因为暴力本身,就是对超人反抗。
现在最难以禁止的犯罪就是激情杀人,因为激情杀人不受理智的控制,也几乎没有前兆,激情杀人很难被阻止,而对超人的反抗也同样。
有些人会毫无征兆、毫无理由地袭击他人,仅仅以此来表达对超人政权的不屑。
在会议中,艾彼对这类事件的报告越来越多,她也能看见超人对此的无力与愤怒。
每当这时,他就会在会议结束后很快飞走,去进行他的“神秘事业”,很多人问过,但他都说还不是时候。
而艾彼也有自己的事要忙碌。
她恢复了出外勤的习惯。
九头蛇覆灭前,正义联盟的工作就像编织蛛网,她需要处于中间才能感受到蛛丝震动的方向。
而局势稳定后,不断冒出的小事件就像短短的流苏,需要的是频繁的梳理。
她领队进入一家海边的快餐店。
这片海域近几个月一直有潜水的游客失踪,艾彼调查后,终于发现这些始终都不是自然的意外,而是被人所害。
海底有三只怪异的鱼人,他们掳掠落单的潜水者,不分男女地进行□□,最终再相互分食。
艾彼尝试捕捉它们,却很难跟上他们在水中的动作。
今天,他们被赶到了岸上。
其中两只鱼人已经在扑向超人军的时候被射杀而死,最后这一只躲到快餐店,整个小队追过来,准备对其进行围剿。
这只鱼人的体型最大,身上分泌出的粘液也最刺鼻,而且似乎有腐蚀的功能,快餐店的门框被腐蚀出了一道道凹陷,小队顺着痕迹悄声走近。
鱼人蜷缩在柜台下,小队列成一排,面向它,准备对其进行击杀。
当一队人同时开枪的时候,每个人就都无法判断是不是自己杀死了目标,艾彼虽然可以固定住鱼人,但不能拿大家的生命冒险,让所有人停手等她攻击,于是她抬起手下令。
“确认保险打开!”
所有人员准备就绪,在肩膀前架枪,表明自己已经进行瞄准,随时可以开枪。
“AI开始倒计时!”
耳麦中,AI下达击杀许可,发起同步倒计时,所有人只需在时间归零时扣下扳机,即可完成任务。
艾彼的瞄准镜从鱼人胸膛移到头部。
他似乎在咀嚼什么,艾彼抬抬枪口,让他站起来,鱼人缓慢起身,突然脖子前伸。
一团腐蚀性粘液被吐出来,直射艾彼。
艾彼微微侧身,这道攻击就落到了她身后,她没有做大动作,因为倒计时还在倒数,3、2、1……
一道红光从斜上方射入鱼人脑袋。
它柔软的大脑外皮爆裂了,脑浆溅射到它身后的墙上,一股焦糊味迅速产生。队员们都及时地放开板机,艾彼也同样放下步|枪,看向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