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在后山基地训练的时候对她有些意见,大概是弗兰奇校长在他那里说了些什么,以至于他先入为主。
这么想来,这大概是弗兰奇校长的某种手段,他深知文森特的性格,对那些需要特殊照顾的军校生没有好脸色,所以在提到叶瑾的时候,故意说了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从而导致文森特一开始就决定好好操练叶瑾。
虽然知道文森特姓弗兰奇,但她还真没有联想到他与弗兰奇校长之间的关系,两人长得也不太像。
不过,看文森特如此着急的模样,弗兰奇校长并没有把自己的侄子拉入他的利益中。
方执玉眼神示意文森特稍安勿躁,领着人坐回沙发上,叫来管家重又换了一杯冰饮过来,热气会让人更加急躁,文森特此刻需要的是冷静。
“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方执玉没有率先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起文森特来。
透明杯子装着冷饮,水汽凝结在杯壁上,刚好降下文森特掌心的火热,他听到方执玉的话,默了默,才说出自己的渠道来源。“我认识安全局的某个人,他在消息出来的第一时间就通知我了。我赶回来,无法见到方将军,皇宫我进不去,只能来你这里碰碰运气。你这么问,看来是知道我叔叔被通缉的事。”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得知此消息时,人还在陷落地,立马就请了假回转首都星,想要弄清楚是什么缘由。可到了首都星后,文森特才发现自己所求无门,他的基石不在首都星,叔叔的人脉从不让他沾染,一时之间竟有些似无头苍蝇乱转。
他私底下联系安全局曾经与叔叔交好的人,也是他给自己通风报信的。那人却无法言明缘由,只说告知他威利·弗兰奇被通缉这件事已经是违反了规定,要不是弗兰奇校长对他曾经有过帮助,他也不会冒着风险联系文森特。
从安全局那里得不到消息,文森特想到方将军,从而想到方执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执玉此刻应该是在陷落地,他在光脑上给方执玉发了消息,没想到对方说他已经回了首都星,正在家里。
“文森特,你是值得信任的吗?”方执玉的眼神如同一道锋利的匕首,蕴含着犀利,似乎要刺穿文森特的灵魂。
一股寒凉从内心升起,文森特生出恼怒,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开口道:“执玉,以我们曾经的情分,你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无异于在我的心口上戳刀子,我们流着同样的血,不应该互相猜疑。”
“可流着同样血液的弗兰奇校长,却背叛了帝国。”叶瑾冷冰冰的话语响起,她的眼神充满冷酷。
文森特反驳:“你胡说!叔叔为了帝国受了很严重的伤,到现在都还会隐隐作痛,怎么可能会背叛帝国?他这么多年,也就只捞了个第一军校校长的名头,别人能从他这里获得什么?他曾经的同期,甚至是不如他的人,早就登上高位,拥有无数权利。说起来,那些人比他还要值得拉拢!他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背叛帝国!”
在后山基地的时候,叔叔还劝他把叶瑾纳入麾下,带着他们这一支往上走,心心念念想要让他立住,在帝国站稳跟脚。若早就背叛帝国,为什么不把自己也扯进去,他在军团中,知道的更多。
文森特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对叶瑾的话根本不相信半分。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方执玉眼神平静,对旧友的愤怒很是理解,这确实难以接受。“消息是我父亲传递过去的,安全局亲自督办,此时他也已经在皇宫向国王陛下汇报此次出行的一切事务。威利·弗兰奇勾结叛逃之人,私下进行危害帝国安全的人体实验,向对方提供……他的罪是板上钉钉的。”
方执玉隐下墓园遗骸之事,不想刺激同为军人的文森特。
听到叛逃二字,文森特的双眼瞬间睁大,顾不上方执玉的欲言又止,难以置信道:“你是说……他与萨蒂奇……”
“没错。”
文森特颓然地坐下,当年萨蒂奇叛逃造成的损失,是每个第一军团的战士心中的痛。他虽没亲身经历,但初入军团,这件事都会在士兵中口口相传,谁都知道当年跟随方将军的将士们最大的目标就是活捉萨蒂奇。
可他们说什么?自己的叔叔竟然与那个叛逃之人勾结?如此可笑的事情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文森特不想相信,可方执玉没理由骗他。
这就是为什么安全局的人不愿意告诉他的真相吗?
掌心里沾满杯壁上的湿润,仿佛他的心脏被捏紧,留下疼痛的泪水,冰凉,刺痛。
一切都不必再争论下去,涉及到萨蒂奇,文森特无话可说。
颓败的哨兵离去,叶瑾站在庭院中,看着文森特的背影,说道:“就这么告诉他真相真的好吗?若他给人通风报信,事情会不会变得复杂起来?”
“不会。”方执玉知道文森特的品性,“他是帝国忠诚的军人,不会做那些事。只不过现在让他接受这个事实,确实很残忍。”
谁也想不到养大自己的叔叔,是一个损害帝国利益的罪人。从小引以为傲的长辈,却是个利益至上的卑鄙之人,谁又能接受呢?
叶瑾想到宋玉杰,“宋学长怎么办?”
一回来他就去了房间待着,这个家里,还有一个接受不了事实的人存在。
“好在宋叔叔的事情不是板上钉钉,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就像你说的,说不定他是被萨蒂奇威胁了,亦或是,他是自愿打入对方内部的。当时,萨蒂奇对越辞阿姨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让她备受折磨。”方执玉说起这事来,带着些许惆怅,眼里的涌出悲伤。
还小的时候,他陪着宋玉杰去看望越辞阿姨,那是个温柔的哨兵,半靠在病床上,可脸色却如纸一样苍白,窗户的阳光一照,都变得透明起来。那时候的方执玉,险些以为越辞阿姨要像那些透明泡泡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突然破裂,消失不见。
对方一如既往亲切地拉着方执玉的手,声音轻和地说话,不像一个在前线冲锋陷阵的冷血哨兵。
话说到一半就断了,察觉到身边哨兵的情绪不太对劲,叶瑾拉住他的手掌,指尖在掌心勾了勾,如愿得到他的注意,“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方执玉轻轻摇头,露出一个浅笑,“没事,就是想起以前的事了。越辞阿姨是个很好的人,玉杰这么多年,也很不好过。我真的希望,宋叔叔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一切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叶瑾捏捏他的手掌,发现他的手掌虽然大,可皮肤实在是细腻,摸起来很是舒服,让人爱不释手。
方执玉任由向导的动作,带着人往里走,“大概我们只有几日的假期,之后就得回陷落地去。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听了方执玉的话,叶瑾也才想起来,他们原本的任务应该是在陷落地充当净化者的,可没想到在进入1号区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算下来,时间也才过去五天,竟然觉得过去了一个世纪?叶瑾吐出一口气,她确实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神经时常处于紧绷之中。
不过,哨兵似乎很是粘人,她回头看着追随自己进入房间的方执玉,挑了挑眉,“你这是想要和我一起睡觉?”
“我可以在那儿。”方执玉慌不择路地随意指了个地儿,是连接床的飘窗。柔软的毯子铺在其上,随意摆了几个抱枕,还有一些毛绒玩具,显得很是拥挤,却也安全感满满。
叶瑾瞧着方执玉的长手长脚,勾起一抹微笑,拉着他的手一起倒在床上,“好吧好吧,你这么粘人我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你。”
哨兵原本想要反驳,但对上向导的视线,即将说出口的话也咽了回去。只要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不管向导说出如何无厘头的话,他现在似乎也能坦然接受了。大概是在叶瑾身边待久,已经习惯了。
“医生说我的等级还会往上升。”叶瑾的手被方执玉抓在手里,她看着眼前的哨兵,对方眼里的温柔如水般倾泻而来,“你曾经说过吧,我的能力不止于此。”
“对。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
哨兵的实话实说让向导很是受用,她的得意溢于言表。
“原来在那时候你就注意到我了?是我的魅力太大了吗?”
叶瑾捏上方执玉的下巴,笑嘻嘻地问。
“这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很不好管。”
叶瑾撇嘴,坐了起来。
方执玉后知后觉惹人不悦,慢悠悠爬起来,转移话题,想起一个猜想,“叶瑾,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能力一开始是被压制住了?”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叶瑾打了个响指,“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但是在试炼场晕过去之后,脑子总是会莫名其妙晕乎乎的。你也知道的,我在模拟舱晕过去的事情,还有后山基地里莫名其妙狂流鼻血,止都止不住。”
“这些会不会是我的身体在冲破压制表现出来的反应?”
她起初并没有往这方面想,可经方执玉一提醒,叶瑾想起自己作为实验体的事实。若在最初她就被注射了压制实力的药剂导致等级被压制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些事,只有问师傅才能搞清楚,毕竟他是将自己带走的人。
听过叶瑾的话后,方执玉脸色逐渐凝重。
“我让雷霍重新给你做一次检查。”
原本的午休也无法继续,雷霍刚准备好好品尝一次下午茶,就被方执玉叫了过来。他再次见到这名向导,能感受到她身体里蕴藏的力量,确实是个厉害的向导。
“雷霍,麻烦你重新给叶瑾进行一次检查,看看她的体内有没有什么特殊物质。”
“特殊物质?”雷霍也很奇怪,明明刚刚的检查结束才不过一个小时,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对?
“叶同学是觉得身体不适?”
叶瑾摇头:“不是。只是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物质在压制我的能力。”
雷霍撑着下巴,“要说压制能力的药物也不是没有,但一般都躲不过平时的检查。你们作为军校生,肯定是经过了学校更严谨精密的体检,连学校都没有发现的话,你们确定叶同学的能力被压制了?”
雷霍的话并没有让方执玉放弃重新检查的想法,“再给她检查一次,我知道你们还有更好的设备。”
“行吧!行吧!”
叶瑾重新被抽了血,结果还是要等到第二天才出。
“若是连这台机器都检测不出的话,可能得上研究所试试了。”雷霍提醒他们,“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小情侣不去约会吗?”
他把两人推出门,神色凝重地看着早就得出的分析结果。
第79章 失踪
从外面回来,两人却从管家口中得知宋玉杰独自一人出了门,富兰克说他想去走走,散散心。
听完,便有些着急,宋玉杰如今的状态,实在不适合一个人出门。况且,宋宁德如今嫌疑未洗,藏在背地里的文凯势力也在虎视眈眈。无人知道他们要作何举动,若是盯上宋玉杰,想要把人绑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先去老九那里看看。”方执玉听到散心,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酒馆。
叶瑾也反应过来,是那家有些偏僻的小店,她还曾经喝醉过。
方执玉带人上了飞行器,一路开到酒馆所在的区。
此时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逐渐消失在天际,整个天空染上了一抹浅淡的橙红色。
他们也顾不上欣赏如今的景色,踏过橙红色的斜切夕阳,走进昏暗的角落,那里是酒馆所在之处。
时间还早,酒馆里没有人,老九依靠在吧台后,擦着各式的杯子。听到门外叮铃的声音,看见走进来的两个熟悉面孔,熟稔地冲他们努努嘴,示意他们看看面前这个撑着脑袋喝闷酒的军校生。
宋玉杰果然在这里。
“我还说怎么没看见方执玉,原来是来晚了。”老九拿起分酒器,手指在众多的酒瓶中扫过,抬眼问他们,“喝什么?”
“两杯果汁。”
老九把分酒器重重一放,略带无奈,“来酒馆不喝酒,你们还真是……也就我好说话。”
他转身掀开帘子进了后厨。
叶瑾与方执玉一左一右坐在宋玉杰身侧,他的头一歪,露出一个傻笑,“你们怎么来了?”
叶瑾敲敲桌子,“宋学长,夜还长,天还没黑呢你就喝醉了,是不是太菜了点?”
宋玉杰撑起身子,手放在桌面上,瞪了叶瑾一眼,显然对她的话很不赞同,“谁说我醉了?我还能继续喝!”
“心中有事,喝酒就容易醉。”方执玉拿过他剩下一半酒液的酒杯,放到稍远的距离,“有我们在,倒也不至于让你一个人跑来喝闷酒。”
“你以为我没有眼力见?你两个你侬我侬的,我何必去影响你们的心情。”宋玉杰伸手要去勾酒吧,被方执玉拦住。
叶瑾想要说什么,老九此时提着一桶畅饮的冰桶搁在桌子上。
“看你们今晚是不喝够不会走的,完全无酒精的饮料,让你们喝个够。店我也关了,你们想待多久待多久,今晚我休息,回去的时候记得帮我关好门窗和灯,别浪费我的水电,贵着呢。”
说完,瞥叶瑾一眼,老九把身上的围裙一摘,掀开帘子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老九住在二楼。”方执玉解释,“这栋楼都是他的。”
叶瑾惊讶:“那他还心疼水电费?”
“之前老九过得太苦了,可能是习惯吧。”
他没多说,叶瑾也无意窥探他人的过往。自给自足地从吧台后面拿了三个长杯,接了三杯冰爽十足的饮料分过去。
“宋学长,喝一杯?”叶瑾撞了撞挂在方执玉身上有些昏昏欲睡的人的肩膀,佯装惊讶,“不会是喝醉了吧!”
宋玉杰立刻醒神,强装清醒,手里摸上杯身,“怎么可能!我千杯不醉!”说罢,往嘴里猛地灌了一口,呛得他脸都咳红了。
接过递来的纸巾,眼眶都红了起来,他掩饰地擦了擦,嘴里还喋喋不休,“真以为我醉了,连果汁饮料和酒都分辨不出来了吗!来都来了,也不陪我喝酒,还要用饮料来敷衍我。你们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念着念着,声音哽住,一声呜咽冒出来,接着是呜呜的哭声。方执玉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这是真的醉了,情绪得以发泄。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关于我爸的事,反正他也不管我,谁管他到底有没有做坏事啊?我没有不就好了!但他和谁接触不行,偏偏是萨蒂奇!为什么偏偏是萨蒂奇!”宋玉杰拍了一下桌子,气愤非常。
碎碎念还在继续。
“自从我妈去世后,他就没怎么管过我。我还是在方家长大的,他倒不如说实验室就是他的家好了!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越说着反话,心里就越渴求那份关心与爱护。
叶瑾虽然是个孤儿,但她有师傅与友丽阿姨,还有救济院里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大家子在一起,什么时候都热闹非常。她的房子挤得满满当当,门后的金属装饰品都是用路边捡来的材料一起动手制作出来的。可以说,房间里的每一个东西都有它特殊的意义。
她与宋玉杰虽然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开朗,喜欢插科打诨。可本质是不一样的,她是打心眼里就不在乎那些事,而宋玉杰不同,看似开朗的表面下,藏着一颗敏感与干涸的心。
他需要热闹环绕,装饰他本就贫瘠的内心。欢声笑语散场之后的落寞大概是宋玉杰最害怕的场面。
所以他会在人群中疯狂地扭动身体,大声地笑,仿佛他是整个世界的焦点。每次他都会喝醉,醉了,就不用看着朋友一一离去,醉了,就不会记得黑夜的冷清。
方执玉握住宋玉杰的手臂,至少此刻,作为最亲近的朋友,他还在宋玉杰的身边。
哭累了,宋玉杰倒头就睡。
把人放到沙发上,两人守着他,一边说话。
方执玉提起宋宁德,“记忆里,越辞阿姨去世以后,宋叔叔就不常出现了。玉杰是与我和姐姐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也曾经吃过他的醋,说过一些伤害人的话,那时候玉杰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现在想来,那时候他应该很伤心。”
“他看起来很乐观,话也很多,其实是害怕冷清。艾维诺去世以后,我们三个都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玉杰是治疗时间最长的。”
“他很重情义。”
“锡兰和他之间曾经因为一个女生有过嫌隙,其实他对人无意,只不过发现那女生是为了锡兰的钱,所以玉杰故意转移了她的注意。不过他也没解释过,我发现以后与锡兰说了这件事。”方执玉喝了一口果汁,好像今天他说了很多话。
看到宋玉杰的样子,他深有感触,以前没有机会说与谁听,可现在有人愿意听他说,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下子收不回来。
“我听说艾维诺是艾丽娅的哥哥。”叶瑾道,“现在艾丽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方执玉伸手握住叶瑾的手,“我对艾丽娅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叶瑾好笑地觑他,把他空掉的杯子填满,“谁说你对她有想法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不用紧张。”
“我只是担心米迦勒会继续利用艾丽娅罢了。她没有做错什么,却一直深埋在被操控的阴影之下。帝国会忌惮她的所有,毕竟,放她进入后山基地训练被证明是一个错误的决策。想必那次之后,高层已经动荡过一番了。”她的手指沾着杯壁上的水意,在桌面上画了几个圈和箭头,表示着几方势力,呈现多方对一的局势,“陛下如今可以算是腹背受敌?”
方执玉点头,对她的敏锐有些惊讶,“陛下身体一直不好,没有精力把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抓在手中,只能抓大放小,把握大方向。至于具体如何实施,还是手底下的人自己的意志。如果他们想瞒天过海,不是没有可能。”
“艾丽娅的失控,在某个层面上,是官员的博弈。东风压倒西风,落败的人此刻正夹着尾巴做人。”
“你说,米迦勒是吹起来的东风,还是被压制的西风?”叶瑾问。
不等方执玉回答,叶瑾伸手一抹桌面上的水渍,脸上浮现出自信,“大概是前者。”
“他们似乎一直想要拉拢我。就连那次带着赛仑出现,想必也是在给我一个信号,他们手里有很大的底牌。”甚至还有她的身世之谜。
叶瑾隐下这话,抬头看见方执玉担忧的目光。
“原来是这样。”方执玉想通,第一次在后山是试探,之后换着法儿出现在叶瑾面前,威逼不行,再上利诱。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看中或者是忌惮叶瑾的能力。如此说来,叶瑾的体内,一定是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和秘密,才会让他们如此锲而不舍。
“据我所知,目前有两波人,他们偶有合作,第一是萨蒂奇与文凯。”叶瑾伸出两根手指,“第二,是圣使路西法。”
圣使?白塔上的圣使?
方执玉不可谓不惊讶,“怎么会是他?”随即他想起叶瑾刚入校没多久,圣使就借他之便带去想要见叶瑾的意思。“从那时候开始,圣使就盯上你了?应该不至于这么早!”
那时候叶瑾还没有崭露头角,如果圣使的目的是在新生试炼中寻找合适的向导哨兵加入他们,新生的能力不如高年级的军校生,为何在他入校后,也没有那么早见到圣使?难道是因为他的身份?他们想找的是没有任何背景的人?
不,不应该是这个原因。军校生里不乏能力出众的普通人,可也没听说谁能与圣使见面。当时他竟没有觉察出不对劲吗?
“目前圣使的目的我还不得而知,他与萨蒂奇之间也是有联系的。”
“若连圣使都卷入的话,事情就变得棘手了。我们得立刻上报此事。”方执玉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宋玉杰,“先把玉杰带回家吧,之后我们一起去找陛下。”
叶瑾刚想应下,光脑却接收到了一条信息,她随手点开一看,目眦欲裂,立刻站了起来,“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了,萨岚姐出事了!”
萨岚是谁?方执玉从没听过此人的名字,可从叶瑾的神情来看,这人一定很重要。
“一个人没问题吗?”方执玉把宋玉杰扶起来,扣住叶瑾的手腕,“我跟你一起去。”
此时,被扶起来的宋玉杰大概感受到天旋地转的不适,开始发呕,吐得一地一身。
“不能放宋学长一个人,他也很危险,你把他送回家。还要去见陛下,刻不容缓。你不必纠结要跟在我身边。”
“那你万事小心。”方执玉也知道叶瑾的能力,纵使担心,可也要相信她能处理好一切。
叶瑾点头,脸上浮现出安抚之色,“你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萨岚姐是我很重要的人,她与我一起在救济院长大。刚刚她像我求救,我必须去一趟。”
若是这个原因,却更让方执玉不放心,已经有些松动的心又揪了起来,“是陷阱。你不能一个人去。”
叶瑾点头,“是陷阱,可我不能不去,你也有重要的事情去做不是吗?我不是需要依靠哨兵的向导,你知道我有多厉害。我理解你的担心,相信我,我会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去救人。”
出事说不定不止萨岚姐,还有赛仑唯一的妹妹赛丽。如此,就算知道是陷阱,她也不得不以身涉险。这件事,不论是谁的手笔,对方肯定不会伤她性命,因为她是很珍贵的实验体,不是吗?
各行其事。
叶瑾搭了公共飞行器来到萨岚的住所,夜色中的高楼如巨人伫立,玻璃幕墙熠熠生辉,她匆匆瞥了一眼,便钻入楼层里。
电梯上升,她的心也惴惴不安。
“叮——”
电梯门开,叶瑾察觉不到一丝不对劲。
刚步出电梯一只脚,便有寒光闪过,匕首的刀尖堪堪贴着她的脖颈擦过,叶瑾的往后一仰,身体弯折到极致。下一秒,她立刻侧身犹如一只灵猫从一侧滑过,拔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迎了上去。
两者的匕首在空中相交,发出尖锐的撞击声,同时也激发出无尽的火花。叶瑾的眼神锐利无比,身手敏捷,动作熟练,与袭击者展开激烈的争斗。
他们的身影在狭小的楼道间快速穿梭,如同两道闪电在黑暗中交错。动作快速又轻盈,连声控灯都无法唤醒。
叶瑾的攻击迅猛而准确,匕首在舞动间留下一道道寒光,仿佛星光闪烁。而对手也并非容易对付之人,他的攻击迅疾而狠厉,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股无情的杀意。
“是谁让你过来?”
对方不打,动作越发快速。
只派一个哨兵来对付自己?未免也太瞧不起她!
战斗的气氛越发紧张,叶瑾的额头微微渗出汗水,但她并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凭借着坚定的意志和过硬的技巧,不断与对手周旋,尽全力保持自己的防守。她时而侧闪避开对手的猛击,时而突然反击,让对手始料未及。
可她也知道,不能再被拖延时间。她猛地砸向楼道间的救火警报,警铃声大作,楼道间的灯光霎时点亮。在喷洒的水流间,叶瑾瞬间逼近袭击者,在他放大的瞳孔中,看到自己举起的匕首,精准地刺向对手的胸口,一道鲜血喷涌而出,她侧开脸,依旧有三两滴血沾到了脸颊。
袭击者倒地,血液从身下缓慢流出,露出不甘的神情。
楼道外如此大的动静都没有让门内的人有所动静,是被限制了自由,还是人已经不在家里了?
叶瑾一脚踹松门外的把手,匕首撬开门锁,门一开,感应灯亮起。
面前却空无一人,她心中一阵不安。楼道外因为警铃而引发的喧闹声依然传来,但门内的寂静却让她感到窒息。
她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间,房间内的喷水装置还在继续,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潮湿气息,墙壁上滴水的痕迹清晰可见。叶瑾不禁心生不祥的预感,她走到房间,脚下的地板湿漉漉的,发出微弱的潮润声,整个屋内空无一人。
萨岚姐和赛丽都不在,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只剩下一片寂静的氛围。门外透进来的微光照亮着房间的每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桌面上的鲜花还鲜艳欲滴,似乎是今天刚换上去的。
屋内的红木桌上的文件夹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似乎是刚刚被整理过。赛丽桌上摊开的作业本,写到一半的作业。一切的生活痕迹表明,他们刚刚还存在这个房间,就像平时一样。
“吧嗒。”
突兀的声音响起,叶瑾猛然回头,看清站在门口的哨兵,身体一震,“赛仑。”
他就站在赛丽的房门口,却没有任何思想,提线木偶般,对叶瑾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叶瑾苦笑,他们是懂如何诛心的。原来不止派来一个哨兵。
对方的第一个举动,便是向她举起手中的武器。
能量枪射出亮光,叶瑾瞬间反应过来,迅速躲开了那道能量光束。光束射穿桌面上的作业本,烈火燃烧起来,将纸张烧成灰烬。屋内的喷水装置感应到火光,继续工作,将火苗扑灭。
她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捏紧自己的匕首。
她无法伤害赛仑,这是她的救命恩人,可却不得不抵抗。
叶瑾的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弧线,迅速移动,灵活地躲避着赛仑手中武器的攻击。她的动作更快,每一次攻击都像是被叶瑾预测到了一般,不断来回格挡。
他的攻击越来越猛烈,但叶瑾始终能够迅速反应,并且以更快的速度还击。她的匕首舞动如风,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灯被打破,黑暗中,赛仑的身法突然变得诡异起来,犹如一片黑影,迅速闪烁着。叶瑾紧紧盯住他的动作,感到一股强烈的危险感。突然,他的手中武器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向叶瑾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