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柯南在【CAT】拍卖场偷听西哈打电话的只言片语中分析出的线索:西哈的妹妹名叫诺玛,在通用语言为意大利语的国家留学,应该是刚转学过去不久的高中生,会拉小提琴。
对普通人来说,想凭这些线索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对红方来说相当足够了,甚至不需要女怪盗出马,没过一天,诺玛的资料便出现在了工藤宅会客厅的茶几上。
照片上诺玛的样貌确实与小林夕有几分像,资料上显示是孤儿,无兄弟姐妹,天生的体弱多病,没办法疗愈,只能慢慢调理。
或许她曾经被医生断言会早夭,却奇迹般地活到了十几岁,才会令西哈执念般地认定是那几场祭祀为她续了命,让诺玛违背命运地成长。
怪盗辛蒂瑞拉的思路是,既然要保证小林夕的安全,何不直接把诺玛送去?
西哈想搞替身文学,正主难道不比替身要好?
还有个对红方保密的原因就是,她就两个马甲,却要同时出现四个地方!
引走琴酒的诱饵、用来交换松田阵平的“祭品”、被红方转移保护的女高中生、前往组织大本营的女怪盗。
忙不过来,实在忙不过来!
她晓得自己有多少能耐,一口气弄出那么多个分身反而会露出破绽,还不如直接挑出不容易出错的摊在明面上商量,红方其他人还能帮着遮掩,自然不会有精力怀疑其他的身份。
别人是在一堆马甲中混入真人,她是在一堆真人中混入马甲。
黑方视角中两个套了小林夕马甲的在明,女怪盗和不存在的“安全地方的女高中生”在暗。
红方视角中,但凡被列入计划的马甲都有了皮下的真实身份,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占好,足见女怪盗的坦诚。
看!诺玛、怪盗基德、怪盗辛蒂瑞拉、小林夕,怎么看都是四个人!
红方赞成了女怪盗的计划,没有人觉得卷入其中的诺玛无辜。
西哈微调前的长相可是印在国际通缉令上,当时被所有国家的新闻节目报道过,要是诺玛不知情怎么说都很牵强。
更别提突如其来的留学转校、家庭信息被纂改,就算是温室下长大的傻白甜都该察觉出不对劲了。
也许她真的没亲手做过什么坏事,可要论无辜,她能比莫名其妙被盯上的小林夕无辜,能比那些被西哈献祭给她续命的生命无辜?
红方代表全是一群常年在灰色地带游走的人,对普通人和合作伙伴自然友好,但这样的同情心还没泛滥到组织成员的家属身上。
当然他们也没真的想过要让女孩死,只要他们能阻止献祭,就会连同诺玛一起救出。
如果没能阻止……那就爱莫能助了。
只不过柯南觉得,以西哈一天三通电话的妹控程度,诺玛失联起码也有一天以上了吧,真的能瞒过他吗?
如果辛蒂瑞拉能读心,一定会告诉他,能。
市面上的AI换脸技术都烂大街了,有哪个能打过弘树研发的可产生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诺亚方舟”,在连续蹲点窃听兄妹俩通话一个多月,信息库收集与声线分析达到了百分之百,面对西哈可应答如流。
比春高住处客厅里被影山问英语作业时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的智能管家压根不在一个位面层次上,那顶多是个人工智障。
大概西哈也想不到,手机对面跟他煲电话粥的会是一串莫得感情的数据。
得知计划顺利,甲板上的三人也松了口气,波本回到控制室检查补给船行驶情况,柯南屏气凝神,尽量不出声地跑去船舱确认物资中的实验用品。
只留下基尔与辛蒂瑞拉两位女士在室外,互不干扰地一人看海,一人闭目养神。
基尔眺望着黑暗的海面,汹涌的浪一下下拍打在偌大海洋中孤独的船只身上,将腥臊的海水气味拨到鼻尖,摇摇摆摆,叫人晕眩作呕。
她的身体素质比常人强很多,但晕船的感觉仍然不太好受,只能勉强维持正常活动和交流罢了。
如此身体不受意识控制的感觉,她不是第一次体验。
4年前,在与同为组织卧底的父亲秘密接头却暴露,父亲为了消除女儿的嫌疑,向基尔注射了吐真剂,咬断自己手腕后开枪自杀。
吐真剂注入体内的感觉她再也不想体验,浑浑噩噩、头晕目眩,意识浮浮沉沉的与身体仿佛分离,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噩梦。
4年前的许多个夜晚,她都宁愿父亲在眼前自杀的画面是一场噩梦,挣扎着醒来时惶惶发觉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几乎成了梦魇。
如今,她可以亲手解决笼罩在无数人心头的噩梦了。
同为血脉相连,基尔在回忆父亲时想起了西哈诺玛兄妹俩。
她知道,即便不用说,同阵营的其他人也会竭尽全力确保诺玛不被炸死。
并非有什么特别的缘故,仅仅因为如果他们真的无法阻止献祭,那么松田阵平,这位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官先生、优秀的拆弹专家、波本的好友、怪盗辛蒂瑞拉欣赏的男人,也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基尔蓦然明白之前在甲板上,她问怪盗辛蒂瑞拉真能操纵人心到如此地步吗,波本想开口却被打断的话是什么了。
善辨人心、计谋深远的能人很重要,可身先士卒的人才最关键。
这个计划看似怪盗辛蒂瑞拉是主角,可不论是西哈想抓小林夕当“祭品”,还是琴酒追杀怪盗辛蒂瑞拉,追溯源头那就只有一个前提:松田阵平被西哈控制。
唯独有了这个前提,所有计划才能继续执行、畅通无阻。
才能让西哈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让正疲于追杀怪盗小姐、倍感烦躁的琴酒终于在红方的久等下一步步落入陷阱,临时改变了补给船任务的人员,将组织所有火力调转到那一处。
松田阵平,才是这个棋局中必不可少的第一手棋,是双方厮杀前的开路棋子。
也是整个计划的危险最前线。
在有规律的滴水声中,松田阵平睁眼醒来,打了个哈欠爬起,盘腿坐着。
瞥了眼一旁用两个矿泉水瓶自制的简易水滴沙漏,上面那瓶还有两根手指的高度就滴完了。
望眼周围,勉强能走动几步的小房间,地板是水泥地,墙壁和天花板没有粉刷过,不见一件家具或电器,除了角落能解决生理问题的硬装外,活脱脱一个毛坯房。
四面全是坚硬的墙壁,半扇窗户都没有,唯一能出入的地方被一堵沉重的厚实铁门锁住了,上下只留下一条很窄的缝隙供空气流通,光线和外面的声音都传不进来。
室内仅有的光源是几根蜡烛,但空气流通太慢,为了避免消耗氧气,松田阵平几乎不点蜡烛,就靠夜视能力活动。
食物是几瓶水和饼干面包,省着吃倒不至于饿到头昏眼花,但对于一个成年男人,尤其是日常活动量大的刑警来说是不够的。
因此这几天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躺和睡中度过,攒着体力留到后面用。
偶尔还能苦中作乐地想,西哈把他身上扒得那么干净,恨不得就留一条裤衩子把他丢进来,又弄了个光秃秃的迷失关着,笃定这样他便无计可施。
松田阵平觉得,这倒反而是对自己技术的认可,否则为什么要如此小心翼翼,不让他有任何使用工具的机会。
西哈还没和他对上就怕了,害怕他第二次在炸弹下绝处逢生,不战而败。
胆小鬼。
要是一睁眼被炸弹包围,松田阵平恐怕还会兴致勃勃地挨个研究打消时间,可眼下这个情况简直无聊至极,除了吃就是睡,当人质也是个煎熬的任务啊。
大口吃完一个面包,松田阵平舔了下唇角,将水滴沙漏翻转,粗略地算了算,也该到2月28日了。
应该一切顺利。
尽管除了两位同期、怪盗辛蒂瑞拉、江户川柯南,他对这个计划的其他执行人几乎一无所知,但这几个人足够给予信任了。
二月末天气还没回暖,水泥地冒着的寒气嗖嗖往上蹿,这密室的位置估计在地下室或一楼,每次水滴沙漏过了一天来到清晨都会泛上些潮意。
偶尔躺着睡一两天没事,时间长了绝对会让老寒腿加风湿病提前二十年发作。
松田阵平扶额,他一定是让小林夕平时念叨多了,此刻又太无聊,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考虑养生问题,毫无身为囚禁人质的自觉。
直到掌心触碰嘴角,他才发觉自己在无意识地笑。
幸好身上的西装外套够厚,这些天下来也就有点轻微感冒,并无大碍,也不知道是体质强还是心理原因——这是和小林夕初次见面,她买给自己的“决胜服”。
毕竟曾穿着这身西装在摩天轮上存活,想来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松田阵平习惯性地摸向空空的口袋,不仅没有烟,连缓解嘴巴寂寞的薄荷糖都没有,对戒烟的人来说略显痛苦。
不过他心态一向挺好,合上眼像是能看到小林夕杏眼弯弯地安慰:“松田警官不是总打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吗?这可是名正言顺的带薪睡觉!你只要痛痛快快地睡个几天,然后门嘎吱一开,我就会来接你啦!”
脑补中的少女脸部表情丰富,语气活灵活现,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嗯,等你决胜后来接我。”
松田阵平在心底默念。
凌晨四点,一辆斯巴鲁360停在米花商业街的街尾,从这个位置远眺,能远远看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招牌,以及比邻的那家便当店。
便当店的夜间营业时间似乎已经结束,店门口挂了盏明亮的灯,供摸黑行走的路人一些心安的亮度。
赤井秀一降下车窗,手臂靠过去,边等边点燃了烟,打火机的火舌骤然扫过,烟纸一燃一熄间,白烟已顺着夜风吹至车窗外,片刻便飘散了。
半根烟抽完,副驾驶座车门打开,诸伏景光欠身坐进来。
他穿着在组织时的兜帽卫衣常服,脸上干干净净的没化易容妆,露出原本的长相,只是胡茬一时半会儿长不出,一双眼尾上挑的凤眸看过来,温和笑着的模样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抱歉,准备得有点久了。”诸伏景光提了提手中的贝斯包,系好安全带,示意可以开车了,“柯南君那边呢?”
“出海还算顺利,不过,”赤井秀一把海岸边安室透的话复述了一遍,“令人操心的朋友,我想不包括你吧。”
zero,还真是嘴硬啊。
诸伏景光苦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等下个红灯时才开口,“……这次行动的所有人都知道,松田他只是引蛇出洞的一个诱饵,说实话,我没想过效果会那么好,怪盗辛蒂瑞拉和工藤先生的确很懂敌人的心理。”
“但其实,最开始提出这个诱饵战术的,是松田他自己。”
赤井秀一微怔,回忆脑海中有限的与松田警官接触的印象,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但看对方没有讲下去的意思,他也不会对他人的隐私多加探究,因为最终结果已经知晓,松田警官如他所言成为了诱饵。
车内陷入了沉默,不过当初组队执行组织任务时这就是他们之间常有的氛围,因此倒没有尴尬。
诸伏景光在脑中细细捋顺了抵达目的地后该做的事,恍然出神,意识飘到了记忆中圣诞节后、元旦前的某一天。
那天他摘下便当店门口挂着的营业牌,正要关门,一只有力修长的手挡住了木门,随即展臂顺势一推,松田阵平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安室透。
这个阵仗一看就是不速之客——至少能肯定不是来买便当的。
很快诸伏景光就知道,原来是幼驯染派去保护松田的人全被反侦察,最后不得不坦白一部分实情。
安室透动作很迅速,已经通知了两人在公安的直系上司,补交的报告也通宵写得差不多了,垒成一摞可观的厚度。
最后三人聊到快天亮,能告诉的都说了,像组织任务与FBI矛盾这些也坚决没吐露半个字。
当时的红方联盟基本组建完成,怪盗小姐与工藤优作也讨论过几个大致计划,最后都先被他们自己给否决了。
因为缺少一个契机,一个令黑方自乱阵脚、暴露破绽的契机。
这些计划没必要瞒着,松田听完后思索几秒,露出与在警校闯祸时如出一辙的笑容,指着他自己,“我来当那个契机,够么?”
两位幼驯染面面相觑,这是他们以前从未想过的思路,但粗略一想,又貌似有行得通的可能。
诸伏景光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照这个计划,你不是很危险吗?”
“是啊,但继续按部就班又有什么意思,我和小林仍然要时刻留着心眼注意哪天会被抓走当祭品,你和降谷没有一瞬能够放松,唯恐暴露了卧底的身份,市民们也有潜在的危险,”松田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靠在店内的椅子上往后仰,“能忍受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怎么还会放弃把握近在眼前的契机。”
如果害怕就止步止损,他就不会当警察,不会在毕业后进入爆处组了。
“怪盗辛蒂瑞拉缺少棋子的话,我就给她当一回棋子。”
他的性格气质相较警校时期沉稳成熟了许多,五官轮廓也没有当初的青涩,英气逼人,乍看行事狂野,实际粗中有细。
一开口却还有桀骜不驯的影子,字典中没有退缩,只会全力以赴踩下油门冲刺。
警察,要带着荣誉和使命感服务国家与国民,尊重人权,公正且亲切地履行职务,严守纪律、保证团结,每日三省吾身,提高能力、充实自我,保持清正且踏实的生活态度。
松田他,为了怪盗辛蒂瑞拉的计划甘当棋子,为了同期的安危愿意赴险,为了公众的利益乐意接受死亡。
“……松田,你果然是我敬佩的男人。”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说什么理所当然的话。”松田坐直了,冲面色严肃的安室透挑衅般轻哼,“有异议吗,zero?还是说要跟以前一样唱反调?”
“hiro,我果然还是和这家伙合不来!”安室透立马向幼驯染告状,随后别扭地撇开头,攥紧拳头。
“……但这件事,我没有异议。”
松田挑眉,伸了个懒腰起身,“行,那我回一课了,你们商量好记得通知我。”
他走到门口推开门,忽然微微侧身回头,“喂,记得中午送两份便当给我,要咖喱土豆的。”
然后不等回答就当对方默认了,啪地关上门,在日出清晨中大步离开,全然听不到便当店里传出安室透的骂骂咧咧。
两位幼驯染一起整理了提交给上司的说明报告,又在信纸上写明了这次谈话中松田的意愿,折进信封放在隐秘的联络点。
元旦当天,信封不见了,很快就在夜晚收到怪盗辛蒂瑞拉认可的回信。
自此,红方开始了长达近三个月的筹谋,终于在今日迎来了决战前的黎明。
清晨七点,海面的雾散去了大半,太阳渐渐出来了,略带温暖的光驱逐着甲板上的潮气寒意,照出了不远处小岛的轮廓。
那就是组织的大本营。
波本和基尔进入控制室准备靠岸,而坐在船舱上打了半宿盹儿的怪盗小姐努力地舒展略微酸麻的身体,轻盈地翻到甲板上,隔着控制室的玻璃冲两位合作者点头示意。
接着走向甲板围栏,一把抄起了江户川柯南用一边手臂夹住。
“……”
大概是太多人用过这个姿势运送小侦探,他甚至还稍微调整了下角度,让携带者更加便捷省力。
辛蒂瑞拉很满意他的识相,低头问:“你玩过太空球吗?”
江户川柯南一愣,太空球,是指儿童乐园里水池上的那种巨大透明、可装一至两名儿童进入封闭,漂浮在水上翻滚游玩的那种,太空球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他实话实说:“玩过。”
博士带少年侦探团去儿童乐园时,元太和光彦、步美和灰原各自包了个球,他刚好是那个多余的奇数,元太之后没玩过瘾还想拉着他来一次,但十七岁的灵魂对这些真的没兴趣。
工藤新一早在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和毛利兰包过太空球大玩特玩了好嘛!
怪盗小姐面具下贴心一笑:“晕球吗?”
江户川柯南垂头盯着粼粼海面,突然感觉情况不太妙。
但已经没时间容他反悔了,辛蒂瑞拉清脆的响指一打,柯南眼前一白,猛地感觉被什么塑料质感的东西紧紧包裹住了,令他手脚束缚、呼吸困难。
要形容的话……就跟被装进了真空保鲜袋抽气包装一样!
不同的是,这个保鲜袋不是要抽气,而是往里充气,没一会儿周围便被气体撑开了圆弧形的空间。
一阵眩晕感袭来,这颗新鲜出炉的密闭太空球便从补给船上滚落,啪唧掉进冰冷的海水,三分之一没入了海面以下。
江户川柯南打了个哆嗦,但这还没完。
由于太空球的一端栓在补给船尾部,船速虽然不快,但也算得上是马力全开、浪花翻腾,导致后面这颗球在海面上不断的弹跳蹦跶。
小侦探怀疑自己上的不是太空球,而是蹦蹦床。
幸好快到大本营了,靠岸的这段路不算远,否则他在海上颠簸了四小时都忍住了晕船,却差点要吐在辛蒂瑞拉的太空球里。
这根本不是儿童游乐设备的正确玩法!
拜此所赐,江户川柯南完全没空去试探或偷看怪盗小姐的真实身份,等船只即将靠岸时,太空球脱离了束缚,被海浪打到偏离小岛简陋港口的位置。
发现小侦探歇菜后,辛蒂瑞拉自认还没丧心病狂到让童工踩球前进的地步。
她拍拍手掌,竟有好几只盘旋在附近天空的海鸟飞过来,落在球顶歪着脑袋打量一阵,随后扑扇翅膀用坚硬宽厚的喙去推动太空球。
这个小岛并不大,感觉没比礁石群宽敞多少,上面的设施也很简单,就是一栋外观酷似古代宫殿的两层建筑,虽然有看守巡逻的人,但并非毫无潜入漏洞。
辛蒂瑞拉的心脏砰砰直跳,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组织的幕后BOSS乌丸莲耶就藏身于这栋建筑。
在她的调查中,陆地上的住所暂且不提,在近海其实曾发现过某些岛屿上有过大兴土木的痕迹,但即便有渔民发现也不会在意,觉得大概是时光迁移或战争,岛上的人都逃走了。
但她觉得,更像是现代船舶业发达后,岛上的人为了避免某些事被发现,才搬去了更加荒无人烟,或者说鸟不拉屎的无人岛。
如果这岛上真有组织BOSS……乌丸莲耶身体不错啊,那么大年纪还能坐四小时船到无人岛,让人更想看看里面有些什么秘密了。
波本基尔那边卸物资需要时间,辛蒂瑞拉抓准岸边巡逻的空隙让海鸟推球上岸,清爽地从太空球里钻出,身后的江户川柯南则一脸幽怨。
小侦探见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个面包——还是法式长棍——让海鸟分食,接着又拎起自己一夹,岛上事物便飞快地在眼前穿梭掠过,简直快出残影。
最后两人是从一处类似烟囱的地方钻进去的。
一着地,辛蒂瑞拉快速俯身蹲下环视周围,然后发现她缩在了一个极小的木桶内,她这样的身材想抱腿坐进去都勉强,就连天花板都矮得不符合人类学设计,只能九十度弯腰通行。
她有点懵,“……这是什么?”
江户川柯南吭哧吭哧爬下来,刚好跳进空出来的木桶里,别说,这袖珍的空间和他的尺寸倒很吻合。
两人走出这个小空间,他下了定论:“是古代宫殿里沐浴的地方。”
“……”辛蒂瑞拉嘴唇动了动,把会崩人设的吐槽咽了回去。
古代日本人究竟有多矮啊,我的太空球都比这宽敞多了!
第194章
爬着离开了沐浴房, 整座宫殿内部昏暗冰冷,室外清晨阳光透过木门上糊着的和纸成为唯一的光线来源,入眼全是空荡的榻榻米。
哦, 还有提着灯四处巡视的家伙。
两人光脚勾住自己的鞋子屏气凝神,默契趴在四舍五入没有隔音的木板后避开了巡逻,仔细听着脚步声渐远。
江户川柯南小心探头望着几乎消失在视线内、模糊跳动的那一团橘光, 鼻翼嗅了嗅那人方才经过的地方。
是煤油灯。
他打开手表灯光环顾一圈,心想假如乌丸莲耶真如猜想那般是个渴望返老还童的百岁老人,那么这座宫殿就如他风烛残年的身体一般破败腐朽, 即将被太平洋上经久不变的海风腐蚀殆尽。
宫殿占地面积不大,摆件设施也少, 但每个都称得上是有年头的老物件了,很多昭和年代的物品早已退出了人们日常生活。
江户川柯南甚至在看到了一把武士刀。
这把被单独供奉在某间和室的武士刀保存完好,算上刀柄共长约一米, 他用手表光线扫过泛着银光的刀身, 在漂亮的刀纹中段找到了汉字雕刻的【乌丸】。
“嘿,名侦探, 这里有个你会感兴趣的东西。”
辛蒂瑞拉站在和室角落用气音喊他,柯南好奇什么会令他感兴趣, 过去一看, 是一具被吊起来、少了头骨的骸骨。
柯南:“……”我在你们怪盗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关键是确实很感兴趣, 一看到这具骸骨他的侦探雷达便启动了, 犹如计算机处理器那般快速分析肉眼能获取的信息线索,无愧于“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称号。
……如果怪盗小姐不像举猫似的把他举起来观察白骨,令这个画面显得略逊的话。
头骨缺失, 与颈骨相连处有平滑的切割痕迹,结合刀架右侧榻榻米上一片暗色污渍来看, 这儿就是第一凶杀现场,凶器为那把武士刀。
死者是被锋利无比的长刀瞬间割下头颅死亡。
可死者尸体的血肉都被彻底分解,只留下这具洁白的骸骨,这间和室却打扫得洁净,暂且推断死者遭到杀害后,尸体曾被搬运出去,直到化为白骨才重新回到被害地,凄惨地吊在杀死自己的凶器前。
既然尸体已经白骨化说明死亡有些年月了,从骨骼大小看应该是男人,年龄约在二十到五十岁之间。
要是头骨还在,凭借牙齿磨损情况和面部骨骼形状能推理出更多线索……江户川柯南这么想着,视线停在了白骨四肢上几处令他感到异常的地方。
“哗——”
和室的障子门被拉开,一盏煤油提灯探进来照亮了这个狭小的房间,没照到半个人影。
巡视的人未发现异样,推上门离开。
门边的半张墙纸被撕开,躲在后面的辛蒂瑞拉和江户川柯南齐齐松了口气。
后者打趣:“原来大名鼎鼎的怪盗辛蒂瑞拉也会感到紧张?”
怪盗小姐看着这巴掌点大的和室,哪怕隔着面具都能想象到她嫌弃的表情,“即便是怪盗也需要发挥的空间,就像侦探办案往往需要警察的协助支持,否则独木难支,无异于被砍掉手脚。”
这什么破古代宫殿实在限制她发挥,想多走几步都憋屈,天花板也矮得不行,要藏上面保准被一眼看见。
辛蒂瑞拉悄悄撇嘴,难怪那时候都睡榻榻米不睡床,要加上床腿的高度,晚上睡觉岂不得天花板怼脸,这谁能睡得着?
想鬼压床都没有多余空间让鬼挤进去!
作为一名敬业且还算有良心的房地产开发商,她夹着江户川柯南搜到哪儿就吐槽到哪儿,俨然一个同行相轻的挑剔眼光。
当然她日常是不会这样的,但或许是添加了黑色组织滤镜,她是真的看什么都不顺眼,非常想把这栋违章建筑夷为平地后重新开发。
两人简单搜查了一番古代宫殿,甚至不远不近地围观了会儿正在卸货的码头,都没有找到类似研究室或能让乌丸莲耶藏身的地方,以这座建筑的占地面积来看,地表上应该留不出修建密室的空间。
但两人一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情绪。
这座宫殿位于岛上地势最高的地方,他们绕过巡防溜进来时在后面看到了一些发电设施,能利用太阳能、海风和潮汐发电。
如今市面上效率高、成本低且运输便携的当属柴油发电机,这里估计也有,可每次物资补给就靠那么一艘小船,想也知道发电量不大。
尽管如此,这座宫殿也不至于连条电线也没拉,照明全靠煤油灯,甚至安保必备的高压电缆都扣扣嗖嗖不安装。
这里一定有地下研究所,岛上这点供电都先可着耗电量大的研究室了,才顾不上这作为掩饰的宫殿。
两人回到供奉武士刀的和室,因为逛了一圈也就这地方比较有印象。
江户川柯南目光在武士刀和骸骨之间转移,忽然福至心灵,稍稍用了点力气去推刀架一侧。
在短暂地受到阻力后,刀架上端与底座分离,在老旧的“嘎吱”声中随着推力顺时针转动。
当刀尖对准那具骸骨时,一块榻榻米缓缓打开,露出了通往地下的青石阶梯。
这一年中见多识广、少说也发现了十几个类似地下密室的两人面不改色,在柯南手表光线的照射下沿着台阶一点一点消失在和室中。
片刻后,被扭转的刀架自动归位,密室通道也重新合上,看不出半点有人来过的痕迹。
“什么?小夕失踪了?!”
小兰园子和三小只带着特地从大阪赶来的和叶,本来计划来陪小林夕度过危险的最后一天,却突闻噩耗,一群人将高木警官团团包围,一副要逼问出人究竟去哪儿了的架势。
高木涉也不知道啊,又招架不住那么多人追问,只好苦着脸坦白,“大概凌晨一点的时候,我去给她们送防弹衣,佐藤警官就出来站在卧室门口,连房门都没有全关上,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结果回去一摸被窝人就没了,明明房间里乌漆嘛黑的都没开灯,对方是怎么精准锁定目标把人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