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巡查员举着手中的警察手册,面露激动,大声向着黑泽绘汇报。
“呦,刚毕业的菜鸟,精神倒是不赖嘛!”松田阵平从兜里掏出一支烟,靠在二楼栏杆上点燃,语气调侃。
黑泽绘眉头狠狠的皱了下,走到松田阵平身后,压低声音幽幽道。
“松田君~听说过吗~抽烟的人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投胎成穷鬼的的的...”
松田毫不在意,惬意地吐出一个烟圈,悠悠感叹。
“下辈子的事,那就下辈子再说吧,我这个人比较奉行活在当下。”
“而且,黑泽警官管的也太多了吧。”
“警察条例里应该没有不让吸烟这一条吧?!”
松田扭过身体,低头含笑看着面前的黑泽绘。这个家伙,七年不见,还是这么矮。
黑泽绘并不知道松田在想什么,因为松田的转身,两人反而靠的更近,带着烟草的味道将她包围,黑泽绘眉头狠狠皱起,耐心告罄。
“警察条例没有写的话,你也给我记住——在我的呼吸范围内,麻烦不要吸烟!”
话音刚落。
黑泽绘直接以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右手迅速抬起,拇指和食指一把揪住松田阵平嘴里的烟,作势就要按灭在栏杆上。
松田阵平怎么可能站在原地不还手,下意识伸出左手袭向黑泽绘的手腕,右手蓄势待发打算等到控制住黑泽绘之后,就抢回自己刚点燃的烟。
但是松田阵平忘记了,面前这个人并不是如同外表一样可可爱爱的学妹,而是能在大一就单挑他的对手降谷零还胜出的人,当了一线刑警这么多年,早就更胜往日了。
松田阵平的反抗在黑泽绘眼里就像是婴儿一眼无力,黑泽绘以比他更快的速度,将烟头换到自己的食指和中指间,同时用剩下的三根手指反手就牢牢控制住了松田阵平袭来的左手。
黑泽绘利用自己的体型娇小优势,迅速从两人交握的手臂下钻出,整个人绕到松田阵平身后,拉着他的左手,一脚踹到松田阵平的屁|股上,让他半跪在地面。
黑泽绘空出来的左手又拉住松田阵平的另一只手,将他两只手都控在身后,做出警察逮捕嫌犯时候反剪双手的姿势。
“我不管你之前从哪里调过来,简历上说的多么厉害。既然第一天来到搜查三系,就给我记住一句话——在我这里,就要遵守我的规矩!”
“懂了吗——菜!鸟!”
黑泽绘趴在松田阵平身后,靠近他的耳朵用冷冷的声音说道。
黑泽绘说完就松了手,放开了松田阵平:“第一不能在我面前吸烟;第二现场必须全权听我指挥,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允许擅自行动;第三事后记得顺便帮我也写一份报告。”
松田阵平揉了揉自己被180度旋转的胳膊,咬牙切齿地瞪着黑泽绘娇小的背影,七八年没见,这个家伙更加恐怖了,淦!
“就连写报告这样的事都要我来,你这不是带手下,是剥削压迫手下吧!”
松田阵平如果这么轻易能听话,他就不是松田阵平了!
“哦呀~我很喜欢你的用词——松田巡查部长手下,而我——黑泽警部上官!”
黑泽绘转头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这怎么是压迫呢?这是为了让‘手下’快速成长啊!”
黑泽绘说完,不再管松田阵平,直接穿着鞋套,戴上了自己的白棉手套进入了现场,一边看一边思考。
松田阵平将自己的西装整理好,也跟着进入现场。
死者住在201房间,房间位于二楼靠近楼梯位置,所以早上同一楼层的人都会路过这里,但是只有一个人报了警,看来死者的人际关系一般。
房间格局是一室一厅一卫的设计,只有大门一个入口,但是稍微用点技巧,犯人也可以通过死者客厅的窗户进入室内。
死者前门是二丁目3号街,窗户对着的是二丁目1号街。看来嫌疑人行动路径不能仅局限在二丁目2号街。
死者坐在客厅的靠背椅上,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手腕上有明显的勒痕,嘴巴上也有被胶带粘过的痕迹。绑手的绳子就是死者的领带,现在掉在椅子后边,粘嘴的胶带也是客厅茶几上本来有的东西,撕下的胶带同样留在现场。
死者身上伤口数量较多,衣服基本上都被染红了,胸口处插着一把水果刀,刀柄上有细微的划痕和明显的磨损痕迹,应该也是这个死者家里用旧的东西。
黑泽绘看完死者的尸体之后,就立刻让开了位置,让伊志警官和小川警官继续工作,自己和松田则是走到外边的走廊。
“说说吧,你怎么看?”黑泽绘看着松田问。
“难道警视厅的最强前辈在查案的时候还要问我这个刚转过来的菜鸟吗?”松田阵平夸张地感慨,虽然准备开始自己的推测,但是嘴上却根本不服输。
好好一张脸,可惜长了张嘴。
黑泽绘听着松田阵平的阴阳怪气,十分无语,怪不得这家伙的性格评级为E,就冲这张嘴,他就别想及格。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别开口了。”黑泽绘淡淡道,“熟人作案,至少两个人出现在案发现场,接下来重点放在他的人际关系上,还有补充吗?”
“有一个人是从窗户边的下水管道爬上来的。”松田阵平开口说了一个黑泽绘没注意到的地方。
“为什么?”
“二楼窗户外、下水管道旁的墙上,有半个带着泥的脚印,痕迹很新。”
松田阵平没有卖关子,直接解释道,不过说完还不忘开嘲讽。
“黑泽长官怎么没有发现啊?哦~是不是看不到窗户外边的情况啊!也是,黑泽警官站在窗边估计只能露出了一个头吧?”
“脑子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踢下来。”黑泽绘带着杀意的声音响起。
松田阵平下意识的闭上了嘴,脖子处都有幻疼的感觉了。
“我去解锁死者手机,你去问木下秋叶女士,死者有没有跟人结仇。”黑泽绘留下一句话就转身进了死者房间。
松田阵平无所谓地耸肩,抬步走向了一旁的报警人。
十分钟后,两人再次在走廊碰头。
“跟死者来往密切的有三个人。”
“第一个是债主:死者借了高利贷,最近一个月经常有极道组织的人拿着武器上门要求还债。”
“第二个是女朋友:差不多一星期会来一次。”
“最后一个是好友,经常晚上过来和死者一起喝酒,吵吵闹闹被投诉了好几次。”
松田阵平没有拿警察手册记录,而是直接开口,条理清晰地表述自己这边得到的信息。同时他也想借机暗搓搓地展露自己优秀的业务能力!
心大的黑泽绘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满意地点点头,忽略他的性格,工作能力确实没话说。
“死者手机上显示昨天晚上八点之后一共有三通电话,八点整一通,备注是‘龙翔组’,应该是极道的名字。”
“第二通是八点四十五,备注是‘奈奈子’,可能是他的女朋友。”
“这两个电话都是对方打过来的。”
“第三通是十点半,备注‘高丘树’,这是死者主动打出去的,也是死者的最后一通电话。”
“看来,凶手很可能就在这三通电话里。”黑泽绘做了最后的总结。
两人刚一说完,那边伊志鉴识员的结果也出来了。
“报告黑泽警部,死亡时间预计为昨天晚上11点至12点间,死亡原因是心脏被刺中导致的失血过多死亡。
“死者身上一共有23处刀伤,判断为同一件凶器,对比后和死者胸口处的水果刀完全吻合。”
“前22处刀伤容易引起巨大痛苦但均不致命,致命伤是胸口处的那道伤口,直击心脏,一刀毙命。”
“看来凶手对人体结构很了解啊!”松田阵平轻声说。
“联系嫌犯吧!”黑泽绘一锤定音。
半个小时后,五个人站在了米花町二丁目2号街34号公寓二楼走廊。
早春奈奈子,女,27岁,米花中央医院急诊科护士。
高丘树,男,29岁,米花商场奢侈品店销售员。
池田一郎、橘次郎、大江三郎,男,田中勇治的债主,也是上门威胁过他的龙翔组成员。
人齐之后,黑泽绘掏出田中勇治的死亡照片,开口问道。
“田中勇治,昨晚死在家中,临死前最后三个电话分别与你们联系了,简单说说你们的关系吧,还有打电话聊了什么?”
池田一郎率先开口:“这个人半年前在我们这借了钱,说好三个月内还的,结果一直拖到现在,老大才让我们过来催一下的啊!”
“借了多少啊?”松田阵平好奇问。
“就...就一百万。”
“不会吧,一百万值得你们三个拿着棍子、刀天天上门催债?”松田阵平摆明了不信。
“他借的时候是一百万,那还的时候可就不止这么多了,更何况他还推迟了三个月呢!”橘次郎不忿地开口。
“哦呦,那要还多少?”松田阵平手搭在橘次郎肩膀上,笑的亲切。
不过橘次郎可没有感觉到他表现出来的亲切。
看到那个警官嘴边放肆的笑,还有墨镜下晦暗不明的眼光,比自己还要像极道组织的气质扑面而来,压得橘次郎情不自禁就紧张起来。
明明松田阵平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他却感觉像是掐上了自己的脖子。
橘次郎被松田这么一搭,话都说不利索了,最后还是回道:“一...一千万。”
黑泽绘玩笑似的吹了个口哨:“真好啊,你说开极道公司的,怎么这么有钱呢?”
“我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啊,明明自己没钱,还看不得别人比我有钱,松田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这还不简单?”松田挑眉,“让那些比你有钱的人没钱不就好了!”
“我记得搜查三系楼下就是经济犯罪科吧,我们干脆热心举报一下?十倍的回报率啊,这个合同不会不合法吧?”
“别别别,我们的合同绝对合法!”池田一郎着急开口。
“昨天晚上11点到12点,你们在哪?”黑泽绘趁机问道。
黑泽绘突然转移话题,池田一郎以为他们不追究了,赶紧态度良好配合破案,想要早点离开。
“昨天晚上八点一直到十二点多,我们三个可是都在五丁目那边喝酒啊,绝对没有来过这里啊!”
黑泽绘点头,面色平静没有表态,转而将目光放在了高丘树上。
高丘树掏出口袋中的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赶紧开口。
“我和田中是大学时候的好朋友,毕业后曾经一起创过业,不过没两年就失败了。然后我就去干商场的销售,田中则是重新开始创业了。”
“我和田中关系很好的,我怎么可能杀他呢?他创业我还借了他五十万日元。”
松田阵平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昨天晚上十点,他给你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他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地没说,只是让我赶紧过去。我当时正在一号街那边和同事们喝酒,所以就拒绝了。”
“一号街啊,离这里似乎不远。”松田阵平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突然说了这句话。
看着高丘树瞬间变了脸色,黑泽绘低头偷偷笑了下,很快抬起头端正神色,看向高丘树和池田一郎几人。
“把你去的酒馆名字还有同事的联系方式留下,稍后我们会核实这件事。”
“奈奈子女士?”黑泽绘试探地叫了下面前从刚刚开始就很紧张的女人。
早春奈奈子立刻惊慌地抬头:“是!是我。”
“不必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一下,你只需要配合回答就好了。”黑泽绘见她太紧张,主动开口引导她说话。
“你和田中勇治是情侣吗?”
“是的,我们从大学开始,已经交往七年了。”早春奈奈子低声说道。
“昨天晚上快九点的时候,你是不是给田中勇治打过电话?”
“是...上周末我在加班,没有过来。昨天我就跟他说,我等会儿要来这里和他聚一下。”
“我就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十点多就回去了,我真的没有杀他!”
早春奈奈子说着说着,竟然情绪崩溃地哭了出来。
黑泽绘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我真的没有杀他”这句话的潜台词也可以理解为“我做了其他的事”。
看来昨天晚上,出现在现场的其中一个人就是早春奈奈子女士了。
“黑泽警官,我们在凶器的上发现了一枚指纹!”小川警官突然过来报告,声音清晰可闻。
黑泽绘第一时间将视线放在面前的几个人身上,早春奈奈子的瞳孔睁大,整个人面色突然大变,高丘树一副冷静的样子,眼底深处却有一丝淡淡的开心,龙翔组的三个人也是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互相低头轻声讨论起来。
“既然这样,麻烦大家配合留一下指纹吧。”黑泽绘淡定地说着,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五个人依次在鉴识员的指导下,留下了自己的双手指纹,不到十分钟,小川鉴识员就已经对比出了结果。
小川悄悄靠近黑泽绘耳边:“黑泽警官,凶器上的指纹和早春小姐右手拇指的指纹完全吻合。”
黑泽点头,招手叫一直在现场帮忙的警官:“那个巡查员——叫什么来着?”
“报告黑泽警部,我叫铃木秋田。”健气满满的巡查员声音洪亮。
黑泽绘用充满鼓励的目光注视铃木。
“铃木警官,交给你一项重要的任务哦,你来给这几个人录下口供。”
“将他们昨天一天的行动路线、时间仔仔细细记录下来,还有他们与死者的关系,纠葛都要问清楚,知道吗?”
说完,黑泽绘立刻带着松田转头离开:“我们先去取个证,加油啊,铃木警官!”
“是!”铃木面色激动,看上去马上就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第二次坐上黑泽的小电动,松田已经适应良好。
松田坐在后座,嘴还闲不下来:“啧啧,长官画的饼,真是比奶油蛋糕都要甜啊!”
“松田警官,如果你肯好好说话的话,升职加薪绝对比我还快。”
“别了,我可不吃这口大饼。”松田开口拒绝,“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黑泽绘轻笑,没有隐瞒:“是有一点,还需要证据验证。”
两人一路骑车先到了米花町五丁目的酒馆,根据龙翔组那几个人的供述,昨天晚上八点开始,他们三个就来这里喝酒了。
“对对,没错。那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很嚣张的样子哦,先给好几个人打了电话,说再不还钱就杀了你们啊什么的,然后在这边吃东西喝酒一直喝到十二点多才回去。”
酒馆的老板娘对于黑泽绘说的人印象深刻,毕竟这么行事这么张扬的人也不多。
“他们中间有离开过吗?”黑泽绘问。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店里人多,我也不可能记得清清楚楚。”老板娘抱歉笑笑。
“那您这儿烤肉用的油可以给我装一点吗?”黑泽绘可爱地对着老板娘笑。
“当然当然,配合你们工作嘛!我们这的油是我独家配置的,烤肉特别好吃,警官有空可以过来尝尝啊!”
从米花町的五丁目到二丁目,一来一回大概骑车三十分钟,开车的话二十分钟就足够了。
老板娘没办法保证他们三人全程在场,而那些人喝酒之后,也不是不可能干出比较冲动的事。
黑泽绘和松田回到二丁目1号街的酒馆,将目光放在高丘树的证词上。
“昨天晚上店里人比较多,本来我应该是不太记得这个人的,不过昨天他在我们这上厕所上了快二十分钟,所以我对他印象特别深刻。”
1号街的酒馆老板一边准备食材,一边回答黑泽绘的问题。
黑泽绘给了松田阵平一个眼神,松田阵平嫌弃的捏着鼻子,进了洗手间。
这个酒馆比较小,只有一个男洗手间,洗手间的后边有一个窗户,为了通风,窗户设置的不高,踩在马桶盖上就能够到。
窗户边沿有一条刮痕,松田阵平掏出手机拍了个照立刻出去了。
“喏,看着像皮带的刮痕,可能是高丘树从这里翻过去的。”松田阵平站在离黑泽绘一米远的位置,将手机递给她。
“还挺有偶像包袱的。”黑泽绘无语吐槽。
松田阵平立刻走到门口,散散自己身上的味。
“但是就算他从这里离开,我们也没办法证明他就去了田中勇治家里。”
“这个只能作为间接证据,我们还缺少能够定罪的决定性证据。”
黑泽绘举起手中的两个小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这家店用的油是老板加工过的,上一家店是老板娘独家配置,都是独此一份。四年刑警前辈特意给你传授的经验,你要好好学习啊!”
“油?”松田不解。
“将凶器放在阳光下,刀柄底部有些轻微发亮,上边沾了油,而且——很可能就是凶手的哦!”
黑泽绘笑得眼睛眯起,满脸得意,终于找到一点身为前辈的成就感了啊!
【身上有23道伤口的男人(合)】
两人重新回到犯罪现场,黑泽绘将自己拿到的油交给鉴识科做对比,同时通知他们想办法将窗外的鞋印拓印下来。
他们外出取证的速度很快,全程才花了一个小时左右。
等到再次回到犯罪现场,铃木秋田的口供才刚刚录到第二个人。
虽然凶手是谁,她和松田已经心里有了九分把握。
不过黑泽绘没有打扰铃木的问话,而是假借帮忙,将早春奈奈子带到一边询问。
“指纹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凶器上的指纹是你的。”
黑泽绘表情平静:“我想,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到底做了什么?”
早春奈奈子默默流下眼泪,支支吾吾开口:“昨天...昨天我过来,不是为了和他见面的,而是为了和他分手。”
“我们大学就在一起了,约定好毕业之后就结婚。”
“但是毕业之后,他说想要创业,等创业成功,和我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们毕业已经七年了,他说的创业一直没有起色,这些年他的日常开销、创业基金都是我在帮忙,我总想着等他成功就好了。”
“但是上个星期,我在翻他手机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竟然...竟然在社交软件上和别的人聊天,有时候还会出去和别人约会!”
早春奈奈子说到这里,忍不住捂脸痛哭,声音带着哽咽。
“昨天,我是...是假装见面,将他灌了半醉,然后将他绑在椅子上...想着吓吓他,就在他身上划了22刀。”
黑泽绘问:“22有什么意义吗?”
“他这几年一共约了22个女生,这22刀,每一刀都是他对我的一次背叛。”
突然,早春奈奈子双手抓住黑泽绘的手臂。
“但是我是专业的护士,选的都是不致命的地方,就算他想告也是轻伤啊!我真的没有杀他,警官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他啊!”
“对了,我听那个警官问昨晚十一点到十二点我们在哪,他是不是那个时间死的?”
“我昨天十点半就离开了,十一点的时候应该已经到家,我住的地方有监控可以证明。从这里到我住的地方至少要半个小时,我回去后就没有出来过!”
黑泽绘点头,事实和自己的推测差不多。
在黑泽绘询问早春小姐的时候,松田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去找了那把凶器。
松田嘴角下撇,带了点不爽:“果然和黑泽说的一样,啧~”
松田看完,就打算将凶器还给鉴识科,却没想到,黑泽突然从他身旁走过来,抬手拿走了证物袋。
松田:“喂,你干嘛?”
黑泽的目光微微发亮,死死盯着证物袋:“原来是这样!这里竟然还留着一个最关键的证据!”
黑泽双眼发亮,直接上手将松田拉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黑泽绘隔着证物袋,先是正手持刀,即大拇指位于刀柄和刀刃连接处,蹲在松田面前,假装刺向他的心脏。
接着反手持刀,即大拇指在刀柄末尾,再次刺向松田心脏。
黑泽绘抬头,清绿的猫眼闪着明亮的光:“发现区别了吗?”
松田阵平坐在沙发上,黑泽绘就蹲在他的面前,当黑泽绘仰头的时候,他们的距离无限拉近。
莫名其妙的,松田觉得黑泽绘就像自己之前路过宠物店时候,在橱窗里看到的那只金渐层,也是一身雪白的毛,眼睛是和她一样的清绿色。
每次下班回家,看到那只猫的时候,它都会对着自己喵喵叫。
松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出来。
黑泽绘一头雾水,脸色逐渐变得危险:“你在想什么?!”
松田连忙摆手:“啊对,你想说的是指纹位置和刀尖刺入方向的不匹配对吧。”
黑泽绘满意点头:“还算有悟性。”
“正手持刀,刀尖是斜向上刺入皮肤的,反手持刀正好相反,是斜向下刺入皮肤。”
“鉴识科提取到的指纹是正手持刀的位置,而死者心脏处的伤口却是斜向下的,我想这也可以侧面证明,凶手不是早春小姐。”
松田阵平将墨镜抬起,看着黑泽捧场:“不愧是警视厅的优秀前辈啊,看来我还有很多要学习呢~”
“你的眼睛...有些熟悉。”黑泽绘看着松田墨镜下隐约透出来的眼睛,突然说道。
“不会吧,你竟然不记得我了!!”松田阵平声音不自觉提高,满脸震惊。
他以为早上黑泽绘恶劣的态度都是故意的,没想到她竟然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我们果然认识吧,怪不得我总觉得你特别面熟,名字也很熟悉,你到底是谁?”黑泽绘连忙追问。
“我才不告诉你,你自己慢慢想吧!”松田阵平生气地扭头就走。
这种时隔多年后再次见面,对方完全不记得自己,但是自己却一直将她记在心里的感觉也太让人不爽了吧!
如果黑泽绘没有主动想起来,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说的!
八年前,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下前辈的面子准备去找她挑战,没想到刚刚从后边拍了下她的肩膀,直接就被她一个后空翻击倒了!
后来又过了一个星期,松田阵平吸取教训,从正面跟她打招呼,刚刚开口说了一句“可爱的学妹你好”,立刻就被她一脚踹到肚子,整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她压制在地面上。
还有之后又过了一周......
松田阵平一想到当时的各种惨败合辑,都想穿回八年前掐死当时死脑筋非要挑战这个家伙的自己。
黑泽绘沉默走在后面,难得有些理亏。
按理来说以她的记忆力,应该不会忘记见过的人才对,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鉴识科人员非常给力的,关于油污的成分对比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黑泽绘接过分析报告,最后将严肃的目光对准了——高丘树。
“高丘树先生,你的证词中说昨天晚上没有来到死者家中。但是经过比对发现,杀死死者的凶器上沾有你喝酒地方所用的食用油,你要怎么解释?”
高丘树紧张的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酒馆用的油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吧,这说不定...说不定田中家正好也用的这种油。”
“呵。”黑泽绘冷哼一声,“证据已经确凿,既然你不愿意说,就让我来帮你说吧。”
“昨天晚上九点,早春小姐来到这里,因为死者的不忠诚,在将死者灌醉之后,用死者的领带绑住死者,接着用专业手法在他身上划了22刀,出气之后解开领带离开这里,当时是十点半。”
“早春小姐离开之后,愤怒和害怕交织的死者想到了自己的好兄弟,也就是高丘树先生。他给高丘树先生打了电话,狠狠地抱怨了一番女朋友做的事,最后要求高丘先生来这里和他一起去医院。”
“接到电话的高丘树先生并没有乖乖听死者的话,心中早有怨气的你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既可以杀掉死者,顺便还能将所有事栽赃在早春小姐身上。于是你不动声色地继续喝酒,大口吃烤肉,同时悄悄将酒馆的塑料手套装在口袋,准备好一切。”
“十一点过后,你假装吃多了肚子不舒服,来到酒馆的洗手间,从洗手间窗户那里翻出去,踩着1号街和2号街中间的花坛,抄近道来到死者楼下,通过楼外墙壁上的下水道管子爬到死者窗户外进入这里,带上手套杀了死者,然后离开。”
高丘树头上冷汗连连:“你...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
松田阵平啧啧感叹:“都这个时候了,高丘先生还挣扎什么呢?”
“为了顺利假装肚子不舒服,你应该吃了不少烤肉,手上也沾上了油。你可能不知道,酒馆提供的塑料手套质量非常一般,手指上的油会渗透出来留在刀柄上,而你吃饭那家的酒馆用的油是特制的,成分和刀柄上留下的油完全一样。”
“有了这个关键证据,我们就可以申请搜查,不知道能不能在你家找到昨天穿过的鞋呢?另外,带着塑料手套爬下水管道可能不方便吧,或许我们可以在那里找到你的指纹?”
一个又一个雷神之锤从松田口中吐出,砸向高丘树。
高丘树终于停下了擦汗的动作,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半跪在地上,他的声音中满是绝望。
“都是他逼我的!”
“刚毕业的时候,我们的创业资金不够,正好当时在路边捡到了一个包裹,里边有一百万,我们就偷偷拿走了。后来看了新闻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人为了给他妻子做手术从老家借的钱,结果他因为转身打了个电话,钱就丢了,他的妻子也没有抢救过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一起发誓严守这个秘密。后来创业失败,我|干了别的事,也慢慢把这件事忘了。直到一周前,他突然找到了那个旧包裹,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给他一百万,他就要告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