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颖哎了一声：“你看看你说这话就客气了，你只要有时间，也可以来看看我啊。你看你这次来得巧了，叶笙也刚到，咱们又能聚一起了。我来市里以后，都没啥朋友，天天可给我憋死了。”
乌向兰又冲叶笙不好意思的笑着：“叶笙，让你看笑话了，对了，你有没有听大队长说过张路的事情？咱们联系不上，他们应该知道的吧？”
叶笙摇头：“他回家从来不会跟我说队里的事情，这些更不会说的，所以我也不知道。”
王颖拉着乌向兰坐下：“好了，别胡思乱想了，现在已经很好了，想想我们之前，男人们出门是不是好几个月没音信？你还记得以前的老队长家嫂子，跟咱们说的，老队长走的时候孩子刚出生，老队长回来，孩子都上小学了。”
“你想想那时候，咱们是不是已经幸福很多了？你呀，就是因为和张路离婚了不甘心，对张路还有感情，所以才给他找借口的，你是忘了张路妈妈怎么对你的？这种火坑，你还想着干嘛？”
乌向兰被说得更不好意思，垂头红着眼不说话。
王颖利落地去给几人泡茶，又风风火火地去厨房围上围裙，喊着叶笙：“叶笙，你们自己先倒茶喝，我这边把肉炖上，再和点面。”
叶笙应了一声，看见王颖在转身时，撩起围裙擦着眼泪。
乌向兰缓和了一会儿，问叶笙过来住多久。
叶笙算了下时间：“可能半个月，考完试差不多就要回去了。”
乌向兰啊了一声：“这么快就回去了？那以后是不是看不见了？”
叶笙笑着摇头：“不会的，周砚深不在，我就先回去住一段时间，等他回来，我们再回来。”
乌向兰沉默了好一会儿：“叶笙，我有点儿后悔了，找了张路这样的职业，每天提心吊胆的，那时候只要他出门，我就睡不着。”
又自嘲地笑了笑：“其实离婚也挺好的，我就是不由自主地想关心他。”
叶笙不想聊这个话题，伸手摸了摸妙妙的小辫子：“我看妙妙又长高了，明年是不是就上一年级了？”
妙妙开心地点头：“我明年就是小学生了，我现在就会背好多好多唐诗，我还会算数呢，一百以内的我都会，我可厉害了。”
叶笙竖起大拇指夸赞：“妙妙真厉害，妙妙这么聪明，以后肯定学习好。”
妙妙有些小开心：“漂亮婶婶，你和周叔叔有小宝宝了吗？你要是生了小宝宝，我就可以当姐姐了，然后教小宝宝算术题。”
第295章 又要做媒
妙妙童言童语逗得叶笙和罗玉竹直笑，乌向兰也笑着揉着妙妙的小脑袋：“她现在话有点儿多。”
妙妙不开心：“我没有话多啊，我是在问美女婶婶很重要的事情，以后我要当老师，教小宝宝啊。”
叶笙笑着，捏着妙妙的小脸蛋：“好，那婶婶努力生个小宝宝，让妙妙教她好不好？”
有个妙妙在，气氛活跃了不少。
王颖再从厨房出来，就发现乌向兰没了刚才的慌张，笑着和叶笙在聊天。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关于张路的事情，虽然没有说，大家心里却都明白。
王颖炖了一锅羊肉，又抻了面煮在锅里，做了羊肉烩面。
妙妙小丫头吃的香，完全没有大人的烦恼，也不提爸爸去哪儿了，边吃还边夸着王颖：“大妈，你做的面好好吃啊，我去外婆家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面。”
王颖笑着：“喜欢吃大妈做的羊肉面，那就在大妈家多住一些天，大妈天天给你做。”
妙妙摇着小脑袋：“不行，我还要回去上幼儿园呢，大妈，我还想回家住。八团院子的家。”
王颖愣了下：“那等有时间了，我们就去住一段时间。”
妙妙开心的弯眼笑着：“好。”
叶笙看着像小精灵一样漂亮的小丫头，原来孩子不是不想爸爸，只是不愿意说。可能她以为，只要回到家属院，就能见到爸爸，和爸爸永远生活在一起了。
吃完饭，叶笙看乌向兰和妙妙都有些犯困的模样，提出她和罗玉竹先回招待所休息，让乌向兰和妙妙在王颖这里睡一觉。
乌向兰也要去招待所住：“我还是去招待所住，明天一早就回去了。”
王颖不乐意：“住着，你现在横竖也没个正经工作，回去早一天晚一天都没区别，就在这里住着。”
乌向兰拗不过：“行，不过我过段时间要带妙妙去内地。”
王颖皱眉：“去内地？就你和妙妙……”
不赞同的话却没说出口，她带着妙妙出去转转也好，就当散散心了，实在不行再带着妙妙回来。
罗玉竹在回招待所的路上，没忍住问叶笙：“音音，那个张路，是不是出了意外？”
叶笙摇头：“我不知道，这些都是机密，在不在都不会告诉我们的。”
罗玉竹叹口气：“砚深这个工作，还是太危险了，你要辛苦了。”
叶笙笑着：“没事，周砚深一看就是能长命百岁的，肯定不会出意外的。”
罗玉竹连连点头：“是，砚深肯定不会有事。”
叶笙和罗玉竹回招待所休息了一会儿，又去看了考试的学校，最后去书店转了一圈，直到书店下班，她们才出来。
想着先去招待所把书放下，然后在附近找点东西吃，就不去王颖家麻烦她了。
到招待所门口，就见顾久诚靠在车边，叼着个烟，幽幽抽着，身边也没见闻莺。
落日余晖有些温柔地落在顾久诚周身，明明是温暖的光，落在他身上，却显出一股孤寂感。
周身那股孤独感，让叶笙看了都觉得心疼。
罗玉竹还不知道，只是好奇：“咦，久诚？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和你一起的那个姑娘呢？”
顾久诚听见声音转身，赶紧掐灭手里的烟头，笑看着两人：“今晚还有活动，要住在这边，晚上的会她参加就行，我没什么事，过来陪你们吃个饭。”
罗玉竹开心：“那行，你等我们去把东西放下。”
想了想又跟叶笙说：“音音，我去放书就行了，免得你还要上楼跑一趟。”
叶笙正好也想跟顾久诚单独聊聊，看着罗玉竹进了大厅，很直接地问顾久诚：“哥，你打算在闻莺身上浪费一辈子吗？”
顾久诚愣了一下，扭头看着叶笙，眼底是痛苦的挣扎。
叶笙知道他过得肯定很辛苦，每天要在道德和真心之间拉扯，又像种了蛊毒一样，放不下，却只能折磨着自己。
叹口气：“哥，你和闻莺没有结果，你这样会很累，很辛苦。我不想你这么累这么辛苦。你有没有想过试着放下呢？好姑娘那么多，你一定非她不可吗？”
顾久诚感觉嘴里蔓延着苦涩，不知是不是刚才香烟留下的苦涩，嘲讽地笑了笑是：“音音，我想过放下，也想过换个人试试，可是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她，在别人身上我找不到那种感觉。”
叶笙皱眉：“哥，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放下，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的心思有一天被别人知道，闻莺怎么办？你怎么办？就算郝红兵成了烈士，闻莺也不可能改嫁的，因为这个社会会给她套上一个枷锁。”
“她要是改嫁，会被人唾弃，会觉得她玷污了英雄。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对女人的宽容度很低，特别是像她这样的身份，就该守寡，就该没有七情六欲。”
顾久诚摇头：“音音，我从来没有想过跟她能有一个未来，我只是想能这样默默守着她，就很满足了。”
叶笙还想开口，就见王颖带着妙妙过来，老远王颖就喊着：“你们怎么没去家里吃饭，久诚也来啦，那正好一起去，我家老宋也在。”
顾久诚想拒绝，王颖抢先一步：“你可不能说不去啊，老宋正好缺个说话的人，还有，嫂子找你也有点儿事。”
叶笙看着王颖眼睛格外亮地看着顾久诚，有个预感，王颖说的事，怕是要给顾久诚相亲了。
顾久诚推辞不过，只好答应：“好，一会儿等我妈下来，我跟你们一起过去。”
王颖这才满意，牵着妙妙跟叶笙说着：“我刚和向兰在家包饺子呢，就怕你们已经吃过饭，饺子包好就赶紧过来，还要赶上了，我要是不来，你们是不是都不打算过去了？”
说着又凑到叶笙身边：“我最近认识一个姑娘，我觉得跟你哥挺般配，你哥这也三十了吧？是时候成家了。”
看似小声，站在她们旁边的顾久诚全听了去，有些无奈地看着一脸八卦的叶笙。
叶笙是挺好奇：“那个姑娘是做什么的？多大了？”
等罗玉竹下来，顾久诚开车带她们去王颖家。
车上，王颖就开始旁敲侧击地问顾久诚：“久诚，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之前文工团那些小姑娘追你，你都不理，我看有几个小姑娘长得还是挺好看的。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顾久诚无奈地笑着：“嫂子，你就不要拿我打趣了，我现在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王颖哎呀一声：“那可不行啊，你都三十了，是该考虑个人问题了，要是放在以前，上面早就找你谈话了，肯定会安排你成家的。再说了，你要是再不结婚，那好姑娘都让人挑完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又跟身边的罗玉竹说：“婶子，你着急不？你可要说说久诚。”
罗玉竹笑着摇头：“结婚是件大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做主，缘分没到我催也不是办法。”
叶笙坐在副驾驶，扭头看着顾久诚，周身都写着抗拒，只能帮他说话：“嫂子，先给我哥说说那姑娘的条件，看他愿意不。”
罗玉竹笑着：“那姑娘条件不高，我看中这个是我们这边的小学老师，今年二十五，长得也挺好看。久诚，我觉得你们这个职业，就是找个老师挺好的，起码顾家啊。”
“而且人家姑娘的条件也不高，只要有个正式工作，家里没有负担就行。”
这会儿结婚，要求还是非常的淳朴。
顾久诚笑了笑：“嫂子，我这两年也不考虑个人问题，你也知道现在只有我在，周砚深去了内地，队里事情多，忙起来就不能顾家，我不能让人家姑娘跟着我受委屈。”
王颖一听，知道顾久诚确实没这个意思：“那行，等以后你想找对象的时候，跟我说我，我在帮你好好留意一下，不过，久诚啊，年纪大了，好姑娘真的会被人挑完的。”
顾久诚笑了笑没再说话，叶笙换了个话题，才算是把相亲这件事绕过去。
叶笙和罗玉竹在市里住了九天，终于等来了考试。
顾久诚也很重视她的考试，还特意请假过来陪着她去考场。
叶笙看着陪着她考试的罗玉竹和顾久诚，有些哭笑不得：“我都这么大了，哪里还用两个人陪着来考试啊，让人看见会笑话。”
罗玉竹笑着：“不怕不怕啊，别人那不是笑话，那是羡慕。我们陪着你，你就不用紧张，放下心来慢慢考。”
顾久诚也安慰着叶笙：“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就像你平时做题一样。”
叶笙扑哧乐着：“放心吧，我对自己还是比较自信的。”
两天考试，叶笙考完后信心十足，毕竟考卷里大部分内容，前世已经学了不知道多少遍，早已经刻在脑子里，而符合现在法律的一些考点，这一年多，她也是反复在联系。
一身轻松地从考场出来，就看见顾久诚和罗玉竹站在校门口不远处的松柏树下，罗玉竹还拿着个军用水壶，怕凉了用毛巾包裹了好几层。
叶笙不自觉的眼底发热，曾经的自己，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人，以前考试从考场出来，看着家长殷切地找着自己的孩子，拉着孩子的手嘘寒问暖，各种安慰。她也羡慕过。
心里某个角落，也曾有过微微的遗憾。
而这些遗憾，在这个世界，都得到了圆满。
叶笙想着，脚步轻快地朝着罗玉竹和顾久诚走去。
在外面等叶笙考试的功夫，罗玉竹一遍遍叮嘱顾久诚：“一会儿你妹妹出来，咱们不能问考得好不好，不管好不好咱们都不要问。免得她紧张。”
顾久诚含笑答应：“好，不问，一会儿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等叶笙走到两人面前，罗玉竹和顾久诚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着：“考完了？走，咱们去吃好吃的。”
叶笙看着两个满脸小心的人，乐起来，伸手抱了抱罗玉竹：“这次考试题很简单，我绝对没问题的。”
毕竟这会儿，大家的法律意识淡薄，所以考试门槛也很低。
罗玉竹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接下来可要好好放松休息，看看最近这段时间瘦了不少。”
叶笙摸了摸脸，最近好像是瘦了不少，每顿饭也都按时在吃，吃得也不少，却抵不住心里有事。
并不是因为考试，而是因为没有音信的周砚深。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听乌向兰说做梦梦见，张路说水里好冷，她就开始胡思乱想。
总是会在半夜惊醒，迷蒙中看见漫无边际的大海，似乎都能感受到海风刺骨。
笑着安抚罗玉竹：“瘦点好看啊，没事，等天冷了肯定会胖回去的。”
顾久诚带着叶笙和罗玉竹去吃饭，找了个名叫花城酒家的饭店，从外面看装修得灯红酒绿，很是气派，里面装修的也很有时代特色。
算是很有九十年代特色的。
叶笙还有点儿惊讶：“没想到市里还有装修这么好的饭店呢？”
顾久诚笑着说：“这个地方一般都是搞政府接待，价格比较贵一点儿，所以平时没什么人来吃。不过这边炒菜要多一些。”
叶笙知道这边外面的小饭馆，不是烤肉就是拌面抓饭，要不就是各种手抓肉，真正的炒菜饭店很少。
边说着边往里走，却不想看见了闻莺和郝小毛，看郝小毛的样子，应该是刚挨完批。噘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闻莺看见叶笙，眼底严厉褪了去，温和地打招呼：“嫂子，你考试结束了？”
叶笙点头：“嗯，结束了，过来吃点东西。”
闻莺看了看时间：“那一起吧？正好我们也准备在这里吃饭。”
郝小毛扭头有点儿不服气地看着闻莺：“嫂子，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你说这里一公斤肉要四十太贵了，外面一公斤才二十五。”
闻莺冷冷瞥了他一眼：“郝小毛，你是不是想让我打电话？”
郝小毛瞬间消声，又是委屈，又是敢怒不敢言的看着闻莺，最后又看着叶笙：“嫂子，赶紧里面坐。”
又小声嘟囔了一声：“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一点都不领情。”
第297章 聪明的女人
闻莺听见郝小毛的嘟囔，却懒得理他，跟罗玉竹打了招呼后，带着他们去里面找地方坐。
郝小毛离闻莺远远地坐下，像个受气包一样，不敢说话。
闻莺也没问叶笙成绩，而是拿着个手写的菜单问叶笙想吃什么：“之前也没来过，你看看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你吃饭。”
叶笙不好意思：“那怎么行呢？我请你们啊，庆祝我考试结束了。”
闻莺还是豪爽：“没事，就当我恭喜你的，之前也一直想请你吃饭，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叶笙也没再推辞，想着一会儿找个机会把账结了就好。
点好菜，等上菜的功夫，罗玉竹笑问着：“我看小毛一直不高兴，这是怎么了？”
闻莺看了郝小毛一眼：“没事，就是因为刚才我说这里饭菜太贵，没让他在这里吃饭。”
郝小毛不服气：“只是这个原因吗？嫂子，不，我刚说了以后叫你闻莺姐，你为什么生气？你有必要跟我发火吗？现在叶笙嫂子在这里，我们找她评评理，看看我说的是错的吗？”
然后不管闻莺眼神的警告，看着叶笙：“我爸妈那边已经接到我哥牺牲的通知书，他们却还不肯说，还要瞒着我嫂子，就是不想让我嫂子再改嫁。”
闻莺愤怒地瞪着郝小毛：“郝小毛！你在乱说什么？谁让你胡说八道的？你赶紧闭嘴。”
郝小毛不管了：“我说错了吗？我爸妈就用当年的恩情要挟你，让你一辈子给我们郝家当牛做马。我和我哥是没希望了，她们现在就指望你能让我们郝家发扬光大。能一直让人们记住，郝家儿子没了，不中用，还有个很厉害的儿媳妇。”
“可是，你和我哥根本就没感情，为什么要一直守着他？你是怕离开郝家，当不了飞行员吗？你这么厉害，现在郝家是跟着你沾光。”
闻莺是真的很声音，眼神严厉地盯着郝小毛：“郝小毛！你哥牺牲了，我为他自豪。你更应该是，而不是在这里怂恿我改嫁。”
郝小毛孩子气的哼了一声：“嫂子，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你明知道我哥不喜欢你，没结婚之前就有个对象，那个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过些天，我爸妈肯定会想办法找个名头把那个孩子接回来。”
闻莺气的脑子发懵：“郝小毛，你跟我走！”
说着起身去拎着郝小毛往外走，边走边跟叶笙道歉：“嫂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先出去解决点事情，今天就不能陪你们吃饭了。”
不等叶笙回应，闻莺就拎着郝小毛快速的出去。
还有郝小毛叽哩哇啦的叫唤声。
叶笙能感觉出来，郝小毛是真心为了闻莺抱打不平。
等闻莺和郝小毛出了饭店，罗玉竹还是一脸震惊：“闻莺家这么复杂呢？她那个男人真的没了啊？真是可惜了，这么好个姑娘。”
顾久诚锁着眉头，一言不发。
叶笙又心疼闻莺的遭遇，又心疼顾久诚，看闻莺的状态，恐怕是没有心思谈恋爱的。
罗玉竹叹口气：“我听小毛的意思，闻莺男人之前还有个孩子？”
叶笙摇头：“不清楚，妈，回头你可不能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罗玉竹点头：“放心吧，我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
一顿饭吃得有些索然无味，吃完饭，叶笙去跟王颖打了个招呼，又去招待所收拾了东西，才跟顾久诚一起回家属院。
晚上，叶笙去服务社买东西时，意外看见闻莺坐在旁边花园凉亭里。
一个人，目光落在远处，陷入一个人的世界里。
叶笙犹豫了下，迈步过去：“闻莺？”
闻莺回神，拍了拍旁边的长椅：“嫂子，坐会儿？”
叶笙坐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跟闻莺聊点什么。
闻莺也是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嫂子，我被顾久诚停飞了，下午心理测试没过关。”
叶笙倒是没想到顾久诚还有这样的权力：“你今天的状态，确实要好好休息一下。”
闻莺看着远方：“其实，我没有那么脆弱只，只是今天，我确实有点儿失态了。”
叶笙没吱声，主要不知道从哪儿方面入手，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丈夫的去世而难过，还是因为被郝家利用而难过，或者因为那个要接回来的孩子。
闻莺又沉默了一会儿：“我对婚姻没什么兴趣，如果可以这辈子都不想结婚，我跟郝红兵结婚的时候，我们俩也说的很清楚，他是为了应付家里，而我是为了能当飞行员。结婚后，他不怎么回来，我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只是因为道德，他们婚后并没有接触，但那个女人也确实给他生了个儿子。”
“郝红兵这个人，很难评，他是一个很好的战士，军事素质很强，也是个很好的爱人，对他喜欢的人很温柔耐心，只是处理事情，又有点儿优柔寡断，特别是在感情上。我从来没觉得委屈，相反我是感谢他的。”
“我也不知道，郝小毛他们为什么就会觉得我很委屈，动不动就想着我改嫁？我今天生气地点是在这里，我这辈子是不会改嫁的。我只想飞好每一次，将来，可以像周砚深他们那样，独立去完成任务，而不是一直在训练训练。”
“我出身不好，我母亲的婚姻很不幸，我目睹过我父亲下死手地打她，好几次都奄奄一息，我问我母亲怎么不跑，她说男人打媳妇是应该的，肯定是她做得不够好。所以，我很排斥婚姻，就算身边有很多幸福的婚姻，我也很排斥，我喜欢单身。”
“所以，郝红兵没有负我，反而是帮了我。”
叶笙没说话，看着语气平静，情绪没有波澜的闻莺，知道她这是在故意等她。
而这些话，闻莺也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猜测，闻莺是知道顾久诚喜欢她，所以想借她的口，告诉顾久诚，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叶笙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闻莺扭头笑看着叶笙：“我就是想给我母亲证明，女人，不仅仅属于男人，也可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
第298章 女人要自己先立起来
叶笙伸手抱住闻莺：“你很优秀，你已经成功地证明了，女人，也可以在男人的世界里闯出一片天空。”
闻莺笑着说：“嫂子，谢谢。”
叶笙和闻莺又聊了一会儿，闻莺笑着说：“好了，嫂子，我不耽误你时间了，你赶紧回去休息。我也要调整好状态，恢复飞行了。”
两人在家属院分开，叶笙看着闻莺英姿飒爽的背影，还是很喜欢她，这么优秀，她可以做自己的靠山，勇往直前。
看着闻莺走远，叶笙才转身回去。
罗玉竹好奇叶笙怎么出去这么久：“服务社人很多啊，怎么去了这么久？”
叶笙摇头：“没有，碰见闻莺了，跟闻莺聊了一会儿。”
罗玉竹感叹着：“闻莺啊，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呢，真正的女中豪杰，军中花木兰。”
叶笙赞同：“她确实非常厉害，她是全国唯一一个独立完成海峡穿越的女飞行员，飞行时间也是排名前几。”
罗玉竹又觉得惋惜：“这么好的姑娘，就是命不好，婚姻有点儿不顺啊。”
想想又说：“不过，我看她对婚姻和家庭也没什么想法，能一心扑在事业上也挺好。真要是结婚生了孩子，遇见通情达理的婆家和男人还好，要是遇不上，那就相当于被折断了羽翼，只能在家相夫教子。”
“不结婚其实挺好。”
她这么说，也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经历有感而发，如果不是遇人不淑，她现在也能是一名很厉害的医生。
叶笙没打算在这边待太久，心里惦记着周砚深，还惦记着朱浣浣应该已经带着孩子回去了，所以她想赶紧回去看看。
回去只能先坐客车到乌市，然后再坐火车回石市。
叶笙计划着先去街上买点吃的带到路上，和罗玉竹一起从家属院出来，去买了几个烤包子打算做午饭，又买了两个馕，这种从馕坑烤制出来的饼子，带路上不会坏，就是放时间久了会很硬。
闲着没事磨牙还是挺香的。
刚出炉的烤包子，咬一口，外皮酥香，里面肉馅鲜嫩流油。
叶笙咬了一口，烫得丝丝哈哈，跟罗玉竹笑着：“这个可真是太好吃了，放一会儿凉了就不是这个滋味了。”
罗玉竹笑着，还在一旁拿着手绢看着：“小心点，别烫到了。”
站在路边吃的时候，一抬眼看见李凤玲跟换弟，李凤玲的肚子平平的。
叶笙有点儿惊讶，按时间算，李凤玲这会儿应该肚子很大了，快生了才对啊，这是生了，还是孩子没了？
李凤玲也看见了叶笙，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换弟走了过来：“砚深家的，你回来了。”
叶笙点点头，看了眼换弟，换弟立马往李凤玲背后躲了躲，收回视线看着李凤玲的肚子：“你这是？”
李凤玲笑得苦涩：“没了，前段时间摔了一跤，孩子没了，还是个男孩呢。”
叶笙皱眉：“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李凤玲伸手握着换弟的手：“我婆婆打换弟，我拦了一下，扁担打在了我肚子上。孩子没了，我婆婆还怪我，又天天骂换弟是个扫把星。”
说着声音都哽咽起来：“砚深媳妇，我之前听说你一直在学法律，我想告我婆婆，你看行吗？明明是她把我的孩子打掉了，她现在天天骂我，骂换弟。我和换弟多吃一口饭她也要骂。”
叶笙没太明白她的意思：“你要告她什么？杀人未遂还是家暴？”
李凤玲愣了一下，告吴美香什么，她还真没想出来：“反正，就是不能让她这么欺负我，我真的受够了，换弟本来就胆小，你看看她现在更胆小了。”
罗玉竹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离婚？你离婚带着换弟自己过，你不是会做生意，你摆摊也能养活了你和换弟啊。”
李凤玲张了张嘴，显然没想过离婚，根本没细想，赶紧摇头：“不行，我不能离婚，我要是离婚会被人看不起的。”
叶笙知道李凤玲的思想，她能提出告刘美香，已经是最大的勇气了，离婚，就算被男人打死，她都不会想离婚的：“告你婆婆，你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你不如和你爱人商量一下，你们可以先分家，你公公婆婆年龄又不大，分家各过各的不就行了？”
李凤玲想都没想地使劲摇头：“那肯定不行，怎么能分家呢？我要是提分家，换弟爹会打死我，会觉得我不孝顺。你看张路现在连个音信都没有，他就觉得他是大儿子，养爹妈是天经地义。”
叶笙就一个大无语，这件事还真的非常不好办。主要是李凤玲拿不出魄力，她们出任何主意都是白搭。
李凤玲见叶笙不说话，知道是为难了叶笙，赶紧说着：“没关系，砚深媳妇，你们先去忙，我和换弟要赶紧去店里了，要是晚一点又该挨骂了。”
叶笙看着李凤玲带着换弟走远，手里半个包子也没心情吃了，放回袋子里，有些叹息的看着罗玉竹：“我想学法律，就是想帮助很多像她们这样的女性，和像换弟这样的孩子，可是，我看着她们，又不知道该从哪儿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