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深闷声:“下午就到了,办了点事,然后在卫生院碰见邵大哥他们,才知道你俩出事了。”
说话时,刘梅也跑了上来,赶紧去扶着朱浣浣,还不停的说着:“阿弥陀佛,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路上有冰,车子打滑就冲了出去。我们当时也晕了一下,等想过来被过路的好心人送到了卫生院,黄四虎要严重点,胳膊骨折了,你邵大哥也是伤到了头部,这会儿都没啥事。就你俩真是让我们吓死了。”
“我醒来就问了一圈,结果救我们的人说当时就看见我们三个,没见你们来。我当时吓得坐在地上都不会动了,多亏中队长那会儿赶来,我们现在在镇子上找了一圈,最后还是中队长聪明,分析你们肯定还在这附近。”
叶笙发现一个问题:“嫂子,你醒来几点?”
刘梅琢磨了一下:“我记得好像是两点了。”
说完就很奇怪:“我们怎么会昏迷这么长时间呢?不就是磕碰了一下。”
叶笙也觉得这个时间点有问题,他们从陈书勤家出来,是十点多,只是骨折或者轻微伤,怎么会昏迷三四个小时,这不科学。
朱浣浣一旁悠悠开口:“给我们都用了迷药。”
刘梅就更奇怪了:“这是谁这么缺德?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你说你们两个大姑娘,要是被拉走去哪儿找啊。”
想想都是后怕,对方但凡有一点儿企图,他们去哪儿找叶笙和朱浣浣。
周砚深听着三人的对话,脸色更阴沉了。
上了车,周砚深摸了摸叶笙的额头:“没事,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叶笙见周砚深这么说,知道她刚才没说出来的猜测是对的,应该就是郑铎了。
周砚深先带她们去卫生院,检查一下有没有擦伤。
叶笙还好,因为绳子勒着的缘故,手腕有些微红,朱浣浣的手腕就比较严重,她开始时又一直在挣扎,手腕磨破一层皮,冒着血点看着有些惊心。
医生给朱浣浣清理伤口,朱浣浣龇牙咧嘴的叮嘱医生:“消炎药就不用放了,我过敏,给我消毒一下就行了。”
医生皱眉:“不用消炎药怕发炎。”
朱浣浣咧嘴笑:“没事没事,我们小时候磕碰膝盖那么严重,随便抓把土撒上都没事。没事没事的。”
医生见朱浣浣坚持也没再劝,而且消炎药过敏,那也没办法。
叶笙和周砚深站在一旁,看着医生给朱浣浣的伤口消毒。
叶笙轻轻拽了拽周砚深的袖子:“你不用那么紧张,你看我们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周砚深没开口,不过原本还打算徐徐图之的收拾郑铎,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给朱浣浣包扎了伤口,叶笙和周砚深又去看了黄四虎。
黄四虎胳膊用纱布托着吊在胸前,因为担心叶笙她们的安慰,根本睡不着,这会儿见周砚深陪着叶笙进来,一个劲儿的跟周砚深道歉:“中队长,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嫂子。”
周砚深皱眉:“和你有什么关系?行了,你好好休息,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又跟叶笙说了一句:“一会儿我送你和朱浣浣去刘梅嫂子家休息,我出去一趟,天亮来接你们回去。”
叶笙知道,周砚深是要去找郑铎算账,点了点头:“你注意安全,别太冲动了啊。”
周砚深离开后,黄四虎让叶笙坐:“嫂子,中队长是不是去找郑铎了?”
叶笙惊讶:“你竟然知道?”
黄四虎点头:“我猜就是郑铎,这人心坏的很,仗着家里有背景,自己也是削尖脑袋想往上跑,可惜他遇见了中队长,他就觉得中队长在,拦住了他的前途,前后给中队长使绊子。还闹出了人命。”
叶笙皱眉:“他们根本没有利益冲突啊?而且,郑铎这么做,对得起他身上的衣服吗?”
黄四虎提起郑铎也是满满的不屑:“这种人心肝都是黑的,怎么还管其他?这一次,他抓你肯定就是想给中队长一个警告,恐怕是狗急跳墙了。”
叶笙不太明白这里面的争斗,只是希望这件事赶紧过去,留那个郑铎在,确实恶心。
叶笙和朱浣浣在邵光明家等到快中午时,周砚深才回来。
叶笙仔细看了周砚深的表情,情绪稳定,眼里也没了之前像的暴风骤雨,平静柔和。见她看过去,周砚深眉眼上挑,冲她笑了笑。
上了车回去的路上,叶笙才问周砚深:“解决了?”
周砚深没瞒着:“解决了,郑铎已经被带走审查。”
叶笙有些奇怪:“那你是早就有证据,为什么不早早举报郑铎,等他绑架我们了,你才去?”
周砚深在这件事上是有些愧疚:“郑铎身后还有郑家,和他媳妇家背影也很厉害。如果证据不是足够充分,我是怕不能一下扳倒他。所以想再等等,等还有一个证据到手,再来收拾他。”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先动手,动了不该动的人。”
叶笙倒是明白证据的重要性,特别是像郑铎这样有权势背景的,如果不是要铁一样的证据,就算抓起来,家里人找关系,然后弄个替死鬼,他还能完好出来,换个身份,依旧能混的很好。想到这里有些担心:“那现在证据够不够弄死他?”
周砚深笑了:“弄死到不成,不过前途肯定是没了,还要进去待个三五年。”
叶笙想想这样也行:“那还好,郑铎这次失算了,他要是把我和朱浣浣抓去弄死,岂不是更值得?”
周砚深摇头:“他不敢,他还有妻儿家庭,他真不敢赌这么大的。”
朱浣浣不知道是不是受凉了,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靠在车窗边听着两人聊天,小声的插话:“这个郑铎,以后别让我遇见他,我一定会废了他。”
叶笙噗嗤乐着:“恐怕三两年内,我们见不到的,你先消消气。”
朱浣浣哼了一声,闭上眼睛准备养神。
赶在午饭前回到家属院,叶笙怕朱浣浣一人回去没饭吃,而且手腕还受伤,也不能碰凉水:“浣浣,跟我们一起回去,咱们中午煮点面条吃?”
朱浣浣晃了晃手腕,摇头:“不用了,我这会儿不饿,我先回去睡一觉,等起来再来找你。”
叶笙见朱浣浣双眼困顿都要睁不开,就让朱浣浣先回去。
她和周砚深回家。
一进家门,就被周砚深一把抱住,雨点一样的亲吻落下,让叶笙半点都招架不住。
唇瓣吃痛,呼吸也感觉苦难。
叶笙伸手捶着周砚深的后背,呜咽开口:“松开,疼死了。”
周砚深不仅没有松开,还更紧的将人搂在怀里,恨不得镶嵌在身体里,薄唇蹭过她的耳畔,又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呼出的温热气息,让叶笙忍不住一阵打颤,声音也带着几分迷离:“周砚深,你是不是害怕了?你不要害怕啊,我这不是好好的?而且我以后要学聪明点,遇见危险我就赶紧跑。”
周砚深不说话,只是紧紧搂着她,呼吸有些粗重,气息落在叶笙的皮肤上,轻颤后起了一层小疙瘩。
叶笙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有些地方在很明显的长大,紧紧挨着她。
“周砚深……”
她原来是误会了,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在愧疚害怕,而是有点儿血脉贲张了。
周砚深轻轻笑出声:“你知道昨晚我看见你时候怎么想的吗?”
叶笙见周砚深语气轻松,也算是放心了:“你在想什么?”
周砚深蹭了蹭她脸颊:“我当时看见你从坟堆里走出来,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星都亮,竟然一点都没有恐慌害怕,我心里就想,果然是我相中的媳妇,胆子这么大。那会儿就想把你搂在怀里狠狠亲一下。”
叶笙抿着乐着:“本来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啊,再说了还有朱浣浣在呢。不过,你有没有觉得朱浣浣有点点和普通人不一样?”
周砚深不太关心:“这个问题,需要大哥去发现了,肚子饿了吧?我去做饭。”
叶笙拦着:“我去做饭,你肯定一晚上都没睡,去房间睡一会儿,我煮面也很快的。”
周砚深见叶笙坚持,只好洗漱下去卧室休息,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冬日阳光透进来,再听着屋外细碎的声音,忍不住笑了笑,这大概就是岁月静好了。
叶笙想让周砚深多睡一会儿,洗了菜也没着急炒菜,收拾好先去楼上看了看罗玉竹。
罗玉竹见叶笙回来,拉着她坐下聊天:“我早上蒸了一些白菜粉条的包子,一会儿你拿下去一些,晚上饿了可以热热吃。”
叶笙也没客气:“行,正好我们中午也没吃呢,我一会儿做个汤,吃包子就好。”
罗玉竹惊讶:“没吃饭?那我去给你做。”
叶笙拦着:“不用不用,周砚深在楼下休息,我来看看你就回去做饭。”
罗玉竹又忙着去给叶笙装包子,还随口说着:“顾正南他们还真是走了,昨天你们不是去县城了?我闲着没事也去了一趟县城,我就是想看看这三个人还在不在,要是在,我就怕他们时不时会来恶心我们。没想到真走了,走了也好,可以让咱们清静一段时间,等我回去再收拾他们。”
叶笙担心一件事:“他们要是回去住在家里不肯搬走,怎么办?”
罗玉竹嗤笑:“顾正南要是这么不要脸,那他就要好好想想,顾思思的前途了。放心,他不会这么糊涂的。这个时候,恐怕是忙着回去找关系。”
叶笙和罗玉竹又聊了一会儿,端着一盘包子下去,轻手轻脚在厨房做饭。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打算去叫周砚深起来吃饭。
推开卧室门的一瞬间,叶笙想原地去死!
怎么也没想到,周砚深蹲在床头地上,拿着一包小气球在琢磨。
听见动静,周砚深回头,冲叶笙摇了摇手里的东西,忍着笑:“什么时候准备的?准备的有点儿壮观啊。”
叶笙红着脸过去,从周砚深手里抢过小气球:“是学校工会发的,你可不要乱想啊。”
周砚深笑着起身将叶笙圈在怀里,伸手抽出小气球:“这可是及时雨,既然这么多,看来我要多努力努力,要不放过期都浪费了。”
叶笙脸红成了猪肝色,听听这男人,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叶笙气得瞪了眼周砚深:“赶紧吃饭,你没事翻床头柜干嘛?”
周砚深笑着松手,又捏了捏叶笙的脸蛋:“我想起来里面好像放着书,没想到竟然有意外惊喜,等我忙完这几天啊。”
叶笙没好气地拧他一下:“都说了是工会发的,不是我准备的。赶紧吃饭。”
周砚深怕再逗下去,这姑娘恼羞成怒,回头想抱抱都难。赶紧哄着:“对,就是工会发的,走,咱们先去吃饭。”
叶笙看着周砚深嘴上说得认真,眼里却都是戏谑的笑容,冷哼一声,甩开他先出去。
周砚深笑着跟着出去。
正吃着饭时,哨兵带了个人来。
叶笙看见站在哨兵身边的女人,吓得腿一软,差点儿没站起来,竟然是周砚深的亲妈林秋燕。
周砚深也挺惊讶:“妈?怎么今天就到了?不是说过两天才到,到了怎么没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林秋燕没搭理周砚深,客气地跟哨兵道谢,等哨兵下楼走了,拖着箱子进来,关上门才冷着一张脸看着周砚深:“我哪儿敢劳烦你这个中队长,一天忙得比大领导还忙。”
周砚深莫名其妙:“这是谁有惹你生气了?”
林秋燕哼了一声:“没有。”
又看着叶笙:“叶笙,你是打算在这边不走了?那工作怎么办?我听说你辞掉了老家文工团的工作,你怎么可以这么冲动,你没了工作不挣钱生活怎么办?”
周砚深皱眉:“妈,赶了这么远的路,先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说。叶笙上不上班都是她的自由,再说,她不上班有我在。”
林秋燕不满地看着周砚深:“你工作辛苦又危险,她什么也不干在家享清福?”
叶笙知道原主和林秋燕是不合,两人经常吵架,特别是林秋燕原主在外面和小白脸暧昧不清后,对原主就更来气。
要不是为了儿子前途,林秋燕巴不得原主赶紧跟儿子离婚。
就这些,林秋燕肯定带着一肚子火来的,看见她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
叶笙有些头疼,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不说话,看看周砚深怎么解决吧。
周砚深听林秋燕说完,嗤笑出声:“妈,你这话就不对了啊,再说你和我爸结婚后,不也一直在家?那我们全家谁敢瞧不起你。”
林秋燕脸色变了变:“那能一样吗?我要照顾你奶奶,还要照顾你大哥。我要是去上班,家里谁管。”
说完语气严厉起来:“砚深,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故意找茬,当个恶婆婆。我也是希望你们小两口的日子能好。既然叶笙不上班,那就赶紧生个孩子,家里有个孩子,才能像个家。”
周砚深皱眉,脸上表情严肃起来:“既然你不想当个恶婆婆,那就不要插手我和叶笙之间的任何事情,不管工作还是生活。如果实在看不惯,那你回石市,以后我休假了会回去看你,这样你眼不见心不烦。”
林秋燕被噎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周砚深:“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叶笙也是没想到,周砚深竟然正面刚自己亲妈,这以后婆媳关系恐怕更难相处了,林秋燕不会以为是她在中间挑拨的吧?想着不由尴尬地摸摸鼻子,悄悄朝周砚深身边靠了靠。
周砚深不在意:“我说的只是实话,你觉得不好听是因为我们没有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可是,我们是两个成年人,现在组成了自己的小家,会有自己的计划和想法。你要是想管最后只有生气。所以我就给你一个很好的建议,你回去和我爸过好退休生活。”
林秋燕涨红了脸,你了半天,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周砚深沉默了一会儿,缓和了下语气:“行了,赶了这么远的路,你累不累?赶紧休息休息,我去给你煮点面条。”
又转身看着叶笙:“你先去楼上,等会儿我去找你。”
叶笙想着她在这里也确实尴尬,还是等周砚深和林秋燕沟通好了再说。
等叶笙上了楼,周砚深关上门,过去看着林秋燕:“我已经决定和叶笙好好过日子,不管她以前什么样,有过什么样的传闻,但现在都是我认定的妻子,我很尊重她,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选择。”
林秋燕还在生气:“我知道改变不了你们的婚姻,当初你爷爷说这门婚事我就不同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同意,叶笙什么样的人,你回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既然你想和她好好过日子,你也要了解一下她的过去,而且我觉得生个孩子也能让她收心。”
周砚深依旧很平静:“是我和她过日子,她什么样我很清楚,不需要外人的评价。而且外人也没资格去评价我的妻子。”
林秋燕突然愤怒起来,瞪眼看着周砚深:“你还是这么一意孤行!当年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你二哥会死吗?这么多年了,你一点儿教训都不长!”
说完,自己也愣住了,捂着嘴扭头哭起来。
周砚深脸色瞬间灰白,脑海里一帧帧画面划过,全是小时候的事情,心口突然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窒息得喘不上气。
灰暗的世界里,是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骂年幼的他是扫把星。
是的,没人知道,周砚深家其实是三兄弟,每个孩子之间相差两岁。
周砚深二哥,从小天资聪明,是很出名的小神童,只是生命却定格在了十一岁,为了救落水的周砚深,自己却永远沉在了河底。
没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周砚深淘气胆子大,理所当然的以为是他擅自下河,周家老二为了救他才会淹死。
林秋燕也是这么认为,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恨周砚深的,恨周砚深,让她损失了一个天才儿子,直到周砚深突然成绩变好,当了飞行员,嘉奖喜报不断,让她脸上有了光时,她才对这个儿子好了一些。
今天,却忍不住旧事重提。
一下撕开了陈年那道伤疤。
周砚深沉默了许久,开口声音晦涩:“我一直在努力,你从来都看不见吗?”
第170章 小房间的秘密
林秋燕惊觉说错了话,听见周砚深这么问,哽咽着:“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砚深又恢复了平时的风轻云淡,不介意地笑了笑:“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煮点面条,吃了饭,我送去你招待所休息,你要是打算在这边多住几天,也可以去看看我哥。”
林秋燕没吱声,她有些懊悔刚才的口不择言,现在的周砚深是她的骄傲,她不应该再那么去伤害他。
叶笙去楼上跟罗玉竹聊了会儿天,最后有些瞌睡,索性睡了个午觉。
等再醒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
叶笙没想到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也不知道楼下周砚深和林秋燕聊得怎么样,决定下楼去看看。
下楼,就见家门是虚掩着,里面静悄悄一片。
迟疑了下推开门进去,客厅里没人,林秋燕的行李也没在。
叶笙见看了眼厨房也没人,又朝卧室走去,意外发现卧室对面的次卧是开着的,之前周砚深给过她钥匙,她也好奇过,最后却没有自己去看,还是想着等有机会和周砚深一起看,就算遇见什么疑问,也好当场问他。
次卧很小,靠窗的位置放着个三斗桌,还有一把椅子,周砚深正坐在椅子前愣神。
房间一侧的墙边靠着一排架子,打着一层层的隔断,每个上面都摆满了证书,奖章,还有战机模型。
另一边墙上则是贴满了奖状。
数量之多,让叶笙都震惊,仿佛看见了从小品学兼优的孩子,家里那一面墙的奖状。
她原本以为房间里会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或者关于周砚深的过去,或者是为了纪念曾经的战友。却没想到,竟然是他的个人荣誉室。
情不自禁地轻轻走了进去,没有惊动周砚深,仔细看着墙上的奖状,各种英模,各种比赛第一,各种竞技演习
在转身看架子上的奖章,也是各种功勋章,三等功若干,二等功也有好几个,甚至还有一个一等功的奖章。
叶笙不懂怎么能荣获这些奖章,却知道能活着荣立一等功,很难很难。
“全是我的,你男人是不是很厉害?”
周砚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语气上扬,带着几分轻快、
叶笙只当没注意刚那个黯然神伤的男人,挑眉笑着:“确实厉害,这么多奖章,你是不是每一次任务都抢着去参加?然后每次都不要命地冲在前面?”
周砚深伸手搂着叶笙的肩膀,轻笑着:“你这么一说,好像我是个好大喜功的人,不过也差不多,只要是我去,我肯定要出色地完成任务。”
然后又指着下面的战机模型,给叶笙一一介绍着:“这是我分到这里第一年试飞的机型,还有这个,是我去京市执行任务飞的。”
叶笙在周砚深的讲解下,仿佛是看见了各种战机的发展史。
最后好奇地指了指一等奖的勋章:“你这是什么时候的?当时有没有受伤?”
周砚深沉默了一下,垂眸看着叶笙,眼底突然有了笑意,紧紧将人往怀里搂了搂:“没事,受了点皮外伤,也就是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叶笙听到皮外伤松了口气,又听见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气得用手肘撞了周砚深身体一下:“你真是……躺半个月那叫皮外伤?”
周砚深轻笑出声:“那有什么办法呢,你说你要是那时候来给我当媳妇了,照顾我,我兴许能好点快一点。”
叶笙哼了一声:“看看你立功的时间,那时候我才初中,你想的有点儿美。”
说着又赶紧转移话题:“妈呢?你是准备把这间屋子腾出来给妈住吗?”
周砚深点点头:“嗯,靠墙边放个单人床就行,一会儿我去后勤领一张,今晚妈先住招待所,晚上过来吃饭。”
说完又揉了揉叶笙的脑袋:“我妈说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只当没听见,要是气不过,你可以反击。”
叶笙犹豫了一下:“这恐怕不好吧?”
周砚深轻笑:“我很了解我妈,她人很好,就是有些喜欢说教,而且欺软怕硬,你要是态度强硬,她就不敢了。”
叶笙没吱声,心里却想着,恐怕再没有男人会像周砚深这样,教给媳妇怎么对抗自己的亲妈。
因为林秋燕对她很有成见,叶笙也不好乱建议,周砚深要做什么就去做。她默默配合就好,至于怎么讨好婆婆,和婆婆相处,她还真不知道。
周砚深晚上也没打算在家吃饭,而是带着叶笙去招待所找了林秋燕,就在招待所食堂点了两个菜。
再见,叶笙就发现林秋燕态度好像没有中午那么尖锐,当然也没有很好。
周砚深等快吃晚饭时,才开口说道:“我把家里次卧收拾出来,你明天搬过去住。”
林秋燕也没拒绝:“好,我刚听说叶笙在学校当代课老师?也挺好的,要是时间长了也能转正。”
周砚深不在意:“她喜欢就好,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大哥?”
林秋燕叹口气:“你大哥忙,我就不去打扰了,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和叶笙,在想着你能劝劝你大哥,早点成个家。”
周砚深嗯了一声:“那等我大哥休息时过来看你。”
叶笙就感觉母子俩,没有中午那么剑拔弩张,却又变得十分客气生疏。
而且在林秋燕眼中,没有看见像罗玉竹看顾久诚和她时的慈爱眼神。
吃了饭,林秋燕就说困了,让叶笙和周砚深早点回去休息,临走时又说了一句:“你们既然要好好过,就应该想着要个孩子。”
然后转身上了楼。
叶笙就很好奇,出了招待所问周砚深:“你下午和妈都聊啥了?”
周砚深笑着:“能聊什么?就是告诉她,我媳妇我宠着,她不要管太多,要不以后我媳妇跑了,我就打一辈子光棍了。”
叶笙无语,就知道从周砚深嘴里问不出个正经话。
回去后,周砚深就趁着还没休息,去后勤找了个单人床回来,放在次卧放奖状那面墙边上。
叶笙背着手站在屋子中间,看着一面墙的奖状,满脸自豪:“这些可要收好了,以后给你的儿孙看!”
周砚深伸手捏着叶笙的脸:“嗯,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叶笙横了他一眼,心里却琢磨着,要怎么好好保护这些奖状,贴在墙上时间久了,会有破损。心里还疑惑,周砚深怎么会这么嘚瑟,把这些东西都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按照他性格,应该都收起来才是。
第二天,上完课在办公室改作业时,王颖悄悄跟她聊起来:“你知道不知道,周砚深把郑铎举报了?”
叶笙当不知道的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颖很小声的说:“就昨天,我家老宋半夜回来跟我念叨了几句,说郑铎这次完了,周砚深拿了他好多证据,没想到郑铎野心这么大,竟然还跟人私下开矿,他有关系拿到非法手续,还卖官!”
叶笙隐约能猜到,前些天他们出去玩,恐怕就是确定郑铎矿场的位置。
王颖不屑的哼了一声:“这样的人就是害群之马。这个郑铎也是,家里条件那么好了,竟然还干出这样的勾当。至于为什么老宋也不跟我说。”
叶笙直接摇头:“我都不知道,周砚深回去从来不会跟我说这些。”
王颖点头:“确实,本来这些事情也不好我们知道的,老宋也是提了那么一句,剩下都是我猜到的。”
叶笙知道郑铎的下场,心里格外的畅快,不管这人是为了什么,那都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中午放学,叶笙想着林秋燕在,特意去服务社买了两斤苹果,天冷了,水果也只剩下苹果。
拎着苹果从服务社出来,碰见风风火火来的朱浣浣,有些惊奇:“你跑这么快干嘛?”
朱浣浣停下脚步,呼了一口气:“我感觉心里有火,想买点冰凉的东西吃。”
叶笙把苹果递到她面前:“苹果行不行?要不买个罐头?”
朱浣浣也没客气,从网兜里掏出个苹果,掏出手绢随便擦了擦,咬了一口,凉的冰牙,嘶了一口气:“这么凉,牙齿都要掉了。”
叶笙哭笑不得:“服务社没暖气,屋里冷着呢,这些苹果我刚摸着都冰手。你怎么好端端的心里有火?是不是要感冒了?”
朱浣浣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这种体质,火力壮。”
半个苹果下肚,感觉心里舒服了很多:“昨晚,我去找你,你没在。”
叶笙这才想起来,昨天还答应朱浣浣,让她晚上来吃饭呢:“我婆婆来了,昨晚我们去招待所吃饭了。”
朱浣浣咬了口苹果,哦了一声,很用力的嚼着,表情却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叶笙看看时间:“你跟我一起回去吃饭?”
朱浣浣摆手:“我不去了,我一会儿去食堂吃,不过,你婆婆是不是不好相处?”
叶笙有些惊讶的看着朱浣浣:“你怎么知道?”
朱浣浣弯眼乐着:“我会算命,哈哈,我乱说的,你赶紧回去吧。我去买个罐头,然后也回去吃饭了。”
边说着边冲叶笙摆手,笑吟吟的迈步进了服务社。
叶笙也不确定朱浣浣见过林秋燕没有,毕竟她小时候还跟在周砚北身边一段时间。
拎着苹果回去,周砚深没回来,只有林秋燕在。
林秋燕皱眉看着叶笙手里的苹果,倒也没说什么:“吃饭吧,砚深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从食堂打了两份饭回来。”
叶笙笑笑,放下苹果去洗了手过来帮着把饭菜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