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不知道司哲彦这么深情。
当然，他这深情，放她这里，真一文不值。
相反，她很抗拒。
手术依然继续中。
裴淮远、林云初和顾嘉鹏夫妇轮流守在手术处。
司哲彦出现一段时间，消失一段时间。
知道手术进度快不了，最早也要第二天才能结束的时候，他又不见了。
这期间，林云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吴薇茵这边的情况，顾嘉诚已经做手术了，让她不要担心。
顾嘉诚没出手术之前，她没告诉吴薇茵舒文一定能保住顾嘉诚腿的事，只告诉他，医院所有好医生都在手术室，其他的专家也来了。
她本想向吴薇茵表达，顾嘉诚一定没生命危险。
结果挂掉电话的吴薇茵眼泪一个劲儿掉，这么多人医生专家都进顾嘉诚的手术室，就是说，顾嘉诚这伤得极重。
被石头压了一个晚上，她儿子的腿肯定是保不住了。
吴薇茵整个人一直在她儿子快没了，她儿子能救下来但腿废了的思绪中，悲伤个不停。
“吴嫂子，你先不要急。云初都说了，院长和专家医生都在手术室，嘉诚肯定没事。”
裴母走过来，将一把小额钞票递给她，“这些钱不多，但积少成多。”
“我怎么能要你的钱？你家孩子那么多，刚分家。我怎么能拿？”
吴薇茵推辞。
如果她小闺女和裴淮远是夫妻，她是她亲家母，这钱，不管怎么她都会记下，以后还。
但他们现在不是了，两人有了结婚证又被撤销了，这中间曲曲折折变成一笔烂账。
她以为裴家人会憎恨他们顾家人，没想到裴母这么好。
“分家不影响我过日子。这是嘉诚的救命钱，你先拿着。”
裴母硬塞给她。
裴母走后，吴薇茵数了数，所有一毛两毛一块五块十块的钱加起来，足足五十块。
“菲菲，这是裴家伯母借给我们的钱。咱们记好了。”
罗菲菲一从外面回来，吴薇茵就将这钱递给罗菲菲。
罗菲菲整个人愣住，心头五味陈杂。

经历这一遭后，她看清了很多人很多事。
那些她之前看不起、看不上的人，反而成为在她需要帮助时候，挺身而出的人。
大队长家如此。
裴家如此。
她娘家也如此。
“娘，谢谢你，也谢谢裴伯母。”
“我今天跑了一天，借了差不多三百块。明天一早我就去看嘉诚。”
罗菲菲泪水盈眶地道。
吴薇茵点头，“家里交给我，我会看好元宝。你早点休息。”
“嗯。”
罗菲菲回了屋了。
夜间睡床上，她怎么都睡不着。
她身上这点钱，对救顾嘉诚来说，杯水车薪。
可不去见她，她心魂不定。
林云初和谷秋红有钱，但她和她们的关系……
罗菲菲很纠结。
在床上辗转好多次后，罗菲菲打定主意，不管成功与否，她还是要开口。
借不借是他们的问题，开不开口，争不争取是她的问题。
为了顾嘉诚，这个嘴，她肯定要开。
林可可接到罗菲菲电话后，脑袋也转了一天。
她微微有些担心，如果拒绝罗菲菲，罗菲菲以后不能给她输送情报怎么办？
想了想，她觉得不能这么绝情。
多少要都要借点钱给她。
上辈子顾嘉鹏受伤非常严重，手术花了不少钱，掏空了整个顾家家底。
罗菲菲感觉她会被顾嘉鹏拖累，果断分家，和她越走越亲。
顾嘉鹏脚本来再多一次手术，起码能保住膝盖的，却因为工地不赔钱，他们自己也没钱，整条腿废了。
这次人虽换成顾嘉诚，但这个结果肯定不会改。
林云初身上还有一千多块，以她爱财如命的性格，肯定不会将自己的钱垫给顾嘉诚。
说起这个工地负责人，林可可搜了一下上辈子的资料，惊喜发现，这人这个点，其实也住在越市。
算起来，他还是王家的远房亲戚。
和她小舅舅王成材还有些熟。
每次出事，他就会回来躲一躲，能不赔偿就不赔偿。
等受伤的人回去后，他在重新开始新工地。
基本策略就是，见受伤工人一次，给一点点钱，话说得极为好听，但那钱完全不够用。
上辈子后来她认出他来后，还因为顾嘉鹏的事他做得不厚道和他吵过。
这辈子，要不要吵，她决定等等看看。
或者说，要如何做，她再看看。
手术足足花了十二个小时才结束。
晨曦，第一缕阳光出来的时候，手术室门打开了。
“手术成功了。老裴，你大舅子腿保住了。”
舒文朝裴淮远胸膛捶了一圈。
裴淮远往后退了一步，林云初见势，立马扶住他。
“哟，小嫂子很关心你的嘛。”
舒文笑着打趣。
林云初没计较他，脑袋全是舒文说，她大哥的腿保住了。
“舒医生，谢谢你！”
“不用谢。要不是这家伙把吉普车开过来，我会来得更快。”
舒文回答，一脸傲娇。
他出来后，后面一堆医生也走了出来。
他们表情比舒文还要激动，还要兴奋。
“这腿明明就要废了，还真保住了。”
“所以，不要随便砍别人腿。别人用了几十年的腿，就这么砍了，残忍。”舒文抬头和身后的医生道。
这些医生开始看不上他，看到他拿起手术刀后，他们就老实了。
态度也谦虚了，眼里都是求知欲。
这种虚心求学的老学生，他是不拒绝的。
“舒医生，你能给我们医院的人上课吗？”
院长如若见珍宝一样，握着舒文的手。
“院长，上什么课？我觉得把舒医生留在我们医院最好！”
外科主任推了推院长。
院长连连点头，“对。舒医生，你来我们医院上班吧。薪资待遇，你尽管提，只要能满足的我都能满足你。”
舒文挑了挑眉。
院长立马明白他的意思，赶紧道，“实在不行，你做我们的顾问也行。”
“你这老学生态度不错，你说的我会考虑一下。病人交给你们了，手术一个晚上，我现在要睡觉了。”
“我这好不容易保住的腿，如果因为你们的问题，出了问题，我和你们没完。用好药，病人不能发烧不能发炎。”
舒文打了一个哈欠。
裴淮远问，“忙了十二个小时，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舒文饶有兴致地问，“你做？”
林云初看了看裴淮远，赶紧举手，“他现在得好好休养，我做！”
舒文眼眸在林云初和裴淮远两人身上来回打量，而后一笑，“夫唱妇随。你们这么热情，我再客气就太矫情了。”
“……”林云初。
夫唱妇随？
她这反应给人真是这种感觉吗？

经过一天的时间，他们和医院外面小炒店大姐混得很熟。
林云初昨日请司哲彦和他战友吃了一顿，最后出钱的人并不是林云初，而是司哲彦。
用司哲彦其他战友的话来说，他们出来是可以报销的，不用林云初同志花钱。
林云初虽没花钱，但她是实打实给她带来声音。
大姐是个实在人，告诉林云初，她这有小炒，也可以租借厨具和灶炉。
他们自己买米买菜，只要给她一些租借费就好了。
比他们吃小炒要省一些。
谷秋红知道这个消息后，立马去市场买了米和菜。
她最近才赚钱，这钱赚得比其他人容易一些，但她觉得还是很难。
所以能省就得省。
顾嘉诚这手术完，肯定要在医院住很久，如果每顿饭都吃快餐，家里经济压力就太大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省点钱给他们买点好吃的补补。
顾嘉鹏换药要钱，刚才医生说，这次手术只保住顾嘉诚的腿，他这腿要能走路，还要经过好几次手术，这都是钱。
大姐见谷秋红买东西这么快，知道她是林云初嫂嫂后，对她一顿猛夸，说还是她嫂子会过日子。
林云初非常喜欢这大姐，心眼实。
她一来借她厨房，她也跟着忙上忙下。
两人很快炒出两个菜。
一个猪肝芹菜，一个青椒炒肉，还有一个鸡蛋汤。
实打实的家常小菜，却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舒文看到这才之后，终于明白裴淮远为什么死活都要跟着来。
这样好看、还这么会做菜的媳妇，谁守不住谁就是猪！
“老裴，竞争压力大啊！”
舒文夹起一块猪肝，一口下去，这味道鲜美还没腥味，入口不柴，味道极佳，好吃。
裴淮远。
“那小子一直跟着你们。心里不服气。”
舒文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司哲彦道。
司哲彦一直跟着他们，不远不近。
裴淮远眸子深了深，而后嘴角微微扬了扬，“命中有的东西，谁来都抢不走。”
“你这……足够自信。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嚣张，很容易引起公愤的。”
舒文皱眉道。
裴淮远笑。
“不过应该没人搞得过你，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不属十二生肖，你属狐狸！”
在林云初面前装得委委屈屈，可怜巴巴，实际上……他都是装的。
他认识裴淮远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怕过谁。
从未见过他委屈可怜过。
即便他有这样的表情，那也是因为他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这么好的菜，都堵不住你的嘴？不好好吃，我吃吧。”
“我吃！我怎么不吃！”
舒文赶紧把桌上的菜盘过来。
司哲彦静静看着裴淮远和舒文聊天，神色幽冷。
他低估了舒文的水平，这个军区少年医学天才真不是盖的。
舒文成功了，裴淮远和林云初两人的感情越加深厚了。
可分明舒文是军区舒文，这给人做手术的功劳，怎么就全是裴淮远的？
裴淮远心头不愧吗？
“要一起吃吗？”
裴淮远见司哲彦一直看他们，抬眸招呼他。
“……”司哲彦眼神一冷，裴淮远这是想招安他吗？
他更觉得他是在向他炫耀！
没任何表情的抬一眼后，司哲彦看了林云初一眼，负气转身，立马走了。
他不吃她买的饭，也不接受她的感谢，他要她这辈子都欠他一个情。
不管她承认还是不承认，如果没有他加入救援，顾嘉诚根本就救不出来。
“……”裴淮远。
“……”林云初。这个点的司哲彦，依然很幼稚。
他们吃完饭回医院，工地那边依然没人来关心伤员。
医院开始催缴费。
林云初有些恼火。
心头不爽，但在交钱这一块，她还是没含糊。
这次来的时候，她带上了自己仅剩的一千多块。
谷秋红将自己带过来五百块钱一起交给林云初，让她一起拿着。
林云初点头，在兄弟情义这一块，她二哥和二嫂，真没得说。
罗菲菲抵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看着还没出重症病房的顾嘉诚，她双腿发软。
医院里，她没看到顾嘉鹏、谷秋红、也没看到林云初。
来医院，站医院大厅站半天，台前护士见她不知所措，便上前询问。
知道她来找顾嘉诚，给她查了顾嘉诚的病历，然后直接带她来重症监护室外面。
“护士，我男人他……他的腿。”
“我太清楚他具体情况。”护士回答，她请假好些天，今天才开始上晚班，不知道昨晚那起轰动整个医院的手术。
罗菲菲心瞬间凉透。
病房里顾嘉诚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病房外面的她一个孤零零，孤立无援。
她虽然很讨厌谷秋红和林云初，此刻她却很想见到他们。
哪怕和她吵一架，也好过现在这般凄然。
从重症病房这边出来，罗菲菲不知自己要做什么。
最后想了一下后，她觉得应该去找医院的医生。
“重症病房的顾嘉诚，大家都要重点关注。上面说了，他下次手术得根据他恢复的情况再定。现在说二次手术有些早。”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等他苏醒。”
“医院其他病人没缴费的，大家都催一下。”
罗菲菲还没问医生，就听到医生和护士说的话。
顾嘉诚这次手术已经这么凶险了，还要二次手术啊？
怎么会这么严重？
这次手术，她都只借到五百块。
二次手术的钱，她去哪里找？
“二哥，你这脚，一定要先养好！听舒医生的话。”
医院一个犄角旮旯突然传来一记熟悉的声音。
罗菲菲神情一震。
这说话的人不是林云初又是谁？
顺着声音，她成功找到林云初他们一行人。
顾嘉鹏坐在轮椅上，谷秋红推着他。
他们身边，林云初和裴淮远两人站着。
四人一副相亲相爱的模样。
想起顾嘉诚自己一个人孤零零躺在重症病房，罗菲菲又气又恼。
可她却知道，此刻不是自己耍小性子的时候。
“小姑子，二弟妹。”
罗菲菲走过来，喊了一声林云初和谷秋红。

林云初和谷秋红都有些惊讶。
昨天顾嘉诚动手术的时候，她打电话回去了，但没听吴薇茵说起，罗菲菲今天要来。
她这个点来，那一定是做了最早班的车，然后中途转了好几趟。
“刚我看了你们大哥了。”
罗菲菲看着他们，神色有些悲伤的道。
林云初和谷秋红都没说话。
罗菲菲见她们谁都没说话，心头忐忑。
她们果然不想理她。
但没办法，不管他们理不理她，她都要说。
“小姑子，弟妹，我知道我之前不会做人，总和你们吵架。若说错，也是我错了。你们大哥没错，现在嘉诚在病房里，我带来了五百块钱，但肯定不够。”
罗菲菲艰难开口，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猛闭一下眼，“你们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们。你大哥以后虽不能走路，但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们的。”
话说完后，她手搓着自己衣角，紧张得不行的看着林云初和谷秋红。
“大嫂，你其实不用和我们说。你如果和娘说，娘和我们说，我们是会听娘话的。”
谷秋红看着罗菲菲视死如归的模样，眉头微微皱了皱。
“那不一样。你们会听娘的话，可这钱是我们花的。”罗菲菲低头，声音轻轻的道。
她找她们，她们如果不借，她会找吴薇茵。
但她得要摆出态度，摆出她会还钱的态度，因为林云初和谷秋红才是能借她钱的人。
谷秋红转头和林云初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大嫂，大哥昨晚住院后的钱，小姑子已经垫上了。我带来的钱，也放小姑子那了。现在我们身上的钱，够大哥过几天了。”
“还有，大哥腿还在。昨晚大哥做的手术，不是截肢，而是为保住他腿做的手术。”
“……”罗菲菲惊讶的看着林云初和谷秋红。
她以为她们只管顾嘉鹏，不管顾嘉诚。
她以为她开口向他们借钱，他们能借机羞辱她。
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她们就已经把钱垫上了。
一股暖流涌向心田，罗菲菲嘴角一撇，哭了起来，拉着谷秋红，“弟妹，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此刻，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自己人。
什么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她听信林可可的话，找准机会就为难林云初，嘲笑林云初。
关键时候，她没开口，林云初就倾囊相待。
相反，她一直信任、一直信赖、感觉带自己飞的林可可，她真出问题，她一毛不借。
“小姑子，以前的事，算大嫂对不起你。”
罗菲菲脸上都是懊悔的看着林云初。
林云初看着她，道，“以前的事先不要说。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还要好好照顾大哥。”
她愿意垫钱，纯粹是因为顾嘉诚对她是真好。
不过罗菲菲这会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起码很磊落，没通过吴薇茵来找他们借钱，而是直接找他们。
且她对顾嘉诚实真的很好。
在没知道顾嘉诚保住腿、以为顾嘉诚腿废的情况下，依然不离不弃，愿意承担债务。
“好。”
罗菲菲感激点头。
“既然大嫂来了，那大家就商量一下。”
林云初和所有人道，“大哥是在工地受的伤，工地那边从人被救出来送进医院，就没看过一眼，医药费止口不停，仿佛这事和他们没任何关系一样。”
“大哥手术已经结束，现在还在危险期。接下来还有好几次手术，工地必须负责。”
林云初声音清冽的道。
“可是小妹，我们那工地负责人，真丧天良。之前工地也有人出事，他就生生赖掉了。随便给了一点钱就将人打发了。”
顾嘉鹏有些悲观的道。
“二哥，他们这是违规违法的。工地出事，他们必须赔偿，必须负责。”
“我知道这钱不好要，所以我们得商量一下。这个钱，不管如何，我肯定要为你们拿到。”
林云初声音坚决的道。
国内经济开放还没多久，劳动法还不完善，所以这些用工的小老板和负责人，包个工地，赚得盆满钵满，脖子上带着手指粗的金项链，对工人则能赖账就赖账，能欠账就欠账。
很多人做一年的工，工钱被钱大半年，累了一年，回家路费都要借。
在工地出事更别说，赔偿之类根本没有，好似打发叫花子一样，随便给点钱。
他们遇到的人其他的人她管不着，但这事轮到她身上，她就必须要一个结果。
顾嘉鹏眼眸惊讶的看着自己小妹子，他那悲凉的心，因为她这坚决的话，顿时光亮起来。
“顾嘉诚妻子——罗菲菲，你的电话。”
医院前台护士，朝罗菲菲站的地方喊了一声。
“……”罗菲菲，她才到医院，就有人给她电话。
“那人说找你，还好接电话的人是我。我刚给你查了资料，如果换成其他护士，估计都找不到你。”
护士热情的和罗菲菲道。
“嗯。”罗菲菲跟着护士去接电话。
“大嫂，我是可可。”
“……”罗菲菲一听到林可可的声音，完全没有之前的激动和高兴。
“我打电话回公社，大队长说你来医院了。我找到医院电话号码，赶紧给你打了过来。大哥还好吗？”
林可可问。
“他还在重症监护室。”罗菲菲回答。
“这么严重啊。”
林可可知道顾嘉鹏病情后，放了放心。
然后非常为难且慷慨的道，“大嫂我这现在真没什么钱，我先寄五十块给你。”
“……”罗菲菲心底一片寒凉，为她以前的一片热忱，五十块，打发她呢，“林小姐，不用了。我男人这边的钱我小妹已经垫上了，你要做生意，花钱的地方很多。我们自己搞定就好。”
“……”
一句林小姐，将林可可喊懵了。
这称呼生疏得林可可浑身不自在。
等等，罗菲菲说的小妹是林云初？
林云初不是抠门鬼吗？
她怎么会愿意给顾嘉诚垫付医药费？
为了离间她和罗菲菲的关系，林云初连钱都不在乎了？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顿时涌上心头，林可可再次确认问，“大嫂，你说的小妹是林云初？”

她就说以前给罗菲菲五块钱，罗菲菲都高兴得不行。
今天她主动开口给她五十块，她都无动于衷。
原来是林云初在里头搞鬼了。
“大嫂，你是有云初，就不搭理我了吗？”
林可可嘴角一弯，可怜巴巴的道，“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比不过你和她还不到两个月的感情吗？你这还差多少钱你告诉我，我会尽量给你想办法。”
“云初她性格刁蛮，说话刻薄。你从她那拿钱，她没少给你脸色吧。以后你不要从她那拿钱了，你被她羞辱，我真的很心疼。”
罗菲菲心梗了梗，她想起第一次林云初和林可可起冲突，林云初一个劲儿骂林可可小白莲。
这个电话，她如果是还没见林云初和谷秋红的时候接的，她会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会觉得林可可会讥讽她，会借机好好羞辱她。
幸好她已经见了林云初和谷秋红，也知道了所有是事情。
“可可，你有毛病吧！昨天你说你没钱，你让我找云初借钱。我没找云初借钱，云初就帮我们把钱垫上了，你又说你给我找钱。我男人这情况，能等吗？等你钱到位，他命都没了。”
“还有云初没给我任何脸色，也没说任何刻薄话。反倒是你，说的话有些猥琐。”
罗菲菲直接怼了回去。
林可可惊了，“大嫂，你竟然这般看我？你说我说话猥琐？”
“就因为林云初借钱给你了，你现在就这么偏心她？”
“大嫂，你太让我失望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你都不要来找我！你我这么年的姑嫂情，你说不要就不要。”
林可可说得痛心疾首。
心头则冷意森森。
农村人就是农村人，自私狭隘！
她不借钱，她就觉得她对不起她。
她愿意借钱给她是情谊，不愿意借钱那也是她本分。
她这不借钱，借钱少，人家立马当她是仇人。
罗菲菲：“……”
她只是觉得林可可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诋毁林云初，心里有些不舒服，到她这，怎么就变成她要和她绝交？
她说话语气是有些不好，可她也没这么意思。
“司队，等等，上头来报。”
“给我！”
林可可阴阳一顿罗菲菲后准备挂电话，正要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里突然传来一记有些遥远有些模糊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
“大嫂，你等等。我刚好像听到哲彦的声音，他是不是也在医院这边？”
林可可着急叫住罗菲菲。
罗菲菲有些惊讶，“他在这，你不知道吗？”
林可可和司哲彦婚姻被撤销的事，林云初、裴淮远都知道，但他们没将这消息传出来，所以罗菲菲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觉得林可可和司哲彦的关系，司哲彦在哪她都不知道，这让她很奇怪。
“……”林可可脑袋嗡嗡的。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司哲彦回越市后，还没呆一天就回了部队。
而后就像失踪了一样，她甚至不知道她怀孕的事，他是知道后不要孩子，还是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事。
“大嫂，你能帮我叫一下哲彦吗？我突然有点事想和他说。”
“他已经走远了。”
罗菲菲回答。
林可可抓狂。
“我这还有事，再见了。”
罗菲菲搞不清林可可想要干嘛，只觉得她有一出没一出的，神经病一样。
与其和林可可在这闲扯浪费时间，她还不如去听听林云初说，如果找工地负责人负责。
挂掉电话的林可可，脸色沉入锅底。
工地现场那边，林云初在，司哲彦也在。
这两个人怎么就这么巧，死不死又碰到一起。
林云初之所以这么大方，是因为司哲彦在吧？
想在司哲彦面前刷好感，表现自己的大方和重视亲情。
顾家衰败的开始，林云初为了和司哲彦走近一点，竟然开始力挽狂澜。
她不仅在司哲彦这刷了存在感，还收服罗菲菲。
罗菲菲现在连她的钱都不要了，那说明林云初还有后手。
顾嘉诚工地出的事，唯一的后手就是找工地那边负责、赔钱。
林云初真天真！
这个时候工地负责人说白了就是包工头，现在的包工头只进不出，让他们赔钱，想得美！
但也不排除她用手段，她这种以后会横死的人，鬼知道她会用什么神经病手段。
但即便是她用了手段，她也不会让她得逞！
罗菲菲现在已经靠不住了，如果说以前她对顾家还有点念想，那现在，是一点都没有。
她绝不允许林云初的娘家强大，林云初在娘家人心里有地位。
要让林云初彻底没威胁，她得一点一点砍断她所有的背后力量。
想到这里，林可可给王成材打了一个电话，“小舅，听说你和西街周老板很熟。我想约见他一下！”
“大哥和二哥都受伤了。我们现在第一站去找现在工地负责人，先礼后兵，他们如果赖账，那我们就只能用我们农民自己的办法。”
林云初和所有人道。
“去的时候，咱们先说情况，再看这边负责人怎么说。如果不行，咱们就走第二步。”
“小姑子，我们要做什么？”
谷秋红问。
“大嫂，你会骂人吗？”林云初转头问罗菲菲。
罗菲菲眼眸一抬，“小姑子，你可能不太了解我。”
这还用说吗？
她罗菲菲真要骂人，可以骂遍公社无敌手。
“等我说完话，如果他们不给说法，或者给了说法不给钱，你就骂，你就哭！先骂后哭，没效果就哭了之后再骂。”
“……”罗菲菲，她突然觉得有些压力。
“那我呢？”谷秋红问。
“二嫂你能说就说，不能说就哭。”
林云初回答。
“二哥你在医院看着大哥。”林云初安排顾嘉鹏，而后转头看着裴淮远。
“我和你们一起。”
裴淮远走了过来。
林云初点头。
“那我也跟你们。”舒文突然从一边钻了出来。
现在要工钱要赔偿都很困难，这些事他听说过，但有些不太相信。
所以他准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