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忙前忙后！”
“那你给句话！”顾嘉实盯着司哲彦道。
司哲彦苦笑一声，喝了一杯闷酒，只不断地道，“哥，咱们再喝一个！”
顾嘉实笑容开始有些浮，不过也有些理解他，司哲彦毕竟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没经历什么人生大事，遇到这种事犹豫不决，也情有可原。
他妹子若真恢复单身，再婚就是二婚。
他同意，但不知道他家人会不会同意。
看他这踌躇的态度，顾嘉实突然很想裴淮远。
司哲彦和裴淮远相比，在这种事情的处理上，裴淮远比他果断坚决多了。
他下午发出去的电报，不知道裴淮远能不能收到。
此刻，正在省城军区休养的裴淮远，刚好拿到他下午拍的电报。
现在裴淮远就是一老兵，除任务后受了点伤的老兵。
看着自己发小顾嘉实发过来的电报，裴淮远眼眸深了深。
但更多的是意外。
顾嘉实的妹子不是顾可可？
怎么会变成顾云初？
顾云初又是谁？
他这婚姻，没人和他细说过。
一人和他说一句，一人和他说一部分。
裴淮远有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不过，顾嘉实这电报，让他有些如释重荷的感觉。
这婚姻他本不想要，顾嘉实要求他主动离婚，他求之不得。
迅速回了个电报：家母唐突。不日回村，愿协离！
“淮远同志，组织好不容易给你批准结婚。你这啥意思？”
电报还没发出，被首长截回了。
“你这老大不小了，需要个知冷知热的媳妇。”
裴淮远抬眸看着一脸关切的老首长，道，“首长，这里有误会。人姑娘和姑娘哥哥都不愿意。”
“我看是你自己更不愿意。”老首长眼眸如矩的看着裴淮远。
裴淮远眼神微微闪烁。
脑袋再次出现姑娘在他身下迎之而上的情景，她迷迷糊糊，脸色坨红，眼眸漾着让人心动的水雾。
她头发、身上全是汗水，唇色欲滴。
黑暗地窖里，她抱着他喊男人。
这些场景只要一出现在自己脑海，裴淮远就会感觉自己心跳速度在加快。
“你是不是有心仪的姑娘？”
“没有！”裴淮远一口否定。
“……”老首长满是质疑的看着他。
“真没有。”裴淮远再次强调，眼眸深深的看着老首长，道，“首长，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说。”
“这次后，我申请退伍。家里的孩子都大了，需要人教育。”
裴淮远眸中出现几个小布丁的模样，他很久没见他们了。
生死边缘反复徘徊的时候，他看到他那满身是血的战友出现在他面前。
他使劲往前追他们，想和他们并肩前行。
却不想战友狠狠推他一把，不准他继续向前。
他说，咱还没见到过盛世。
那盛世，你得带孩子去创造。
“你回家看孩子，带孩子，这与你在部队有什么冲突的？”老首长反问，“你先养好自己。你想回去，我批假，其他的，组织会为你考虑的！”
裴淮远目光幽深，眸底却是坚定的。
他得赶紧好。
回家带那些孩子，顺便处理一下他那比乱麻还乱的事。
“母亲，我们刚回来的时候，听说顾云初越市那边的未婚夫追过来了。”
“人家未婚夫英俊帅气，模样好，家世好，哪哪都好。”
“这事，您说怎么办？”
和顾家这边，顾嘉实和司哲彦两人喝得热火朝天比起来，裴家气氛则有些低沉。
裴家婆婆眉头冷凝。
“我们这是被顾家摆了一道！”
“不管如何，顾家必须要给我们一个儿媳妇！”
裴家婆婆神色坚决的道。
“这婚，结都结了，难道还能离？这可是军婚！我儿婚姻受国家保护的！”
“对。他们没得跑的。”
这媳妇她要定了。
裴家妯娌的脸色这才好看点。
裴家孩子多，老三裴淮远一个人就有四个。
没分家，老三在部队，孩子们没人管，就都要她们管。
她们每天累死累活，干这干那，还要带孩子，早就怨气冲天。
就等着多一个人来家里帮忙干活。
“母亲，这到手的老三媳妇，可不能真让她跑了。”
裴家大儿媳提醒裴家婆婆。
实在不行，抢，她也愿意出一分力的！
这一晚，林云初没多和顾家的人说话聊天。
洗漱完后，她收拾了一下自己东西，便躺在了床上。
吴薇茵很晚才回房间，回来后什么都没说，只眸光柔和的看了她几眼后，拉起薄被单，给她盖了盖肚子。
林云初感觉到温暖，但没睁开双眼。
这一觉，出乎她意料的睡得很好。
她一早就起床。
海风吹到小村庄，带着凛冽的大海气息。
天还没大亮，红色朝霞在缓缓晕染着大地。
林云初拿起相机，不紧不慢走往海边。
燕围口的海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没沙滩，长长的海岸堤坝，隔绝了海水和淡水。
堤坝这边，种植着水稻。
那边，就是汪洋的大海。
林云初坐在堤坝上，欣赏了一早晨美丽的日出。
太阳破晓、海鸥飞过海面的时候，她还拍下了照片。
林云初对自己拍的照片非常满意，不出意外，这照片投稿去杂志，肯定会有稿费。
因为对这还不是很熟，这一圈晃下来，她没找到最快发财致富的方法。
可心情确实愉悦的，因为这的风景是真美。
“云初，一大早你去哪了？母亲还以为你走了。”
林云初刚回来，顾嘉实就跑过来。
“我随便逛逛。”林云初回答。
“云初，这是我在路边采的小花，送给你。”
司哲彦从顾嘉实身后跑出来，将一束有红色黄色白色狗尾巴草的花束递给林云初。
眼眸光亮光亮，都是期待的看着她。
昨晚他心情失落，喝得有些高。
“云初，昨天是我不坚定。我是没结婚，但我也不能嫌弃……不是，是在乎你结过婚？你都愿意离婚了，我还想什么？”司哲彦鼓起勇气表白林云初。
林云初脸色倏地一沉，直接将他硬塞过来的小花束扔在地上。
“……”司哲彦大受打击，之前小心翼翼不见，反问道，“云初，你什么意思？”
“司哲彦，你很难受？”
“……”司哲彦没说话，眼眸沉沉的，有怒火。
“你觉得你放弃一切成见，不在乎我打结婚证，不在乎我以后是二婚，都给我送鲜花，我非但不感恩戴德，还扔你的小花，我这么不识好歹，让你很难受，对吧？”
林云初笑盈盈反问他。
眸底却没一点笑意。
眸光灼灼，将眼前男人这点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他嘴上说原谅。
但心里却在乎得很。
司哲彦眸底略过震惊。
“司哲彦，你为难自己做什么？你不用委曲求全。我早和你说过，我和你不可能！我就算是恢复单身，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古言道，响鼓不用重锤敲。你好歹也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家的孩子，怎么我表达得这么清楚，你都听不明白？一而再再而三纠缠我，有意思吗？你要点脸，行吗？”
司哲彦被林云初这些话，伤得心碎一地。
顾嘉实站一边，有些同情的看着司哲彦。
他这妹子骂人的水平微微有些高，且她这爱恨分明的样子，真让人很难不喜欢。
“哥……”司哲彦满脸伤害的转头看顾嘉实。
顾嘉实一愣，道，“那个兄弟，我和我妹子，其实也不是很熟。昨天才认识的。”
他妹子婚姻的事，他不想掺和。
且他现在是真看出来，他妹子不太喜欢眼前这小伙子。
司哲彦，“……”
兄弟，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明天一早，我就帮你追回我妹子！
“兄弟，我觉得我妹子这样也挺好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像那种，不喜欢也吊着人家。她这说得明明白白，坦坦荡荡，真的很好。”
顾嘉实点头道。
林云初嘴角儿微微抿起。
她这二哥，就挺好玩的。
“二哥，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林云初冲顾嘉实微微一笑。
早晨阳光很温和，金色阳光下照在他妹子身上，整个人柔和又温婉，她笑轻轻浅浅，甜甜柔柔的，顾嘉实心又软又细腻，连连点头，眼睛里全是宠溺，道，“好，你忙。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二哥。”
林云初满意走了。
司哲彦则完全看出来，顾嘉实就一毫无底线的妹控。
他妹说啥，他是啥。
所有原则，在他妹子面前，皆化为零。
果然，林云初一走，他立马开口了，“兄弟，要不，你好好考虑一下。”
“……”
顾嘉实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起自己之前的承诺，才发现自己立场的不坚定，赶紧道，“兄弟，感情这事，急不得，咱们慢慢来。慢慢来！”
司哲彦整一个大无语，“我自己去找云初。”
林云初回家后，和吴薇茵打了个招呼后，坐着公社刚好去镇上村民的马车，径直去了镇上。
公社这边穷，通讯不方便。
打电话一定要去镇上。
“大海哥，麻烦你一件事。你帮我去公安局查一下我户口，看我户口现在还在不在越市林家。”
林云初给庞大海打了个电话。
这个事非常重要。
若她户口现在还能在越市找到，是双户口，那她就可以不承认这门婚事。
找到林可可后，让林可可自己去买单。
若她越市没有她的户口，顾云初是她现在的户口，那这事就会非常麻烦，非常复杂。
不管面对的结果是什么，她都要先搞清楚。
“好。这事交给我。”
“你查到后，麻烦给我打个电报。这里通讯不方便，公社没电话。”
林云初打完电话后，自己去了一趟燕围口镇派出所。
查身份之类的，一般都需要大队证明，林云初说自己出生后不小心报错后，重新迁回户口的事后，同志非常配合的给她查了查。
可最后结果确实，什么都没查到。
“顾云初，对吧？”
派出所同志也觉得很奇怪，竟然是顾家闺女，户口也迁了回来，怎么会查不到。
“我再给查查。”
“哦。查到了，顾云初同志，你户口在裴家。”
她燕围口的户口竟然在裴家。
林云初抓狂！
该死的林可可速度这么快。
迁回户口后，还将她户口迁往了男方。
如果户口在顾家，她直接拿走就好。
现在竟然在裴家。
这事比她想象中更棘手！
不过也对。
林可可这人做事怎么可能没后手？
一坑一坑，埋她一层又一层。
林云初嘴角微微扬起，抿唇笑了笑。
事情越棘手越好玩，林可可想害她，那就来呗。
实在不行，她就揪着司哲彦一起回越市。
看最后谁被埋得更深。
反正她不是没钱！
“云初！”
林云初刚回到燕围口，就听到顾嘉实的声音。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个裴淮远啊，他同意我的要求，主动申请离婚。”
顾嘉实有些兴奋的跑林云初面前。
电报刚到公社，他刚收到。
看到林云初立马迫不及待的分享了。
林云初看着电报上后面几个字有些错愕，对方回复的是：不日回村处理婚事。
他要回村？
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安全的。
暂时还活着。
一想书上这英勇的烈士，林云初莫名有些心疼。
此刻的他如此迅速地回电报，定料想不到他不久后将会英勇牺牲。
这人不是最好的结婚对象，却是最磊落、最坦荡的。
顾嘉实只发一个电报过去，他立马答应离婚。
这人品没得说！
“妹子，哥说过，你不想嫁，咱就不嫁。”顾嘉实声音温柔地哄林云初，麦色脸上绽放笑容，道，“裴家婶一直担心这家伙，这家伙终于有音讯了。裴家婶这下可以放心了。”
“我现在就去告诉裴家婶。”
顾嘉实大步流星走了。
“哎……”
林云初想叫住顾嘉实，他这冲过去，肯定被会问责。
但一看他这憨憨的模样，打住了想法。
让他去吧。
让她这简单、单纯的二哥感受一下复杂的人情。
“嘉实，真的吗？真是淮远打回来的电报？”
“老天爷啊，一两年了，终于有他的音讯了。这家伙，真让我担心死！我这七上八下的心，终于稳了。”
裴家婆婆知道裴淮远有电报回来后，激动得不行，所有的担心都稳稳落地。
裴淮远没信没电报没电话回来这段时间，公社里传了不少谣言出来。
说她儿子干了违法乱纪的事，被部队开除了，不敢回家。
还有的说，她儿子早就牺牲了，部队害怕他们这些做家人受不了，一直没告诉她们。
她只要一停下来，那个心就各种乱蹦跶，特别不安。
这会终于有消息了。
她简直想哭。
“不对！嘉实，你好歹是淮远的兄弟。你怎么能劝离呢？以前你和淮远好的时候，那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他在家吃啥，你跟着吃啥。其他的不说，咱就说，你吃了婶那么多肉，也不能干这种事！”
上一秒裴家婆婆激动得想哭，下一秒直接数落顾嘉实。
顾嘉实头皮发麻，他家婶子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昨天去他们家说他妹子婚事的人是裴家嫂子，他不是很熟，可以直接说让他们裴家申请离婚。
可现在面对的人是裴家婶子，这婶子以前对他是真好。
他父亲早年当兵，后来失踪。家里全靠母亲撑着，母亲一个人带四个孩子，特别辛苦，裴家婶子知道他们家情况不好，对他超级好。
给裴淮远一个鸡蛋，她会要求裴淮远分一半给他。
他裤子短了，她会找布，给他接上。
他和裴家婶子关系，比自家亲婶子还亲。
“嘉实，你这孩子，你是真不管我们了吗？”
裴家婶子失望地问。
一边是好兄弟，好长辈，一边是自己亲妹妹，“婶子，这事淮远自己会处理的。我就告诉你他要回来的消息，我先走了。”
顾嘉实为难，扔下话后，赶紧跑了。
人情难为。
“母亲，刚公社的人说林可可回来了。”
这边顾嘉实刚走，裴家大儿媳回来了。
裴家婆婆眉宇略过惊讶，沉凝片刻后，道，“回来好。顾家两个女儿都在，咱去要个说法。”
“大嫂，这是我给你带的围巾，三嫂，这个是你的。”
“这是我在越市买的布料，给侄儿侄子做点衣服。”
“还有，这是我买的糖果，那你留着，晚点自己吃。”
顾家，林可可一到就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分给罗菲菲和谷秋红。
罗菲菲看着林可可拿出来的布料，虽然有些陈旧，可到底是没用过的，看林可可的眼神格外感激。
谷秋红也很高兴，还是这个小姑子好，回来给他们带了这么多东西。
林云初回来，带的东西不少，那些腊肉、风干肉、干货之类的，确实不少，但那都是给家里的，根本就没落他们手上。
林可可带着糖果没林云初的那种吸引人，可林可可的糖果是给她们了。
不像林云初穷大方，一堆糖果给邻居。
别人吃了也不一定念她的好。
林可可笑容淡淡看着他们两个，这些布料，都是之前林云初都是从纺织厂里拿回来的小料，她收拾林云初房间时候本想扔掉的，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小家小户的女人就是容易收买，小恩小惠就可以让他们感激涕零。
“可可，真是太谢谢你了。还是你有心。”
罗菲菲拉着林可可的手，眼里看自己亲妹子一样。
“你这次回来……”
“大嫂，我回来，是来找哲彦的。”林可可低头有些害羞的道。
“他是我亲生父母那边给我定的未婚夫，他大概是想了解一下，我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所以下来了。”
“他若想来，直接找我就可以了。我陪他一起来见母亲啊。但他就是有些心急了。”
罗菲菲和谷秋红两人面面相觑。
是这样的吗？
他们看到的是司哲彦追着林云初跑。
“是不是云初妹妹说哲彦是她未婚夫？”
林可可见两人表情，笑着问，笑完后她微叹一口气，道，“本来我亲生父母想留她在越市的，但她觉得我强了她的一切，对我……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自己名声毁了。没办法，只能回乡下来。”
罗菲菲一听这话，八卦心立马上来，问，“可可，你这话的意思是？”
林可可又叹了一口气，道，“大嫂，三嫂，以后和她打交道，你们都要多当点心！”
“哎哟！姐姐回来了，这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说我坏话？”
屋外传来一记清脆的声音。
林可可心咯噔一下。
怎么这么碰巧？
她说的话，又被林云初听到了。
林云初笑意冷冷走进来，眼眸犹如锋冷刀刃一样看着林可可，道，“姐姐，你把刚才没说完的事说明白一点。什么叫我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可可微愣一下，笑嘻嘻打哈哈，道，“我开玩笑呢。”
“我没和你开玩笑！”
林云初眸中冷冷道。
“呵呵，云初妹妹，你太容易当真了。”
“对。特别能当真！”林云初咬着不放。
林可可无奈地看着她，耸了耸肩膀，一副林云初开不起一点玩笑的模样。
罗菲菲有些看不下去，道，“云初妹妹，可可这么远回来看我们不容易。你没必要咄咄逼人啊！”
林云初眼眸冷冷略过她手上拿的布料，嘴角微微嘲弄地道，“大嫂，你和林可可关系可真好！你这么喜欢她，可你知道吗？她给你的布料，是我从我之前纺织厂上班的时候，主任随手给我的边角料。里面有的崩纱了，有的有洞洞，有的漏纱线了。”
“这些布料我本来打算做抹布的。没想到她顺手送你们了。可可姐姐，你可太会借花献佛了。”
罗菲菲顿觉自己拿的东西一下变成狗屎。
布料她还没来得及看，林云初这么一说，她立马觉得这布料是真轻。
难道这里面真的都是洞？
谷秋红拿到布料的喜悦，也瞬间烟消云散。
林可可脸色微微一变，心头再次咯噔起来。
这些布料她没看过。
难道真如林云初说的这样？
“云初，我看你是嫉妒我和大嫂、三嫂关系好！故意挑拨离间。这些布料是我精挑细选的，样式不好看，但我买的时候，都很诚心！”
林可可梗着脖子道。
她花了不少心思才笼络住了罗菲菲和谷秋红，坚决不能被林云初破坏。
但为了自己不穿帮，她委屈的走到罗菲菲和谷秋红身边，道，“大嫂，三嫂，我没想到我送你一点东西，云初心里会这么不开心。你们先还给我好吗？我不想因为一些布料，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说完，她无奈无辜地从罗菲菲、谷秋红手边拿过刚才的布料。
只要布料回到自己手里，她就不用被林云初打脸。
却没想到……
她手刚触碰到这些布料，林云初双手已和闪电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既然这些布料这么麻烦，还收回去做什么？扔掉啊！”
林云初抓起布料，用力抖了抖。
这一抖，布料里面各种烂洞全部都抖了出来。
“……”罗菲菲、谷秋红脸色倏地一变。
没想到这些布料，真的这么烂！
林可可脸顿时黑了，眼眸阴鸷地看着林云初。
林云初眼眸微抬，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直接戳穿林可可，“可可姐姐，送人东西，一点血本都不下。自己拿一堆烂布料，还是别人的布料来赚人情，被我戳穿了，还往我身上赖。你这样做人，可真龌龊！”
“以后在我面前，可不要茶言茶语。我专治茶！”
林可可被气得脸色通红，碰上罗菲菲、谷秋红失望的眼神，她恼火得不行。
“大嫂，三嫂，这次是我疏忽了。东西一直放房间，父亲以为这些布料是好的，我回来得仓促，他说走亲戚不能双手空空，让我带上这些布料。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些布料是坏的。”
林可可委委屈屈道歉。
“没事。你也是好心办了坏事。我们知道你有心，心里有我们。”
罗菲菲扯了扯嘴角，宽慰林可可。
“谢谢嫂嫂的理解！”林可可深呼一口气，赶紧转移话题，“母亲呢？我回来后，怎么没看到母亲？”
“大队长，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我们家淮远这结婚证都下来了，现在竟这种事！新娘还给我们换人！”
外头裴家婆婆声音传过来。
林可可脑袋再次疼起来。
“裴家阿姨！您来得正好，写结婚神情的林可可回来了，你刚好可以好好问问她！”
林云初嘴角再次扬起，直接将林可可揪了出去。
正愁自己被结婚这事说不清，林可可自己跑回来，正好说清！
裴家婆婆带着自己两妯娌站最前面，公社大队长站他们旁边。
林云初看到裴家婆婆的时候微微惊了惊，没想到她是前日那差点被拐的小姑娘的奶奶。
裴家婆婆看到屋里出来人的时候，脸上也都是惊诧。
这姑娘是顾家刚回来的亲生闺女？
他们家银瑶的救命恩人。
前日她没找到机会向她道谢，今天看到，竟是她儿子结婚证上的儿媳妇。
刚来的时候，她一直想要如何让顾家给个交代，但此刻，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让眼前这姑娘做自己儿媳妇。
因为，她太中意了！
吴薇茵和顾嘉实站一边，面对裴家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们脑袋微微低了低。
顾嘉实身边，司哲彦挺拔玉立地站着。
所有人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林可可觉得头皮发麻，当她看到司哲彦的时候，眼眸顿时发亮。
司哲彦没和林云初站一起，对她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没来晚！
“哲彦……”林可可双眸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司哲彦，脸上都是娇羞。
司哲彦眉头皱了皱。
林可可迅速跑到司哲彦这边。
司哲彦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和她保持距离。
“林可可，你来了就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麻烦你把自己写结婚申请的事说清楚一点！”
在所有人等着事情开端的时候，司哲彦开口直接问。
他假期不长，很快要归队了。
这事他必须速战速决。
林可可怎么都没想到最先提起这事的人是司哲彦，他这话里全是抱打不平，他在为林云初打抱不平？
“对啊，可可。你自己写结婚申请，为什么结婚申请上写名字是云初？”
顾嘉实接着追问。
林可可眼眸定定看着顾嘉实。
这么短的时间，顾嘉实也被林云初收买了？
他要如此来质问她。
为什么结婚申请上的名字是林云初？
她能有什么目的？
她只想将林云初埋在婚姻里而已，军婚她离不了，裴淮远会死，她会成为寡妇，贴着烈士遗孀的标签，一拖四的过一辈子。
“二哥，我……”林可可眼眶发红，委屈道，“我和云初身份互换的事被发现后，我才知道林家一早和司家有婚约，云初妹妹也中意军人。”
“所以我就想嘛，云初妹妹心里喜欢的也是军人，我这刚好申请，就署下了她的姓名。这样，哪怕我们回到自己亲生的家，都能嫁给军人。”
“我和她出生就因为不小心被调换，所有的一切十八年后调换回来，我只是想，我有的，云初妹妹也要有。”
林可可一脸善良地道。
“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林云初冷冷反问，“你不是我爹，不是我妈。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定了我一辈子的事，我是不是要给你烧根香？”
“妹妹，如果我知道你这么不喜欢军人，我是不会这么勉强你的。”林可可更委屈更难过了，脸上全是被林云初逼到墙角的窘迫感。
罗菲菲也看不下去，道，“对啊，可可也是为你好！你怎么这么厉害，可可好不容易才回来，你就将她气哭了。”
林可可见有人帮忙，立马白莲花一般的开口，道，“云初妹妹心里肯定有落差，司家家境好，裴家家境差。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她一直都生活在大城市，心里怎么可能没想法？”
林云初眼眸淡淡看着两人，道，“第一，你们不要讲问题的上升到个人觉悟，说我不爱军，不拥军！”
“第二，林可可，你不要阴阳怪气说我嫌贫爱富！”
“第三，这婚是你自己写的申请！要嫁，你自己嫁！”
林可可眸眼沉沉看着林云初。
她一直都在模糊重点，没想到林云初心竟这样坚定，一点都没被带偏。
“云初，说一千道一万，是因为裴家经济问题吧……”林可可重复道。
林云初冷笑一声，索性摆烂，道，“你非要捶我不爱军，嫌贫爱富。如你所愿，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嫌贫爱富，我吃不了苦。你爱军，你拥军，你不嫌贫爱富，你求的婚姻，自己写的婚姻申请，自己嫁！改个名字而已，你重新写申请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