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由特案组做了相当详细的全面记录。
他们在谢家书房里发现了密室,这里是谢家这一处别墅的核心位。
而开启密室的,是位于书架上的看似一处木雕的机关。
阿言看着这照片,拍摄的照片里能够清楚看到这密室里有着重重黄符纸还有像是摆了什么阵法的绳线,以及她看不懂的东西。
而位于最中心位的,有一个像是骨灰盒的东西。
阿言和觉觉查看下边的记录。
“囚灵锁魂阵”,系两百年前的邪道禁术,囚禁锁住鬼魂困于一地,不得前往阴间投胎转世,永世不得超生。
阿言此刻长大了嘴巴,她看着觉觉,觉觉也看着她。
这会儿,她默默跟觉觉贴的更近,两人搂在一起,只觉得看着屏幕上的内容毛骨悚然。
害死了人还不够,心里有鬼的人连魂魄都不肯放过。
如果不是阿言知道这是真的,她都要以为自己在看什么十几年前天涯板块的港圈豪门八卦。
狠,或是恶毒,这样的字眼都不足以用来形容他们了。
“丧尽天良。”阿言说着,她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心里堵堵的。
谢二他们的内心是有多怕谢大找回来,才会用到这样的东西。
“还好有正义警官。”祝觉握着她的手说着。
阿言重重地点头,她这里虽然是丁铃发来的特案组进行调查的记录,但因为双方的协调,也有了一些郑懿队伍分享过来的内容。
从这些记录里,能够看到郑懿警官他们不懈的努力。
阿言虽然不知道郑懿警官光环具体的特殊性如何,但正是这样有意义的光环,能够让掩盖的罪恶重新暴露在阳光下,为谢瑾沉冤昭雪。
“记录里说,谢瑾的魂魄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可能再晚一两天,他就要彻底磨灭消失了。”
阿言看着最后的内容深深地叹了口气,好人不长命。
“如果再多一点像郑懿警官这样的光环,我觉得也是好的,世界和平!”阿言说着。
医圣萧青囊,正义郑懿,还有之前认识的兽语者伊路德,她觉得这样专项精通的光环能够做很多对社会和人都有益的事情。
“还有这个弄阵法的邪修,也真是太可怕了!”阿言咕哝着。
另一边,给阿言发过消息的丁铃,同样在用自己的账号认真查看记录,陷入了沉思。
囚灵锁魂阵。
酒店里,丁铃的指尖儿点在手机上面的图片,她思索了片刻,有开始翻阅自己相册记录里其他的照片。
想了想,她直接拨通组长的电话。
“滨城那边,明天我回去看一下。”
左右这几天升玄会还没有开始,照片里的东西,还有这个现场,她必须亲自过去看一眼才放心。
组长没有犹豫:“好,你去看的话我们都放心。”
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
阿言早上给丁铃和楚冰冰都发了消息询问两人有没有空,过小年可以来家里吃饭。
结果丁铃大早上回了消息,“回滨城了。”
看到这条消息的阿言第一反应就是——
谢家的事情搞得这么大,已经需要丁铃回去救场了吗?
楚冰冰同样婉拒了到阿言家里过小年的邀请。
这下子,大早上起来,阿言就跟小宝大眼瞪小眼
“姐,你室友都不来啊?”
阿言点了点头,丁铃回了滨城,但估计还会再回来。至于楚冰冰的事情,她就更不清楚了,难道是今天还需要再花钱?
“二十三,糖瓜粘,灶王老爷要上天。我们去买糖瓜吧。”小宝得知今天没有其他的约会,立刻出了招。
他们家过年的习俗,在这十几年里三家已经逐渐统一,差不多是按照顺口溜来的。
“行,今儿个胡同里也不知道人多不多。”阿言说着。
小时候他们过年吃糖瓜,或是关东糖,也多是过年的意头,毕竟这是纯甜的麦芽糖,阿言小时候更偏爱水果硬糖和巧克力。
不过每年过年,一到小年的时候就要去买糖瓜祭灶王,这已经是从小到大的习惯。
如今各类糖品花样百出,年轻人们严格摄入控糖,甜品饮料用代糖,糖瓜麦芽糖更多是父母长辈们的美好回忆。
“去叫大宝,收拾收拾上棠花胡同吧。”
不知是不是临近过年,连着几日宁城的天气都极好,没见着霾。
阿言想了想,她给顾嘉岁也发了消息过去。
明天腊月廿四是南方小年,估计岁岁最迟今晚就得回滨城的路家过年了,也不知今天还在不在宁城。
也就两三天没有见到岁岁,怎么感觉像是过去了一周一样。
阿言穿好衣服出门,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早高峰,四个人干脆坐地铁。
“姐,你们寝室不是一共就五个人吗?”谭小宝问着。
阿言点着头,“是啊,五个人,我们好像都是被剩下的,被凑到了一个寝室里,还剩了一个空位。”
“多留了一个床位也蛮好的,我们的东西都堆在空床了。”阿言说着。
“不。”谭大宝说道。
“姐,小宝想说的是,你们寝室一共就五个人,算上你现在已经有四个在宁城了。”
“给你寄水果的那个室友会不会也过来玩啊?”
大宝突然一语惊醒梦中人。
阿言只觉当头一棒,她瞬间与觉觉对视一眼,妈耶,大宝说的好有道理。
她再一回想起全寝室出门“团建”的情况,浑身顿时一抖。
【阿言】:戳戳知知,@易知,冰冰岁岁还有丁铃都来宁城啦,你来吗?
阿言几乎是颤抖着手发出了这条消息。
虽然易知暂时还没回复,但她心里已经有着茫茫预感。
按照之前的光环聚集定律,自己的其他几位室友都因为各种原因而来,那易知很可能也会来。
不过,昨天易知还在滨城给他们发货水果,会来的这么快吗?
【易知】:TAT 你怎么知道我来宁城了?
【易知】:袁老师昨天下午把我抓上了飞机……目前在农科院这边。
阿言缓缓抬头,将手机界面给觉觉看。
“易知过来了。”
此刻,阿言的心里突然有了缓冲,起码现在,即便半路遇上易知,又发生什么事情她能有一个心理准备了。
虽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阿言的大脑里已经提前开始响起了警报。
“光环人士驾到,请注意!各部门准备!”
阿言目光复杂地看着大宝:“都来了。”
【阿言】:因为其他人都来了,我就随便问问。今天小年,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饭啊?
【易知】:可能不行,我要跟袁老师走,今晚她这边要安排。
看着易知的消息,阿言定了定神。
目前来看,几个室友来宁城都是各自有着事情要处理,问题不大!
阿言和祝觉带着大小宝在胡同里采购年货的时候,丁铃已经抵达了滨城。
她在第一时间直接前往了谢家的所在的别墅区。
这里如今还拉着层层的警戒线与隔离带。
丁铃被特案组成员小瓜接了进去,“铃铛姐,目前受害者谢瑾被送进了蕴灵池。”
两人一边走,小瓜朝着丁铃汇报着情况。
丁铃听着点了点头,“蕴灵池那边,给他安排的是哪个区域?昨晚的视频里我看过,他的情况目前虚不受补,必须一点点蕴魂才行。”
“已经按照您的要求,目前是在低浓度区域,有我们的人,还有何佳佳负责看护。”
“只是,因为受害者的魂体在这几年不断的磨灭里损伤太重,我们没有人去做进一步的检查,现在虽然在蕴灵,怕依然存留暗伤。”小瓜说着。
“查看完这边,直接带我去蕴灵池。”丁铃看了小瓜一眼,言简意赅。
这意思就是明摆着想让她去看一看,如今,丁铃也能听出一些言外之意了。
“好的没问题。”小瓜立刻点头如啄米。
蕴灵池是通过现代科技与玄学手段结合搞出来的阴气灵气场,说是“池”,实际上只是池子的地点,根据浓度分成了不同的区块。
去年下半年,丁铃在漫展上带走的小女鬼何佳佳,如今还留在特案组里,算是个未成年编外鬼,跑跑腿,帮帮忙,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丁铃进了谢家书房,谢瑾已经被解救带走,但剩下的一切依旧保留着原来的模样,地面上还有着一处处牌子与划线,标明这里被取走了什么证物。
囚灵锁魂阵已破,但丁铃的眼中依旧能看到这里原本的模样。
丁铃脚上穿着鞋套,手上也戴着手套,以自己特殊的眼睛与感受去观察这一处现场。
小瓜站在密室门口,丝毫不敢打扰,一声也发不出来,生怕打扰了她。
尽管昨晚来勘察现场的也是如今滨城特案组留守的大佬,但那说到底还是现代人。
眼前的这位,按照经历的时间来算,要几个人加在一起的年龄才抵得上。
丁铃的指尖微动,阴气弥漫,她脖颈间的温玉发出微微的烫意。
她眼神明澈,像是无数光影从眼前闪过,仿佛能够看见这里最初的模样。
十分钟后,丁铃一个人从这密室里走出,她扯下了一张黄符纸和一截绳线,装进了随身携带的证物袋里。
小瓜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铃铛姐,有什么发现吗?”
丁铃沉吟了一下,“先回组里再说。”
发现,自然是有的,不然她也不会看到案件的相关记录就从宁城急切地赶了回来。
“关于设下阵法的人,嫌疑人怎么说?”丁铃问道。
小瓜立刻回复:“根据我们现在询问过的谢家上上下下人员的情况,布阵者是在五年前被请进谢家的。”
“当初因为谢瑾的死亡,谢家的这一处宅子也被怀疑了风水问题,不止是谢家,还有附近的其他业主也都请过国内的一些风水人士。”
“尤其是谢家的事情很严重,根据我们现在对同小区其他业主也做的调查,当年谢家举办过盛大的法事,请过不少人过来。”
丁铃默默听着小瓜的汇报,“相关名单呢,详细资料都有了吗?”
“已经统计出来了,但谢母和谢臻依旧不承认,坚持书房密室里是为了让谢瑾安魂超度的地方。”
小瓜语气愤愤,“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
丁铃眼皮微动,囚灵锁魂阵一出,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检查过现场的其他成员直接给出了报告,但这主谋还想装作不知情,殊不知这次的案子已经不是常规世俗的刑警队来负责,而是两个特殊的队伍共同推进,互通有无。
“他们不交代,但当时凡是进来的人,都是有谢家的专门人员负责安排酒店一应服务的,工作留痕,都有记录。”
“不过,根据他们的证词,这些请来包括在整个园区看风水的大师都是他们负责,但有一位是谢臻亲自陪着的,专车来回接送,所以他们这边没有信息。”
“也就是说,最核心的这个邪修,布下阵法的人还是找不到。”丁铃说着。
“但根据嫌疑人配偶兰若的证词,谢臻宣称书房里的木雕是谢母请来的,并声称大师已经不在了。”小瓜接话。
丁铃手指微动,谢臻在他与兰若交换身体期间,在原本明明请过“大师”的情况下却不去找这个大师,一是心虚,二来,恐怕他也怕这位大师在这种情况下做些什么吧。
“一点线索也没有?”她问着。
小瓜摊了摊手,脸上带着苦笑:“您也知道,我们这里查到囚灵锁魂阵的记录还是在古书上面查的,如果不是给您确认,我们也是无法完全确认的。”
“回组里,我们先去蕴灵池,之后去见黄某。”丁铃这会儿说着。
“黄某?”小瓜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上来。
“是梁家园子的那个嫌疑人。”
丁铃点了点头,随后便在车里闭目养神。
她并没有向小瓜解释更多的东西,而是开始回忆起那一次在古玩街遇到的阵法。
事实上,作为一只鬼,如果不是这段时间锲而不舍地在特案组进行学习,对于阵法丁铃是真的不太了解。
当初在古玩街,她是通过味道与阴气判断了聚阴地,而如今,亲自去了一趟谢家的别墅。
可以说,她作为鬼识得的阵法不多,囚灵锁魂阵偏偏是其中的一个。
丁铃又嗅到了一点特殊的味道。
她平静地闭目养神,这味道,如果不是她来的够快,等到谢瑾的魂魄彻底失去意识,恐怕这最后一点残余也随之消失,无人发现。
等到了特案组,抵达地下深处蕴灵池,丁铃看着宛如风中残烛的谢瑾灵魂,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铃铛姐,你来了,你不是去宁城了吗?”看着丁铃到来,小女鬼何佳佳叽叽喳喳起来。
丁铃此刻挥了挥手,何佳佳立刻知趣地闭了嘴,双手捂住嘴一言不发。
“谢瑾,你好。”丁铃伸出一缕阴气,缓缓接触到这如今愈发稀薄的残魂。
距离昨晚特案组发现他,到现在,也不过是半天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对于他的状况来说,蕴灵池的作用实在是杯水车薪。
谢瑾此刻对于丁铃的呼唤显然没有什么反应,丁铃皱了皱眉,并非是因为不悦,而是这明显严重的情况。
“小瓜。”她叫了一声。
“在的铃铛姐,有什么指示?”
“蕴灵池中区目前有谁吗?给我清出区域来,谢瑾现在的状态不妙。”
“没有。您现在要使用的话,我们马上清退。”
丁铃点了点头,她在这里有着非常大的自主权。
小瓜带着小女鬼何佳佳退下,丁铃走到孱弱的谢瑾魂体面前,眉头愈发拧紧。
“这般虚弱,养回来也不好投胎。”她喃喃一声。
“实在不行,就得找阿言帮忙了。”
丁铃从脖颈间取下来自己已经蕴养了半年的温玉,这是顾嘉岁送给她的,对当初刚从坟里被考古队挖出来不久的丁铃有滋润收归阴气的效果。
不过现在,这块温玉对她的作用已经不大,只是因为习惯还戴着。
此刻,她将这温玉以阴气缠绕,挂在了谢瑾的身上。
因为这五年来的囚禁与锁魂,现在谢瑾的魂魄甚至只剩下各形销骨立的人形,面容都是模糊的。
丁铃伸出手轻轻搭在眼前魂体的肩头,一点点以阴气将其缠绕,调动起蕴灵池内的洗涤过的灵力与阴气,一次次为其包裹洗刷。
“谢瑾,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不要怕,千帆过尽,一切都会好的。”
她精致苍白的脸上轻声说着。
魂体无法回话,但丁铃并不在意。
丁铃一次次重复地调动阴气,这里是海量供应的蕴灵池,目前最低浓度这个区域,不会超过谢瑾当前可以承受的上限。
“我知道你很痛苦,但忍住。”
丁铃并不知道他能否听见,但此刻她并不在意,只是轻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她清楚地知道,被囚灵锁魂如此长的时间,那是怎样长久的折磨与苦痛。
痛,太痛了,那是只要她如今一想起来,魂体依旧会感受到那一份灵魂的撕扯。
“两百年了,没想到这一脉的人还没死绝。”
蕴灵池的阴气轻柔地环绕着谢瑾,丁铃的声音却冷得惊人。
“你要快点好起来啊。”她轻声说。
她当然有非常规的手段能够直接撬开嫌疑人谢臻和谢母的嘴。
但在囚灵锁魂阵启动的时候,这个堪称极恶的阵法最变态之处,便是让死去的魂体清醒地承受一切。
无论是谢瑾,还是她,都曾经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如此对待。
囚禁,锁魂,承受束缚与不断折磨的痛苦,一旦自我的意识彻底放弃消失,便是魂体磨灭,整个人湮灭。
而若是自我的意志始终坚持,不放弃,那等待的又是永无止境的阵法与魂体的折磨,无尽的痛。
丁铃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两百年后再次遇见一位囚灵锁魂阵的受害者。
当年,她受困的地点是那人精心选择的聚阴地,阴气越足,越能反哺阵法,阵法的威力就越强大。
而她在那漫长与阵法斗争撕扯的过程里,渐渐学会了如何控制,丁铃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气息,虚弱自己的魂体,魂体越弱,表露在外的反抗意志越薄弱,阵法的功效也就越差。
她靠着伪装做了反扑,试图反控了这阵法,并借助这一处聚阴地,反向吸纳这些原本作为控制压制她能源的大量阴气,借此成了阴气深不可测的鬼王。
但眼前的谢瑾显然与丁铃自己不同,他原本就是俗世之人,并不懂得玄门的事情,被害死为鬼,囚禁锁住困在那里,反抗与意志的坚守只会让承受的痛苦越大,被阵法削减得魂体越来越薄弱。
就像……现在的情形。
丁铃需要让他醒过来,神智清晰地醒过来,如此,才能讲述出五年前布下阵法那人具体的情况。
她眸色幽深,轻唇发出一声状似无人听得见低语:
“就当是……圆梦了吧。”
无人知晓在曾经的那些年,丁铃有多么渴望会有一个人出现在大山里,从天而降的解开阵法,结束一切的痛苦。
但最后,是她自己解救了自己。
而现在,丁铃又碰到了一个与曾经自己境遇类似的人。
像是能够完成多年前的祈愿,如今,她能够拯救其他人的命运了。
今日是救下来谢瑾的第一天,他目前的状况承受不了太多的阴气冲刷,丁铃在蕴灵池里呆了两个小时,就叫了人继续进行观察。
谢瑾的情况比她想得还要差,毕竟是普通人。如果不是被发现的及时,今日恐怕连如今的孱弱魂体也没了。
想到这里,丁铃眸色更深。
她在小瓜的陪同下去见了黄某,滨城古玩街梁家园子暗中设置阵法,并以人命饲养阴鬼的邪修。
当初在审讯这黄某的时候,据丁铃所知,审讯重点应该是主要放在了人命与饲养阴鬼的情况,而关于梁家园子这一处培育出来的聚阴地,还有阵法的情况,黄某宣称是在得到的半本古书里学到的。
黄某对这半本古书表述不清,只说是早年得到学会后就烧了不想让别人知道,都记在了脑袋里,也没有名字。
但现在,丁铃在谢家的书房里闻到了在梁家园子里有一缕相同的味道,这不由得她不重视。
丁铃是带了随身的物品回滨城的,尤其是阿言借给她的两件顶级法器,问心铃与惑心铃,堪称审讯利器。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对于罪恶多端的邪修,她自然也不需要讲究什么光明手段。
出于对组长的尊重,丁铃礼貌地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一声要用问心铃审讯,至于同不同意?哦,没听到,挂电话了。
走个流程而已,这么做是为了不让组长跟着她吃挂落。
不然的话,作为一名鬼王,她早就直接暴力动手搜魂了。可惜这是特案组绝对不允许的。
两声铃铛声在监室内响过,五分钟后,丁铃带着铃铛走出了这一处特殊监牢。
小瓜从丁铃的脸上表情看不出任何内容,小心翼翼地询问:“铃铛姐,撂了吗?”
却见丁铃摇了摇头。
“他这方面的记忆被封了。”
小瓜面带失望,这就是没问出来,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你再去接洽警方吧,我继续去蕴灵池。”丁铃对他说着。
丁铃再次回到蕴灵池,她盘膝坐在地上,但没有继续用阴气为谢瑾梳理魂体,提着两个铃铛的大包就放在旁边,她看着谢瑾,仿佛看着遥远的曾经的自己。
事实上,刚才她回答小瓜的问题不对。
黄某的记忆的确被封了,但丁铃借用问心铃还是问出来了一点内容。
只是……这属于个人恩怨的范畴,她留了些私心。
丁铃掏出手机,想了想,她给阿言发了一条消息。
【丁铃】:阿言,谢谢你。
一句“谢谢你”,很难形容丁铃内心的感激。
无论是她,还是眼前的谢瑾,都应该好好谢谢阿言。
但凡谢瑾再晚一天被发现,这孱弱的魂体还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
兰若的命运,谢瑾的命运,包括丁铃自己的命运,一切都在阿言与祝觉的视野之中。
每当丁铃以为自己看明白了阿言当前的目的,可有很多东西,要后知后觉才能反应过来。
看比如现在。
最初,她以为阿言带了铃铛,联系她帮忙只是为了兰若。
但现在再看,兰若只是最初的受益者,之后是谢瑾,其后是她自己。
不,更准确的说,也许第一个受益的人就是她。
古玩街梁家园子的邪修黄某设置的聚阴地阵法与那一派有关,谢家的事,最终也与那一派有关。
这两个铃铛,一个是古玩街那时候任务结算她兑换赠予给阿言的,后一个又是她赶在放寒假前送给了阿言。
但阿言偏偏这个时候将两个铃铛带回宁城,又转给了自己。
她一次出手,对兰若,谢瑾,自己都是救命之恩。
阿言做事,一箭三雕。
她是否从在半年前,在古玩街破阵的那一天就预料到了今时今日呢?
阿言看似什么都没做,又什么都做了。
如果不是阿言,以才复苏不久的自己,不知道还要多久发现这一脉残留的痕迹。
此恩,实在难报!
宁城,又窝在家里的阿言看到丁铃莫名其妙发过来的谢谢,顿时抓了抓脑袋。
咋突然谢谢她,是因为早上邀请丁铃来家里过小年吃饭吗?现在回复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阿言挠了挠头回复了一条。
【阿言】:已经到滨城了吗?待几天回来?易知冰冰岁岁都在宁城了。
看到阿言的消息,丁铃心中一暖。
这一切都在阿言的眼中,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到滨城了呢?
有些话不好明面说,但这意思,显然是其他室友们都到了,还缺了自己。
这是让自己这几天不要做傻事。
【丁铃】: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冲动,不过谢瑾这边的情况需要盘桓几天回去。
阿言看着丁铃的回复,虽然做不知道丁铃又明白了什么,冲动又是什么意思。但她立刻get到丁铃应该是要帮助惨惨的谢大哥。
想到昨晚看到资料里的情况,阿言深深叹了口气,深表同情。
【阿言】:好的,有什么需要你吱声,我们都在。
丁铃看着这条消息,她眼睫翕动,鼻子微酸。
阿言的意思显然是如果需要她帮忙,她就会出手。
阿言一向能躲就躲,不沾因果,却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她真的,我哭死!
丁铃此刻的脑中只有一句话,认识阿言,她何等何能!何其有幸!
过小年,虽然三个室友都在宁城,但愣是一个都没有时间来阿言家里吃饭。
对于三家人来说,小年就已经是提前过年。
平日里父母们工作忙碌,从小到大,阿言祝觉到大小宝都习惯了自己去宁城食堂打饭吃的日子。
等到十几岁的时候,就变成了四个孩子一起点外卖,或是出去吃,以及开始自己下厨。
也只有偶尔节日和过年的时候,三家人才能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好生热闹。
“闺女室友都来了,咋一个都没过来呢。这群孩子也是,太客气了。”知道女儿的室友们好几个来了宁城,于女士十分扼腕。
“我跟你爸,我们这还一个都没见着呢。”
阿言和觉觉前往滨大报道的时候,在校任教的父母并没有时间去送他们,虽然看过孩子们的照片,但心里也想亲近一些。
“我们都是自己去报到的,妈,没事,他们这也都是有事,岁岁可能今晚回滨城,易知是跟她老师来的,这不都走不开嘛。”阿言说着。
“话是这么说,人家难得来一趟,这些孩子也没搁家里吃一口。不好意思来家里,你们在外头聚聚也行啊。”
“知道了,妈。”阿言说着。
“过几天他们要是还过来,我们就去嘉园的房子了。”祝觉开口。
经过他和阿言的盛情邀请,褚深还是心动了,决定来宁城玩一玩,不过他自称要来考察宁城的几家高端餐厅,要明天才到,还拒绝了住在家里的,自己订好了附近的酒店。
腊月廿四。
越是临近过年,阿言和祝觉越发清闲了起来。
过年嘛,小孩子是最清闲的,虽然需要收拾家里的卫生大扫除,但这都是日常在做的事情,又有洗地机扫地机器人这些辅助,大体上都是干净的,只是细微的地方需要好好打扫,诸如厨房背靠墙面的瓷砖,卫生间橱柜下方的地砖等等。
虽然已经上了大学,但他们几个在大人眼里还是小孩子,也不需要去走亲戚送礼,每天无非是这看看,那逛逛,负责采买点过年的年货。
家里附近的大卖场里音乐已经换成了“恭喜你发财”,阿言和觉觉正在看着超市里的散装开心果。
虽然现在网购的礼盒年货都很方便,但之前买到家里以后,包装好的成品总觉得没有这些散装的好吃,也未必比大超市里便宜到哪去。
家里这些干果还有些存货,不过过年之前买年货是仪式感,稍微买一些也是找找小时候的感觉。
“大年初一还不知道去哪,诶,我们是不是得抢电影票了?”
阿言正把芥末味的夏威夷果往购物车里放,突然想起了什么。
祝觉思索了一下,“主要我们现在不确定几个人。”
阿言摸着下巴点头,这才是重点,从大年初一开始到初八,住的近的邻里邻居,还有爸妈叔叔阿姨的学生们都可能过来。
他们如果在家里,又少不了这些寒暄,所以从小四个人都是选择出门躲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