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恐怖游戏npc 无限by山白山
山白山  发于:2024年10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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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悲愤道:“我绝对不会,让鞋子伸进那个洞!”
牧时说:“哎,这可能由不得你。”
他打算翻进去帮忙。
这时,岑明走到厕所门口:“牧时,找你好久了……”
牧时趴在厕所门上偏头。
岑明:“……你?”
这时,厕所门忽然松开了,摇摇晃晃地往外打开,牧时第一反应是扒紧门框稳住身形。
暖融融的夕光照亮了厕所。
一个男生颤颤巍巍地走出来,他甚至没来得及提外头的裤子。刚才视线昏暗,牧时没有注意到。
岑明盯着牧时:“……你!”
男生解释:“不是,刚才……”
岑明沉下脸:“刚才他趴在你门上!”
“是,我知道……”
岑明大惊失色:“你们!”
他又看到站在另一边的亓越阳:“你们三?!”
亓越阳:“……”
亓越阳说:“我去打饭了。”
牧时从门上跳下来,男生提起了裤子。
他虽然慌乱,但仍不忘感谢牧时的帮忙,虽然没有完全帮到忙:“谢了兄弟。”
牧时说:“不谢。我恨你。”
从食堂把饭送回教学楼时,亓越阳又在玻璃中看到坠落的黑影。
但他转头时,什么异常也没有。
他把晚餐交给了牧时后,晚自习还有几十分钟才开始。
亓越阳顺着小路,去了阅览室。
夕阳的灿灿光辉中,校园显得无比平静。
趁着吃饭时间打球的学生们时不时发出欢呼,散步的学生说着什么趣事,笑得抱住肚子。
阅览室的门紧闭着。
挂在上面的老锁没有扣上。
阅览室门上的黄符,是他记忆里,很明显的,与他的高中不一样的地方。
这种不同带有一定的指向性。尤其亓越阳的高中,阅览室装修得明亮整洁,但这里就显得很旧,似乎没几个人会来。
亓越阳走过一排排书架,停在角落。
他刚抽出一本皱巴巴的书,老王就出现了:“谁啊?”
亓越阳偏头,穿过长窗的光直直照在他脸上,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是亓越阳。”
老王打量了他一会:“哦哦,老跟一岚一起回家的那个同学。”
“怎么啦?”老王问,“这可都是些闲书,你们学习那么忙,还有时间看这个?”
亓越阳抽出那本书,封面已经看不清字迹。
“还没上晚自习,”他说,“我就来看看。”
书里夹着几张黄纸,上面有朱砂画的符咒。
【不知道谁画的黄符-居家旅行捉鬼装叉必备,但其实是假道士涂的嘻嘻~】
老王有些不满:“你这个同学,一看就是没有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学习上的!”
老王说:“你可不要把一岚带坏了。”
亓越阳说:“好,不带坏。”
亓越阳抽出那几张黄符:“叔叔,这个怎么夹在这里?”
老王说:“这一排都是些神神鬼鬼的,估计是哪个学生觉得好玩放进去的。”
亓越阳说:“最近学校里怪怪的。我坐在窗户那边,老觉得旁边有黑影掉下去。”
老王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变了变。
他打量着亓越阳:“你不是跟一岚一个班的?”
亓越阳坦然地由他观察:“是。但我有几个朋友,是十六班的。”
老王沉默了一下:“别跟十六班的人走太近。”
“为什么?”
亓越阳以为他会说出一些暗示性的信息,或者根本不理会自己。
但是老王说:“臭小子,十六班那么晦气,你把晦气带给了一岚怎么办?”
他又从几本书里,翻出几张黄纸:“拿着!”
“贴在书包上,”老王皱着眉,“不行的话,就去找十六班班主任。你们这些小孩啊……”
老王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去椅子上躺下来了。
“谢谢叔叔。”
亓越阳给他关上门。
晚自习也差不多要开始了,路上的学生几乎都是小跑着回教学楼。
要是因为迟到被老师和班委记到名字,可是要扫厕所的。
楼梯间里,亓越阳从下面上到四层,正好遇到从上面走下来的陈帆。
亓越阳说:“你又去六层了吗?”
陈帆懵:“去六层干啥?”
陈帆拍拍亓越阳的肩,两人一起往教室走。
在走廊上,陈帆小声说:“嘿嘿,亓越阳,我刚才在天台,看着这大好江山风景,有感而发,给一岚写了首诗,你看看。”
亓越阳说:“谢谢你跟我分享你的感悟。”

林一岚把零食分给了几个同学,又在桌上发现了一张信笺纸。
陈帆写的诗刻意用了许多晦涩的字和模糊的意象,林一岚表情严肃,甚至去查释义,还请教了语文课代表。
亓越阳说:“那是他在天台上有感而发写的,表达了对自然万物的赞美,以及时光流逝的感慨。”
林一岚回头,陈帆对着她笑眯眯的,头往亓越阳那边偏了几次,意思是亓越阳会帮他给出正确的注解。
林一岚就点头:“陈帆真是,真是……才华横溢。”
就是不太谦虚。明明知道她对古文头大,还来给她炫耀自己的水平。
晚上是两节生物课和一节自习课。
亓越阳写好物理作业后抬头,发现大半个班级又开始昏昏沉沉。
原来没有最容易打瞌睡的时间,只有最能催眠的老师。
有个女生给亓越阳写小纸条:能不能看看你的数学试卷?谢谢谢谢!
亓越阳把数学试卷传过去,路上也有人对了对最后几个大题。
下课后,那个女生在亓越阳桌上放了两包饼干,千恩万谢的。
有几个男生拿着卷子来和亓越阳讨论题目。
林一岚也放下笔,侧头安静地听着。
亓越阳的橡皮掉了,他弯腰去捡,抬起头时,正正看到林一岚身后,窗户中的倒影。
明亮的教室中,每个座位上都堆着快比人高的书。
讲闲话的学生,讨论题目的学生,补觉的学生,偷摸看的学生,围着亓越阳的学生……
林一岚对他晃手:“怎么啦?”
黑板上的粉笔字越写越飘逸,穿堂的晚风凉得刚刚好,写字的右手有一些酸。
亓越阳说:“我……”
“砰!”
窗户外,有什么东西落了下去。
林一岚说:“啊?”
亓越阳回过神:“有什么掉下去了。”
他从座位上起来,绕到前头,打开窗户往下看。
昏暗的路灯下,教学楼旁有一个黑影。
“我去,有人跳楼了!”
“哪啊哪啊?”
“真的有人跳楼了!”
“哪班的啊?”
教学楼中人声沸反盈天。
走廊上有老师听到声音出来,问又怎么啦突然这么闹腾,开始维持秩序。
却没几个人下楼,亓越阳跑下去时,只遇到零星几个胆大又爱凑热闹的学生,和几个明显是玩家的人。
伏在地上的人影,身下有一摊血。
“好恐怖啊,我们还是上去吧……”那几个学生只敢远远望着。
有个玩家正皱着眉对同伴说些什么。
亓越阳走近尸体。望着那一地狼藉,他觉得比起跳楼,这个人……更像是被砸死的。
“回去回去,”有玩家挤开亓越阳,“这些npc真烦,死人了还敢凑过来。”
林一岚也跟下来了:“亓越阳?”
“生物老师让我们都回教室,”她说,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倒在地上的人影,“走吧?”
一个戴眼镜的玩家说:“看来这些npc一时半会不会破坏现场,我们怎么处理他的尸体?”
林一岚像是没有听见那个玩家的话一样,又接着喊:“亓越阳?”
“……好。”
有几个老师下来了,处理现场的同学,打电话,查看尸体。每件事看着都没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流程感很强。
刚才,在教室里,那种真实的,回到学生时代的错觉又消散了。
亓越阳想到伏在血泊中的人影,又垂下眼。
黑核真了不起。
即使深知它的强大和迷惑性,亓越阳还是会沉浸在它所创造的虚幻的现实中。
晚自习结束了。十点四十,学生们从教室中蜂拥而出。
亓越阳在人流中等到了牧时。
“死的是谁?”他问牧时。
牧时说:“我们班对面,十七班的玩家。果然是被砸死的。”
亓越阳说:“每天晚上讲鬼故事,讲的最好的,故事剧情一定会重现;那讲的最差的呢?”
岑明说:“我问了他们,讲的最差的,会被赶出宿舍。晚上在外面睡。”
牧时叹了口气:“亓越阳,今晚我不能去找你了。我们班主任要查寝数人。”
亓越阳说:“好。晚上我会出来看看。”
牧时瞪他:“你在暗示我,今晚讲一个最差的故事?”
岑明凉凉地说:“那你也不用刻意,正常发挥就能做到。”
牧时推着亓越阳走远,到岑明听不清的距离,他很严肃地看着亓越阳说:“你去做你自己的任务,不要管我们这边。”
亓越阳说:“我拿到黄符了,可以捉鬼了。”
“哦?给我几张。”牧时表情一松,又赶紧皱起脸,“不是,我认真的,你晚上别出来了。”
“a而已,又不是s。”牧时说,“而且我们这边好几个大佬,没几天事情就能解决了。你瞎操什么心。”
亓越阳沉默几秒,说:“我们应该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是……”
“但是我晚上还是会出来。”亓越阳说,“你好好休息。明天肯定还要发生什么事。”
亓越阳没想到林一岚在等他。
她背着包,站在路灯下,百无聊赖地,用鞋尖拨地上的碎石头。
“一岚,你怎么还没走?”
“我等你啊。”
林一岚看过来:“你们说完了啊。”
“那走吧。”她说。
经过阅览室时,老王正蹲在门口扇扇子。他面前的小矮桌上摆了几片苹果。
“一岚,来。”老王对林一岚招手,给她拿了几片苹果。
桌上还有几张黄纸。老王说:“一岚,周末有空吗?”
林一岚懂他的意思:“有的。周日就去帮你买。”
回去路上,亓越阳问:“买什么啊?”
林一岚说:“黄纸,香,朱砂。”
她无可奈何道:“王叔就是比较迷信,他老把那些当真,说要靠自学成为一代大师。”
林一岚想到什么:“你周末有空吗?我要去旧货市场买这些东西,你应该没去过那里?要跟我一起去吗?”
亓越阳说:“好。周日什么时候?”
林一岚想了想:“上午可以睡个懒觉,定在下午嘛。”她跟亓越阳告别,回了屋子。
亓越阳放下书包后待了一会,快十二点时,估计宿舍肯定讲完鬼故事了,他走出家门。
走廊里的声控灯因关门声亮了一下。
宿舍楼下,蹲着一个男生,在抠草。
校园里,已经见不到什么人了。月亮挂着,路灯亮着,但到处都是昏暗的,像陷在浓雾之中。
亓越阳说:“走吧,牧时。”
牧时说:“你感动吗?看到出来的是我。”
亓越阳说:“还行吧。怎么?”
牧时说:“我不忍心瞒你。其实我是真的想在里头睡觉的。”
“我是凭实力出来的。”他说,“我今天讲了个书桌上有人吊死的故事,我个人觉得真的非常精彩。”
牧时委屈:“到底是哪里不对?怎么讲着讲着有几个npc还乐了?”
亓越阳说:“这也不能怪你,该怪你的语文老师。”
牧时打了个寒颤:“那还是怪我吧,我不敢怪这个班主任。”
说着话,亓越阳发现,他们陷入鬼打墙了。
教学楼永远在右前方,宿舍楼里没有一盏灯是亮的。亓越阳和牧时被夹在中间,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是一成不变的风景。
牧时说:“其实,你要是能带个被子出来,我也不是不能在这将就一下。”
浓雾里,有若隐若现的人影。
亓越阳说:“是吗。”
夜风带来了浓郁的腐臭气息。
亓越阳和牧时慢慢后退。亓越阳问:“你们今晚讲了几个故事?”
牧时说:“十八个。今天抽了三个宿舍,玩家,npc都有。”
牧时又说:“你要我一个个跟你复述,可能不太行。但是我看着这几具尸体,还是能想起来是什么主题的。”
“今晚有个npc讲的故事是,学校建在坟墓上,晚上尸体会从土里翻出来吃人。”
腐烂的人影抽搐着,脑袋尖上还挂着扭动的蛆虫。
它们移动得并不快,亓越阳和牧时一边后退一边寻找掩体。
“有哪个地方没有被提到过么?”
牧时回忆了一下:“教学楼?不对,有人说过教室……那,天台?”
“……你确定?”
亓越阳和牧时退到台阶上,下方,黑雾中,涌现出大片大片的活死人。
“天台,也是个校园怪谈的高发场所,为什么没有人讲天台?”
他们退无可退,只能往教学楼里走。
牧时说:“这,我也不知道。准确的说,是有个人开讲,然后磕巴了一下。他本来是要讲一个关于天台的故事的,但是后来又换了。”
亓越阳又问:“换成什么了?”
牧时说:“换成前头这些了。”
牧时又说:“咦,闭环了亓越阳。”
亓越阳说:“牧时,你真的很乐观。”
他们的教学楼没有大门。
咯吱咯吱的咀嚼声越来越近,亓越阳和牧时又往上走。
“咚!”
“咚咚!”
黑暗里,传来有节奏的撞击声。
“额,我想想这是哪个故事……”
撞击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亓越阳拉着牧时跳到水房的柜子上。
一颗脑袋晃晃悠悠地探出来,停在水房外。

那颗脑袋咚咚跳着,在水房里走了一圈,又出去了。
亓越阳说:“很经典的故事,倒立鬼。要是躲在柜子下面,反而会被看见。”
牧时叹气:“幸好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不然明天要吃不下饭了。”
倒立鬼是脑袋落地,死状凄惨恶心。
等外面安静下来以后,亓越阳和牧时到了走廊。
每一层的走廊都挂着几幅画像和照片,都是明德高中历届的优秀学子。
牧时停在一幅画面前。
他往前走,往后走。
借着月光,他看见画上的眼睛,始终注视着他。
“就这?”
牧时开始前后摇摆:“眼睛花不花?”
画中的男人眼珠子僵住,下一秒,一只皮肤青白的手从画框中伸出来,抓住了牧时的领子。
牧时唰一下贴了张黄符上去,鬼气消散。
牧时对他说:“你急了!”
亓越阳听到楼梯间里的动静:“接着上去吧。去天台或者顶楼某个教室。”
死尸移动缓慢,但目标坚定。
牧时对那幅画比了个中指。
他们现在在三层,又一口气上到了六层。
六层的氛围明显不一样。
前几层即使有一些古怪的现象,但都感觉在能应对的范围内。
六层却相当的安静,乍一看什么也没有。
厕所隔间忽然响起抽水声,一下接一下的,在黑暗里尤为清晰。
牧时说:“你应该不想上厕所吧?”
亓越阳说:“谁进去谁是呆呆。”
他们无视了抽水声,继续往前走。
十六班的教室在右手边。走廊的墙有些高,但如果有心还是能踮起脚从上方的窗户看进去。
亓越阳和牧时出于谨慎,看了看这个特殊的十六班。
里头有人。
角落里,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个模糊的人影。
它伏在桌上,像是在用橡皮狠狠擦着什么,发出剧烈的摩擦声。
“嗒!”
“嗒!嗒嗒!”
是粉笔落在黑板上的声音。
两人一起看过去,黑板前正有个人在写字。
“我去,那是我们班主任。”
牧时用气声说。
班主任像是什么也没察觉,只自顾自地,在黑板角写着粉笔字。
擦了又写,写了又擦。
亓越阳和牧时看不清楚他写的是什么。
不知不觉中,橡皮的摩擦声停了。
亓越阳反应过来,连忙提醒牧时。
牧时一偏头,面前的玻璃窗后,一张双目渗血的脸就贴在他面前。
她咯咯笑着,张开嘴,密密麻麻的尖牙让人头皮发麻。
女鬼击碎了玻璃。
黑板旁的班主任停住,他望了过来。
牧时和亓越阳跳下墙,接着往楼梯那跑。
“砰!”
十六班的教室门被甩到墙上,一个血红的人影追了上来。
“天台天台天台!”
亓越阳去开门,牧时挥着手中的黄符。
女鬼是爬过来的,她仰头盯着牧时和亓越阳,眼珠又流下血。
她一步步爬上台阶。
牧时把黄符扔过去,黄纸在她青白的手臂上落下灼烧一样的黑影。
但仅仅是黑影,她被激怒了,爬行的速度更快了。
亓越阳打开了天台门。两人冲上天台,反手拉上门。
“砰!”
“砰砰!”
她上不来。
“这鬼还,还是个物理鬼?”牧时喘着气。
他们身上有玻璃碴子刺出的血迹。
索命一样的拍门声持续了一会就消失了。
天台上空荡荡的,只有一点垃圾。
过了几分钟,敲门声响起。
“有人吗?”
男人阴沉沉的声音自门后传来:“有没有人?”
“开门,给我开门。”
“开门。”
“是我,开门。”
牧时小声说:“声音是我们班主任的。”
那就更不能开了。
他敲了很久的门,亓越阳算了算,死尸们应该也差不多到六层和七层了。
果然,没一会,门外的声音也停了。
牧时懈下,找了个墙角坐下来:“那今晚在这休息了?”
“感谢那个没有讲天台鬼故事的同学。”
亓越阳走到天台边,翻上一堵很矮的水泥墙,就能踩到天台边缘。
亓越阳往下看。
他看到昏暗的路灯,空荡荡的大道。
和教学楼下,一个血衣人影。
隔着七层楼的高度,她猛地抬头,脖子扭曲成一个恐怖的角度,对着天台上的亓越阳咧开嘴。
下一瞬,她的指甲插入墙皮,在咔擦咔擦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里,女鬼慢慢往上爬。
“牧时,”亓越阳盯着她的动作,“快来。”
牧时有点恐高,眯着眼往下看:“……我去。”
“她她她她真,”牧时说,“真是个物理鬼啊。”
女鬼咧嘴,像要炫耀什么似的,她一口咬在突出的窗户上,生生扯下一块铁片。
“她故意的。”
亓越阳说:“故意等天台门被死尸堵住,才爬上来。”
牧时说:“物理可以,有脑子不行。我拒绝会思考的鬼。”
亓越阳和牧时取出剩下的黄符贴在身上,女鬼已经爬到了三层。
她的脖子始终以一种恐怖的角度扭曲着,脑袋直直对着天台上探头的两人。
黑暗里,指甲刮过墙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亓越阳叹口气:“没办法了,必须选一个。”
天台的铁门被打开,狠狠撞在墙壁上。
爬行的女鬼更加焦急,不希望死尸比她先一步尝到鲜活的肉体。
但当她爬到最上方,趴伏在天台的边缘时,却发现上头只有几个游荡的死尸。
铁门虚掩。死尸游荡着。
女鬼咧开嘴。藏到哪了?
她看到角落的箱子,和墙后的死角,嘴角越咧越大,几乎贴到耳朵。
牧时说:“应该没问题吧?”
亓越阳说:“她的动作也不是很快。没问题的。”
女鬼掀翻箱子,伏在地上,又往天台上剩下的唯一的死角爬。
她的指甲中全是墙灰,青白的皮肤跟石头一样坚硬,被抓住了就再也不能挣开。
她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眼珠因兴奋渗出了血。
“我去!”牧时被吓了一跳。
亓越阳说:“踩这边,那边果然有点松。”
他们已经到了三楼的窗户外。
拉着窗户的铁栏杆往下跳,荡到走廊的墙上,又借着扶手继续往下一扇窗户的铁栏杆跳。
女鬼果然智慧。从外头上下楼比爬楼梯可快多了。
牧时喘着气:“把,把我的腹肌胸肌还回来……”
攀爬的技巧已经演变成了本能,虽然身体素质没那么好了,但二人最后还是稳稳落了地。
这一次,换亓越阳和牧时抬头,女鬼自天台探出脑袋。
“……你猜她会不会追上来?”牧时叹气。
女鬼大半个身体,已经爬离了天台边缘。
“跑吧。”亓越阳说,“直接回家。三点了,等她追上,也差不多能去上早自习了。”
女鬼咧开嘴,就这么从天台上,跳了下来。
但亓越阳和牧时没有站在原地等她,而是早早往东苑跑。
沿着小路,他们很快就到了那栋楼。
身上的黄符也不剩几张了,沿路的恶鬼虽然好对付,但还是有点磨人。
牧时走在前面,蹑手蹑脚的,半天没摸到本该放在门口的花盆,和花盆底下的钥匙。
他拍拍手,声控灯亮起。
“……走错了啊。”
他们到的是二层5号。
牧时说:“真是昏头了。走,上去睡觉。”
回屋后,牧时直接倒在客房里睡了。
亓越阳关了灯。
到底是年轻,只睡了几个小时的两人还是准点起床了。
林一岚也在差不多的时候出门了。见到牧时和亓越阳一起出来,她还有点惊讶。
他们在楼下买了豆浆,牧时还有些困,一直在打哈欠。
林一岚小声问:“你们昨晚熬夜啦?”
亓越阳点头。
林一岚警惕:“熬夜学习?”
亓越阳想了想,说:“熬夜学习效率不高。我们是看电视,忘了时间。”
林一岚半信半疑:“你不要偷偷卷我。”
亓越阳一本正经地说:“我从来不卷人。”
但是早读时,亓越阳拿着书睡着了。
林一岚想问他问题,偏头,只看见亓越阳安静的侧脸。
垂下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眉尾的小痣很清晰。
林一岚见老师来了,忙小声喊:“亓越阳,亓越阳!”
亓越阳没听见。
林一岚又伸手拍他的手臂,“亓越阳,老师来了。”
亓越阳撩起眼皮。
老师没发现,走了过去,把几个打瞌睡的叫了起来,带到外边站着读。
林一岚背了会古诗,眼角瞄到亓越阳又趴下去了,也没叫他,只留神着老师什么时候又来。
她看到门边的人影,又转身小声叫他:“亓越阳……”
亓越阳枕着手,脑袋偏向她这边,正静静地看着她。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淋在谁身上都是暖融融的一片。
四面八方都是混乱嘈杂的背书声,他们这一片却很静。
林一岚背着光,发尾衣角都是金色的光影。
而亓越阳伏在桌上,乌色的眼因为光照着显得无比清剔。
她小声说:“亓越阳,快点起来,老师要过来了。”
他说:“我用书挡着,他看不到吧?”
林一岚弯起眼睛,正想说什么,亓越阳专注地望着她。
“谁看不到?”
生物老师生气地敲他的桌子。

早自习就在生物老师慷慨激昂的教训声中结束了。
课间的时候,亓越阳又去六层。整个六层都很安静,尤其是十六班,简直可以说是死气沉沉。
牧时正趴在桌上补觉,亓越阳直接从后门走进教室,没有人注意到他。
教室前方的黑板被单独划出一小片,抄了些班规。
班规旁,是几个同学的名字。
白色粉笔字写得很漂亮,但是看着总让人觉得心惊胆颤。
十六班没有坐满。亓越阳之前以为是下课有人出去了,但从后方来看,空着的位置桌洞都是空荡荡的,或者只塞了几本书。
昨天,那个女鬼坐的地方,也是空着的。
那张桌子有些旧,上头有一些划痕和涂鸦。
“xxx喜欢xx……”
“应援色是红色!”
“intensive深刻的……”
亓越阳扫到书桌右下角,是一个娟秀的小刀刻痕:“贱人。”
“你在这做什么?”
亓越阳抬头,十六班班主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他戴着眼镜,过长的头发几乎要挡住眼睛,无论看谁都是阴沉沉的,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些病气。
但他实在很有教师的威严:“你是哪个班的?”
亓越阳说:“我是八班的,我上来借书。”
他不知信还是没信,冷冰冰地说:“出去。不要串班。”
岑明回头,他是想跟亓越阳说些什么的,但他没有起来。
黑板上的白色粉笔字正写着:“课间吵闹-李尽。”
岑明不能违反班规。
十六班班主任扣上了教室门。
亓越阳回到座位上,林一岚正在转笔玩,一不小心,铅笔甩了出去,在亓越阳桌上留下一道铅痕。
她把橡皮递给亓越阳,又继续转笔玩。
陈帆在后面大声说:“一岚,你真厉害!”
林一岚有点尴尬,就收起了笔。
亓越阳忽然问:“一岚,我们的桌椅,是才换过吗?”
他和林一岚的课桌都很干净,只在边角偶尔有一两个单词或者公式。
应该是谁为了通过默写,偷偷抄下,又忘了擦的。
“对呀,”林一岚说,“上学期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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