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快到婆婆这里来。”
七婆婆伸出两条触手，做出一个拥抱姿势。
赵阳嘉看着眼前的触手，眼底露出一抹害怕的情绪。
七婆婆赶忙哄道：“乖孩子，不要害怕，这只是婆婆的手。”
“乖，快到婆婆的怀里来，婆婆给你好吃的。”
赵阳嘉大眼睛盯着七婆婆看了会，然后点了点头。
七婆婆眼底精光一闪，声音都因为极度的渴望而颤抖起来。
“真乖，快来，乖乖。”
赵阳嘉点点头，当真朝着触手的方向走了过去。
五个脑袋都死死的盯着他的动作，他们几乎已经想到了，他们粗壮的触手一根根的插进赵阳嘉的身体里。
肆无忌惮的吸收着他体内的血肉！
真是美妙至极的场景！
年纪小的小姑娘的那个脑袋，甚至情不自禁流出了口水。
被七婆婆狠狠一瞪，才勉强收敛了眼神
赵阳嘉面色却很淡定，仿佛没有看到他们垂涎欲滴的眼神，他甚至还对着七婆婆笑了笑，眼底带着点孺慕之情。
“乖乖，婆婆在这里，快来，快来……”
七婆婆沙哑的声音轻声的诱哄着。
随着赵阳嘉距离触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的声音也就越发的轻，眼睛看着赵阳嘉的身影，几乎要瞪出来。
“对，乖乖，快来……”
直到赵阳嘉站在触手面前，七婆婆眼睛微眯了眯。
“乖乖，把手放在婆婆的手上。”
赵阳嘉点点头，抬起手，慢慢的伸向触手。
触手也慢慢移动，几乎随时都要触碰上。
就是现在！
赵芮眼神轻闪，“像风一样的女子”发动。
整个人化作一道影子冲了出去，同时掌心红光一闪，血祭之刃直直的冲向七婆婆的面门！
“郭明杰！就是现在，动手！”
第204章 402的实验室
赵芮身体纵身一跃，在巨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直接一个翻身从楼梯口跳了下去！
在跳下去的瞬间，赵芮大声喊道！
她的话音一落，赵阳嘉的身体就突然腾空而起，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被甩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只黑猫从浓雾之中挑出来，也朝着楼梯口跳了下去。
急速的下坠！
几乎是一个呼吸之间，赵茹就已经掉到了五楼。
再往下就是四楼。
而秦屿的本体就在四楼！
就在赵芮的身体继续急速下降，即将掉下四楼的时候，几根蛛丝饶住她的腰，把她稳稳的停在了四楼。
紧接着，赵芮抓住楼梯的扶手，一个翻身，直接跃上了四楼。
然后她抓住蛛丝用力一拽，把赵阳嘉的身体快速拖回到了四楼。
整套操作不超过半分钟。
等赵芮他们两人一猫稳稳的落在四楼的时候。
巨怪才恍然，到嘴边的猎物飞了。
“啊啊啊啊啊！”
“该死！该死！都该死！”
五个脑袋的声音同时响起，泛起的气浪直接让整个一号楼都震颤起来。
巨怪调转方向，七婆婆一双赤红的眼睛居高临下的朝着赵芮看过来，就像是看一只让人厌恶的怎么也杀不死的蝼蚁。
“你！该！死！”
七婆婆恶狠狠的道，即便是在赵阳嘉面前，她也顾不上伪装。
一根巨大的触手，朝着赵芮他们狠狠的袭来。
赵芮站着没动，甚至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
在那只触手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她猛地推开了402的房门，两人一猫快速闪身进了屋。
触手重重的撞击在房门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但也仅此而已了。
巨怪的身体虽然让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同时，也有明显的弱点和弊端。
那就是巨怪不可能随意在楼内移动。
当然赵芮也不需要担心一号楼会不会塌。因为一号楼本身并不是正常的建筑，其次，这个副本的主人是秦屿。
副本是基于副本主人而存在的。
换句话说，这是由秦屿构建的世界。
除非他的意识坍塌，否则，一号楼永远不会倒塌。
所以不管巨怪怎么折腾，一号楼也不会有损毁。
一号楼的变化，只基于副本主人意识的变化而变化。
关上402的门。
赵芮带着郭明杰和赵阳嘉直接往原先的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402的格局和其他的房间是一样的。
只不过它的前前任主人把浴室和厨房用作了实验室。
后来周楠楠他们入住之后，赵芮也进来过。
只不过当时李学峰的死，吸引住了赵芮的注意，以至于她并没有去过‘实验室’。
说起来，虽然在其他的空间和秦屿的记忆里，看到过几次实验室，但是真正踏入这个空间还是第一次。
赵芮推开实验室的门，打开灯。
两人一猫僵在了门口。
这哪里是什么实验室，明明就是普通的厨房。
有人把实验室搬离了？还是实验室在教授死了之后，就被废弃了？
不，不可能。
所谓的教授也不过是楼里这些住户的工具。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实验室被人刻意隐藏了。
她觉得都不是，要隐藏一滴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投入大海。
想要隐藏一粒沙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扔进沙堆里。
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或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这只是障眼法呢？
如果根本就没有被转移呢？
赵芮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暗光，转身朝着主卧的方向走了过去。
赵阳嘉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也赶忙跟了上去。
剩下郭明杰还在发愣，直到两人的背影都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他才反应过来，赶忙追了过去。
一进房间，郭明杰就愣住了。
赵芮和赵阳嘉人呢？
他明明亲眼看着他们走进来的，怎么突然不见了？
郭明杰快速转身看了眼厨房的方向。
不是他的错觉，赵芮和赵阳嘉确实是进了主卧。
郭明杰拧了拧眉，最后视线在打开的柜子上停住。
这柜子……怎么打开了？
有些奇怪。
他迈着小短腿走过去，瞳孔瞬间放大。
只见，柜子里，竟然藏着一个地道！
它赶忙一跃跳了进去。
赵芮轻车熟路的经过地道，来到一个空间里。
只一眼，即便是她，也不由的心底微震。
这是一间大概二十多平的空间。
并不是在任何一个房子里，而像是一个从四个房子的中间挖出来的一个空间。
整个空间的最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具水晶缸。
从外面可以看到，水晶缸里是那些红色的液体。
但是这里却并不是之前赵芮看到过的实验室，或者说，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是一个‘心房’。
以水晶缸为“心脏”，从中蔓延出无数根粗壮的血管，朝着周围延展，最终将整个‘心房’重重包裹住。
从血管上的流光甚至可以看到里面涌动的鲜血。
这些血管四面八方的蔓延在地上，再攀附到墙壁上。
它们紧紧的贴在墙壁上，血管最粗的一端连接在水晶缸内。
越往上则越细，细细的血管从墙壁的缝隙里蔓延出去，然后连接到整个一号楼-----
这里恐怕就是一号楼里所有鬼怪的养分来源。
赵芮就站在这些血管上，脚下甚至能感受到血管里生机的流动。
赵阳嘉跟着赵芮的身后进来，视线直直的看向中心的水晶缸内，他快步朝着水晶缸走过去，转头朝着赵芮激动的道。
“在里面！”
赵芮眼神微动，跟着他走了过去。
两人站在水晶缸前，盯着里面的液体，一时没有说话。
“他的本体在里面。”赵阳嘉低声说道。
“我……我能感觉到。”
他抬头看向赵芮，脸色有些发白。
“我能感觉到他很痛苦。”
赵芮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脑袋。
“赵阳嘉，你有办法把他的本体找出来吗？”
“把他的本体找出来，就可以不让他继续痛苦。”
赵若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的诱哄意味。
可以让人不知不觉之间就陷入了她的思绪里。
赵阳嘉像是一个被驯服的教徒，虔诚而又崇敬的看着赵芮，呐呐点头，“我……我可以。”
“很好。”赵芮摸了摸他的脑袋，给予她的信徒最渴望的安抚。
“卧槽！”
郭明杰姗姗来迟，整只猫本来跳下来了，却被这里面的情景吓的一下又蹦了回去。
“这……这特么什么鬼地方！”
郭明杰全身毛发炸起，瑟瑟的道。
赵芮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郭明杰也就自觉的安静了下来，他犹豫了许久，到底没有下来，只敢蹲在地道里。
赵阳嘉抬起小脸看向赵芮：“你能把我放进去吗？”
赵芮眼神轻闪：“你当真要进去？”
“我不会有事的。”
赵阳嘉点点头。
赵芮沉咛了下，似乎是在思考。
只有郭明杰听了半程撇撇嘴，暗道赵芮这人真不厚道，诓骗他一只猫就算了，还去骗小孩子。
实在是太没有道德了。
“好吧，你要小心，我会在你旁边。”赵芮终于开口，还不忘记叮嘱一声。
“嗯嗯。”
赵阳嘉点点头。
赵芮这才把他抱起，放进了水晶缸里……
红色液体感受到新鲜血肉的味道，瞬间就疯狂的涌动起来。
原本平静的水晶缸里，红色翻涌着，沸腾着，然后全部冲着赵阳嘉席卷而去！
赵阳嘉的脚下像是生出了一只只红色的手，它们拼命的把他往血海里拉，意图将这个愚蠢的闯入者彻底的吞噬，成为它们的养料！
它们像是一条条红色的蠕虫，顺着赵阳嘉的脚向上蔓延。
很快赵阳嘉半个身子就被红色液体包裹，覆盖。
赵阳嘉面色霎时间变得苍白，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整个身体也不停的颤抖，但是他一声没吭。
他看了眼赵芮。
赵芮神色淡淡的看着他，微微一点头。
赵阳嘉眼神轻闪，整个人主动朝着血池里倒了下去……
血海被溅起一阵阵的红色的血浪。
紧接着红色蔓延到赵阳嘉的背部，后脑……直到，赵阳嘉的身体完全消失在血池之中。
站在门口的郭明杰霎时间站直了身体，瞳孔猛缩。
他看了眼赵芮的方向，却见她依旧面无表情，就这么淡淡的看着赵阳嘉的身体彻底的被吞噬，他沉声开口：“他不会有事吗？”
赵芮没有回答。
郭明杰收回视线，红色的眼睛深沉的盯着那滩重新恢复了平静的红色液体。
平静的就好像赵阳嘉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血池之中。
赵阳嘉在意识若隐若现的模糊之际，只觉得身体在不停的，不停地下坠。
无尽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窒息感霎时间侵蚀了他的感官。
无数双红色的手在拉扯着他的身体，它们想要撕碎他！吸食他的血肉！
无数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呓语。
它们怒吼着，声音里充满了不甘，痛苦和绝望。
它们妄图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和它们一样，成为血池里的一部分！
凭什么！
凭什么它们就该活生生的吞噬，成了养料，还要用自己的血肉供养杀害它们的人！
既然世界本就不公！
那就让这个世界一起毁灭！
一张张红色的血脸在血海之中浮现，没有一张脸是完整的，它们围绕着赵阳嘉，面目狰狞，活像一只只恶鬼。
无尽的痛苦压在赵阳嘉的灵魂之上，他能够感受到每一张脸濒死时候的绝望无助，这样强烈沉重的痛苦让他的灵魂都像是被撕扯成了无数的碎片。
叫嚣着和它们共同沉沦，沦为一体！
怨气的侵蚀，让他几乎找不到自己的神志，疲惫感随之而来。
赵阳嘉渐渐的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挣扎，任由那一双双的红色血手撕扯他的灵魂。
他太累了，他的存在从来都是邪恶的，既然从来不曾被期待过，那就彻底消失吧……
“赵阳嘉……赵阳嘉……别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赵阳嘉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的时候，一个苍凉温和的声音却从血海深处的传来。
很轻，很疲惫的声音。
却熟悉到他几乎想要落泪。
赵阳嘉猛地睁开眼，失去的力气这一刻好像又回到了体内。
他开始拼命的挣扎，奋力的挣开身上一条条的红色血手。
即便……他的存在从来不曾被期待过，但是却曾经有人和他说过……
就算不被期待，也没人有资格剥夺他生存的权利。
还有人对他说过，既然他生于黑暗和肮脏之中，她愿意赋予他光明和美好。
她会带他离开这里……
那么，肮脏又怎样！不被期待又怎样！
他，就是要活下去！
即便是挣扎在无尽的黑暗里，也要拼尽全力的活下去！
赵阳嘉挣脱了束缚，拼命将手伸往血池底部。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激怒了红色液体，原本收缩回去的血手又重新出现。
它们更加疯狂的撕扯着他的手臂，无数根血管一样的触手，伸进赵阳嘉的身体里，吞噬着他的生机。
血脸越发的狰狞，他们绕在赵阳嘉旁边。
释放着无尽的痛苦，和彻骨的绝望。
赵阳嘉的眼底却亮的惊人，即便身体因为疼痛不停的颤抖，但是他的意识却格外的清醒。
他坚决的决绝的，将手伸向血池底部，开始摸索。
血脸越来越疯狂，血浪翻涌着，怨气像是一座沉重无比的山，压的赵阳嘉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手腕上的触手被带动，密密麻麻的吸在赵阳嘉的身体里，像一只只蠕动的线虫。
赵阳嘉身体颤抖的幅度越发的大，直到他眼底划过一抹亮光。
他……摸到了一只手。
赵阳嘉抓住那只手，拼尽全力，把那具埋葬在血池深处的躯体，拉了起来！
血池之外。
郭明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道里走了出来，他站在水晶缸的边缘，眼眸沉沉的看着缸内。
从赵阳嘉身体彻底淹没在血池之后，整个血池里就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阳嘉看了眼地道的方向，又看向水晶缸内，有些焦躁的道。
门外的撞击声，透过地道，也清晰的传来。
从赵芮把赵阳嘉放进血池之后，巨怪就发了疯一样拼命的撞着房门。
听这响动，估计很快就要攻进屋里。
“他不会出事了吧？这玩意儿不是会吃人吗？赵阳嘉那样，算不算是送羊入虎口？”
郭明杰焦躁的走动着，口中不停的絮絮叨叨。
一直没有说话没有动静的赵芮，这个时候却忽然动了！
她快速的闪身到地道口。
郭明杰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回过神来的时候，赵芮就不见了踪影。
他愣了愣，“怎……怎么了？”
就在他话落之后，门外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声，让整个房子都震了一阵。
郭明杰差点一个不稳，直接掉到水晶缸里。
猫科动物的反应力，救了他一命。
郭明杰瞪大了眼睛，赶忙跳下了水晶缸，还颇为心有余悸。
只不过还不等郭明杰放松，一根巨大的触手，忽然从地道里伸了进来，直冲郭明杰而去！
郭明杰大叫一声，“我去，这家伙怎么不追你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往旁边躲。
赵芮静静的看着一旁的触手，手里红光一闪，拿起血祭之刃用力的朝着触手砍了下去！
触手狠狠的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快速的缩了回去。
徒留下半根断了的触手在地上。
断了的半截触手还在不停的抖动，就像是章鱼的触手一样，上面有数个吸盘。
吸盘一张一合，像极了在呼吸。
郭明杰身体一僵，呆愣楞的看着地面上的触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咽了咽口水。
“这玩意儿，能做成烤鱿鱼吗？”
早说啊，他们完全就是志同道合啊！
“我开玩笑的，这个东西肯定很难吃。如果出去了，我可以给你做铁板鱿鱼，红烧鱿鱼，干锅鱿鱼……反正你想吃的，我都可以做……”
赵芮却没再搭理他，而是面色凝重的看向的水晶缸的方向。
郭明杰下意识止住了声音，顺着赵芮的视线看过去，瞳孔猛地放大。
只见，水晶缸里，原本平静的红色液体竟然开始翻腾起来！
郭明杰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的盯着水晶缸，心脏飞快的跳动起来。
直到……一只手从血池里伸了出来，搭在水晶缸的边上。
紧接着，一个黑黑的脑袋从里面冒出来……
赵芮立马快步走过去。
她无视水晶缸上的那只手上残留的红色液体，抓住那只手，用力的往外一拽。
“赵阳嘉！”
郭明杰惊呼一声，赶忙也走了过去。
赵阳嘉面色苍白，手上血迹斑斑，无数个针眼大小的孔，遍布他两个手臂。
赵阳嘉看向赵芮，将另一只手，也从血池里提了起来。
而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一个比他的手大许多的手。
赵芮眼神轻闪。
“郭明杰！”
不用她多说，郭明杰直接放出蛛丝，捆住那只手。
然后借着赵阳嘉和赵芮的力气，用力的一拽。
一个紧闭着眼睛的年轻人的身体从里面被拉了出来。
正是秦屿！
郭明杰控制着蛛丝，慢慢的把秦屿的本体从水晶缸里拉了起来。
红色的液体慢慢的从秦屿身上滑落，终于露出他原本的模样。
郭明杰不由得动作一僵，狠狠蹙眉。
只见秦屿的本体被蛛丝挂在水晶缸上方，整个胸腔被打开，露出里面鲜红的心脏。
一根巨大的血管连接在他的心脏处，占据了他整个胸腔。
血管从他的心脏蔓延出去，又分支成无数根蔓延在地上，攀附在墙上，最后，伸进一号楼墙壁的缝隙里。
赵芮把赵阳嘉抱出来，看了眼自己手上拼命往血肉里钻的红色液体。
她面无表情的用血祭之刃轻轻划开手腕，红色液体就顺着刀口，重新掉进了血池里。
她看向秦屿的本体。
难怪秦屿作为这个副本的主人，却总是一副苍白虚弱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赵芮眼神轻闪。
秦屿此人，活着的时候被信任的人欺骗。
死了又被做成‘供养花的肥料’，为那些杀人凶手提供养料。
他本可以反击，就像他一开始的诅咒一样，让这个楼里的所有人都不得好死，让黑暗和绝望彻底笼罩在一号楼。
但是为了赵阳嘉，他却放过了他们，甚至放任‘凶手’把他的尸体做成‘花肥’。
所以他从一开始不惜违背系统的规则束缚，也要给赵芮提醒，把赵阳嘉送到她身边。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让这个世界继续存活，痛苦让他时刻都恨不得让整个世界陪葬。
偏偏，那一点点光，就是那一点点光。
又让他情愿无休止的压制着，直到赵芮的到来……
或许，比起无休止的不人不鬼的活着，死亡对他来说，才是彻底的解脱。
第209章 骗局
“赵阳嘉，把他召唤过来吧。”赵芮收回视线，给小孩儿灌了几瓶恢复药剂，淡淡道。
赵阳嘉仰头看向赵芮，一张圆圆的小脸惨白，称的那双眼睛越发的晶亮，他摇摇头道：“不需要，他已经来了。”
赵芮眼神轻闪，倏地抬眸看向秦屿。
被挂在水晶缸上空的秦屿，在赵芮的视线里，缓缓睁开了眼睛。
而在他苏醒过来的瞬间，整个一号楼都安静了一刹那。
那是副本主人对副本绝对掌控的强力压制！
秦屿动了动脑袋，许久没有动弹的身体，关节处发出“咔咔”的响声。
紧接着，他抬眸朝着几人看过来，视线在赵阳嘉身上停顿了下，最后落在了赵芮身上。
他冲着赵芮笑了笑，那笑容是纯粹的不含任何阴霾的。
“多谢。”
他如是说。
赵芮眼眸微闪，淡淡回道：“公平交易。”
秦屿勾了勾唇，不再多言。
“诶，对了，秦屿，你知道徐峰和赵伟强在哪吗？”
郭明杰突然开口。
秦屿歪了歪头，眼底闪过思索，这模样动作和赵阳嘉如出一辙。
竟是硬生生的看出了点少年感来，尽管他胸口处插着一根粗大的血管。
“一个死了，还有一个快死了。”
秦屿慢慢说道。
郭明杰嘴角抽了抽，“多……多谢。”
秦屿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不客气。”
郭明杰：……他就是客气一下。
结束了和郭明杰的对话，秦屿笑着抬手，抓住了胸口的那根血管。
原本因为秦屿的压制而安分下来的巨怪，突然又开始发狂起来，几根触手不要命的从地道里伸出来，竟然直接朝着秦屿攻击了过去！！
秦屿神色淡淡的看着那几根恶心的触手，每一个触手上面都沾着血，他的血，赵阳嘉的血，他兄长的血……
肮脏……实在是太过肮脏！
既然如此，那就毁灭吧。
秦屿眯了眯眼睛，抬起手，轻描淡写的以掌握拳。
那些凶厉的触手立刻顿在了半空，然后开始扭曲，就显示有人凭空将它捏紧一样！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巨怪凄厉无比的惨叫声。
秦屿的面色依旧是淡淡的，甚至因为脸色的苍白，而看起来有些病弱无力。
“爆。”
他目光平静的看着痛苦扭动的触手，缓缓开口道。
“砰！！”
秦屿话音刚落，那几根触手就猛的炸裂开来！
门外的惨叫声越来越高昂，最后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越发疯狂的攻击！
只可惜，在副本里，恢复了本体状态的秦屿，就是主宰这个世界的神。
即便巨怪再怎么反抗，也不过是徒劳。
血肉碎末喷溅的到处都是，只不过还没等落地，秦屿一挥手，一阵风凭空卷起肉沫，全部扔进了血池之中。
血池里，红色液体察觉到血肉的气息，顷刻间翻涌着，把触手的碎末吞噬的干干净净。
赵芮看了眼秦屿，发现他的脸色还是一样的苍白，
所以这些血肉和血管，只能从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汲取生机，却不会反哺在他身上。
像是意识到结局已定，巨怪突然停下了攻击，
甚至放弃了合体，被整合吸收的怨念瞬间被放了出来，瞬间绝望，痛苦，不甘，杀意……笼罩着一号楼。
强悍的怨念几乎要把整个一号楼都掀翻。
“咳咳。”
秦屿面色更苍白了一些，他轻咳出声，没有去管外面的情况，
他轻描淡写的把手重新放在血管上，最后看了一眼赵阳嘉，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开始用力，试图生生把那根早就和他合二为一的血管从他的身体里拔出来。
他的耳边是越来越强烈的怨念。
他们在咒骂，在诅咒。
像是虚假又像是真实。
真实到他好像曾经从谁的嘴里听到过。
“秦屿！你真的要让大家一起陪葬吗！”
“秦屿，如果不是七婆婆他们，你早就死了！你现在真的要带大家一起去死吗！”
“小畜生！贱种！”
“老子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丧门星！”
“贱人！你不过是我的器官库，爸妈生下你，只是为了给我换心脏，好好听话，别惹我生气，我还可以让你活的久一点。”
“去死！去死！怎么死的不是你！怎么死的不是你啊！”
“你有什么资格还活着！你应该去死！你应该代替你哥哥去死！”
“贱种！贱种！贱种！！”
不，不是这样的！
他的兄长是对他最好的人，怎么可能会说出那样的话！
不可能，不可能！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秦屿的这一生，从出生到死，都是一场骗局！
都是骗局！
郭明杰快步跑到赵芮旁边，有些担心的问到。
只见秦屿拔出血管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住，他整个人开始微微颤抖，眉心紧紧的蹙起来。
像是在经历极度的挣扎和痛苦。
赵芮眼神微闪，淡淡道，“听说人死之前，会看到走马灯一样的回忆。”
“怪物还会有回忆吗？”郭明杰愣了下，喃喃道。
赵芮没有再回答。
“你不担心他突然狂性大发，反悔了怎么办？”
郭明杰看了眼赵阳嘉，想了想还是问道。
“嗯，你说的不无可能。”
那你这么淡定！！
郭明杰嘴角抽了抽！
突然觉得秦屿那厮明显比他更适合待在赵芮旁边，都一样白痴又腹黑！
赵芮偏头看向赵阳嘉，“交代你的，记好了吗？”
“嗯。”赵阳嘉郑重的点头，眼底尽是认真。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郭明杰八卦之魂复燃，着急忙慌的问道。
只不过，一大一小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郭明杰无趣的撇撇嘴，还是把视线放在了秦屿身上。
呓语依旧在继续，却不再是那些污言秽语，而是一个温和的男声。
仔细听，秦屿说话的语调和这个声音竟然一模一样！
“你倒是和一般的鬼怪不一样。能保持绝大部分理智甚至情感的鬼怪，你是我看到的第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