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芮眸色渐深，声音一如之前的平静，“哦？是谁？”
“末参。”
赵芮指尖猛然收缩，瞳孔深处蕴起风暴，向来平稳的心跳，也开始急促起来：“他的真名叫什么？”
孙壮摇摇头：“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只知道他从来都是以带着半张面具，系着红绳的样子出现。他是梦魇里极少数的独行侠，不过在其他玩家看来，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看了一眼赵芮，眼神里带着畏惧还有敬佩，“等你通关了新手副本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梦魇里有一个大家心知肚明的潜规则，那就是所有人都必须加入公会。独行侠是大家默认为不被允许的存在，他存在是破坏公会生态的。
虽然公会之间有竞争有摩擦，但是独行侠的出现会被视为所有公会共同的敌人。
也就是说，玩家如果不加入公会，就是和所有公会为敌，公会一定会在副本里想尽办法的去除这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障碍。”
“但是末参以S级的评定通关新手副本，被所有公会视为高潜力玩家之后，却拒绝了所有公会的邀请，成了一个独行侠。
更疯狂的是，他面对多个公会的敌视，却在新手副本刷新梦魇记录的三天之后，又以同样的S级评定通关了一个初级副本。随后强势冲上新人榜。”
“在这之后，他更是三天刷一个副本，不过短短一个月，已经从F级玩家，升级到了B级。也从新人榜登上了梦榜。”
“在三个月之后，他等级升上A级，进入梦榜前三。”
“这之后，所有的公会都沉默下来，没有哪一个公会愿意付出不可预见的代价和这么一个强悍的玩家做敌人。”
“正是因为末参的存在，给了其他的独行侠一线希望和生机，甚至以一己之力，让为数不多的独行侠们有了和其他公会对抗的能力。”
“只可惜……”
说到这里，孙壮叹了口气。
赵芮喉咙发紧，心里咯噔一声，哑着嗓子问：“可惜什么？”
“末参进入梦魇不到半年，就坐稳了梦榜第一的位置。”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很可能会是新的黑桃A的时候，”
“在半年前，他的名字突然从榜上消失了，属于他的标志也在系统里消失了，从此再没有出现。”
说到这里，孙壮顿了顿，解释了句：“所有上了梦榜的玩家在系统内都会有一个专属的标志。我记得，末参的应该是……一根红色的手绳。”
赵芮倏地抬眸，紧紧的拽住了手腕上的红绳，红唇微抿。
“在梦魇里，只有一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就是，玩家已经神魂具消。”
“末参是个传奇，他是唯一一个坐上梦榜第一的独行侠，只可惜…即便是他，也逃不过留在这里的命运。”
“梦魇铁律，一旦进入，不论生死，不得出。”
孙壮声音渐渐的沉了下来。
赵芮却平静了下来，她松开攥紧的手，眸底暗意沉沉，她偏头看向窗外，眼底的神色竟比雨季下的城堡更显得危险。
她平静的开口：“所谓铁律，是弱者的枷锁，却拦不住强者的锋芒。”
“规则，是用来打破的，若是无法打破，那便……将它掀翻。”
第16章 特殊的三个小时
赵芮语气平淡，却让人莫名的笃信和想要跟随，就像是神明的呓语，话落则规则成，蕴含着主宰的力量。
孙壮瞳孔骤缩，久违的竟觉得热血上涌，头脑发热。
他忽然有种预感，
或许……或许赵芮会是诸葛预言中的那个带领所有玩家走向毁灭或者拯救之神。
孙壮从震撼中回过神，深深的看了赵芮一眼，其中带着他不敢表露的希望。
他回过神道：“关于线索，你有什么理解？”
不知不觉，赵芮已经隐隐成了几人的中心。
赵芮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很多时候，表象就是真相。”
孙壮和秦荷对视一眼，眼底都有显而易见的疑惑。
赵芮没有过多解释，看向孙壮问道：“昨晚是怎么回事？”
提起庄一成的死，孙壮面色沉了下来，他的衣服上还沾着庄一成的血。
“是我大意了。”
“昨天，我们三人进了505之后，因为毕竟是第一天，又是新手副本，我就让庄一成和贺飞休息，我来守夜。”
“怪就怪在，我在快一点的时候，竟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我察觉到什么的时候，庄一成的尸首已经分家，身上的皮肉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副骨架，房间门也是敞开的。”
“我只来得及看到那个鬼怪，是那个拿着菜刀的女人。”
“她的目标很明确，很明显就是直接冲着庄一成去的，下手利落无比，庄一成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看来，恐怕前一天的晚餐是有问题的。”
说到这里，孙壮顿了下，补充道：
“在梦魇里，为了公平，鬼怪不能随心所欲的杀人，必然是要满足条件，才能杀害玩家。”
赵芮看了眼秦荷，说出了昨晚的经历。
“事实上，我昨晚见到了这个副本的主人麦迪尔先生。”
“什么！”
秦和二人惊呼出声。
孙壮和秦和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些不可思议。
赵芮虽然潜力无限，但她毕竟是个新人，怎么可能从怨级鬼怪手里逃生。
“砰砰砰。”
还没等两人细问，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几人的谈话，紧接着，房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被人从外面打了开来。
“尊敬的客人们，城堡已经为您准备好午餐，请下楼用餐。”
管家出现在门口，他的声音一如之前的难听，只是看向赵芮几人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餍足，但更多的还是热切和贪婪，完全不像昨天那样收敛。
他的嘴角边甚至残留着没有擦干净的血迹，西装口袋里露出一角的白色手帕上面也带着淡淡的红，像是进食之后胡乱擦拭留下的痕迹。
赵芮几人很容易联想到501房间里，庄一成那具尸首分离，血肉被剥离干净的尸体。
秦和面色霎时就沉了几分，难看极了。
“好的，谢谢您。”赵芮轻笑一声，面色如常的道谢，状若没有看到管家眼底那已经不加掩饰的冰冷的肉.欲。
管家用充满了兽.欲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就离开了。
管家离开之后，赵芮看了眼手表，才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从早上她七点起床，到现在，按照正常的时间流速，应该差不多一个小时，但是在这里却是已经过去五个小时。
也就是说，白天，这个副本里的时间的流速五倍于正常世界。
但是晚上的十二点到凌晨三点，这三个小时，时间却是正常的。
晚上十二点到三点……这三个小时，究竟意味着什么？
赵芮盯着手表，眼眸微沉。
“在梦魇里，有些副本的时间和正常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见赵芮看着手表不说话，孙壮解释了句。
“嗯。”赵芮轻应一声，收回了视线。
“走吧，先去餐厅。”
孙壮点点头，看向赵芮说到。
三人紧接着来到餐厅，就见原本跑掉的贺飞已经坐在了餐桌上。
一个人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什么。
孙壮脚步微顿，看着贺飞的眼神多了一丝怀疑。
不过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三人在贺飞对面落座。
等三人坐定，管家便端着几份食物走了过来。
“这是主人特地为客人们准备的食物，她希望你们会喜欢。”
管家嘴角依旧带着标准的笑容，只是看着几人的眼神越发的不怀好意。
赵芮看过去。
食物依旧是一个面包，一小碟肉汤，还有一块肉排。
即便是经过烹饪，依旧可以看出肉的颜色很鲜嫩，就像是刚刚从活体上取下来的一样。
就连肉汤的肉糜都是鲜红。
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肉。
但是香味却比昨日的更加诱人，仅仅是闻到了香气，赵芮就感觉自己的胃里空荡荡，分泌的胃酸不停地催促着她将食物吃下肚。
甚至脑海里都似是有人在低语。
“吃下去，快吃下去！吃下去，它就能得到满足！”
赵芮艰难的移开视线，手指下意识的搭在手腕上，有些难耐的动了动，却摸到了粗糙的线条感。
是她的红绳。
脑海里瞬间一片清明，就连饥饿感都消退了不少。
她推开餐盘，看向旁边的秦和和孙壮。
只见孙壮面部涨得通红，眼睛充血，牙龈死死的咬在一起，呼吸沉重，就像是进入了某种癔症之中。
另一边的秦和更是已经端着餐盘大快朵颐。
对面的贺飞更是三两口早把食物吃了个干净。
赵芮微微拧眉，一巴掌用力打在孙壮脸上。
孙壮浑身一震，眼底渐渐恢复了清明。
但是整个人就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颓废了许多。
他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居然是蛊惑。”
随即，他认真的看向赵芮，“多谢。”
赵芮淡淡点头。
紧接着，孙壮拿出一个小巧的娃娃铃铛，轻轻摇晃了几下。
随即赵芮就发现秦和和贺飞身体僵了下，动作猛然顿住，眼底的赤红开始褪去，变得疑惑起来，最后再恢复清明。
即便是赵芮脱离了蛊惑，听到这个铃铛响，也觉得脑海里一片清明，那种难以忍受的饥饿感也消退了去，就像是有人在迷雾当中给你点了一盏明灯。
秦和看着自己手里鲜红的肉，瞪大了眼睛，不由得捂着肚子吐了半晌。
贺飞则在恢复清醒之后，就离开了餐厅。
见赵芮盯着手里的铃铛，孙壮主动解释道：“这是我的道具，雨天娃娃。”
“可以破除鬼怪低阶的蛊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鬼怪也有技能，最常见的就是蛊惑，幻视，方圆等。”
“方才我们中的就是蛊惑，好在这是新手副本，鬼怪的等级不高，我的雨天娃娃还能起作用。”
赵芮的视线在雨天娃娃上停留了一会，想到自己的道具，那张“没什么卵用的报纸”，手指就下意识的动了几下。
又想到系统道具只能通过买卖，或者赠与的方式，也就是说只有拥有方自愿转让，才可以转移所有人。
她便收回了视线。
“嗯。”
她轻应一声。
有雨天娃娃在，几人随便吃了点面包，就算是结束了午餐。
“想要搞清楚当年火灾的真相，就必须清楚起火的原因，以及城堡内为什么没有一个人逃生成功。”
“能在短短三个小时内…”
话说到这里，赵芮倏地顿住。
脑海里快速的划过一抹流光，有什么东西连接起来了！
她眼眸沉沉，淡声开口：
“在这座城堡之内，时间的流速，是五倍于外界，只有凌晨十二点到三.点的流速是正常的。”
“你的意思是，十年前那场火灾发生的时间就是在十二点到三.点这个时间段。”
孙壮明白过来。
赵芮微微颔首，“嗯。”
“这个特殊的时间意味着什么？”孙壮皱眉道。
赵芮眼神轻闪，“今晚或许会有答案。”
说完，她将话题拉回开头，“所以，偌大的城堡能在短短三个小时内毁于一旦，窗户被人提前钉死，必定不可能只有一个起火点，甚至于…是祸起萧墙也未可知。”
“分开找一找。我去三楼。”
“我在一楼。”孙壮接着道。
“那二楼交给我。”秦和面色有些难看泛白，疲惫的点头道。
“那就这样。”赵芮说完，起身往三楼走。
等赵芮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秦和看向孙壮，“孙哥，我们能相信她吗？”
孙壮淡淡看她一眼，“还有别的选择吗？”
秦和点点头，“我先去找线索。”
赵芮沿着楼梯一路往上，很快就来到了三楼。
她站在楼梯口，往走廊深处看了眼。
三楼的格局和二楼并没有什么区别。
同样是一条走廊连接着几个房间，整条走廊只有中间的一个灯泡还亮着，其他的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线路老坏导致起不了作用。仅剩的白炽灯发出微弱的光，勉强能让人把走廊看清楚个大概，深处的地方却是半点不见光，漆黑一片。
头顶传来雨打瓦片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停了的雨又重新落下。
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可以看到明明是才过正午，外边却只剩下极其微弱的光。
天空阴沉一片，阴郁的云层压在头顶，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赵芮淡漠的收回视线，踏入走廊，往里面走去，就在这时，唯一起作用的白炽灯闪烁几下，随即彻底黑了下去！！
瞬间，原本勉强尚算能看清的走廊变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走廊尽头的窗户能透进一点微乎其微的光。
耳边似乎隐约传来一阵低声呓语，再仔细听，却又什么都没有听到。
赵芮脚下猛的顿住，鼻尖忽然传来一阵呛人的烟熏味。
她抬眸往前瞧去。
巨大火光出现在她前方，并且正快速的朝着她的方向吞噬过来！
赵芮瞳孔微缩，下意识往后退去。
还没走两步，背后忽然一阵火热，她顿住，快速转身，却见楼梯上也涌出阵阵火焰。
直接堵死了她的后路！
温度以极快的速度上升，赵芮看到墙壁上挂着的壁画，正在渐渐地消融，周围的白墙也被烧成黑色。
她的身体在高温中快速的脱水，不过半分钟，她已经感觉到生命值消耗了大半。
身前的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赵芮的眼底那一撮火焰被无限的放大，火光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第19章 一家三口的合照
赵芮瞳孔骤缩，她喉咙滚动了下，用手帕捂住鼻子，猛然往旁边用力一撞，直接撞开了房门。
她快速闪身进去，关上门。
这是一间空房间。
放着不少的玩具，和娃娃，书桌上还放着摊开的作业本，看起来是个小孩子的房间。
“小孩子？”
赵芮脑海里闪过一抹熟悉的感觉，但是还没等她抓住，就快速消散了去。
赵芮没纠结，动作利落的直接扯了床上的被子，往后退到浴室，用水打湿了披在自己身上，才总算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救援。
说起来，她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突然起火？
赵芮拧眉，四下看了看。
视线在书桌上的照片上顿了顿。
照片上正中间是一家三口，站在一座城堡门口，女人穿着黑色礼服，红色高跟鞋，男人一套白色的西装，还有一个看起来三四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则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
父亲手里撑着一把大黑伞，黑伞大到足够把三个人都罩住。
远处城堡大门处，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站在那里，看着三人照相。
奇怪的是，不论赵芮怎么看，她都没有办法看清楚那张照片上那几个人的脸，但是却能感觉到他们在笑，很幸福的笑。
赵芮抿了抿唇，移开视线，又在洁白的墙壁上停了下来。
莫名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赵芮闭上眼睛，将看到的一一在脑海里复原，规整……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这里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她真的在这里吗？
疑问出现的瞬间，赵芮的脑海里闪过一抹亮光，混沌的意识忽然一片清明。
等她重新睁开眼睛，就见她正处在一间房间里的，房间的格局和楼下大同小异，只不过方才看到的娃娃，玩具，合照通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焦黑的墙壁，生锈的床，结着蛛网的书桌，裂开的花瓶，以及腐朽的残花。
恐怕，这才是这座城堡真实的样子。
赵芮眼神闪了闪，她刚才，应该是中了招……是那声呓语……
略微回忆一下，赵芮很快明白过来。
她眼底划过一抹狠色，又仔细看了下这间房，就打开了房门，回到了走廊。
走廊里那盏灯依旧亮着，一切和她刚上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
赵芮收回视线，往前走。
三楼的房间房门都是紧闭的，赵芮试了试，都上了锁，只不过看不出来是从里面锁住的还是从外面锁住的。
之后的一路还算顺利，没有再听到奇怪的声音，灯也好好的亮着。
直到赵芮走到走廊尽头，最里面的那间房的时候。她同样试着拧了下门把手，这一次，她听到了“咖嚓”门锁转动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浓重的焦糊味。
浓郁到就好像这是一个持续被烘烤了多年的房间。
仿佛整座城堡的味道都是从这个房间传出去的。
赵芮心底微动，与此同时，脑海里的预警拉响，致命的危机感笼罩着她的神经……
紧接着，手上微微用力，就要将门推开……
就在房门微微打开，快要露出缝隙的时候，忽然有声音从赵芮身后传来。
“尊敬的客人，您在这里做什么？”
女人阴鸷粗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赵芮动作顿住，目光平静，将打开了些许的房门悄无声息的重新关上，收回手，转身时脸上已经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一张倍数放大的脸出现在她眼底，对方的眼睛几乎要贴上她的脸！
赵芮这才发现，女人的眼睛很大，几乎有铜铃那么大，眼皮颓然的耷拉在眼睛上，费力的包裹着眼睛。
脸却扁平圆润，光是一双眼睛占据了整个面部的三分之一，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有人捏泥塑时，不小心上扣出了两个硕大的孔，黑洞洞的。
整个比例怪异无比。
女人铜铃大的眼睛正死死的钉在赵芮的脸上，里面满是兴奋的压抑的杀戮欲望，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她拿着菜刀的右手正高高举起，好像随时都会准备用力挥下！
赵芮略有些猝不及防，视线淡淡的扫过距离她的脖子不到十公分的菜刀，面色却分毫不变。
她轻笑一声，带上客套礼貌，“我想找一下管家先生。”
拿着菜刀的女人眼底的兴奋霎时褪去，又恢复了机械的毫无人性的冷漠。
赵芮眼底闪烁了下，看来……她的回答很重要。
女人冷冷的道：
“管家这个时间一般在一楼清洗他的宝贝。”
说到“宝贝”时，她嘴角诡异的扬了扬。
赵芮神色不变，礼貌的道谢，“好的，多谢您。”
“我还有事找管家先生，便先下去了。”
说完，她冲着女人点点头，转身便走。
女人也没有阻拦，只是用那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赵芮的背影，持刀的手机械的挥动着，就好像在无声的肢解砍断着什么。
直到赵芮快要走到楼梯口时，她忽然开口道，白炽灯的光反射在大眼睛里，倒映出一抹诡异的光，
“客人，三楼是城堡主人的空间，非请勿入。”
赵芮脚下顿了顿，没有回头，紧接着，直接离开了三楼。
她回到二楼，几乎是瞬间，她就察觉到，空气里弥漫的血腥气淡了许多，只剩下极淡极淡的味道，如果不是她的五感天生敏锐，或许都没办法察觉。
赵芮在505门口顿了顿，房门依旧是他们离开时候的样子----是敞开的。
但是屋里的那具尸体连同满屋的血迹，都凭空消失不见，如果不是鼻尖残存的淡淡的血腥气，恐怕会让人以为之前见到的都是幻觉。
这显然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事情。
只不过如果是别墅内的鬼怪，既然昨晚留下了尸体，似乎没有必要刻意再偷走。
这种情况倒像是………人类吃完了肉，留下喂狗的残渣。
赵芮眼神轻闪，看来……城堡里还隐藏着其他的东西。
房间里秦和和孙壮都不在。
她仔细看了下，确认房间和她走的时候是一个样子，才转身关上房门，随即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打开了梦魇。
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光屏，上面的内容和她之前看到的略有不同，光屏的左侧依旧显示着她的信息，右侧则多了一个任务进度条。
“主线任务进度：百分之六十五。”
“隐藏任务进度：百分之四十五。”
“注：玩家完成主线任务即可脱离副本。”
赵芮简单看了眼任务条，随即打开了道具栏。
道具栏按照道具的等级分区，分为普通道具，罕见道具，稀有道具，神级道具，和特殊道具。
目前赵芮的道路栏只有两个道具，“一张没什么卵用的报纸”的普通道具，以及“怪物图谱”的特殊道具。
她将那本“怪物图谱”取了出来。
“怪物图谱”拿在手上只有巴掌大小，和普通的字典口袋书差不多大。
封面以黑金为底色，用亮金色写着“怪物图谱”四个字，有种古朴深沉的质感。
赵芮将图谱翻开。
图谱第一页的正中间写着一句简介。
“这是一本图鉴，喜欢集邮吗？它会让你满意的。”
没有说明没有介绍……不愧是系统都无法判定的道具。
赵芮没有过多停留，接着翻开了第二页。
“梦魇鬼怪：未成型的鬼娃”
“等级：弱灵级。”
“攻击方式：？？”
“天赋技能：？？”
“弱点：胆子小，攻击力弱。”
“评价：近乎等同于念的弱灵，玩家但凡胆大一点，它只会被你吓跑。”
赵芮挑眉，弱灵…未成型…难怪打不赢就叫家长，果然是“破小孩”。
接着下一页。
“梦魇鬼怪：麦迪尔先生”
“等级：怨。”
“攻击方式：长发绞杀。”
“天赋技能：？？？”
“弱点：？？？”
“评价：从怨念和恐惧中生出的怪物，也必须由怨念和恐惧滋养。他眼睁睁的看着妻儿惨死在眼前，极度的绝望和怨气让他成了怨的化身，他要让所有的凶手都付出代价，他要让贝克小镇从此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赵芮的视线在评价上停顿了两秒，才准备接着往下翻，这次却没有翻动。
明明看着层层叠叠的页面，但是往后却翻不开，看来只有解锁的部分，才能翻开。
只不过她见过的鬼怪除了鬼娃和麦迪尔先生之外，还有厨女和管家，怪物图谱上却没有解锁这二人的信息。
赵芮手指摩擦着图谱的边缘，脑海里快速的划过种种画面。
直到她的手指发生轻微的停顿…
是攻击！
赵芮很快反应过来，要被怪物图谱记载，必须有攻击行为。
她曾对鬼娃出过技能，麦迪尔先生也曾用头发绞杀她。
所以很显然，只有双方产生过攻击行为，才能被‘怪物图谱’记载。
赵芮想清楚之后就不再纠结，将“怪物图谱”收回了道具栏。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按照副本时间五倍于现实来计算，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进入零点。
“砰…砰砰…砰砰…砰…”
恰好这时，房间门被有节奏的敲了几下，是孙壮他们约定的暗号。
果然，下一秒门打开，秦和走了进来。
她冲着赵芮点点头，在赵芮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她神色依旧有些恹恹，显然午餐对她的冲击不小。
“庄一成的尸体被清扫了。”
“清扫？”赵芮微微挑眉，对她的用词有些兴味。
“嗯。在梦魇里，有一种怪是脱离于常规的鬼怪等级之外的。”
“因为在梦魇之内，鬼怪虽然凌驾于人类之上，但是同样的，鬼怪只能被人类杀死。也就是说，鬼怪是不会被同类杀死，只能被同类吞噬。除了吞噬之外，还有一种特殊的情况，那就是---咒言。”
“这种怪是被副本主人杀死却不死，还被下了咒言的存在。”
“我们一般称他们为清道夫。”
“通常副本里有清道夫的存在，必定是副本主人和清道夫之间有必死的仇恨，所以副本主人才会冒着被系统惩罚的风险对它下了咒言。”
说到这，秦和看向赵芮，“看来，你说的没错，当年的火灾不仅仅是外祸，恐怕是城堡内有人和镇上的人里应外合。”
“这个人就是我们找出当年火灾真相的突破点。”
赵芮脑海里闪过那张合照，照片里有五个人，分别是麦迪尔先生一家，管家和厨女。
五个人里除了那位女郎麦迪尔夫人她没有见过，其他的几个她都见过了。
显然都不是清道夫。
只不过…拍照行为，除了照相的对象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
那就是……拍照的人！
“你想到了什么吗？”秦和见赵芮没说话，问到。
“砰…砰砰…砰砰…砰…”
赵芮尚未说话，房间门再次以两长一短的节奏被敲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秦和起身打开了房门。
孙壮站在门口，嘴角沁出淡淡血迹，气息比起几人分开之前要弱了不少，不过眼底还算清明，应该是吃了点小亏。
见到孙壮这种状态，秦和微惊，拧眉道：“孙哥，这是怎么了？”
孙壮朝她摆摆手，“进屋再说。”
秦和点点头，赶忙让开，让孙壮进了房间，紧接着关上门，重新坐了下来。
“被攻击了？是管家？”赵芮略显锐意的眼神在孙壮身上逡巡了下。
孙壮愣住，眼底划过惊讶之色，显然赵芮的猜测是正确的。虽然孙壮之前就清楚赵芮的聪明，但是还是惊讶于她的敏锐和分析能力。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是敌人。
他收敛神色，点点头：“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