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不会有下一次。”
“畏惧和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想要破除恐惧，就要亲自去斩断恐惧源。
郭明杰，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郭明杰一震，
在梦魇里，斩杀鬼怪是有极大的风险的，因为梦魇定律，鬼怪永远凌驾于人类之上，所以想要杀死鬼怪必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而一旦失败，就会被鬼怪记恨，遭受鬼怪不惜一切的反击。
他现在不是玩家，加上他和赵芮之间的契约关系，如果他行动失败，被记恨的也只会是赵芮。
“多谢。”郭明杰沉默了良久，才沉声开口。
赵芮没有再说什么。
一行人继续往下走。
很快就到了五楼。
不过短短的功夫，渗透进来的黑雾越发的浓郁起来，
它已经将整个一号楼里里外外都包裹了起来。而随着它的浓度越来越厚重，楼内的某种气场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这……多重时空融合？”
几人站在楼梯间，隐在浓雾的遮掩之下，凝重的看着前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楼里变得热闹起来，每个房间里包括楼梯间都有不同的人出现，
有些人甚至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不同的场景。
就像是某些科幻里描述的，彗星来临的那一夜，多重时空的重叠。
透过层层叠叠不同的时空的交叉，赵伟强看到了503的那个女孩。
“那是503里直播的女生。”
黑暗中，赵伟强轻声说道。
其他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赵芮眼神微闪，她记得她，704秦屿自杀现场她‘看到’了这个女生，她当时就在现场直播。
现在画面里，女孩倒是没有在做直播，
“她在做什么？”郭明杰下意识的问道。
“好像是……缝娃娃。”
徐峰回道。
画面里，女孩正笑意盈盈的缝着娃娃。
但是忽然，她脸上的笑意僵住，狠狠的把手里还没有缝完的娃娃仍在地上。
“吱!”
娃娃里传来一声尖叫。
“动，我让你乱动！我让你破坏了我的娃娃！”
女孩面色狠厉的抓起娃娃，又狠狠的朝着地上甩过去，直到累了才停下来。
紧接着，她拿过剪刀，剪开了已经缝了一半的娃娃。
然后，她把手伸进娃娃里，在里面掏了一会，最后手抽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抓着一只鸭子。
鸭子明显已经奄奄一息，再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乖巧’的躺在女孩的手里。
女孩面带满意的摸了摸它，然后又拿过来一个娃娃，
她剪开娃娃，将里面的棉花掏出来大半，然后将鸭子塞了进去。
又重新将娃娃缝了起来
这一次，她完完整整的缝合好了。
她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笑了笑，将布偶鸭放在身后，拿出手机，打开了直播……
“没想到她丢的鸭子里，真的有一只鸭子。”徐峰说道。
郭明杰则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道：“不一定是鸭子。”
“什么？”赵伟强问道。
郭明杰却没再说。
一旦解释就势必要解释他的身份。
他眼神轻闪，沉默了下去。
几人再继续往下，下楼的过程中，楼梯上也不停的有人在走动，但是赵芮几人始终隐在黑雾之中，对方没有办法看到他们，赵芮几人也没有办法碰到他们。
这层黑雾似乎只能做到把不同的时空映射在同一个时空上，看似是相交的，但是实际上又是分离的。
几人很快来到四楼。
四楼和其他的楼层似乎有些不一样，这一层楼好像格外的安静。
直到404的房门打开。
一个身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是秦屿！”

郭明杰不由得直起身子，说道。
赵芮打量着秦屿，眼前这个年轻人和后来疯狂的决绝的割开自己喉咙的秦屿，看起来倒是不太一样。
他看起来很平静，眼底也很平和，只是脸上有一些不正常的苍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或许很难有人会把他和那个有些病态癫狂的秦屿联系起来。
秦屿走向了402。
402的人似乎一早就知道他会来，没等他敲门，就打开了房门。
露出来的是一张赵芮没有看到过的脸孔，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性。
两人没有过多交流。
秦屿就自然而然的跟着对方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对方则进了房，拿了一个注射器出来。
秦屿看了一眼注射器，主动撩起了衣袖，露出满是针孔的手臂。
他的手臂上青筋直现，血管清晰可见，看起来瘦削的过分。
男人熟练的把注射器推进秦屿的手臂，缓缓的开始抽血。
直到大拇指粗细的注射器被填满，他才停了下来。
“教授，今天一管就够了吗？”秦屿的声音有些哑，带着点少年人的明朗。
“嗯。需要给你一点时间恢复。”被称作教授的男人摸了摸他的头，带着点和善的笑意说道。
秦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恢复的时间够的，教授不用太过小心。”
男人只笑了笑。
秦屿眼神闪了闪，似是犹豫，过了一会才道：“教授，关于基因编辑的研究有新的进展了吗？”
“我想让我的兄长，也能正常的看这个世界。”
男人收拾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他转过身看向秦屿，眼底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歉意：“真是抱歉。”
秦屿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不过他还是宽慰的摇摇头：“教授您不用道歉，是我强求了，我知道没有那么简单的。我也相信教授。”
“就不打扰了。”
他说着，起身冲着男人深深的鞠了个躬，然后才离开了。
男人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歉意已然全部消失。
他拿起那管血液，嘴角勾起一抹异样的笑。
他走进房间，拉开紧闭的白帘，最先进入视线的是一个长方形的类似鱼缸的透明玻璃容器。
男人径直朝着缸走过去，看了看缸里的情况。
赵芮他们这才看清楚，缸里赫然是满满一缸的红色液体！
男人充满‘慈爱’的看着缸里的东西，拿过旁边的框，把框里满满一筐的肉倒了进去。
原本沉寂的红色液体疯狂的朝着肉块包裹而去，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满满一筐的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缸内重新恢复了平静。
液体的颜色看起来也比之前要深一点。
随后男人将注射器里的血倒在试管里，然后将试管里的血倒了一部分到缸里。
那一层血竟然没有像那一筐肉一样快速的被吸收，而是浮在了红色液体的上面，然后，再慢慢慢的往下渗透。
不知道是不是赵芮的错觉，她似乎发现，缸里的红色液体好像变多了一些。
与此同时，玻璃缸地下微微发出亮光。
赵芮看过去，才发现原来玻璃缸下竟然是一个传输阵法。
这个阵法就像是有无数条隐形的触须，将红色液体吸收到的能量再传送出去。
男人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往里间走。
里面同样用白色的门帘隔开一个空间，
他拉开白帘。里面赫然放着一些被白布盖着的物品和一张病床。
男人走过去，一一将盖着白色的布给掀开……

白布之下原来是笼子，而笼子里面则关着各种不同的动物。
有猫、狗、猴子、白鼠、蜘蛛、蛇甚至是蝙蝠。
只不过这些动物都有些不同寻常，老鼠背后竟然拖着一条蛇的尾巴。
而蛇本应该是竖着的瞳孔却变成了圆润的。
猴子像狗一样吐着舌头，
猫则长着一双红色的眼睛。
除此之外，所有的动物都异常的狂躁，猛烈的撞击着笼子，好像根本不知道痛，只有那只黑猫，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走过来的男人。
一边的病床上则躺着一个人。
透过他微微起伏的胸口，可以判断这人还活着。
男人看了眼床上的人，给他换了一个吊瓶。
然后他走到关着猫的笼子前，
黑猫本能的拱起背，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男人对它的攻击姿态不甚在意，直接给猫打了一针麻醉，把猫抓了出来。
男人把猫放在放在病床的一边，随即他走到一旁的实验台上，拿过护目镜，口罩和白手套带上，
最后他拿过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几把手术刀。
做好准备以后，他拿着东西走到床边，神色专注的拿起一个注射器，将注射器里的药品注射到床上的人的身体里。
随着药物被慢慢被注射进体内，床上的人开始不停的颤抖，最后猛的一个僵直震颤，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床上。
胸口起伏的程度明显要比之前弱许多。
男人静静地看着，直到床上的人重新平复下来，他才从托盘里拿过一把手术刀，走到床头。
他拿起刀片，轻轻的刮掉后脑勺的头发，随即目光专注的冷静的拿起手术刀，划开了男人的脑袋。
血液缓缓从伤口流出。
男人拿过医用棉花，放在那人的脑袋下面，继续专注的进行着手上的动作。
直到后脑勺被完全划开，看到头骨。
他才放下手术刀，转而从旁边的托盘里拿过一个镊子。
他将镊子伸进头颅里，细致的把神经组织剥开。
随即他把手从开口处伸进去，硬生生的将整个大脑取了出来。
就在大脑被取出的瞬间，旁边的心电图发出“哔---”的一声，瞬间变成了一根直线。
床上之人的胸口也平缓下来，再没有半点的起伏。
男人小心翼翼的将刚刚取出来的大脑放在准备好的容器里，从上面找到海马体切割下来。
又用同样的方式，把那只黑猫的脑袋给划了开来。
然后他把从人的大脑上取出来的记忆存储器，也就是海马体，植入进黑猫的大脑。
把黑猫的伤口重新的缝合起来，他将剩下的半管血，倒进了黑猫的口中。
手术完成之后，男人收拾了手术用具，把床上的尸体搬下来扔进了透明玻璃缸里。
用手术带捆上黑猫的四肢，离开了这个简易的手术室，重新关上了手术室的门。
这一段画面在这里就截止了。
“我想起来了。”郭明杰沉默了一会，突然道。
“我不是6月15日进的游戏。是6月1号。”
“只不过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是6月15号。
我也从来都没有被604的女人领回家过，我在604的记忆并不是属于人类郭明杰的，只是其中一只被604的女人杀害的猫的。
或许是我作为黑猫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这样的情景，也或许我体内还有别的猫的基因。”
“那刚才的画面……”徐峰愣了下，有些迟疑的说道。
“嗯。床上那个人是我，那只猫也是我。”郭明杰嘴角带着点点的苦涩，亲眼看到自己被“解剖”甚至毁尸灭迹，他当然不可能不畏惧，不愤怒。
但是他现在更清楚，畏惧和愤怒并没有用。
不仅仅是因为赵芮那番话，更重要的是……
“不过，这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徐峰惊诧。
看这阵仗，他还以为这人至少也是个boss级别的。
“秦屿杀的就是他？”赵芮淡声问道。
“嗯。是他。”郭明杰点头。
“秦屿的血好像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赵伟强低声道。
“对，他还提到了他的哥哥，他哥哥好像有什么缺陷。他让那个人抽血，应该是为了让那个人研究出能够让他哥哥变正常的办法。”徐峰接着道。
“是基因编辑。”赵芮淡淡道。“秦屿以为对方在进行基因编辑的研究，但实际上，对方研究的是另一个方向。”
郭明杰接上她的话，沉声道：
“是基因合成……”

第168章 小女孩
“嗯。”赵芮微微颔首，“除此之外，那些红色液体也是基因合成的产物，它们应该是基于秦屿的血形成的一种怪物。”
“还记得那个透明的容器吗？容器下面的阵法是个传输阵，可以把容器内的能量进行转化，然后传送到整栋大楼。”
说到这里，赵芮顿了顿，才继续说，“我猜测它所转化的能量应该是生机。”
“也就是七婆婆所说的养料。”
“红色液体可以通过吸收血肉转化成生机，然后再传送到大楼里。”
“秦屿性情大变，甚至最后下了杀手，应该是发现了一些真相，比如实验室里的试验品，或者是容器下面的阵法。”
“这样是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秦屿会在杀了人以后再自杀。”
徐峰也点头。
赵芮眸光轻闪，对他的话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只是说。
“走吧，再往下看看。”
“嗯。”
几人离开四楼，沿着楼梯继续往下。
“爸爸，妈妈！”
透过黑雾，几人看到一个小女孩，正抱着一个女人的大腿，低声的哭泣。
“妈妈，奶奶…奶奶变成星星了吗？”
女孩儿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比她更小的男孩。
被抱住的女人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的哄着。
男人则用一只手将小男孩抱了起来，另一只手里还拿着行李。
在这对夫妻的组织之下，家里很快办起了丧事，
丧事期间，家里来往的所有人都表现得很悲伤，只有小女孩儿，她表面上悲伤，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却是愉悦的。
她喜悦于……父母在家。
直到老人家被下葬，她的父母又要重新离开了家……父母走的那天，小女孩哭的撕心裂肺，却依旧没有改变他们离开的决心。
她一气之下回了房间，站在窗前，悲伤不舍又阴沉的盯着他们的背影。
而自从小女孩儿的父母离开之后，她就开始变得阴郁诡异，沉默寡言起来。
弟弟经常听到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
他想安慰姐姐，但是却没有办法逗笑她。
直到有一天，小女孩主动打开了房门，目光阴沉的盯着他。
“姐姐，你终于出来了！”
弟弟很高兴的说到。
“我知道你想爸爸妈妈，但是他们赚钱也是为了我们，所以我们要乖乖的等他们回来。”
“我知道你不高兴，只要姐姐能高兴，我可以做为你任何事！”
男孩拍着胸口笃定的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姐姐诡异至极的目光。
“只要我高兴，你真的做什么都愿意？”姐姐看了他一眼，说话声音低低的，有些奇怪。
弟弟却没有多想，他肯定的点头。“当然！”
姐姐笑了，笑的很高兴：
“你真是个乖孩子，真是姐姐的好弟弟。”
“只有爸爸妈妈回来，我才会高兴。”
，但是很快，她的表情就变了，变得狰狞变得怨毒，变得凶狠又充满了杀意，她大声喝道：
“所以，你去死吧！”
弟弟一愣，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像是听不懂她的话的意思。
但是女孩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她猛的抽出一直藏在背后的手，手里赫然是一根木棍。
女孩用力的挥起木棍，狠狠地朝着男孩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男孩被打的浑身一震，头上立马出现血迹。
然后他止不住的翻白眼，身体一软，往地上倒了下去。
女孩儿用极其冰冷的眼神看着他，然后面无表情的继续挥起木棍，又一次砸在男孩的脑袋上。
男孩浑身一颤，随即眼睛翻白，很快就彻底没了呼吸。
女孩扔掉手里的木棍，木棍碰撞到地板，发出“噔”的一声。
她蹲下身，学着电视里的动作，俯身将耳朵凑近男孩的胸口，确认听不到他的心跳声之后，她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阴郁一扫而空，高兴的拿起客厅里的电话，拨了起来。
“妈妈……”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赵芮虽然之前没有看过这个女孩儿，但是她记得她的声音。
她曾经短暂的依附在她的身体里，通过她的眼睛看到了当初秦屿自杀的现场。
“她的弟弟，原来是这么死的。”赵伟强蹙眉道。
赵芮勾了勾唇，“心理学上有一个著名的测试题。”
“有母女三人，母亲死了，姐妹俩去参加葬礼。妹妹在葬礼上遇见了一个很有型的男子，并对他一见倾心。回到家后，妹妹把姐姐杀了。为什么?”
“为什么？”
郭明杰下意识问道。
“因为她认为，只要姐姐死了，男人就会出现。”
赵伟强沉声回复道。
“变态啊，真是变态！”
郭明杰浑身毛都炸起来了，只觉得满身鸡皮疙瘩。
“这个小女孩做的事情和题目里的妹妹所做的事情异曲同工，她上一次见到父母是在奶奶的葬礼上，所以她觉得只要弟弟死了，她就可以再见到父母。”
徐峰也说道。
“谁能想象这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能做出来的事情。”郭明杰不可置信的道。
赵芮眼神轻闪，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淡淡道：“正因为是孩子，所以才天真的残忍。”
“说到孩子，我想起来你屋里那个小男孩是谁了！”郭明杰突然直起身子说道，声音竟然格外的严肃。
“小男孩？什么小男孩？”
徐峰一愣，下意识问道
郭明杰却没有回答他，而是极其郑重的说，“我想起来了。”
“是秦屿！”
“那个孩子，像极了秦屿。”
赵芮手下的动作顿了顿，眼底并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
实际上，也只有这个可能。
“你们在说什么？”
徐峰有些不安的问道。“什么小男孩？还像极了秦屿？”
他话音刚落，忽然，周围所有的画面都以数倍的速度开始变化，
不，不是变化，应该是融合！
所有的空间都在这一刻开始融合。
直到……
“滴……”
似乎是水滴滴落在地的声音，明明很微弱，但是又听的无比的清晰。
紧接着，变换的时空在这一刻都全部静止下来。
就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电视画面。
一切都在这一刻静止。只除了赵芮他们。
紧接着，赵芮他们听到了脚步声。
“噔噔噔。”
脚步声的节奏平稳，一步一步的从下往上，由远及近，在这样阴暗诡谲的环境里，却让人不由得心跳加速，连呼吸都变得轻缓起来。
直到赵芮看到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楼梯上。男人面容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穿着简单的灰色休闲服。
赵芮记得这张脸……正是秦屿。

第170章 死亡之人将重现
赵芮看着他的时候，秦屿也正在看着她，并逐步朝着几人的方向走过来。
赵芮怀里的郭明杰已经全身僵硬的好像一块石头，一双红眼睛死死的盯着秦屿。
身后徐峰和赵伟强也往前走了一步，一左一右站在赵芮的两边，神情紧绷，显然是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赵芮面色淡淡，即便前不久她才亲眼目睹秦屿从一具尸体站起来，但是她却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变化。
秦屿神情同样的平静，好像没有发现徐峰他们的动作。
他径直走到几人面前，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同几人对峙。
然后……他忽然歪着头笑了。
那笑容天真，毫无杂质，甚至没有半点恶意。
却让徐峰几人一阵头皮发麻，身体不由得崩的更紧。
气氛开始变得紧张，剑拔弩张起来，压抑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让人最难受的不是死亡，而是等死的过程，
因为它会无限拉高人的恐惧，让人在希望和绝望之间轮回，最后连精神都彻底崩溃了去。
就在徐峰他们已经打算先动手的时候，秦屿却突然主动退了一步，并且冲着几人优雅的行了个绅士礼。
“欢迎各位来到我的世界。我真心的希望你们能在这里玩的开心。”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少年气的明朗，甚至可以说是明亮，
可越是这样，却越发让人恐慌。
秦屿说完，直起身，朝着几人笑笑，转身就往楼上走。
他刚踏上楼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下脚步，转身朝着赵芮他们看了过来。
“差点忘了提醒，请记住。”
“红月来临的那一日，时空开始交错，混乱将取代秩序，黑暗将取代光明，过往将取代现在，生可能变成死，而死亡之人也将重现。”
他低低的笑出声，眼底带着点期待和愉悦，喃喃自语道：
“真是美妙的夜晚，我已经等不及想要看到……”
后面的话隐在浓雾之中，再也听不分明。
他继续往楼上走，很快身影就消失在赵芮他们眼前。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响指声传来。
就像是某个开关，静止的时间又开始移动，静止的画面也开始动起来。
“他的话，你怎么看？”
几人沉默了会，赵伟强看向赵芮问道。
赵芮眼神轻闪，却没有回答。
她定定的看着前方像是电视画面一样的画面，眉心却微微拧了起来。
赵伟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同。
“怎么了？”
“时空在逐渐的融合。”
赵芮淡淡道。
赵伟强一愣，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恍然，
雾气似乎变淡了。
原本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现在却不知不觉的变得稀薄了很多。
而303房间里，开始同时出现了多个处在不同地方的小女孩儿，有的小女孩刚刚见到回来参加葬礼的父母，而有的则已经拿起了木棍朝着自己的弟弟敲了下去……
更重要的是，随着雾气的变淡，原本每一个独立的时空，开始逐渐的融合在一起。
最终……

第171章 人间炼狱
小女孩儿扔掉带血的木棍，打完电话，一转头就看到弟弟站在自己的门口，而门里还站着一个自己……
“你是谁！”小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新出现的‘自己’大声的问道。
另外一个‘小女孩’看到她也愣住了。
“姐姐？两个姐姐？”弟弟惊恐又迷惑的睁大眼睛。
他的声音拉回了两个‘姐姐’的意识。
两个小女孩的表情出奇的一致，一个悄悄的拿出背在身后的手，另一个则捡起了刚刚扔下的木棍。
然后，一起举起手里的木棍狠狠的朝着弟弟毁了下去！
弟弟很快没了声息。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
“你是我？”
“你也是我？”
两个人同时说道。
随即，两人沉默了一会，又相视一笑，极其默契的同时扔了木棍。
“你去打电话吧。”已经打过电话的小女孩突然说道，另一个小女孩警惕的看着她。
打过电话的小女孩耸耸肩，主动伸出手，表示她手里并没有武器，而且还往后退了几步。
另一个小女孩这才从房里走出来，
走到客厅里，准备给父母打电话。
同时她也没有完全的放松警惕，视线紧紧的盯着另一个自己。
打过电话的小女孩自觉地没有靠近，
另一个小女孩才稍微放松了点神色，直到电话那边被人接起。
她兴奋的开口：“妈妈……”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僵直住。
“我不会让你跟我抢爸爸妈妈的，这个世界上他们只能爱我，爱我一个，即便是另一个我也不行！”
小女孩站在打电话的她的身后，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
而现在，这把水果刀正深深的刺进她的后心。
小女孩狠狠的用力拔出水果刀，血液溅在她的脸上，她却毫无所觉，只是嫉恨的狰狞的看着另一个自己说道。
同时不断的挥刀拔出，挥刀拔出，直到另一个自己再也没了生息，她才停下动作。
看着满屋子的血迹和尸体，她笑了。
这下子，爸爸妈妈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然而，还没等她的笑容展开，她整个人就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
而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自己。
“爸爸妈妈是我的，谁也别想跟我抢！”
她和自己用着同样恶毒的语气咒骂着。
而同样的杀戮开始在楼里的各个不同的地方上演着。
目睹了这一切的郭明杰，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震颤着道：“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炼狱。”
“幸好他们看不到我们……”
还没等郭明杰的话说完，他忽然发现，笼罩在他们身上的浓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一个面色惊恐急匆匆从楼下跑下来的人，不小心撞在了徐峰的身上。
他下意识停下脚步，看向他：“不好意思，”
“没关系……”
徐峰也下意识回了一句，但是说完才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个人刚才撞到他了……
这些人看的见他们了？甚至是碰的到他们了？
那人点点头，很快离开了去，
但是楼里原本吵闹的声音却慢慢平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朝着赵芮他们看了过来……
“我擦！”
徐峰暗骂一句，
对上数十双眼睛，特别是这些眼睛里都充满了恶意，就这么定定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过来，着实看的人一阵阵头皮发麻，
他小心翼翼的往赵芮旁边移动，低声道：“现在怎么办？我感觉他们现在要杀的不是自己，而是我们。”
事实证明，这并不只是徐峰的感觉。

第172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三楼的邻居们同时转过了身体，面向赵芮几人，嘴角像是设定的程序一样，勾出一个所有人弧度大小都一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