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乎继承,只是选定?的血族被人类杀得片甲不留,无疑是在挑战高傲者的权威。
他缓缓抬起手。
或许是觉得直接触碰人类太过肮脏,他的掌心?出现了一道圆形的裂口,尖锐的牙齿排布一圈。
时岁发?现伤口有些痒。
她低下头,发?现血色的圆点从伤口处冒出。
时岁感觉到血液的流失。
她握住手中的十?字剑,指尖抬起落在点了几下,那些血液像是夜幕下的萤火虫,慢慢的、一点一点汇聚到了权杖亲王的掌心?,被皮肤吞入。
权杖亲王微微挑眉:“你的血……”
确实?很不错,很少有人类的血液能入得了他的眼——西?奥多?或许就是被那种感觉蛊惑。
时岁有些眩晕感。
她用剑撑着自?己的身体,看着他越来越贪婪地将她的血吸走。
时岁的语气很冷:“……跪下吧。”
那个摄入了大量血液的亲王真的跪了下去,他惊讶震怒的表情?和西?蒙如出一辙——真不愧是父子关系。
时岁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快步充上前?,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脑勺处,顺着力?道将他按在了地面上。
时岁垂眸:“……你的能力?对我没什么用处,可惜。”
她得速战速决,以免亲王恢复。
银制的匕首从后心?口剖开皮肉,亲王的手几乎攥紧土地里,被人类按在地上、被蝼蚁催使的耻辱感令他暴怒。
时岁并不理会他。
她一层一层剖开血肉,血族暗色的血液沾染了满手,少女面不改色。
亲王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那些声音让树林中的飞鸟四散,但靠得最近的时岁毫无反应。
时岁看见并不跳动的心?脏在胸腔的位置。
她的指尖轻轻抽动,时岁低着头,垂下的黑发?遮掩住了亮得发?光的浅棕色眼眸。
从她看见那颗心?脏起,狩猎的兴奋感几乎将时岁完全包裹。
那些血肉在圣水的作?用下减缓了愈合的速度,指尖探入伤口,时岁攥住了那枚属于?亲王的心?脏,扯出。
想到夜莺需要心?头的血,时岁硬生生忍住了捏爆这颗心?脏的冲动。
那些混乱的血液顺着她脸颊的弧度往下淌,随着之前?那些血族的死?亡,一部分变成沙砾从身上落下。
剩下的那部分属于?时岁自?己。
那枚深红色的心?脏在她的掌心?。
血族的心?脏真是奇怪,在胸膛里不会跳动,到了身体之外却开始搏动。
时岁冷淡地看着掌心?的心?脏。
她很兴奋,但呼吸和心?跳都稳定?地过分,握着剑的手很紧,身上的伤口些许崩裂,但感觉不到任何痛感。
时岁能感觉到四周的气息,安德杀死?了一名亲卫,剩下的三?个亲卫察觉到不对想要回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应洵也来到了这附近。
“西?奥多?……西?奥多?!!杀了她!!”
亲王哀嚎着,向着树木的另一侧,雕像下的方向爬出几步,时岁看着雪地留下亲王的血痕,她什么话都没说。
有个血族从暗处现身,她不敢看时岁的眼睛,只是注视着她手中搏动的心?脏。
时岁随手递给她,对方毕恭毕敬地接了过去。
时岁叫住了她:“等一下。”
对方顿住,因为紧张指尖颤抖:“您还有什……什么事?”
完全能够理解。
任何一个血族面对能够杀死?亲王的力?量,都要打个寒颤。
时岁踢了亲王一脚:“你们拿走了心?脏,这个怎么搞?”
不是说亲王不会死?亡么?
夜莺家系的血族骤然松了口气,她在亲王心?口处洒了些什么:“没关系的,他的躯体马上就会腐化。”
血族低声说:“之后,家主会联系您。”
好像告一段落了。
比想象中的简单刺激一些。
时岁仰头看了一会儿天。
唉,不过累的手都要抬不起来了。
但少爷还被挂在那里呢。
时岁慢吞吞回到了审判处,她起手砍断了那两根银质链条。
西?奥多?被架着太久,落地时站不太稳。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着张开手。
他的手虚虚环住时岁,这是一个拥抱。
他被关押了一个月,一个月的饥饿和伤痕让他没有办法扯断银链阻止亲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时岁流血。
她浑身是血。
西?奥多?不敢想人类失血过多?以后的后果。
温暖的拥抱将银器的灼烧感缓解,空气中弥漫着属于?时岁的血液气味。
在重伤持续缺血的状态下,西?奥多?并未看向时岁的任何伤口。
西?奥多?抱着她的手不敢用一点力?气,害怕她造成任何多?余的伤害。
两个狼狈的家伙贴在一起,像是互相取暖。
少年声线颤抖:“……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他听?见时岁很轻的笑声,“……你别哭呀。”
时岁躺在西奥多的棺材里。
少爷的棺材以黑红为主基调, 他专门多铺了几件柔软的被褥、连棺材四周都多裹了一层,避免时岁移动的时候撞到。
现在,时岁双手搭在胸前, 神色平静地和死了没什么太大区别。
刚才把西奥多救下来的时候, 时岁嘴上?说?着没事, 但她其实?分分钟都能?倒下去,再给西?奥多砸出?一个重伤。
失血过多要晕了哇, 毕竟她不像是血族有那么快的修复能?力, 现在又累又困的!
好在有治愈能?力的卡缪及时赶到。
冬狩日,他原本该待在夜莺家系的保护圈里。
主要因为卡缪是从野蔷薇家系叛变的血族,蔷薇家系对他的态度可以说?是“露头?就秒”。
所以在时岁死到临头?的时刻幽灵一样出?现, 时岁还?是挺感激他的。
她偏过脸, 对着站在旁边的卡缪说?:“辛苦你了哦。”
卡缪依旧不愿意?和时岁对视, 他的声线带些颤意?, 黑发血族闷声说?:“是,多亏你没断胳膊断腿。”
他似乎发现了时岁有时候会有点话痨、喜欢逗人。所以平时时岁说?话,这位酷哥基本不会接, 今天算是例外。
时岁的眼中闪着惊奇的光:“……你是不是生气啦?”
卡缪噎了噎,指尖在时岁小臂被蝙蝠刮出?来?的伤口上?按了一下。
时岁:“嗷!”
卡缪蹙眉, 他的视线滑过时岁的皮肤。今晚她受的伤还?不算严重,除了蝙蝠抓出?来?的那几道比较深, 还?有些刺伤处流的血比较多以外,其余的都是小擦伤。
香甜的血液气味让血族忍不住吞咽的动作。
……不算太大的问题。
暂时没人知道卡缪的治愈能?力限度究竟有多少, 时岁让他先舔舐那些看着需要缝针的伤口。
治疗即刻开始。
今天没有下雪, 气温提升了一点。
太阳将外面的雪晒化了不少, 权杖家系的庄园内部阴沉沉的,阳光基本无法照射到室内。
房间内的治愈需要时间, 西?奥多在外面等待。
血族的恢复速度很快,在急迫地灌下近十包血液之?后,西?奥多身上?的伤就已经基本恢复。
他打理好了自己?等在门外,只是脸色恹恹,时不时地看向房门的方向。
……房间里的血族,他并不熟悉。
西?奥多没太关?注卡缪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不过夜莺家系的血族是素食主义者,应该不会对时岁造成伤害。
主要是,时岁信任他,西?奥多就不能?多说?些什么。
门的另一边,蜜色短发的血族指尖勾着匕首前端的小圆环,锋利的匕首在指尖环绕着,晃出?一道道残影。
他身上?有些血腥味,今晚死在这家伙手下的血族应该也不少。
走廊里弥漫着属于时岁的血液的气味,她流的血很多,在场的所有血族都会为此躁动。
西?奥多看见萨维,就会想到他舌尖的那一处刺青,又会从那个刺青想到时岁。
萨维靠在门口,对着西?奥多凉凉:“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事情要做。”
亲王和继承者都死了,西?奥多需要控制住剩下的权杖家系的成员,再喝下始祖血,成为新的亲王。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别在这里碍眼了。
萨维将匕首转正?,他手环着胸偏头?看向西?奥多:“对了,别对自己?的定?位产生误解。”
他勾了勾唇角,蜜色的眼眸将西?奥多从头?扫到尾:“……岁岁可不是专门为了救你才来?的。”
西?奥多偏了偏头?,轻啧一声:“你嫉妒?”
萨维停顿片刻,旋即眯了眯眼:“别说?那么讨人厌的话。”
西?奥多眼帘微垂,在萨维面前毫不示弱:“如果没记错,这里是权杖家系的地盘……你最?好在天亮之?前离开。”
房门打开。
卡缪戴上?了帽子,他将兜帽拉的很低,遮盖住上?半张脸,他唇色略有些白,路过门口的两?个血族时甚至没给他们俩眼神。
好像消耗了很大的精力。
时岁的声音从房间里冒出?来?:“萨维,你护送他回夜莺的领地。”
萨维唇角的笑意?落下,他有些幽怨地想进房间看一眼时岁,但被西?奥多拦下。
西?奥多动作很快,抬脚走了进去关?上?门,听见时岁发出?一声疑惑的”嗯?”。
西?奥多扭头?看她。
时岁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
她在棺材里坐着,手里捧着把她送来?之?后就准备好的三明治在啃,补充着体?力。
不过她看上?去还?是没什么力气——
看见西?奥多走进来?,时岁冲他摆摆手。
她刚才给应洵发了消息和一张自拍,告诉他自己?已经解决了这里的事情,让应洵甩开那些血族先回去。
毕竟他再杀进来?也要一阵子,路上?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血族。今晚消耗的体?力已经足够多了,不能?把猎人首席往死里薅。
至于感谢的话语——之?后再说?。
时岁仰头?看站在棺材边上?的西?奥多:“你要休息了吗?我等下就出?来?。”
毕竟这里是他的床。
西?奥多站在棺材边,眼帘低垂:“我可以睡外面。这里有很多人类的补品,你可以睡一觉喝点汤再走。”
原本是为了血包准备的,可以先应急用一下,今天过去以后再给时岁换成更好的。
时岁眨眨眼,她观察西?奥多的状态。
除了唇色有些白,看不出?他受到了一段时间的虐待。
其实?刚才时岁想说?自己?伤口处的血可以舔掉,毕竟那样也不会浪费,但看少爷一副要掉眼泪的表情,时岁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那样也太破坏氛围了!
见时岁没回答,少爷站在棺木边显得有些无措,他看着她身上?没有完全愈合的部分擦伤,沉默了两?秒。
西?奥多垂眸:“……是我能?力不足。”
如果不是那样,就根本不需要时岁在冬狩日这么危险的日子出?来?杀亲王。
时岁:“……”
搞什么!又不是什么批评大会!干嘛说?这样的话!
而且本身救少爷就是顺带的事情,她必然要得到血族亲王的心头?血,如果少爷出?事,那时岁需要面对的不是亲王就是西?蒙。
反正?怎么样都是这两?个敌人。
况且再怎么说?,西?奥多这么倒霉也有一部分时岁的原因。
她今天实?在太累了,没什么动的力气。
时岁眨眨眼,她往旁边挪动,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进来?吧。”
血红色的眼眸和她对视几秒,西?奥多耳根有点红,他头?一次觉得踏入自己?睡觉的床铺有些艰难。
不过西?奥多什么都没做。
血液的气味萦绕在鼻尖,让他本能?地安心下来?,他靠近时岁——棺木并不小,两?个人躺在里面也不挤。
西?奥多只是虚虚搂着她,没有触碰到任何擦伤的位置,而且血族身上?冰冰凉凉的,靠着很舒服。
室内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遮掩了外界的阳光,两?个人在棺木里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觉。
……像是今晚的狩猎并未发生。
时岁醒来?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
她睡得很安心,大概是棺材里面铺的软垫起了作用。睁开眼后时岁缓了一会儿,才把手机扒拉到手边。
她看见上?面好友发来?的几条消息。
【岁岁!下个周末你有时间嘛?】
【上?次推荐的那个帅哥巨多的酒吧有带人免费体?验活动,我们好久没聚了,要不要一起去玩?】
【真的不骗你,都是不输给你上?次那个学长?的大帅哥!】
趁着西?奥多没醒,时岁哒哒哒回复了一个OK。
打字的动作弄醒了睡眠很浅的血族。
由于头?发乱掉了,西?奥多整个人显得毛绒绒的。
他睁开眼眸,视线有些迷茫,却下意?识地寻找热源搂紧了时岁,像是小动物那样在她颈侧蹭了两?下。
时岁被蹭得痒痒的,莫名心虚地把手机翻过来?息屏。
西?奥多依旧困倦,他没在意?时岁的小动作,轻声问:“怎么了?”
时岁拍拍他的手:“该起床了。”
西?奥多一个月没睡好觉,他缓和了半分钟,又从后方搂住时岁,用小拇指勾住她的指尖,冷不丁问道。
“那个刺青……他们都有了,你为什么不给我刻?”
这话已经在心里藏了很久了,西?奥多猜测安德也有那样的印记,他原本以为自己?没机会了——现在趁着大家都睡得懵懵的,正?好说?出?口。
时岁从他的口中听出?了幽怨感,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主要是…我觉得你不用?”
少爷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足够展现出?他的忠诚了。
——而且刻印还?有点累呢!
西?奥多听出?时岁的敷衍。
他低下头?,在时岁的肩上?轻轻咬了下,没用力气,只是搞得人更痒了。
这位之?前很高傲的少爷声音有些含糊,他慢吞吞说?:“……时岁,我想要。”
房间?里没开灯。
这些吸血鬼的屋子都很大, 某种程度上来说空荡荡的,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孤独感。
时岁对上西奥多的眼眸。
他眼眸中的困意消失了,说话的语气很认真, 时岁坐起身, 手向后撑着看?向西奥多。
“你确定?”
她的视线在西奥多身上上下扫了一遍, 他的睡衣松松垮垮,领口本身就是深v设计, 血族白皙的皮肤在黑夜中极其显眼。
时岁挪动自己的手, 按住他的手腕:“你知道那个印记代表着什么吗?”
西奥多的手向前探,他勾住时岁的指节,动作?很小地摩挲着。
少爷声音闷闷的:“嗯。”
如果西奥多顺利成为权杖家系的亲王, 起码在时岁活着的时候, 他乃至整个权杖家系都要受时岁的调遣。
如果时岁想要, 权杖家系的一切都可以属于她。
西奥多好像有?一点?点?不高兴, 语气中暗藏着些许抱怨:“你给?他们刻的时候,也想那么多吗?”
时岁垂眸看?着他。
最好的方法还是给?所有?接近的血族都刻上烙印,这是她和非人类相处时的保障之一。
西奥多顿了顿:“或者, 等?你不累的时候再……”
时岁睡了一觉,精力已经好了许多。
耳夹里的血还没用光, 现在倒是不用专门抽血。
时岁低头取下耳边的耳夹:“……要刻在哪里?”
舌头、喉结、腹部?都刻过了,时岁的目光落在西奥多身上。
其余继承者都死光了, 西奥多未来必然要成为亲王,刺青的位置不能太明显。
她的视线带着些许侵略性?, 将西奥多从上到下扫过。
他脑后的发尾有?一点?点?长, 过分?白皙的手将狼尾掀起来一点?, 他侧过头朝着时岁说:“……在这里?”
那是后颈往下一些的位置,这个位置不错, 平日里如果穿着高领衣服就不会被发现。
西奥多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
……他只会向时岁低头。
时岁从棺材里爬出去,她活动了下手腕脚踝,西奥多微微仰头:“可以刻两个吗?”
想比那些家伙有?的更多。
时岁:“别得寸进尺哇。”
纹身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时岁挪了个椅子到棺材旁,她看?着西奥多将没有?保护的后颈暴露给?自己。
从后颈处到脊背之间?,时岁挑选了一个合适的图案。
刺入血液的过程带着酥酥麻麻的痛感,时岁听着沉闷的、急促的呼吸声,她的视线往前落,看?见了柔软睡衣的褶皱。
……才刚开始啊,少爷。
她慢吞吞刻着,昨天?还被吊着进行最后审判的血族又在第二日迎来了另一种细碎的折磨。
时岁的指腹一旦擦过西奥多的皮肤,就会引起他的颤意,他靠在垫着的软垫上,睡衣滑落到了肩膀的位置。
那些伤痕全都恢复了,白皙的皮肤上看?不见任何遗留痕迹。
时岁挑了一个很漂亮的图案,更繁复一些,用到的血量也更大,结束时少爷的头快要抬不起来了。
时岁站起身才发现,他的手搭在不合适的位置,正小幅度地宽慰着自己。
时岁的恶趣味又一次占据了上峰。
她起身凑上去在刚刚纹好的纹身旁边亲了亲,西奥多发出一声错拍的吸气。
时岁:“……我?好像没让你动?”
西奥多的手僵住,他侧过脸,血色的眼?眸中带着浓郁的乞求。
时岁从后面环上去,隔着睡衣压了压:“少爷,你先自己来?”
血族的和人类的有?些区别。
时岁见过几次,萨维就是粉色,西奥多的颜色要偏白一些,更像是那种精美雕刻出来的白瓷瓷器。
被时岁盯着,西奥多本能地曲起腿遮蔽了一下,他的耳垂有?些红。
“……你要看?着我?。”
他比起之前的血族都要更激动,或许是昨天?时岁闯入庄园的行为刺激到了西奥多,他看?她的目光粘稠而深沉。
少年的另一只手抬起来,圈住时岁的手腕,他的指腹在时岁的手腕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时岁被他拽进了棺材。
暗红的眼?眸中是掩盖不住的兴奋。西奥多一手握住时岁的手,贴近温暖的水源。
人类是有?温度的。
血液、呼吸、身体?,这些极大地缓解了西奥多近乎膨胀开的情绪。
时岁没有?拒绝。
只是她懒得自己动,干脆全程都交给?西奥多来——不舒服的时候喊停就是了。
棺材厚重,红黑色的棺木足够稳定,不会因为任何动静而晃动。
白瓷凉凉的。
和人类不一样,其实血族浑身上下都是凉的,碰到皮肤上反而有?些奇怪的感觉,时岁眨眨眼?。
西奥多的手也和应洵的不一样。
没有?薄薄的茧子,温度冰凉,不过比起时岁的手依旧大了一整圈,可以轻易地将她的手环握在手中,也可以触碰到未曾触及的位置。
等?到时岁完全放松下来,快要睡着的时候,西奥多贴近。
他看?上去忍得很辛苦,时岁仅能看?见他紧抿的唇线,但很快饱感就占据了她的大脑。
没过几分?钟,凉感覆盖了内外。
时岁笑?了,她抬起手揉揉西奥多的脸侧,黑发从指间?流过,她说:“第一次,能理解的。”
西奥多僵了僵。
他上次见到时岁这样的目光,是在刚开学时,她从自己面前从二楼跳下,顺便还说了句菜。
年轻血族抿唇,他的手扣住时岁的腰,整个人往前。少爷的声音有?些懊恼,他颇为咬牙切齿地说道:“再来一次。”
食欲上头的血族往往不讲道理,挑衅这个状态下的血族是不明智之举。
就算现在西奥多是时岁的眷族也一样。
时岁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饱到有?点?想吐,觉得刚才补充体?力吃下的三明治都要到嗓子眼?了。
时岁受不了:“……你慢点?行吗。”
西奥多完全听从时岁的命令,只是动作?虽慢力道却很重。
时岁觉得要不是头顶有?软布垫着,结束之后头顶可能会撞出一个大包。
她终于找到机会憋出一句:“……还是按照正常的来吧。”
这次持续了太久。
西奥多太喜欢接吻,时岁每次想让他停下,他都像是有?所察觉那样封住她的嘴。
接吻黏糊糊的,脑子一愣神,原本想说的话就抛到脑后了。
时岁晕了,她伸手抵住西奥多,想说自己要休息,但他黏人地缠上来,舌尖扫着她的口腔,按压的指尖也没停下。
在这个时候,西奥多完全没有?掩盖自己的危险性?,伪装成小羊的血族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危险、贪婪、不知满足。
时岁对上他有?些迷蒙的眼?眸,细碎凌乱地刘海将那双血色的眼?眸半遮半掩,他直起身的时候微微张着嘴,舌尖舔过尖锐的獠牙。
血族很少流汗,除非在特别激动的时候。
汗向下淌入交汇的河流,水流声逐渐加大,西奥多俯下身,他掰过时岁的脸,勾出她的舌尖接吻。
夜晚才是吸血生物活动的时间?。
亲王的继任再过几个小时也不着急,西奥多眸色沉沉,他想这样永远和时岁紧贴在一起。
棺材不太方便,时岁明显不喜欢这种被四面包裹的感觉……虽然密闭性?确实不错。
之后,在房间?里加个人类的床吧。
月色沉沉笼罩在城市上空。
粉发少女站在高处,她偏头看?向旁边蹲着咬着指节的黑发代行者。
“哎呀呀……权杖的亲王死了?”
黑发代行者抬手触碰自己的耳朵,挂了满耳的耳钉反射月光,显得亮晶晶的。
“无所谓,反正马上就会有?新?的血族替上去……”
“西奥多?他不是和人类走得很靠近么,权杖家系下面的血族能服他?”
“既然他有?火焰作?为能力,”黑发血族垂眸,他恹恹道,“不接受的血族杀光不就好了?”
反正血族的社会准则弱肉强食,如果西奥多足够强势,要改变权杖家系的规则都可以。
粉发血族耸耸肩:“呜哇,那权杖家系的血族差不多可以都死光了。”
她眼?波流转,视线落在远处的建筑物上,勾起唇角时,尖锐的獠牙若隐若现。
“不过,有?猎人协会首席出没的痕迹,他凑什么冬狩日的热闹?”
她将视线从庄园的主楼上收回来:“不过猎人的首席……嗯,倒是配得上成为我?的眷族。”
黑发血族斜了她一眼?,大约是习惯了同僚总是莫名就兴奋起来的语气,连动作?都没有?变化?:“先把东区的事处理好,新?人还没来?”
话音刚落下,两个血族敏锐地齐齐回头,向着后方望去。
被黑色披风包裹的人少年身材,脊背挺得笔直,只是他的面貌被完全遮掩,看?不真切。
他什么话都不说,脸的朝向向着远处庄园的那栋主楼,只是身周气压很低。
粉发代行者歪了歪头:“搞什么,你心情不好?”
黑发血族兴致缺缺:“随便他,只要不冲动乱杀就行。”
刚转化?的血族是不容易控制自己,烂摊子还得他们来收拾。
心情不好的神秘代行者没有?理会同僚们明里暗里的抱怨,他几秒后消失在了高处。
庄园主楼。
他如入无人之境,穿行在权杖家系的庄园中,没有?任何一个血族发现他的存在。
代行者来到了某个房间?门前。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躁动的气味,和血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房间?中央的黑红色棺木中只有?一个身影。
时岁睡得很沉。
代行者伸出手,触碰躺在棺材中的少女的眉眼?,指尖顺着下移触碰到她的嘴唇。
动作?看?似缓慢,但他很快将时岁的唇擦红,像是要擦去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
“……”
时岁觉得嘴唇有点痛。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西奥多做完不知道弄到?几点,他?还有顺道把她抱去浴室清洗干净,身上很干燥。
不过除了嘴唇以外, 其余的地方都没什么痛感。
一部分擦伤已经结痂了, 晚些等到卡缪体力恢复了以后再让他?治愈一次也行?。
对于压榨卡缪这件事, 时岁的良心并?不痛——毕竟这位酷哥表面看上去淡淡的,其实被?需要?的时候偶尔会露出那种高兴的神情。
时岁已看透。
她觉得凭借自己现在的精气神, 还能跑个八百一千米的。
……不会她真的能吸血族的精气吧?那样?真是人类魅魔了!
想归这么想, 时岁麻利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往房门的方向走去,刚开了一条缝就看见门外的西奥多。
他?穿着领口袖口繁复的白色衬衫, 黑裤的腰封很高, 上面配有一部分圆形银白色装饰, 衬出腰线。
在没有面对时岁的时候, 少爷那张脸上的表情很淡,显出专属于纯血种的的倨傲,他?对面的血族毕恭毕敬地站着, 似乎在汇报什么。
西奥多的指尖燃烧着一簇火焰。
它?无风自动,灼热的温度让四周的空气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
时岁没察觉到?危险, 她手?环着胸靠在房门边,静静看着西奥多和另一个血族的交涉。
明明前一个月少爷还是阶下囚, 先下只是亲王和其余继承者死了,他?们这些原先没有发表言论或是幸灾乐祸的血族就冒出了头。
西奥多察觉到?时岁出来?。
他?当即抛下正在滔滔不绝的血族, 快步走到?时岁身前, 少爷结结实实地把时岁搂在怀里。
他?勾住她的腰, 从善如流地低头在时岁唇角亲了一下,完全没在意?另一个血族惊恐地睁大的目光。
……这件事在权杖的庄园里光明正大的发生, 是不是有点太超出常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