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星含被她嚎了一嗓子,回过?神来,本能皱眉反问,“你谁?”
江双穗都愣了。
【我就知?道,这石火梦身一出,主播十年白干】
【这就是我爱看?修仙直播的原因,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反转,刺激】
【这可比狗血失忆刺激多了,但还?是要说,主播实?惨】
阴萝没有理会跳梁小丑般的江双穗,她冲着百族击掌,“今日是练国践极之礼,又逢我小爹有孕,双喜临门,我登真自?当大贺。”
众人:……?
他们顿感?荒唐。
他们新王复国,行的就是反叛之事,那登真代王使还?被囚禁着呢,被这登真小王姬一说,就成了“双喜临门”了?!
练星含却是羞恼无比,“元幼平,你再抹黑我,你信不信你今日走不出这蝎圣宫。”
他分明已在登真朝臣面前假死过?了,入了王姬府,是她的人了,可她在他的臣民面前,偏要称呼小爹之名,这算什么?在她心里,他是不是永远都隔着一层疏离的禁忌?
“可以唷。”
那坏胚子全然没有被威胁的紧迫感?,她高兴扬起那根粗螯黑辫,发尾梢的金铃球哗棱哗棱响了起来,她也朝着他伸出了五根手指,“我不出去,那你要给我生五只?小蝎子陪我玩,要生得?胖胖的,可以跑得?很?快的,咱们就可以天天玩藏朦!”
“你做梦——!!!”
练星含意识到自?己太过?被她牵着鼻子走,强行忍耐住怒火,冷冷甩袖,“休想!”
阴萝瞬间不高兴了,唇角两侧耷拉下?来,连奶腮都有一种阴沉感?。
练星含心头一紧。
她这孩子般的莫测性情,多变脾气,该不会当场要他生小蝎子吧?
不,他死也不做!
便见这坏胚子不知?想了什么,又扬起了笑脸,”没关系,你会愿意的。来人,呈我登真国礼——”
阴萝偏头看?向旁边的小侍卫。
他没有穿银青玉京的侍卫服,而是换上了肃杀凛然的蟠虺黑服,混进一群训练有素的鹍鸦卫里,虽然是个头最高的,但精气神却很?浮,存在感?相当渺小,明明脸蛋俊俏得?无可挑剔,却仿佛被人虚化在漫漫日光里。
小侍卫双眼虚虚眯着,目光游离不定?,眼窝还?青青的,活像是一条被强行捞起来半死不活的咸鱼。
随时都要歇菜的那种。
这货从登真国一路摸鱼到练国,每次见他都是一副困得?要原地去世的样子,要不是看?在他那张脸实?在赏心悦目,而且也舍得?下?脸面,天天嘴甜喊着爹万福,阴萝早就把他丢深山老林喂大虫了。
阴萝扬了扬下?颌,姿态娇纵傲慢。
“拿出来吧,让他们这群小毒物?见一见世面。”
小侍卫眼尾泛着偷困的泪光,嘴里说,“那必须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五彩斑斓的彩绣围涎。
俗称,口水兜。
很?是亮瞎了练国的百族臣民。
他们迷惑起来,难道是我们见识配不上,莫非这不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口水兜,而是一块能呼风唤雨的口水兜?!
大国果真恐怖如?斯,行事不是他们能揣测的。
阴萝越看?越觉得?熟悉,嗅了嗅,狐疑道,“这不是我小时候用过?的围嘴吗?”
阴萝占有欲强,对于自?己的东西都有很?强烈的气息标记,一闻就知?道是她的。
小侍卫恭维道,“爹,还?得?是您的狗鼻子,您说要找个风味足的契约物?,这个风味够正宗了吧?”
这什么人哪这是?谁家的契约物?是个口水兜啊?
阴萝顿感?窒息。
她不由得?想起她那混球哥哥,表面光风霁月,永远都是一副神坛小仙男我心如?止水绝不下?凡的吊样,背地里却腹黑闷骚,老爱欺负她,还?总是收藏一些?关于她的年久日深的旧玩意儿!
郑夙那混球还?背着她,专门做了一架古旧珍宝阁,把她两岁叼的奶嘴、三岁穿破洞的小鞋、四岁哭的小珍珠都给放进去了!!!
他还?动用了最高阶的留真术法,保鲜保味!!!
真不是条好龙。
要不是阴萝为偷她哥的一件宝物?,偷跑进清虚天,误闯禁地,哪里知?道这家伙连她咬过?的奶嘴和口水兜都不放过?!她一问,对方不以为耻,还?慢吞吞地说,以后这都是珍贵的嫁妆,要让她的夫婿完美继承她的一切,理解她这条小蛇的过?去,才能更好爱惜她的未来。
当时小小的蛇蛇脑袋里是大大的问号。
继承什么?让我的蛇夫君继承我的奶嘴跟口水兜吗?
你这么缺德坑妹,日后我坑死你!
阴萝越想越气,恨不得?重生回到她哥刚学会爬的时候,她一定?缺德把她哥的开裆裤统统抢走!
阴萝陡然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盯着小侍卫那张清心寡欲好像是我爹到了叛逆期我快要死掉的脸。
“照世杯是我藏起来的。”
她哥是个杯友,无论是长的扁的圆的方的,都逃不过?他的魔掌,他手上拥有六界最想要的道法杯盏,而他最宠爱的就是那一只?照世杯,喝茶畅饮,杯不离手,连泡澡都得?带着人家,阴萝有一次闯祸被他揪着打了屁股肉肉,她气急败坏要报复他,就把照世杯偷偷藏了起来。
导致她哥那段时间失去了爱杯,茶饭不思,郁郁寡欢,形销骨立,连泡澡都不勤快了。
说完,阴萝摆出防御姿态,准备随时跑路。
如?果这摸鱼坑货真的是她哥,她这个自?爆得?挨好几顿板板!
小侍卫疑惑看?着她,“爹?”
阴萝:“……”
是她多虑了。
她哥闲的呢,拥有清虚天那么一块地儿,可以说诸天都是他的,还?至于跑下?凡当个哭唧唧的月供小奴隶吗?
“这莫非是八王姬使用过?的围涎?”
摄政王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了,不然这场子都冷得?尴尬。
“是的,您真有眼光,这就是我们八王姬十五年前用过?的贴身珍品,您看?这色泽,一如?当初啊。”小侍卫还?感?叹道,“十年如?一日,真是有良心的商家啊!”
希望他那月供的宅子也是实?材实?料,才不枉费他做日日做儿子的辛劳汗水。
摄政王沉默了。
饶他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物?,也很?难在这个上面搭话?啊。
总不能夸这口水兜做得?真好,给我们也来一打?
阴萝纵然是个厚脸皮的蛇蛇,也有点受不了自?己的口水兜被人到处介绍,“薛玄曦,我要的是可以定?情的旧物?,不是我的口水兜!!!”
薛玄曦:“?”
小侍卫狭细凤眸里是对这个人世间情情爱爱的迷惑,“这还?不够旧?这还?不够定?情吗?您的口水兜福气传给下?一代,这寓意多好啊。”
不仅有岁月的厚重痕迹,还?很?实?用,口水兜怎么就不行了?!
最近战事将近,国库吃紧,这小王姬的私库也是花钱如?流水,所以,这不是我老薛理解能力跟办事能力的问题,而是这歹毒的爹定?是想找法子扣我月俸!
什么眼神哪!
阴萝给他一记大耳刮子。
“这口水兜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薛玄曦:“??”
工伤!这绝对是工伤!
爹你不给钱儿子就要闹了!
练星含看?着这一对主仆的互动,从前在王府就很?放肆,现在同样是密不可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少年王族指骨拢合,指甲嵌入掌心,微微刺痛,他笑得?恶毒艳绝,“元幼平,看?来你还?没有吃定?他呢,怎么样,要不要求求我,帮你炼一个情心蛊,让他对你服服帖帖再无二心?”
他本意是讥讽她不得?人心,却不料她转过?头来,眸星晶灿灿的,“可以嘛可以嘛?!”
练星含:?
不知?为何,他心口隐隐作?痛,这该死的元幼平,没有一日不是在气他的!
薛玄曦轻轻,“爹,他想榨干你,为了细水长流,咱们不能答应。”
阴萝拧头,“你闭嘴,把手举高!”
“好的,爹。”
小侍卫果然举高了手,他身躯高,手臂也长,懒懒伸腰时像一架耸直入高云的古水杉,而阴萝个头娇小,凑上去后,倒像是挂在他身上的一株细俏小蛇藤,肤色雪白相似,但形成了鲜明的体形差。
阴萝搜小侍卫的身,从胸怀里搜出一纸盟契。
她弹了弹,笑得?不怀好意。
“既然红练王有孕,我二国也当修百年之好,签了这盟契,红练王连人带胎,都归属我登真,而这练国王权,我也当归还?尔等,永不追究,只?要同意,本宫今日就能带走登真代王使以及所有驻军官员,诸位,意下?如?何啊?”
这一句话?引起轩然大波。
“此话?当真?!”
摄政王练白渊难掩兴奋。
果然,这登真小王姬至情至性,与?她联手更是明智之举。
看?看?这大手笔,竟然用一个男人交换了一个国家的王权!
虽然练国近日起复,但被登真统治了十二年,余威仍在,五原密教也不敢过?于激怒对方,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的少年新王怀了登真的龙胎,不管是老马王的,还?是老马王女儿的,都对他们有益而无害,后者?还?更好,直接就是实?权之子!
若是这王姬继位,他们新王又诞下?长子,岂不是说百年之后,这登真也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签!必须签!
百族臣民隐隐狂热起来,却碍于王族严威,一时之间没有人主动开口。
但练星含岂能看?不清楚这群毒物?眼中的野心与?贪婪?
那是盟契吗?
那是他的卖身契!
元幼平,元幼平,她总是能在各种地方折辱他!!!
“快签吧,好小爹。”
阴萝走上高台,将那一纸盟契拍到他面前,唇儿翘翘,“签完还?得?带你回去养胎呢,这来回都得?两三个月,万一再遇上风雪,没半年都回不去。”
少年王族撕啦一声,纸屑纷纷扬扬,他轻蔑道,“元幼平,该说你聪明还?是冒进呢,在登真我奈何不了你,你以为我还?会容你在练国放肆吗?这是我老巢,你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喔?是嘛?”
阴萝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淡紫琉璃色的小毒蝎,她这回没有玩尾钩,而是白嫩指腹压着前腹部,一前一后滑动着,那里头的米粒小珍珠随之轻轻活动。
?!!!
练星含脸色惊变,他像是被捏中死穴,浑身发软瘫倒在王座上,摔塌了不少菜肴。
“……住手!元幼平你住手!不行,不准按那里!”
他脸旁烧出了一盏极浓艳的桃花酒,连带着眼尾都浸润进去,粉得?很?妩媚。
“王上!!!”
蛊祭司当即救驾,挡在练星含的面前,也幸亏蛊祭司提前挡住,否则这一幕传出去,他定?是逃不过?一个王座亵玩的艳名。
阴萝也没有继续走近,笑吟吟来了一句,“祭司要小心哪,这可是一尸两命。”
她生得?娇娇小小的,脸又嫩艳,等他们发觉过?来,她已经?占据上风。
少年王族伏在那一张巨大黑漆的食床上,他披着一头淹没膝盖的长发,雪青色蝎头弯刀落入厚亮油茶里,好似那丰盛食物?里的一道,明明阴萝都没有碰到他半分,但冰胆蝎的触感?清晰传了回来,他背脊跟着冰胆蝎不由自?主晃动。
奇怪,好奇怪。
好像猫儿一般,正在被她抚摸着背脊。
他竟然不抗拒。
少年王族有些?涣散,但又立马清醒过?来。
练星含侧着脸,额心的月神晕出细腻的水雾,仿佛碎开了数瓣,他咬牙切齿,呼吸声急促如?疾风。
“元幼平你适可而止!紫皇!回来!”
分明是他养的本命蛊,可是总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被元幼平给拿捏了!
阴萝继续逗弄着小紫蝎。
练星含紧紧抠着自?己的手背,才没有当着百族发出那羞人的声息。
但他明白自?己根本坚持不了多久,那种濒临绝望的感?觉是潮水涌动,不能遏制,又一次逼近他,似乎非要叫他绝望个天昏地暗。
他内心暗骂小畜生一百遍。
练星含眼眶漫上了耻辱的泪光,要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出那种卖花声,他还?不如?死了!
许是孕蝎的情绪敏感?,练星含也没了平日里的冷静狠毒,他泪腺发达,在极致的愤怒与?委屈之下?,飙出了两泡热泪。
“……我签!呜呜!元幼平!我签!你别——“
“老欺负我,我,我还?怀着你的孽种呜呜!!!”
他?们新王……喜欢小的!
也?是?,那老马王都已经五十?岁了,按照中土国君的平均寿命, 半只脚脖子都入土了, 雄风怕是?早就没了, 而他?们的新?王,可是?弑过父,夺过位的, 哪怕他?去登真做了人质, 可那也?是?为?了百族未来,深入敌城腹地。
如此野心赫赫, 连自己都下得了狠手?, 怎么能会喜欢一个庸常的、没有颜色的老男人呢?
传闻中他?们新?王喜欢上一个小婢女,恐怕也?是?空穴来风了吧?莫不是?一个挡箭牌?
毕竟一个女奴跟一个公主,是?根本没有可比性的。
都说?权势是?男人最华美的外衣, 换成这战争王姬也?是?如此。
你见她仅是?一身方胜红珠裙, 腰间缠着?一条粗莽的银练蛇鞭,哪怕没有满头的华丽冠饰, 只是?梳着?一根比婴童手?臂还要粗黑的蝎尾发辫,而她竟然?只带着?百来人,就敢入春亡关跟蝎圣宫, 单凭这份烈焰胆魄, 就足以压过在场蛊女所有的风头。
没看见她刚出场, 红练王族就目不转睛, 根本没有移过吗?
百族:我们懂!他?肯定超爱!
同为?登真少女, 那小婢女就难免透出一点寒酸气,但她胆子也?的确很大, 抢在摄政王前敬酒,吸引了部分密教蛊奴的注意。
但也?仅此而已了。
没听见战争王姬说?吗?这可是?叛国贼,她是?要清理?门庭的,他?们练国如果真跟登真同盟,这小婢女就是?一道开胃菜,她就是?杀鸡儆猴那只鸡,谁也?救不了她。
于是?众人默契把自己的目光都转了回去。
救赎值接连暴跌,连人气都没有,江双穗心都凉了。
而她的救赎对象同样心思不在她的身上。
身处弱势地位时,练星含很喜欢用眼泪当?作自己的武器,示弱,伪装,掩饰,也?用它栽赃嫁祸给了不少人,让他?尝到?不少甜头,这却?是?第一次,他?在元幼平面前,流露出自己大部分的委屈和脆弱。
当?他?听见自己的喉咙发出那一声?娇嗲,他?整个人都冻住了。
这还是?他?吗?
不,这娇嗲、造作的货色绝对不是?他?!
练星含只想去死。
然?而当?他?抬起眼,正跟那一双圆润明艳的水桃瞳对视,她先是?眨了眨眼,又?歪了歪头。
竟然?问,“狗杂种,你鬼上身了吗?好恶心的语气喔。”
?!!!
元幼平!元幼平这个气人的混账!
从小到?大,她就没给他?一个好脸色,人家给他?送吃的,喝的,御寒的,救赎他?,她却?致力于让他?死一千遍!
哪怕他?们在最青春年少的时候,有了共同的夜晚,她那张狗嘴也?不会吐出像样的象牙!
她就想踩在他?的头顶!!!
练星含浑身都烧了起来,他?只恨自己前一刻竟然?对她说?了求饶的话,这黑心肝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怜香惜玉,连他?肚子里有了她的孽种,也?不会说?一句两句好的哄一哄他?!
谁要这个黑心肝的哄了?他?不稀罕!!!
少年魔种又?羞又?气,眼泪哭得更凶,“你滚啊,我就恶心你怎么了?!你不服气啊,你不服气来打我啊。”
——小孕夫真暴躁哪。
蛇蛇暗暗地想。
于是?蛇蛇说?,“我不打孕夫的。”
她满脸认真,“孕育生命是?很伟大的事情,六界众生不就是?从胯/下诞生的么?”
当?然?阴萝是?一条自私自利的蛇蛇,为?了后代?,她最多弄出一些蛇蛋蛋给雄性生,再负责恐怕就不可能了。
毕竟后代?是?后代?,她是?她,后代?永远都不会像她爱自己一样爱她。
没有任何人能将她取代?。
哪怕是?血缘。
练星含本意是?想讥讽她,没想到?她会用那种虽然?你很讨厌、但你好厉害喔的眼神看他?,心头顿时荡开了奇妙的滋味。
那一只淡紫琉璃蝎从阴萝松开的手?心爬到?她的脸上。
或许是?受到?主人的心意影响,它微微扬起饱满沉厚的前腹部,尾钩一甩,趴在她微热的唇口,好似某种淡紫色的神秘/唇纹装饰。
少年魔种脸颊一热。
这蠢货怎么把腹部贴人嘴上了,就不怕元幼平那个小畜生一口把它吃了吗?
或许是?种蝎在她脸上爬动,练星含也?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这个小混球……恶毒过,却?,没怎么丑过。
七十?六场梦境里,无论是?金鞭美少年,还是?清甜小天师,男女扮相都令人印象深刻。
否则他?,他?也?不会同时爱上男女的她。
别的女子男扮女装总有那么多破绽,偏她,明明是?那么一副娇嫩如幼萝的身架,却?能爆发出凶猛悍鸷的力量,把他?囚困得难见天意,比男子还要霸道凌厉,除了略微娇矮的身高,根本就不会想到?她是?女子假扮。
眼前这黑油螯辫衬得她额心白亮如瓷,耳垂咬着?两枚金色重环。
蝎皇宫为?炼蛊而生,虽不潮湿,却?规避了光,浓厚的烛油烧灼着?,她的脸部那纤细绒绒的桃子毛儿?仿佛染上了一簇簇幽蓝的烛光,软厚唇珠覆盖着?紫琉璃色的蝎影,透出一股稚戾的艳。
他?微微颤睫。
紫皇冰胆蝎跟他?心意相通,仿佛此刻他?的肚子也?被那张嘴贴着?,热融融的。
阴萝还张嘴,咬了半截进去,尝了尝琉璃蝎的味儿?。
?!!!
练星含险些又?被冲晕过去。
练星含有些不敢看她,不自在地说?,“不是?要签盟契吗?都被我撕碎了,怎么签?”
蛇蛇:“?”
这语气?
我,的,天,哪。
这狗杂种果然?是?被鬼上身了吧,怎么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温柔孕味哪?
还别说?,阴萝是?被一个黑皮少年的男妈妈给带大,对这种特殊的气场根本无法抗拒。
于是?练星含发现——
元幼平她疯了!
他?低头签着?盟契,脖子上冷不防就多了一道气息。
那一粒翘起的奶牙还磨了磨肌肤。
这也?就算了,分明百族还在,她就凑过来,伏在他?耳边说?,“喂。你肚肚动了嘛?我摸摸?”
阴萝虽然?接生过鲛儿?,但她不是?很懂,就好奇提了一句。
练星含:?!!!
他?恼羞成怒瞪了回去,“没有!没有!你离我远点!!!”
“小气鬼啦,我才不惦记你呢。”
阴萝一屁股挪远了。
练星含指尖却?是?快烧起来了,谁、谁让你惦记了啊,不要脸。
蛊祭司则是?俯下头,袖子里爬出一条红斑蜈蚣。
红斑蜈蚣挨上了练星含的手?背。
这是?练国特有的传讯方式。
蛊祭司:‘王上,咱们真的要签这盟契吗?恐怕有诈。’
练星含又?何尝不知?
元幼平虽然?那年纪小,又?是?个凡人,却?口蜜腹剑,心性凶险,是?个揣奸把猾的好手?,他?绝不会相信她肚子里只有一壶坏水。
但他?今日不签,恐怕就要在臣民面前,被她玩到?失神失身了。
到?时候他?这一尊王座,连他?的忠贞都保不住,又?怎么谈保护百族?
他?本就是?在登真做了十?二年的质子,威信远不如白练摄政王,被她这么一闹践极大典,日后想要统率百族也?是?难上加难。
而这一纸红契,看着?儿?戏荒唐,却?也?变相向世人说?明他?的份量,他?一人就值一国王权安危,而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不管百族如何想,他?都占了舍身大义!
何况,谁说?签了就不能毁约的?
他?练国擅蛊毒,本非良善之徒,元幼平如果想用道德牵制他?,那就大错特错了!
练星含最有疑虑的,还是?他?的肚子,他?是?真的有孕了?
他?不自觉摸了摸肚尖。
那家伙就像闻到?腥味的鱼儿?,笃笃凑过来,“怎么样?是?不是?肚肚动了?”
怎么又?来?这家伙的精力总是?充沛得不可思议。
少年王族瞪她,那张少女面孔天真纯善得可爱,“日子那么浅,哪有那么快。”
阴萝似懂非懂,水桃瞳闪烁着?碎光,对他?软软说?,“你懂得真多,以后我少叫你狗杂种。不过我生气还是?要骂你的呶。”
“……???”
我都是?因为?谁才这么懂啊?!
跟元幼平这个小畜生在一起,练星含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骂就骂,才懒得管你怎么叫。”
少年王族这么说?着?,眉梢眼角的凌厉却?稍稍缓和,百族暗自称奇。
这不就是?少年的春心动么?
练国的践极大典与谢王宴结束后,与登真结盟的风声?传得五原诸国都有些紧张。
中土登真近年野心明显,隐隐有位居上国的势头,自从那战争王姬带回来伏波的盟礼后,中原国土的十?三个国家都以登真为?首,就等着?老登真王执天子令,以来号令群雄。
谁能料到?,一场认亲风波,让老登真王直接躺病床了,他?们都不知道该说?老马太晦气,还是?那认回来的女儿?太克他?。
总之是?登真确立了以元家为?首的政权。
但他?们更没想到?,元家那小政权,竟然?为?了追一个小爹,径直追到?他?们五原化外之地,还在大典当?天,以练国的王权交换了一人一胎!
他?们都傻了都。
那么严肃、可怕的政治博弈,被这小王姬玩得跟过家家似的!
偏偏练国举国上下,都同意了!!!
这就像是?打了多年的死对头突然?要喜结连理?,阴谋,这其中定有阴谋!!!
那他?们下一步,不会是?想要统一五原之地吧?
邻国们人人自危,阴萝这个当?事人则是?惬意得很,被邀到?蝎圣宫的主宫来吃晚膳。
便见那一张暗红桃色的食床上,盛着?酸汤、捣鱼、腌鲜、白肉、油茶等,练星含抬头见到?阴萝,还没说?什么,又?见她身后的小侍卫,好心情荡然?无存,他?唇角扬起一抹讥笑,“怎么,怕我毒死你,还带个陪葬的?”
阴萝瞅他?,“你阴阳怪气甚么呢,你跟他?,一个是?会下蛋的小母鸡,一个是?不会下蛋的老公鸡,根本不用比嘛。”
薛玄曦:“……”
谢谢你,爹,如今我精神状态竟是?大好了。
练星含:“……”
该死的元幼平,说?谁是?下蛋的小母鸡呢?她不会以为?前面加了小字,他?就会高高兴兴接受吧?!
阴萝盘腿坐下来,就要吃那一碟鱼。
突然?面前推来一碟清蒸白水肉,虽然?晶莹剔透,煞是?可爱,但蛇蛇是?个口味重的,她想也?不想就把这白水猪肉推给了小侍卫。
少年王族的脸色肉眼可见阴沉下来。
“咳咳!”
蛊祭司轻轻把碟子推了回去,朝着?阴萝小声?地说?,“今日十?三年大祭,王上特意取了黑猪最好的那一块胸脯肉,给您做成鼓藏肉,您很该尝尝。”
您在教我做事?
阴萝天生反骨,碰都不碰,练星含紧紧咬着?唇心,狠瞪着?薛玄曦,你敢吃试试?
薛玄曦:“……”
我老薛太难了。
他?只得取出筷子,夹断一块绵软的,“爹,劳驾张嘴。”
他?那一双手?洁白如美玉,指甲泛着?淡淡的桃灰色,阴萝看着?有点馋,勉为?其难尝了一口,软嫩爽口,竟然?肥而不腻,她高兴地飞扬眉头,“我还要!”
“对了,你那蝎皇宫外,有一条很深的甬道,怎么养那么多毒物呀?”吃了大半的鼓藏肉之后,阴萝支着?腮,她也?不要墩子,就趴在那一张食床旁,捧起一碗厚密油茶,慢吞吞地喝着?,冲练星含抱怨,“都咬我的小脚脚了。”
她还撩开裙摆,踢开鞋,给他?看她肿起来的小拇指头。
因为?不痛不痒,她也?没有处理?。
练星含脸徒手?抓住,给她挤破脓血,又?涂了一些晶亮的膏油,“不要沾水,过几日就好了。”
等他?熟练做完之后,除了阴萝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其余人脸色都有些诡异。
“……哼,把你臭脚摆开。”似乎为?了转移话题,他?生硬地说?,“谁让你来的不是?时候,那条甬道叫春亡关,只供臣民早春来蝎皇宫朝拜。”
“为?什么呀?”
“你没听过,过冬容易过春难吗?”练星含道,“大多数冬蝎都过不了春亡关,因而早春复苏,蝎种最少,也?最适合族人活动。”
“我懂!我懂!”蛇蛇满脸得意,“就跟人一样,过不了情关,要么早死,要么出家念阿弥陀佛!”
她也?是?有小尼姑经验的强大俏蛇姬呢!
众人:“……”
比喻得很好。
下次不要比喻了。
“达拉——”
蝎圣宫之外,芦笙与铜鼓高低回落,昂扬与飘渺交错在一起,让夜色变得渺茫浪漫。蛇蛇是?个爱凑热闹的,又?追着?本地王族问,“这又?是?做什么?”
“祭神枫,祭蝴蝶娘娘,顺带抢婚。”
练星含看她一碗油茶喝完,给她倒了第二碗。
阴萝险些没吐出来,“怎么是?苦的?等等,你说?什么抢婚?!我也?可以抢吗?”
她的圆眸瞬间爆闪。
练星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