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同人)排除法拯救世界by丹思里
丹思里  发于:2024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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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斯利并不愿意欣赏自我分裂的表演,呆在这?种人身边太压抑了?。她?回头看了?眼浴室,随后开始四处寻找这?个女人可能存在于某处的手机,“我猜你也搞不清楚这?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对吗?”
“发?生了?什么?”查理与?艾丝梅的妈妈再次陷入精神的迷雾中,激烈的情绪迅速褪去,“什么也没发?生……”
“地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她?笑了?一下,露出发?黄的牙齿与?萎缩的牙龈:“那是我的血,警官。我刚才在切水果呢,一不小心?把手指头割伤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也是排练好的说辞,听上去没什么意义。佩斯利从扔在地上的手提包里找到了?对方?的手机,还有一件被?血浸湿的薄毛衣。她?拿着手机走进浴室,把兔子抱起来,然后看向乖乖蹲在洗衣篮里的艾丝梅。对方?穿着自己的外套,之后即将到访此处的警察会关注到这?一点的。
但是爱斯梅没有别的衣服可穿。她?正在啃自己的手指,仿佛一只懵懂的流浪猫。洗衣篮对她?来说有点太高了?,像个真正的笼子。佩斯利悲哀地意识到,自己不能给?予她?任何有用的帮助,除了?那件外套。她?要?把爱斯梅留在这?个狭窄的世界里,唯一的大地是黏腻的瓷砖,唯一的天空是沾满污渍的天花板,唯一的空气是刺鼻的过氧化?氢的气息。她?拥有一个浴缸那么大的海洋,以及一个洗衣篮那么高的山川,为她?提供不会被?发?现的角落。
但是既然无能为力,就不需要?多余的怜悯心?。佩斯利用她?母亲的手机拨打报警电话,再把手机塞进爱斯梅的手中,最?后走出浴室关上门。
佩斯利用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她?站在血迹边缘,沉默了?片刻,随后轻声说道:“找个人把查理送到警局,告诉他们?他走失了?,剩下的什么都不要?说。”
听到查理这?个名字,沙发?上的女人缓缓转过头。
在动身离开的前一刻,佩斯利突然停了?下来。她?再次看向墙上的图案,用胶水、风干的大-麻叶子,以及火柴头上的助燃剂粘贴成的巨大圆形。
她?突然意识到这?幅作品似乎并未完成。
佩斯利走到墙边,从茶几上拿起点烟用的打火机,在艺术家迷蒙的注视下,伸手点燃了?墙壁。
火焰不情不愿地烧了?起来。令人迷醉的化?学物质在高温下蒸腾,但佩斯利不为所动。她?盯着一点点燃烧的黑色圆形,注意到只有中间的那一块是可燃的。她?慢慢退后,差点被?身后的沙发?绊倒。艺术家愉悦的刺耳笑声回荡在耳边。
不知过了?多久,火焰渐渐熄灭,黑色的圆被?挖空了?,一个完美而?优雅的对称图案出现在中间,线条流畅,比例匀称,却仿佛被?黑暗包裹,无处逃脱。佩斯利对这?个图形非常熟悉,它会出现在街头的涂鸦中,更会出现在哥谭深沉的夜幕之上,但惟独不会像现在这?样,带着充满恶意的偶然性于一个精神狂乱的艺术家的墙上显现。
——那是蝙蝠侠的标志。

猫是昼伏夜出的动物。
外面天光大亮, 房间内的每一扇窗户都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为居住在此处的猫提供了舒适的睡眠环境。它们聚集在一张软垫上,各自缩成团, 紧贴着彼此。而在猫的背后, 软垫和墙角的夹缝中, 蜷缩着一只黑乎乎的庞大生物, 尖尖的耳朵没精打采地低垂着, 薄而宽的翅膀盖住瘦削修长的身体,长尾巴紧紧环住自己。它的名?字是“毛毛”, 毛毛是一把造型奇特, 而且有?自我意识的短柄左轮手枪。
在这个安详的午后,躲在猫堆里的毛毛耳朵动了两下。它缓缓抬起脑袋, 伸长脖子在半空中嗅着什么。
紧接着, 它迅速蹦起?来, 把身上的猫抖落下去, 随后四肢着地, 在房间里兴奋地上蹿下跳, 惊起一片猫叫。毛毛行动时悄无声息,但奈何体型太大,尾巴一不小心就把桌上的东西都扫了下去。就在它转着圈爬上天花板时,内侧的卧室里传来赛琳娜·凯尔迷迷糊糊但轻车熟路的斥责:“毛毛!不准乱跑!……坏猫!”
但毛毛充耳不闻,反而蹦蹦跳跳地跃向门口, 一路上撞翻了沙发、茶几、猫爬架和垃圾桶, 长而尖的爪子在地板上划拉出凌乱的痕迹。正在补觉的赛琳娜很不情愿地从床上蹦起?来, 怒气冲冲地走出卧室。她蓬头垢面, 穿着松松垮垮的背心和短裤,还没从昨天晚上的工作中恢复过来, 像个被多?动症小孩折磨得精神衰弱的单亲妈妈。
“毛毛!不是已经喂过——”她话说了一半,正好?看见?毛毛用爪子扒拉开家?里的门锁,热情洋溢地把佩斯利·连恩请了进来。它轻盈地抬起?上半身(这个动作让它比大门还高出许多?),开心地趴在佩斯利肩膀上,试图让自己像小猫一样缩进对方怀里。
毛毛的重量也和手枪差不多?,所以佩斯利轻而易举地把它抱了起?来。她走进公寓,顺手关上门,透过毛毛巨大的翅膀间的缝隙看到了对面的赛琳娜·凯尔一脸复杂又有?点受伤的表情。
进门后,她把毛毛扔到一边:“怎么了?”
“你知道毛毛会?吃什么东西吗?”赛琳娜哀怨地看着她。
“嗯……猫砂?”
“不止猫砂。它还喜欢小口径子弹,百元大钞,磨光的玻璃,还有?银色的易拉罐。”
毛毛在她脚边绕圈。佩斯利点点头:“我明白了——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我都照顾它这么久了……为什么它还是最喜欢你?”
佩斯利语重心长地劝解道:“赛琳娜,它只是一把枪。枪没有?感?情,是不会?喜欢人的。”
没有?感?情的枪再次努力往佩斯利怀里钻,长长的尾巴止不住地晃来晃去。兔子从佩斯利的口袋里被迫探出脑袋,一口咬住毛毛的尖耳朵,把它吓了一跳。毛毛委屈地俯下身子,被没自己脑袋大的兔子威胁到,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躲到赛琳娜背后。赛琳娜一脸狐疑:“你确定?它比我养的那些真正的猫还会?撒娇。”
佩斯利看见?这一连串生动的反应,不由得开始认真思考这只生物的行为逻辑:“好?吧……它的确比上一只稍微活泼一点。”
“……还有?上一只?”
“总之——你好?像和它相?处得很愉快。”佩斯利笑了一下,“我还需要把它带走吗?”
赛琳娜突然不说话了。她侧头看了眼乖乖趴在后面的毛毛,然后颇为纠结地闭上眼睛:“当然……这家?伙太烦人,已经干扰到我的正常生活了。”
佩斯利朝毛毛招招手:“作为珠宝大盗的生活?”
赛琳娜冷笑:“连恩,你不知道我是谁,也没有?权力评价我的生活——把它带走,然后我们两个互不认识。我之前骗了你,这把枪算是赔给你了。”
佩斯利盯着这个像猫一样阴晴不定的女?人,耸了耸肩:“恐怕不行,赛琳娜。你还得帮我个忙。”
“我拒绝。”
“即使?你的朋友现在在我手上?”
“……扎坦娜?”赛琳娜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慌张,“她不是我的朋友。”
“我不在乎她是不是——刚才那句话是在威胁你呢。”佩斯利微笑着把毛毛摁下去,免得它再和兔子打架,“‘扎坦娜很强大,不要和她起?冲突。’这是你的原话。现在,强大的扎坦娜已经被我控制住,我希望你能从中意识到,你是没有?办法拒绝我的请求的,赛琳娜。”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赛琳娜强撑着露出警惕的表情,“扎坦娜的确很强大,我不相?信她会?被你打败。”
佩斯利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低头揉了揉毛毛的脑袋。毛毛摸起?来的手感?很奇特,像冰凉柔软的丝绸包裹着金属制品。赛琳娜迅速从这个动作中读出了某种言外之意:一个能制服扎坦娜·扎塔拉的人是没有?必要说谎,也没有?必要为此证明自己的。
“但我只是个普通人,真的。”赛琳娜换了种应对方式,语气变得柔和,“佩斯利,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如果有?什么事?连你都做不到,哪还轮得到我呢?”
“我今天见?了一个叫艾斯梅的小孩。”佩斯利自顾自地说着,“现在她应该已经被警方保护起?来了。离开之前,我把外套给了她。这件衣服之后可能会?给我带来一些麻烦,所以我希望有?人能帮我把它从警察手里取回来销毁掉——只有?你能做到,赛琳娜。”
“……你当时为什么要给她外套?”
“因为她没有?衣服穿,而我又是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傻瓜。”
“你不是傻瓜,连恩。我也不是。所以我们别玩这一套。”赛琳娜咬住下唇,眼神严肃,“我知道这件衣服代表着什么——你没办法帮她,所以把她扔给我?这和随手撩拨路边的流浪猫有?什么区别?这是个小女?孩,不是光吃猫砂就能活蹦乱跳的怪兽……我没办法承担这样的责任。”
“我只想让你拿走衣服,仅此而已。”
“你这个……自私的混蛋。”赛琳娜握紧拳头,“我才不要帮你拿衣服!……你干嘛要让我知道这件事??你觉得我是那种、那种圣母心泛滥,看见?个可怜小孩就会?自觉跑过去做好?事?的神经病吗?我连自己都顾不上!”
“‘蒙特利尔青少年之家?’——你还有?印象吗?”
“……”
对方迅速冷静下来,表情变得阴沉而冷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久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我开始关注这个组织。我记得他?们在哥谭的负责人叫……凯文?”佩斯利对这些边缘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她歪着脑袋努力回想:“我从凯文身上知道了一些事?情,包括这个救济会?其实是个贩卖人口以及人体器官的中转站,还有?他?们的商品——那些孩子,在我找上门之前就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救走了。*”
赛琳娜屏住呼吸。她用胳膊环抱住自己,随后缓缓后退。
“我向来是个喜欢刨根究底的人,赛琳娜。所以在这件事?告一段落后,我花了点时间去追查那些孩子的下落——只是调几个监控器的事?。你带着二十五个未成年人,再怎么隐藏行踪也会?被拍到的……而我恰好?很擅长找人。”
“……你早就知道了?”
“最开始,为了我的兔子找上你的时候,我没有?认出你。但是在这之后,我想到了你那个……很有?特色的面具。你们喜欢在装扮上增加彰显身份的标记——你的代号是什么?‘猫’?”
直到这时,赛琳娜才真正意识到佩斯利·连恩的可怕。这是个了解她的底细,掌握她的行踪的强大威胁,还拥有?着难以反抗的力量。猫在这座城市生存的首要条件就是保持神秘,做神出鬼没的影子——但一想到那双绿色的眼睛从一开始就在监视自己,权衡自己的立场与价值,赛琳娜·凯尔就感?觉到不寒而栗。全知者总是会?从精神上带来某种非人的恐怖错觉。
佩斯利并?不在乎对方复杂的心理活动:“现在,让我假设,即使?你不是‘圣母心泛滥,看见?个可怜小孩就会?自觉跑过去做好?事?的神经病’,也不会?是个糟糕的人贩子——我不想知道那些孩子的下落,他?们中的一部分或许属于?另外一个种族,继续保持失踪状态对我和对他?们都好?——所以你是有?能力安顿没有?监护者的未成年人的,对吗?”
赛琳娜勉强勾起?嘴角:“如你所见?,我是个珠宝大盗,养得起?很多?小猫。”
“既然如此,我愿意给予经济援助,只要你能再多?养一只——或者两只。”佩斯利看着可怜兮兮地趴在自己脚面上的毛毛,“……你说得对,我没有?能力,所以只能扔给你。把这当成我在道德绑架吧。哥谭即将发生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我不希望把无辜的小孩子牵扯进去。”
“什么‘不太美好?的事?’?”
“这一部分就是我的责任了。”佩斯利抬起?头,“那么……话说到这里,你愿意帮我去取外套吗?”
赛琳娜冷淡地抬起?下巴:“我不会?免费干活的——不管你怎么威胁我。”
“带走你讨厌的毛毛难道不就是最大的报酬了吗?”
“……我不讨厌它行了吧!都快养出感?情了你偏偏要插手!”赛琳娜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嫉妒的眼神,“为什么毛毛这么亲近你啊!你都从来没喂过它!”
“它是一把枪,不会?亲近人的——这都是你的错觉。”佩斯利拎起?粘着她不放的毛毛,笑眯眯地打开门,“再见?,赛琳娜。如果想它的话随时欢迎来看它。你知道我们住在哪里的——说不定还能看见?扎坦娜呢。”
赛琳娜打了个冷颤:“你对扎坦娜做了什么?”
“请放心,她过得还挺开心的,还找到自己的同伴了呢。”佩斯利一只脚刚迈出房门,身后的人又迟疑地叫住了她。
“……你说过,同一时期只能有?一个毛毛。”赛琳娜有?些忧虑地看着那只修长的黑色生物,“那前一个毛毛现在在那里?”
佩斯利平静地看着她:“前一个毛毛是用纸叠出来的。”
“所以方便收纳?”
“——所以方便销毁。”
赛琳娜的心颤动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把毛毛留下来——它是温顺而胆小的动物,对猫和人都很友好?。它长得很可怕,偶尔闯祸,却有?着鲜活的生命,喜欢在沉默中蹦蹦跳跳,顺便蹭蹭人的裤腿。
但是她知道,作为毛毛的制造者,佩斯利·连恩真的只把它当作一把冰冷的枪。

罗西南多最近很喜欢在房间里爬来爬去?。
尽管这个房间增添了不少家?具, 佩斯利还是为?一条二?十英尺长?,一吨重的鳄鱼留下了十分宽裕的活动空间,足够她从房间角落的冰箱走到另一头的衣柜, 中途路过一排和她差不多长?的矮沙发, 上面铺着鹅黄色的羽绒软垫。鳄鱼的尾巴扫过沙发底端, 在墙角转身, 为?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地盘, 然后安静地趴下来,仿佛一块沉默的白色礁石。
鳄鱼今天?走得格外缓慢, 因为?佩斯利正躺在她背上, 像个被?粗心的小孩一不小心钩在车门上的挂件玩偶,让罗西南多载着她满地乱爬。她双眼充血, 眼泪混着血丝不停流下来, 上半身叠在罗西南多嶙峋的脊背, 两条腿在地毯上拖来拖去?, 看上去几乎没有呼吸——这是个在海难结束后游了个半死才找到礁石休息的倒霉水手。
兔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她们身边, 把前腿搭在鳄鱼脑袋边, 竖起的耳朵朝四周转动着,试图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在经过十几分?钟的努力后,佩斯利终于意识到他的存在。她侧着脑袋,把兔子拎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兔子象征性地蹬了两下腿,很快就放弃挣扎, 任由佩斯利把他黑色的皮毛蹭得脏兮兮的。最后佩斯利颓废地松开手, 让兔子就这么趴在自己脸上充当眼罩。
又过了十几分?钟, 一个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用?翅膀把没有防备的兔子扇了下去?,并取代了他在佩斯利脸上的位置。渡鸦轻轻啄了啄她的鼻尖:“佩斯利, 你?看上去?快死了。”
佩斯利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没死。”
“那一定有什么别的东西死了。”
“堂吉诃德……我刚刚把一个有二?十年毒瘾的女人的身体组织注射进眼睛,在刚刚过去?的半个小时里分?享了她的主观世界——所以没有东西死掉,除了我差一点就分?裂出来的第二?个人格。”
渡鸦缩着脖子咯咯笑?:“你?看到了什么?快跟我说说!”
佩斯利没有回答。她慢吞吞地从罗西南多身上滚下来,捞起兔子,像个肌肉萎缩的病患一样艰难地走到门?口打?开门?,随后回过头:“到这儿来,罗西。今天?是阴天?,你?可以去?阳台上待会儿。”
罗西南多听话地爬向门?口,佩斯利顺手把兔子放在她身上,让两只动物出去?感受一下新鲜空气。等他们走远了,渡鸦悠闲地跳上沙发:“佩斯利,你?干嘛要把那只兔子支走?我以为?他已经是你?的宠物了。”
佩斯利再次疲倦地倒在地上:“我只有罗西南多一个宠物。”
“瞧你?这话说的——以后不会还要把他变回人类吧?”
“谁知道呢……”佩斯利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我正在考虑这件事呢。”
堂吉诃德歪着脑袋:“如果你?不想要他,可以把他送给我吗?”
“你?要他干嘛?又不会发光。”
“但?是感觉会很好吃!”渡鸦的小眼睛里装着垂涎的光芒,“我都?不记得碳基生物是什么口感了……上一次吃还是在上个世纪……”
“……你?想知道那个女人看到了什么吗?”
渡鸦还沉浸在食物的诱惑中,心不在焉地回复道:“什么?”
佩斯利抬起手臂,把手指戳进堂吉诃德胸前厚实的羽毛中,轻轻画了个圈:“所以,你?真不知道啊……你?看不见我看见的那些东西吗?这可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堂吉诃德这才反应过来。它大叫一声,气急败坏地张开翅膀:“那又怎样!我又不会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你?这儿!……只要我想看就一定会看到的!”
“但?是重要的部分?正好没看到?”
“你?真讨厌!快把这件事忘掉!”堂吉诃德飞到半空中转了一圈,在自己的置物架上看到了一个没拆封的黑色小盒子,立刻找到了发难的地方:“嘿!佩斯利,你?没拆我送你?的礼物吗?”
佩斯利安详地平躺着,慢慢合上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礼物?”
“那都?放了多久了……你?在纽约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渡鸦伤心地扑下来,像一块石头似的一头撞上佩斯利的肚子,“你?为?什么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如果我不是鸟,我现在就要开始流眼泪了!”
佩斯利被?堂吉诃德撞得差点代替它流眼泪。她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架子旁边:“对不起!别啄我了!我现在就拆……是这个吗?”
她把那个盒子拿下来,拉开上面歪歪扭扭的绳结,看见里面装满了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其中包括一枚钻戒、几本?护照、被?擦得发亮的紫心勋章、一叠拆了封的信,还有一本?巴掌大的微缩圣经,封皮因为?年代久远而裂成了三层。盒子里传来陈旧的纸质气息,让人联想到年代久远的图书馆,或者尘封的仓库。
堂吉诃德还在佩斯利身后撒泼打?滚,整只鸟都?扭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形状:“我再也不送你?礼物了!你?知道送礼的时候最害怕什么吗?就是你?这种人!随随便?便?把我的心意扔到一边,说明你?根本?就不重视我!……而且你?还故意试探我!佩斯利,难道你?不爱我了吗?这就是七年之痒吗……”
“我们只认识了不到七个月。”佩斯利被?吵得头皮发麻,感觉眼球在眼眶里跳。为?了重新获得平静,她迅速想出了一大串甜言蜜语:“别叫了,老爷……你?不是七年之痒,是住在我楼上的玛丽莲·梦露*,我成天?都?在想你?呢。”
“骗人!那你?为?什么不拆我的礼物?”
“如果玛丽莲送了你?一份包装好的礼物,你?舍得拆吗?”
堂吉诃德被?这个强有力的比喻说服了,并顺带想起了一些伤心事:“她从来没有送我礼物。我以前送了她一支玫瑰花,结果她家?里的花都?堆满了。她死的时候一朵花也没带走……”
“哇……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段往事呢。”佩斯利背靠着置物架坐下,把盒子里的东西挨个看了一遍,“——你?想要花吗?”
渡鸦终于安静下来,忧郁地凑到佩斯利身边:“不要。花又不会发光。”
对方的气头好像过去?了。佩斯利拿起那枚钻戒,趁机询问道:“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你?偷的?”
堂吉诃德萎靡地趴在佩斯利的膝盖上:“不全?是。有一些是从棺材里刨出来的,还有一些是那些人类扔掉的——这些都?是很珍贵的东西,佩斯利。比如你?手上的钻石,那是用?一个十八岁的女孩的骨灰压制而成的,她的爱人带着这个戒指一直到自己七十年后死掉。”
“……”佩斯利突然觉得这块石头变得格外沉重,“然后你?把它从棺材里挖出来了?”
“那可没有。一个给尸体化妆的家?伙把它偷走,又抵押给了当铺——但?这是人造钻石,只换了一百块。还不如让我拿走呢。”
佩斯利把戒指拿到眼前,看见戒圈内侧刻着一行小字:“KW&JS”,这两个人的名字或许不会再有人记得了。她把一百块的戒指放回盒子里,感觉自己也被?渡鸦传染了一点忧郁的情绪:“这里面的东西都?是……重要的回忆吗?”
“非常重要的回忆——比你?的那些尸体重要一百倍。”
“……”
堂吉诃德的身型像海市蜃楼般缓缓拉长?,最后在佩斯利身边变回了最开始的模样,六只翅膀友好地贴近她。堂吉诃德的身体散发出温暖潮湿的温度,令人目眩神迷。
“佩斯利,你?在学习那些知识的时候,作为?交换的不仅是回忆,还有你?作为?人类的一部分?。”它说话时带着一股泥土与腐烂的草木的气息,让佩斯利产生一种被?头朝下埋在森林深处的错觉,“既然我无法阻止你?,就只能?帮助你?——我会给你?带来这些小物件,珍贵的记忆。它们原来的主人即使失去?生命也不愿意忘。但?在我们手里,这只是一些原材料罢了……你?也见过记忆被?掏空的家?伙,一个假人——我不会让你?沦落到那一天?的。”
厚重的翅膀几乎要把佩斯利整个人包裹起来。佩斯利感觉到那些滑腻的眼球正贴着自己的后背转来转去?。她慢慢站起来,离开堂吉诃德的包围圈,把它的礼物留在地上。堂吉诃德四肢着地,又慢悠悠地贴了过来:“你?不喜欢吗,佩斯利?用?其他人的灵魂总比用?你?自己的灵魂要划算吧。”
“如果我变成了‘假人’,你?就会吃掉我,对吗?”
“我不能?容忍一个不属于人类的东西在我的地盘上乱逛。”
楼下的门?铃响了。佩斯利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堂吉诃德的翅膀,随后轻轻叹气:“那就吃掉我吧。”
话音刚落,某种来自深处的震颤透过堂吉诃德灰色的皮肤传递过来。堂吉诃德咧开嘴,用?尖锐的牙齿磨蹭佩斯利的指尖,眼睛们藏在羽毛底下兴奋地滚动着。它的喉咙里发出愉快的闷笑?声:“你?确定?”
“我是为?你?而活的,当然也会为?你?而死。”佩斯利眯着眼睛笑?,“你?不喜欢花,总会喜欢我吧?——作为?你?那一盒礼物的回礼,之后你?可以吃掉我。我保证,我不会把带着迷惑符号的纸袋套在头上钻空子的。”
“哎……佩斯利,这话比刚才玛丽莲·梦露的那句更能?讨好我。”
门?铃又响了一遍,某个人站在楼下敲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不愿意离开。
“所以,不要再干涉我的行动,也不要再带回来这些……回忆了。如果我知道什么,一定会告诉你?的——比如我刚才看见的那些东西。”
“你?看见了什么?”
“蝙蝠侠。”佩斯利幽幽地回答,“很多,很多蝙蝠侠,出现在各种地点,横跨很长?一段时间。那个女人的脑子里装的全?是他,我想差不多有十年了。她会让自己的儿子出去?收集蝙蝠侠的东西,然后再用?各种方法把它们变成自己的作画工具。这不是她个人的行为?,我还看见了她的许多同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堂吉诃德饶有兴致地听着。与此同时,刺耳的门?铃声再次从楼下传上来。
“早在我来这里之前,这地方就已经有一个秘密崇拜蝙蝠侠的宗教了。”佩斯利把凌乱的头发理顺,然后把挡在门?口的堂吉诃德推到一边,“这让我产生了一个疑问:是先有蝙蝠侠,还是先有蝙蝠的信仰?像你?说的那样,信仰是某些东西的温床……我不得不重新拾起之前的猜想——他气质阴沉、身体强壮、有责任心,还喜欢收集小男孩……”
她打?开门?,回头看了眼堂吉诃德:“但?是,或许连蝙蝠侠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被?刻意创造出来的。”
在门?铃的催促中,她匆匆走下楼梯,拉开酒吧的大门?。一个女人站在门?口,手上捧着个大箱子:“我刚走到这里,一个快递员就把这个塞给我——应该是给你?的……这边收快递都?不用?亲自签收吗?”
这是个生面孔。她戴着一副过大的墨镜,金色的头巾裹住一头红发。但?佩斯利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霍尔医生?”佩斯利好奇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走出韦恩的诊所呢。”
医生拉下墨镜,露出神秘的微笑?:“我也是这么想的——或许你?永远不会去?诊所了,所以我得亲自来找你?。”

佩斯利接过包裹, 侧身让医生进门。对方似乎悄悄松了口气,有些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霍尔医生站在大厅中央,抬起头四处张望。她穿着一件过长的风衣, 把自己的身形遮盖得严严实实, 站在大厅中央环顾每一个角落。佩斯利看了眼包裹上的快递单, 把它放到一边, 随后漫不经心地提醒对方:“这里没有监控。”
“……”医生摘下墨镜与头巾, 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发根处藏着隐隐约约的红。离开昏暗奢侈的私人诊所?后, 她习惯性挂在脸上的冷漠与淡然也?随之褪去, 眉宇间反而带上了难以掩盖的忧虑,那是长期生活在紧张环境下会有的表情。医生打开手提包, 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连恩小姐, 这是上次的体检报告。我认为应该亲自给你送过来比较好。”
佩斯利眼神复杂:“……布鲁斯·韦恩的牙齿检测报告?他还没有放弃让我赔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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