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苹果太酸了,于万放在一边,挣开闫铎的手臂从冰箱里又拿出一个洗干净削皮,连头都没抬,随意道: “我没有要你接受什么,我说过,你,我,裴上将,互不影响。”
“狗屁的不影响!”
闫铎越发急躁,牙齿磨得咯咯作响:“老子来的路上一直想赶紧忙完给你带礼物回去,结果到了地方看见你出现在裴丛隶身边。”
他瞪大了眼睛,凶恶的几乎快撕咬上去:“于万,老子这辈子只跟你犯过贱,你别逼我。”
果皮削到了一半,于万反问:“我强迫你犯贱了?我又如何逼你了?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
“操!”
闫铎暴怒一声,攥着拳头踱步转了两圈,突然忍无可忍地一脚踹向橱柜。
橱柜发出震耳的声音,闫铎刚要把她拽过来控控脑袋里的水,却见刀锋挨着她的手指,刺目的血红冒了出来。
闫铎顾不上其他,握住她的手往自己嘴里送。
在舌尖快舔到鲜血时,于万猛地用力把他推开。
作者有话说:
秦屿,贤良淑德上得厅堂
闫铎,恃宠而骄入得厨房
于万这一推力气不小,闫铎站不稳踉跄着往后连退两步。
“你削苹果是往手上削吗!”他没计较这拒人千里的一推,视线牢牢地锁定在不断有血渗出的手指上,见她把手放水龙头下用冷水冲,大步上前把水阀关上,“这水不干净!我去找消毒水。”
于万:“血也不干净,你还往嘴里放?”
削皮刀很锋利,手指上的伤口有两厘米长,看出血量应该不会太浅,她手垂在水池边,血液从伤口渗出在指尖汇聚,一滴一滴落进水池。
闫铎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拧了一把似的揪得慌,“脏不脏的我还能嫌弃你吗!再说你不也咬过我的腺体,你舔我血的时候不舔得挺香?”
于万哼笑:“所以你要故意让我划伤手,找机会舔回来?”
“我故意也是把你按在身下咬烂你的脖子!划手指头管个屁用!”
若论故意,他开始确实是故意接近于万,他和裴丛隶不对付已久,在见到于万的第一面就要占有她送给裴丛隶的便当,故意找她的麻烦,故意亲她,故意给她送花带她玩乐……
对,他确实动机不纯,他想让于万的视线从裴丛隶转移到自己身上,打算彰显他比裴丛隶更优秀,哪怕是个舔狗都会擦亮眼睛把讨好的对象换成他。
但这只是刚开始的想法,若是只想钓一个舔狗玩玩他至于任打任骂犯贱地往上贴吗!他至于气得转圈只能踹别的东西出气吗!
闫铎恨不得把一颗心剖出来让她看看颜色,省得隔三差五怀疑他别有用心!
“我是吓到你了,但我这一脚也是被你气的!”闫铎把削皮刀放她手边,扯开衣领道,“又怀疑我?还是又要和我生气?来,你还回来一刀,也别划手剌腿的磨唧,直接往这扎。”
闫铎长得唇红齿白,不邪笑时很明朗耐看,身材也很有料,个子和裴丛隶大差不差,都是肩宽腿长挺拔的身形,胸肌结实饱满,系上衬衫扣子会感觉鼓鼓囊囊随时要崩开,他现在扯开衣领,胸肌和向下延伸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
于万眼神在他起伏的胸`前停留了几秒,随即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垂眸看看地面和橱柜,在柜台面上发现两点血迹。
她没伤的好手伸过去屈指在他胸上弹了一下,紧接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安静点,把抽纸递给我。”
冰冷的手弹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闫铎心跳骤然乱了,迷迷糊糊地去拿抽纸。
等白副官推门进来时,于万正打开水阀冲洗水池,手上捏着沾了点点红色的纸团。
闫铎面色诡异地站在旁边。
要笑不笑,要怒不怒,一
看就憋着坏主意。
等白副官走近,看到于万受伤的手指更确定了闫铎有问题。
看看,他才离开几分钟就出事了!
他与裴丛隶在军校相识,从考核搭档到并肩作战的副官,他向来仔细妥帖地去完成每项指令,这些年大事都没出过纰漏,没想到今天会在于医生这发生意外。
肯定是闫铎居心不良,但,也是他的失职。
他没有做到寸步不离,违反了裴上将的指令。
白副官忧心忡忡,眼神恨不得化为刀片把闫铎的血肉剜下来。
于万认真清理掉所有血迹,把擦血的纸巾揣进口袋,再用两张叠起来的纸包住伤口往外走。
白副官受制于军职没法对闫铎做兴师问罪,暂时先去找药箱。
这个小报告他是一定要打的。
闫铎望着于万欲言又止,于万对他轻轻摇头让他什么都别说。
秦屿很快知道了她受伤的事,而且伤的是手。
秦屿出身医药世家,自己做药物研发相关工作,亲二叔是联盟知名的外科圣手,手对外科医生的重要性他非常清楚。
于万上次伤到手腕后养了很久才回手术台,这次再看见她手指流血,秦屿担忧得谁都信不过,把白副官扒拉开,要自己去给她包扎。
于万抬手躲过,打趣他们小题大做,不过切到手指而已,他们稍微再等会伤口就愈合了。
她拒绝了所有人,拎着药箱回房间锁门。
在别人的地盘总是要谨慎些的,于万用棉棒蘸取消毒水擦拭掉血迹,给手指缠上厚厚的纱布。
以她的修复能力,这点伤很快便能愈合消失,连划痕都不会留下,缠纱布不是为了避免感染,而是为了掩藏伤口不符合常理的愈合速度。
处理过伤口后,她把沾上血渍的纸巾、棉棒等东西全部收好放进背包夹层中。
还是平时上下班用的那个双肩背包,纯黑色,简约款,放在哪都挺不起眼的。
全部收拾完毕,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出一点又一点的血红。
开始是指甲盖大小,慢慢地,红点向四周扩散,如暖风过境徐徐绽放的花朵,最后脑海被一片血做的花海占满。
其实并不疼,这种小伤于万已经习以为常,在刀划破时都没什么感觉。
她是流过血的,作为实验体时流过很多,在容荇之伪造药剂时也流过很多。
抽血这件事容荇之从不假手他人,于万泡在水中把胳膊搭在水池边,看着血液沿着透明的软管从身体里流出去。
也许常年禁欲真能修身养性,容玥都上中学了,容荇之还是君子端方儒雅绅士的模样,虽有病态却不见老气,全脸只有眼角有条浅浅的细纹。
“你说的衣服是联盟军校统一作战服,我找人查过毕业名单,没有条件符合的人。”
距离断尾逃生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对那段经历,于万知道的有效信息少得可怜,她当时初学人语,很多话听到了也不理解更记不住,没有地址,没有名字,说不上任何有标记性的东西。
衣服的线索还是跟容玥度假时捡到的,在日瑞拉星区的湖水中,她捡到了一个穿着和yan照片里同款衣服的人。
一个偶然,一套衣服,一个问话不会答的小哑巴,能查到什么呢?
她清楚不能过度期待,只是这件事一直没个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她就是放不下。
容荇之说:“既然找不到,不如让答案主动浮出水面。”
于万歪头看他高深莫测的脸,触手故意圈住他的脖颈,“你再说这种复杂的话,我立刻让你浮到水面上来。”
容荇之面色不改,任由触手把衣领弄湿,“你的DNA很特殊,除了接近人类,细胞裂变能力和软体特征更接近另一种生物。”
于万:“所以?”
“以药为饵,试一试。”
用脑子的事情于万是相信容荇之的,毕竟,他确实很聪明。
就是命太短。
往事从脑海里过了一圈,她渐渐感到有些疲倦,闭上眼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觉床边陷下去一块,缠纱布的手被托了起来。
于万睁开眼。
太阳已经落山,房间里是朦朦胧胧的黑,床边的氛围灯开着,昏黄的光晕下,裴丛隶坐在床边小心翼翼摩挲她的手。
“忙完了?”
于万挪着脑袋贴近他的腿,结果碰到的是挂着寒气的布料,一点都不暖和。
她揽住裴丛隶的腰往床上用力,“外面很冷吧,上来。”
裴丛隶脱下外套躺到她身旁,俩人枕着同一个枕头,肩头手臂在所难免地碰在一起。
寒气很快消失殆尽,炙热的体温占领高地。
于万见他面色很不好,眸色沉沉,眉心皱得能夹死蚊子,淡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有时还挺喜欢这副冷淡寡情的样子,在床上有一种……隐忍压抑被逼无奈的劲儿,脸上痛苦地承受,身体诚实地发骚,特有反差的情趣。
她捧住裴丛隶冷峻的脸,拇指轻柔他的唇角,如同揉搓一片浅粉色的花瓣,把娇嫩的花瓣揉软揉烂,露出千丝万缕的脉络,碾出晶莹香甜的汁水。
裴丛隶身体迅速开始燥热。
他的唇,他的手,他身体的每一处已经习惯了被于万戏弄,特意用工具撑开过的地方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苦梅味的信息素开始溢出。
于万拇指刺入口中碰到舌尖。
一簇火苗以舌尖为起点燃烧至四肢百骸,他闭上眼喘熄了两声,却没有任由她继续,而是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问:“闫铎做了什么?”
“闫铎?他能做什么?”
于万料定他会知道,毕竟,白副官是裴丛隶留在自己身边的眼睛。
“白副官怎么和你说的?”
裴丛隶道:“你被刀割伤,流了很多血,现场你旁边只有闫铎。”
他眼神冰冷到有强烈的杀气,“他对你动手了?”
“嗯……你应该想想,他要真对我动手,我会只伤了根手指?”按照白副官的视角,割伤,流血,只有闫铎,三条信息确实是事实,可听起来实在过分夸张。
于万想,白副官的工作好在是协助统筹,这要是负责谈判,一方手滑摔个杯子他都能传成摔杯为号立马开炮。
“我当时在削苹果,闫铎不小心撞到了橱柜,我听到声音手抖,手指让削皮刀划了个小口子,就是这样。”
裴丛隶沉默了几秒,看向缠得严严实实的纱布,“我看看?”
“过两天吧。”于万瞧他现在的表情认真谨慎,虽不知里面有多少真情实意,但到底人家能有句话,这份心意送到了,于万也理所应当地亲吻他的眼皮,含情脉脉地回他:“别担心,伤口很小,不给你看是因为现在拆纱布会疼。”
“闫铎……他……”
“真的和他没关系。”
裴丛隶冷峻的脸在朦胧的灯下异常英俊,因为怀蛋的缘故,他现在的胸肌比闫铎更饱满,从上到下手感好到没话说。
“裴上将,你要上纲上线借题发挥吗?”于万忍不住又在他喉结上吮了一口,随即搂着他的腰,含笑道:“让我开心点,我给你做伪证。 ”
作者有话说:
小闫:我呢?我呢!我算什么!
闫铎没想到于万会划伤手。
他被气得怒火蹭蹭往上冒,闷头在原地转圈忍着不跟她发火,实在没忍住才朝橱柜踹了一脚。
那一脚把橱柜门都踹变形了,可见当时声音绝对不会小。
他下午半天都心不在焉,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到了晚饭时于万也没来餐厅吃饭,他更不得劲,想要去看看她是在睡觉还是怎么着,到了三楼却见白副官门神一样守在楼梯口,看他的眼神和看嫌疑犯一样。
“闫上将,你的房间在四楼。”
这次行动由裴丛隶负责,闫铎只能申请到协助调令,他宁愿给裴丛隶做配合也要过来,可见在意程度非比寻常。
白副官是裴丛隶的亲信,重任在即,闫铎没跟他一般见识,眼睛往空荡荡的楼道里看一眼,仰着下巴切了一声,转身往楼上走。
在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于万正依靠着床头看表演。
表演的主角是裴上将,他像一个木头做的人偶,手脚四肢被透明的丝线吊住,面红耳赤地按照操纵者的想法行动。
他二十七了,是会有易感期的Alpha ,用手这种事他当然做过,只是以往是自己一个人看着画像做,不似今天面对真人,九年间偷偷想着她自我解决的事仿佛从暗处搬到了台面上,让他万分羞耻。
他放不开的动作很浪费时间,于万用脚踩他,朝他扬起缠着纱布的手指:“长官你是在敷衍我吗?你每次明明吃得下三根。”
脚趾从下踩到上,攀到他的肩膀。
每个生物都有弱点,像蛇的七寸,猫的肚皮,于万的弱点是后长出来的尾巴。
软趴趴的使不上劲,深潜不行,打架不行,拟态成人腿时跑得也不够快,非常没用。
而且,还很敏[gǎn] ,对疼痛敏[gǎn] ,对其他的也敏[gǎn] ,比如尾巴尖被吸吮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口腔里的温度和运动。
她对裴丛隶笑,看他浑身紧绷再增加一根手指,尾巴尖歪到他嘴边去蹭他的唇。
裴丛隶几乎是求仁得仁地迎接,一点犹豫都没有地张开嘴。
过了一会儿,于万的手机响起,闫铎很不合时宜地拨了通讯过来。
于万挂掉,他又烦人地发信息问在干嘛,有没有生气。
于万还不至于和他计较这种小事,回他正在睡觉,别吵,然后把通讯记录删除干净,眯起眼用尾巴尖在温暖的地方勾搅。
她对裴丛隶说是朋友发信息问她明天的行程,眼波潋滟地让他别敷衍加快速度。
裴丛隶专注现在的事没有怀疑,皱起眉头,不知是痛还是什么的哼着。
又过了半晌,裴上将偃兵息鼓,用湿巾把她的脚擦拭干净,一通洗澡收拾床单,脸红着钻进被子里。
虽然于万说闫铎今天没有做什么,但他仍旧不放心。
闫铎今天从看到于万开始频频注意她,两人针锋相对多年,裴丛隶很难不多虑。
闫铎为人霸道阴险不择手段,今天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扰乱了裴丛隶的计划,他既不能放松对于万的保护,又不能在闫铎面前暴露于万是自己致命的软肋。
否则,闫铎必然会对她下手。
裴丛隶不知道闫铎早就下手了,不仅下手,还把他视作唯一的威胁寻到机会便要挖墙脚。
别说不知道两人私下有联系,就算今天白副官报告看见于万和闫铎同时在厨房他也没有多心,他认为于万本身的取向不是Alpha ,从性别和体位上和闫铎没可能,再有通过于万前
几次“解释”,裴丛隶认真地反思过自己疑心疑鬼吃飞醋的错误,对她的信任已经达到了巅峰。
比如今天,他只会猜测闫铎故意找茬动手。
至于缘由……闫铎这样阴晴不定的人是不需要缘由的。
神经病纯发疯。
思来想去,裴丛隶这晚只浅眠了一两个小时,第二天,他眼下有些黑眼圈,嗓音也比平时更低哑了。
于万去给他炖润肺生津的银耳梨汤。
她在厨房挑银耳时,裴丛隶和闫铎正在掰扯昨天谁的下属先动手谁的脏话骂得多,闫铎最烦裴丛隶故作高冷的脸,霸道地拍桌子让第二军的人先认错。
白副官代表裴丛隶反驳他的蛮不讲理,几个Alpha吵吵闹闹的比幼儿园小朋友还不如。
而秦屿在旁边安静的削雪花梨打下手。
反正炖一份也是炖,炖一锅也是炖,多洗点食材麻烦不到哪去,她炖了满满一锅,不只是裴丛隶,秦屿、闫铎和白副官都有份。
上午安安静静的过去,午饭后,其他人先行离开,裴丛隶等于万收拾完背上包,先送她去见朋友再和他们会和。
车子行驶到繁华的街区,于万再次拒绝了他要安排人陪同保护的提议。
“你不要这样小心,我朋友是没和警员军人打过交道的普通人,老实巴交的,你再给他吓着。”
“我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们可能有危险,我又不和你们在一起。”
裴丛隶心里不踏实,这种心慌的感觉从星舰降落开始出现,从昨天晚上起越发剧烈,今天早上已经到了于万离开眼前就神经紧绷的神经质状态。
车子停在约定地点,于万摆摆手让他打住:“我有交情的老朋友就这么一两个,你别让人跟着扫兴。”
她打开车门下车,裴丛隶透过车窗看,看到不远处有个男性Beta目光四处寻找,很快他看到于万,小跑着来到她面前。
身高中等偏上,五官文雅,眉毛偏浓,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身穿黑色长款羽绒服,围着黑色羊绒围巾,从上到下衣着朴素寻常,看起来很老实正派。
裴丛隶见于万和他侧头说着什么走向远处。
从举止看,这人没有受过任何攻击类训练,是个普通的公民。
裴丛隶闭了闭眼,努力驱散心慌的感觉,驱车前行。
他的车很快消失在视线中,和于万一起走的人停下脚步,掏出手机发信息。
于万望着车影消失的方向:“不要跟太紧,他很警觉。”
“我知道,顶级Alpha嘛。”
于万从背包里拿出昨天沾上血渍的东西交给他,“我的。”
“你的?”他如获至宝地放进口袋,看看于万缠着纱布的手指头,“我都多少年没碰过了,这可真是稀罕物,不会是为了给我当见面礼专门划了个口吧?”
“你要这样想也可以。”
说话的工夫,有辆极其浮夸的加长豪车停在二人旁边,车门自动打开,男人拉着于万上车,在车门关闭的刹那,他脱掉羽绒服和围巾,露出内里高奢定制套装,张开手臂拥抱她:“欢迎来到N003星区!要不要找个有意思的地方先玩一玩!”
“有意思?”于万面带微笑扫了他一眼,“是看衣服越说越少的脱口秀……还是去找个手嫩的Omega精油推背?”
“不要总想这些过时的东西。”他打开香槟递给于万一杯,挑眉道:“有新鲜带劲儿的,玩不玩?”
“晚些吧,先看他去了哪里。”
“呦,一个Alpha至于吗?这才分开几分钟,要不你把他揣兜里得了。”他实在无法理解,于万为何要对一个认识没多久的Alpha这样上心,很阴阳怪气地对司机道:“问问那位宝贝上将到哪了,咱们赶紧过去守着。”
司机回:“好的任总。”
这称呼让于万倍感新鲜:“任总?”
“怎么了?弃医从商犯法吗?假药不搞了,金主也没了,我总得想办法赚钱糊口吧。”
于万看他明显胖了一圈的身材,年龄越大脸上的肉还越多了起来,一身衣服还是带藏蓝色暗纹的,招摇得和曾经为一瓶酒杀价的抠搜样判若两人。
不过三年时间,他变化着实不小,曾经抱着酒瓶说要留名医学史,现在端着酒杯说弃医从商赚钱。
赚钱,他曾经确实差钱,否则也不会因为容荇之的资助暗中用她的血做药剂,可……容荇之死后,他虽断了资助却绝对不会缺钱。
因为他手里有宣称能修复任何疾病的万能药。
“你卖的资料应该很赚钱。”于万说。
任勉点头:“说实话,确实发了点小财,不过钱这东西谁会嫌多?你看你坐的车,喝的酒,办事用的人手,什么不要钱,而且……”他靠近于万,贴着她的耳边小声道:“我答应过容先生,有些事要带进骨灰盒里的,我也找不到其他更让我有动力的实验项目,再说拿着钱过舒服的日子多好,我能直接当人生赢家何必要体验艰苦的过程。”
于万觉得他这想法甚是通透,轻轻和他碰杯:“有道理。”
“当然!”任勉将香槟一饮而尽,“你放心,这里是N003星区,甭管来的是上将还是将军都不好使,你要干什么都有我在,星舰飞行票,私人星舰我都准备了,你只要说撤,我立马稳稳妥妥地给你送出去。”
于万听任勉说过很多次“放心、有我在”,比如大半夜带她出去喝酒,在容玥学长来容家表白时给她放哨,从容荇之的研发款里抠出钱带她去看稀奇古怪的表演,他每次都会信誓旦旦地说有我在,然后事情暴露后他不是先跑就是把锅甩到于万身上,说是她想喝酒,想看表演,和小男孩勾勾搭搭,他最多算帮凶。
不过在卖药剂资料这件事上他还是靠谱的,否则于万也不会顺着找到秦屿,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然而和寻觅了十多年的答案比起来,现在最让于万着急的还是裴丛隶……肚子里的蛋。
孕期已满,她必须在裴丛隶有自然分娩症状前把蛋取出来,不能让他发现身体的异样。
毕竟……他不会接受肚子疼破羊水有颗蛋流出来的情况。
这事要偷偷的,最好什么都不让他知道,往后也没任何影响。
要找机会。
坐豪车很舒服,真皮座椅宽敞的和卡座沙发没区别。
于万倒在座椅里和任勉随便聊几句,在他问要这样跟着裴上将到什么时候截止时,她闭上眼呼了一口气。
尽快吧,这位裴上将骚得很,最近总欲言又止地想让她真刀实枪和他展开成人交流,昨天钻被窝里还不睡觉,扣扣弄弄地去扒拉她裤子,说下面要会夹痛的话他可以用嘴。
他面红耳赤地蹭到腰下,低哑的烟嗓里说出直白而放荡的想法。
于万被撩拨得意动,有一秒竟然真的要放出触手和尾巴。
用尾巴裹住他的双腿,触手一圈圈缠上手臂和脖颈,把口腔里塞得严严实实。
但她不行,她只能勒紧了裤子背对他,装出很困的样子逃避,甚至搬出了一句经典话术:今天太累了,明天吧。
至于明天怎么对付……只能再想借口。
于万和任勉的车隔着和裴丛隶不远不近的距离,保证他不能发现,若真出了事也能尽快赶到。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他们跟裴丛隶到了一处类似展览馆的地方。
地上三十层是各种分门别类的展品,珠宝、古董、书画……而地下又完全不一样。
出了下行电梯,有四位西装革履样貌英俊的侍应生站在大厅门口,面带微笑向进入里面的人发放宣传册。
“拍卖城,这算N003星区的一大特色,走,有喜欢的我给你买。”任勉道。
任勉现在财大气粗,带于万直接去坐VIP包厢。
包厢三面是透明的玻璃墙,视角极佳。
拍卖已经开始。
她在包厢里吃果盘,眼睛很快在场内找到裴丛隶、白副官、闫铎和秦屿。
今天的拍品珠宝占比很大,璀璨的宝石价格高出天际。
过了近两个小时,一件特殊的拍品出现在特写屏幕上。
此物非古董非宝石,而是柔软的一条肉状物,被绸缎遮盖着,露出的部分不足五分之一。
细长的一条,三指粗细,稍微有点果冻似的透明感。
起拍价是惊人的五十亿。
没人见过的奇怪东西,连全貌都看不到,拍卖师也没有介绍讲解,直接报出五十亿的起拍价,这简直像胡闹的恶作剧。
可于万和任勉一眼便能认出来。
任勉看看于万的后脊,还不待他说什么,耳边突然响起巨大的爆炸声。
瞬间,疯狂的尖叫声和逃窜声充斥场内,有一群人朝拍品展示台冲过去,裴丛隶翻过障碍物也冲了过去。
于万握紧双手,审视的眸光落在任勉脸上。
“你什么眼神?你怀疑我!”
爆炸声还在继续,显然这里不只有一个炸弹。
任勉拉着于万躲避人群和砸下来的重物:“鱼大丸子!我好歹算你半个师傅!你怀疑我是欺师灭祖!”
“从得到的信息上看,是的。”
让Beta短暂变成Omega的性别转化剂,势力复杂的N003星区,一个什么都能交易的拍卖城,于万在裴丛隶口中得到这些讯息,可她没料到有朝一日裴丛隶会掺和到今天的事情里来。
性别转化剂这种鸡肋的药物让她想到任勉,这个曾经扬言要留名医学史的天才,他捣鼓过很多稀奇古怪的药,药物研究需要大量的资金,而容荇之很富有。
他接受了容荇之的资助,用六年时间制造出能掩人耳目的假药,三年前容荇之去世,他用假药资料换得好几笔巨款。
他得到钱,于万得到买家信息,这是一笔各取所需的交易。
三年后,于万让任勉再做一次交易。
这次要交易的东西是,伪造的触手。
潜入研究所那晚,她看到药剂成分对比报告,上面有触手的切片,并注释对比样品供量不足。
于万猜,当年那人从她身上割取的原料应该用完了。
她DNA特殊,任何伤口都能快速愈合到没有痕迹,外表老化也非常缓慢,过了这么多年,容荇之会长细纹,容玥从小豆丁长成亭亭玉立的容老板,任勉脸上长了肉,她样貌却没什么变化。
但,她除了愈合快不显老以外没其他奇特的能力,她不是蚯蚓,切下的组织不可能再长成一个新的身体,被抽走的血、割断的触手、切掉的尾巴,用任何形式提取的血肉在脱离身体后都没有裂变再生的可能,该腐烂腐烂,该发臭发臭,就算放在低温柜里储存也耗不住十七年的
今天整点做观察切片,明天用药水溶了做成分提纯,他们若是原料足够,也不会连做对比报告都拿不出足量的样品。
他们信了任勉的药剂,以为真存在什么都能治的万能药,想要破解能替代她血肉的成分,寻求外援和研究所合作又拿不出足量的样品,连秦屿都要放弃了,可见关于怪物的研究已日暮途穷。
这时候有新的原料出现,他们不会放过的。
有一只怪物就会有一群,能捕到一只就能捕到第二只,他们会在困境中自我洗脑画饼,耗着一口气苟延残喘的继续下去。
研究了十七年的东西,谁会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