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每次让能参加游戏的成员挤出些用来消灭副本怪物的圣水，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
因为大家和组织都优先成员们保留自己够用的圣水，以保证自己在游戏副本中能保命，所以大家每次上交的圣水量不多，她因这次的调查，几乎将她和她爸争取回来的圣水，都拿过来了。
刚才她只是做个假动作，利用身体里镶嵌的智能系统，分析路易斯的移动轨迹，这才有现在的她能准确用圣水射中对方。
然而，韩枫还没彻底呼完这口气时，她的目光和仍不知疼痛的路易斯隔空碰到一块。
他还在静静地观察着她。
但路易斯的皮肤表面像蜡烛一样融化，露出沾上血浆的透明体。
这显然不是正常现象。
这一刻，韩枫内心警钟大作，她立即转身，准备破碎的窗口冲出去。
她感觉有些什么危机正在发生。
但当韩枫转身，视线触碰到自己进来的地方时，身体不由一僵。
原本被她砸破的窗户，现在根本没有破碎。
韩枫错愕一秒，下一秒，毫不犹豫地转身对飞驰而来的某种存在，再一次拉动炮击。
但身后没有出现身体被圣水腐蚀的路易斯。
韩枫惊惧地扭头，看见路易斯，像刚才那样继续昏迷靠在浴缸上。
眼看浴缸中的水将要灌入他的鼻腔中，而他的身体并没有腐蚀的痕迹。
仿佛刚才发生一切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梦。
韩枫咬了咬牙肉内侧，感受到些微疼痛才松开牙齿。
这里的空间很奇怪，像是真，又像是假。
真的是她口腔传来的疼痛感，假的是明明她击碎过玻璃，但现在外面却完好无损。
韩枫这次没有选择去扶起路易斯，她静静地注视着身体滑落的他，直到对方身体彻底滑入水中，他却没有溺死的挣扎动作，她才大步朝浴缸走去，一把将路易斯捞起。
韩枫面无表情地像刚才一样，先是检查他的颈动脉是否还在跳动，确定完毕后，她松开手，视线紧紧黏着在这次没有睁开眼的路易斯，尔后……
一巴掌甩了过去。
“喂，醒醒！”
路易斯没有苏醒的迹象。
韩枫烦躁地拿起边上搭着的浴袍，一把拉他出来，胡乱将浴袍绑在他身上。
做完这一切，韩枫对称性一般，朝路易斯的另外半张脸甩过去。
对方的脸颊顿时红肿了起来。
韩枫身体改装过，她扇人的力气又不是很控制，这两记耳光威力比溺水更加令人清醒。
路易斯是活生生地痛醒的。
他睁开眼的瞬间，感觉眼前出现一道模糊的姣好的身影，当目光聚焦时，他才发现前些天为她进行心理治疗的医生克里斯汀，正冷着脸看向他。
仿佛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克里斯汀？你怎么会在我家？”
韩枫半真半假道：“我手头刚好来了个新药，想拿给你试一下，但是当我刚进你家，你家就出现了很诡异的情况，有个头上长透明触角的男人到处乱爬，我连忙找你，但你昏迷了，我只好赶紧叫醒你。”
路易斯吃疼地抬手摸向自己肿起来的脸颊，总觉得这个说辞哪里怪怪的。
对方怎么知道他会在浴室里？庄园里谁给她开的门？
然而他的大脑十分胀痛，这些事他细想也细想不得。
路易斯一边按揉太阳穴，一边问：“那现在呢？那个长触角的男人去哪里了？”
“不见了，你醒来后就不见了。”韩枫意有所指。
路易斯疲惫地放下手，他呢喃：“这样啊……”
韩枫一直观察着他的状态，看见他比这些天疲态更重了，内心闪过疑惑。
她道：“先走出去看看吧，那个男人在屋子里，总是不安全的。”
路易斯点了点头。
韩枫扮作柔弱道：“路易斯先生，你走前边，我有些害怕。”
路易斯脾气很好地答应下来，他赤手空拳地走在最前边。
韩枫盯着他的背影，看似随意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感觉我们掉进了另外一个世界，路易斯先生你小心一点。”
路易斯在前方问：“为什么这么说？”
“这里的细节和我刚进来时有些不一样。”韩枫道。
不但如此，她刚在路易斯转身的那一刻，尝试触摸自己的耳后，并不能联系到她的父亲韩奇明。
也就是说，她和现实连接的信号中断了。
“这样啊……”
路易斯疲惫地揉了一把脸，他感觉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倒霉，不但深受失眠的困扰，现在家里还遭遇这样的事，真是太倒霉了。
可是路易斯对这些事无能无力，他也很困扰，这些日子里他只要一闭上眼，老李被他爆头的画面就出现，以至于他的精神最近都很倦怠，对很多事都提不起精神。
现在克里斯汀在身后告知他，家里有这么危险的事发生，他还是觉得提不起精神去面对。
这般想着的路易斯，自然而然地推开浴室的门，他往装修空旷灰白的二楼客厅看去，都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韩枫警惕心立起，她悄悄变化自己的手臂，一边环顾四周，一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路易斯走动。
她看见路易斯指简单地往四周扫了一眼，又自言自语地往楼下的方向走去。
“没有……我们去楼下看看吧。”
韩枫没出声，她跟着走动，可越继续走，她感觉空旷的周围，好似有不明的视线在朝她的方向看来。
韩枫立即转身后看，但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仿佛刚才的感觉是她的幻想。
然而韩枫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没有掉以轻心，她谨慎地提醒：“路易斯先生，这房子这么大，你自己独住吗？”
其实韩枫知道答案，这些天路易斯不想家里有人，把家中的佣人都放了个大假，最近都只是让司机送他上下班出入，并没有让其他人进来。
但路易斯接下来的回答却出乎韩枫的意料。
只听到他说：“有啊，你进来时不是他们给你开的门吗？”
韩枫不禁停下来，她感到毛骨悚然。
怎么可能？ ！
她来庄园之前，在监视器里又确定了一遍，庄园里除了路易斯以外，根本没有其他人了。
而此时他们也刚好走在楼梯的一半位置，刚好能看到一楼的会客厅。
伴随着路易斯这句肯定，韩枫感觉到一直没有消失的某些注视的目光越来越强烈，直到楼下的某些位置，凭空出现穿着工作服的拥人们。
他们齐刷刷地看着楼梯中间的二人。
韩枫僵硬地转头，看向刚才走下来的楼梯口，那里也有两个佣人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而全部的佣人，无一例外的，全长成老李的样子。
韩枫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
她忍不住低声怒骂：“艹！路易斯，你快告诉我，这是不是你的梦啊！”
毕竟只有在他的梦里，他才会把该死的灵魂“换装”游戏，套进每一个他生活中遇见的熟人中。
怪不得他会夜夜失眠。
换谁看到一个个脑袋破得稀巴烂的老李，都不会觉得这是个美梦好吗？ ！

第231章
乍然听到这个语气, 路易斯还没从前一秒克里斯汀温柔对他说话，时不时表达自己很害怕的印象里幡然醒悟过来。
他略惊恐地看着韩枫，怀疑对方是不是被怪物吃掉脑子了。
要不然性格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扮演着克里斯汀的韩枫彻底脱掉伪装,她冷着脸大步朝路易斯走来，直接拉住呆滞的他往楼下跑。
“路易斯你清醒一点！你还没发现这里就是你的梦吗？”
路易斯身体僵了僵，飞快地看向四周。
这下，他感觉周围应该熟悉的佣人，全都变得面目狰狞且恐怖。
所有人，除了克里斯汀以外，无一例外地全变成抬老李的模样。
渐渐地，路易斯表情开始惊惧起来, 他后知后觉才发现老李又出现在他的世界中！
这是他的噩梦！
“快跑，快跑……”他崩溃大叫。
路易斯的力气骤然变大，反抓住韩枫往楼下跑去。
处于恐惧中的人, 他们身上爆发的力气也是惊人的大。
韩枫由于身体改造的原因,虽然不觉得被对方抓得生疼,但一时间想挣脱却是难以脱开，她只能被迫跟着路易斯跑动好几米。
韩枫第一次陷入这样的被动,脑门突突地狂跳,她看着对方慌不择路的逃法,终于忍不住使力反客为主，反抓住对方的手。
“老李是故意让我们进来你的梦里, 这里是他的主场, 他肯定希望在这里完成报复。”
韩枫急声说出自己的猜测。
她开始怀疑为什么老李会在刚才现实世界中突然出现了,也许是她刚才的圣水有些效果,在受伤的情况下，老李干脆让她也一并陷入路易斯的梦境中,完成对他们二人的击杀。
但这只是粗略的想法，一些细节韩枫还没来得及细想。
韩枫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路易斯却为韩枫似乎很熟悉老李情况的样子，而感到惊讶，他不由得急问：“你怎么知道的？”
“所以老李现在是怎么样了？是生还是死？为什么他能在我梦境里出现？你为什么又会进入这里？”
路易斯以为韩枫很了解现在的情况，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停地追问。
韩枫抓着他躲开一楼那些“佣人”的围堵，急声道：“我也很想知道好吗！”
路易斯脸色发白，提起的心脏又失落地放下来。
韩枫看到他那没用的样子就来气。
她知道现在放在二人面前最大的问题，是如何逃出梦境。
刚才她对付老李已然觉得难搞，现在来到梦境里，老李的实力恐怕只会更高。
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必须要想办法逆转困局。
韩枫抬起空着的手，朝涌过来的“人群”来了一炮，先试试能不能拦住它们。
而原本脑袋烂得像烂西瓜的“老李”被这样蓦地炮击，身体立即碎出一个个大缺口，但它们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依然跌跌撞撞地朝路易斯他们冲来。
那疯狂奔跑的样子，就像生化危机恐怖片里的丧尸似的。
显然，任凭韩枫改造后的武器实力再怎么高，在梦中，老李拥有不死的实力。
韩枫咬咬牙，一边拉扯着路易斯躲开围攻，一边往大门的方向冲去。
来到门边，她转身朝客厅冒出的越来越多的“老李”开启第二炮。
这一次，她换成了使用圣水的弹药仓，一炮对准那群涌上来的，堪称看到对方会作噩梦的怪物。
她没有做假动作，而是实打实用圣水攻击过去。
圣水果然对这群污浊之物有效果多了，气弹落到它们身上，气剂立即笼罩它们的身体，下一刻，这些身体破烂却能活动的怪物不约而同发出惨烈的嘶吼声，前进的脚步纷纷停了下来。
韩枫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心想圣水还是有效果的。
但是圣水剩余的量不多了，如果只是用来打这些小怪，无法对付真正的老李，那他们二人也会困死在这里。
'必须要找人帮忙。 '韩枫暗忖。
韩枫偏首看着路易斯，问：“这些天，你做噩梦时，是怎么逃出来的？”
路易斯一愣，他坦诚道：“ 我直接不睡啊。”
韩枫：……
这人简直无法沟通了。
她强忍着不耐烦，再问：“那你也有不小心睡着的时候，你当时是怎么醒过来的？！”
路易斯反应过来，道：“我梦见被杀死的老李朝我跑来，他杀死我时，我就从噩梦中醒来了。”
韩枫：救命，谁来解救她，这事在路易斯这边几乎堵死了。
这时，她看着新一波“老李”又从一楼的各个角落处冒出，她内心渐渐焦灼起来，空着的手不打算使用圣水，而是扶紧身后的大门把手。
韩枫的语气也不禁强硬起来：“这里是你的梦，你对你的梦是有主事权，如果是现在这种危险情况，你最想谁来帮你？”
路易斯怔忡。
他下意识想到那个在试验区，将他从地下世界拉起来的女孩。
也是她，把老李毫不犹豫地杀死。
现在只有她，能解决老李了。
“韦棠野……”他呢喃出这个名字。
韩枫眉毛轻轻一挑，没想到路易斯会念出这个名字。
所以，传闻中的使徒她是要即将看见了吗？
“好，既然你认为她可以，那你就在这里，大胆地请求她过来帮忙……”
韩枫看着又一波冲过来的“老李”们，深呼吸一口气，用力拉开身后的门。
“因为这里是你的梦境，你能拥有无限想象的可能性！”
路易斯被韩枫硬生生拽出门外，他在接受韩枫的语言刺激下，不由自主幻想出韦棠野前来解救他们的画面。
打开门的瞬间，原本路易斯家外的庄园，眨眼间变成一片死寂的、荒弃的废弃区。
他们此刻打开的门变成了一扇荒弃公寓的铁门。
前方破旧杂乱的楼栋矗立在久久无人居住的地方，建筑外表似乎铺上了一层湿腻的灰尘，这里的一切如同覆上年代久远的滤镜，让心脏跳动的人站在此处，会下意识升起一种不适感。
韩枫惊奇地环顾景色大变的四周，发现除了环境转变外，这里的时间赫然轮换成白日。
稀薄的阳光直射着他们，有种淡淡的暖意。
韩枫越来越感觉这里的环境很熟悉，远看西南角，还有一座比周围楼栋高耸且崭新了不少的高塔立在那里。
韩枫身体一僵，她知道自己和路易斯来到什么地方了。
一个月前，陈秀秀被卷入到副本化区域，参加了副本【赤色-黎明】，后来在韦棠野和蒲白等人的带领下，玩家们和大批普通非玩家，都成功从副本化区域逃出来。
作为第一个有普通人逃生成功的副本化区域，该被游戏辐射地区——寻州市4区18段的赛尔街，正式纳入全球范围内，由zf防卫队调查研究游戏副本的唯一地区。
前些天，AIR为了辅助防卫军快速在这个据说被诅咒过的地带，建起了一幢专门用来观察研究赛尔街情况的高塔。
也就是说，这里就是赛尔街。
韩枫神情凝重地问愕然的路易斯：“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路易斯“啊”了一声，茫然地摇头。
“不知道，克里斯汀小姐你知道吗？”
韩枫嘴角抿紧，心道：'路易斯身为梦境创造者，竟然不知道这个地方……在来到这个地方之前，他是因为受到我语言上的刺激，联想到韦棠野而来到这里，换言之，韦棠野很有可能会在这里出现。 '
'而且这个韦棠野，极有可能不是路易斯为了找到人解救他的梦境，而凭空编造出来的。
'因为路易斯要是单纯想找韦棠野救他，对方应该会在刚才的庄园里出现，而不是在这里……'
'所以到时候出现的韦棠野很有可能是真人！ '
想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梦中发生，韩枫心跳渐渐加速起来。
就是不知道，路易斯现在连接到的是韦棠野的梦境，还是韦棠野所身处的现实世界。
这是韩枫最想了解的事。
但知道韦棠野会在这里出现的可能性很大后，韩枫心里便放松了大半，抓紧路易斯快走。
她尽量以正常逻辑推理韦棠野会出现在赛尔街的原因。
韩枫能想到的是对方是使徒，赛尔街曾经发生过血腥献祭事件，而且该事件一直传出来是疑似与邪神有关，对方可能是来调查该邪神的事。
这意味着韦棠野他们要找的邪神，对游戏而言，可能很重要。
另一个可能性是韦棠野因为参加过【赤色-黎明】这个副本，有了陈秀秀的联系方式，蒲英最近消失了，对方可能是怀疑到陈秀秀身上，甚至说不定，已经查到创世的存在，所以过来这边找相关线索。
韩枫时刻担心自己会被蒲白追查到身份，因此不可避免地将怀疑起这个可能。
她不由得心里一紧，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韩枫本就打算在解决完绿森医疗的事情后，找个机会与韦棠野见面。
蒲英的身份现在已经明了，她一旦见到韦棠野，就会将蒲英眼鬼的身份如实告诉对方，到时蒲白想怪责他们，也应该明白她和她爸爸韩奇明做的事是情有可原的。
心中安排好这些事，韩枫心里轻松了不少。
虽然她还在为老李让她进入路易斯的梦境这个举动、为路易斯竟能联系到真的韦棠野而感到些许疑惑，但她暂时想不到别的更合理的分析，只能将这些困惑放在心底处。
反正她现在要尝试找到韦棠野。
高塔附近可能是对方会前往的地方，她想过去查看一下。
但这时，路易斯突然扯了扯韩枫的手吗，声音带着某种无法抑制的颤动。
“克里斯汀，它们追来了……”
韩枫应声看向后方，只见无数头颅破碎的“老李”从他们站立的铁门挤出头，它们一个个叠加起来，就似一颗颗熟到烂透的葡萄挤在一块簇拥着。
“路易斯，你为什么要射烂我的脑袋？”
“我的脑袋碎了，好疼好疼……”
“我是老李啊，我没有死，我还要来找你呢……”
这些声音此起彼伏地从“葡萄串”身中响起，组成一段浑浊又吓人的怪音。
路易斯被这夺命的声音吓到满头大汗，他脚步无意识后退，想着赶紧逃离。
韩枫看见这堆起来的变异的怪物们，毫不犹豫地拉着路易斯奔跑。
韩枫边跑边喝声路易斯。
“你是来这里找韦棠野的，你们两个现在肯定存在某种联系，你不想死的话，赶紧感应她现在会在哪里！”

另一边, 韦棠野也和蒲白在第二天醒来后来到赛尔街。
现在赛尔街因为由zf接手管控，所以外面寻州市4区18段那一圈都有专人来守着。
加之这里曾发生过副本区域化，因此平日里除了研究的专员们在这里进出, 其他人都不想接近这个地方。
以至于这里有种人烟闹过又回归死寂的感觉。
但地域诅咒的副作用似乎在副本化情况发生后就停止了，这些专员驻守这个地区的时间超过一个月，但都没有看见有人员离奇死亡。
大家因此放下心来继续驻守此地。
周辰风早在昨晚接到蒲白的联系，知道他们想拜托自己带二人进去赛尔街的研究地带。
因此他一大清早就在驻扎的外围等候，看见二人来到，双方招呼过后，周辰风朝边上的防卫队士兵颔首，对方立即会意打开了进入的通道。
因为之前zf防卫队的副队长易康在接受采访时, 说过zf会不惜一切力量封锁18段区域，确保哪怕有副本怪物存在，也不会让它们从里面跑出来。
所以现在zf让AIR出技术建立起一个坚固的防护罩, 相当于是一道防护隔绝的安全防线。
眼下的情况是, 普通人无法从外面穿过这个安全防线, 需要防卫队的内部人员申请进入才可以。
周辰风这次是利用自己的身份便利，来给韦棠野他们“开后门”进去。
通道很快打开, 三人往里面走去。
等走了有一段距离,驻守的人员身影也小成黑点后,周辰风停下来注视着二人。
他问：“你们这次进来是想做什么的？”
昨天蒲白没有解释这件事，只要请求他帮这个忙, 周辰风考虑了好一会儿, 才接受这个请求。
但今天三人见面, 周辰风还是想问个清楚。
韦棠野看了眼蒲白。
蒲白这次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进来调查18年前的献祭事件。”
周辰风皱了皱眉, 追问：“献祭事件是和游戏上线有关吗？”
蒲白与韦棠野对视一眼，他道：“不清楚, 但我们来这里是想顺便查查AIR。”
蒲白坦白到这个份上，是因为看到周辰风现在亲自带他们进来这里。
从知情者眼里看来，这里的研究事务已经打上AIR的烙印——防护的屏障是他们建立、研究的高塔里行走的人员是他们的人，除了守在外边的zf的看门犬，这里基本称得上是由AIR接管了。
周辰风会积极地帮助他们顺利进入这里，何尝不是代表zf在寻找破局的方法。
国家政权被财团资本控制久了，再不想办法挣脱，那真的是要彻彻底底沦为财团的走狗。
所以蒲白他们在等周辰风背后的zf的态度。
他们此刻能够进来，俨然看到了对方的态度。
蒲白才会将第二个目的说出来。
听到这句答复，周辰风脸皱得更厉害了。
他重新带路，然而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二人。
“这次调查我需要跟随吗？”
蒲白静静地看着他：“不用。”
周辰风却像松了一小口气。
他远远眺望驻扎的士兵，又谨慎地环顾了四周，才压低声音说：“好。”
“那我接下来跟你们说的话，认真听好了。”
“虽然AIR派人来这里调查，但18段区域说不大也挺大的，加上研究区已经成立有段时间了，我们现在并没有让很多人进来巡逻。”
“目前是以5名智能生命体搭配2名防卫队成员分三班巡逻，这些人会日夜不停地检查研究地区的稳定。”
“然而，除了巡逻人员，这里也有一批常驻研究人员逗留在这里，他们往往直接进入高塔，待个几天陆续离开，又有新的人进入，就像在这里上班生活一样。”
周辰风说清这里的人员情况。
“巡逻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说是我带小队成员进来替换巡逻，你们二人就充当这一轮的巡逻人员。”
韦棠野问：“那我们不跟另外5名智能生命体巡逻，没关系的吗？”
周辰风摇头：“问题不大，巡逻队也不是时刻凑在一起调查，也会有分头办事的时候。”
“但你们尽量避免跟那些智能生命体接触，它们的智能系统里的核心代码是AIR发明的，说不定AIR能透过它们看到你们两人。”
“我只给你们带路到这里，出来时，你们再联系我，我在外边等着。”
显然，周辰风不想自己帮助韦棠野他们的事，又或者是周辰风背后的zf决策动向，太快暴露在AIR的眼皮下。
但周辰风说完这一句，嘴角抿了抿。
蒲白知道对方还有话未说完，他在安静地等待对方继续说。
周辰风嗫嚅道：“还有一件事…… AIR派人进入高塔的专员不仅有生物机械领域的专家，还有一些比较出名的考古学家。”
“我们怀疑，他们在这里发现了神迹地。”
“也许就在研究的高塔地下。”
周辰风参加过副本【油画】，关于神迹地的存在，他自然了解，也将这件事上报给zf 。
他现在说的话，是zf的高层授意说的。
蒲白挑了挑眉，韦棠野呼吸屏住。
这个信息的确透露出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这也是蒲白之前和韦棠野讨论时，从未设想的一个可能。
“好，我们知道了。”蒲白应道。
周辰风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挥挥手，独自往回走去。
韦棠野看着对方走远，慢慢地收回目光，她望向蒲白，说：“神父，所以这里有神迹地吗？”
“还有可能是曼戈拉的神迹地？”
他们唯一想到这里有可能涉及的邪神，就只有曼戈拉了。
“先调查看看。”
“但高塔我们怎么进去？”韦棠野又问。
蒲白习惯地牵起她的手，边走边说：“按原来计划，先去当年死亡的献祭者家中查看，你试试感知有没有特殊气息残留，确定好后，我们再往高塔的方向走。”
韦棠野同意。
蒲白比她熟悉赛尔街，熟练地带着她往更加安静的荒弃地带走去，而作为研究的高塔，就在这些地带包围的中央静静矗立着。
韦棠野时不时留意四周，观察是否会有智能生命体出现。
很快，蒲白带她穿过一条挤满风化腐朽垃圾的昏暗小巷，目的地是小巷另一头的一所二层独栋楼房。
蒲白知道韦棠野五感灵敏，他低声提醒：“这里味道很大，但是这些小巷是这个地区最为隐蔽的地方，也能帮我们快速穿梭调查，你如果觉得很难闻，就紧闭呼吸。”
韦棠野摇头，这里的环境属于她能忍受的程度。
她道：“还好。”
蒲白“嗯”了一声，加快速度穿梭小巷。
正当他拉着韦棠野的手，将要走出小巷时，韦棠野反过来扯了扯他的手掌。
“神父，有奇怪的味道……”韦棠野停下来，站在幽暗和光亮的边界处，凝重看向他。
蒲白心一沉，问：“什么味道？”
“不干净的、浑浊的，肉味很重，但像是诡气的味道……”
韦棠野尽可能想出词语来形容这股味道。
但她感觉这若隐若现的气息味道实在太特别了，就像是一团黏腻的肥肉，放在空气许久，所闷出来的味道。
令人闻了十分作呕。
蒲白不认为这是小事，他低声说：“看来有奇怪的东西在这一带出现，不确定是不是AIR弄出来的东西，还是副本区域化后，隐藏起来的副本怪物……”
“你感觉这股味道在向我们接近吗？”
韦棠野凝神感受，几秒以后，摇了摇头。
“又消失了，存在的状态好似很不稳定。”
蒲白想了想，继续往前方的独栋楼房走去。
“既然暂时消失，那我们先不管，抓紧时间调查。”
韦棠野同意这个做法，她边跟上脚步，边说：“行，这段时间我认真留意一下这股味道有没有再次出现。”
韦棠野很快和蒲白进入楼房里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