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英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小野,不用管我们,先处理你那边!”
在韦棠野还没出现之前,公会的输出型玩家是蒲英,她也独自解决了许多危机,对于突然出现的火雨,她丝毫不见惧色。
她开始熟练地沉浸在感知世界中,诡气成了她的力量源头。
蒲英冷声说升级后的技能:“技能【百罩——钢化】。”
技能一出,半透明的黑膜挡住溅落的火焰,同一时间,蒲英手上的黑刀碎裂成上百块,它们自主漂浮到她的后方,在相同的黑刀刺下来的前一秒,先弹射到“蒲英”身上。
“搞偷袭,可不太好。”蒲英微微侧首,眼神凛冽。
听到蒲英的保证,韦棠野更加放心地攻击,手上的介质之刀飞速地旋转一圈,又稳稳地回到她手上,与此同时,韦棠野迅猛地前冲,将她的对手逼向蒲白的方向。
在“韦棠野”快要到达那边时,韦棠野持刀再次对准对方的脖子。
对方再次躲避刀锋,眼看就要再度失手时,韦棠野咧开嘴。
“时间刚刚好,我这随机而变的战术可太棒啦!”
话毕,韦棠野右手蓦地松开,随即手掌下压成拳,对准刀柄的底部用力一顶,银刀“蹭”地弹起。
就在这时,原本帮着蒲白的火人突然冲过来抓住“韦棠野”的双手,银刀被刀的主人重新握住,刀尖径直地指向“韦棠野”的头顶。
刀尖刺下去,火焰也沿着刀尖滴入“韦棠野”的头颅,刚才反应迅速的黑影此刻犹如被定身咒定住。
“她”僵硬呆滞地立在原地,火焰源源不断地沿着银刀刀尖灌入“她”的身体,火焰游走身躯,从外面看就像是暗红色线条遍布人身,原本前一刻看起来就快要变成活生生的人,此刻也只能变成了皮俑一般的存在。
蒲白见状飞快打开游方屏。
在黑影被火焰焚烧完毕的一刻,游戏方屏弹出3D形象,一个长出无数蠕动的黑色芽体的影子浮现。
“副本怪物:【映画虫】”
专属于这次副本怪物的名字随之出现。
3D形象很快转变成2D,蒲白见此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韦棠野拔出银刀,对着软趴趴倒在地上焚烧的黑影道:“我就说这把刀很锋利,可惜你没有~”
话毕,介质之刀刀锋对准已经完全变出衣物的“蒲白”。
这时候,她还是能认出真假神父的不同,但“蒲白”也继承了原身的聪明,“他”见机不对,立即往通道的深处逃跑。
逃离的“蒲白”在转身那一刻嘴角微微勾起,双手摆动期间,一些暗红色的线条像是活了过来,从“他”的手中流出,编织通道的每一处。
暗红色的线条架好的瞬间,颜色变浅直至变成透明,深处的通道转眼恢复平静无常的样子。
另一边,韦棠野想追过去,被蒲白拉住手。
“先处理其他【映画虫】,我们不能分开行动,容易出事。”
韦棠野只好先留在原地处理另外4只【映画虫】,少了武力最强的副本怪物,战斗很快变成单方面的战斗,输赢很快见晓。
半分钟后,韦棠野看着地上通通瘫倒的黑影,微喘着气:“这虫子太古怪了,竟然连我们的招式也能学去。”
蒲英往通道的两边看,确定这么一通下来,墙上没有黑色芽体出现。
但是他们的影子却不见了。
“哥……我们的影子好像……也不在了。”
同一时间,周辰风的声音从不知名处响起。
“好奇怪,你们看,我们的影子竟然长出芽体了!”
第154章
众人惊讶地四处张望,但根本没有发现这里有人影出现,加上他们的影子跟着丢失,大家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背脊发毛。
在众人愕然寻找声音的出处时,周辰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咦,芽体不动了。”
蒲白目光落在边上的墙壁,道:“声音来自墙壁的另一边。”
“我们的影子不见了,难道我们这是入画了?!”羽飞耀惊讶地说。
“不一定。”娜塔莎接话,“刚才你们有留意模仿小野的黑影也能说话,说不准是逃走的映画虫模仿周辰风的声音来骗我们。”
“骗我们有啥用啊?”羽飞耀下意识问。
“可以让我们误以为自己在画里了,这样要是真的入画时, 才真的不知情了。”娜塔莎朝他轻轻地翻了个白眼,“就是影子不见了这块难搞… …”
听到娜塔莎无意间的话,蒲白眉头轻微地皱起, 过了会儿才松开。
娜塔莎说完, 看向几人, 道:“莉莉丝你的技能先别撤,让我用次灵体开一张塔罗牌, 判断眼下的情况。”
莉莉丝点头, 她的技能升级很大程度上能帮助到丧失了牌灵的娜塔莎, 这样娜塔莎就能借助次灵体使用自己的技能。
娜塔莎小心翼翼地与自己的次灵体完成连接。
连接成功后,她抽出一张世界牌, 口中清晰地念出技能:“【世界】——显。”
话音刚落,一个正立的果体女妖站在高大的月桂花圈内舞蹈,四方是狮子、飞鹰、天使和神牛,只见女妖面朝众人,表情喜悦,双手还各执一把纯白色的魔杖,魔杖就似是开启新大门的钥匙,等待众人来取。
娜塔莎看见是正面女妖出现,心里松了一口气。
“是正位的'世界',代表我们以胜利者身份进入了旅途的终点,世界是塔罗牌中最后一张大牌,寓意着走过终点,又即将变为愚者,重新为新的目标前进。 ”
“挺符合我们现在的状态。”
女妖依旧保持微笑,舞动着身体来到韦棠野身前。
娜塔莎提醒:“小野,女妖想你接住她魔杖,待会儿我们前进的方向能靠魔杖引导。”
韦棠野听话地从女妖手上接过魔杖,但当两根白色魔杖落进她手中时,正立的女妖身体蓦地倒转,她的双脚浮在通道的头顶,面朝刚才“蒲白”逃走的方向。
不到3秒的时间,女妖和世界牌的其他元素消失,唯独剩下给予到韦棠野手上的魔杖。
娜塔莎和莉莉丝面色一变。
“怎么了吗?”羽飞耀留意到两位占卜者脸色的异样。
“一般塔罗牌给出的指示是3个月内的短期提醒,但现在正位牌突然变成逆位牌,说明有什么力量突然严重干扰了事情的发展……”娜塔莎解释。
“尤其女妖最后的面向是映画虫逃跑的方向……逆位代表是事情的中断或者失败,这不是好的预兆。”
这时,韦棠野手中的魔杖自主地指向女妖消失前指向的位置,也就是“蒲白”逃离的方向。
“美女姐姐,可是它提示我们走这边诶?”韦棠野表情懵了,“所以该走哪边?”
娜塔莎与莉莉丝对视一眼,短时间里她无法再次显化塔罗牌,要不然可以再取另一张牌寻找命运的指示。
羽飞耀看了一眼两位占卜者犹豫了这么久,心想与其靠玄学,还不如靠净化器的神之直觉。
他连忙问:“净化器,你直觉走哪边好?”
韦棠野往左右看了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选,但最后目光落在了墙壁上。
“先试试能不能砸开墙壁,打破墙壁,或许就看到说话的周辰风他们,不行再跟着魔杖指示走。”
几人一愣,他们没想到韦棠野的打算是这样。
“可以,先试试,我们还没回到A时空,说明画还未上色成功。”蒲白补充一句。
“那要怎么砸呢?”蒲英问。
韦棠野挠了挠头,她嘀咕一句:“如果这个副本是画像本身,那挺好解决的,用火烧就行了,刚好我用火比较厉害,我来吧。”
她来到墙壁跟前,双手按在墙壁上,表情专注。
不一会儿,火焰如岩浆从掌心之下往四周游走,绵长的湿润墙壁内迅速有火光闪烁,那些只能由映画虫照耀显示的线条画,此刻在火焰流窜的线条上,逐一清晰地呈现。
羽飞耀暗暗称奇:“这……早知道让净化器你来照画啊!比那些危险的映画虫照得更持久清晰。”
韦棠野没有立即回答他,她放完最后一缕火焰,就收回手。
“我留下火种在墙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烧光墙壁,接下来,我们先跟着魔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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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说一边揉着又饿了的肚子。
蒲白低声问:“肚子又饿了?”
韦棠野脸色有些蔫巴地点头,“消耗力量太多了,早上吃的都感觉用光了。”
蒲白抬起手表看时间,发现距离副本化区域被清除还剩下一个半小时。
但在这个副本化区域,手表估计用处不大,一旦时间发生循环,手表里的时间会重置,但副本外的时间却一直向前流动着。
正是因为这样,时间才显得更加紧急。
蒲白道:“要抓紧时间,离清除时间越来越近了。”
“你再支撑一会儿。”蒲白垂首看向韦棠野,安慰一句。
韦棠野点头。
众人看了眼此时边上被明火照耀的墙画,里头的暗红色线条画现在更加清晰了。
蒲白道:“影子不见了,但我们的行动暂时不受影响,这件事先放一边,而且画的内容也重要,接下来两两为一组,一人带路,另一人留意画内容,轮流交换看画的工作。”
“小英,你带着韦棠野,我和羽飞耀一组。”
蒲英应了声“好”。
六人沿着魔杖提示的方向再度出发,一半人正认真查看不知是谁刻画在墙壁上的线条画。
蒲英和蒲白作为带路者,他们正与莉莉丝低声讨论失踪的犹大的去向,刚才蒲白提出看法,认为犹大还未现身。
“所以蒲会长你认为映画虫不是犹大?”莉莉丝问。
蒲白道:“嗯,如果韦棠野刚才说的故事是真正的历史,那犹大作为被邪神侵染的一位,他在这个副本,极有可能作为本次邪端缪斯的代言人才对,但刚才的映画虫表现出来的实力,与我设想的情况不一样,所以我怀疑犹大还藏在暗处。”
“哥哥,你觉得这次出现的映画虫和本次副本主题有什么关系?”蒲英疑惑。
蒲白视线落在墙壁上的画,道:“传言《蒙娜丽莎的微笑》这幅画里藏着一些神奇的密码,女人的右眼里隐藏着' LV'字母,有人说这是达芬奇姓名的首字母,但左眼的字母看不清晰,有人说是字母CE ,也有人说是字母BS ,但八百年多来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也有一种说法是达芬奇是一位虔诚的信教者,在他的画里,留下了指向基督教重要秘辛的密码,如果能解除他在画中留下的信息,说不定就能揭开被隐藏近千年的秘密。”
“映画虫将石壁的线条画映照出来,我们因此得知创世到公元前那段隐秘的历史,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么一种可能——当年的达芬奇也许曾窥见了那段历史,并将它们记载了下来……”
蒲白的猜想,让蒲英和莉莉丝都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原本专心观察壁画的羽飞耀也不知不觉侧听起这种说法。
“所以找到达芬奇在这里留下的密码,我们或许就可以了解到,更多关于那段隐秘的真相。”
“可是蒲白,我们现在不是在蒙娜丽莎的眼睛里,又怎么找到这些字符?”羽飞耀问。
蒲英却摇摇头。
“飞耀哥,你忘了我们下来的地下空间里,是有左右两条通道吗?这两条道怎么就不可以对应蒙娜丽莎的两只眼睛,尤其是黄迥然一直提醒让我们进入左边的通道。”
羽飞耀怔愣在原地。
“可是我们是通过莱茵河下来的呀,不是趴着人脸皮下来的呀。”他下意识反驳。
蒲白轻飘飘看了一眼还是无法接受的他,语气淡淡:“别忘了,《蒙娜丽莎的微笑》这幅画的背景里,还有疑似山水画的勾勒,我们也可以反过来,从山水中,从类似人身的背后,爬进她的眼睛……”
羽飞耀听了这个猜想,人彻底蒙圈了。
几秒后,他不停地呢喃:“握草,握草……”
“还能这样子设置的?!”
蒲白目光直直地放在看不见尽头的前方,“为什么不行,刚才韦棠野已经说了我们不是鬼打墙,这条路走到底,说不定就能看见蒙娜丽莎左眼雕刻的真正字符了。”
“某种程度上理解,我们现在的确已经在蒙娜丽莎的眼睛里,找到了一些隐藏的秘辛。”
“有时候我们需要大胆猜测,反正只是一个猜测,并不会损害我们什么。”
蒲白语气很淡。
其实他脑里还飘过一些猜测,关于时空重复和重复上画的关系,关于迟迟未能看见的黄迥然等人……但这些猜测暂时还未有更多的证据来证明正确与否,他也就按下没说。
羽飞耀却被他们的推理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聪明人的世界我参与不了,我还是跟着净化器看故事算了。”
羽飞耀下意识望向还在认真看壁画的韦棠野,感觉她表情有些凝重。
他好奇问:“净化器,你发现什么了?”
韦棠野没有隐瞒:“我看到了各类邪端曾经施展神迹的地点,还有一群拿着石板的人也来到这些地点,他们想打开这些地点……”
“但这些人之中都有那么的一两个,被眼睛附着在背后了。”
“眼鬼……受污染的人是眼鬼!”
韦棠野脱口念出这个名词。
边上的蒲英听到这个词语的一刻,心脏不自觉地跳空了一拍。
她下意识想起死去的陈秀秀和前不久的培育者韩枫,二人都怀疑过小野是随着邪神而复苏的伥鬼。
这眼鬼……难道是伥鬼最初的名字? !
但一个被怀疑是伥鬼的女孩,此时却认出伥鬼的特征。
这是一件多么矛盾又诡异的事啊……
蒲英的心悸感越来越强,她的步伐甚至因此加快了。
“小野,我们要加快速度了,前面不是有可能有达芬奇留下的真正密码吗?”
韦棠野愣了一下,她偏转头看过去,感觉小英好像有些害怕,看起来脸色都不太好,所以她像安慰神父一样,一手牵住了她的手。
“好。”她应道。
韦棠野其实还想对小英说“不要害怕的”,因为她在这里嘛。
但想了想场合,韦棠野终究没说出这句话。
但其他人不是像蒲英那样想转移话题, 他们都听到了眼鬼这个字眼。
蒲白神情突然变得十分凝重:“所以背后有眼睛的人,就是是眼鬼?眼睛是他们的标志?”
“是的吧。”韦棠野应道。
蒲白努力将视线集中在韦棠野脸上,抑制自己想看向妹妹蒲英的冲动。
他想他的妹妹也许不知道她自己的背后也有一只类似眼睛的胎记——
两条有弧度的浅红色线条一上一下对称排着,就似上下眼皮,浅红色线条括着的里面偏偏长了一颗黑痣,如若瞳孔……
而这胎记正正长在背部中间。
那是他4岁那年,妈妈和妹妹都出事后,他后来照顾蒲英时发现背部多出来的胎记。
原本蒲白以为是蒲英后背被东西伤到留下的疤痕,但疤痕持续两三年都不退,帮小英洗澡的邻居阿姨都跟他提过数次,蒲白就知道这已经变成胎记一般的存在。
可是蒲英出生时, 医生根本没有说过她身上有胎记。
“那眼鬼是什么?”蒲白追问。
韦棠野敏锐地感觉出神父变得有些奇怪,但她还是将自己看完壁画后的理解说出来。
“能握着石板进去神迹的人是特殊的,眼睛代表各方邪神,背后长有眼睛的人,受邪神注视,受祂们的眷顾,这就是眼鬼。”
其他人也都在认真听着这段秘闻,莉莉丝和娜塔莎在意的是这些邪端曾降临的神迹遗址位于哪里,因为神路一直都在找寻这样的遗迹,他们祈求神迹再现,主神降世。
而羽飞耀单纯听个热闹, 所以最先好奇继续问下去的人是他。
“净化器, 那眼鬼就是背叛人类的二五仔咯?”
“你刚又说了犹大被邪神污染了, 所以犹大会不会就是最初的二五仔啊?”
羽飞耀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提出的猜想, 还真的是培育者韩枫对蒲英曾说过的话。
蒲英应激性地看了他一眼。
“应该是。”韦棠野答道。
羽飞耀又嘀咕着问:“如果背部长有眼睛的人是眼鬼,那么其他没长眼睛的人呢?他们为什么要找寻这些邪神降临过的遗迹?是嫌命长吗?”
娜塔莎看了他一眼, 知道羽飞耀在上个副本已经知情神路这个狂热宗-教组织,因此也不避讳地解释。
“也许是神路的人进去探索呢,神路可是一直盼求着主神降临人世,替世人解脱痛苦的一生。”
闻言,羽飞耀义正言辞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摆了摆。
“nonono,你们的前组织都说了是个狂热的宗-教组织,那更应该每个进去的人背后都长了眼睛,估计还嫌长得少,恨不得背部全长眼睛才对。”
“可你们看看,出现在代表人类的线条画只有两三个人背后有眼睛,这根本不合理啊!”
莉莉丝道:“如果他们去寻找神迹不是为了拥有主神的力量,而是想摧毁呢?”
众人行走的步伐全都停止。
只听见莉莉丝还在推测着:“如果是摧毁,在那个年代,那就只有教廷出马了,教廷背后代表的上帝是不允许邪端再现的。”
“刚才小野也说了,邪端瞄准具有神力的圣徒,祂们自然是欢迎对方进来的,这是危机,也是机遇……就看哪一方能胜出。”
“圣徒赢了,邪端湮灭或者被再度封印;圣徒输了,那就沦为邪端的傀儡……”
“所以眼鬼严格意义上说,是一起进去却背叛众人的神职人员,也只有神职人员的灵魂是邪端眼中最值得诱惑的东西。”
韦棠野怔愣在原地,她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陌生的场景:
破旧阴沉的地下城市,古藤缠绕的远古遗迹,莽莽榛榛的原始森林,乌云低垂的冰原,乌鸦纷飞的血树林……这些陌生的场景里,始终有一群身穿黑袍的人在奔跑,耳边传来的都是分不清的急促的呼吸声。
“仁慈的父神啊,我已站在险恶的末路,可行星的光辉被邪恶的眼睛蒙蔽,朝圣道在何方,人间路在何方……光明究竟在何方!”
无数男男女女的声音混在一起,成为一片愤怒又悲伤的海洋,朝茫然站在海滩上的韦棠野汹涌冲去。
她分不清有哪些人在说话,但声音淹没了她的身体,她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
韦棠野不由自主抓住蒲白的手腕,脸上发白。
手上的魔杖随之掉落到水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神父,怎么办,我头又开始痛了……”
“啊,好痛……好痛!头要炸了!好多声音冲着我来……”
韦棠野的脑袋犹如被锤子接连锤击,短短数秒间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她的双手甚至浸满了湿腻的冷汗。
韦棠野的突然头痛让众人猝不及防,大家担心至极,可却不知道怎么缓解对方突如其来的疼痛。
唯有蒲白沉着一张脸,大手飞快贴在韦棠野的太阳穴上,刚被韦棠野窝暖的手反过来贴在她浸满冷汗的脑门。
蒲白缓慢地揉搓她发胀的太阳穴。
“不要怕,我在这儿,你看着我,不要去想刚才听回来的话。想想出去吃什么,我带你去吃火锅,炸虫子?还是你想喝汤了?带你去港城去甜品好不好……”蒲白努力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几人面面相觑。
大家没想到二人关系密切到这种程度,但更惊讶的是他们猜到韦棠野的头痛,与刚刚商讨的事情肯定有关。要不然反应不会如此巨大。
可那都是发生在中古时代的事情,一个年轻的女孩怎么知道那么多东西?
而且说实话,他们几人刚才看壁画都没有看出那么多东西出来,但偏偏韦棠野就是能清晰地看出,还能把它们连成一个流畅的故事。
就连她以往对副本的运用,也远超其他玩家……
他们越发怀疑韦棠野的身份的同时,也深切明白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候,几人也就忍着没发问。
但韦棠野痛极时也没有松开蒲英的手,痛觉同样沿着她们紧紧牵着的手,传输到蒲英手中。
蒲英不知道是疼痛带来的心悸,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但她心悸的频率越来越快,她连忙垂首,避开别人可能看过来的视线。
幸好其他人的注意都放在韦棠野身上,暂时没有留意到蒲英的异样。
而韦棠野被蒲白说的话吸引走注意力,在不想这些诡秘后,头痛的症状果然在缓解。
几秒后,韦棠野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她抬起头,模样有些脆弱可怜,声音还在颤着。
“神父,我想喝汤了。”
蒲白看着身前脸色苍白脆弱的女孩,松了一口气,他放开手,犹豫了一秒,还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嗯,赶紧处理完这个副本化区域,我带你去喝汤。”
下一秒,蒲白看向自己的妹妹,道:“我和韦棠野一组,她带路,我看画;你和羽飞耀一组,你不要看了。”
蒲英与哥哥静静对视片刻,她轻轻地点头。
蒲白没再说什么,弯腰捡起掉进水里的魔杖,擦拭开水,将它们放回韦棠野手上。
众人神色各异,确定韦棠野头痛的症状只是短暂,但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太好,因此也没再主动提起为什么会头疼的原因,担心她脑子再次受刺激而疼。
恰在这个时候,后方传来叫脚步声,众人立即警惕地转身后看。
只见一直不出现的黄迥然等人全都出现在对面。
对方看见凭空出来的他们惊讶了一瞬。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前面?你们不是在我们后面才对吗?”黄迥然困惑又戒备地盯着他们。
蒲白没说话,第一时间望向边上的墙壁,韦棠野放的火种还在里头烧着,所以他们六人还在原来的通道里。
那么,就要证明这些人是不是映画虫变的了。
蒲白侧首示意羽飞耀,道:“用圣水试试他们。”
羽飞耀点头,低声说出技能:“【走兽——大象】”
一只高至顶部的大象凭空变出,圣水储存在象身内,伴随象声嘹亮响起,圣水沿着象鼻喷洒到对面的二十来人。
3秒后,阻挡两方人马的大象消失,蒲白等人定睛一看,哪里还有黄迥然他们,二十来人又活生生地不见了。
圣水坠入能没过脚踝的河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羽飞耀懵了,他呢喃:“握草,人呢?还是我们撞鬼了?!”
娜塔莎朝他轻轻翻了个白眼:“你应该变小一点的走兽,刚挡住什么也看不见。”
蒲白没有说话,他又看了一眼边上的墙壁,时刻留意他们是否还在原先的通道内。
突然,他问羽飞耀:“你的圣水用完了?”
羽飞耀无辜地眨巴眼睛,“没有,还剩一下来着。”
蒲白眉头慢慢蹙起,他环顾四周,说:“刚才的人是映画虫伪装的,为的是消耗我们的圣水。”
莉莉丝问:“是原来逃跑那只映画虫,还是别的映画虫?”
蒲白细细打量周围环境,最后在接近墙壁的一处位置上,发现了一根透明的线。
这还是依靠韦棠野在墙壁留下的神奇火焰映出的火光,才能勉强发现这根线的存在。
蒲白的侧脸在明明灭灭的火光前,犹如安静的雕像。
一秒后,“雕像”动了,他转首看着众人,道:“是原来逃跑那只映画虫,它的思考能力和我差不多。”
“懂得消耗我们的圣水,也懂得利用线来做假人。”
“映画虫不止能照映壁画,还能造'画'。”
蒲白站直身体,来到韦棠野边上,准备继续前行。
“但我透过它的行为,大概知道这个副本是怎么一个情况……”蒲白快速说道。
“是什么?”羽飞耀赶紧问。
“先有对象才能构造画, 黄迥然他们已经从映画虫面前经过,所以它才能'画'出来欺骗我们。”
“映画虫估计能蛰伏在我们的影子,而我们的影子被它们拿走了。”
羽飞耀反问:“可我们不是早就知道黄迥然他们比我们走先了吗?影子又该怎么拿回来呀?”
蒲白点头又摇头, 解释:“是又不是,我们前进的速度一直不慢,况且这里是直道,但前后我们一直看不见人,这很不合理……”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看来要从另一个角度理解这个'先走'字眼。”
“如果这个'先走'字眼前再加一个'另一个时空'这个定语呢?”他看向大家,“另一个时空的黄迥然他们的确比我们先走了。”
“我们和黄迥然他们身处不同的一轮时空,那他们就是比我们先走了一个时空。映画虫记录下来的也是他们那个时空的动作。”
大家都听懵了。
蒲白尽可能地解释清楚这件事。
“我们下来时,韦棠野提醒过我们,有人在下面看着我们,起初我们以为是副本怪物,但后面我们发现了时空循环重复的存在,所以可以合理猜测下面的人会不会是上一轮的我们中的一个, a爬上来了,发现了我们竟然在。”
“换言之, 现在可以用123来区分时空的不同, 韦棠野感觉到的存在是第1个时空, 我们是第2个时空,我们下来地下后, 韦棠野很可能返回长梯检验了2次, 而我检验1次, 小英也是1次。”
“检验都是在第2时空进行, 但我们应该在长梯看到了第3个时空的我们,发现了这个副本设定后, 由此推测时空循环,和油画上色这操作有关联。”
“所以你们觉得,通道里的映画虫,是不是记录、攫取的是第1个时空的我们的影子?”
蒲白继续将这个怀疑补充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