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只朝他们挥了挥手,提示他们看过来,又指着长梯,用口型问:“那上面有什么?”
蒲白想了想,说,“虽然我们都丧失了这份记忆,不能确认是我们发现某些事而丧失记忆,还是空间本身的原因,但我偏向是发现了某些事才丧失了记忆,回归到原点。”
“为什么呢?”韦棠野不解。
蒲白扭头看着她,轻声说话:“因为羽飞耀刚刚就上去了,但他很快下来,是除了我、你、小英之外唯一上去检验的人,但就只有他未曾有恍惚感。”
“一个是说明金豆在身上,挡住他看见某些真实,继而才能'平安无事'地回来;二是你忘了我刚才说了金豆无端来到你手上是一种提醒,我想我和你肯定是发现了金豆拿开后上层空间真实的状态,才会给我们自己留下这个提醒。”
蒲白基本推理出之前他为他和韦棠野备的后手。
“现在能偏向我们在上面的空间发生过某些事,才回到这里,而且事情带来的影响还能在我们身上保留。譬如韦棠野手上多出的金豆豆。”
蒲英下意识想到自己口腔里的异样,又想起进副本之前,那恶劣的崔西曾说过讨要奖励的话。
'再遇到那个混蛋,我一定要将祂杀死! '蒲英心中再度怒骂。
边上的羽飞耀又说:“慢着蒲白,我有些搞不懂,时空循环或者重复能把影响带到现在的吗?”
蒲白点头道:“会。”
“举个例子,你是A时空的人,穿着白衣服,你顺着时间推移,来到B时空,在这里不小心弄脏衣服,但因为某个原因,你又返回了A时空,这时你身上的衣服因为在B时空第一次作用下,变黑色了。”
“因为时空的循环性,你必定在二轮循环开启时,本体失去记忆,毕竟循环发生原理是——循环已存在,就必发生;所有按着时间线性发展的事物,必定会为循环的发生而让步。”
“而你的记忆被时空的力量抹除,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这套理论大可牵扯到佛教文化中的因果轮回。”
“就算侥幸你还能保存记忆进行二轮循环,你发现自己改变不了循环的发生,久而久之,你会疯,会陷入混沌状态,甚至宁可自己没有一切记忆而重来一遍,催眠自己隐藏相关记忆是一个可能发生的情况。”
“所以你继续懵懂地穿着黑衣服,继续来到B时空,你看,你现在的衣服是不是和之前在B时空,已经有了明显区别。”
“这就是时空循环或者重叠带来的最简单的影响。”
“但我们现在的情况要再复杂一些,不是处于一个从B时空回到A时空,完成这个循环的返回时间点。”
“眼下的情况变成你穿着白衣服来到B时空,但你发现一个神奇的地方,你可以中途返回去A时空,发现了时空循环的秘密。”蒲白说着这句话时望向长梯。
他的意思是这长梯就是那个神奇的地方。
“你不用循规蹈矩走到某一点才返回A时空,这个神奇的地方就像是一个bug一样的存在。你穿着白衣服好奇地爬回去,看见了未来会第二次站在A时空的你,这时你认为看到的'你',是穿什么颜色衣服的?”
蒲白看着听得入迷的大家。
韦棠野脱口而出:“黑色!因为神父你刚说了,再次回到A时空的人把衣服弄脏了。”
“你说得对,是黑色。”
“但我现在是白色啊,看到了一个未来穿黑色的'我',岂不是发现bug了?”羽飞耀问。
“所以接下来就有3种发展:一种是你冲过去杀死了'你',也就是将你循环一轮后的未来杀死,你知道继续按着旧轨迹走下去,会陷入新的循环,还是会把衣服弄脏,所以你赶紧往回路走,不再走下去,不再参与这个鬼游戏。”
“这时的你穿着白衣服,逃离这场噩梦。”
“这也是唯一消除循环的方法——字面上的将未来杀死,循环发生的未来也就胎死腹中。”
“第二种发展是你想杀死对方,但你发现可能因为某种因素,你杀不了,你只能返回B时空。”
“但你察觉到另一个'你'的记忆还在,你开始困惑了,你知道你接下来会努力不让衣服变脏,那未来的'你'穿黑衣服是不成立,你理应失去那段记忆,或者记忆改成看见白衣服的'你'。”
“可我说了,你原有的记忆不变且还在,这只能说明你还会不小心弄脏衣服,这避免不了,你终究会让衣服变黑色。”
“第二种发展解锁一个你在B时空的结局——你衣服还是黑了。这类似'宿命'一词的说法。”
“但这第二种发展也有一种可能,你在记忆保留的情况下,还是能改变衣服变黑的命运。而那段记忆之所以还存在,是因为你自穿过那个能窥探循环未来的地方开始,你这个行为就创造了一个新的平行时空。”
“你看到的是原时空的'你',但你能改变新时空中你衣服弄脏的结局。”
“第二种发展解锁另一个你在B时空的结局——你衣服在新平行时空里,维持白色。”
蒲白说到这里停了停,他嘴角微微勾起。
“然而别忘了,这只是B时空的结局,走到最后,你还是会第二次回到A时空,这一次循环,说不定你不会留意到某个神奇的地方,你的衣服在这轮循环的结尾还是弄脏了。”
“因为能留意神奇地方这件事,不是必然的,它是偶然。”
“以此类推,就算你运气再好,哪怕新增了无数个平行时空,但在每一个时空里,无数次趋同的循环里,结局都无限地指向一种结局——你会把白衣服弄脏。”
“所以第二种发展,结局是你逃不开这个循环,你的衣服是脏的,还是越来越脏。”
众人听得心惊胆寒,尤其知道自己处于这个重复的时空时,心悸感更加强烈。
“那第三种发展呢?”羽飞耀喉咙发干。
蒲白道:“第三种发展和第二种相似,你发现了未来穿黑衣服的'你',你杀不死对方,你只能回去了,但这次你一回去B时空,发现自己没有记忆了,继续懵懂地开始二轮循环,但在某一个时刻,你也许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发生。”
“这就像我们现在这种请况。”
羽飞耀快听得抓狂了,他连忙说:“可我们的记忆一旦去到二轮循环,不是丢失了吗?那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其实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很重要,因为这能决定我们主动去寻找那个神奇的地方,加大不停去寻找神奇地方的可能性。”
“而这一种发展会微微区别开第二种发展,偶然性会加大了,学过数学的可能性吗,当某种概率大于其他的概率时,我们掷中高概率的可能性就越大。”
“说不定就能转变最终结局。”
“因为我们怀疑,所以寻找。”
“你们肯定疑惑第二种发展不也和第三种发展相似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在第二种发展时,抓住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要明白,那种发展的前提下,是你创造了平行时空,你二轮走的循环是新时空里的循环,你觉得自己还能有站在旧时空中,那种已有之事,再行一遍的似曾相识感吗?”
众人摇头。
蒲白清晰的分析没有停止:“对,我们都知道是不行的,毕竟不是同一个时空的往复循环。”
“因此要回归我们说到的第三种发展,”
“在进入长梯后,提前知道自己记忆会被抹除的情况下,我们会在离开长梯前,极力留信息提醒自己,我们就这样带着留下的新信息,想办法阻止这场循环发生。”
“就像我刚才说的第一种发展那样。”
蒲白将推理与他们现在的境况联系起来。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蒲英说:“可是哥哥,第三种发展前提是,我们的杀不死未来的'我们',这种情况该怎么破局?”
蒲白闻言不见气馁和不安。
他道:“你不是已经说出两句重要提示了吗?”
“缪斯是将自身完全献身给艺术的神明,祂已经成为永恒,但我们不能成为永恒。”
“我认为留给你这信息的声音,a没有骗我们。”
“因为说了那么多时空循环的理论,但大家好像忽略了本次副本的主题是【油画】。”
“传言,达芬奇给蒙娜丽莎的肖像反复涂抹颜料,才形成后世我们看见的那副细腻丰富的名画。”
“你们将时空循环和这个重复上色的行为联系起来,有感觉到某种关联了吗?”蒲白大胆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韦棠野瞬间听明白这关系,她激动得握住蒲白的手。
“神父,你是想说,我们之所以会循环重复,是因为当我们的衣服'脏'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画家想要的颜色了?!”
“我们最终都会变成油画里的人对不对!”
蒲白感觉韦棠野的逻辑实在好了许多,这是一件好事。
不过也是因为她,他们才幸运地陆续试验,不得不说,是韦棠野发现这个偶然。
蒲白点头肯定,温声说:“没错。”
他转首看着众人,道:“所以想逃出这里,防止被'重复上色'是最重要的事。”
“可我们究竟怎么才能防止这件事发生啊?”羽飞耀问,“我们现在只有感觉,但到时间了又会回去A时空,丧失记忆开启二轮循环。”
韦棠野松开握住蒲白的手,十指一边抓放放松,一边扭了扭脖子热身。
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羽飞耀。
“这事简单啊,把画毁了不就行了。”
“不要忘了画中不止我们,还有其他人。我们会进来,是猴子他们带的头,他们又有什么劳什子人皮贴背后,说不定知情'上色'的事。”
“所以抓他们过来,先问一下。不行的话,再杀人毁掉这幅画。”
“到时候就算开启二轮循环,但人数都少了,怎么都能提醒我们快跑了吧。”韦棠野笑眯眯地说。
羽飞耀:握草,好简单粗暴的神仙操作,一力降十会这件事,非净化器来做不可!
第152章
蒲白看了眼已经没人的通道,联系刚才想到的异样,提醒众人:“我们要加快速度跟上,因为黄迥然他们似乎不在意我们知不知情,也许他们同样在抓紧时间开启二轮循环… …”
“这样我们的记忆就会消失,现在的讨论即将变得没有意义。”蒲英接上话。
几人都知道事态紧急,也不再纠结是否再一次回去长梯了,莉莉丝让守护灵moon撤下灵力,跟随韦棠野他们的步伐。
“左边,左边……”韦棠野嘀咕着往左边走。
她一马当先,领头走在众人身前,她身后的蒲白轻声提醒大家先做好战斗和防御的准备。
直到落在最后面的羽飞耀也走进湿润的通道里,刚才众人所站着的地下空间恢复寂静,连水面也维持着震荡的波纹样,生硬地静止在某一刻。
万籁俱寂下,通道中的灯光固定在某个角度投落,通道里的交谈声传不出来,如果此刻有人站在高处看,会感到射出来的灯光如细腻的色彩,平滑地铺落在二维平面上。
画, 在无法企及的高度视野中, 逐渐成型。
双手交叉放在腹前的美貌女人,静坐在画框里,微笑地看着河流之中,幽暗的下方。
韦棠野走过发第一个弯曲的过道, 前方没有那些玩家的身影, 只有空旷旷又光影昏暗的长直道。
她皱眉思考要不要吼一声,但又怕惊动些什么。
这时, 蒲白忽然抓住她的手,压低声音说:“看边上。”
韦棠野和其他人应声看向墙壁处,他们动作下意识停止,两边墙壁上投影出的人影也是静止的。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蒲白没说话,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挥动,墙壁上的光影也跟着他的手运动,但下一秒,运动的黑影四周忽然游走出黑色的芽体,它们如浸泡在水中散开的头发一样往四周飘荡。
而黑色芽体飘荡的范围中,有用暗红色的线条雕刻的图画出现。
众人连忙定睛一看,能粗略地看到那是关于人体的线条画。
“这是……人?”
但芽体散开只维持5秒左右的时间,很快又收拢回原本的黑影上,黑影继续维持原样,跟随蒲白动作而动,直至约10秒后,墙上的阴影再次散发芽体,露出刚才众人看到的暗红色线条。
这一次,大家看到这些人体的线条身前,还有一团悬浮更高些的新线团。
新的画像线条尖锐突兀且混乱,就像是一个不懂审美的小朋友随意乱手作下来的画。
韦棠野眯了眯眼,她在这团杂乱无章的线条中间,好似看见了一只眼睛。
“眼睛……?”韦棠野忙地转头,看着蒲白,“神父,我这次好像看到了眼睛。”
蒲白点头表示知道。
他道:“从刚才进通道不久,我就感觉到这壁画的出现,画中阴影会伴随我们行动的幅度而变化伸出的芽体,动作越大,芽体扩散范围越广,它们就像是一种特定的灯光,能让这里面能看到的画越多。”
“没猜错的话,这通道两边都布满了线条画。”
蒲白放眼整条通道,语气凝重。
“但是这壁画每次出现的时长约5秒,间隔期是10秒左右,我们想要留意这壁画上的线条画,时间使用上就会显得稍微窘迫。”
蒲英抿了抿唇:“不能确定黄迥然他们会不会搞鬼,哥,我建议还是先找到他们再说,画的事情待会儿再研究。”
其他人也点头赞同。
“可以。”蒲白没有拒绝。
一行人再度行走,但有了蒲白那句提醒,其余人都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心思忍不住总会放在两侧会动的芽体中。
一直波动起伏的黑色芽体像是一片海洋,包裹着密密集集红色的线条,令它们也有动起来的错觉。
韦棠野的注意力始终被边上的显示的壁画吸引着,她干脆将一手抓住蒲白。
“神父,你不如扯着我带路,我要看一会儿画。”
说完,她便沉浸在壁画展现的世界中。
蒲白愣了愣,嘴巴微动,又看了眼已经熟悉地抓住他手的韦棠野,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那你抓紧点。”他只提醒了这么一句。
韦棠野混乱点头,早已沉迷画里的叙述中。
看到她这样,蒲白又补了一句:“看到什么努力记下来,待会儿跟我说。”
“知道了知道了。”韦棠野随口应道。
蒲白嘴角抿紧,专心在带路这件事上。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羽飞耀说话:“蒲白,我们这段路走了多久了?怎么还不听见前方有人的声音?”
“过去大概有一刻钟了。”蒲白估计着。
“难道我们遭遇鬼打墙了?”娜塔莎语气复杂,“ 一直走不出去,也没看见那群人。”
但这时韦棠野摇头否定这个说法。
“不是鬼打墙,壁画没有重复,祂已经从创世讲到耶和华从圣母玛利亚肚子里诞生出来的故事了。”
对于这些《圣经》中出现的人物,失忆的韦棠野已经能流畅地脱口说出关于他们的故事。
蒲白眼神复杂地看向她。
蒲英想起在旧光集市之下,韩枫曾经提及到上帝被第一个伥鬼伤害的故事,她不禁问:“这些画上说了什么样的故事?”
韦棠野坦白地说:“画里说这个世界早就有邪端,祂们是黑暗,比光明更早降临世间,但上帝的出现让祂们害怕,祂们蛰伏起来,开始想着如何让世界恢复原来的样子。”
韦棠野所说的一切,和韩枫之前说的基本对上了。
“光明需要有人追逐才有意义,黑暗也需要有灵魂献祭才有意义。”
“所以邪端们要尽快发展自己的信徒,才能避免被上帝之光烧毁祂们。”
韦棠野察觉到蒲白停了下来,边上的阴影也因为他们的停下而不再散发芽体,她虽然不懂大家此刻脸上的讶异,但还是再次行走起来。
“不用那么惊讶,这些事都是真的。”她顺其自然地说出,这些和常识有所区别的历史,“天呐,这里的作画者竟然知道这段历史。”
蒲白眼里的讶异越来越重,他感觉韦棠野的失去的记忆,正在这里慢慢复苏。
他问:“为什么这段历史常人不知道?”
“因为掌权者会让世界展现出,他们愿意展现给你们看到的一面,另一面只有背对光明,沐浴黑暗中的人才能看见。”
说完这一句,韦棠野自己都愣住了。
她怎么会说出这样有道理的话呢?
“所以耶稣降生前,邪端是怎样发展信徒的?”蒲英此时的追问,打断了韦棠野的恍惚。
韦棠野“啊”了一声,她没留意到蒲白落在她身上饱含深意的目光,仍专注地说着:“祂们最初要隐藏,所以不能太光明正大地诱惑人类,所以祂们模仿父神,设下一道道迷惑人的建筑。”
“简称神迹现世之地。”韦棠野指着刚才壁画,“最初我们看到的线条画,就是记载了信徒找到神迹之地,呼唤神明的一幕。”
“那些居所刻着祂们的名,只要准确地呼唤出来,在献祭灵魂后,邪端便能借此爬出地穴。”
“但普通人的灵魂不够美味,用着也不顺手,就像神父整天说的那样,性价比不高……所以邪端慢慢地集中寻找灵魂力量更加强大的人,蛊惑这些人是最好的办法。”
“邪端的行动,还是惊动了无所不知的上帝,祂犹豫要不要救这些被黑暗愚昧蒙蔽双眼的人类,可神爱世人,祂还是派出圣子降临人间,想要感化这些被蒙蔽的俗人。 ”
“圣子出现的同时,也是神力盛行的时期,守卫圣子的使徒出现,他们注定成为传播天主教义的圣徒。”
“于是又惧又怕的邪端,这次也瞄准了这批圣徒,这是危机,也是机遇。”
韦棠野边说边走着,壁画刚好发展到圣子耶稣邀请门徒们进餐的故事中。
韦棠野疑惑地“咦”了一声,她皱眉回头看向众人,说:“不对,犹大呢?被邪端侵染的犹大怎么不见了?”
几人一直听着,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犹大怎么会被邪端侵染了。
但蒲氏兄妹最先反应异常,蒲英是因为提前听过犹大是伥鬼这个故事,她立即想到犹大不在壁画,那就代表他出来了。
而蒲白是想到达芬奇另一幅闻名世界的名画《最后的晚餐》,当时这幅作品绘画在米兰圣玛利亚修道院的餐厅中,形式和现在的壁画有异曲同工之妙。
背叛耶稣的犹大在这副画中和别的门徒对比有明显的不同,如果犹大在这幅作品里不见了,那他极有可能化成另一种东西出现在这个诡秘莫测的副本中。
“小心犹大!”
同时想明白这个危险的蒲氏兄妹朝同伴们大声提醒。
话音刚落,原本通道壁上映落的6道人影,自行地行动起来。
它们似乎脱离了主人的桎梏,直直地继续前行数米,直到某一刻,黑影停下,它们正转过身,双手张开,犹如扶住什么东西,下一秒, 6道人影从壁中走出来。
黑影们静静地注视着他们6人,面容逐渐清晰,不一会儿,就变成了韦棠野他们6人的相貌,连此刻各人脸上的神情都模仿得一模一样。
羽飞耀惊道:“握草,那边的我们现在变成犹大了啊?”
蒲白神色凝重,“还不确定,大家小心点。”
莉莉丝立即施展技能【星术】,将数人的次灵体保护好,必要时能将同伴拉回安全之地。
但当每人的次灵体一出现,她发现蒲氏兄妹和小野的次灵体都被黑雾萦绕了。
其中韦棠野被黑雾包裹的程度最深。
“蒲会长你和你妹妹要小心一些!小野你更要注意点!”莉莉丝连忙提醒。
“怎么了?”娜塔莎问。
莉莉丝顾不上亚特兰蒂斯公会他们会不会听到她的话, 她解释:“你们三人的次灵体都被黑色雾体包裹住了……”
经历了那么多副本,黑色雾体常与诡气联系起来。
蒲英道:“萦绕我们的是诡气?”
蒲白盯着快步朝他们走来的黑影们,说道:“可能与我们重新爬上的长梯有关系,我们三人是明确爬过回去的。”
蒲白视线落在对面神情动作和韦棠野一模一样的黑影,道:“至于对面出现的人,很有可能与这次的人皮有关。”
“韦棠野,你小心点,对面的她说不定思维方式和攻击招式跟你的一样。”
韦棠野应了一句:“没事,我这个人最厉害的就是没有思维。”
正思考什么时候施展【走兽】的羽飞耀听到这一句愣住:净化器这是在夸自己笨蛋,还是在夸自己聪明呢?
但韦棠野应完话后,立即冲过去攻击和她长一样的黑影。
原本黑影们的衣着还是与众人有所区别,但现在衣服也慢慢变化出来。
留意到这个细节的蒲白赶紧说:“大家要加快速度,当他们看起来和我们没区别时,很可能我们会错误攻击己方。”
大家明白这恐怕才是这场战斗中, 最危险的地方。
众人反攻的速度加快,韦棠野最先变出一个火人,让火人来到黑影的身后,准备来个前后夹攻。
但她刚让火人出来, 对面的“韦棠野”也照本宣科地施展出一个火人, 这个火人更是直接地来到韦棠野的身后, 一把冲去她那里,打算控制她的行动。
韦棠野感受到身后冲来的气息, 她二话不说偏头, 嘴角轻轻勾起。
“来得刚好, 开胃菜上来咯。”
话音刚落,她腰部微微往后下弯,双手锁住冲过来的手臂, “火人”滴落的火焰沿着韦棠野的手臂缓缓滑落,火焰像是成了她手上游走的疤。
然而下一刻,手臂上游走的“疤”蓦地扩张,火焰反过来流窜到“火人”身上。
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火人”裹得更加紧。
尽管火焰的颜色一致,但大家还是明显地察觉到来自韦棠野的力量,与假的力量的区别。
“如果你们是诡气化身,刚好让我看看,我把你们的力量吞噬净化会如何。”韦棠野歪了歪脖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火人”被火焰反过来焚烧后,它的身影飞快湮灭,韦棠野感受到身体内的力量越发充沛。
她嘴角的笑意加深。
“原来你们真的是诡气伪装出来的啊。”
韦棠野的这个的发现,提醒了其余人,他们纷纷准备好自己多个副本通关后收集回来的圣水。
蒲白道:“控制好圣水的量,这也是我们可以用来验证身份的工具。”
但蒲白存好的圣水早就在上个副本时,为了对付魔鬼阿斯蒙蒂斯全都用完了,这一次进来,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空手进来副本。
对面的“蒲白”似乎也同步了他的聪明,“他”暂时无法说话,只是对着边上的几人看了一眼,那些黑影立即领悟“他”的意思,率先攻击手上有圣水的人。
蒲白看到这幕,急声安排:“韦棠野你先攻击最难攻击的另一个你,其他人守护好自己的圣水,优先防御,莉莉丝你加固好次灵体的连接,你的【星术】靠的是星空的力量,他们不一定能模仿你的【星术】。”
这时,娜塔莎补充一句:“莉莉丝,必要时将我的次灵体归属权交给我,我能利用它开一次塔罗牌。”
莉莉丝点头。
众人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而唯一没有说明自己要做什么的蒲白只变出他唯一能携带的长刃,直直地往“蒲白”那边快走。
他知道若是双方实力一样,那对方身体也必定跟他的情况一致——蒲白的身体不能打,那对方的也必然如此。
蒲白的视线与对面的“蒲白”视线接触,双方都知道对方的意图。
“蒲白”手中也变出一把长刀,与蒲白的刀锋发生激烈的碰撞,刺耳的碰撞声在幽长的通道里拉长。
声音拖曳之处,战斗正在不算宽敞的通道各处激烈发生。
最先领头的韦棠野留意到蒲白那边的压力,心里知道她这边要速战速决。
她先是让自己的火人协助蒲白,自己则直冲到“韦棠野”面前,手中变出介质之刀,一刀劈过去。
对方反应力同样是极快,侧腰闪避,同时嘴角微动。
下一秒,黑色的火焰从韦棠野脚下生成,并像一个牢笼一般困着她。
“【熔火——重铸二身】。”嘶哑的声音从对方身上发出。
这个“韦棠野”是想直接将韦棠野融了,再铸成其他模样。
此时的“她”只能重复使用韦棠野的技能,却不能变出介质之刀。
“学我?”韦棠野撇了撇嘴,脸上倒不见有多怕。
她似乎看出“韦棠野”缺少了什么,举起银色的介质之刀,如切白豆腐块一般,直直地对准火牢劈下。
牢笼转眼间成了两块,往两边倒去,而牢笼上的火,如注定被吸的铁器,被如磁铁一般的介质之刀吸走。
韦棠野咧开嘴,突然就将刀大方地递给对方看。
“是不是很厉害的一把刀?”韦棠野自豪地说着。
“韦棠野”迟疑地点点头。
“那是,因为这可是我的介质之刀啊,别人都无法拥有的圣器。”韦棠野握紧刀柄,不知自己无意又说了一个秘密出来。
她将原本横着的刀对着另一个“她”的脖子切过去。
“你这么好奇,不如拿你的脖子试试有多厉害吧。”
要不是身后的同伴们知道韦棠野的真实性格,只听这句话,真就感觉这人像是老电影里,看似天真无邪,实则冷漠善恶不分的少女杀手。
而韦棠野的刀已经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贴在“韦棠野”脖子上,狠狠切割下去。
对方急忙地后退,并且施展火焰淋洒在韦棠野身后的人。
“她”似乎知道韦棠野在乎的东西是什么,迅速转换了攻击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