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灾—— by二道河桥
二道河桥  发于:2024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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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些有着黑色皮肤的士兵,在穿上艾尔金属制作的战甲后,才真正成为了让人闻风丧胆的黑甲战士。
可惜一个艾尔人能够制作的战甲有限,只能武装出不到两千人的部队,分到各个基地就更少了。此时整个北美战区驻扎的特战小组,人数大概在三百人左右。
他们才是艾尔人真正的对手。

指挥部里此时最繁忙的就是联络员了。
跟以前使用移动网络不同, 原来的信息传递是使用光纤信号,不仅要提前铺就光纤地缆,建立通讯基站, 就算这些都一齐上了。一些深山, 偏远地区依然很难有信号。
母巢所使用的精神网络,是建立在虫母的精神网络之下,而虫母的精神网络如今已经做到覆盖全球,作为虫母下游的母巢,它可以在任何地方连上网,只要虫母本体不出问题,那么这个精神网络就永远都不会断。它的优势非常明显,成本低,快捷方便,涉及范围更广,更稳定。
与原来的使用计算机等移动端接收信息不同, 联络员使用的移动端是自己的身体,他需要与母巢建立极为紧密的链接。
母巢的树干下方,长有很多根须,这些根须跟植入人体内的线虫又有区别, 它们的身体很粗,这是母巢的养分根, 跟母巢表现出来的活性类似, 平日里养分根会自主摄取空中,地里的营养, 如果你不幸惹怒它, 它可以在三十秒内把你吸干。
而联络员则需要把这些家伙纳入自己的身体,养分根进入人体内, 会有很强烈的异物感,这种不适是双方的,所以一开始联络员需要花点时间安抚好养分根的情绪,才能连入母巢。
但是一旦连入母巢后,联络员就可以与母巢产生共感,并且拥有了母巢的一部分权利,换个说法,就是他拥有了网络管理员的权限。
母巢的每个分枝都有着自己的小脑,而母巢有数不清的枝杈,这也是它能够容纳并处理亿兆信息流的原因。
联络员完全可以借助母巢的能力分流这海量信息,并从中分拣出自己需要的信息,
这个过程说起来复杂,其实进行起来是很快的。人脑一秒钟可以产生一万个念头,成熟的联络员能够在一秒钟就分析出来上百个关键信息。
他们汇报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往往上一条消息还没有汇报完,下一条信息就汇报出来。
但毕竟联络员是母巢之后新兴的产物,真正成熟的是少数,而由于外星人的到来,各个军区都急需联络员人才,导致这个岗位缺口一下子变得很大,为了满足这个缺口,各个行政区也一再放低要求对市民进行扩招。
就算如此,仍旧杯水车薪。
哪怕是总指挥部,此时在联络员部门里,依旧有刚上岗没几天的新人。这些新人虽然已经跟着老人培训过,但是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心态很难把控,于是导致状况连连。
联络员B组的组长辛年其实就是两个月前报考的新人,他大概总共培训了不到三天,接着就被上级安排到军事处通讯司一号母巢联络小组里面,当时还没有B组,所以他是先跟着A组的前辈们熟悉母巢的根系。
目前母巢那密密麻麻的养分根中,有十根已经跟联络员绑定,他听到前辈会亲切的给它们取一个昵称,这个叫妮妮,那个叫贝贝,妮妮性格傲娇,需要人哄才肯跟你接触,贝贝内向……他正看得起劲,然后只见前辈随手一指,在他手指的方向,无数张牙舞爪的手腕粗的根须悠闲摇摆,辛年听到前辈说让他在里面随便挑一个的时候……
他挺无助的。
那一天不管什么时候回忆起来,都是一场灾难。他完全不知道会因为什么触怒那群祖宗,这群杀伤力极强的根须,哪怕知道它们不会真的吸干自己,但是抽一鞭子也很疼啊!
辛年顶着满头满脸的红痕,几次冲进去然后又被打出来。他回头,前辈们抱着胸站在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热闹。他就知道前辈们靠不住,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咬着牙抓住一根最粗的根须,他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
当时他那行为其实挺过分的,由于紧张,手把根须抓痛了,他被直接甩飞过去。眼看就要出事了,结果那根须又卷了个卷,把即将落地的他给卷了回来。
其实以他的皮糙肉厚,摔一下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在根须眼中,他大概就比一只兔子稍微强一点。总之那根根须也许是觉得他这小子胆子挺大,就是有点不经打,再有点没收住手的不好意思。总之,它就选择了他。
辛年抱着根系都不敢相信,直到前辈们簇拥过来庆贺,他才明白过来。当时他的感觉就是,很意外,很不可置信,然后又有点惭愧和感动。
前辈跟他说,这是这里最粗最灵活的根须。你小子要能耐了。他们的语气带点幸灾乐祸,又有点怪,当时辛年没听明白。
在选中根须之后,就是要把其纳入体内,这个过程当时也是状况百出。根须太粗了,一般这个纳入的环节其实是不会痛的,根须在进入身体的时候,会分泌一种物质麻痹痛觉神经。但是辛年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仍旧能够感到很明显的钝痛感,他痛得直抽,他一动,根须也跟着抽起来,差点就失败了。
好不容易纳入成功,接着就是按照培训要求的那样,安抚根须的情绪。辛年努力振作,他试图想起一些美好的事情,然后用这种情绪感染根须。但是那天可能是被痛迷糊了,他越想要想高兴的事儿,脑海里就总是回忆一些悲惨的事情。
比如小时候父母接连去世啊,上学的时候被同学欺负,成年日正好碰上蚯蚓山脉出事,虫卵也没纳入成功,迷茫了有一阵子,好不容易振作吧,决定跟队伍去野外碰碰运气,然后又遭遇虫群大爆发。想想就是失败的一生。
辛年一下子就被负面情绪包裹了,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个另外的情绪在慢慢的安抚他。那正是被他纳入体内的母巢根须。
他们在这样的情况,达到情绪共鸣,他的根须压下了他的情绪,带着他连入母巢。
他能够非常清晰的感受到根须的想法,它其实是有点嫌弃,甚至还有点同情,但是它依旧没有放弃他,现在,他们是最亲近的同伴,他们此时成为了一体。
母巢连入成功后,他见到了另一个广袤的世界,无数的信息在他的脑海中掠过,他能看到数万米以外植被上的细密纹络,又能看到城市密密麻麻建筑组成的钢铁森林。无数个视角以万花筒的形势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的脑子要被这些信息冲爆。
好在他记起培训的时候教给他的内容,他需要专注只想一件事,反复想,直到那个事物的画面出现在眼前为止。他当时太紧张了,想不起别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想上厕所。
那个念头太强烈了,他很快看到了洗手间,干净整洁的瓷砖墙面,是他们部门里的洗手间,墙壁还绘制了代表母巢的花纹,之所以他记得这么清楚,因为他半个小时前刚上过。
他还看到他的前辈打开门走进来,来到小便池面前,开始解皮带——他意识到不对,脸上出现惊恐,不不不,快划走我不要看! !
啊!我的眼睛!
很幸运,母巢连入很成功,他是所有人中最快进入状态的一个,用时只花了四十五秒。排在第二位的同事花了足足三分钟。他们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但是辛年一点都不高兴。他已经明白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他非常希望能有个洞让他钻进去,以逃避接下来要面对的。
但是很不幸,作为第一次连入母巢的新人,他们需要对所有人清晰描述自己见到的画面,而作为用时最短的他,所有人都想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最后看到了什么。
面对无数炯炯有神的目光,他真的很想屎,最后是挤牙膏一般说出来,那个刚上完洗手间的前辈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可是这没用,另一个前辈依旧用求证的语气向他询问各种细节。最后他不得不把前辈当天穿的内/裤上的花纹说了出来。
事后,他被前辈痛殴了一顿,还背上了厕所偷窥狂的外号。每到他要连入母巢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去上厕所。
拥有自己的根系的新人们会在母巢的联络室有一个专门的岗位,但是到他的时候,辛年收到了一个意外的通知,因为他绑定的根系不一般,如果他要留在A组,那么就有一个很尴尬的问题,因为A组的组长绑定的根系是要弱于他绑定的。根系之间也是有一个互相比较的过程,很现实,谁弱谁就要在下面。
辛年的根系一直是当老大的,所以它不允许辛年在别人下面,还是一个弱于它的根系绑定者下面,它会欺负那个根系,严重甚至会杀死那根根系。
所以辛年就被A组赶出来了。他一个人成一个组,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他选中根系后,前辈们笑得那么怪了。
一个人做B组的组长,好处是上面没人,坏处也是上面没人,他一个新人,现在是联络B组组长,这不是纯搞笑吗!
但是事实已经无法改变,辛年只能战战兢兢的待在这个位置上。
更让他崩溃的是,他当B组组长后没多久,联络组再一次扩招,上级一看A组那么多人, B组只有一个人,他也不管那么多,当时就把那一批新人全分到B组去了。
辛年:“……”
新人当组长,新人带新人——辛年真的很想哭,这真的不会出问题吗?他每天都要硬着头皮充这个组长,带着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新人熟悉这套他其实也不怎么熟悉的工作流程。
其中心酸简直让他猛男落泪。本来想着不管怎么样还有个A组在前面,他们B组刚成立没两天,底蕴这么差,大概率也不会接到大的任务。
估计他们也就是打打酱油,分到的也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任务,新人就算出错了,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然后——辛年的内心在颤抖,然后,他就到这里了。整个作战指挥部的中心,隔壁就是一堆大佬云集。
这真是要命了,要命了!
他何德何能啊,就问他何德何能啊!
辛年内心在咆哮。
就在他彷徨无措的时候,跟他一起被调来的精英同事已经开始干活了!看看他们冷静干练的脸,看看他们雷厉风行的动作!
辛年很想哭,却哭不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项关键重任会被交到他的头上,就因为他绑定的根系比A组组长强,但是有没有人想过,他真的只是个才入行没两个月的新人啊!
由于他这个B组的组长被调走,跟他同组的组员也一起被任命。辛年看着那群新人单纯无辜又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的脸。
他已经绝望了。
跟他绝望的心情不一样,他的根系可是摩拳擦掌,大有这才是爷该待的地方,这才是爷该干的事情的想法!
他们绑定后,他就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根系的情绪,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总之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完全适应。
就挺精神错乱的。
当插入根系后,辛年的心跳已经快跳到嗓子眼了。他被分到北美二基地,任务是及时汇报北美二基地的作战情况,并把情报汇总后提交给指挥部。
作为组长,他是直接跟指挥部对接的,老天,希望他那时候小腿不要抖到让人看见!
跟他接同一任务的,还有另一个小组。他现在对取得成绩已经不报任何希望,只是想到时候丢脸也不要丢得太惨就行。
在他专注神情后,北美二基地的鸟瞰图立刻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画面很清楚,根系跟他配合得不错,他们很快就捕捉到了战场的一处——天啦,那就是他们要面对的外星人吗?
那么高!那么大!像一个巨人!衬得旁边的树像个玩具树一样!辛年咽了一口口水,他看到了那个金属铸造的钢铁巨人浑身热气腾腾。
他的脑海立刻多了一串数据——温度持续上涨,已经超过两百摄氏度。
他感受到他的根系这会儿极为活泼,它的精神网络触须不断地凑过去,试探艾尔人,解析这个艾尔人各种数据。于是辛年知道他的金属强度,知道他的实际身高,知道那些金属表面有强力辐射,那些辐射污染很强,能让生物患病。
太多数据了,有点乱了,他在内心道,这些不是重点,还有没有别的?
他原本浮躁的心情慢慢的平静下来,艾尔人在他的眼中,成为了一串串数据堆叠的人物模型。
哦——他的眉头一挑,这个艾尔人似乎很生气。这是一个很关键的情报。因为他与其他艾尔人的配合出现了差错。
他明明掌握了不下一种攻击方式,但是由于太过生气,他全不记得了。在他脚下,似乎还有一些别的本土生物在偷偷摸摸的干些什么,但是他也看不到了。
他的眼睛里只有那群穿着由艾尔金属制造的战甲的战士。他气到已经丧失理智,他做了一个动作。
辛年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出拳的起式,果然,这个艾尔人朝着他们的黑甲战士出拳了。
这可不是个什么理智的举动,指望这拳头能够打中什么?辛年觉得自己都能够躲开这拳头。果然,那群黑甲战士轻而易举地闪开了,他们飞到半空。
他们之间似乎交流了一些信息。辛年很清楚,这群黑甲战士有一套自己独有的交流方式,他们的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跟队友做出队友想要的配合,这就使得黑甲战士往往能够发出1+1大于2的效果。
他们一起朝着那个艾尔人飞了过去。辛年看到另外几个艾尔人竟然站住,没有支援,这可真奇怪。他的目光紧盯着那个艾尔人,他很生气,这已经不是猜测出来的结果,各种数据证明他已经有些丧失理智。
更要命的是,他还很傲慢,即便到现在,他依旧瞧不起地球人。他要自己亲自给这群地球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辛年听到旁边那个小组已经做出判断,那个组长选择退出观察,去隔壁指挥室汇报。
很快,他就听到他汇报出的结果——北美二的黑甲战士已经与艾尔人交锋,他们一个组的人数集中对三号目标进行围攻,其他目标想要支援,却被三号目标阻止。
这些信息已经摆在明面上,他也能观察出来,但是让辛年意外的是,被他认为更优秀的这名组长随后得出的结论——他认为三号目标不出意外会被擒下,预计半小时后就能结束战斗。
三号目标会输,这点辛年也知道,不是因为他能力不行,而是他情绪太不稳定,暴怒下的丧失理智,还有傲慢,会让他一步步做下错误的选择。再加上黑甲战士本身实力不凡,有战甲加持,实力往上翻了十倍不止,三号目标势必要摔一个大跟头。
但是半小时?辛年摇了摇头。
不需要半小时。他的观察已经告诉了他结果,五分钟后,三号目标会死于生命能源舱损毁,黑家战士的攻击阵型是专门针对他的。然后其他艾尔人会意外,会慌乱,并且还有丧失头领,从而像无头苍蝇一般混乱,有的人先过来想要挽回局势,有的人慢一步还没反应过来。
辛年见多了这种团队失去配合后的样子,乱,没有方寸,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很熟悉这些情绪,过去失败的经验让他此时立刻得出一个夸张的结论——
八分钟,八分钟后结束所有战斗。
全部一击即中,艾尔人生命能源舱被撕碎,生命能源被夺取。
但是要不要现在汇报,他反而犹豫了一下,原来的肯定一下子变得有些不那么肯定了,要是自己错了呢?这可不是小事!一旦影响到前方的整个战局——那么他就是彻头彻尾的罪人。
在他念头频出的时候,他再次感受到一股疼痛,那是纳入根须时他所感受到的疼痛。根须在用这种办法对他提出抗议。
干吧!他咬咬牙站出来,他的组员还皱眉苦脸的试图分析情报,或者一脸期盼的,又可怜的望着他。他刚刚也得到一些他们汇报的东西,怎么说呢,不怪他对他们的刻板印象,全都是没用的情报。
他没有管他们,心跳得很剧烈,老天,他的腿现在开始抖起来了。
指挥部的门是开着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其中那个模糊,朦胧又神秘的光影,天啦,那是!
他张开嘴,结巴的道:“报、报告,北美二基地会在八分钟后结束战斗。”
有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有人朝他走过来,他分不清,他只看到那模糊的身影转过身,他能够感受到根系的情绪,它兴奋得要爆炸——
不知道谁问他:“怎么判断的?”
他嘴巴不受控制的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他完全没印象自己说了什么。等有记忆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再次纳入根须,他很清楚的感受到根须的得意——这是爷找到的数据,哈哈哈哈!
根系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辛年更加确定了,刚刚那个就是虫母!她老人家亲临指挥部坐镇来了!
他坐下来后,能够感受到隔壁组的组长看了他一眼。
他身上的鸡皮疙瘩刚刚立起来还没消下去,所以很敏感,那个组长的眼神很特殊,像是第一次正视他一样。
辛年不敢让自己的思路跑偏,他再次把目光投到北二基地,正好全程没有错过三号目标的落败,事实上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卡顿。三号目标全程,到死都没有发挥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黑甲战士只盯准它的弱点胸腔,它包裹胸腔的是艾尔金属,但是黑甲战士也用的是艾尔金属,这是一场艾尔金属与艾尔金属互相碰撞。
双方其实是各有损伤的。但是黑甲战士一个呼吸,战甲在充裕的生命能源下再次恢复如初。三号目标也使用生命能源复苏——但是它胸腔面积大,受创面积也大,于是耗费的生命能源也多,所以时间完全无法跟黑甲战士相比。
他这边还在慢慢恢复,下一次攻击已经到来了。
其他艾尔人还以为他在戏弄,还不知道三号目标这会儿有苦说不出,等到他们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三号目标已经被彻底击毁生命舱,哪怕极为不甘不愿,却最终避免不了死亡的降临。
一切都跟辛年预期的一样,甚至所花费的时间还要短一点。
他旁边组组长再一次提前汇报了,这一次他不敢再随便报出自己的分析结果。他坐下来,并没有立刻纳入根须,而是突然跟他说了一句:“北极的一组没有过来,转移到北美一基地了。因为你刚刚的情报。”
辛年愣了愣,他有些意外这名组长会对他说这个。
他抽出空闲,看了那名组长一眼。
那是名刚毅的中年人:“我们要赢了,虽然我们本来就会赢,但是因为你的一个情报,这个时间再次缩短了。”他顿了顿后说:“你让我明白我们这一行的意义。”
他朝辛年伸出手:“我叫北原生。”
辛年刚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再次立起来。他过了一会儿,才伸出手回握过去:“辛年。”
强劲的力道让他的手被捏得有点痛。
北原生笑了笑,然后松开手,纳入自己的根须。
三分钟后,北美二基地拿下第一个胜点,他们补足生命能源后,分两组朝着北美一基地和北美三基地支援。
又十分钟后,北美一基地集合五组人马,拿下第二个胜点,不过有五名艾尔人逃走。
十五分钟后,北美三基地也取得了胜利。
同一时间,早就在最后一个地点守候多时的八小组成功拦下了慌乱逃往此处的几名艾尔人。有一名艾尔人情急之下试图自爆,被尹青荇操控的变异海洋生物阻止,并在没有击穿其防御情况下,隔水硬生生夺走了其身上的生命能源。
至此,闪电战结束,一百一十六名艾尔人全歼。
总时长半个小时。

胜利来得太快了!
就连身处战场的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们过了会儿才意识到这件事——赢了?他们竟然赢了? !而且赢得这么轻松! ?
联络部的人是最先知道这个消息,他们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喜悦,但就算如此,他们依旧希望从对方的脸上看到同样的表情,来验证自己此时经历的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不是他们太想胜利了产生的幻想。
也不知道谁先欢呼一声,相比较还矜持的老人们,这些刚加入没几天的新人可是无法按捺住自己的心情,他们跳起来,高声欢呼着——
“我们赢了!”
“胜利!耶!”
“用时三十二分钟!我就说还有谁!”
“垃圾, 不是我瞧不起,都是一群小垃圾!”
“太强了!我都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强!太强了!”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新人们得意忘形的样子,哪怕他们用词不符合族人向来谦虚内敛的性格,但是也没有人站出来制止,甚至老人们自己也没绷住唇角,这个时候谁不高兴啊!要知道这场战斗开始之前——整个虫族社会舆论是一片看衰的!
他们不是不爱自己的族群,不爱自己的同胞, 但是——没信心啊!
哪怕是最激进的人预测这初次交锋的最理想的情况,也不过是一个平手,就这还被人攻击痴心妄想呢——'想什么呢,你以为对面是在跟你过家家啊,还平手,这不是演习!那艾尔人的数据早就被政府公布了,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种铁壳子,你不花一个团的战力去填,能搞的定吗?还平手,不要太天真了! '
这样的言论比比皆是,但是哪怕如此唱衰,也依旧没有人想过投降,就是哪怕抱着拿一个团的人命去换对方一个人,他们都觉得这买卖不亏!
'我们就是死一代人!能换来下一代人的安稳,也是值得的! '
——这也是他们说的话。所以没有人觉得不看好这场对抗就是叛徒,就是虫奸。他们每个人都做好了誓死一搏的准备。
“我就是流干身上最后一滴血,也要争取那一分渺茫的胜利。”——这是开战前大多数人的想法。
所以可想而知,开战前整个社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了,他们就像是一群哀兵。每一次都要赌上自己的一切。
因为一旦输一次,就满盘皆输。
而艾尔人则在一开始的态度上就输了。战场上要拼的因素其实有很多,除了拼储备,拼资源,拼科技,拼一切可以拼的,到最后赌上去的,就是你的信念。
当然,在一片狂喜的氛围当中,也不是没有人泼冷水:“这一场胜利有很多原因,主要是占了艾尔人轻敌的便宜,下一次不会赢得这么容易了。”
但是下一次——我们也不会是原来的我们了啊。
总指挥部此时虽然也高兴,但是这些历经大风大浪的老将们,见多识广,也不会轻易得意忘形,他们立刻开始进行下一步安排了。
这场胜利,不仅仅是给原来一片消极的社会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更重要的是,这一批艾尔人,可是全给留下来了。这就意味着,他们直接多了一大批可以立刻用在下一场战斗中的强势力量。
这么多的艾尔金属,能立刻转化出十万左右的黑甲战士,倒不是不能转化更多,而是总共能够完全发挥出战甲威力的,只有十万从虫灾中进化的特种士兵,就算加上所有初代一起也没超过这个数字。
因为初代们也只能凑个零头,要知道那些初代们在虫灾中本就凋零了不少,活到现在的就那么几个人,平常还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他们不小心闪了老腰。
这会儿,各个基地也已经陆陆续续的意识到了这点,他们为了这批艾尔金属可是快要打红眼了。武器研发部这会儿已经开始动身,这是准备直接亲临指挥部来叫板了,势必要把这批艾尔金属留下来一部分作为新式武器研发。
他们在观摩了这次战斗后,灵感爆发,多了许多奇思妙想,准备在下一场战斗给艾尔人一点小小的“惊喜”。
就在这个所有人狂欢的时候,尹青荇却冒出一个很疯狂的念头。
二号虫母的声音也在这时冒出来,竟是跟她不谋而合,只听她就很真实的发出疑惑:“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打回去?”
二号虫母就是很典型的星际虫族思维,星际虫族当初横扫整个宇宙联盟,从来没有被动等人打上门来,都是主动进攻。
而尹青荇这时也在想,是啊,为什么不能打回去呢?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事很有搞头。现在,他们已经有一批实力媲美星际虫族时期的普通士兵,这十万士兵当时就是朝星际虫族的这个方向进化的,他们本身其实就具备在宇宙生存的基本身体素质。
现在他们又多了一批极为珍稀,且能在宇宙中发挥出更多战力的艾尔金属。说实话,当时星际虫族都没有这么奢侈,能够给士兵一人一套战甲。他们使用的也不过是普通材料制作的武器装备。
既然星际虫族能做到用这些士兵横扫宇宙联盟,拿下一场场胜利。那么他们又为什么做不到?缺在哪里?如果说他们条件差,资源缺,现在有艾尔人的贡献,这个最大的短板已经被弥补了啊。
确实,他们离开自己生活的地球,进入未知的宇宙,是放弃了地利这个先天大优势,并且艾尔人在宇宙中是能发挥更强悍的实力——但是也要考虑一点,这里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家园,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愿意在自己的家园里迎接敌人呢?
为了这点地利,然后让自己的家园被战火波及,变得坑坑洼洼,甚至损毁。
这是最亏本的买卖。
而主动出击,他们就掌握了更多的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
越想越觉得可行,尹青荇当即就把这个想法说给指挥部听。吴丽云和王有两人听得两眼冒光,他们其实也是受了过去环境影响带来的局限。
他们下意识的认为,他们的士兵是没有办法在宇宙中独立作战的。确实,目前占据军队大部分的人还是虫灾中诞生的那一批,他们的身体还是原来那一套器官,没有氧气无法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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