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道桃花符by贡茶
贡茶  发于:2024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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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洛一惊,转过?身瞧了瞧,这一瞧松了口气。
几级台阶下?,站着探花郎萧天衡。
萧天衡见她回头,轻轻颔首,大?跨步上台阶,转眼便到了她身边,接着擦身而过?。
方青洛怔一下?,轻提裙角,款步而上。
正走着,一抬头,却见上面的台阶上有一只荷包。
她正要喊萧天衡,告诉他荷包掉了,嘴一张,马上闭上了。
这只荷包四角绣着绿叶子,明显是女?子所佩,不像是萧天衡的。
不知道是哪个姑娘掉落的?
若叫登徒子拣了去,那可太?闹心?。
她踏上台阶,俯身拣起荷包,只一瞧,呆住了。
这荷包四角绣的叶子,极像是自己绣的。
她呆了片刻,从?怀里摸出自己的荷包,对照着拣来的荷包,喃喃道:“难道是我自己掉的?”
萧天衡回转身,见方青洛拿着两只荷包在比照,一时下?两步台阶,站到她跟前道:“这荷包是我掉落的。”
方青洛抬头看他,不敢置信,脱口道:“这荷包不像是你的。”
萧天衡淡淡道:“荷包里放着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一枚平安符,一条红丝绳。”
方青洛先收好自己的荷包,再解开拣来的荷包,把荷包里的东西倒出来,这一看,顿时无言。
荷包里装的东西,果然是银票、平安符并红丝绳。
她有些尴尬,将东西装进去,束好荷包口,递给萧天衡,“萧探花,这荷包像女?子所佩,所以……”
萧天衡接过?,看着荷包道:“荷包里虽然装着我的东西,但我也怀疑过?这只荷包不是我的。”
他手指抚在荷包绿叶子上,“前几日,我一觉醒来,收拾案几和抽屉时,在抽屉里发现?这只荷包,当时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这只荷包的来历。”
“方姑娘,我适才瞧着你神情?,似乎认得荷包的来历?”
方青洛纠结了,低声道:“我瞧着荷包有些眼熟而已。”
萧天衡抬头看向方青洛,“那日在桃花观,我瞧见姑娘裙角上绣着绿叶,跟我这只荷包上的绿叶一模一样,绣法也一模一样。”
“方姑娘,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慢吞吞道:“这只荷包,是你送给我的!”
方青洛失声道:“怎么?可能?”
萧天衡:“方姑娘不要那么?快否认。”
“或者你再想一想。”
他斟酌言词,“方姑娘,你也寻思寻思,是否在抽屉里见到一些不像是姑娘所用的东西。”
方青洛一下?想起抽屉里的木簪子并一块玉佩。
萧天衡:“方姑娘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疑云重重,方青洛艰难开口道:“我抽屉里有一支木簪子,想不起来历。”
萧天衡点点头,“我抽屉里也有木簪子,虽想不起来历,但我一瞧就知道那是我所刻。方姑娘的木簪子,说不定?……”
他低了声音,“方姑娘,我回家拿木簪子,你再拿你的木簪子,两下?里比照一下?如何?”
方青洛才要答应,想起什么?来,“萧探花,我还要去见姨母,这两日也不便再出门,不若过?后再约如何?”
萧天衡摇头,“不能再等了,须得及早弄明白这事。”
“这样,你晚间不要关窗,我持了木簪子来见你,在窗台上比照一下?。”
他说着,不待方青洛答复,一个箭步,已蹿得无踪无影。
方青洛呆愣片刻,这才上台阶去见太?真君。
太?真君见她心?神不宁,便问?道:“洛儿,你在烦忧婚事么??”
方青洛定?定?神道:“姨母,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太?真君:“为?何这样说?”
方青洛:“家中抽屉里有一只木簪,瞧着眼熟,但是记不起是何来历。我记性一向很好的呀。”
太?真君摸摸她的头,“也不是大?事,过?段时间或者就想起来了。”
方青洛拿了请帖回到家中,犹自心?乱。
至这晚,设着法子遣开蕊黄和芍药,掌了灯,拿了木簪子坐在窗前。
她正在灯下?看木簪子,便听得窗外“咯”一声轻响,一时低声问?道:“谁?”
萧天衡的声音道:“是我。”
方青洛开了窗,一时有些恍惚,这情?景怎么?有点熟悉呢?
萧天衡探手,递过?一支木簪子。
方青洛忙举起自己手中的木簪子。
借着灯光,两人细细比较两支木簪,只要不是瞎的,便能瞧出来,两支木簪是同一人所刻。
萧天衡才要开口说话,突感头上一凉,倾盆雨水灌到他脖颈上,将他浇了一个透心?凉。
同个时刻,正在打坐的太?真君突然睁开眼睛,执起拂尘往外就走。
走到桃花塘旁边,便见塘水卷起浪花,一股水柱喷向天空。
她喃喃:“第十道桃花符竟能冲破封印,好在被压制了这些时候,烈性不再,只有水性了。”
“这一道,是雨符。”

萧天衡诧异,适才月朗星稀,分明是好天气?,怎么突然下了暴雨?
这么一下子,全身除了伸进窗内那半只手臂外,余者皆湿透了。
他迅速将木簪子塞在方青洛手上,缩回了手,整个人?往窗侧处避了一避。
不想那雨邪门得很,“哗哗”往他身上袭来,不管左避还是右避,皆避不过。
他试着往前走一步,雨水更狂暴,一股一股“袭击”他,大有一种要把他袭倒的架势。
他无奈,只好又缩回窗下。
方青洛见突然下暴雨,风声狂暴,带着一股凶狠的气?势,也?是怔了一怔。
她犹豫一下,终是问道:“萧探花,要不要进来避避雨?”
萧天衡毫不犹豫答道:“好。”
方青洛:“……”我只是客气?一下而已,你真要进来?
下一刻,萧天衡便伸手拧了拧裤管的水,跃上窗台,进了方青洛闺房。
雨势更大,雨水溅进窗子。
萧天衡回身,顺手关了窗。
方青洛一愣,便见萧天衡在案几对面坐下了。
萧天衡伸手抹一下脸上的水,坦然看向方青洛,“方姑娘可有帕子?”
方青洛没有多?想,忙忙摸出袖子里?一方帕子递了过去。
萧天衡接过,擦了擦脸上和发间?的水,郑重?道:“过后?定赔方姑娘一方好帕子。”说着将帕子收到怀中。
方青洛默然,又去比照木簪子。
萧天衡:“不用看了,两支木簪子都是我刻的。”
方青洛:“为什么你刻的木簪子,会在我这儿呢?”
萧天衡:“会不会是我送给你的?”
方青洛:“……”
方青洛两颊渐渐漫上红云,她赠他荷包,他则送她木簪子?
这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跟他不熟。
方青洛回过神,“萧探花,会不会我们曾经在某地方相遇,我掉落了荷包被你拣到,你掉落了木簪子被我拣到,但因着某缘故,我们忘记了这件事?”
萧天衡严肃道:“若地下有女子荷包,我从来不拣,有时候还会踩过去。”
“方姑娘也?自?问一下,在地下拣到一支平平无奇木簪子,会珍而重?之放在抽屉里?吗?”
方青洛思索了一下,木簪子确实雕得不错,但也?不值得珍藏,除非其中代表某种含意。
萧天衡拳头抵在嘴角,低低咳了一声,“方姑娘,按常理来推测,你既珍藏着木簪子,那自?是珍重?送簪子之人?。”
“而这簪子,是我所刻。”
“你与我,应该有一段故事。”
“但有人?看不得这段故事,便抹掉我们的记忆。”
“抹掉我们记忆的人?,当有些?道法在身上。”
方青洛揉头,“萧探花莫非认为这件事跟我姨母有关?”
萧天衡:“不好妄言,但方姑娘既然这样?想,何防设着法子从太真君嘴里?探知真相。”
方青洛点点头,眼角瞥过去,见萧天衡身上还在滴水,心下怕他受寒,便道:“我下回见到姨母时,会试探的。”说着站起身去推窗,想要送客。
不想窗子一推,风雨扑面而来,风借雨势,硬生生将窗子“按”上了,随之“咯嚓”一声大响,窗外有什么东西倒下,抵在窗子上。
她再推,一下子竟推不动?窗子。
萧天衡过去推窗,一时之间?也?推不开。
他回头道:“方姑娘,雨太大,容我再避一避雨。”
方青洛有点尴尬,“萧探花,你身上湿透了,再这样?下去,会着凉的。
萧天衡又低低咳了一声,看向房门,若有所思。
方青洛循他视线一瞧,马上慌了,“你若从房门出去,被人?瞧见了,可就水洗不清。”
她一慌,又起身去推窗,还是推不动?,没法子只好从房间?角落的洗脸架上拿下洗脸盆,放到萧天衡跟前道:“我到床后?避一避,你脱了衣裳拧干水罢。”
萧天衡眉峰一动?,静静看方青洛。
方青洛脸红心跳,脱口?道:“我不会偷看的。”
话音一落,差点咬断舌头,只想寻个地洞钻下去。
萧天衡嘴角微微一勾,语气?平静,“姑娘若想偷看,也?无妨的。”
方青洛:“……”
她红着脸冲到床后?,身子贴着床柱,低声道:“我藏好了。”
萧天衡看着灯盏,微微一笑,其实,将灯吹灭了就好。
不过么,有姑娘藏在床后?伺机偷看,这般脱衣拧干,特别刺激。
好久没这么刺激过了。
他心情莫名愉悦,慢条斯理脱外衣,还要报备道:“方姑娘,我脱掉外衣了。”
方青洛:“……”
湿衣全贴在身上,几乎是剥下来的。
萧天衡拿起拧水,拧干了,摊开晾到椅子上。
开始剥裤子,这回却默不作声。
抬左腿剥裤子,再抬右腿剥。
裤管还在滴水。
他狠劲一拧,将裤子甩在衣裳上面。
待剩下里?衣和亵裤,他抬头看向床后?,见姑娘一动?不动?,便道:“方姑娘,我想借你床单用一用。”
方青洛低声道:“萧探花自?取就是。”
萧天衡:“方姑娘真不会偷看?”
方青洛:“……”问什么问啊?再问我就偷看了。
萧天衡眼中闪过笑意。
一时却又困惑,不明白自?己为何想撩惹床后?的姑娘。
他迅速剥下里?衣和亵裤,甩在椅子上,一个大跨步到了床前,伸手扯床单。
待裹上床单了,再好好拧干里?衣和亵裤。
他的手才触到床单上,门外突传来脚步声,沈氏的声音喊道:“大姑娘!”
萧天衡想也?不想,一个后?退,将椅子上的衣裳全部卷起抱在怀内,同?时扬手灭了灯,再一矮身,钻进床底下。
“大姑娘!”沈氏又喊一声,继而敲门,“适才管家出去,瞧见你窗外有一颗树被风吹倒了,恰好抵在你窗上,不知道砸烂了窗子没有。你开门,我进去瞧瞧。”
蕊黄和芍药的声音跟着道:“姑娘,快开门!”
方青洛吸一口?气?,转出床后?,摸黑将脸盆踏到一边,再走过去开门,一边装做睡得迷迷糊糊的模样?,拦在门口?道:“窗子好好的,没事。我困得很,明儿再瞧罢。”
沈氏身为继母,更怕出事儿怨在她身上,当下喊蕊黄道:“掌灯!”
又喊芍药道:“扶住大姑娘。”
说着话,蕊黄已进房,掌起了灯,一面惊呼道:“窗子下全是水。”
沈氏也?进了房,检查了一遍窗子,皱眉道:“倒是没砸坏,但瞧着似乎渗水。”
方青洛当下走到案几,挡着灯光,不让灯光照到床底下,一面道:“适才暴雨时,不及关窗,溅了雨水进来。窗子没坏,也?没渗水。”
她打个呵欠,“母亲,这么大的雨,你该去瞧瞧弟弟和妹妹。”
沈氏又检查一遍窗子,确认没有坏,点头道:“这场暴雨太突然,外间?全是积水,今晚你别开窗。”
说着急于去瞧儿子和女儿,吩咐蕊黄和芍药看着方青洛,便走了。
蕊黄眼尖,发现椅子上有水迹,忙拿毛巾去擦,又:“姑娘,我今晚在房中陪着你罢。”
方青洛暗急,脸上却淡然,“我素来爱静,你们在这儿,我反睡不好。”
“你们都下去罢。”
蕊黄和芍药见方青洛连连打呵欠,只好下去了。
待她们一走,方青洛忙关好门,贴在门上听得脚步声远去,这才走到床前轻轻道:“她们走了,你出来罢!”
说毕又藏到床后?。
萧天衡抱着湿衣,脸无表情,无声无息从床下钻了出来。
他才站定,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蕊黄的声音道:“姑娘,我给你送一壶热茶!”
方青洛没有听到萧天衡的声音,以为他还没钻出来,当下急于打发走蕊黄,一个转身出了床后?,扬声道:“把茶壶放在门前,我自?己拿。”
话音一落,脑子便“嗡嗡”响了起来。
萧探花活色生香站在床前,不闪不避,任她看。

萧天衡在钻出床底前,已迅速将一件湿衣裳围在腰间,其它衣裳卷成团,抱在手中。
只他钻出床底时,围在腰带的湿衣裳下角卷起,缩成一团,该围住的,并没有围住多少。
他淡定得很?,还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床后。
这一回,他不想钻床底了,他想避在床后。
方青洛呆站着,直至萧天衡擦身而过,躲到床后,这才猛然醒过神。
她慌慌走到门后,捂着胸口,朝外?道:“蕊黄,你下去罢,今晚也不必过来了。”
蕊黄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方青洛扶着门,勉力定神,这才发现自己?两颊烫得厉害,手指微微颤抖着。
啊啊啊,探花郎瞧起来清瘦,脱了衣裳后,却有八块腹肌。
她适才差点伸手去摸。
方青洛站了一站,确认门外?无人,这才打开门,将门外?的托盘端进门内,又赶紧关?了门。
她端起托盘走到案几?前,摸了摸托盘上的茶壶,壶身滚烫,是?一壶热茶。
她结结巴巴道:“萧探花,你出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又补充道:“裹上床单。”
说着面窗而站。
萧天衡闻言,闪身走到床前,迅速扯出床单裹在身上,另将手中的湿衣裳并围在腰上的湿衣裳卷了卷,抛到椅子上。
方青洛听?得椅背上发出“?”一声?响,并不敢回头看,只猜测萧天衡的动态。
萧天衡裹紧床单,走到案几?前,在另一张椅子上落座。
“方姑娘,你可回头了。”
方青洛小心?翼翼回过身,一眼?瞥见?萧天衡裹着床单,遮得严严实实,这才松口气。
她站到案前,斟了一杯热茶,推到萧天衡跟前道:“暖暖身子罢。”
萧天衡右手从床单内撩开一条缝,伸出去端了茶,一口喝尽,又迅速缩回手,将自己?包得严实。
方青洛红着脸退后,坐到床沿,看向窗子道:“窗外?有一颗树倒了,抵在窗子上,现下打不开窗了。”
“还得家中众人全部歇下,你悄悄从房门出去,在园子那边跳墙出去。”
萧天衡点点头,两人一时无言。
隔一会,萧天衡道:“方姑娘,荷包和木簪子之事,疑云重重,但?总结一点,事涉我们两个人。”
“方姑娘若不介意,可说说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或者能从中找出真相。”
长夜漫漫,窗外?雨声?簌簌,方青洛一时之间也有倾诉的欲望。
她简短说了一下自己?成长经历,说到被陆锦亭退亲时,略略停顿,又接着往下说。
萧天衡待她说完,问道:“所以,你被陆锦亭退亲后,再?没定过亲?”
方青洛:“嗯。”
萧天衡沉吟一下,“你没有定亲,你姨母是?什么态度?”
方青洛回忆了一下,“姨母自然是?担忧的,还提过,会帮我寻一位佳婿。”
萧天衡:“何时提过?”
方青洛:“半年?前?”她有点不确定。
萧天衡:“那之后呢?”
方青洛:“之后没有下文。”不该啊,姨母若提过,定会为她安排,为什么没有下文呢?
萧天衡:“你好好回忆,这半年?时间做了什么事,参加了什么宴会?”
方青洛这一回忆,惊悚发现,竟回忆不起参加过什么宴会,也回忆不起自己?做了什么事。
萧天衡:“不瞒方姑娘,我也回忆不起近半年?的事情。”
“结合荷包和木簪子事件,我推测,我们在半年?内认识,互赠信物,之后发生了某事,我们的记忆被抹掉。”
“此事,你姨母极可能知情,甚至有可能是?她抹掉我们记忆的。”
方青洛蹙着眉,姨母为何要这样做?
她定定神,朝萧天衡道:“我说了自己?的经历,萧探花也说说自己?的经历罢。”
萧天衡笑一笑,也简短说了自己?的经历。
方青洛见?他丝毫不提云阳郡主,便道:“我听?闻你是?内定的郡马?”
萧天衡摇头,“云阳郡主一厢情愿而已。”
话音一落,想起了什么,朝方青洛看过去,“云阳郡主和宋馨被烧光头发的事,你听?闻了罢?”
方青洛点头,“听?人提过。”
萧天衡:“除了她们两个人,还有另两个人也被烧光了头发。”
他声?音低沉,“一个是?楚王,另一个,是?陛下。”
“楚王和金国议和,本有大功劳,因着头皮被烧,心?下惶惶,便不敢居功,上了折子说这功劳是?边关?众将士之功。”
“陛下因头发被烧,数日?不安,已搁置修缮避暑山庄之事,这几?日?,也不再?难为太子殿下。”
他眸色幽深,“这四人头发被烧,心?下定惶然到极点,若是?……”
他止了话,只看着方青洛。
方青洛也看他,隔一会道:“云阳郡主该去封地?养头发,楚王也该去封地?了。”
萧天衡在灯下一笑,“你我心?意相通。”
方青洛脸颊又发了烫,不敢再?与他对视,低下头道:“楚王去封地?,宋馨这个准王妃,自也要跟随。”
萧天衡:“如此论起来,我们失忆之事,没准跟他们头发被烧之事有关?联。”
方青洛隐约有念头闪过,只是?捉不牢。
“萧探花,我会设着法子打探姨母的口风。”
萧天衡点头,裹紧床单,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
踱一下步道:“你出去瞧瞧,家里众人是?不是?皆歇下了,若全歇下了,我得走了。”
方青洛点点头,轻手动脚走到门边,悄悄推开门,掩上门后,潜了出去。
她观察过一遍,确认家里全睡下了,这才蹑手蹑脚回房。
一推门,便见?萧天衡已换上湿衣裳,鞋子也穿上了。
她站在门边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可以走了。
萧天衡走到门边,正欲抬步出去,不想鞋子突然一滑,整个人滑入方青洛怀中。
方青洛突然抱了一个满怀,受惊太过,一声?惊叫逸到了嘴边。
电光石火间,萧天衡俯头,堵住了她的嘴,封住了那声?惊叫。
两唇相触,柔软,温热,馨香。
萧天衡不由自主吮了下去。
方青洛伸手要推萧天衡,手一伸,不知因何,却揽住了他的腰,踮了脚尖回应他。
两人在门边难分难解,心?里想推拒,身体却渴望对方。
好一会,方青洛挣扎着,推开萧天衡,声?音低不可闻,“萧探花,我……”
萧天衡伸手指横在她唇上,沙着嗓音道:“我的唇告诉我,我们不是?第一次这样亲近。”
“方姑娘,我们以前可能……”
方青洛不敢再?听?下去,“萧探花,你赶紧回罢!”
萧天衡也怕惊动方家的人,当?即闪身出去。
雨夜,众人睡得沉。
他轻轻易易跃上墙,出了方家。
很?快便回到萧家。
待沐浴毕,换过衣裳,上了床,他忆起和方青洛在门后那一幕,一时之间再?也睡不着。
被窝温暖,他身体滚烫,整个人仿若中了春`药。

当晚服了药睡下,又做起了梦,梦里?依然全?是萧天衡。
第二日一早,略觉好些,便喊了蕊黄进?去,让她拿罗侍郎夫人的请帖去给潘金凤,又交代道?:“你跟潘姑娘说我病了,这次宴会就不去了,她听到什么?新鲜事?,得空再跟我说。”
蕊黄应了,自行出门去潘府。
隔两?日,潘金凤便登了门来看方青洛,问?及她的病情。
方青洛道?:“那晚暴雨,夜半受凉才发烧的,养了两?日便好了。”
潘金凤见她无事?,便笑道?:“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这两?日病了呢?就这样错过罗侍郎夫人花宴上的热闹。”
方青洛含笑道?:“快说说!”
潘金凤便描述当日盛况,又道?:“萧探花出现时,贵女们?全?凑上去了。”
“不过呢……”
她卖了一个关子,见方青洛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便接着道?:“萧探花似乎在?找人,绕一圈就走了,谁也没亲近上他。”
潘金凤说着,凑近了些,“云阳郡主和宋馨没到,倒有大胆的贵女说了几句八卦,说她们?两?人的头发一点要长出来的意思也没有,光溜溜的。”
“还?有孙御医的孙女悄悄提了一句,说是宫中所?有御医轮着给她们?两?个诊治,抹了许多药,一点效果没有。”
“据闻,太后娘娘还?让钦天监的人给云阳郡主卜卦,测算头发什么?时候长出来。”
“总之,她们?过得极闹心。”
方青洛捏捏潘金凤的手,“如此,我就舒心了。”
潘金凤低声道?:“是呀,她们?两?个,从?前太过嚣张了,都说她们?触怒上天,被上天惩罚了。”
说完八卦,潘金凤便告辞了。
方青洛起身相送。
到得门外,潘金凤让方青洛留步,想了想,又贴在?她耳边道?:“若还?没人来提亲,就考虑一下我表哥罢。”
方青洛推她一下,“快走快走!”
方青洛回至房内,蕊黄和芍药却齐齐来劝,“姑娘,潘姑娘婚期定下了,过得两?个月就要成亲,你这还?没定亲,该上上心了啊!”
方青洛:“怎么?上心法,难不成上街抢一个?”
蕊黄:“罗侍郎夫人的花宴没能去,下回李夫人的花宴,可得去一趟。”
方青洛:“知?道?了,我过几日去跟姨母要请帖。”
当晚,方青洛在?灯下看着木簪子发呆。
她与萧探花,真有过一段故事?么??
正寻思,有人在?窗子外轻轻敲了敲。
方青洛脱口问?道?:“谁?”
“是我。”萧天衡低低回答。
方青洛忙回头看了看房门,见关得严实,这才起身去开窗。
“萧探花这么?晚过来,有何要事??”
萧天衡低声道?:“我有件事?想要证实一下。”
“进?窗内再说,站这儿容易被人瞧见。”
方青洛眉头一跳,不由自主让开身子。
萧天衡“呼”一声跃上窗台,进?了房内。
他回身,关严了窗子,倚在?窗边看着方青洛。
方青洛:“萧探花想证实什么?事??”
萧天衡不答,突然跨前一步,伸手臂去揽方青洛。
方青洛吓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不想退得太猛,差点摔了。
等反应过来,她已伏在?萧天衡怀内。
萧天衡揽着她腰身,俯头看着她的唇,低低道?:“这场景,是不是似曾相识?”
方青洛心跳加快,没错,这情景太过熟悉。
萧天衡紧了紧手臂,“这几晚,我总梦见你,梦里?全?是这场景。”
“你有没有梦见我?”
方青洛抿抿唇,俏脸生霞,不肯回答。
萧天衡看着她,轻声道?:“不肯说话,那便是梦见了。”
“我们?之间的故事?,定然比梦里?还?要精彩。”
他说着,轻轻松手,退到窗边。
“方姑娘,接下来两?个月,我有大事?要办,应不会过来。待办完,再来看你。在?咱们?没恢复记忆之前,请方姑娘不要与别人定亲。”
方青洛抬眼,脱口道?:“若有人求亲,我不答应,过后再没有好人家怎么?办?”
萧天衡:“我会负责。”
方青洛:“如何负责?”
萧天衡:“我娶你!”
方青洛疑心自己听错了,不由揉揉耳朵。
萧天衡:“等我!”
说着推窗,一跃而出,消失不见。
方青洛关好窗,站在?窗前良久,依然疑心自己听错了。
萧探花啊,可是京城贵女们?争着要嫁的人,会来娶她?
虽说那晚他亲了她,但她只当是一个绮梦,并不敢奢想。
萧天衡回到家,躺到床上时,身体又开始发烫,依然是中药症状。
他抚自己的唇,适才若不及时跳窗走,恐会在?她面前露出中药症状。
虽一晚睡不好,第二日依然早早起了。
因他得到线索,已知?晓吃边关空饷的人是谁了,只是需要再找证据。
待证据足了,便将这证据悄悄透给左御史。
以左御史为人,定然会弹劾吃空饷的人。
一个月后,京城发生两?桩大事?。
其?一,左御史带着一群人跪在?宫外,弹劾太后的弟弟伯安侯吃边关将士空饷,要求审问?伯安侯,将其?绳之以法。
其?二,众多大臣上折子,要求皇帝下旨令楚王就藩。
皇帝焦头烂额,召了萧太傅进?宫商议。
萧太傅道?:“陛下,左御史手中有伯安侯吃空饷的证据,人证物证皆全?,现下若不处罚伯安侯,恐难以服众。”
皇帝皱着眉,伯安侯敢吃空饷,其?实是他默许的。
他让伯安侯修建皇陵,可边关打仗,国?库空虚,户部无钱,伯安侯筹不到钱,向他请罪,说想先挪借一点军饷,过后再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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