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远古病毒标记后by梨花疏影
梨花疏影  发于:2024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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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怀疑到这里的?
她当机立断,开始装傻。
“他不一直都是变态么?”
顾长风显然不信。
就在此时,门被敲响了。
护士甜美嗓音响起:“顾先生,到了换药时间,请问您方便么?”
“那要不咱先换药?”清禾顺势转移话题,“说起来,我和哥哥在审判庭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呢。”
见她没有接话意愿,顾长风脸上的温和淡去,重新回归最初枯槁冷漠模样。
“审判庭的事不用你操心,手长的家伙叫他直接断手就是了。”
“好,谢谢。”
“跟你哥回家住吧,清禾。”
走出病房前,顾长风低声道:“有空多来看看爸爸,陪我说说话。”
“好的。”
清禾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顾长风被重重仪器包围。
那都是人类最尖端,最昂贵的仪器,正是他们维持着癌症晚期病人的生命。
但不知怎的,看着冰冷沉重的仪器,以及病床上枯槁的人形,清禾总觉得这里不像病房,倒更像监狱。
出来时,祓神正在门口等她,很有好哥哥的样子。
“爸爸让咱俩直接回家。”清禾叹口气,“他身体很不好……以后多来看看他吧。”
“好。”
一父,一子,一女。
聊起家庭话题时像模像样,但实际上,其中的两个都已经不是原本的人了。
等待电梯时,祓神平静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
“你不是说,恋人之间需要了解么?”
但清禾经历今早连番刺激已经身心俱疲,打了个哈欠。
“我们说的话你都能听到,还有什么讲的。如果哪里说得不一样,你还觉得我骗你。”
“听不到哦。”
神灵淡淡道。
“那个病房里发生的一切,我并不知道。”
哈欠打了一半,差点给祂的话憋回去。
“就聊了些家常,然后讨论我跟你的感情问题。”清禾挑拣着说,“咱俩的社会身份还是有点麻烦。”
“只是这些么?”
气氛渐渐浓稠,令人呼吸滞涩。
清禾主动打破僵持:“你干脆说你想听什么不就行了,别故意摆脸色,会让人伤心哦。”
“有人正在筹谋杀死我。”
祓神垂眸,淡淡望向她。
“你会吗?”
“——我的妹妹,我的爱人。”

少女很少撒谎。
她不喜欢谎言带来的负罪感, 她喜欢坦荡又自然地注视别人,喜欢平静安稳的日常。
可是遇到祓神后,她就再也没能拥有轻盈自然的目光了。
因为从承诺会喜欢祂,让祂感受爱情的滋味起,她的心底便藏着弥天大谎。
——她怎么可能会爱祂。
她每时每刻都在思考怎么摆脱祂的目光。
vip病房的走廊灯是柔和光,四面墙壁刷着温馨的浅粉色。
在这样温和的环境下, 连祂的眼眸都晕染出漂亮的茶褐色。
少女与祂对视,随后左右张望,嗔怪道:“注意影响,在外面不能这样称呼。”
“你并非我血裔。”
“但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你妹妹,法律也不会认可保护你与我的恋爱关系, 这就是问题,以后——”
祂无视她的白烂话。
“你会和他们一样,试图杀死我么?”
“当然不会。”
她的回答毫无迟疑。
清禾早料想过会有这种质问时刻, 事先用来补充解释,粉饰自然的一大堆话语就在嘴边。
可祂只是点点头。
“毕竟你爱我, 我也爱你。”
少女微怔,随后迟了半拍方才点头:“嗯……确实。”
她血亲去世的早,从有记忆起,就没听过谁说爱她。仅仅偶尔会在其他长辈口中听说:爸爸妈妈应该是爱她的。
爱是如此珍贵奢侈的东西。
她没有从别人那里得到过,也慎重的保存着自己的爱,不敢随意奉献给别人。
很偶尔的时候,她幻想未来会是怎样的人说爱她, 可忙碌的现实生活足以榨干人类的所有情感。
并非没有异性表露好感,但他们只是说喜欢。
清禾忙于读书,忙于考证,忙于生存。
她没空寻找爱,培养爱。
于是渐渐地,她自己也看开了,大不了就自己过一辈子呗。她有沙雕闺蜜有退休金,这世界从来不是离了爱情就过不下去。
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穿越了不说,还捡到个把爱当饭吃的怪物。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理所当然地说爱她。
不去考虑这家伙只是单纯分不清食欲与爱欲的话,听祂语气还觉得怪深情。
……不。
对神戴上这样狂妄的滤镜,最后轻率死掉的只会是她。
“你刚才说有人想害你,谁呀?”
清禾口吻促狭:“我怎么感觉只有你害别人的份呢。”
祓神稍作思索:“杀戮确实不需要理由。”
清禾压住逐渐加快的心跳,状似无意道:“所以你听到是谁了么?”
“冷和玉。”
祓神轻描淡写道:“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身份,也抓住线索了。”
“啊?!”这回清禾彻底紧张,她先打量四周有没有人在听,随后压低嗓音道,“在外面别这么说,我才刚刚出狱呢。”
“没人能关住你。”
“这是重点么!”清禾拉着祓神到角落,随后道,“你当时不是说他什么都不会记得么,怎么他还发现了。”
“我保留了他一些印象。”
“?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故意的。”神灵格外坦荡。
你——!
清禾气急。
“你这不是故意给咱俩惹麻烦么?”
换不知内情的人听到她这副埋怨口吻,指不定以为他们是什么偷.情男女,密谋不能被原配发现云云。
“不埋下钩子,怎么能让他自己来找死。”神灵口吻格外冷漠道。
“……?”
“只要他不爱你,自然不会为那零散碎片影响,我也不会吃他。”
但如果冷和玉就是对她着魔,非她不可,自然会追着心底那点线索,无法遏制地滑向深渊。
“他正在为自己寻找帮手。”
神灵口吻平淡。
“快死咯。”
来不及为冷和玉的死亡预告感到悲伤,清禾现在需要处理自己新生活的一堆烂摊子。
当曙光财团出面后,她和顾凛便不需要被联邦制度管制,可以居家隔离。
说是居家隔离,实际做点违法乱纪的事情,自己出去瞎逛,元气大伤的审判庭也不可能来抓人不是?
清禾觉得南部酒店住着挺舒服,隔离生活也很清净,蛮想留下来。
可惜从司机到米丽都不赞成,眼看着就要怀疑她身为纨绔子弟的职业素养,清禾还是得提着小包袱回城堡住。
没错,城堡。
在陆地被污染区大量侵吞的现在,身为财阀的女儿,他们一家依然能拥有算不过来的庞大房产。
并且其中许多甚至是城堡级别的豪宅。
清禾坐在轿车上,原本心事重重,可无意间向窗外看去后,渐渐地便有些转不开眼。
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铅灰色的,充满钢铁与消毒水的怪异气息。
然而此刻,当轿车载着他们逐渐远离医院与政府区,穿过市中心向富人区时,她竟目不暇接,看不过来了。
黑死病夺走了百分之六十同胞的性命,但并没能彻底摧毁人类文明。
如果忽略最遥远处黑色的一线(隔绝污染区的高墙),这座繁华美丽的基地看起来与现代都市没什么两样,甚至更漂亮先进。
也有居民在逛街,表情自然放松,充满对生活的惬意与享受。
清禾隔着玻璃注视他们,隐隐有种大家是不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幻觉。
不是高墙外有数亿的堕落原体在虎视眈眈么?
不是每天依然有大量人类被病毒夺取性命么?
不是已经有域外邪神潜入,并对人类文明虎视眈眈么?
这些人离她很远,所以没机会露出狂热丑陋的嘴脸,他们看起来很幸福。
看着他们幸福,清禾也不由浅浅的弯弯唇角。
她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正常人类了。
大概和身世有关,清禾性格一直偏宅,比起和人逛街,她更喜欢躺床上玩手机享受难得的修习时间。
然而刚才的某一瞬,她居然也想站在阳光下,和那些人一样,露出无忧无虑的笑脸。
轿车越开越远,进入富人区后,绿化造景越发美丽,环城玻璃车行道甚至在流光溢彩,唯独人迹罕至,显得格外清净。
嗯……或许也能说明一些社会问题。
清禾靠在车窗便,将玻璃摇下来些,感受暖和的风轻轻吹动面颊。
现在的她很放松。
她和祓神坐在私密性良好的后车厢,就在此时,前座的小窗户被轻轻敲了敲。
通讯系统传来米丽温和的嗓音。
“小顾总,清禾小姐,咱们到家啦。”
她和顾凛的【家】。

“需要换房间么?”米丽笑吟吟道, “四楼五楼更安静点,阳光房也很舒服,还是按照以前那样住?”
米丽对兄妹二人的安置问题极为上心, 堪称体贴备至,热情到清禾明知她是父亲下属都不好意思应承的地步。
说起来米丽是顾长风的秘书,算曙光高管,财团的大事小事都忙不过来,怎么会特地抽出一天时间把他们两个成年人安排妥当。
清禾两手空空——行李早被米丽着人取走安置,根本不用她自己动,坐在大客厅的沙发上,听着米丽声音从二楼远远传来。
不知怎的,她觉得自己有点像客人。
而米丽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不是说她恶意揣测男上司和女下属的关系,问题米丽这个外人对他们家这么熟悉也不合适吧?
原主从前记忆里根本没有米丽这号人。
没想到兄妹去太空三个月,回来家里就多了半个主人。
清禾不在乎顾长风的感情生活,也不介意米丽如果真的上位是否会侵吞财产,反正这俩人只要对她没有人心黄黄就行。
少女不介意对可能的后妈摆出礼貌姿态,毕竟她也是鸠占鹊巢了原主。
问题米丽实际年龄也就比她大一点,这多少有点……
算了,不管老头子怎么想的。
大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男人,想和年轻女子贴贴, 年轻女子想爆金币(或者确实仰慕普罗米修斯), 都跟她关系不大。
最重要的问题是——
清禾望着闪闪发光的五层豪宅,觉得水晶吊灯反射的光如此耀眼。
说句没出息的,清禾从前见过最雄伟的建筑应该是他们医院的住院大楼,再要不就是建造模拟游戏里过个眼瘾。
清禾刚才路过时看到,光这豪宅的随便一个阳光花房,都比她前世整个家都要大。
而这些黑暗纪元前保留下来的珍贵花草,每一株都有专人照看,在阳光下争奇斗艳,生机勃勃。
她以前的生活质量,居然还比不上这里随便哪束花……不过比邪神强。
她好歹有爸爸妈妈留下来的房子,虽说不大,但一个人住也是宽松自在。
祓神却只能睡在冰块里,一躺几万年。
这不比她惨多了。
清禾忍耐住手痒,努力表现出看惯自然的小姐模样。
她很稀罕这里,只是米丽是外人,她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异常。
顾长风不在,这栋豪宅的主人只有她和祓神,想探索以后机会多的是,不差这一会儿。
而邪神嘛,哪怕睡桥洞表情估计都不带变一下。
人类的世俗欲求,距离
望着米丽笑吟吟的面容,清禾终于真切意识到这座豪宅随便她怎么折腾都可以。
说句粗俗但意外贴切的,现在她内心蠢蠢欲动,真有一种山猪钻进玉米地,可以放肆拱来拱去的错觉。
金钱到底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感情的缺失。
“不用啦,我自己看着来就行。”
察觉到清禾的态度,米丽微微一笑。
“好,那我就先回公司忙了。有事情直接打我电话,集团会优先处理。”
清禾客气地送米丽离开,然后又打发宅子里其他佣人散去休息,只留下祓神一个。
“你喜欢财富?”祓神微微挑眉。
“阿尔法人不喜欢么?”清禾感叹道,“钱真的能解决地球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剩下的百分之一是死亡。
至于祓神问题,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用钱解决。
比如她可以悄悄积攒资金,完了跟联邦政府买颗核弹,试试能不能炸死祂。
甚至都不需要攒钱,如果联邦政府知道有比黑死病更更更更恐怖的邪神就窝在地球,哪还用她说,估计自己直接开始核弹洗地了。
清禾略微琢磨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便想回房休息。
在家休息两天,她要去学校办理复课手续。
没错,虽然是荒诞的o文世界,但女主角也是要上大学的。
清禾是中文系的学生,修汉语言专业,原本规划的路线是精修公文写作,毕业后直接进家族企业给父兄当秘书。
只是对于书中人物来说,这个专业设定仅仅是故事背景中的一部分,日常play没谁在乎绩点答到。
情趣,全部都是情绪。
而在穿越来的清禾眼中,o文大学则是一个刷怪笼。
这个笼子里会不断刷新形形色色的帅哥美女,并且人手掌握下药技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苗疆大学呢。
曾经的顾凛为了情趣,非要将房间和妹妹紧挨着,并且露台相通。
在原主小姑娘的记忆里,月圆之夜是她最恐惧的时刻。
因为每个月的那一天,养兄都会顺着露台摸入房间,美其名曰给学习辛苦一天的她按摩放松。
小女孩需要想尽所有借口理由,整夜整夜的不睡觉,才能跟好整以暇兄长周旋。
顾凛就是清禾的梦魇。
感受着记忆里女孩的恐惧,清禾微叹口气。
这栋房子这么大,仅仅卧室、休息室便有二十多间,然而身为这个家的主人,原主却只能被桎梏在那个“公主房”里。
她甚至不敢说换个房间。
正为原主的坎坷命运嗟叹时,清禾忽然想到了自己。
原主不敢和顾凛说换房间。
那她就敢肆无忌惮地与祓神说话了么?
她以为自己勇敢自尊,有成熟独立的世界观,但抛去为自己粉饰的自我安慰,她的行为不也是“不敢”么。
原主不敢反抗哥哥,将他赶走。
而她也不敢对祓神说什么……
不敢这个词,真的刺耳。
她扬起的唇角才微微向下撇,便听身旁有人说。
“又不开心了。”
邪神青年身着灰色兜帽卫衣牛仔裤,显得身高腿长,颇为休闲自然,拉去拍杂志都不违和的感觉。
换作原本的顾凛,绝对不会有这么出众的气质。
清禾略微沉默,忽然很笃定地开口。
“你住楼上东南边卧室。”
公主房不变,但她要把恶邻赶走!
“?”神灵微微挑眉。
清禾不由得回答:“……我住楼下。”
但这一次,终究没有软弱地补充一大堆无用之语,比如这样其实和他更亲近云云。
“嗯,我住楼下,你,楼上。”
神灵定定注视她,忽然莞尔一笑。
“好。”
祂轻快道。

听到祂答应,清禾先是松口气,随后又感到隐约懊恼。
她想试探出自己在祓神这里的耐心边界,迄今为止试探了不少次, 不得不说,每次的效果都超出寻常的好。
祓神无有不允,耐心,偶尔还会赠送浅浅微笑的态度,已经击败地球绝大多数同龄人类。
话说回来,地球貌似也没有三万岁的男人。
祓神属实赢在起跑线了。
想到这句怪怪的吐槽, 清禾不自觉抿唇忍住笑意。
神灵瞥她一眼,倒是没问她为什么笑。
祂单手插兜,人模人样地向楼上走去。
而看着祂的背影,清禾才想起来自己其实应该再问一下,普通人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有没有什么隔离措施。
反正她铁定被腌入味儿了,现在也逃不开避不开。
可这座豪宅中还有十七名负责日常运转的管家与其他家政人员,她瞅着阿姨叔叔们还挺负责爱干净的。
结果现在大少爷已经掉包成超级病毒体……
清禾叹口气,知道自己现在回房还不能休息,得想出合理逻辑, 给这些人搞个放假通知。
什么隔离,什么双向劝说磨合,都过于麻烦了。
她还有四天就要生死大考, 也没时间搞这些,所以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给大家伙放假,消灭接触机会。
这是对大家都负责的好方法。
可惜事情总比想法难。
且不说清禾来到这全然陌生的豪宅后, 一时间连找个水杯都要翻箱倒柜半天, 甚至通过对讲机询问阿姨。
光合适的给大家放假理由她也找不到合适的。
许多家政人名她还没能记清呢。
清禾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连玩终端刷刷新闻的兴致都没有。
她寻思做个好人怎么比考证还难。
考证那会儿, 她每天再累,好歹晚上还能打起精神,细致为自己泡澡放松,然后舒舒服服睡觉。
然而这穿越一趟,她分明当上堂堂财阀大小姐,晚上反而心力交瘁,累的什么也不想干。
仔细剖析,身体累倒不是非常。
今天经历的事情虽然多,但大部分情况她都是在坐着跟人讲话,没什么辛苦。
主要是心累。
心好累啊——
此刻支持她唯一坚持的理由就是那点洁癖。
不洗漱,清医生绝对做不到从容睡觉。
所以嘴上这么纠结
她知道按照自己的习惯,就算在床上再怎么磨蹭拖拉,最后还是会去洗漱。
就像现实生活。
无论她怎么强撑着熬夜,告诉自己只要不睡觉,这一天就没有过去,她就还有四天自由能够享受,时间的实际流逝也不会改变。
墙上石英钟滴滴答答地响,时针无情地指过十……想不到。
实在想不到呃啊啊啊啊啊。
清禾心情简直比写病历本还烦躁,病人情况好歹有各方面参照,但对祓神相爱之事她是真的黔驴技穷了。
秉持o文世界的指导思想,她打出底牌间接亲吻,没想到效果不算完美……那还能用什么招数。
难道要他们做恨嘛?
就在此时,窗帘背后响起笃笃的敲击声,像是有鸟在啄玻璃。
晚上十点多了,还有鸟扑棱么?
富人区的自然绿化还真好。
想着乱七八糟的吐槽,清禾没心思起床观赏,直到那鸟跟啄木鸟似的一直敲,她才忍无可忍,索性决定起床。
先把这鸟赶走,然后换衣服泡澡。
泡澡时候舒缓精神,同时思考最后三天的应对策略。
然而,当她拉开窗帘,不太高兴地向外面张望时——
“祓?”
她愣愣看着窗外黑色羽翼修长舒展的青年,大脑陷入短暂宕机。
等等,咱不是在科幻末世片场么?哦可能有点玄幻要素。
但是黑色翅膀是怎么回事?
世界观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加了圣经元素么?
“要去外面散步么?”
祓.天使限定版.神如是说道。
“啊?”
清禾嘴巴微微张开,半天合不上。
她觉得这样的表情一定很蠢。
因为原本神色冷淡的祓神看见她表情后,露出明显被取悦的神态。
“散步?”
清禾盯着祓神的大翅膀,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哪个关键词。
“你白天不是艳羡那些男女么?”
哦,她靠着车窗盯着那些人的时候,祓神原来也在注意她。
“你我的契约并不拘束自由,想去便去。”
清禾顿了顿,稍微梳理思路。
“打住,首先,这个翅膀怎么回事。”
“哦,刚才同化了只云雀,地球鸟类基因有些意思。”
……清禾默默为那只可怜的鸟表达怜悯。
“你吃了它就能长翅膀?”清禾忍不住端详祓神身上,寻找除了翅膀还有哪里有羽毛。
然而青年全身穿得严实,少许露出皮肤完全看不出迹象。
神灵纠正:“不是进食,是同化。”
“嗯嗯嗯嗯,明白了。那你怎么这样飞下来,叫人看见怎么办?”
清禾敷衍着拉开窗户,想赶紧把祓神拉进来,免得顾大公子改造成为鸟人的消息登上明天头条。
这家伙只会搞大动静么。
拽祂进来时候,少女悄摸在祂羽翼中薅了一把。
手感柔润蓬松,酥酥痒痒的感觉从指.尖一直传到心里。
神灵敛起翅膀,却没有完全收起的意思。
“有事情用终端告诉我很方便,这样容易出事,也就是咱这儿独门独栋。”
“我讨厌终端。”
神灵罕见使用了情绪词。
少女眨巴眨巴眼睛,诧异:“你懂什么是讨厌?”
“类似你畏惧我时。”神灵自然道,“我同样讨厌你畏惧我。”
“……现在倒也没有啦。”过于直球,反倒清禾有点不自在。
“所以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飞下来,不到两秒钟。”
清禾终于明白那只鸟的死因了。
出去散心也行,她正好也想透透气。
她听米丽说,第一基地是联邦文明的灯塔,也是唯一不存在宵禁的基地,即使凌晨商业街也还是很热闹。
“你会开车么?”
祓神瞥她一眼,用行动说明答案。
“哎哎哎哎——”清禾惊慌地一把搂住祂的脖子,刚挣扎一下,却又怕掉下去,只能僵硬地呆在祂怀中。
这个家伙居然将她一把抱起,微微振翅便带起一阵狂风,将她房间里的配饰物品吹得东倒西歪,噼里啪啦落一地。
“干嘛干嘛,我们两个突然消失大家会着急的!”
“万一被人看见我们两个违章飞行怎么办?”
“祓你真的是疯了!”
清禾只觉得两人越飞越高,晚风吹得她头发向后乱飞——
“我说你就不能飞低一点么!”
这要是摔下去,祓神死不死不好说,她肯定要翘辫子。
祓神没有理会少女慌乱的嗔怪。
“向下看。”祂平和说道。
此时飞行渐渐平稳,而清禾也意识到,指望祂向回飞权当无事发生彻底没可能。
那看就看吧。
清禾调整情绪,自暴自弃地向下看去。
少女黑色的眼瞳被繁星般的灯火点亮。
晚上十点,高墙之内的市区已经灯火通明,车流汇聚成闪烁明亮的蛛网,如同金色的棋盘。
而在棋盘的中央,高大建筑犹如文明火炬,吸引着所有的目光。
而在高墙之外,污染区漆黑一片,死气沉沉。
两边地界反差极为明显,也让人尤其深刻的感受到,这片光芒就是文明的光芒。
是人类社会的气息。
有些微妙的,异星邪神居然也在夸赞。
“地球和阿尔法星完全不同。”
“阿尔法星从来没有如此明亮的时刻。”
清禾心里忽然涌起冲动,而她也确实问了。
“那你喜欢么——想让这份光明一直保持下去?”

问出这句话时,清禾带着似有若无的期待,紧紧关注着祂的表情。
也许是因为此刻祂将她稳稳抱在怀中时,肢体接触的温度;也许是因为祂被人间灯火点亮的眼睛;也许是因为祂刚才夸奖时的语气……
总之她就是想问, 也确实问出口了。
“无所谓。”祂语气平淡。
“噢。”她故意用同样的酷酷语气平淡回应。
神灵对幼稚挑衅无动于衷。
她唇角不禁向下撇了些。
“多好看的光啊。”清禾喃喃道,“墙外没有这么漂亮的光,阿尔法人两千年的文明也没有。”
根据科考队考古到的资料,古阿尔法人文明存续时间至少有两千年。
他们有许多超越人类科学认识的神秘技术,理论上讲文明维持时间绝对可以更久。
然而架不住他们喜欢侍奉瘟疫与死亡之神,更架不住他们的教义是把神灵延伸体往肚子里吞……文明不灭绝才奇怪呢。
相遇这么久,清禾对祓神的调查研究终于取得了初步成果。
除却考古队官方发现的“百貌之神”外, 她确定祓神也是瘟疫与死亡、掌管新陈代谢万物轮回的生命之神。
只是这个宇宙到底有没有“神”这个玄学概念,清禾依旧无法确认。
如果祓真的是神,那核弹对祂估计都难有作用。
她恐怕得去寻找所谓对神宝具,什么奥丁长枪之类的东西。
但祓神如果只是究极进化的烈性病毒……
都亿万光年外了,病毒会夺舍有自主意识能逆转时空(?)也很正常嘛。
让她吃不准祓身份的事件主要是圣诞夜的幻象疑云。
当时她被吓惨了,可现在胆子大起来,又觉得枪凭什么不能被做手脚?
或者她的认知本身就被刻意混淆了呢?
反正想要质疑,总能找到论点的。
“又不高兴了。”
耳边传来病毒体低沉的声音。
“你最近脾气很差。”
豁, 这家伙还好意思指责她脾气呢。
但又懒得反驳。
清禾搂着祂的脖子,胆子大起来,也敢探头向下看……诶?
搂着脖子? ! ! ! !
清禾忽然回过味儿,他们此刻究竟是多么亲昵夸张的姿态。
说句大实话,清禾跟男人最亲密的时刻应该是看病的时候,堪称掏心掏肺级别(物理意义)。
她身体僵硬, 脸颊温度迅速攀升。
原本这是正常反应, 但谁让她身体不正常呢。
于是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她原本平静身体被温度启动开关,又开始整熟悉的幺蛾子,她觉得自己快化成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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