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克男做了一个错误的示范,其他人更不敢轻举妄动,然而摆在面前的心跳加速也是实打实的威胁,硬抗下去未必就是正确的路。
例如秃顶男,早在夹克男死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行了,不是不想起来,而是因为身体原因,根本无法站起来。
他的年龄本就比其他人大一些,没遭遇意外时活得也挺滋润,身上难免带了一些富贵病,平日里无所谓,也没到非得吃药控制的地步,但在这种高强度的刺激下,还是受不住了。
秃顶男死于心率过快,只是因为他是在椅子上死亡的,其他人既要想办法,又被夹克男吸引了注意力,一时半会没有注意到他。
苗小苗在飞速转着脑子,想要寻找出生路,其实她已经想到了办法,只是不确定是不是能行。
就在苗小苗犹豫的时候,姜洄终于动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她没参加过婚礼,但也知道正式流程应该是什么样的。
新郎新娘第一次上台时,全体宾客的确应该起立鼓掌。
但同时,他们也不该离开自己的座椅。
所以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像她现在这样,一条腿跪在椅面上,一边双手鼓掌。
一条腿站着也是站着,但同时身体没有离开座椅,这完全符合婚礼会场的规则。
这不是唯一的解法,像是那种把胳膊搭在椅背上的鼓掌方式,也在规则范围之内。
姜洄还听说有的小孩子会直接站到椅子上鼓掌,既不违反规则,还能看得远一些,免得错过仪式上种种好玩的环节。
总之办法很多,选哪种全看个人喜好。
苗小苗一直在注意着姜洄那边,她始终认为对方是个特殊的NPC,或许就是本次副本通关的关键。
——也可能是本次副本难度过大的原因。
苗小苗学着姜洄的样子,先盘起一条腿在椅子上,然后才改换姿势慢慢站起来。
动作慢既是因为怕身体有同时离开的危险,也是因为此时的心脏负荷太大了,不慢着来可能会有危险。
无论如何,苗小苗终于同时满足了两项规则,她的心跳速率在缓缓下降,身体逐渐恢复正常。
运动男、红发女和短裙女别管心里拿姜洄当重要NPC还是副本BOSS,此时都有样学样,也都摆脱了掌声带来的伤害。
姜洄一直在第一排,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等到司仪让大家停下鼓掌全都坐下时,她才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就觉得,噫,好像少了几个人。
起初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回头重新看了几次,最后确认的确是少了,而且少的好像都是她接来的人。
姜洄有些疑惑,理论上居民不会在污染区内消失,他们只会被困在里面,在理智尚存时煎熬地等待着自己命定的结局。
然后,在污染源消失的那天,他们的污染值会瞬间爆表,迎来没有格式化机会的生命终结。
所以那些人的消失就显得很奇怪,姜洄想不明白为什么,恰好此时台上司仪说完了无聊至极的开场白,宣布婚礼进入下一环节,她也就收回思绪,将目光投到台上,盯紧了新郎新娘,希望别再出奇怪的事。
以及,她得好好想想,污染源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和出现了至少两次的盖头新娘有关系。
可是盖头新娘在哪里呢?
姜洄的目光在场内逡巡,然而几乎所有人的表现都符合教科书上“污染区内居民”的描述——呆板、僵硬、偶尔伴有诡异的举动。
说是“几乎”,是因为姜洄发现她接来的宾客里,有几个人的表现格格不入。
他们既不呆板也不僵硬,脸上恐惧不安的表情非常生动,一看就是有感而发,而非被污染源控制出来的效果。
——他们身上肯定有问题。
姜洄深深地看了仅剩的运动男、红发女、短裙女和苗小苗几眼,随后收回视线,心里盘算着待会要用什么借口去近距离接触一下,看看他们究竟是不是和污染源有关。
婚礼的进程很快,从介绍两人如何相识到给父母敬茶改口都很顺利,于是在吃饭之前,就剩下了最后一个环节。
邀请亲朋好友们上来做游戏。
作为新郎最亲近的妹妹,姜洄第一个被邀请到了台子上。
之后是新娘的姐妹和女性朋友,也被司仪邀请了上来。
其中就有红发女、短裙女和苗小苗。
姜洄数了一下,包括她自己在内,一共7名年轻的姑娘。
因为是新郎的表妹,姜洄站在了姑娘们中间,绝对的C位,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刚好把表情呆滞的居民和格格不入的那3个人分开。
司仪已经开始在邀请男性嘉宾上台了。
借这个机会,姜洄对身边的女生笑了笑,借着互通姓名的机会,快速打量着对方。
对方的年龄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20多岁的样子,短发,身穿随时都能参加晨跑的速干衣,戴着一副差不多占了半个脸的黑框眼镜。
之前姜洄还没注意到这个,现在越看越古怪,不是说穿成这样来参加婚礼不行,而是多少显得有些不正式。
换句话讲,如果是普通的宾客就很正常,人家就是维持社交关系,来凑热闹的,自然不用多正式。
但既然这个姑娘能被请到台上参加活动,而且坐在第3排的位置上,就证明她和新娘的关系很好,怎么也不该穿成这样就来了。
果然很可疑。
姜洄看完苗小苗,又去看一起来的那几个人,不知是不是心存疑虑的原因,她觉得除了短裙女外,其他几个人的穿着也不正常。
这时,司仪已经把选好的男嘉宾都请了上来,然而并非是7个,而是14个,刚好是女嘉宾的两倍。
姜洄心里顿时生出警惕,这个人数,肯定有问题,如果要按照性别捉对游戏的话,一个女嘉宾要应付两个男嘉宾,妥妥的劣势啊。
果然,当司仪介绍完游戏内容之后,场地内的景物瞬间起了变化,原本的现代化装饰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古香古色的洞房。
台上的表哥被捆成了粽子丢在一边,之前换上婚纱的表嫂,再度变成了一身红的盖头新娘。
姜洄:……没完没了了是吧!
第7章 婚礼(7)
会场环境骤变,原先的宾客们包括司仪全都消失了,只留下新郎新娘,以及被邀请上台来做游戏的21个人。
姜洄发现自己这些人也换了衣服,跟盖头新娘靠拢,姑娘们是上袄下裙,男人们则也是年代久远一些的服饰。
她没法给详细归类,主要是大家的衣服虽然都是古装,然而也并不相同,姜洄一时半会也分不清,只能将之归纳为久远的和更久远的。
“该闹洞房了。”
“嘻嘻嘻,闹洞房了。”
“新娘子还盖着盖头呢,真害羞。”
“看不到,真可惜。”
“先揭开看看,再盖上。”
“我要去跟伴娘妹妹们玩。”
“好漂亮的伴娘妹妹,我们来玩游戏吧。”
男性宾客们嘻嘻哈哈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脸上的五官早已模糊不清,根本无法分清到底是不是原先那些人。
他们仗着人多,将通往外面的门彻底堵死,当着姜洄她们的面,肆无忌惮开始用猜拳来决定谁先上来和新娘以及伴娘们“玩游戏”。
姜洄用自己的小巴车发誓,对方认为有趣的“游戏”,对她来说绝对不好玩。
所以,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呢?
姜洄思考的时间,那帮闹洞房的家伙已经选出了最先的一批,毕竟屋里还是小了点,他们一拥而上太挤了。
不如像现在这样,有先有后,既能享受游戏乐趣,又能有人给加油助威、起哄架秧子,多有意思啊。
“来啊,别害羞啊,都来当伴娘了,应该知道我们这边的风俗吧。”
“嘻嘻嘻,我就喜欢欲拒还迎的。”
“别那么小气啊,又不会真把你们怎么样,放开点来玩呗。”
张开双手冲上来的第一批男人在污染之下,已经彻底失去了他们的脸,眉毛、眼睛、鼻子统统不见了,留在脸上的只有让密恐患者立刻发病的细密疙瘩。
姜洄都快吐了。
其他几个姑娘也没好到哪里去,有人直接缩到了新娘身边,有人尖叫着“不要过来啊”之类的话,随手抓个东西胡乱拍打。
可惜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伤害零点五,不疼不痒的,反而更加激起那些人兴奋的怪叫。
当然了,也有表现得可圈可点的,比如姜洄之前注意到的红发女和苗小苗。
红发女抓了个花瓶在手里,颇有一种谁过来就砸死谁的样子。
苗小苗则直接动了脚,冷着脸踹飞了最靠近她的那个男人,规则只让她参与个游戏互动,可没说必须参与这样的互动。
以她的经验来看,一味顺从副本NPC未必就能通关,只要不违反规则,该出手的时候就得果断出手,否则到头来仍旧难逃一死。
相比较两个前辈,短裙女的战斗力稍弱一些,但她手里的武器最顺手,直接把掸瓶里的鸡毛掸子抽了出来,谁靠近就抽谁,还专门往脸上打。
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姜洄老怀大慰:吾道不孤啊。
既然客人们都出手了,她作为半个主人家,也不能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理由都是现成的,根本不用动脑子。
“你们是来参加我表哥婚礼的,不是来找麻烦的。”姜洄抽出了另一根鸡毛掸子,笑吟吟开口,“闹洞房也要有个节制,问几个问题或者唱首歌就得了,你们觉得如何?”
“不如何。”
无法辨识的某个诡异生物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既然敢当伴娘,敢嫁来这里,就得入乡随俗,我们来闹洞房就是给你们面子,一般人来请我们都不搭理。”
“就是就是。”
“玩一玩又不会少块肉。”
“欲拒还迎,欲拒还迎。”
“嘻嘻嘻,玩游戏,快点玩游戏。”
姜洄冷冷注视着这些恶心的家伙,刚才他们还只有脸变得诡异,现在连身体都扭曲了,手不再是手,脚不再是脚,全都变成黑乎乎的触须,在空气中飘舞着。
“入乡随俗是吧?玩游戏是吧?”
姜洄狞笑着挽起袖子,手里的鸡毛掸子朝着一个诡异就抽了过去。
“那我就告诉告诉你,什么才是我们这边的风俗!!什么才是好玩的游戏!!”
话音落下,姜洄手里的鸡毛掸子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下都精准落在怪物的身上,一下接一下,既不手软也不留情,一波攻击下来,硬生生把怪物身上的触须都打掉几根。
“来啊,你们不是想玩游戏吗?别跑啊,我跟你们玩这个游戏是给你们面子,一般人找我玩我都不答应,你们跟我玩个游戏又不会少块肉,跑什么跑,别在那欲拒还迎了。”
姜洄跟个关底BOSS一样,追得那些怪物们“嗷嗷”叫着满屋子跑,硬生生把一个诡异恐怖片变成了搞笑喜剧现场。
苗小苗瞅准机会上来帮忙,红发女和短裙女略微犹豫几秒,也跟着加入战斗,帮着姜洄去堵跑得太远的怪物,免得他们冲出房子。
运动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刚才本能觉得不对,根本没参与“闹洞房”的游戏。
现在见那些宾客都变成了诡异的样子,被姜洄抽得不成人形——虽然他们早就不是人形了——运动男恨不得自己立刻从屋子里消失。
然而不行,他根本无法离开屋子,或者说即便他能离开,也不能就这么走,规则要求必须参与至少一个互动游戏,他不认为自己一直缩在角落里就能完成任务。
所以,还是得参与进去。
运动男苦笑一声,在角落里换了个姿势,等到某个怪物跑到他身边时,悄悄伸出脚绊了对方一下。
“我觉得这个闹洞房的游戏很好,我也能加入吗?”运动男征求姜洄的意见,“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的那种。”
姜洄扫了他一眼,对方是唯一没有变化的男性宾客,猜想他可能也是为了解决污染源而来的,算是队友,于是欣然应允。
“来吧,赶紧把互动游戏做完,闹洞房这个环节就能结束了。”
说到这里,姜洄侧身看向一直坐在床边没动过的盖头新娘。
“表嫂你再坚持一会,等我把这帮不守规矩的王八蛋都轰出去就没事了——你放心,我才是正经的婆家宾客,他们我都不认识,跟我表哥也不熟,是那种职业来凑热闹的。”
新娘依旧坐得笔直,只有盖头被一阵风吹起,掀到头上,露出她的真实面容。
并不是姜洄的表嫂,但姜洄这次决定装不知道。
她隐隐判断出了本次的污染源,绝对和盖头新娘有关,再结合这些人闹洞房的猥琐样子,有八成可能是形成污染源的起因。
或者说,污染源出现之后,根据某些因素,才构成了现在这样的污染区。
在今天之前,姜洄从没进入过污染区,虽然有一肚子理论知识,但实战经历为0。
她觉得自己找到了污染源,但拿不准该怎么办,总不能跟打这些怪物一样去打对方吧——那家伙可是寄居在自己表嫂的身上的。
也许……
姜洄将目光投向苗小苗等人,破局的方法在他们身上?
不过当前还是先解决这些怪物,尽早将场景切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姜洄下手更狠了,在其他人的帮助下,那些怪物身上的触须越来越少,脸上因为痛苦也逐渐浮现出了五官,看着总算是有了点人样。
见这种方法奏效,几个人打得越发起劲,直到所有宾客都恢复原样后,才各自停手。
虽然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宾客们看上去依旧呆愣愣的,他们在哪里恢复的,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脑袋全都朝向了新娘这边。
姜洄假装没看到某个“180度非人类转头”的宾客,走到自己表哥身边,帮他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表哥摆脱束缚后,给了姜洄一个“干得好”的眼神,随后就蹿到新娘身边,拉住“虽然是自己媳妇,但现在不知道是什么鬼”的手,细声细语去安慰对方。
姜洄支棱起耳朵听了几句,结果对话跟加密了一样,她根本听不懂。
算了,那不重要,反正就是人家小两口的私房话,她不听也罢。
屋内的场景正在一点点恢复成原本的会场,这代表“某个高峰值污染”正在趋于平静,接下来会有一段很短的安全期。
姜洄趁此机会凑到苗小苗等人附近,刚想开口问问他们是不是“污染调查局的调查员”,却意外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
内容跟她有关。
对方似乎认为她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想要后续都跟着她一起行动。
姜洄迟疑了,这好像一点都不符合她对“调查员”的刻板印象。
调查员或许有各自擅长的区域和不同的短板,但至少他们对污染区应该非常了解,有着坚定的信念和意志力,而不应该像这些人一样,将希望寄托在刚刚才略微熟悉一点的陌生人身上。
现在问题来了,如果他们之前所表现出的种种异常都与调查员无关,那么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特殊一点的居民?
还是……只存在于教科书的“外来者”?
脑子里冒出的想法令姜洄的心跳陡然加快,她觉得,或许这才是真相。
姜洄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同时熄灭了当着其他人的面靠近对方的心思。
“外来者”在怪谈世界是个禁忌。
所有人在开始学习的时候,就会被耳提面命要远离“外来者”,因为他们极为危险,是比污染源还要可怕的存在。
-外来者只会在污染区出现。
-就是因为有外来者,才会出现污染区。
-与外来者接触,会被他们污染。
-外来者是邪恶的、不可理喻的,普通居民无法顺应他们的逻辑。
就像是世间大部分的事一样,越是禁忌、越是讳莫如深,越是会勾起人们的兴趣。
怪谈世界也不例外,毕竟没有任何规则说不能私下谈及外来者,或者传播跟外来者有关的信息,人们只是出于某几场事故、一些相关新闻或者某些麻烦,才会避之不谈。
当然,这种禁忌只限于小孩子和成人之间。
姜洄在叛逆期的时候,没少跟同学们谈论各种禁忌话题,其中自然包括外来者相关。
大部分内容她都忘得差不多了,印象最深的只有一条“与外来者接触本身不会引发污染,但不要与他们深入交谈”。
据说那些与外来者相关的死亡,是因为聊天内容造成的精神冲击,导致怪谈世界居民的三观破碎,引发极大的惊恐,从而精神恍惚违反规则,或者污染值快速提升以至死亡。
姜洄当时就很好奇,到底外来者会说什么,才会让人惊恐到那个程度。同学们也讨论过这个话题,还有人创造了有外来者元素的恐怖故事,但真相究竟是什么,依旧无人知晓。
现在倒是有机会解谜了,姜洄想,眼神不断瞟向苗小苗她们,在与对方接触和远离之间摇摆不定。
她是真的好奇这些外来者啊,他们是怎么来到怪谈世界的,又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的,他们的世界会是什么样,也有这么多麻烦的规则和致命的污染源吗?
姜洄承认,自己好久没主动去测过污染值了。
自从3年前父母发生事故,违反规则被格式化之后,她就处于一种“活一天算一天”的摆烂情绪。
没有对未来生活的规划,也没有谈情说爱的想法,甚至连新朋友都不想认识——反正大家迟早被格式化,或者被污染——又何必再付出什么感情。
姜洄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所以除了和早就熟悉的三姨一家联系,姜洄宁肯自己一个人生活。
和谁都是点头之交,就不会因为谁的突然离开而伤心。
她遵守规则。
偶尔也渴望越界。
她想用姜洄的身份安安分分活到老。
但在遇到危险时,也忍不住想去试探。
姜洄觉得,她的精神污染或许真的挺高了,不然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思绪间,会场内的样子已经完全恢复了,同时恢复的还有宾客们的样子。
司仪拿着话筒站在新郎身边,一对新人笑盈盈的,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愉快的游戏。
“感谢刚才参与游戏的来宾,新郎新娘准备了特殊的谢礼,好,请这边下台,让我们继续下一个环节。”
接下来,司仪组织来宾们又一起玩了几个普通的小游戏,例如萝卜蹲、快问快答和绕口令这样安全的类型。
姜洄没再参与这些,反倒是那几个看起来像外来者的人,在踌躇之后又各自上过一次台,参与了进去。
刚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这些人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去玩游戏,姜洄觉得,不是他们神经粗,就是有什么必须要去的理由。
通常来讲,人的精神不会粗到这个程度,所以姜洄猜测应该是后者。
外来人,到她的世界里,就是为了参加这些可怕的活动吗?
姜洄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撼。
新郎新娘准备的谢礼是包装精美的钥匙扣,以盲盒的形式发放,形状有十多种,拿到什么全凭运气。
当然了,这是小礼物,不存在售出概不退换的事,在有多余的情况下,有人想换成自己喜欢的也没问题。
姜洄被三姨安排管理这些,她给每个参与游戏的宾客都发了一份,也包括哪些疑似外来者的人。
苗小苗很激动,她没想到这个副本里竟然有道具拿,果然是因为难度大,所以奖励才丰厚的吗?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看向姜洄手里的托盘,上面满满当当摆放着数十个红色的小盒子,外观一模一样,还系着可爱的粉色蝴蝶结,看着就很喜庆。
“你参加了两个游戏,拿两个吧。”
姜洄很大方,三姨说过,这些东西一口气订了很多,只要不耽误游戏环节用,剩下的随她处置。
通常会给宾客带来的小孩子一些,然后有别人想要,也会发给对方,反正发完即止,给谁都行。
苗小苗闻言露出惊喜的神色:“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姜洄点头:“都是盲盒,你自己挑吧。”
苗小苗得到允许,不再迟疑,立刻低头在托盘里挑选起来,她没有透视眼,也不知道盒子里都装了什么,说是挑选款式,不如说将一切都交给运气。
其他人见状也围拢过来,得到姜洄的同样答复后,争先恐后在托盘里挑来选去,一边看着自己选中的,一边又觉得别人手里的可能会更好,只是惧于姜洄的威慑力,不敢争抢。
姜洄见此时只有他们在这里,其他宾客要么各自说话,要么给台上起哄,没人注意这边,想了想,试探开口。
“你们是从外地赶来的吧?之前都没见过你们。”
短裙女刚好选完自己要的盒子,下意识随口答了一句:“是啊。”
姜洄继续追问:“住得远吗?要是远,我跟三姨说一声,帮你们安排住宿,要是不远,待会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待会我们自己走就行。”短裙女顿了顿,婉拒了姜洄,她后悔刚才顺嘴搭音了,怎么就忘记自己现在是在副本里,不是在现实世界呢。
姜洄不肯让她轻易溜过去:“不行,怎么能让宾客自己回去呢,不合规矩。告诉我你们住哪里,我好安排路线。”
这的确是规则,但是潜规则,就像是他们来时候会由主家派人接一样,回去的时候也会由主家安排送。
据说,外来者们会在污染区内直接消失,这也是验证身份的一种方法。
短裙女对此一无所知,这是她的第一个副本,进来之前,她和马尾女一起出了意外,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被丢进这么一个地方。
关于续命游戏的规则,也是在那一刻被印到她脑子里的,所幸平日里看过不少类似内容的小说,短裙女才能在最开始就保持镇定,而不是像小说里写的那些新人一样慌乱。
慌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也已经死了,要是能有续命的机会,她还是想继续活下去的。
前面经历的场景很危险,但那毕竟已经过去了,适应能力强的人多少有些放松,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污染过,就连同伴逝去的悲痛都没剩下多少。
正因如此,短裙女才会下意识回答了姜洄的问题,然后将自己卡在这么一个无法回答的窘迫境地。
她该怎么回答呢?
这鬼地方她第一次来,怎么知道要回哪里啊!
说第一大街的汇合点行吗?问就是自己家就住那附近,走着回去就几分钟。
就在短裙女手心开始冒汗时,红发女突然开口:“我们几个都住安心酒店,待会送我们去那里就行了。”
红发女有通关经验,刚好那次的副本名称就是安心酒店,她不确定这些副本是不是相通的,先搪塞过去再说,反正等副本结束后她们这些玩家就会原地消失,而NPC们也将失去和她们有关的记忆。
抱着“只要糊弄过去就不会被找后账”的想法,红发女帮短裙女解了围,主要也是帮自己,因为对面的NPC在得不到答案后,极可能会将目标对准她们。
其他人也有些紧张,都顾不得继续挑盲盒或者埋怨短裙女多嘴,全都在注视着姜洄,等待她的回答。
姜洄想了一下:“是第三大街那家,还是安阳路那家?”
红发女淡定回答:“第三大街那家。”
姜洄点头:“明白了,待会你们还坐我车,我肯定把你们安全送过去。”
眼见面前的这几个人露出轻松的神色,姜洄微微翘起唇角,她确定了,这些人就是外来者。
因为安心酒店既不在第三大街,也不在安阳路,它在中央大街,而且独一无二,别无分号。
本地居民即便没住过安心酒店,也都知道它的方位,街边随便薅个人都不会说错地址。
这么一来,这几个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就在姜洄思考该问什么来满足自己对外来者世界的好奇心时,司仪已经完成了最后一项活动,宣布典礼到此结束。
宾客们纷纷起身,在三姨和三姨夫的热情招呼下,前往餐厅就坐准备开席。
姜洄自然不用继续留守,作为新郎这边的亲戚,她的任务几乎算是完成了,后续吃饭时新郎新娘也不用人陪着,她只管安心坐下吃席就好。
哦,也不对,还得抓紧时间找到污染源,不然就会被困在这里,渐渐失去意识,直到和污染区一同消散。
这么说的话,时间还挺紧迫的呢。
姜洄遗憾地咂咂嘴,她本来对这顿酒席挺期待的,现在竟然不能专心享受——污染区,真的好讨厌啊!
婚宴席位是早就固定好的,什么人坐什么位置,都有安排。
当然,这又不是上班,或者开什么重要会议,在双方都愿意的前提下,随便坐也没人会去多管闲事。
苗小苗没找到关于婚宴的新规则,至少现在没找到,所以她在扫了一圈桌上立牌后,选了新娘朋友这桌。
已知,她是女方宾客,又和新娘有过不同年龄段的合照,所以坐在这个位置是不会出错的。
苗小苗非常确定自己不想去同学桌,也不想去同事桌,露馅儿的几率太高,还是朋友桌比较好,方便隐藏身份。
新娘可以有很多朋友,但这些朋友之间则未必都是朋友,有些可能只听说过名字,有些甚至于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苗小苗是这么想的,其他几个人也是,包括男性玩家里硕果仅存的运动男也决定坐这边。
理由他都想好了,他喜欢这边的某个女生,想要联络感情,就不去和那些他理论上认识,实际上根本不认识的人尬聊了。
虽然喜宴上安排的是每桌10个人,但大部分NPC都有各自的圈子,所以最后除了苗小苗等人之外,坐过来的NPC只有3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