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难得舌头打结,“好吧,我让人去准备。”
欧阳桢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了好看的弧度。
蓝心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嘴角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笑意。
成亲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新婚之夜,好久没有看到他笑的这么开心了,而且还是对着皇后娘娘。
再看皇后娘娘的样子,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就好像是被人欠了她许多钱不还似的。
只一瞬间,蓝心心里就有数了,“欧阳桢你是不是欺负皇后娘娘了?”
姜苗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蓝心你回来了,你相公欺负我。”
欧阳桢:“……”
蓝心像是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将姜苗护在身后,“欧阳桢你怎么能够欺负皇后娘娘呢?”
欧阳桢翻了一个白眼,“你现在不是她的护卫了,这么护着她干什么?”
蓝心反应了一下,“对啊,我不是你的护卫了。”
姜苗:“……”
“所以你就不管我了是吗?”
蓝心哪里拒绝的了如此软萌的姜苗,硬着脸对欧阳桢道:“就算我不是皇后娘娘的护卫了,但是我们有曾经的情谊在,你也不能她。”
姜苗附和着点头,一副有人撑腰之后的得意模样。
欧阳桢无语,“哪里是我欺负她,分明是她找上门来欺负我,不信你问问她。”
蓝心好奇的看了过来。
姜苗否认,“才不是,我才没有欺负他,我只是想让在育儿堂开设一个医学的课程,我又不是不给钱。”
蓝心秀眉紧蹙,“恐怕不行,他不会教学生的。”
“是吗,可是他刚才答应了。”
姜苗仕途混淆视听。
欧阳桢却根本不吃这一套,“皇后娘娘慎言,我可没有答应。”
“你要怎么样才能答应?”
“除非娘娘把医院的事情都告诉我,我才能考虑考虑。”
蓝心站到两人中间,“什么医院?”
“没什么。”姜苗语气有些烦躁,一个育儿堂还没有弄明白,怎么突然又多了一个医院,这么下去她的钱都要花光了。
蓝心耸了耸肩,不说就不说,反正回头欧阳桢也会告诉她的。
“欧阳桢,三日之后我会让太医院的太医和你一起去太医院给孩子们看诊,医院的事情以后再说。”
这个总不会有问题吧!
欧阳桢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姜苗松了一口气,带着沉闷的心情回宫了。
洛廷烨来到椒房殿的时候,姜苗还在奋笔疾书,她的字写的不好看,但是画图却非常的不错,毕竟是得到了专业的指点的。
洛廷烨见她画的认真也不打扰她,等她中途休息的时候才开口,“你这画的是什么?育儿堂的图纸不是画好了吗?”
姜苗诧异他怎么在这里,随即看了一眼时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都这个时辰了,你来了很久了吗?”
“也不是很长时间。”洛廷烨紧盯着图纸,一共三张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平面图。
比之前育儿堂的还要精细,还要大。
直到看到医院两个字,洛廷烨才恍然大悟,心里却筹划了起来。
成立医院,增加医护人员,可以减少百姓的死亡,也可以减少生育的危险,有利于王朝的延续。
对于朝廷来说这是一项不错的利民措施,不过国库空虚啊!
姜苗提出了成立医院,洛廷烨想的却是成立医学院,而医学院的前身就是太医署。
太医署培养医者,送到地方医署工作,贫民百姓可以根据户籍前往医署求医。
长此以往,百姓的身体越来越好,寿命越来越长,人口越来越多,对于朝廷的发展也是一种激励。
朝廷的发展离不开人。
一想到因病过世的手下和朝廷官员,洛廷烨的心里就像是猫爪一样。
一定要成立太医署。
姜苗奋笔疾书的时候,洛廷烨也在心里规划着。
风纪中退到了外面,殿内只留下了蓝水和几个宫女。
不多时,姜苗放下了笔,将写好的东西放在一个纸袋里面,“蓝水,你找两个信得过的人送去给欧阳桢。”
洛廷烨道:“等等。”
“怎么了?”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成立医院的初衷是想要培养更多的医者,应该将此事交给朝廷来负责。”
姜苗很认真的看向他,“可是你有钱吗?”
洛廷烨:“……”
难得看到陛下吃瘪,蓝水的脸上罕见露出了笑容。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总之你不要太着急了。”他就不信青州和连州能一点收获都没有。
很快,他就又是有钱人了。
姜苗是知道青州和连州的事的,没准他很快就有钱了,这么一想也不着急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等一等。”
说着将纸袋收了起来,锁紧了柜子里面。
保险柜是洛廷烨特意让工部的人打造的,所用的锁及其的复杂,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洛廷烨的手里,一把在姜苗的手里。
没有钥匙,保险柜谁也打不开,一旦有人想强行破开,里面残留的火药就会将里面的东西销毁。
工部的人对保险柜很有信心,即便如此,也不能大意。
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总有奇思妙想,她的保险柜里面的东西一定都是好东西,随便一样就可以让京城动一动。
蓝水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一个小宫女没来得及低下的头,秀眉轻皱。
洛廷烨挥手道:“时辰不早了,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去休息吧!”
“是。”
蓝水带着宫人退了出来,与门口的风纪中对视了一眼。
蓝水犹豫着道:“小文,你留下。”
其他宫女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唯独被叫住的女子脸色煞白,却又在转身的以后挂满了笑容。
“蓝水姑姑有什么吩咐?”
蓝水也在一瞬间换了一张脸,“你不用紧张,娘娘要做几件出宫穿的常服,听说你绣工不错,我想将这件事交给你来做。”
小文攥紧了双手,声音颤抖,说出来的话却很有条理,“娘娘的衣服一向是宫里的绣坊做的,奴婢的手艺哪里比得上绣工的绣女?”
“宫里绣坊要忙着赶制内命妇的衣服,腾不出手来,你做的衣服我看过,绣工不错,娘娘都说好。”
“可是……”
蓝水打断了她的话,“这几日你就留在房间里面做衣服吧,前面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蓝水笑的温柔,声音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做的好了,娘娘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椒房殿的人都知道娘娘大度,逢年过节总喜欢给宫人发红包,有的时候还亲自下厨。
宫里的人都知道只要进了椒房殿基本相当于享福了。
小文咬了咬唇,试图解释,“可是姑姑,我的绣工并不是特别的好,而且我前两日搬花盆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手,怕是没办法给娘娘做衣服了。”
说着,小文抬起了红肿的手腕,可怜兮兮的看向蓝水。
手腕红肿,竟然真的伤了,只是这伤伤的有点太及时了。
是新伤还是旧伤蓝水一眼就看出来了,清澈的眸子,骤然缩紧。
风纪中滋滋两声,“这手伤的可不轻,别说是做衣服了,只怕是做一些日常的工作都不行。”
蓝水半眯着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怎么伤的这么重,你怎么不早些说啊!”
小文红着脸低下了头,“奴婢这只是小伤,慢慢就好了。”
“这怎么能是小伤,我瞧着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可不成。”
风纪中看向蓝水,“蓝水姑姑,娘娘和陛下最体贴下人了,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可不能干活了。”
蓝水笑着点头,“公公说的是,不过只不过是伤到了手腕就要休息,怕是也不太好。”
“不如这样吧,娘娘让人从宫外买了一批染错色的不了,找了不少民间妇人做衣服,你就去盯着吧。”
小文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可是奴婢也不懂啊,万一做不好岂不是耽误了娘娘的大事?”
蓝水反握住她的手,“椒房殿的人每个人都有一技之长,你若是什么都不懂,还怎么留在椒房殿啊!”
小文的笑容一收,有些惊恐的看向蓝水。
蓝水脸上的寒意已经收了起来,“你觉得呢?”
小文的肩膀抖了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奴婢听姑姑的。”
“明日你就出宫,什么时候育儿堂的衣服做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小文小心翼翼的问:“那要多久?”
风纪中有些不耐烦的道:“能有多久,育儿堂总共才不到二百人,最多半个多月就差不多了。”
小文一听放心了不少,虽然要离开半个月的时间,但是起码能够回来。
虽然不明白蓝水为什么让她休息,但是她并没有将自己赶走,说明手上并没有掌握着什么,只要她做得好,早晚会回来的。
小文深吸一口气,“奴婢遵命,多谢蓝水姑姑栽培。”
蓝水的笑意不达眼底,“你是个聪明的人,希望你能够做好这次的差事,不要让我失望。”
小文抖了抖,总觉得蓝水的声音有些寒冷,可她抬头看去并没有什么异常,想来是自己想多了。
小文走后,蓝水脸上的笑容也落了下来,“让风公公看笑话了。”
风纪中抱着肩膀,嘴角带着几分玩笑:“椒房殿的笑话可不好看?”
蓝水没有说话。
风纪中又道:“估计她这次出宫就回不来了,你如此处理不怕皇后娘娘不高兴吗?”
“这也是娘娘的意思,出宫或许对她来说是好事。”
风纪中赞同的点头,“怕就怕,她不会领你的这份情。”
“她领不领情是她的事情。”
说到这里蓝水顿了顿,意有所指,“风公公有时间还是管好自己吧,我听说昨日袁立又从您的手下抓走了一个人?”
风纪中的脸皮肉眼可见的抽了抽,他这也算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两人对视一眼,轻哼一声看向了别处。
躺在床上的姜苗敲了敲自己的胳膊腿,“你给我捶捶。”
洛廷烨依着她,在她的关节处敲了敲,没多久姜苗舒服了哼出声来。
“如果是太医署的话,我估计欧阳桢是不会答应的。”
欧阳桢的祖上死的不光彩,他对朝廷和皇室没有什么好感,成立医院没有问题,可成立太医署十有八九不会答应。
换做是她如果是自己名下的产业,她会很用心,可如果是朝廷的产业,她心里就会多几分算计。
倘若不是育儿堂的孩子们实在是太可怜了,她是不会如此的费心费力的。
她尚且如此,欧阳桢当然也是如此了。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欧阳桢一个医者,或许他的医术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顶尖的,但是有句话叫做后来者居上,他不一定一辈子都是第一。”
洛廷烨相信,只要太医署成立了,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优秀医者,他们或许达不到欧阳桢的医术水平,但是治疗一般的病症一定没有问题。
太医署的目的不是培养出更多的欧阳桢,而是大批量的培养医者。
姜苗认同的点头,“我只是想要给育儿堂的孩子们多一条出路,也不要求他们各个都能够学成欧阳桢的样子。”
这么一想,姜苗对医术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了。
“如此说来,我也不用花钱成立什么医院和什么太医署了,欧阳桢不来,我找几个懂得医术的大夫不就行了吗?”
姜苗打开了新的思路,“我看太医院的人就不错,而且他们术业有专攻,比民间的大夫更专业。”
洛廷烨摇头,“成立太医署也算是为朝廷培养人才了,大夫多了,看病的人就会跟跟着增多,因病而死的百姓也会相应的减少。”
姜苗道:“那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洛廷烨放软了语气,“你可是皇后,再说了你难道忍心让朕一个人操劳吗?”
姜苗笑容骤减,拒绝的话不等说出口。
洛廷烨就抓着的她的手按在心口的位置,“阿苗,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你总不忍心我被压垮吧!”
登基之后,洛廷烨每天要处理的事务虽然减少了不少,但是要操心的事情却跟着增多了。
青州和连州的盐不知道卖的如何了,今日叶少华还传来消息,匈奴换了新的王,新的王上是王渊的小儿子王聪,据说是骁勇善战有勇有谋。
他从小学习的是汉人的文化,不但熟读兵书,据说写得一手的好字,这样的人成为草原的领导者,对于大晋不是什么好是。
鲜卑人最近小动作频繁,不知道什么时候匈奴和鲜卑又凑到了一起,一旦起兵,钱,粮,盐都是问题。
最主要的是江南。
总之洛廷烨是一个头两个大。
姜苗发现洛廷烨比之前憔悴了不少,心里一下就软了,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好吧,我帮你。”
“阿苗,我就知道你心底善良,有你是我的福气。”洛廷烨在她的脸上小啄了一口。
姜苗脸颊一红。
洛廷烨嘴角带着笑,手放下了帐幔。
夜,漆黑如墨,寂寥的天空挂着几颗残星,透出微弱的光芒。
青州码头一排人聚在一起休息。
蓝玉靠在一个大石头上,呼噜打的震天响,突然远处亮起了火光,手下的人一看立刻推醒了蓝玉。
蓝玉的眼睛亮了起来,“到了?”
“大人只看到了光亮,不确定是不是我们要等的船。”
蓝玉一骨碌爬了起来,站在大石头上,举起了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一艘官船出现在眼前。
放下一看,又什么都看不清。
不过,基本可以确认,的确是他们的船回来了。
“快去告诉大火,准备卸货。”
“是。”
睡在木屋里面的宣嘉义也被手底下的人叫醒了,一边走一边整理衣服,“怎么样,怎么样回来了吗?”
“回来了,两条船都回来了。”
宣嘉义顺着蓝玉的手指看了过去,海面上雾气缭绕什么都看不清楚,“什么都没有,你是怎么看到的?”
蓝玉晃了晃手里的望远镜,却没有要给宣嘉义的意思。
“你这个是什么东西?”
蓝玉置若罔闻,指挥着工人站好。
宣嘉义见他如此的小气,越发的好奇了。
等渐渐能够看到船身了,众人也清醒了不少。
宣嘉义一直盯着蓝玉脖子上的望远镜,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两个圆孔上镶嵌的是玻璃,这万一应该能够看得到很远。
一瞬间,宣嘉义嫉妒的不行。
蓝玉转身的时候就看到宣嘉义一脸扭曲的盯着自己,他的心颤了颤,不就是望远镜吗?
“给你给你。”
宣嘉义愣了一下才接过来,举起来放在眼前,视线范围内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兵举着火把挥舞,好像就在眼前。
可等他放下再看却只看到了大船的轮廓,以及如萤火虫一样的光芒。
宣嘉义倒吸了一口气。
蓝玉见他死死的抓住望远镜心疼的不行,“你轻一点,我只有这么一副弄坏了可没有地方弄。”
宣嘉义的眼睛亮亮的,“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当然是陛下赏赐的。”
宣嘉义表情拉胯,嫉妒不加掩饰的表露出来,“陛下实在是太偏心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只给你们,不给我们。”
第478章 偏心一
这个你们,指的当然是像蓝玉这样暗卫出身的人,这个我们,自然指的是一直跟随洛廷烨的官员了。
宣嘉义是在洛廷烨醒过来的第二年跟随他的,当时洛廷烨只是让他等待时机。
宣嘉义一直等,等了两年才等到官职的调动。
还没有来得及做些什么,洛廷烨就登基了。
唯一的功劳是洛璟策逃亡江南的时候,他奉命牵制住江南的世家。
当时他不卑不亢,即便是面临着世家贵子也丝毫没有惧怕。
宣嘉义不觉得自己比蓝玉的功劳小,电台也就罢了,怎么望远镜他也没有。
这一刻,宣嘉义觉得无比的委屈。
一气之下将望远镜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越过蓝玉就要走。
蓝玉当然不愿意了,一把拉住了他,好说歹说,“这东西京城的玻璃厂就有,你要是有心的话去买或者找陛下要就是了,何必抢我的?”
他找谁惹谁了,怎么有点好东西就被人惦记,怎么是他不配拥有是吗?
宣嘉义脸颊一红,夺人所好非君子所为,换做是往常他当然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可一想到陛下把电台给了蓝玉,又将盐场的事情交给他负责,现在又出现了望远镜。
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的好东西,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冒酸水。
蓝玉趁机一把夺过了望远镜,宝贝似的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扭头见宣嘉义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有些无奈。
“你又不是孩子了,陛下这么做肯定有陛下的用意。”
“那你说陛下能有什么用意?”宣嘉义盯着蓝玉,非要他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蓝玉沉默了,他哪里知道陛下有什么用意。
或许就是东西太稀少先紧着自己人呗!
不过,陛下更信任他们这不是明摆的事。
他们自从懂事起就是为了陛下而生的,学习的一切包括如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比起一心想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人来说,他们本就更加的纯粹,陛下对他们好不是应该的吗?
宣嘉义这段时间可没少从他手里抢东西,简直和强盗一样,明摆着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蓝玉将心里的想法安耐住,解释道:“陛下可能是手头不宽裕吧,眼下盐场和边关是最重要的,陛下有什么好东西当然紧着这两个地方了。”
宣嘉义摆着一张臭脸,“即便如此,陛下也太偏心了。”
都偏的没边了。
此时的宣嘉义就像是一个浑身都是刺的刺猬,蓝玉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不想想,除了你以外,其他人也没有望远镜啊!”
明刺史和叶将军似乎也没有。
这么一说宣嘉义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宣嘉义也知道在陛下的心里,他远远没有蓝玉的分量重,但是同样都是陛下的人,蓝玉什么都有了,他没有也就罢了,连听都没有听过,就像是一个孤陋寡闻的人。
这才是让他觉得不公平的地方。
“宣大人,我有的东西你以后都会有的,朝廷在发展,好东西会越来越多,你是陛下钦点的钦差大人,陛下怎么可能不想着你呢!”
宣嘉义挑起了下巴,“你说的倒也不错,陛下仁厚,一定不会忘记我等的。”
“可不就是,所以宣大人别着急。”
宣大人心里当然着急了,不过对着蓝玉去露出来一个淡定的微笑。
蓝玉松了一口气,对着不远处的搬运工吆喝了一嗓子,“船马上就到了,你们好好干,回头都有红包拿!”
“好!”
青州码头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年初的时候明刺史曾经让人重新修缮了一番,码头扩大了一倍不止。
为了方便过往的旅客,洛廷烨还允许青州成立海军,由叶将军负责。
说起来,叶将军凭借着辅佐陛下的从龙之功也混了一个侯爷,按理来说应该留在京城,可比起京城的豪华和复杂,他更喜欢留在青州。
洛廷烨也需要信任的人在地方驻守,叶将军想要回到青州,他自然高兴。
叶将军本以为要在青州养老了,没想到陛下登基不到一年就要成立海军,还让他做主要的负责人,甚至还特意给他写了不少关于海军训练的注意事项。
看到陛下亲笔手书的那一刻,叶将军那颗已经快要沉寂下来的心再次活泛了。
让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陛下竟然在青州闷声做了这么大的事情。
青州也有盐场,盐是靠煮出来的,产量仅仅能够维持几个县的,可如今陛下竟然将宝压在了青州,此事做成了,青州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而他说不定还能够往上升一升。
能当公爷,谁当侯爷啊!
明刺史和叶将军早就收到了消息,听到这边的动静就起来了,到的时候船只刚好靠岸。
“怎么样顺利吗?”明刺史急切的问蓝玉。
蓝玉好不容易克制了内心的激动,颤着声音道:“一切都很顺利,两船的盐全都换成了钱,还收到了不少的定金。”
搬运工们正两个人抬着一个箱子往下搬。
其中一人脚下不稳摔倒了,麻绳也断裂了,箱子倒在地上,里面的铜板一股脑的往外冒。
一时间所有人都移不开视线了。
负责搬运箱子的两人在最初的惊愕过后,连忙求饶,“大人恕罪,大人饶命。”
蓝玉心情很好,掂了掂铜板的重量,“算了,把钱收进箱子里,继续搬吧!”
“多谢大人。”
两人忙一捧一捧的捡钱,活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铜板,回去都够吹嘘好几年的了。
明刺史笑容骤然猛增,“这么多钱,青州今年要发啊!”
叶将军道:“恭喜大人了。”
“同喜同喜。”
明刺史对着蓝玉道:“蓝大人居功甚伟啊!”
“明刺史客气了,都是陛下的恩泽庇佑。”
明刺史有感而发,“陛下的确是古今第一人。”
当初他选择跟随陛下真真是一步好棋。
蓝玉再次拿起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海岸,海浪滚滚,不断拍打着海岸,带着一股汹涌的气势。
不出意外,两个时辰之后就要退潮了。
“叶将军请你的人准备好,等上面的东西搬下来,我就让人开始装盐。”
叶将军谨慎的点头,不但清点好了随行的士兵,还让多余的人上船去帮忙。
相隔不远的上坡上,蓝翔和风卫用望远镜观察四周的情况。
片刻后,风卫舒服的仰天而笑,背靠着潮湿的土地,闻着海水的味道,鼻子里发出了哼哼的调子。
蓝翔没有动,依旧紧张的观望着四周。
风卫翘起了二郎腿,“不用看了,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蓝翔道:“小心无大错,你别忘记了,现在青州可有一伙人正在盯着盐场,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有所行动了。”
风卫头枕着双手仰望着星空,嘴角勾起了弧度,“放心吧,明刺史在周围布置了人手,叶将军也派人前来,方圆一里之内都是我们的人。”
这种情况下都能让人得逞了,青州的驻军也真够废物的。
蓝翔瞥了风卫一眼,见他像是小孩子一样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拿的狗尾巴草,浑身上下透着惬意,这哪里是来观察的,分明是来赏景的。
蓝翔不敢大意,生怕被人钻了空子。
青州码头,蓝玉和管事交接好数量,叶将军派来护送的士兵也上船了。
明刺史将路引和官帖交给了负责的主簿,“一切就交给你了。”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不辱使命。”
船只动了起来,在众人的期待着离开了青州码头。
蓝翔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今天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青州盐场的事情,关注的人一定会越来越多的,我们应该更加小心才是。”
风卫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蓝翔的身边,“如果你是敌人的话,你现在会怎么做?”
蓝翔扶了扶心口,沉思了一下,“我想我会派人潜伏在搬运工人里面,说不定现在下面的这些人里面就有对方派来的人。”
蓝翔的话音刚落,领子突然被人拎了一下,“你干什么?”
风卫吐掉狗尾巴草,恶狠狠的说道:“干什么,当然是做我们该做的事情了。”说着,径直走了下去。
官船开走后,管事和书记员核实了彼此的数字,发现没有错误后,开始让搬运工排队,领工钱。
分完钱,天也亮了。
蓝玉让众人原地休息,等天大亮了,才带着人离开。
不多时,码头上渐渐开始有了人,有卖东西的,有来找工作的,还有从远处赶来的客船。
彭水县的一处宅院中,谢桉树听到了仆人的敲门声,立刻应了一声。
仆人听到了敲门的声音,端着水走了进来,却不着急伺候谢桉树梳洗。
“少爷,后半夜码头来了两条官船,船上面装的是五十箱子的铜钱,也有可能是银子。”
谢桉树冷不丁的吓了一跳,“这么多钱哪里来的?”
“应该是买盐的钱,船上的箱子卸下来之后,明刺史又让人装上了盐,天不亮就运走了,这次比之前更多,还加了两条船,估计有上千石。”
“这么多。”谢桉树摸索着指腹,极为苦恼地蹙了一下眉头。
“难不成传言是真的,青州真的研究处了新的制盐办法?”
仆人打湿了手帕,递给谢桉树。
谢桉树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也不吃饭了,“你去把码头上的工人找来,我有话要问。”
“是。”
不一会儿,仆人从外面领进来一个皮肤黝黑的搬运工人,据他所说他在码头搬运有好些年了。
谢桉树坐在屏风的后面,声音清脆,“你是亲眼看到箱子里面装着的是钱吗?”
搬运工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是的,小的看的清清楚楚的,满满一箱子全是,小的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谢桉树蹙眉,“所有的箱子里面都是钱吗?”
“应该是吧,都差不多重,我听人说有两个箱子格外的重,可能装的是银子。”
这么多钱,难道真的是买盐赚来的,可两船的盐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钱数上不太对啊!
谢桉树又问:“船上的盐你见过吗,成分如何?”
搬运工连连点头,“看过,虽然比不上市面上买的最上等的盐,但是和老百姓吃的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