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职业习惯,桑念忍不住提出来。
“那些家伙有没有对你……”
还未等伊桑话说完,少女的手背便贴上他额头,微凉柔软的触感。
“您的额头好烫。”
看她这样还有功夫担心别人,想来也是没什么事吧。
想到这里,伊桑忽然笑了,那笑容如阳光一样温暖,在此刻仿佛只是一朵为眼前的少女绽放的花。
桑念不理解,蹙紧眉头严肃说:“殿下,您目前的情况真的不太好,船舱里有抑制剂吗?”
根据她在培训学校所学,alpha们的家中,工作场合,飞船等许多地方都会有抑制剂以防万一。
“有。”
伊桑喉咙微微发干,面颊已是不正常的红。
少女立即从他身上挣脱下来,刻不容缓去找来抑制剂,她没办法像司野先生和其他的疗愈师那样用精神力做精神海检测,但殿下现在这副样子,一定是情况不太好。
“有感觉好点了吗?”
快速注射过后,桑念焦急追问。
“没用的。”
银发少年安静坐着,看向她的目光灼热,说话语气带着剧烈的喘息,状态肉眼可见急速糟糕。
“怎么会没用,是剂量不够吗?”
少女焦急地原地踱步,抑制剂的效用虽然不抵高纯度治疗剂,但不可能一点效果也没有的。
Alpha整张脸涨红难为情地开口:“因为是……发/情。”
桑念:“……!”
第17章
听到对方口中的发/情二字, 杵在那里的桑念脑子里好似刮起一阵风暴,还是极圈万年冰盖上那种。
培训学校里有讲过遇到这类情况的疗愈师要如何处理。
办法一:将发/情的alpha关起来,用上最大剂量的治疗剂,使其硬生生痛苦地熬过去。
当然这个办法也有一定的弊端,如若操作不当alpha很可能精神海纯净值骤降,陷入崩溃暴动, 具有一定风险, 需要其有强大异于常人的耐力。
办法二:让发/情的alpha进行生理上的交/配,对象可以是伴侣,自愿奉献的beta, 妓/女,抑或是beta疗愈师。
由于beta毕竟不是Omega,效果亦不能完全替代Omega,因此需要此过程中增加交/配次数,直到该alpha情热退却。
其实还有办法三,这是学校没讲过, 桑念自己在图书馆翻史书得知。
该做法是针对alpha发/情时, Omega不愿与其交/合,更不愿被其标记所记录下来的。
只需要Omega反向临时标记,咬下alpha腺体即可。
只不过随着Omega的绝迹,这传说中的处理方法三,彻底沦为了史书的一段记录。
因此目前摆在桑念眼前的, 只有这两个办法。
偏偏这飞船上只有抑制剂, 没有治疗剂,一切来得太不巧。
“殿下,有什么是我能够做得吗?”
眼看着对方状态越来越痛苦,少女急得一瞬红了眼眶。
如果不是因为赶来救她, 如果殿下留在疗愈院,司野先生和其他疗愈师一定可以从容更好地处理这件事。
“没关系,我抗一抗…就可以过去。”
伊桑呼吸急促,极为艰难地发声,被他用力攥紧的拳头指骨泛白。
见到少女仍旧一副不相信不放心的愁容,银发少年弯起琥珀色的眸子朝她笑笑,声音微哑着哄道:“过去每一次,都是这么扛过来的。”
S级精神力的alpha具有这样的忍耐力,桑念相信他所说的不假。
“可这次不一样!”
少女情不自禁攥紧手指,泪珠迅速在眼眶里蓄积,颤声说:“使用治疗剂硬抗都具有一定风险,更何况现在,现在只有效用不太大的抑制剂。”
如果殿下因为救她而出现任何意外的话,桑念今后都没办法释怀,她不会原谅自己。
“如果可以……”
少女垂下脑袋,不停交缠在一起的手指暗示着内心的挣扎,她压低嗓音呢喃:“如果可以帮助殿下度过这样艰难危险的时期,桑念愿意奉献出自己。”
银发少年闻言不可置信抬头,琥珀色的眼瞳睁得大大的,一贯镇静处事不惊的眼底,第一次掀起汹涌如海啸的世俗欲/望。
王储alpha喉咙微微发干,灼热的目光好似跳动燃烧的火星,他的嗓音较刚刚更加哑了几度:“桑念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殿下也救了我,如果不是殿下赶到,我恐怕……”
少女蜷了蜷手指,不由自主变得语无伦次。
“殿下是个好alpha,不该因为我有任何三长两短,我能为殿下做得只有这些了。”
桑念说完情不自禁咬紧下唇。
她浑身抖得厉害,因为对于一个从未恋爱过的女生来说,直接快进到做那种事的话,谁都会十分紧张和害怕的吧。
不料听到这番话的alpha眸光骤然暗了暗,像是黎明破晓前那一刻,煞然熄灭的灯塔。
他的内心对于眼前的少女是极其渴望的,从未有过的强烈渴望。
这是伊桑人生过去的十九年中,不曾对任何一个beta有过的、可以抛下所谓皇室礼仪尊贵,自甘沉沦的疯狂欲/念。
他很快被自己脑中这种出格的想法震撼,所幸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让他在下一秒提出拒绝。
“我不需要这种方式的……报恩。”
银发少年抿紧唇缓缓起身,独自挣扎着向主舱后方走去。
那道清瘦倔强的背影,每走一步看起来都万分艰难,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只是一秒的停顿,桑念咬着唇义无反顾追上去。
她伸手搀扶住伊桑的胳膊,透过衬衫布料,依旧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滚烫的体温,令人心惊。
“我是黑格里森的疗愈师,您现在需要听我的。”
少女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强势。
二人走进主舱后的一间卧室,桑念先搀着对方在床边坐下,与此同时,仿佛一道道冰冷的清流从她鼻间淌过,是更加浓烈的雪的味道,这天然清香,好似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冷空气钻入肺部,带来清凉与清爽。
倘若先前那些似有若无的气息是春雪,那此刻,便是冰雪。
雪的味道逐渐浓郁,甚至没过一会,整个房间蔓延全都是。
“殿下,您的信息素释放越来越多了。”
少女的声音充斥着焦急不安。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闻到我的信息素?”
伊桑面色潮红,说话间再度往自己手臂上同时扎入三管抑制剂。
这个问题,是他第二次问她。
桑念自己也答不上来,她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殿下就当作我是个异类吧,反正我也没有任何精神力。”
银发少年精致的面庞上一丝微笑闪过,他的两只手正死死扣在床沿,用力到指尖泛白,却故作镇静沙哑又温柔说:“桑念,你出去吧。”
桑念张张嘴欲言又止,殿下已经拒绝到这种份上,是宁可硬抗也不肯接受与她……
看来果然是她高估自己了,或许不是所有的beta疗愈师都有资格做这种事。
殿下毕竟不是普通alpha。
他会不会误以为自己想要借此机会谋求王妃之位,桑念一时间脑子里想得有点多。
她压压嘴角无奈欲起身,就在那一瞬,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将她的腰紧紧搂住,一股力道迫使她整个身体贴近过去。
伊桑抱住她了。
少女震惊地睁大杏眼,微t微颤抖的声音轻唤一声:“殿下……?”
“真糟糕,我终究还是战胜不了我自己。”
耳边传来alpha败下阵来般自嘲的低喃,灼热的呼吸微微缠上来。
随着而来的,是腰部愈发收紧的双手,桑念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被揉碎,难受地嘤咛一声。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
“只是,抱着……可以吗。”
“桑念。”
Alpha的声音极轻,夹杂着隐忍,低哑既磁性,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尤其是最后那一声唤她名字时的温柔音调,仿佛被揉进骨头里的暧昧缱绻。
“当然……可以。”
“可只是抱着的话,真的能缓解殿下的不适吗?”
少女不禁提问,因为她察觉到对方的呼吸频率一直在加快,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愈发滚烫的体温。
是能把人烧到失去理智昏厥的温度。
伊桑像只被冲上岸的鱼儿,渴求水源一般趴在少女肩头,贪婪地吮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就像那夜一样,只是这次想要的更多。
随着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也被本能掩盖, alpha所散发的信息素达到高峰值,冰雪变成暴雪,恍惚间让人看见了狂风呼啸,大雪纷飞,这种气息充斥着冰冷与刺激性,仿佛可以冻结人的呼吸,将所有的生命都逼至死寂状态。
桑念也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能够见证到一位王储alph息素的三种变换。
当然,她现在也无暇去顾忌那些。
因为……
说好不对她做那种事的殿下,此刻开始情难自已地吻起她的脖颈,一路辗转至耳垂,再至后颈。
不过桑念能察觉到,对方一直在艰难坚守着阵线,绝对不转移到前方来。
被人持续吻着脖颈这种感觉,酥酥麻麻痒痒,好似有一串电流袭遍全身。
少女坚定维持着坐如钟的姿态。
只是,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在她的体内发生着。
从桑念的角度,她能够清晰看见对方后颈袒/露的腺体,正微微鼓起,恍若充血般,那块区域的肌肤也跟着泛红一片。
少女盯着看着,下一秒不可抑制地吞了下口水,忽然有种牙尖发痒的感觉,像是雨后埋在土壤的春笋即将冒出头的冲动。
好痒……
真的好痒。
要是咬下去的话,会发生什么。
她真的可以咬下去吗?
可她只是一个beta。
颈间汹涌的吻仍在肆虐,少女被撩拨得晕头转向,下一秒她终于忍无可忍张口朝对方的腺体咬下去。
伊桑浑身一僵,所有的动作骤然停歇。
顷刻间好似所有的不适统统烟消云散,仅剩下的,是难以形容的快感和酸软。
时间仿佛静止下来。
察觉到对方的一动不动,回过神来的桑念感到抱歉地捂住嘴,立即起身来身体连连后退。
她都做了什么。
她居然咬破了殿下的腺体。
“抱歉,殿下,我……”
桑念脑子一片混沌,像做错了事情般局促而不安。
银发少年不可思议看着她,眼尾泛着潋滟薄红,似乎仍未从刚刚那阵感觉中缓过劲来。
“刚才……”
Alpha唇角微微颤抖着,琥珀色的眼瞳里藏纳着令人不可察觉的激动。
“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该擅自咬殿下您,殿下您惩罚我吧。”
少女颔首认错,紧张地双眉都在颤动。
“糟糕的感觉,没有了。”
伊桑轻轻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少女艳红的唇角,那上面还有着他的血,沾满他信息素的味道,像一朵妖冶的花。
“欸?”
桑念不可置信抬眼。
此刻银发少年正温柔凝视着她,面色的潮红开始缓慢退却,就连原先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是桑念,帮我的。”
Alpha刻意添上这一句,似在有意像少女澄清,并没有怪罪她的行经,反倒是感谢。
“是吗……”
桑念尴尬地扭着手指,眼神左右飘忽。
“那殿下真的没事的话,我该,该出去了。”
“嗯,隔壁有一间房,桑念睡那里。”
Alpha嗓音温柔,却带着微不可察的忍耐。
得到批准的少女几乎是以平时最快的跑步速度,头也不回奔出房间。
看到房门被带上的一霎那,alpha身体终于支撑不住般软软地朝床上倒下。
是四肢无力的酸软感。
此刻后颈腺体处产生的感觉仍在持续,银发少年平躺着身躯,纤长的手指不由攥紧身下的床单。
桑念逃至隔壁房间,快速钻进被子蒙上自己脑袋。
好一会起伏不定的呼吸才渐而平息下来。
她不明白,难道自己天赋异禀吗?
劳累奔波一天的少女带着满脑子困惑不知不觉在被子里这样睡去。
再次睁眼时,她又被拉入人鱼的精神海。
“阿莫斯殿下,我今天好累,可不可以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少女浮在水中,疲倦地揉揉眼角。
“桑念你在哪,我很担心你,他们说你被帝国调查组的人带走了。”
人鱼游至她跟前钻出水面,白如纸的精美面孔上掩藏不住的担忧。
“谢谢殿下关心,我现在在伊桑殿下的飞船上,是他救下了我,我已经没事了。”
“那个帝国王储?”
人鱼茶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狐疑,“他会好好将你送回黑格里森吗?”
“当然会,阿莫斯殿下为什么会这么问。”
桑念浮在水中浅浅划动着胳膊。
“那阿莫斯就在黑格里森的飞行港接桑念。”
人鱼凝视着她,目光坚定。
少女眼底闪过一抹诧色,当即义正言辞拒绝:“不可以的,阿莫斯殿下正处于易感期,怎么能擅自离开疗愈院,司野先生一定会安排疗愈院的车去接应我的,阿莫斯殿下不……”
还未等她话说完,蓝发王子带着怀疑的眸光朝她贴近过来,水下的两只手如同触手一般缠上来,环住少女的后腰,两人距离被迫拉近。
“阿莫斯殿下你……”
人鱼敏锐地往她颈间嗅嗅,如临大敌般蹙起眉心,声似妒夫问:“为什么桑念会有其他alpha的味道?”
“因为……”
不等她说话,人鱼很快又将鼻尖凑至她的唇边,茶色的眸子充斥着不可置信的震惊。
“就连这里也有!”
桑念无奈在水中蜷了蜷手指,“因为伊桑殿下他发/情了呀。”
“那他有没有对桑念你做什么?”
人鱼王子震撼追问,白皙的脸颊因吃醋晕上一层粉晕,依旧是妒夫的口吻。
“他亲我了……”
阿莫斯:“!”
人鱼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涌起巨大的危机感。
桑念不安地漂浮在水面,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为什么对方给她的感觉,好像是她做了什么类似背叛的事。
可解决alpha的发/情事件,本就是身为疗愈师的她的职责之一。
人鱼忿忿地咬咬唇下一秒低头且迅捷地吻下来,密密麻麻的吻开始降落至少女的颈间,比先前一次微微触碰的吻要更深,更用力。
好似有意将其他同类的气息掩盖遮去。
人鱼的吻带着海水的微凉,完全不同于伊桑殿下滚烫的吻。
这突如其来如同暴风雨般的吻,令桑念有些措手不及,脑子空白的她试图用双手挣脱,却反被对方搂得更紧。
不知过去多久,人鱼的唇才微微心满意足地从她颈间离开,又以猝不及防的姿态往她的唇上轻吻了下,好似带着一丝报复的气恼,眼尾泛红问:“他是这样亲你的吗?”
耳边久久回旋荡漾着这句话,桑念醒来从床上坐起,脑子懵懵地扭头查看窗外。
她已经不知不觉睡了七个小时, 只是深处太空之中让人察觉不出黑夜与白昼的区别,因为宇宙映照在瞳孔的黑暗深不见底,大差不差。
回想起精神海里的经历,桑念第一时间想着同疗愈院汇报阿莫斯殿下的情况,手指摸向另一边的手腕发现空空如也,才反应过来工作手环早被帝国调查组的那帮人给没收,兴许早就当成垃圾扔掉或是销毁。
想想她刚去黑格里森疗愈院工作不久, 已经耗损两只工作手环。
少女眉心蹙了蹙。
这些应该不会从她每月的薪水里扣吧?
昨天进来得匆忙,桑念还没来得及好好t打量这个房间的陈设。
从内部装修来看,压根看不出是在太空飞船的船舱之中,它和寻常的酒店民宿房间差不多。
只不过由于空间限制,它并不算太大,家具也有限, 白与银灰的主色, 恰好符合飞船主人的审美基调。
据说这个世界, 飞船并不是权贵专属,只要有钱就能买到, 只要有合理的登记入册, 就能驾驶或使用。
坐在床上的少女仅仅只是胡乱畅想一通, 很快便被现实打破幻影。
一艘飞船的价格, 凭她一个月600星币的薪资,恐怕一百年不吃不喝也买不起。
如果能成为像司野先生那样的高级疗愈师, 会不会有可能点?
倏然想到自己半点精神力没有,算是这个世界的残疾人士……
桑念捏了捏手心, 无奈下床,彻底打消念头。
房间里配备有一间浴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各项设备应有尽有。
桑念好奇地打开镜子后方的收纳柜,惊奇地发现连干净的睡衣都有,不过这看起来,倒更像是从前和家里人一起去温泉馆泡温泉时穿的衣服,只不过花样图案较为内敛单调一些,是黑白色的搭配。
既然条件允许,她索性在里面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舒爽的睡衣,又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丢进一旁的胶囊自动洗衣机内。
全程无需自己来操作,且占地格外小,原理大概和拇指大小的胶囊行李箱类似,也是这个世界的黑科技。
准备从房间出来时,桑念开门的手稍顿,心底不由思忖和猜测,殿下是否已经起来了。
昨天在隔壁房间的经历仍历历在目,她的嘴唇不由哆嗦起来,微微打了个寒颤。
总归是要面对的。
况且上课的培训老师说过,发/情时的alpha往往理智不清醒,严重的甚至会忘了自己和谁做过什么。
想到这,桑念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一丝小缝,先探出半颗脑袋左右侦察一番,确定外面没什么动静后,这才大着胆子完全打开门出去。
船舱中央室和她昨天上来时没什么两样,寂寥无人,自动驾驶模式下,飞船仍以匀速航行于太空中。
特殊材质打造的透明玻璃外,是死寂般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四周一片静谧无声,好似落根针都能清晰可闻。
桑念忽然想起曾经在哪读到过的一句话:宇宙是极美的,也是极可怕的,它宏大,寂寥,却孤独。
有些口渴的她转身在船舱内寻找茶水室,不料刚刚找到地方踏进一只脚,抬眼便撞见伊桑殿下也在这里。
银发少年侧向而立,身影修长挺拔,一身干净的白衣黑裤,手中端着一只透明玻璃杯,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白皙好看的手腕,从侧面看五官非常精致,鼻骨高挺优越,
少女怔在原地心虚地捻了捻手指,硬着头皮打声招呼:“殿下早上好。”
闻言,伊桑将目光探及而来,唇角轻扬笑容柔和,琥珀色的眸子下是没有丝毫遮掩的浓重情意。
那一刹桑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桑念早上好。”
“殿下,我…我可以进来喝水吗?”
刚刚起床不久的少女声音还带着轻微的鼻音,轻轻软软的,悄无声息撩拨着眼前的alpha 。
伊桑覆在玻璃杯身的指骨不由缩紧,喉结上下滚了滚,神色镇定说:“当然可以。”
得到批准后,桑念下意识埋着头入内,一路小心绕过尽可能不妨碍到对方。
茶水室空间不算宽敞,稍不留神便容易发生肢体触碰事件,比如就在桑念取完杯子转身的一刹那,胳膊肘轻轻扫过银发少年的脊背,对方情不自禁,微不可察地闷哼一声。
“抱歉殿下,我不是有意的。”
她赶紧慌乱地道歉。
“桑念为什么道歉。”
伊桑转过身面朝她,后背稍稍抵靠在柜沿,目不转睛凝视。
糟糕,这姿势是要一直看着她接水和喝水吗? ? !
桑念吞了吞口水,脸微微热起来,下意识低着脑袋一边接水一边回答:“道歉是因为,不小心碰撞了殿下,也因为…因为昨天未经允许擅自咬了,咬了殿下的腺体。”
这件事情即便她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感到不可思议,难以置信自己会那样做。
所幸没酿造糟糕的后果。
有意在内心克制封存那份记忆的伊桑在听见少女提起时,一股汹涌的感觉再次来潮,他再度微不可察地咽了咽喉咙,耳根微微发热,嗓音不自觉变得涩哑:“挺好的。”
Alpha在听见自己的回答时,心里闪过一阵不可思议。
他原本想说的是:没关系,不怪你。
不知为何说出来,又多了另一层含义。
“欸?!”
桑念心里陡然跳了下。
殿下他……他在说什么啊……
少女用余光偷瞥对方,假意正在喝水的模样。
发现殿下正在用极其温柔的眼眸看着她。
在伊桑的眼中,此刻捧着水杯正在用力喝水的她,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猫,憨态可爱。
呃…嗯。
桑念端着水杯悄悄地将身体向另一侧转动一丁点的弧度,恰好避开这一道眸光。
好在飞船人性化的设计下,哪怕是空间不大的茶水室里,也有一扇微小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太空景象。
她开始灵活地转移话题:“殿下我们还要多久到黑格里森?”
印象里,这艘飞船至少已经航行8-9个小时,殿下的飞船航速必定比桑念曾经去黑格里森乘坐的商用星际飞船更快,因此,他们应该距离抵达飞行港不远了吧。
“黑格里森?不,我们要去的是帝国。”
旁边的王储alpha回答。
桑念:“!!!”
少女巴掌大的小脸上被震惊填满,眼底闪过清晰的惊慌失色,粉嫩的唇瓣微微张开,像一只花容失色的瓷娃娃。
为什么…就要去帝国了。
还未等到进一步询问对方缘由,便见到殿下的终端传来消息。
银发少年垂眸看一眼便匆忙离开茶水室。
桑念端着水杯身体情不自禁向前倾了倾,还是选择先不要贸然追过去。
来到船舱中央室后,伊桑将视频通话接听打开,拉开椅子镇定坐下。
悬于眼前半空之中的光屏上出现一张青涩少年的脸,和他有着七八分相似,年龄不过十六七岁。
伊桑沉着脸问:“又闯祸了?”
“哥,你快回来救救我吧,父王这次很生气,还说要关我禁闭。”
伊桑闭了闭眼,深知自己这个弟弟的尿性,冷淡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哥,这次真的不关我事,是因为……唉,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现在在回来的飞船上吗?”
视频画面里的少年有着一头银灰色的短发,举止慌张心粗气浮的气质与其兄长的沉稳内敛截然不同。
还未等伊桑说话,视频里的少年稍稍歪头好似注意到什么,眯起金色的眼瞳狐疑问:“哥,你后颈处那是什么?”
伊桑不动声色地偏眸瞥了眼,因为不想被任何人发现自己后颈腺体位置的牙痕,所以被他用腺体贴给贴住。
“跟你无关。”
伊桑随意搭在桌面的手指微蜷,眉宇间是淡淡的冷峻和孤傲。
那神态似乎在表达: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
画面那头的银灰发色少年仿佛捕捉到了一丝不得了的八卦味道,身体骤然向前靠近,整张脸一瞬间放大了些,嘴角挂着盈盈笑意。
“我说哥,该不会你去黑格里森这一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艳/遇吧?”
“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beta,居然敢对哥你的腺体动手动脚。”
“让我猜猜,这个beta一定长得格外漂亮吧,毕竟能入哥你的眼睛的人必定非同一般……”
他这个弟弟一向喜欢脑补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这次倒是有些歪打正着,零零总总蒙中了些。
大概是感到聒噪,伊桑烦闷地闭了闭眼,一言不发挥手关闭视频通话,耳边顷刻安静下来。
黑格里森疗愈院,早晨八点。
森林间的雾气缭绕,带着丝丝冷意的风,视线一片朦胧。
安格双手插兜倚靠在一楼的门口,无奈地看着前方平静到连只蚂蚁都不进来的疗愈院大门。
“你们说桑念这次还会回来黑格里森疗愈院吗?”
身后的值班台,司野正t在与值班的一位疗愈师沟通工作。
暂时无人理会她。
安格不禁又叹了叹气,自言自语碎碎念着:“都已经出去这么久了,如果顺利追到的话,也早该回来了呢。难不成要被殿下带回帝国首都成为王妃了吗?还是说,被阿莫斯殿下带回人鱼族结婚了?”
“安格。”
身后的司野严肃唤一声,眼底弥漫上一层冷意。
“司野先生。”
安格下意识端正站姿,听候差遣。
“如果觉得没事可做,可以去三楼四楼查查房。”
“啊,那个,司野先生,我忽然想起来院长妈妈让我一会去找她,我先走了。”
穿着灰白制服的少女见形势不对脚底抹油迅速开溜。
桑念刻意在茶水室多等了等,觉得差不多时才出来。
伊桑殿下此刻正坐在中央室的休息区,操控着眼前的光屏,上面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犹记得桑念刚刚穿越来的第一天,她既听不懂这个世界的语言,亦看不懂这个世界的文字。
不说话不回答的她一度被当作了痴傻的人,收容所的其他人都十分可怜她。
直到后来教廷的神职人员下来视察,发现她并不是不会说话,于是往她耳下部位植入了某种类似芯片的东西,神奇的事情开始发生,桑念从此不仅能看懂也能听懂和当地人交流。
当时便有人问:“原来你不是莫斯星的人?”
“你来自哪个星球,哪个星系?”
桑念那时才知道,星际世界航行发达,星球间交流来往颇多,遇到不是本星球的人,大家也不会觉得奇怪。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不料已被对方给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