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本色[九零刑侦by豆子禹
豆子禹  发于:2024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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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虽然不是市区,但也绝不是郊区,属于市区边缘,附近居民区不多,但也有新建筑在陆续新建,譬如那座发现死者的建筑工地,应该是建一座新大厦,回头可能需要和开发商再确认下。
路鹤双手插在上衣口袋,对她说:“现在死者身份尚未确定,我想还是先不去电视台了,我们回现场,他们应该忙得差不多了。”
孟思期知道,现在去电视台确实问不出什么,因为,不但死者身份未确定,死者任何信息也没有确定,总不能上门问有没有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在这里办公。
而路鹤之所以走这一段路,她看得出来,就是在追寻女孩在被害前有可能出行的路线。
再次回到刑事现场,大程他们已经在清理脚手架,整理出一个出口,方便人员进出,看来里面的工作应该初步结束了。
一个痕检科同事刚好在那,看见路鹤喊了一声:“路队,可以进现场了。”
路鹤点了点头,看向孟思期,“思期,从电视台过来,这南面正是最近的进入口,但是脚手架密了一些,凶手要想背一个人进去不容易。”
其实路鹤刚刚就推测了凶手不是从这条路进入的。孟思期左右望了望,在建筑工地的左边,有树木遮挡,她忙说:“路鹤,南面正对大马路,就算下雨天,也会有车辆驶过吧,西面有几棵树,凶手有可能从那么进入。”
路鹤望过去,“对,我们去那边看看。”
他有意放慢速度,让她走在前面,不一会,两人到达建筑工地西侧,这边外侧有几颗樟树,也许原来这里是一片樟树,因为建筑,砍伐了不少,如今孤零零地站着四五棵,但是仍然对西边的视野有很好的遮挡。
路鹤带着她走近脚手架,他忽地一指,“这里你看。”
孟思期寻眼望去,一个脚手架入口确实要比旁边大一些,但是也不算很大,人必须侧着进去,而地面上是被雨水浇过的,没有任何痕迹,从这里延伸到里面,孟思期发现有一条拖痕,不,严格来说是并行的两条,而且很短,为什么有并行两条的拖痕?
孟思期一下子想明白了,“路鹤,凶手没办法从这里背着受害者进去,所以是拖进去的,所以里面有两条平行的拖痕,应该是受害者脚尖拖出来的。拖进去以后,凶手就将她抱起了,所以拖痕很快消失。”
“死者穿的是高跟鞋,只要检查下高跟鞋鞋尖有没有灰尘就知道了。”她继续补充。
“对,思期你分析的很好。”路鹤朝里喊了一声,“汪维!”
不一会汪维快步走过来,“路队?”
“凶手从哪儿进来的,找到没?”
“还没,现场没有明显的足迹,凶手应该穿了防止脚印的鞋,或者套了鞋套。”
“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入,”路鹤说,“这里排查一下。”
“好,路队你这一眼就发现了?”
路鹤说:“你没看谁在我身边。”
“不会是小孟发现的,这么厉害。”汪维朝孟思期给出赞扬的眼神。
孟思期忙浅笑说:“维哥,是路队的指引下才发现的。”
“思期,我们从前面进工地再看看。”路鹤后退了两步。
两人折到前面,从开出大口子的脚手架进入,里面法医和痕检员已经陆续在做后续工作。
走向死者停留的地方,她发现陈杰蓉正从俯身状态中直起身子,像是刚刚结束检查,抬头看向他们,“路队。”
“怎么样?杰蓉,死者死亡时间可以确定吗?”
孟思期跟着路鹤到达死者附近,陈杰蓉介绍说:“基本上可以确定。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八点到十点钟左右,目前初步确定是窒息而死,我们暂时没有在死者身上找到明显创口,死者应该是在已经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凶手对死者进行了捂鼻口这样的犯罪行为,导致死者机械性窒息死亡。”
“死者面部周围妆容较重,淤血的现象不明显,但仍然可见发绀,眼结膜存在点状出血,我们检查了口腔,牙齿牙龈有一定程度出血,也就是俗称的玫瑰齿。不过我们还是会回去做进一步尸检,确定准确死因。”
“好。”路鹤点头。
陈杰蓉的描述孟思期仔细聆听着,其实从之前的观察,孟思期也大致能推测死者很可能是窒息身亡,在死前四肢可能有过很轻微的反抗,但是极不明显,不过还是引起胯侧的红印,所以这也是她确定死者是在生前化妆的原因。
路鹤问:“死者有没有被性侵犯,这一点可以提前确认吗?”
陈杰蓉说:“刚才检查了下,应该是没有,但还是需要回去进一步确认。”
“那么,”路鹤说,“能不能再确认下有没有猥亵的行为?”
“暂时没有发现精斑、唾液斑、毛发、纤维等微量物证,不过我们仍然会进一步做仔细检查。”陈杰蓉应答。
孟思期记得路鹤曾说,红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没有对死者进行过性侵犯,但是不排除凶手是性功能缺失者,可能对死者进行过猥亵,而猥亵的手段千奇百怪,可能很难以确认,在前两起案子里,就无法做出判断,但是第三起案子或许能做出判断呢。
之所以要确认是否有以上行为,也就是为了更准确地判断凶手的犯罪动机。
因为如果没有明确的犯罪动机,凶手为何要费尽心机、铤而走险俘虏女性,然而花大量时间在她们身上进行化妆,他到底在追求什么样的“乐趣”呢?
陈杰蓉问:“路队,尸体你们还要再检查吗?”
路鹤说:“我和思期再检查一下。你休息会吧。”
孟思期知道路鹤的意思,接下来并不是重点检查尸体,因为尸体陈杰蓉会做检查,而是检查尸体和周围环境的关系,一旦尸体装袋运走,现场的信息可能不完整。
实际上,孟思期也想在刑事现场和尸体旁边多逗留一会,这件案子是一件极大的悬案,横跨三十年,说明其中的缘由一定极其复杂,她回到三十年前,又一次次看到多起案件关键证据的画面,那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在这件案子里同样能获得画面,从而顺利破案。
不过今天这是孟思期第二次接触尸体了,但是画面仍旧没有出现,不过这也不会侵扰她的思绪,她打算静下心继续检查现场。
在路鹤仔细观摩的时候,孟思期也左右走了走,两人主要集中在尸体周围,也是因为这里可能凝聚了更多的信息。
死者的一对高跟鞋尖并没有灰尘,但不排除凶手对鞋子做了处理,因为尸体和关于她的一切都非常干净整洁。
孟思期的目光移到了竹堆上,在死者脚掌前方的地面上,有一堆横七竖八的竹子,但竹堆里面有几根却摆放整齐。
一个非常极具“艺术品”特质的尸体造型,在一个荒芜的工地内,工地内空荡荡的,却有一堆横七竖八的竹堆。
孟思期觉得不对,如果她是凶手,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凶手,她绝不会容忍这样的画面出现。
除非?这时,路鹤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他的目光从竹堆中收回,看向她。
“思期,你说吧?”路鹤问。
“路队,”孟思期不知道她的想法会不会与路鹤不谋而合,“这些竹堆可能原来是摆放整齐的。”
“对,被小孩子的足球踢倒了。”
是。孟思期为两人的想法一致感到欣喜,她也看到路鹤眼底的认同。
可以确定,唯一可以改变这些竹堆轨迹的就是足球,她马上又给出了新的推理:“我怀疑,这些竹子最初应该是任意弃置在工地内的,是凶手一只只地捡回,一只只地摆放……”
那一刻,陈杰蓉舔了下厚实的红唇,眉宇间染上一丝淡淡的不安。
汪维正好走到近前,眉头紧锁,“这是不是有些过于变态了?”
“这种可能性很大,”路鹤语气肯定说,“汪维你马上检查下附近有没有竹子丢弃的痕迹。”
十几分钟后,痕检科的同事检查完毕,工地内确实存在许多摆放竹子的痕迹,也就是说,昨天,凶手把工地里的竹子都捡到了尸体旁边,整齐摆放而且摆放了一定高度。
这些竹子应该都是工地用于做脚手架的,长度差不多,竹子是圆形的,到底摆放成什么样子,对本案有没有帮助,孟思期没有什么思路,她打算回去用火柴搭搭看看。
这边正式收工,回去的路上,孟思期问路鹤:“之前两个死者的现场,有没有搭建类似竹子这样的东西?”
路鹤开车时说:“第一个死者是死在家中的卧室当中,她的卧室很干净,存放了许多贵重物品,女孩家很有钱,但没有任何贵重物品和钱财丢失。那天父母正好出远门,女孩一个人在家,她家一直很整洁,因此没有特殊的发现。”
路鹤的表情忽地凝住,眉宇深蹙,孟思期感觉不对劲,问:“路鹤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太干净了。”路鹤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是女孩将卧室整理得干干净净的。”
“你没有问问女孩父母平时她爱做家务吗?”孟思期知道路鹤一定觉得那个家可能是凶手打扫整理的,和工地的现场一样。
“父母的情绪一直不好,他们说孩子爱做家务,很勤劳,也许这是父母的夸奖,这一点我没有怀疑。”
是啊,在父母眼里孩子通常都是勤劳的,在父母出远门后,女儿将自己的卧室打扫干净,做出整理,这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但现在看来,那个卧室可能是凶手事后整理的。
她记得第一名死者名叫杜怜熙,是一名白领,工作第一年,才22岁,和父母住在一起,是独生女,父母都是公司高管,那段时间父母正好去参加一个外地公司考察,把22岁的杜怜熙留在家里,实际上女儿并不需要他们过分操心,哪知道就出了意外。
女孩是死在自己的床上,非常静谧,状态和工地上的女孩如出一辙,曾经路鹤以为凶手在女孩家逗留的时候约一个小时,因为化妆需要大量的时间,但如果凶手整理了死者的房间,那么一个小时是远远不够的,他一定不是一个急性子,可能做事很优雅,并且非常有时间观念。
“那么第二名死者呢?”孟思期问。
“第二名死者是死在练琴房,女孩那天在琴房练琴,因为下雨和家里打了电话,可能要晚上回家,琴房的东西不多,但很整洁,那家琴房是个私人老板开的,他本人也是钢琴老师,那天他去应酬了,把女孩一个人留在了琴房,应酬完之后,大概七点半他回到琴房的时候,发现女孩躺在钢琴键板上,所以报了警。”
“我们去勘察现场的时候,确实发现现场很干净,老板说女孩勤快,平时会帮他房间收拾,所以没有引起怀疑,不过现在看来,凶手应该也对那间琴房进行了整理。”
孟思期记得那天晚上下了大雨,她正好在路鹤家沐浴,当时路鹤还没来得及换上干净的衣服就紧急出了警。
第二起案子的照片她也看过,死者名叫殷默,大二学生,现场照片更加诡异,因为女孩是躺在钢琴键盘上的,让人有种奇怪的错觉,她像是为艺术献出自己的生命。
谁能想到一架每天弹奏的钢琴会成为她死亡的棺木。

第154章 [VIP] 红妆连环杀人案(7)
傍晚, 路鹤开车回到警局后,两人一起骑车回住的地方,忙了一天很疲惫, 孟思期本来只想回去早点休息, 路鹤给孟思期煮了一碗面条。
晚上她一个人趴在桌上用火柴摆了许多种造型,但是摆不出高度,在反复试验了几回后, 她终于能让火柴立起来了。
首先把火柴首尾相搭摆出一个井字,只要井字搭高就能形成一个小正方形容器, 然而可以将更多的火柴插入容器。
假设刑事现场, 足球正好踢中竹堆, 打在插入井字的站立竹梢上,足以使并不稳固的井字轰然倒塌。
孟思期觉得这只是一个很小的生活常识, 但是凶手却将乱糟糟的工地变成了一个整齐的“艺术品”。
虽然推导出现场的设计, 但是孟思期并不清楚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疲惫,晚上孟思期睡得深沉, 第二天也起晚了,好在离警局近, 准时赶到了警局。
她打算在二队办公室报道后, 再去一队办公室和路鹤汇合,但是刚放下背包, 赵雷霆就走了过来, 他满脸愁容,唉声叹气,孟思期很少见他这般, 一定是他发生了很在意的事,她忙问:“你怎么了?”
“你来一下, 我跟你说。”赵雷霆走出了办公室大门。
孟思期跟了出去,一直跟到会议室,赵雷霆把门关上,冯少民和唐小川都在办公室,赵雷霆可能并不想他们知道。
他关上门,显得有几分鬼鬼祟祟,转过身对她说:“你还记得我妹妹在图书馆门口被人表白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这发生也没多久。
“本来这学校吧也该放暑假的,也不知道谁他妈不要脸,在学校贴了个大字报,说我妹看不起穷人,别人向她表白,她还打人家耳光。有人竟然贴了一张掌掴的照片。”
赵雷霆说得气愤填膺,孟思期觉得这事太离谱了,明明那天赵语婷是受害者,当时邓含亮以家庭条件不好为由道德绑架赵语婷,在赵语婷转身欲要走时,又抱住她大腿,赵语婷情急之下才拍打了他,结果竟遭人诽谤。
她冷静地想了想,邓含亮应该不会做这种背信弃义之事,他那天明明有反悔之心。
现场人太多,太嘈杂,她根本没注意有人拍照,那么是什么样的人要诽谤赵语婷呢。
她问:“语婷心情怎么样?”
“能好吗。”赵雷霆苦涩说,“这几天不吃不喝,又加上前天去电视台面试,状态很差,回去的时候伞还吹飞了,全身都湿透了。回来就感冒了。”
孟思期却听到了重点,“电视台面试”。她忙问:“你说语婷前天去电视台面试,市电视台吗?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中午,吃完午饭就去了,雨太大了,回来就生病了。”
第三起红妆案就是前天发生在市电视台附近,也不知道赵雷霆是不是已经知晓了。孟思期觉得不管他知不知道,先不要提起这件事,以免让他担心,她平静了几分情绪说:“你和语婷聊过吗,学校有什么样的人对她有偏见?要用大字报的方式诽谤她。”
赵雷霆倒苦水说:“我妹妹吧,从小就是宠大的,说话做事都由着自己性子,但是呢又不果断,你看到了那天被表白吧,她还怕在那种情况下伤害到人家,但是呢又不懂得正确的方式,所以她这种性格肯定会得罪人。”
孟思期觉得赵雷霆对妹妹的性格倒是分析得很接近,她对赵语婷也有些了解,赵语婷有自己的想法,却容易以自我为中心,往往也会让别人觉得她性格傲慢,但是呢她本性很善良,又容易做假好人,做事的态度并不坚决,这也是一个被宠爱的孩子容易表现出的性格。
赵雷霆说:“我猜,要么就是追求她却追不上的男学生使得坏,要么就是嫉妒她的女学生使得坏,我感觉不会再有别的人了。”
“可是,现在语婷也毕业了,这件事就算闹得再大,学校恐怕也不管了吧。”
“是啊,所以我不甘心,凭什么上一个好好的大学最后留下一个坏名声,这以后语婷对美好的大学生活还能怀念吗。”
孟思期很理解他的感受,不过这件事确实挺棘手的,在赵雷霆左转右转像热窝上的蚂蚁时,孟思期仔细想了想,终于觉得有个方法,她忙说:“赵雷霆,你去找找那个年轻保安,就是那天在图书馆门口和你说话的那个保安。”
“你不会说是那个保安贴的海报?”赵雷霆疑惑问。
“当然不是,我那天看他手里好像拿着一个小铲子,他应该经常去学校的橱窗栏铲小广告,他对橱窗栏的关注应该比较多,他很有可能看到有人贴上诽谤语婷的大字报。”
赵雷霆猛地一拍大腿,“思期,你这是什么神仙侦探,这你都能想到。”
孟思期安慰似地笑了笑:“就是偶尔看到的,赵雷霆,你去问问是谁吧,千万不要冲动,你到时叫上我,我和你一起算账去。”
“好。”赵雷霆欣喜中夹带着伤感道,“我就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思期,这几天没和你一起工作,特别想你。”
“别了啊。”孟思期白了他一眼,拉开门说,“我还要去一队,不和你闲聊了。对了,我这两天能见见你妹妹吗?”
“那求之不得啊,她要见到你,那可开心了。说不定那些烦恼都一股脑烟消云散。我回去就把她拖出来见你吧。”
“人家都生病了,你能不能对你妹妹好一点,我都怀疑是不是你亲妹妹。”
“是是,”赵雷霆委屈道,“你们才是亲姐妹。”
“那个,等先把学校的事情快速处理了吧,这不马上学校放假了,今天抓紧。”
“好。”赵雷霆满口答应。
孟思期出门后,马不停蹄赶往一队办公室,走进门的一刹那,忽然发现气氛紧张。平时进来时大家都是轻松喜悦,但此刻每个人脸上都很严肃,两人正在拖动摆正罪案板,两人正在准备早会的材料。
罗肖国喊了声蔡双玺,蔡双玺会意,抓起本子走向她,“小孟,昨天晚上局里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前天晚上有对父母报失踪案,说是女儿当天中午去市电视台面试一直没回家,我们怀疑红妆案死者就是失踪人。”
前天中午在电视台面试?孟思期几乎怔了一下,她记得赵雷霆刚刚告诉她,语婷也是前天中午去电视台面试,这也太巧合了。
她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除此之外,她对死者身份的确认并没有一丝欣喜,她反而觉得女孩的父母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们的女儿才多大啊。
她赶忙调整状态,职业化起来:“双玺哥,死者姓名,年龄,现在工作单位知道吗?”
蔡双玺看了下手里的本子,“谭筱霜,21岁,是今阳财经大学的一名大三学生,英语专业,刚刚毕业,正逢毕业季找工作,挺可惜的。”
这时路鹤拿着茶杯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孟思期身上停留了会儿,但是他的表情很严肃,任凭谁在听到死者身份的时候心情都是复杂的。
路鹤说:“思期,你过来了。”
“嗯,路队。”
“好。”路鹤走向罪案板,“大家集合,布置今天的任务。”
所有人都凑拥到罪案板前,孟思期发现,一队除了梁云峰都在。
路鹤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粉笔,在罪案板上快速写了起来,严春接过路鹤的茶杯,“路队,我给你捎桌上去。”
孟思期已经看到罪案板上补充了越来越多的信息,除了前两名死者,谭筱霜的信息也得以铺满一片空白。不但有她和路鹤昨天勘察的信息,还有罗肖国他们昨天调查的信息。
写完,路鹤吩咐:“林滔和双玺,你们走访下死者的父母,以安抚为主知道吗?和陈杰蓉确认好时间,如果法医工作完成,可以认领尸体。”
“知道了,路队。”两人一同回答。
在孟思期看来,走访死者父母,这是最艰巨的任务,现在死者父母的情绪一定会让人很崩溃,路鹤选择林滔和蔡双玺做走访,应该也做了考量,可能因为他们性格温和和沉稳。
“老罗你带严春今天务必走访下死者的学校和同学关系,特别是这几天她和什么人接触过?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好,路队你放心吧。”罗肖国说。
“我和思期今天去电视台做走访。我们先按照这三条线路调查,随时联系。”
“好。”大家齐声响应。
上午,孟思期跟着路鹤的车去往市电视台,市电视台离刑事现场不足一千米,很有可能死者是在市电视台返回公交车站台的路上被人袭击。
路鹤在一个公交站台靠边停车,对她说:“思期,你看,这个站台有四班公交车。我们下去看看。”
跟着路鹤下车,果不其然,有一班公交车路线上的某个站点就是死者家附近。
“看来没有错,”路鹤说,“死者从电视台面试完,打算到公交站台这边返家。”
他手指向远方,“往东再走三百米,就是刑事现场的建筑工地。”
在公交站台这儿,孟思期能看到那座建筑工地的外形,绿网布显得特别醒目。
孟思期接着路鹤的话分析说:“昨天中午下了大雨,路上车辆较少,出租车更少,所以死者只能步行走到站台这边,从电视台到站台大约五百米,这五百米,如果凶手没有交通工具,想一路扛着死者去建筑工地,那也需要不少的体力。所以应该是死者快走到公交站台时,凶手突然袭击了她?”
路鹤点头说:“嗯,应该是这样的,凶手通过某种手段使死者失去了意识,然而再抱着她或者扛着她走了三百米路程,到达建筑工地。”
孟思期补充:“凶手可能打着雨伞,雨伞很大,凶手背着死者的可能性比较大,雨伞正好遮蔽了死者,这样即便路上有车辆和行人经过,也不会察觉,而且还是在暴雨影响视线的情况下。”
路鹤看着孟思期越发欣赏,他很喜欢和她交流案情,甚至有一种感觉,就像自己在和自己下弈,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好像那种孤身一人探索黑暗的孤独感,要弃他而去,他找到了与他同行的人。
路鹤的目光很炽热,在孟思期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孟思期收到了他目光里的温度,耳朵有些发热,她微微垂眼,想避开他的目光,然而她知道,路鹤更像是在思考问题,他做刑侦工作时通常会保持高涨的热情。
孟思期明亮清澈的目光在路鹤的眼底闪过之后,他清咳了一声:“思期,我们去电视台吧。”
“好。”
不一会,两人到达电视台门口,电视台大厦特别像四四方方的教学楼,拢共八层,每层的窗户设计也是十分均匀的方形排列。
这幢楼与市区许多高楼大厦相比并不雄伟,但是在市郊区域,与许多矮楼相比,就显得高大。市电视台是媒体新闻的载体,在这个年代通常浓缩着这个城市的前沿和繁华,因此他们之前才推断死者的身份可能与电视台相关。
两人直接走进大厅,电视台大厅比较开阔,穿梭着忙碌的身影。前台处,路鹤直接表明了身份,前台小姐立即和领导取得了联系。
两人被带到了二楼的一间接待室,里面窗明几净,孟思期还看到了墙上贴着的许多媒体海报,应该是市电视台的优秀电视作品。有人送上了热茶,接待室是比较朴素的装修,一张大桌子,几把椅子,两人挨着坐下。
孟思期拿出本子,路鹤说:“思期,今天的走访你来吧,我会适当补充。”
“好。”来的车上,孟思期就有所准备,她还记得当初她和路鹤第一次参加问询,是调查阮梦樱案,那次她还挺紧张的,她担心自己做的不好。时间过了许久,这一回,她充满了十足的信心,她反而觉得即便自己做的不好,路鹤也会帮她。
不一会,掩着的门推开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三十多岁男子走了进来,头发工整有型,红色领带醒目高贵,他整了整西装的袖扣,颇为礼貌地说:“两位警官久等了,我是市电视台人事部经理关衡。”
在他进屋时,两人已经站了起来,做了自我介绍。关衡隔着桌子,特意前倾身子伸手握手,和两人握手后,他礼貌邀请对方坐下,然后才落座。
孟思期感到了对方的文质彬彬和温文尔雅,也许这就是市电视台的人物风貌,谭筱霜能得到电视台的面试邀请,参与面试应该也说明她非常优秀。
想到这,孟思期的心情略显沉重,但是她马上调整到了职业状态,语气婉转有力:“关先生,我们今天是来了解一下谭筱霜的情况。”
关衡眉宇微凝,但整体情绪仍旧很自然,他应该还不知道谭筱霜遇害的事情,但大概知道谭筱霜失踪的情况,因为谭筱霜的父母或者报警的派出所可能联系过电视台。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孟思期直接说:“谭筱霜在三十号晚上,也就是前天晚上遇害了。”
“什么?”关衡面部情绪顿时变得难以置信,他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啊,前天下午还好好的。”
孟思期感觉关衡的情绪是正常的,他平时应该没有接触过类似刑事案件,特别是刚接触的女孩转眼之间被害这种离奇的事情。
其实电视台内的工作人员也是孟思期怀疑的对象,如果谭筱霜前天离开电视台,被人跟踪,那么电视台的人确实嫌疑比较大,但是结合红妆连环杀人案的前两起案件,电视台的嫌疑就会很小,所以电视台工作人员,孟思期并不会花很大精力去了解,她只是想更多了解谭筱霜前天在电视台的行程,包括她说过的话,或者留下的不经意的物证。
她首先稳定了下关衡的情绪,“对,谭筱霜发生意外我们也很痛心,正是因为前天她的主要行程就是到电视台面试,所以我们才来和你们了解具体情况。”
关衡像是冷静了很多,双手交在一起,姿势也职业起来,“孟警官,有什么问题请直接问吧,前天我就是谭筱霜的面试官,基本上我和她接触的比较多。”
“好,谭筱霜昨天出事的地方离电视台大约八百米,所以我们怀疑她是面试完以后在回去的路上遇害。前天谭筱霜面试的时间流程你能不能讲一讲?”
“是这样的,谭筱霜确实是我约来面试的,约的时间是前天下午一点半,前天我约了三个应届毕业生,都是同一岗位,台里正好缺一个新闻编辑实习岗位,我们想做一下选择。前天中午突下暴雨,这种恶劣天气一般我们是不要求面试者跑一趟,我临时让人通知他们改期,但是谭筱霜和另一名面试者已经出发了,第三名面试者约在了昨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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