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他亲眼看见, 孟思期屈辱地,缓缓地下蹲,她神圣不屈的完美身躯终于屈服于他!
他浑身都亢奋无比, 血液沸腾,他才知道, 孟思期才是他的全部!
他记得十岁那年,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他深深记得母亲留给他的话,警察会帮助每一个孩子,那时候,他多么渴望最美丽的警察帮帮他,对他笑一笑。
那是二十年后,他终于实现了他儿时的梦想,他记得第一次在孟思期家里打牌,见到孟思期的时候,她是多么的完美,他从未见过如她这般完美的外貌和身体,她那让人如痴如醉的笑容,他从那天递给她名片的那刻起,就决定一定要得到她。
哪怕得不到她的心,也一定要霸占她的身体,霸占她的尸体,她的人体标本,这一辈子,孟思期都不可能离开他。
现在,他渴望被她撕咬,被她狠狠地撕咬,他迫不及待地将裤子放了下去。
裤子沿着他的大腿下滑,滑到了膝盖部位。江盛又迫不及待去推白色内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啊”地嘶吼,孟思期整个人就像是重锤朝前撞过去,她速度极快,没人能反应过来。
顷刻间,她的头就撞在江盛的腹部!他想站稳,想躲避,想抵抗,但是下了一半的裤子把他双腿束缚住。
他就像一个稻草人往后趔趄,跌倒,坐倒在地。
孟思期的速度太快,她也扑倒到了地上,她早就预想好了这一切,就在趴地的刹那,她被手铐束缚的双手合力抓起了地上的匕首,那还是江盛亲自带来的匕首。
孟思期紧紧握在手里,用双膝发力,朝前扑去,将匕首扎进江盛的身体,一下,两下……
血溅而起,江盛惨叫一声,举枪对着她乱射,“砰砰砰!”双腿乱颤踢她。
她手里的匕首被踢飞,整个人被踢翻。
孟思期知道自己死了,但是她也不会让江盛得逞,江盛的下身已被鲜血浸透。
他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抬起,终于将枪对准她的脑袋,歇斯底里地喊:“臭婊子,去死吧!”
孟思期趴在地上,不卑不亢地抬起头,得意地笑了出来:“操你妈!”
他满脸狰狞,扣下扳机!
“砰!”
孟思期闭上了眼!
她不知道面对她的是什么,是真正的死亡,还是回到三十年后?
但她没有遗憾了,她可以回去骄傲地对着孟星海的墓碑说,她也可以是一名光荣的警察!
她也可以对路鹤的墓碑说,这一次横跨三十年的旅程,她没有白来,她认识了他,也知道他想追求她。
这段时光是她最璀璨的路程,她一点也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一颗晶莹的泪珠,却沿着她的眼角滑落。
三十年后的时光真的在迎接她吗?
孟思期等待着,但她没有感觉到疼痛。
耳畔却传来江盛又一声惨叫,她缓缓睁开眼,发现江盛握枪的手掌血肉模糊,就像是被子弹洞穿,手枪早已跌落在地。
“孟思期……”远处,传来路鹤撕裂的呐喊声。
她慢慢转头,只见路鹤疯狂地朝她跑来。
她一时之间竟就像做梦一样。
她竟然还活着。
路鹤跑过来,踢开江盛的手枪,几乎是扑倒在她面前,拼命地抚摸她的脸颊、肩膀还有身体,就和曾经师父那样,他几乎有些疯癫。
最后他双手染满鲜血,露出一丝微笑:“没事了,不是你的血!”
原来江盛的血溅了很多在她脸上和身上,一定是刚才他手掌被子弹击穿溅在她脸上的,路鹤误以为她中弹了,在紧急检查她身上的伤口。
孟思期坐在地上,好像用尽了力气,她的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肩膀抖动。
“对不起,我来晚了。”路鹤双眼通红,用手肚抹去她脸颊上滑落的泪水。
“我以为我死了。”孟思期委屈地说。
“不会,你永远都不会!”路鹤肯定说。
“钥匙在哪?”他伸手进她的上衣荷包,从里面掏了出来,将她的手铐解开。
她的手腕上是一对深深的红痕,应该是被手铐磨出来的,他能想象,刚才孟思期经历了什么,但是她临危不屈,机警聪慧,不畏生死,她是这次抓捕白面人的真正功臣。
路鹤拿起她的两只手掌,合在一起,低头吹她手腕快要渗出血的红痕,左右吹拂,“不疼吧。”
“不疼。”孟思期摇头,仍旧余悸未消,她忽地想起什么,情急说,“徐一周,徐一周在箱子里。”她收回手掌,扭着身子指向不远处那辆打开了后备箱盖的蓝色豪车。
她想爬起来,“我想去看看她。”但却发现浑身无力,身子歪倒。
路鹤将她扶稳坐好,“孩子怎么样?”
“不知道,吃了安眠药,睡着了。”
“路队!”这时从车库门口传来罗肖国的声音,紧接着一群人跟了上来。
“路队!”是一队所有队员。
他们跑过来,默默望了望在地上翻滚的人。
“啊次,啊次……”江盛嘶叫着,他一只手被打烂,另一只手仍旧捂着裆部在地上打滚。
他们又好像没发现似的,全部围到了孟思期身边,脸上都充满着担忧,罗肖国说:“小孟没事吧。”
孟思期摇了摇头。
路鹤抬头,指向蓝色汽车,“梁云峰,徐一周在车子里,马上抱送医院!”
“好。”梁云峰冲向了那辆汽车。
“老罗,现场处理一下!我先带思期去医院。还有韩队那边尽快通知,不要影响机场正常运行。”
“好,路队你放心吧。”
路鹤跪下双膝,将孟思期整个人抱了起来,稳健快速的步伐将她抱向门口。
一队所有人目光统一看着路鹤抱人的动作,又扭头,望着他抱人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车库。梁云峰抱着小女孩紧跟着追了出去。
这时,大家才回过头来,罗肖国扫视了眼大家,“都发什么呆?路队不抱着还能去找担架?”
“对,大家不要乱想啊,”严春笑说,“路队这是急着救人呢?”
罗肖国眯眼,“严春,你这说就说吧,怎么还笑呢。”
“我笑了吗?”
此时,江盛又传来一声惨叫,在地上大幅度翻滚了下,身子蜷成一团,就像卷成团的丑陋虫子一般,水泥地上被他拖出一地血。
蔡双玺皱了皱眉,“他这是?”
“命根子没了!”罗肖国淡淡地说。
严春补充:“这种疼法,有可能一整根切了下来。”
蔡双玺嘴角“嘶”了一声:“那不得疼死!”
林滔气愤说:“这个大色魔,落得这样的下场,活该!”
“我现在还想抽他一顿。”严春也气愤不已,“玷污了多少女孩子,害死了多少人命!要不是小孟,他不知道还要害死多少人!”
“妈了个比玩意!”罗肖国啐了一口,在江盛又撕裂惨叫一声后,他吩咐,“叫个救护车吧,严春。”
“……好吧。”
车库外,阳光洒过来,孟思期感觉刺眼,将头往里转了转,贴上了路鹤的温热的胸膛。她一直都没有主动贴过他,但是这一次她感受到劫后余生的欣慰,感受到罪犯落网的激动,还有路鹤带给她的安全感。
其实师父、韩队、赵雷霆、小川他们以前都给了她安全感,但是这一次,她从路鹤身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特别是他结实温热的胸膛,就像一座让人可以安全入眠的港湾。
见孟思期安静地窝在他的怀抱里,路鹤低了低头,嘴角慢慢弯起,又抬头,走向了阳光下的警车。他故意放慢了步子,但是马上意识到什么,又加快了步子。
他打开副驾车门,将孟思期慢慢地抱进副驾,系好她的安全带。每一个动作都迅捷温柔。孟思期很疲惫,她扭过头,“周周呢?”
“来了。”路鹤又打开后排车门。
梁云峰抱着孩子坐进了副驾,“路队,孩子应该没事,是熟睡了,不过还是尽快送到医院检查下。”
那一刻,孟思期才缓过神来,她朝后排望了望梁云峰怀里的孩子,孩子骨瘦如柴,脸上有一些血色,但是脸颊上残留许多干了的泪痕,她在这几天应该遭受了许多罪,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但是孩子终归是得救了,经历了太多的艰难险阻,今天终于救回了孩子,她能想象徐一周的妈妈周迎君迎回孩子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孟思期回过头,缓缓躺在座椅上,她真的好想好好睡一觉,哪怕睡到不省人事。原来经历过死亡过后,人其实最想的是睡眠。
路鹤开车,去医院的路上他开得又稳又快,不像刚才来的时候,他的车速太快了,那是他第一次开那么快的车。
一个小时前,办公室里的他第一次感觉到绝望,他不知道自己心底空落的感觉为什么那么强烈,如果孟思期真的出事了,他不知道自己所坚持的事业是什么?
当气氛凝固到低谷的时候,冯少民跑了进来,“路队,有消息,有个交警拾到了孟思期的警官证!就在四川路上。”
“快!”路鹤喊道,“快查四川路方圆十里,有没有江盛龙城企业的下属或合作单位。”
那一刻路鹤竟然有些疯癫的发笑,孟思期给警局传回了最关键信息,她太聪明了,她一定是在被软禁的汽车里时,通过机智将自己的警官证抛出了车窗,抛给了巡逻交警。
几分钟后,信息科传回了信息,蔡双玺喊道:“林敏嘉找到了信息,在机场南路上,有一家名叫恒盛的修车馆。”
“江盛要带思期去飞机场?”路鹤脸色大变,大喊道,“马上去修车馆!老冯,赵雷霆,你们带人去飞机场,还有,今天下午的飞机要安排全面检查!快!”
冯少民喊:“赵雷霆,我们赶快通知韩队出警。”
“好!”赵雷霆拔腿就跑了出去。
路鹤几乎是飞跑向警局庭院,他疯狂地奔跑,争分夺秒,如果下午孟思期飞走了,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路鹤冲向了警车,几乎把罗肖国一干人甩在了身后几百米。
他冲向庭院,飞速上车,冲出了警局大门,警笛瞬间响起在今阳天空。
不一会,后面又跟上几辆警车,警笛呼啸长鸣。
只是路鹤的车太快,快到他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岁月!
如果孟思期出了意外,他不知道他追求她的誓言会不会让他终生悔恨!
他还记得刚到达恒盛修车馆走进大门的时候,他喝了一声:“老板出来!”
当时一个五大三粗、胳膊上布满纹身的光头胖墩男人,带着几个小弟走了过来,轻蔑地笑道:“哪里来的傻比,你他妈跟谁嚣张!”
路鹤二话不说,举枪明示,一声巨响,一只白炽灯四分五裂,天花板上顿时洞穿一个冒着黑烟的窟窿。
修车馆里所有人顿时被震住,僵在当场。那么随意的一枪盲打,将远处的小只白炽灯打灭了!
胖墩男人忙陪笑道:“不好意思,您找谁?”
“我是警察。江盛在哪?”
胖墩男人犹豫了下。
“说!”路鹤怒吼。
“在,在地下车库。”胖墩男人嗫嚅回道。
“怎么打开?”路鹤刚才看到地下车库的门是紧闭的。
“卡,有磁卡。”胖墩男人马上叫人给他递了一张卡。
这时门外陆续停下几辆警车,罗肖国带着刑警们把修车馆团团围住。
路鹤疯狂跑向了车库。
如果晚了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路鹤记得,当时江盛正举枪对准孟思期的脑袋,只差扣响扳机。
如果他晚了一秒钟,也许现在孟思期……
他根本不敢回想当时的场景。
路鹤开车时,又看了眼旁边的孟思期,她静静地躺在座椅上,像是熟睡着,睫毛乌黑浓密,静谧而倔犟,阳光在她脸上一道一道地划过,有五颜六色的光芒轻轻地跳跃。
路鹤重新望向前方,抿起薄唇,嘴角弯起一道优美的弧度。
到了医院后,梁云峰带徐一周检查,也在医院通过电话通知了孩子家长。
路鹤陪同孟思期做检查。孟思期觉得自己没事,并不想做检查,但路鹤非要她做一次全面检查。
她配合地完成了检查,走出医护室的门,顿时感动不已,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呈现着,是二队的所有成员,师父,韩队,赵雷霆和小川都在。他们脸上充满着担忧,但又表现出高兴。
她马上笑着汇报:“韩队,师父,我没事,我很好。”
赵雷霆激动说:“思期,你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度过这个下午,我从来没有这么为你担心,如果……”他眼中微微湿润。
“赵雷霆,你这做报告呢,”韩长林笑道,“现在别说丧气话了啊。”
唐小川说:“赵雷霆,你说这些话,肯定让思期难过,说点开心的。”
冯少民笑道:“小赵将来要当局长,肯定会说话的,他是想先抑后扬。”
赵雷霆抓着后脑勺笑了笑:“对,我就是先抑后扬。思期,我们听到了你斩杀白面人的事迹,你勇敢、机智、果断,不惧艰险,视死如归,你是我们警察的骄傲,也是人民群众的骄傲。韩队,我早就说要买束花……”说着他鼓起掌。
大家一起鼓掌起来,路鹤站在一旁抿唇微笑。
这时走廊里的医生病人们都齐刷刷看过来,他们望到身着警服的警察们,肃然起敬,也被他们的掌声感染,脸上洋溢着笑容。
“咱们也不要在这里耽误医院工作了,”韩长林说,“走,咱们接小孟回家!”
“好。”赵雷霆积极响应。
韩长林转头看向路鹤,“路队,一起回去还是。”
路鹤看了眼孟思期,两人的目光交汇,他淡声道:“不了,我还要处理下江盛的事。”
“那行,我们也要安抚下徐一周的家属,尽快结案。回见。”
“回见,各位。思期。”路鹤说。
“回见路队。”孟思期笑着回应。
几人一起下楼,孟思期听赵雷霆说,徐一周父母已经来了,孩子情况没什么大碍,应该没有受到身体上的虐待,可能绑架期间有人照管着,但精神方面受到了很大刺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这两天唐小川和赵雷霆会轮流到医院陪同家长照料。也是想等稳定下来和孩子有个交流。
上车时,唐小川留了下来,继续在医院观察徐一周的情况。
赵雷霆开车时也不闲着,告诉了孟思期今天的情况,还抑扬顿挫说了一通路鹤当时震惊四座的分析,孟思期说,她就知道路鹤很厉害。
赵雷霆说:“不不,你也很厉害。”
“我那算什么本事。要不是……”
“小孟,”韩长林在副驾说,“面对犯罪分子,你机智勇敢,应变自如,这些就是优秀警察的精神。”
“小孟,”冯少民坐在她旁边,说,“不止是罗肖国,路鹤也说了你的情况,不许谦虚。”
孟思期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她知道罗肖国他们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看了最后结果,然而把过程用精彩的话描述一遍。
如果没有路鹤,她应该已经死了,所以这件事路鹤肯定没有告诉他们,不过她也不会说出口,她怕他们担心,现在这一切就很美好。
她活了下来,案子告破,她能和他们一起继续前行,一路欢声笑语,这就是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第148章 [VIP] 红妆连环杀人案(1)
车上, 韩长林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默默地望向车窗外,他的眼睛慢慢地湿润了。
因为就在去年初, 今阳市发生了一起恶劣的孙北哲绑架案, 至今还历历在目,他当时做出了失误的判定,他原以为这辈子会在悔恨中度过。
他深深记得, 是孟思期在靳亚明和宋辛冉的照相馆地下室找到了孙北哲的尸体,侦破了孙北哲案。
这一次徐一周绑架案他整个人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他害怕还像一年前那样决策失误, 绑匪撕票, 孩子被害,那样他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做刑侦工作, 因此他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徐一周安全回来, 没有人员受伤,五年前的儿童绑架案顺利告破, 猥亵杀害儿童的凶手徐望途伏法。
让今阳市陷入阴霾的白面人恶魔江盛也成功逮捕。
这里面孟思期起到了重要作用,而且是极其关键的作用, 对于二队来说, 孟思期就是二队的宝藏,拥有她才能让二队可以与一队媲美, 让市局闪光。
韩长林感叹起这一年来孟思期给二队带来的太多惊喜变化, 他的嘴角缓缓扬起欣慰的笑容。
在赵雷霆滔滔不绝的时候,冯少民也望向了窗外,他的眼眶酸涩, 他根本无法想象今天下午是怎么度过的,他记得去飞机场候车厅时, 整个人都没有知觉,他好像失去了五官的感受,项杰头顶响起的枪声又一次次在他脑海撞击。
如果孟思期遭遇不测,他不知道后半辈子还如何去当一名合格的警察,他不配,他更不配做他们的师父,项杰是他的骄傲,孟思期更是他的骄傲,人的一生有这样两个优秀的徒弟,那该有多知足啊。
当他听说孟思期安全归来,还击杀了白面人的那一刻,他站在人潮汹涌的飞机场候车厅流泪了。
那时他久久不能平复心情。韩长林待他调整了情绪才说:“老冯,咱们回去接思期回家吧,现在她一定需要我们。”
“是……回去看徒弟。”冯少民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湿润,“走吧。”
赵雷霆问:“韩队,要不要买束手捧花,思期从医院走出来,看到鲜花一定很开心吧。”
“可以啊,从科室经费出。”韩长林说。
“别花那钱了,小孟肯定也不希望我们那么隆重,这孩子我知道,”冯少民说,“我回头请大家吃顿饭。”
“冯哥,这话不是开玩笑吧。”赵雷霆起哄。
“是啊冯哥,一直以为还要等你女儿结婚才能吃上你的饭。”唐小川也附和上了。
“我说你们……”冯少民瞪了他们一眼,“以后,我徒弟结婚生子、孩子升学宴,我一律请大家吃饭。”
“好。”大家欢笑鼓掌。
几天后,孟思期得知,江盛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虽然失血过重,但也算医治及时,他的右手被子弹洞穿,已经切除一半,下体也彻底变成了“残疾”。
孟思期也没想到她当时扎得那么准,其实那时候她知道自己要死,就是想着生死一搏。
接下来,便是等待江盛出院接受审讯,实际上江盛的罪行已经板上钉钉,审讯只是对一些罪证细节的补充。
又过了一段时间,孟思期听说江盛已经回到警局接受审讯,他哭着喊着要见孟思期,否则拒不招供,但是路鹤绝不允许,路鹤给出的理由是,“嫌疑人挂着一个尿袋,你让一个女孩子怎么见”。
孟思期更不会见他,她也知道路鹤很快就能想到办法审讯江盛,最终江盛一定会得到法律应有的严惩。
他作恶多端,草菅人命,罪行根本书写不完,等待他的只有死刑。审讯他,只是为了挖出他身边更多的犯罪同伙。
一天下班,路鹤邀请她吃晚餐,这也是忙完案子后,路鹤有时间做一顿丰富的晚餐。
餐桌摆上了四盘菜,三菜一汤,蒜香排骨,土豆烧牛肉,木耳炒鸡蛋,番茄蛋汤,这些菜都是孟思期喜欢吃的,她不禁好奇问:“路鹤,我记得我没和你说过,我喜欢吃什么,你怎么都做在我的胃口上。”
“想知道?”路鹤说。
“恩?你不会是问赵雷霆的吧。”
“没,这很简单,只要在食堂多看你打几次饭,就知道你什么爱好,如果食堂同时有几个大荤,你会优先选排骨和牛肉,你喜欢吃食堂的木耳冷菜,蔬菜类你喜欢打土豆丝,你还喜欢吃番茄炒蛋,我还记得你喜欢加点蒜香拌料,你看,我说的这些元素重新组合……”
孟思期有些感动,她没想到路鹤生活中就关注过她,她故意说:“不对啊,别人也喜欢吃这些。这都是食堂的老菜了。”
“你不喜欢吃苦瓜、南瓜、香菜,少吃大白菜、韭菜,不喜欢吃羊肉,猪肉偏少,喜欢鱼虾。对了下次再给你做鱼吃。”
孟思期被怔住了,原来刑侦技术用到生活中是多么可怕,她不知道路鹤还关注过她什么,不过像路鹤这样的人,他如果在意一件事,应该稍微观察一下就行了吧。
不,她为什么提到“在意”这个词,路鹤不是说等侦破红妆连环杀人案才正式追求她吗,他这是提前实习?
“谢谢你路鹤。”孟思期不知道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这让她很感动,但是她没有任何感情经验,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属于什么?她必须好好去问问自己的内心。
“好了,快吃吧,都凉了。”
“好。”孟思期早已按捺不住,夹了一块蒜香排骨,吃了起来,没想到味道这么香浓纯正,她觉得路鹤的厨艺并不比刑侦能力差。
孟思期今天是真的饿了,路鹤还用公筷给她夹了几次菜,孟思期吃得饱饱的,一边吃她还对路鹤笑笑,以表示真的很好吃。
吃完饭,她悄悄摸了摸肚子,圆鼓鼓的,她才发现她吃了一大半。孟思期不是一个吃货,但是饿了的时候她绝不做作。
路鹤总是看着她咀嚼,她淡淡的红唇因为食物的油腻而色泽鲜艳,凸显出纯欲的美感。他很少说话,只是认真看着她,偶尔说声“慢一点”。
吃完饭,路鹤把盘子收了,擦干净桌子。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他再次坐回来时,孟思期问:“路鹤,江盛审讯的怎么样了?”最近主要是一队在审讯江盛,韩队和小川也参与了小部分审讯,她没有参加,因此对于江盛在阮梦樱案和纺织女工失踪案里的罪证她还是想了解一些。
“我正想和你说一说。”路鹤特意把凳子搬到她旁边坐,他用水杯倒了些清水在桌上。
手指洇了点水,开始在桌上标注江盛的人生轨迹。
江盛七岁之前一直是跟着母亲生活,他的母亲叫何蔓,当时是一家门市部的售货员。
孟思期记得,江盛和她提起过,江盛的母亲工作时需穿制服,而且经常带同穿制服的女同事回来住,那也是江盛一开始对制服产生怪癖的心理启发。
路鹤说,江盛当时在今阳市希望小学读书,他的语文老师就是谢文娟,也就是徐望途的妻子。
江盛有一次听到徐望途和妻子谢文娟争吵,当时谢文娟破口大骂徐望途“摸孩子”的行为,还说“摸孩子是犯法的”。
那时徐望途的猥亵行为,可能是初级版的,譬如对他妻子谢文娟的学生动手动脚,但是隐蔽得很好,所以当时并没有暴露出来。那时徐望途的儿子徐剑飞年纪很小,还在前妻那生活。
江盛正是因为这次吵架,对徐望途记忆深刻,特别是一个孩童听到“摸孩子”这种话,让他记了一辈子,这也是五年前今阳市出现四起猥亵儿童绑架案后,他很快联想到是徐望途的原因。当然他也暗暗调查过徐望途,才确定是他。
路鹤说,江盛绑架徐望途的孙女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因为绑架案能够掩盖西雅图俱乐部案的“风头”,分散警方的注意力,这是因为五年前项杰案发生不久,就发生了儿童绑架案,江盛认为五年前就是那四起绑架案分散了项杰案的社会影响力,从而让他彻底逃脱警方追查。所以这一次他故技重施。
还有一个原因是,江盛确实想带走孟思期,所以用徐望途作为“馈赠”,同时用徐一周作为交换筹码来逼迫孟思期就犯。
这个理由,江盛在地下车库告诉过她。
路鹤说:“其实江盛喜欢你有特殊的原因。”
“恩?”孟思期只记得江盛说她不喜钱财,不贪富贵,不畏强权。
路鹤说,江盛是龙城企业董事长江天的私生子,江天的原配妻子陶明珠没有生育能力,在江盛七岁的时候,江天决定把江盛接回江家,作为继承人培养。
也是那年,江盛的亲生母亲何蔓突然生病暴毙,之后江盛顺利被接回了江家,最初被放在陶明珠的膝下管教,但是陶明珠对江盛十分苛刻,甚至虐待。
路鹤曾经侧写过江盛,这可能是江盛性格发生扭曲的始初,他备受女性欺凌和虐待,从而也成了他漠视和仇视女性的病因,这为他后来创建西雅图俱乐部埋下祸根。
陶明珠虐待江盛,又很好地在江天面前隐藏她的恶行,这让江盛对陶明珠恨之入骨,也锻炼了他残忍、机警的性格。
后来,江盛渐渐长大,他逐渐认识到亲生母亲的突然暴毙可能和陶明珠有关。
那也是他决定仇杀陶明珠的根本原因,陶明珠是在一场车祸里丧生的,死得非常惨,据说是被渣土车碾死的,面目全非。
江盛在少年时期就解决了人生路上最困难的障碍,从此之后他借助龙城企业太子的身份开始建立自己的娱乐王国,这其中包括香江大酒店和西雅图俱乐部。
路鹤说,江盛在被陶明珠欺凌和虐待的悲惨日子里,他一直希望有一个人来拯救他。
他自然把这种希望寄托在警察身上,这也是从小母亲教导他的,但是江盛扭曲的制服癖好让他认为一个貌美的女警才是他的人生“彩虹”。
孟思期终于想起,当初她调查灭门惨案去龙城企业走访江盛时,他说的那句话。
“你们和犯罪分子作斗争,不羡慕吗。我小时候还有个梦想,就是长大后一定要娶一个警察当老婆。”
“那时候啊,年纪小,身单体薄,担心被人欺负,我就是想有个人能保护我……”
孟思期原以为,这是江盛为了恭维她而说的玩笑话,其实这是他真实的想法。
路鹤说,江盛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孟家打牌,当时他见到你就爱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