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谣没直接答应,问道,“所以,是你自己要来找我的?”
“不,我跟客户提过了。我怕没先说好太冒昧,所以让客户暂且在店里等消息。”
虽然江谣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朱芸芸还是不敢自作主张,不敢直接把客户带来。
她觑着江谣的神色,小心问道:“大师,那我现在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江谣想想摇头,“算了,等他过来还要时间,直接去他那单位吧。”
朱芸芸闻言惊喜。
没想到江谣真的这么好说话,她当即兴奋地拿起手机给客户打电话。
江谣起身简单收拾,顺带看向狐小狸,“一起去凑热闹?”
狐小狸头立马摇成拨浪鼓,“客气了,我刚下班而已,就不凑这热闹了。”
呵,她现在可不是当初了,还傻乎乎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好吧。”
小狐狸长心眼了,不好忽悠了,江谣不无遗憾。
与此同时,某早餐小店。
看着接完电话就匆匆准备出门的儿子,张老太忍不住问,“儿子,这事有谱吗?”
“应该有吧,小朱这人挺靠谱的,她介绍的应该是错不了。”张成斌一边摘着围裙,一边说话。
“还靠谱呢,要不是她,咱们怎么会那么倒霉,买到那房子?”张老太嘟囔。
听见她这话,张成斌皱皱眉,“妈,话不能这么说,签合同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咱们时运不济,自己选的房子,又不是小朱故意坑咱们的。”
他妻子也应和,“是啊,本来房子卖出,事情就跟小朱没关系,人家还愿意帮咱们牵线联系,这就很难得的,你去外面看看谁家中介做这么多的?”
张老太被儿子儿媳一齐说,也知道自己不对,表情讪讪。
其实她心里清楚怎么回事,就是想到事情觉得糟心,随口埋怨几句。
张成斌又道:“小朱说的那闹鬼的单位我去打听过了,听说之前换了五六手业主呢,没有一个是住得下的,就这位去了一直太平,再没出半点事。
这位肯定是有真能耐的,不像之前那几个。”
他们之前也听人介绍请人去看过,结果钱给了,事还是没办好,房子还是住不了人。
几番折腾下来,张成斌也有些绝望了。
这次要不是朱芸芸极力推荐,他都不想再尝试了。
他妻子由衷期待,“希望是真的,这样咱们就不用再房贷房租两头背了,你也不用天天这么累。”
想到丈夫为了贴补家用,每天开完店,还兼职跑外卖,每天累得回家倒头就睡,她就觉得心疼。
张成斌何尝不是这个想法,但愿事情赶紧过去吧。
到了张成斌购买的单元楼下,江谣发现情况比自己以为的还要严重些。
无需朱芸芸说明,她一眼就精准找到出事的单位所在,那浓郁的阴气根本忽略不了。
而眼下,还只是白天而已。
可以想见到夜晚时分,那阴煞该浓得多吓人。
此时此刻,单元一楼楼下,有人焚香有人烧纸,家属哭得肝肠寸断。
地上还有残留的血迹,触目惊心。
此情此景,走过的人都忍不住停下,窃窃私语。
“听说是半夜跳的楼,人当场就没了。孩子才七八岁,听说爸爸年前出车祸去世了,现在妈妈又没了。”
“真是可怜,就这么留下孩子一个人。”
“真是没想到,昨儿个下班我还跟她打招呼呢,她还笑眯眯跟我说准备带孩子去游乐场玩呢,怎么转头就,唉。”
“听说他们家就住在那一家楼下,正对。”
“哪一家?”
“就那一家啊,之前灭门的那家。”
这话一出,大家伙表情都显得不大自然。
“赶巧了吧?”
“哪有那么赶巧,这都不是第一例。听说他们楼上那户家的小伙子,大半夜不知怎的,就拿刀自己摸了脖子,一点征兆都没有。”
“这事我听说了,听说出事第二天,那户就全家搬回娘家去住了。”
“哎呀,那我们家跟那家也就隔两层楼,我看我也收拾一下,带老公孩子出去外面住一阵子再说。”
“说得我也毛了,我看我也先出去避避风头好了。”
类似的对话张成斌从进小区开始就听见不少,等到自家单元楼下,看见那刺目的血迹时,吓得脚都快软了。
他不敢想象,要是他们当时没有及时搬走,那今日的悲剧,是不是就会降临在自家头上?
朱芸芸一转头就看见张成斌,“张先生。”
“小,小朱。”张成斌赶紧将视线挪开,强打起精神。
朱芸芸看着他犹显得青白的脸色,也知道他被吓得不轻,事实上,不止是他,她也被狠狠吓到了。
没想到状况居然会坏到这种程度,她还以为顶多就是闹鬼搅得人不得安宁罢了,未曾想竟出了人命。
太可怕了!
张成斌看向一旁的江谣,“小朱,这位就是你说的江大师?”
生怕他不小心怠慢得罪,朱芸芸特意跟他提到过江谣年纪小脸嫩,眼前这位一看就很年轻,年轻得像个未出社会的女学生。
朱芸芸闻言赶紧为二人介绍。
江谣看向张成斌,国字脸,鼻相端正,为人正直老实守信,手指粗短有茧,是个勤快人。
难怪朱芸芸这么热心帮人家,这位张先生瞧着确实不错。
没花太多时间寒暄,江谣提议道:“咱们先上去看看吧。”
张成斌也是这个意思,他回头看向朱芸芸,有些担忧地道:“小朱,要不你还是别上去了,我带大师上去就好了。
谢谢你的帮忙,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朱芸芸帮的忙够多的了,也不好一直耽误人家时间,而且还怕不止是耽误时间。
要是连累朱芸芸发生什么不好,他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朱芸芸也知道张成斌的顾虑,其实她也有点犯怵,尤其是看见地上那血迹之后,就更觉得头皮发麻了。
但人是她介绍的,她不跟着上去似乎又不太好。
她下意识看向江谣。
江谣给她递了个台阶,“有事你就先去忙吧,张先生跟我上去就好。”
朱芸芸没有犯倔,想了想点头道:“那好,我等你们电话。”
“嗯。”
于是,朱芸芸没跟上,张成斌领着江谣上了楼。
张成斌买的单位在第七楼,二人乘电梯上了七楼。
还未走出电梯,江谣就感觉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楼道里撒了一堆的纸钱,被无名风卷起,纸钱不住飞舞,有一张一下飞到张成斌脸上,贴住他半边脸。
张成斌露在外面的脸部肌肉控制不住颤抖了下,他慌忙将纸钱扫落,浑身哆嗦。
这一刻,他真想掉头往回跑。
可眼见江谣大步走在前,张成斌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往外走。
江谣径直走到出事的单元大门前。
张成斌小心地跟在后面,他看着那扇还贴着“福”字的大门,忍不住感慨。
“其实我们刚搬来的时候,跟对门这一家还打过照面,这家人都挺好的,人热情也善良,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不幸……”
“嘣——”
猛的一声窗门关闭的声音将张成斌一下闭上嘴,紧张地四处张看。
江谣看了眼身后瑟缩的张成斌,意有所指地道:“是不是好人,不是一二次照面就能判断得出来的。”
张成斌一愣,“大师,您这话是?”
江谣摇摇头,“没什么,你把家门打开吧。”
没得到回答的张成斌忍住好奇,从兜里掏出钥匙,将自家大门打开。
江谣大致扫了下屋内的布局,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唯独……
她视线落置物柜高处,“那是?”
张成斌见状伸手将东西取下来,是个老式的烟杆子,上面还残留着明显的使用过的痕迹。
他伸手抚着上面的痕迹,眼里闪着怀念,“这是我爸留下来的,不值钱,就是个念想。”
“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做过不少好事吧?”
“是啊。我爸那人就是个热心肠,村里人有个什么病什么灾的都喜欢帮一把,还救了好几个溺水的小娃娃,两年前生病去世了。”
说起这事,张成斌就叹息。
要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这,自家老爷子操劳大半辈子,都没享上清福,人就走了。
江谣看着那烟杆子上隐隐的功德光。
她算是明白了先前张家一家离得这么近,一家几口是怎么能平安齐整了。
除了及时反应搬离之外,张老汉积攒下的功德庇佑,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这东西好好保存,对你们一家有好处。”
张成斌闻言怔了怔,明白什么似的握紧手里的老烟杆,眼眶微微发红。
江谣则望向对面屋。
问题的根源,不在这间屋子,而在对面。
摸过基本状况,江谣打发张成斌下楼。
张成斌也知道自己留下也帮不上忙,于是老老实实,抱着他家老爷子的老烟杆准备下楼。
临下电梯,他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句,“大师,您尽力就好,要是实在办不了也别勉强,安全第一。”
转眼就闹出两条人命了,那鬼有多厉害不言而喻,张成斌有些不敢抱希望,只求情况别再出人命了。
江谣闻言笑笑,没说什么。
待楼道里再无旁人,她利落转身,走向出事的单位,对着那闭紧的大门……
猛的就是一脚。
大门被一下踹开,一阵强烈的阴风骤然而起,楼道里的纸钱飞舞得更凶。
仔细听,风中还夹杂着阴恻恻的鬼笑声。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屋子里到处都是血迹,沙发地毯走廊门把手,处处都有。
可以想见当时的情况有多么惨烈。
一家齐灭。
江谣眼里目光复杂,视线落在墙上沾满血污的全家福上。
一家五口,三代同堂,其乐融融。
转瞬,画面变换。
一个花样少女蜷缩着身子抱着被子在床上哭泣。
一个中年男人不紧不慢地穿衣,“哭哭哭,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哭的?”
女孩埋头,捂住脸哭泣。
男人转头扔下几张百元钞,“喏,拿去,这个月的补课费……”
这时,进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从门口探头,语气急促地催促,“哎呀儿子,好了没?”
男人看向自己老子,语带调侃,“爸,你不是吧,上次被我妈打破头,你还敢啊?”
“你妈出去打麻将了,肯定没这么快,我就弄一下,很快的。”
他猥琐的目光落在女孩露在外头的脚踝,“瞧瞧,要不说还是十几岁的姑娘水灵呢……”
他钻进屋子里,甚至等不及男人出去,已经迫不及待……
女孩拼命挣扎,哭叫声不断。
男人恍若未闻,慢悠悠地边穿衣服边出门。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挎着菜篮子从屋外回来。
她一下就听见房内传来的动静,再一看丈夫的样子,顿时愤怒不已,“赵海!你上次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你们不会再……”
女人咬牙,“……乱来的!”
被指责的男人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地说话,“什么乱来,就是收点利息,怎么了?”
“禽兽!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女人怒气冲冲,冲上去要撕打男人,被男人狠狠一巴掌打回去,重重摔在地上。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狠狠啐了一口,“我劝你安分点,别想着闹,大不了一拍两散。
你自己还靠老子养活呢,把老子惹急了,把你赶出去,看你上哪儿要饭去。”
“你!”
女人捂着脸,嘴角蠕动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憋得脸涨红。
仿佛听见门外女人回来了,女孩拼命嘶喊地向她求救。
听见求救声,女人下意识起身要上前,很快就被男人踹了一脚,呵斥道:“看什么看,老子饿了,快去做饭。”
屋内女孩无助的求救声还在继续。
女人脸上闪过几分挣扎,最终还是拎起菜篮子,默默转向厨房。
很快,一个老太婆从外面急匆匆回来。
老太婆一进门就察觉发生了什么事,一张老脸瞬间耷拉下来,气势汹汹地冲向小房间。
小房间内瞬间响起一阵撕打声,有老汉求饶的求饶声,更有老太婆的咒骂声和女孩挨打的哭叫声。
“死老鬼,狗改不了吃屎,看我不打死你!”
“都是她不勾引我的,我也不想的。”
“贱蹄子,我让你勾人!让你勾人!一天没男人你皮痒是吧?”
“我不是,我没有!”
“妈妈——”
被呼叫的女人手指一颤,手摘豆角的力度更大了几分而已,终究什么也没做。
画面一转。
是女人试图给女孩上药,被冷漠拒绝的画面。
女人见状叹了口气,“媛媛,我知道你怨我,可谁让我本事呢,咱们娘俩还得靠他养活……”
女孩嘶哑的声音骤然响起,“所以你就选择视而不见?”
女人沉默,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的行为辩驳。
“你出去!”女孩始终等不到女人的回答,一颗心彻底冷下。
“媛媛……”
“滚!”
女孩情绪崩溃,将身边所有能抓到的东西,悉数往女人身上扔。
“好好好,我走,你别激动,我走我走。”
女人不敢刺激女孩,半哄着退出房间,顺带将门关上。
听见屋里的动静,在客厅里坐着的男人冷嗤一声。
“矫情个什么劲!每次都哭哭啼啼,不让人消停!”
边上老头捂着受伤的额头应和,“就是啊,有什么好哭闹的,害老子白挨一顿打。”
“那就下次呗,反正那丫头又跑不了。”
“也是。等下一次,咱们……”
父子俩说着相视一眼,笑得分外邪恶。
屋内的女孩紧紧抱住自己,残留泪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
在那之后不久的某夜,女孩趁着帮忙做饭的机会,在饭菜里下了安眠药,把一家都药倒了。
等四人觉察不对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女孩将他们全部捆绑起来,堵住嘴巴,一个个接一个地割肉放血……
女孩捅下第一刀的对象,是自己的妈妈,但她没有即时补上第二刀了结对方,而是让她眼睁睁看着,看着自己将其他三人凌虐个遍之后,才慢施施地解开对方,像猫戏鼠一般,追杀着对方玩。
拼着一股狠劲,女孩杀光了所有人,看着满屋子血腥的场面,她骤然仰天大笑,最终于笑声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眼前画面彻底消失,但那笑声依然响彻。
那笑声忽远忽近,像是在耳畔在头顶,又像在远方,又仿佛无处不在。
江谣蹙眉,冷下声,“不用装神弄鬼,出来吧!”
下一瞬,一团阴气在自己眼前出现。
须臾,浓烈的阴气散开,露出里头血肉模糊,骇目狰狞的女鬼。
眼前的女鬼不是别个,竟是……
那窝囊的、眼睁睁看着亲生女儿被欺负却不敢有任何作为的女人。
这多少让人感觉意外。
女鬼看清楚见江谣眼底一闪而逝的鄙夷,原本就狰狞的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我死得这么冤,难道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
“你有什么冤的?冤也是你女儿,上辈子也不知道做的什么孽,竟投生做了你的女儿!”
被带入恶魔窟窿,得不到半点保护。
“我哪里对不起她了?我怀胎十月把她生下来,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就算有些地方做得不大好,那也罪不至死啊?”
女鬼激动尖叫,“她对我那么狠,我都已经那样求她了,她还是没有半分手软,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重,砍了我足足四十七刀!是足足四十七刀!
她杀赵海,杀老头,杀老太婆,杀每一个,都杀我的多!
我可是她妈啊,她亲妈啊!”
“那是你应得的。”
江谣丝毫不觉同情,只觉得恶心至极,“她向你求救的时候,你不也没理会过她吗?凭什么你以为你求两声她就得放过你。”
罪魁赵海父子可恶,颠倒黑白的老太婆可恶,但他们加起来的恶,都没有眼前这所谓的母亲对媛媛的伤害来得大。
她那样拼命向母亲求助,结果得到了什么?
是视而不见!助纣为虐!
一次又一次!
这致命的最后一击,让媛媛最后走向绝路,走向毁灭。
这也是为什么她这所谓母亲被报复得最狠的原因。
可恶的是,女鬼明知道这个事实,却死不承认,还在那里一个劲咒怨着女儿,越咒眼越红,越怨怨越重。
阴气浓得渗血。
这女鬼死时带着强烈的怨恨,断气的时间正逢阴日阴时,连伏尸的位置也是屋内的煞位阴角。
几大条件结合在一起,意外促就了女鬼的煞力,助她成为恶鬼。
她甚至吞噬了赵海他们几个的魂魄。
好在没有媛媛。
不是女鬼放过媛媛,是媛媛对世间的一切充满厌憎,在做完自己最后想做的事情,她魂魄没在人间逗留,第一时间就下阴司去了。
意外逃过一劫。
女鬼本就恶煞,又吞噬了几个魂魄,再连取两条性命,如今她的能量非同一般。
若是再放任下去,整个小区的居民都有危险。
江谣正准备送对方一套雷火大刑,女鬼那边竟先按捺不住了。
显然女鬼也盯上了她。
修士的魂,在恶鬼眼里是极具诱惑的补药。
江谣轻蔑一笑。
想拿她当补药,蠢得可笑!
女鬼携着冲天阴气向江谣攻击过来,双手成爪,直取江谣细弱的脖子。
江谣手掌化刀,毫不犹豫将女鬼的利爪齐口切断。
女鬼当即惨叫一声,抱着自己的断手眼神刻毒地瞪着江谣。
如果她的眼神能杀人,江谣这会儿已经死无全尸。
女鬼的眼神杀不了人,江谣的眼神却足以灭鬼。
但见江谣眼神一厉,一道强烈的道力从她眼底飞出,以势不可挡的速度杀向女鬼。
女鬼来不及躲避,身子瞬间被击中,虚弱地往后倒退几步,阴气开始涣散。
女鬼恨恨,试图反击,却更快迎来一阵雷劈火烧的酷刑。
“啊——”
女鬼被劈得魂魄变形,烧得痛苦不堪,几乎支撑不住。
她试图逃跑,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逃,都逃不过头顶降下的了雷火。
女鬼跪地求饶,眼泪连连,“大师,我知道错了,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求饶这一招对江谣从来无用,她冷眼看着受折磨的女鬼,甚至还嫌不够,默默加大了阵法的力量。
女鬼惨叫不绝,即刻魂飞魄散,免得再受这些苦难。
“杀了我吧,求你——”
她不住嚎叫,鬼叫声尖利刺耳。
还好江谣提前设了结界,否则让那些八字轻的居民听见这鬼叫声,少不免心惊,甚至病上一场。
时间不知多久,眼看阵法内的女鬼已几乎形神涣散,魂魄接近透明,江谣将阵法撤去。
女鬼无力地蜷缩在地上,痛到麻木的身子后知后觉感受到那可怕的雷火消失了。
她不敢置信,眼露惊喜。
她还以为自己会死在阵法之内,没想到眼前这大师居然放过了自己。
女鬼唇瓣蠕了蠕,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多,多谢大师……”
“你谢早了。”江谣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未等女鬼反应过来,便见一条黑影从江谣的指间飞出。
接下来,是小珍珠的餐点时间。
看着被小珍珠追着噬咬吞食的女鬼,江谣眼底露出几分冷讥的光。
看着还残留着不少阴怨之气的屋内,江谣手里甩出几张符箓,依次打入墙体之内。
墙内符光隐隐闪闪,转瞬消失不见。
过分阴冷的室内逐渐恢复如常。
江谣回头望向照片上的媛媛,十五六岁的年纪,嘴角挂着大大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她有一颗小虎牙,娇俏可爱。
可惜命运没有眷顾这个可爱的女孩,让她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愿她来生喜乐安康,不再受苦难折磨。
江谣捏诀,念起往生咒,也为那不幸的灵魂祝颂。
窗纱轻扬,送来一阵清风,也送来了一声轻轻的“谢谢”。
待江谣下楼,张成斌急忙迎了上来,同时一道的,还有朱芸芸。
朱芸芸嘴上说着先回去忙,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一直留在楼下等消息,后来张成斌下来,两人就一块儿等。
瞧两人二脸着急的模样,江谣直接道:“已经没事了。
恶鬼已经魂飞魄散,不能继续作孽,以后你们这些左右邻里可以正常进出生活了。”
“真的?”张成斌满眼惊喜。
江谣掀唇,“不信的话你也可以等上一段时间,确认当真风平浪静再搬回来不迟。”
张成斌确实有这个打算,被江谣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表态,“我,我今晚就回来住。”
反正有他家老爷子的老烟杆护着,他一个人也敢试试,至于家人……
有老有小的,还是等他确认过再说吧。
江谣笑笑,送给张成斌一张镇煞符,让他贴在自家的门墙上。
张成斌千恩万谢,小心询问关于酬劳的问题。
“不着急,等明天再说也行。”江谣无所谓。
反正她也不怕张成斌跑了。
这答案让张成斌意外,更加相信江谣是真材实料,换做是骗子肯定恨不得马上卷钱走人,哪有这么从容自信?
自己这次没被坑。
张成斌感激看向朱芸芸。
要不是朱芸芸的介绍,自己还不知道得糟心到什么时候呢。
朱芸芸笑了。
事情能解决就好了,也算是了结了她一桩心事,她不用再一直惦记着了。
虽然江谣说了等明天再付酬劳就好,但张成斌还是即刻把钱转进江谣的账户,三万块。
张成斌很不好意思,他虽然不懂行,但也知道三万块绝对是不够的,但他手里确实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他语气小心商量地问江谣剩下的分期还行吗。
江谣也知道张成斌的基本情况,很好说话,“分期就不必了,等你们缓过这阵有余力了,多做善事,多帮助别人,就算还我了。”
张成斌闻言点头如捣蒜,连连保证自己一定照做,不敢不从。
“嗯。”
江谣颔首,与二人告别。
“大师?”
江谣走出小区门口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声。
她回头望去,是纪少峰。
这个纪少峰就是之前因为酒醉砸了卖水果婆婆的摊位,被人下咒睡着就长成西瓜的那位。
好在下咒之人留了后门,只要纪少峰诚心认错赔偿婆婆的损失,咒术自然可解。
纪少峰将车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一脸惊喜,“我刚还以为自己认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大师……”
江谣看着眼前的纪少峰,他身上的咒术解了。
纪少峰自己也说着这事,再三感谢江谣当时对他的指点提醒,不然他还不知道要吃多久粪肥,遭多少鼠虫啃咬。
江谣挑眉,未等说什么,纪少峰接着道。
“大师,正好在这儿碰见您,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去天桥蹲您了。
是这样的,我想从您这儿求购一张平安符保平安。”
江谣上下扫了纪少峰一眼。
纪少峰见状连忙摆手,“大师误会了,我求平安符,不是给我自己用的,是给我舅。”
“你舅?”
纪少峰点点头,“我舅是个出租车司机,前几天,也就是初五,不,严格上来说应该是初六晚上了,他接了一个诡异的打车单……”
他边说下意识压低声音,“可我舅到了地方等半天也不见乘客,后面单子被取消了,他还以为有人捉弄他,于是就空车回来了……”
江谣眉心一动,感觉情节有些熟。
她想起捉拿陈宗那晚,自己遇到的那个撞鬼司机。
不会那么巧吧?
事情就是这么巧,纪少峰的舅舅还真是那位接了鬼单的出租车司机。
“……我舅这人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没想到这次一撞就是两只鬼,把他吓得够呛……”
江谣原本还在心里感慨世界之小,听见这话忍不住打断,“两只鬼?”
没记错的话,当然车上只有一只鬼啊!哪里来的第二只?
难道是自己走后,那倒霉司机又遇见了另外一只?
纪少峰叹气,“是啊,我舅原本也以为是一只的,没想到后面上车的女学生也是鬼,咻一闪就没影了。”
江谣倏地瞪大眼:啊这,啊这——
纪少峰看不见江谣微妙的神情,继续发表着感慨。
江谣没去听,直接掏出两张平安符,递给纪少峰。
纪少峰微讶,他记得自己只求一张来着。
当然,多一张他也是不嫌弃的,大师出品的灵符可不是那么好求的。
纪少峰心里乐了,询问价格。
江谣道:“一张给你舅,免费。一张给你,承惠一万。”
她也没想到会吓到司机,免费这张就算是自己对对方的补偿吧。
闻言,纪少峰操作手机的手顿了一下,眼神不解望向江谣。
为什么给他舅的那张免费?
更重点是,为什么他也要买?他有什么必要买?
江谣没解释他舅那一笔,转而指着纪少峰身后的小车,“车子最近刚买的?”
“对啊。”
纪少峰愣愣点头,有些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车子身上,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有个朋友是做汽车中介的,知道我想买车,预算又不多,特意留心帮我挑的,才刚到手没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