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放心好了,我家小敏好得很,她跟我在一起从来讲心不讲钱,我平时给她发个红包都要哄好久她才收……”
江谣嘲弄,“半推半就,这不也是收了吗?”
俞涛一噎,就听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他皱了下眉,一看来电显示的“小敏”两个字又急忙接通电话,才刚喂了一声,就听对面传来一阵啜泣声。
“涛子,我爸被车撞了,很严重,现在在医院里急救,医生说马上检查做手术,手术费少说要三十万,怎么办啊涛子,这么多钱我根本拿不出来……”
电话里,小敏哭声不断。
“涛子,你上次不是说你有几十万存款吗?你能不能先把钱借我,让我这边应完急,以后我再想办法还你?”
俞涛心情微妙。
若是之前遇到这样的事,他绝对毫不犹豫就会转账过去,此时却心泛狐疑。
前秒才有人跟他说谨防被骗,下秒女朋友借钱的电话就来了……事情这样巧合。
电话声很大,一旁的曾大爷也听得一清二楚。
不住冲俞涛摇头示意,希望他别被骗。
俞涛不想这么快给女朋友定罪,尝试了解多点情况,“小敏,叔叔被撞不是有肇事人吗?叔叔的医疗费用应该对方负责啊。”
“肇事者,肇事者早就跑了,我上哪里去找啊!”
“那你也可以先让医院先给叔叔做手术,现在有规定,不得因抢救费用未及时支付而拖延救治。要是不按规可以举报投诉,你们在哪家医院?”
“俞涛,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就是不想借啊!”
小敏突然抓狂,“三十万而已,你又不是拿不出来,你在这儿跟我废这么话,往日里还说跟我不分彼此,要对我怎么怎么好,现在真的要用到你了,你就推三阻四?合着都是哄我玩的?”
“小敏,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敏不由分辩,“就这样你还想我跟你结婚?你别想了,我告诉俞涛,要是你不借的话,我们立刻分手,我是绝对不会跟一个不能共患难的男人在一起的。”
“这样吧,我先给你转几万过去,你先垫付做押金,剩下的等我到医院去付。”
“等你来?我爸在东市医院急救,等你到了会黄花菜都凉了。”
俞涛顿了下,没有说出自己人在东市的事实,“你们具体在哪家医院,你把定位发给我,我把钱给你转过去。”
那头小敏仿佛气笑了,“原来说这么多,你是不相信我啊?俞涛,你当我黎小敏是什么人?难道我会拿自己亲爸的安危开玩笑吗?”
她啪一声挂了电话。
下一秒,俞涛手机里就接连收到信息。
好几张图片,有老人在血泊里,医院急救的场面,还附带医院的定位。
俞涛快速查了下,发现医院地址距离自己只有一公里多。
他下意识望向江谣。
“是真是假去医院一看便知。”
江谣表情玩味,“不会是不敢吧?”
俞涛必须承认自己确实不敢,他怕,怕事实真的会让自己失望。
他面露挣扎,催人的电话铃声再度响起,不用问必然是那位小敏打的。
俞涛拿着手机僵持了一阵,心烦意乱按了静音,上车启动油门。
曾大爷很是担忧地望着远去的车尾,“看这小伙心挺软的,千万别被骗了好。”
“都这样了还被骗,那他也是活该。”
活该被骗的俞涛在不多久又回来了,失魂落魄,被骗两万。
“……我去了那家医院,人急诊护士说早上根本没有车祸抢救的病人,附近几家医院我也去问了,根本没有叫黎友发的病人……
有一个医生还说她发给我的图片连基本的氧气罩都戴错了,一看就是骗人的……我又去了她之前说的小区,那里早就拆了,根本不能住人……”
曾大爷怒其不争,“就这样你还能被骗两万块啊?你这小伙脑子是怎么回事?”
俞涛捂脸,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路上小敏一直打电话过来,又是哭又是求,我一时心软,就……”
曾大爷听得直摇头。
俞涛还在感伤,“我还以为遇到能携手一生的伴侣,原来从头到尾只有我在真心,她一直都在骗我,把我当鱼塘里的鱼,养到合适的时候就捞起来杀。”
江谣不咸不淡地安慰道:“想开点吧,至少你遇到的真是个女的,不像别人只能跟长着胡子的抠脚大汉。”
俞涛:“……谢谢,有被安慰到。”
“承惠五百,谢谢。”
江谣本来想叫价一千的,但想到俞涛最后还是被骗了两万,想想还是给他打了个折,就当关爱特殊人士吧。
俞涛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江谣没好气,“你家算卦不用付钱?”
“啊,哦,卦金。”
俞涛钱倒是掏得利索,江谣才终于看他顺眼一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过了这桃花劫正缘在后面等着你。”
“别忘了报警,两万块足够立案了。”
俞涛愣愣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待了一会儿神容麻木地走了。
不多时,几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女骑着单车经过。
江谣扫了眼几人发暗的印堂,眼波轻微动了下。
哟,这么快生意又上门了。
不等江谣先开口,对方抢先一步,“江谣?你怎么在这儿?”
骑在前面的一个圆脸女生先停下,她的同伴们也跟着停下车。
江谣在脑子里搜寻了下,原来这几个都是原主的同学,关系嘛,不好不坏。
她略微颔首,算作打招呼。
圆脸的李培培面露几分关心,“你不是身体不太好吗,怎么没在家休息?”
一旁的男生马彦庆好奇地看向曾大爷,“江谣,这是你爷爷啊?”
这话一出,当即被一旁的于永丽推了一把,“胡说什么,谁都知道江谣只有外婆,而且已经去世了,哪来的什么爷爷?”
马彦庆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头,不轻不重地说了声抱歉。
另一边的陆跃明注意到江谣跟前的牌子,“江谣,你还会算命呢?”
“诶,还真是呢。”
“江谣,你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
“同学一场,要不给我们也算算呗。”
几人一哄而笑,看表情也知道没人当真。
江谣本来就是要做这笔生意的,“可以啊,看在同学一场给你们打个折。”
“好啊,让我们领教下江大师的能耐。”
“想算什么?面相?八字?”
看江谣丝毫不露怯,几人随意选了。
江谣端详他们的面相,“你们要去水边?”
李培培回道:“我们准备去杏湖那边环湖骑单车。”
于永丽面露惊奇,“江谣,你是怎么猜到的?”
闻言,马彦庆不以为意,“照常理推测啊。咱们几个都骑单车,附近好骑单车的景点就是杏湖,一猜不就猜到了吗,有什么好惊讶的。”
江谣道:“环湖可以,但注意别下水。”
“为什么不能下水?”
“你们几个地阁生暗,黑气绕口角,是典型的忌水面相。就看八字也是,要么水为忌神,要么水太多,要么用神是火,个个命犯水厄,注意别近水。”
这话一出,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江谣指着马彦庆,“尤其是你,你八字最轻,又逢鬼月,最容易被盯上,自己多加注意。”
马彦庆被唬一激灵,气从中来,“江谣,你别是记恨我刚刚说错话故意吓唬我吧?”
于永丽也面有薄怒,“马彦庆也是有口无心,又不是故意的,你用得着这么黑心咒我们吧?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江谣,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你们别这样说,江谣怎么会咒我们呢,兴许江谣就是一时看错了呢。”李培培跳出来打圆场,一边不住给江谣眼神暗示,示意她顺着梯子下来。
江谣耸肩,“爱信不信,反正命是你们自己的。”
这话一出,马彦庆、于永丽两人更恼了,要不是曾大爷挡在前面,摊子都可能被砸了。
最后,马彦庆、于永丽骂骂咧咧地骑车走了,李培培朝江谣递了个抱歉的眼神,跟在后面,倒是一路反应最少的陆跃明还记得卦金的事,付了五十块。
江谣看他上道,随手画了张符给他。
这次不是硬纸板了,她今天记得带纸了。
“走了陆跃明,你还在那磨蹭什么?”马彦庆不耐烦的声音在前头传来。
“来了。”
陆跃明将符纸随意塞进口袋便跟着走了。
曾大爷是操心的命,见状又开始担忧起来。
江谣无所谓地道:“端看各人造化,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希望他们能听进去劝吧。”
江谣没说什么,起身向着一直停在对面不远的一辆汽车走去。
她轻巧驾驶位车窗,“看了这么久的戏,可还满意?”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年轻英挺的俊脸。
钟训正一点没有跟踪被抓包的窘迫自觉,从车上下来,吊儿郎当地道:“还行,就是离得有点远,收音效果有限。”
江谣盯着他,语气肃然,“你是什么人?”
钟训正笑眯眯,“你不是会算命吗,不如帮我算一算。”
江谣张口就来,“天庭饱满,额有伏犀骨,天生大贵相。日月角耸起,主官运亨通,公职之人。敢问这位领导有何指教?”
钟训正不大满意啧了一声,“你说的这些都太表面了,是个懂点行的相师都能看得出来。”
“要不表面的也行。你六岁尿床,十二岁早恋,十五岁失童……”
钟训正忙打了暂停手势,求饶道:“够了够了,别说了,姑奶奶,我服,别说了。”
江谣挑眉,“卦金一万,谢谢。”
钟训正肉疼,“你差别对待,刚刚那两卦你也才收五百跟五十,到我这怎么成一万了?”
“我乐意。”
钟训正叹息,认命转钱,一边说道:“刚刚那几个小年轻,你明明算出来他们会有危险,为什么不拦着就让他们走了?”
“我又不是他们爹妈,他们要走,我还能拿绳子绑着他们不成?”
江谣双手抱胸,“你这么热心,怎么不见你去拦?”
钟训正沉吟了下,“可能是我也想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江谣笑了,“你这个人,倒是有点对我的脾气。说吧,找我到底干什么的?”
“前两天在市第一医院,那鬼胎案,是你出手料理的?”
疑问句,钟训正却用的陈述语气,可见他已调查过了。
“是,又如何?”江谣承认得很干脆。
反正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钟训正有些不可思议,“你一个人怎么做到的?”
“嗯,很难吗?”
看着江谣这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钟训正心情十分复杂。
他们说的可是鬼胎啊。
鬼胎是所有恶鬼里面最难对付的一种,他们要么随母而亡,要么被多次打胎不能成型,没有机会托生成人,是以怨气最重,也最凶。
钟训正多了几分敬意,“能否问问你师承哪门哪派?”
“不能。”
不是江谣小气,主要是说了也没人知道。
钟训正大约也料到江谣不会说,也没追问。
江谣有些不耐,“你还是没说自己是干嘛来的。”
“辖区内出了这么厉害的天师,照例我总是了解了解的。”钟训正半真半假地道。
迎着江谣不解的眼神,他伸出右手,“正式认识一下,特殊事务处理部下属机动c组组长,钟训正。”
“特殊事务处理部?”
“就是官方成立的一个部门,类似于警察部门,专司处理普通警察处置不了鬼怪案件,维持正序。”
第23章 不作死不会死
江谣对什么特殊事务处理部没什么兴趣,确认钟训正不会有威胁之后,便收摊下班。
而另一边,李培培一行人则在杏湖开心赏玩。
杏湖是东市有名的休闲旅游景区,这里依山傍水,自然环境优越,人文历史独特,是市民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而其中最受市民钟爱的,当属近二十公里的环湖绿道,湖风送爽,风光怡人,滋味自是极好。
李培培几个年轻人当然不会错过,一行人边骑边玩,累了就找了个幽静无人的湖边草坡就地休息,顺便吃点点心饮料,补充能量。
陆跃明靠坐在一大树树干边吹着风,垂首看着江谣给的那张符纸。
李培培凑过来,“这画的是什么?跟鬼画符似的。”
陆跃明摇头,“不知道,刚才江谣给我的。”
李培培沉吟了下,“你相信江谣说的那些吗?”
“我……”
陆跃明才刚张口,便听蹲在湖边石块上的于永丽声音传来,“你们快来看啊,这里面还有鱼。”
躺在草地上假寐的马彦庆兴致缺缺,“这么大个湖,有鱼有什么好稀奇的,没鱼才奇怪呢。”
于永丽声音兴奋,“不是,这鱼身上还挂着一串珠链。”
李培培听了忍不住笑,“丽丽,你编故事也编个真实一点的嘛,哪有鱼戴珠子的?”
“就是啊,鱼身上滑不溜秋,哪戴得了什么珠子,早掉八百年了。”马彦庆也觉得荒谬。
陆跃明也不信。
“你们来看嘛,我说的都是真的。”于永丽一脸不满,又不敢动静太大,唯恐惊走了鱼。
看她不像作伪,躺着的马彦庆只得起身走近湖边,一看还真有条花斑鱼,身上挂着条白色的珠串。
“居然真是诶,这怎么可能?”
李培培也被吸引过来,她惊讶之余猜测道:“你们说会不会是之前有人弄掉了,刚好套在这鱼身上的?”
陆跃明却注意到另一点,“这鱼怎么一点不怕人?一般的鱼听到人脚步声早就跑了。”
马彦庆笑了,“可能是条没脑子的呢,不然怎么会被套中?”
烈日波光下,白玉珠串熠熠生辉,莹润光泽。
于永丽看得眼都直了,“这珠子好漂亮啊,好像是玉的,好美啊。”
马彦庆看向她,“你喜欢?我捞给你。”
不等于永丽点头,马彦庆做准备要下水的动作。
李培培拉住他,“还是别吧,你忘了江谣说过的话了?”
陆跃明也一脸不赞同。
见二人如此,于永丽原本的心动也压回去了些,“要不还是算了吧……”
“你们不会真相信江谣的鬼话吧?拜托,她是谁啊,布衣神算?”
马彦庆嗤之以鼻,“我还说小时候我妈带我算过命呢,算命先生说我天生福运,一辈子顺风顺水,活不到一百也有八十。”
但见同伴们还是反对的样子,马彦庆妥协,“行行行,我不下水就是。”
他转身从一旁找了个被人丢弃的小鱼网,让于永丽让开身,自己小心蹲在石块上动作。
或许被马彦庆说着了,这鱼当真是没脑子的,网子都围近了,它还不知道跑。
眼看就要轻松得手,马彦庆忽然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水里倒栽下去。
边上几人吓一跳,忙伸手去拉,马彦庆自己先稳住了,“没事,这水很浅……”
话才说完,水里的马彦庆脸色一变,在水里剧烈挣扎起来,半个身子浮浮沉沉,溺水一般。
岸上的于永丽李培培惊地脸变色,大喊救命。
陆跃明已脱了外衣准备下水营救。
就在众人着急之际,水里拼命挣扎的马彦庆突然从水里站起,哈哈大笑起来,“被我吓到了吧,一个个都是胆小鬼,水这么浅难道还能淹到我‘浪里小白龙’?”
陆跃明被气笑。
“不是怕水淹,是怕像江谣说的,你八字轻怕……”李培培有些忌讳不敢说出口。
“怕什么?鬼?”
马彦庆笑得更肆无忌惮,“拜托你要迷信也迷信得全面一点吧,这大中午的,再猛的鬼也得避一避啊。”
于永丽无奈,“没事就快上来吧,弄得一身都湿了。”
“湿得也值得,被我捞着了。”
马彦庆举高了左手,手里的白玉珠串在阳光下闪着光。
于永丽顿时转为惊喜,“哇,你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
马彦庆正自得,忽的像是被人猛拽了一把,整个身子栽倒,整个人拼命挣扎,嘴里不住呛水,“救,救命……”
见他重施旧计,于永丽很无语,“马彦庆,别玩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马彦庆满脸痛苦,想喊喊不出,身子越飘越远,转眼头淹进水里。
李培培变了脸色,“不是,他好像不是装的。”
于永丽有点被吓到,故意喊话,“马彦庆,你快出来,再这样我生气咯。”
等一会儿不见马彦庆冒头,几人都知道怕了。
陆跃明顾不得许多,一跃跳进水里。
岸上的于永丽跟李培培急得高呼,大喊救命。
但也不知道是他们点背还是怎么的,这个时间点这段路竟正好没什么人经过,任他们怎么呼喊也没人回应。
最后李培培机灵,找到景区救护设备,一个带绳的救生圈。
这边水里的陆跃明也终于找到马彦庆,马彦庆呛了水,已经昏死过去。
陆跃明从后面驮着他。
“陆跃明,快抓住。”两个姑娘手忙脚乱地将救生圈抛向水中。
陆跃明艰难地在水中滑行一小段,勉强抓住救生圈,李培培和于永丽在岸上拼命往回拉。
眼看事情转向好的发展,陆跃明忽的感觉脚下一重,像是被人猛地抓到一般,整个身子往下坠。
岸上的两个姑娘猝不及防,也被拉力拽进水里,在水里胡乱扑通。
“救命,我不会游泳。”
“我也不会……”
整个人被拉进水里的陆跃明拼命想往上游,但那股陌生可怕的力量拽着自己不住往下。
那冰凉的触感,仿佛人手般的存在……
陆跃明脑中闪过无数可怕的画面,头皮发麻。
个个命犯水厄……
难道命中注定,年轻的他们都要死在这里?
当江谣感应到符箓的烧燃,手里的动作一顿,下意识蹙了下眉头。
“怎么了?”袁碧青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江谣摇头,继续手上的活,“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人说的话对。”
“什么话?”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袁碧青好奇,但见江谣没有细说的意思,也就不再追问,心思重新回到小盒子上。
哦,不是小盒子,是手机。
江谣说这是现代人最离不开的工具,自己要融入阳间生活,就得先学会使用。
袁碧青学得分外认真。
过了一阵,江谣再度停下,将手里的东西仔细端详了下,感觉勉强还算满意,“碧青。”
“在!”
袁碧青第一时间放下手机,腾一下站起身,双手垂握交叉,态度恭顺,满脸写着“有事您请吩咐”。
“试试看这个。”江谣指着刚做好的纸人说道。
“给我的?”袁碧青惊喜。
鬼有了身体个就可以自由在阳间行走,比鬼魂少很多桎梏。
“嗯。”
袁碧青心念一动,附身在纸人身上。
江谣施咒点在纸人额心处,巴掌大的纸人瞬间变大,变得成年人女子大小。
就是面容看着吓人了点,面色煞白,唇又太红,眼睛也显得呆板无神。
江谣不太满意,又是一阵修修改改,半晌才停下。
修改过的面容终于能入眼了,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好歹清新灵动,看着像人了。
“走动看看。”
“啊?”
袁碧青整个鬼僵住,小心翼翼不敢动作。
江谣笑了,“不用怕,这上面有我的法力加持,不会坏的,大胆地动作就行。”
别看她说得轻松,事实上要不是她这些天积极赞功德恢复道法,法力还真不顶用。
得了江谣的准话,袁碧青这才敢稍微大点动作。
就是做鬼多年,她已经习惯了魂体,忽然多一具身体,她还很不适应,行动间分外僵硬,看着很别扭。
江谣忍俊不禁,“多加练习吧,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等你能行动自如了,就能自由出门跟人接触了,除非遇到道法极高的天师,否则不会有人看出你的不同。”
袁碧青兴奋地直点头,已经开始期待以后的生活了。
江谣找来镜子,让袁碧青看看镜中的自己,又指着另一边被自己施过法的笔墨粉彩,“这脸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自己重新画。”
怪她手艺有限,她明明已经是照着袁碧青的样子画了,出来效果还是不好。
要是小徒弟在就好了,他妙笔丹青,肯定比自己画的好。
唉,又是怀念小徒弟的一天。
“还能这样?”
袁碧青新奇地看着镜子里的面容,“随时可以自己画的话,那我岂不是可以每天变一张脸?每天都是新样子?”
“理论上是可以,但是一天一变脸难免惹人怀疑,还是别太引人瞩目的好。”
“哦。”
江谣又提醒道:“这身体不怕水火,但毕竟不是真正的人躯,不会流血没有感觉没有呼吸,你在外面行走自己多加注意,别让人看出来。”
“我记下了。”袁碧青慎重点头。
转眼又到夜半时分,当江谣起身准备出门,正“锻炼”身体的袁碧青好奇,“江谣,这么晚你要出去啊?”
“嗯,有点麻烦事得去处理一下。”
江谣后悔没留钟训正的联系方式了,这种破事就是他们那什么特殊事务处理部要理的,有对方接手,她也不用大半夜还出去了。
要不是看在有功德能赚,她才懒得搭理。
袁碧青担忧地道:“会有危险吗?要不我跟你一块去吧。”
她虽然没什么用,但多个鬼多个照应嘛。
江谣想想让她去玩玩也好,便应下了。
市医院。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同学?”
一打扮精致的妇人目光审视地盯着江谣,眼底充满了不信任,还有怨愤。
陆跃明点头,“柳阿姨,这就是江谣。江谣,这是马彦庆的妈妈……”
“原来你就是江谣,就是你咒我儿子溺水的!”
柳琴忽然情绪激动,冲上前来就要一巴掌打下。
“啪!”
江谣捉住对方的手,反手两巴掌呼在对方的脸上。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的一幕吓愣了,柳琴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不可思议,“你敢打我?!”
江谣好笑,“打都打了,还问什么敢不敢?”
柳琴气得跳脚,转过头看向丈夫,“马天军,你就这么看着你老婆被人打?”
马天军皱眉,“快闭嘴吧,还不是你讨打在先。”
“我讨打?!我还不是为了儿子,要不是她,儿子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身后,马彦庆意识全无躺在病床上,面色青白,双拳紧握牙关紧咬,还浑身不住冒水珠,哪哪都透着古怪。
连最信奉科学的医生看了都犯嘀咕,更别说他们了。
这一看就是中邪了。
柳琴哭天抹泪,“出门前儿子还好好的,要不是这小妖女,他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够了!”陆跃明听不下去了。
“要不是江瑶,我们四个早变水鬼了。
柳阿姨,我方才就说过了,关键时候要不是江谣给的那张符,我也跑不了,也就不可能把马彦庆他们都救上来。”
彼时他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就在他绝望之时,口袋里的符箓突然燃起来,接着便听一声尖厉诡异的叫声,原本死抓着自己的力量随着褪去。
他这才抓紧机会拼命上游,还将马彦庆他们都拖了上来。
陆跃明拉高裤腿,脚踝处黑红的几个手掌印触目惊心,马彦庆身上也有。
众人不敢想象当时在水中几个孩子遭遇到了什么。
陆妈妈后怕地抱紧儿子,陆爸爸则感激得眼泪都下来了。
还有李培培和于永丽的家人也是感激涕零。
要不是江谣,他们今天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江谣冷着声,“我已经告诉过他们,命犯水厄,让他们别近水,是他们自己不听,他们要找死我拦不着。”
柳琴抿着嘴唇,不大服气。
马天军赶紧将妻子扯到一边,又给江谣赔罪,“抱歉江同学,彦庆妈妈也是太担心彦庆,这才口不择言,还请江同学别跟她一般见识。”
江谣没那么闲着发慌,懒得跟柳琴这种小角色计较。
马天军恳求,“江同学,您救救我儿子吧,看在你们同学一场的份上。您要多少酬劳都没问题,只要我儿子能平安无事。”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托人找过几位大师,但每一位来了都是摆手兼摇头,让他们准备后事。
眼前的江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其他几位家属也帮忙求情。
江谣莫名,“我有说过不救吗?”
要是的不救她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干嘛?
众人忙反应过来,不敢废话,让开位置让江谣走近马彦庆。
江谣只看了一眼,“他丢了魂魄。”
马天军着急,“那该怎么办?”
“自然是找回来,而且必须在天亮前找到,否则……”
“否则如何?”
江谣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必死!”
不同于白日的清凉舒爽,夜间的杏湖阴森冷寒,阴气笼罩。
袁碧青下意识抱紧自己的手臂,“这里阴气好盛啊,感觉瘆得慌。”
江谣斜睨她一眼,“你自己就是鬼,看见阴气盛不是应该感觉跟回家似的吗?怎么还害怕起来了?”
袁碧青猛摇头,“不是的,这么浓郁的阴气,里头的鬼肯定很恶很凶,像我这种小鬼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好,否则做了人家的点心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江谣略略挑眉。
原来如此,有这觉悟,怪不得袁碧青没什么修为也能苟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