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宝还是个大孝子,很懂体贴长辈家人,都不舍得自己辛苦。
可许明媚来了劲:“真是的,你们一起加班也不喊我!好歹这个案子可是我拉来的案源!是年龄歧视看不起我年纪大吗?我体力好得很!和你们小年轻一样能干!”
小宝也懂关心人了,许明媚非常感动,来林舒这里改造真是一改造一个准,不仅热爱工作有事业心了,甚至知冷知暖孝顺懂事了。
可小宝越是这样,许明媚越是想帮助他和林舒分摊一些工作:“你不用体贴妈妈觉得喊我加班会让我辛苦,我愿意和你们同甘共苦啊!不瞒你说小宝,和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我觉得现在浑身像被注入了青春原液,人也精神多了!感觉还能和你们一起加班一百年!”
许诗嘉:“……”
“来,小宝,趁热,先把这碗汤给喝了,喝完我和你到书房找林舒!”
按照惯例,许明媚知道要让儿子喝下这碗汤恐怕要煞费口舌,然而这次出乎意料,许诗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自觉一直往书房瞟,许明媚拿出汤,他几乎没反抗,下意识就喝完了,甚至都没问是什么汤。
只是一喝完,他脸上就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弃:“这什么汤啊!这么难喝!”
傻孩子!
这可是给你滋补的汤!
真是不懂好!
都偷偷买那几大盒的安全套了,不好好滋补一下,这身体不得掏空了?
许明媚生怕儿子自尊心作祟又生气,索性没点破。
她见许诗嘉喝完汤,便不顾他的阻拦,径自往书房跑。
果不其然,书房内,林舒正坐在书桌前,她见了许明媚,似乎有些意外,片刻后,许诗嘉快步追来。
许明媚听到小宝急匆匆解释道:“她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加班……”
自己愿意一起加班那不是大好事吗?林舒作为上司还能不高兴了?怎么小宝一副生怕被林舒怪罪的语气?
难道是林舒生怕自己辛苦,特意叮嘱小宝下班时间不要叨扰自己的?
想想林舒平时的为人,许明媚就觉得这恐怕才是原因所在。
林舒这人就是太贴心了!对自己太照顾了!难怪拉着年轻的小宝私下加班干活却不喊自己,怪会心疼人的。
不过今天自己是铁了心要加班了。
“林par,我有一个大线索!”
许明媚这下迫不及待了:“林依晴的那个保姆周阿姨,身份从头到尾是假的!她实际是许楠的前妻宋宜兰!”
“宋宜兰?”
几乎是许明媚的话音刚落,许诗嘉就皱起了眉,他突然冲到桌前,从文件里翻找起来,片刻后,他盯着一份文件,眼神也严肃起来。
许明媚见许诗嘉看向了林舒和自己,恍然大悟道:“我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没错,这名字我们之前调查取证的资料里其实出现过,但当时并没有做太多的联想,但现在串上,就发现事情不简单了。”许诗嘉拿着手里刚找到的文件,递给了林舒,“林依晴那套毒地块上的房子,开发商公司里,其中一位个人股东就叫宋宜兰!我当时取证这块毒地块时曾经扫过一眼开发商信息,你一说宋宜兰,我就有印象了。”
如果许楠的前妻是开发商公司的股东,那么一切都好解释了。
“当初这块毒地块被曝出来以后,地块上的房产售卖就受了影响,开发商一度没法回本,想着各种办法卖房子,资金听说牵扯挺大的,赔了不少钱。”
这下终于猜到许楠的初衷了,许诗嘉一字一顿道:“多半是许楠一听林依晴有两千万现金,就动了歪脑筋,和前妻宋宜兰联手做了这么个局,把林依晴的钱给套走了。”
分析到这里,许明媚也几乎已经笃定:“难怪林依晴一直弄不明白,她也还没和许楠提要重新协商假离婚协议孩子抚养权的事呢,结果许楠就仿佛像是什么都知道似的,提前一步把孩子给偷走了!原来是身边有内贼!这个她信任有加的周阿姨是许楠前妻,多半为了倒手毒地块上的房子和许楠一同做局,当然第一时间把林依晴的风吹草动都事无巨细向许楠汇报了!”
所以才有许楠的先下手为强。
如此一来,这事态发展更不容乐观。
林舒微微皱着眉:“那孩子多半也是宋宜兰抱走的,因为宋宜兰和许楠离婚时没有孩子,可现在明媚问了香水销售,却说她有个正夜哭夜闹的孩子。”
如果周阿姨就是许楠前妻,那自然,等于林依晴身边有那么大一个卧底呢。
细节信息环环相扣,真相呼之欲出。
许楠或许从相亲平台开始,就和前妻一起策划着一出大戏。
“可许楠号称是因为前妻出轨离婚的,你说离婚夫妻,如果感情好到还能合谋做局,那为什么会离婚呢?”
许明媚还是很纳闷:“要是离异夫妻有个孩子,那也算为了孩子有个共同目标,可许楠和前妻没有孩子,他不管是不是出于欺骗,但飞快和林依晴结婚怀孕了,如今还有个小三也有孩子了,这前妻是怎么还能和他一起共进退做这种伤天害理勾当的?何况哪有前妻上赶着给前夫的新老婆带孩子的?”
“就为了套现两千万?可我看香水品牌SA提起宋宜兰的态度,她手里并不像差钱的样子……”
许明媚的这点疑惑,得到了许诗嘉的肯定:“对,我查了,许楠并没有资金周转和生意上的危机,他的企业运转良好,虽然毒地块牵扯了不少资金,确实对他们的经济状况有打击,但属于正常经营里的小波折,许楠的产业很大,两千万对他不算什么,他和他前妻应该都不差钱。”
那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对林依晴?既骗走她的钱,还要抱走她的孩子。
而且许楠那个手机里的小三又是怎么回事?这个小三是不是也在整个事件里有重要作用?
但现在理不清这些不要紧,要紧的是——
“所以宋宜兰假装周阿姨的时候号称自己回老家被辞退肯定是假,多半是她带着孩子,毕竟孩子从小是她照顾的,孩子在她那应该也不会认生闹腾,可孩子之前也是林依晴母乳喂养的,一下子没了母乳的安抚,就算有熟悉的照料人,还是会可能夜哭夜闹的。”
这样就都对上了!
虽然找到了这些线索,可找出宋宜兰还是很难。
“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宋宜兰和林依晴非亲非故,不可能因为这些猜测就报警寻求警方介入找她的下落。”
情况让人有点头大。
不过这一次,许明媚终于扬眉吐气起来,这下终于轮到她为林舒分忧解难了!
“我认识的香水品牌销售说,明天下午有一场新品会,宋宜兰说了会出席,时间地点我都有了,到时候我们只要去蹲守,就能知道她行踪了!”
一来二去,这案子算是大有进展!
许明媚一扫此前的沮丧,虽然她这个年纪,晚上加班到这个点,确实身体有些劳累,但工作带来的成就感却无比强烈。
大约是看出自己的疲惫,小宝很贴心地主动要送许明媚走:“这个点了,不早了,我给你打个车送你回去吧。”
许明媚看了看时间,是不早了,她看向一旁的林舒,觉得自己儿子可真没眼力见!
虽然他爱母心切,眼里看到自己这个妈就看不见别人了,但好歹林舒可是他的老板啊!对他又诸多提携!为了案子,还特意跑到许诗嘉这里来讨论!
这种时候,小宝也真是拎不清!
当然应该先送领导回家,再送作为同事的自己啊!
哪有眼里只有自己,只想着把自己安全送回家,不管上司死活的!
还是太年轻了点。
要多锤炼锤炼。
许明媚看向眼前的许诗嘉,恨铁不成钢地循循善诱道:“我没事,你先给林par叫个车送她先走吧。”
明明小宝平时挺机灵的,可这会儿却变成了个榆木脑袋,他一点也没懂许明媚的暗示,径自道:“哦,先送你走,我还要留下和林par探讨几个工作问题。”
都这个点了!
探讨什么啊!
何况你是老板还是林舒是老板?!历来只有老板安排下属工作加班的,哪有下属不经过老板同意就把老板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不过就在许明媚内心腹诽之际,一旁原本没出声的林舒也发了话:“嗯,许诗嘉先把明媚送走吧,我和许诗嘉回头再研究一下别的案子。”
别的案子?
许明媚来劲了。
既然林舒也有继续加班的心,那自己干什么不留下来一起讨论呢!
何况小宝这么辛苦,自己这个做妈的分摊一下,他岂不是能轻松很多!瞧瞧这累的,小脸都发黑了!
“那我也不走了!林par,还有什么新案子吗?我也想学习一下!”
林舒这辈子从没有这么尴尬过。
她历来欣赏员工有干劲,但这是唯一一次,觉得员工的干劲有点太过了……
当然,这事实上并不能责怪许明媚,该骂的是许诗嘉。
因为即便许明媚来了,许诗嘉并没有安分守己。
比如此时此刻,趁着许明媚出书房接电话的当口,许诗嘉便开始以下犯上了。
许明媚前脚刚走,许诗嘉便凑到林舒身边,捧着她的脸开始吻。
“许诗嘉!门都没关!”
这里不比办公室,自然不能锁门,否则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林舒望着虚掩的门,赶紧推开了许诗嘉。
许诗嘉没说话,只是站姿又有些不自然。
不会是……
林舒看向他的裤子,看着那里的变化,简直有些没眼看。
她又气又急:“许诗嘉!”
许诗嘉不仅这是没收敛,还变本加厉了?
明明刚刚不是已经冷静下来了吗?他是永动机吗?
可惜此刻的许诗嘉显然听不进林舒的怒斥,他的脸色有些潮红,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他揉了揉眉心,也像是想努力克制,但实在太难。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有些恼怒道:“我觉得自己像被下药了,不对劲。”
许诗嘉看了林舒一眼,然后飞快移开:“现在看都不能看你,多看你两眼我就会不对劲。”
林舒瞥了一眼许诗嘉越发明显的裤子,当然知道他不对劲的是哪里。
许诗嘉倒没遮掩,坦荡的惊人,他扫了一眼书房的门,得寸进尺道:“别的做不了,你让我亲几口总行吧。”
许诗嘉说完,也不管林舒的反应,像偷情似的一边盯着门一边就凑过来亲林舒。
坦白说,林舒和许诗嘉的关系并没有多见不得光,但两人道貌岸然地都对许明媚说了是在工作了,如果被撞见亲在一起,林舒觉得面子上太挂不住了。
她好歹是这个团队的老板。
都怪许诗嘉。
林舒像考试作弊的菜鸟新手,因为分心提防着被发现,根本无力阻挡许诗嘉的得寸进尺,心跳变得比任何时候都快,紧张、激动、交织着荷尔蒙的感官,还有可能会被发现的刺激感。
“怎么每次都被人打断。”
许诗嘉看起来充满怨气。
林舒按住胸口,努力平复心跳,她给了许诗嘉一个眼刀:“我还没问你,你什么时候和许明媚关系这么好了?什么事都和她讲。她也是,第一时间找到案子线索不和我汇报,晚上直接来找你讨论?”
“许诗嘉,你是什么新世纪妇女之友?”
“吃醋?”许诗嘉平复了些心情,终于像是扳回一城般有些得意,他看了林舒一眼,语气挺认真,“不过你不用吃她的醋。”
他顿了顿,也不再遮掩自己裤子的痕迹,就这么大剌剌地站在林舒面前,一脸理直气壮道:“我都是为了你,所以才不遗余力地团结同事的,你不是要一支有凝聚力的队伍吗?我愿意当团队里的粘合剂。而且我对她的感情……”许诗嘉看起来有些挣扎,像是想交代什么一般天人交战了片刻,但最后,他抿了抿唇,言简意赅道,“总之我把她当妈一样!你这么理解就行了!你看她那年纪,挺大了!明显是比我高一轮辈分啊!”
人家有自己的脑瘫儿子要管,才不想多你这么一个事儿逼的新儿子。
林舒瞥了一眼许诗嘉的裤子,径自丢了个抱枕扔他腿上,她更气了。
许诗嘉先管管好自己吧。
没一会儿,许明媚便重新回了书房,她见了许诗嘉的诡异坐姿,果然十分惊异:“怎么抱个抱枕在胸口?是冷吗?”
林舒听到她喃喃道:“可你这脸挺红,看着身上挺燥的啊。不过脸色是有点差,脸都有点青红交错了。”
你不走,许诗嘉这脸能不发黑吗?
林舒看了眼一脸正气毫无知觉的许明媚,有些无奈,她看了下时间:“明媚,时间也不早了,我和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再这么折腾下去,许诗嘉真是要不行了。
只是林舒刚要转身,就听身后许明媚惊叫起来——
“哎!许诗嘉!你怎么流鼻血了!”
她声音充满了如临大敌的震惊:“你这鼻血和瀑布一样!”
许诗嘉有凝血障碍!
林舒几乎是立刻转身,想去帮助许诗嘉止血,然而许诗嘉却先一步别过脸去,然后林舒听见他对许明媚冷静指挥道:“抽两张纸巾给我,我按压一下,没事的,不要急,没有很严重。不要让林舒看,她晕血。”
林舒想起来了。
钟鹏突然发狂的那一次,许诗嘉就几乎是立刻遮住了她的眼睛,避免让林舒看到血。
但林舒从没有说过自己有轻微的晕血,许诗嘉是怎么知道的?
好在许诗嘉流鼻血确实不严重,几分钟的按压后,血就止住了。
许明媚手忙脚乱帮许诗嘉止血按压,手上沾到了些血迹,如今见许诗嘉鼻血止了,像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才转身去卫生间洗手。
为了防止反复,许诗嘉仍旧狼狈地按着鼻子,像是知道罪魁祸首一样,他骂骂咧咧的:“什么鬼汤!壮阳的吗?补过头了!”
汤?晚上的外卖有汤吗?林舒怎么印象里压根没有汤呢?许诗嘉自己偷偷在厨房喝的?
联想到刚才如果许明媚没出现,她和许诗嘉打算干什么,林舒再看向许诗嘉的眼神,有些微妙了:“你还提前喝这种汤啊?没必要吧。”
许诗嘉愣了愣,像是才意识到林舒的意思,这男的有些气急败坏道:“不是!我没有提前喝这种汤!我就是……反正我根本不用喝这种汤!而且我不是故意要喝的,就无意不小心喝到的!喝完现在这些反应我回过味来才觉得估计是这种汤!”
“你自己看看,我还需要补吗?不然我能流鼻血吗?”
不过这句话像是提醒了许诗嘉什么,他看了林舒一眼,自己用纸巾捂紧了鼻子:“你离我远点,万一又流,你又要晕了。”
林舒扫了眼许诗嘉:“你怎么知道我晕血的?”
这个问题其实上一次郑晓晓那会儿林舒就想问,之是后面一团乱的给忘了。
许诗嘉愣了愣,随即有些意味复杂地看向林舒:“你看见自己血的时候。”
“我没在你面前流过血啊。”林舒有点纳闷,她确信在和许诗嘉同一个高中时甚至连林舒自己都不知道她会晕血,更没有受过伤流过血,工作后就更没受伤流过血了,许诗嘉又是怎么知道的。
“万事都有第一次。”许诗嘉却像是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他撇开视线,“你第一次流血的时候吧。”
林舒仍旧没有任何记忆自己在许诗嘉面前流过血,不过许明媚去又复返,让她很快没有继续追问的机会,两个人又恢复到克己守礼的上司和下属状态。
比起林舒的克制,许明媚倒是显得非常紧张和着急,仿佛血流在许诗嘉身上但疼在她心里,一个劲地叮嘱许诗嘉明天要去检查。
林舒没忍住,偷偷给了许诗嘉一个眼刀。
让他团结同事没错,也不用这么不遗余力。
但不管如何,许诗嘉中途流鼻血,又有凝血障碍,虽说现在血止住了,但总是应该休息。
林舒没管许诗嘉明里暗里的挽留,关照几句后,这才带着许明媚一同离开。
撇开团队内和许诗嘉的地下恋情不说, 林舒对最近的团队干劲十分满意。
第二天,许明媚很快和林依晴互通了有无,得到这样重要的信息, 很是振奋林依晴的心,许诗嘉按部就班准备着毒地块房产纠纷的相关材料, 至于前妻宋宜兰, 就等着今天下午的新品发布会上见了。
刘旭辉的聋哑人法律服务更是上了规模,前几天例会,林舒听他汇报又接了几个别的城市的聋哑学校法律顾问业务, 忙的既充实又精彩。
至于铁牛, 铁牛虽然因为不能见客户, 只能做打下手的文书后勤工作,可铁牛的干劲反而比任何人都强,林舒近期已经多次收到铁牛凌晨两三点发来的工作邮件, 这倒是让林舒十分意外。毕竟铁牛虽然原本工作态度就很端正,但也没有这样不要命的拼过。
为此,林舒有点纳闷,叫来了许诗嘉询问:“铁牛最近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哦,他啊, 好像炒股亏惨了, 每次看完股票,脸色不是发绿就是发黄, 还有一次我看到刚看完K线图呢,就开始抖索着找速效救心丸就水吃了。”
许诗嘉耸了耸肩:“辉哥都喊他几次悬崖勒马别炒股了, 他还炒, 每次买股票前都挺神神叨叨地盯着我看,看得我毛骨悚然的, 股票亏了又瞪我,我怀疑铁牛是自己炒股亏太多心理失衡所以开始仇富了。”
林舒对铁牛其实有些怅然。
刘旭辉开拓了聋哑人士法律赛道,许明媚初次接案大有进展,许诗嘉也正稳步前进,林舒如今唯一最放心不下的,只有铁牛。
从自己入职来,铁牛对自己就一直以礼相待,工作态度端正,做事细致认真,如今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么拼命,可由于他不能接待客户的短板,职业天花板肉眼可见的低,收入想要大幅度提升,也非常受限。
得想个办法让铁牛改掉这毛病,他的职业空间才能更广阔。
“铁牛正常和我们沟通完全没问题,为什么一见客户就会各种状况频出?”
只是对于这个问题,消息灵通的许诗嘉也难得爱莫能助:“这我真不知道,铁牛比我入职早,但不像辉哥一样和我是校友,所以我对他的情况知道的不多。反正我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所以以前的合伙人从不让他见客户。”
“他到底为什么这情况,就是辉哥也不清楚,铁牛对这事挺讳莫如深的,谁也不肯讲。”许诗嘉也有些无奈,“他很抗拒提这事,感觉是他的心病。”
确实,此前林舒不是没试过找铁牛聊,可铁牛没有一次正面回答过,反而是扯开话题,然后就飞快找个借口溜了。
看来解开他心结这事只能从长计议,先忙完手头的事再说。
林舒上午计划和许诗嘉去拜访一位客户,一起吃个午饭,顺带商讨一个并购案的委托事宜:“陈总的会面,我们十一点出发。”
可惜对林舒的时间安排,许诗嘉提出了反对意见:“不行,十一点就来不及了。”
“我才发现今天上午十一点,我们去陈总的那条必经路上的音乐厅里,赵中成正好要开演奏会,你看,现在才九点,他那些远道而来的粉丝已经把那条路堵得水泄不通。”
许诗嘉做事还挺细致,他提醒林舒道:“所以为了避免堵车造成迟到,我建议我们最起码提前一个小时出发。”
林舒看着许诗嘉手机上的新闻页面,那条原本人烟稀少的路上,此刻乌泱泱的都是攒动的人头。
“赵中成?谁啊?这么红?”
在音乐厅演出的话,那肯定是艺术家级别的,怎么这个名字林舒从没有听过?
“他算是草根艺术家逆袭成功的典范,三十来岁,出身于普通家庭而非艺术世家,但是从小热爱钢琴,靠自己业余自学,不过说实话,单从弹奏技巧来说,他弹的基本功和表现力还没我好……”
一提起别人,许诗嘉果然又有些酸溜溜的:“你昨天也听我弹过琴了,知道我是什么水平,他这种不入流的演奏,你以后就入不了耳了……”
一提昨晚,林舒就有些坐立难安了。
昨晚她哪里有好好欣赏什么音乐,都心猿意马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许诗嘉就是给她弹个小学生水平的钢琴曲,林舒恐怕都根本分辨不出来,她完全分心到了不该分的地方去。
不过这种话林舒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她装作严肃的样子,忍不住瞪了许诗嘉一眼,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反驳道:“他要水平和你差不多,能去音乐厅演奏吗?”
结果不说还好,一说,许诗嘉还较上劲了:“他水平确实不怎么样,他能出名主要因为他是个盲人,而且他之前专门在医院的公共钢琴上为绝症病人免费弹奏,为痛苦的亲属弹奏,总之,只要点歌,他都会弹。一来二去,被不少病人和病人家属称为盲人钢琴师,网上好多关于他的短视频,总之一下子红了,之后就铺天盖地的新闻采访,顿时声名鹊起。”
“因为很励志感人,就这么一炮而红了,一下子吸引了很多粉丝,后来就被锦宴传媒签约了,当初那个‘火热之夜”里不是官宣了一批新的签约主播和艺人吗?他就在其中。”
是吗?林舒努力回想了一下,被许诗嘉这么一提,她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印象在锦宴传媒的晚宴上听过“赵中成”这个名字。
许诗嘉继续道:“和锦宴合作后,他的流量更是如日中天,现在各种商演邀约可多了,好多年轻人视他为励志偶像。”
许诗嘉这么一解释,林舒就有些理解了。
音乐对人有疗愈作用,因此荣市的大医院里,都在公共区域设有钢琴,定期也会组织志愿者为病患们演奏。
赵中成靠自己努力坚持不懈学会钢琴,又义务免费为病患们演奏,弹得虽不说是大师级别,但作为一个盲人,实在难能可贵,难怪一下子成为励志偶像。
各行各业,还都挺出人才。
每个人的机遇也大不相同,赵中成在医院弹奏时,或许也没想到会有如今这天。
林舒一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可以出发,便没再关注赵中成的话题,只和许诗嘉开始一天的工作行程,准备迎接工作和谈判。
好在因为许诗嘉的提醒,林舒和他提早出发,让会面时间准时无拖延,对方客户人也挺实在,双方交谈下来,对彼此都算满意,林舒也顺利签下了这个并购案的业务。
接下来便是今天的重头戏了——他们得去香水新品发布会会会宋宜兰了。
许明媚作为这个案源的开拓人,对这场新品发布会早就严阵以待,林舒和许诗嘉赶到的时候,她带着稍稍乔装打扮的林依晴早早“埋伏”在了发布会门口。
但凡宋宜兰来,都要从这里经过。
只是随着新品发布会时间的临近,陆续来了好几个贵妇模样的女性,可就没有宋宜兰……
就在林舒以为这次要空手而归之际,他们终于看到了宋宜兰——
她一改周阿姨时期那内敛沉闷的打扮,穿着昂贵的黑色套装,头发特意做成了大波浪长卷发,带点时髦的栗色,脖颈里挂着一条看着就价值不菲的珠宝项链。
但与她这精致打扮不同的是她有些手忙脚乱的神色,她推着辆婴儿推车,那推车里的孩子正在嚎啕大哭,宋宜兰一边走,一边从手提包里翻找出奶瓶和奶粉。
不用想,孩子这是饿了,宋宜兰也正准备给孩子泡奶。
“我的孩子!”
“那就是我的儿子!”
林舒身边,原本颓丧的林依晴一见那孩子,就激动到快流眼泪,她一扫此前的萎靡,还不等林舒和她商量,母亲的本能就让她做出了行动——她径自朝着宋宜兰冲了过去,趁着她注意力在泡奶的功夫,一把抱起了推车里的孩子,然后撒腿就往林舒他们这边跑。
几乎是同时,宋宜兰发现推车里的孩子突然被抱走,满脸慌张地喊起来:“有人偷孩子了!”
她带着推车,手里拿着奶瓶,比林依晴更像个合格的妈妈,那无助的样子让人看了都要信以为真,周边果真有几个人停下。
这样贼喊抓贼的场面激起了林依晴的愤怒——
“宋宜兰,你可真不要脸!那是你的孩子吗!”
林依晴跑回林舒这侧,站在许诗嘉的身后,牢牢护住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这孩子的出生证明上清清楚楚写着母亲是林依晴,是你宋宜兰吗?”
“你和许楠为什么离婚我不知道,但我认识许楠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婚了!我又没有插足你们的感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联合许楠骗走我两千万现金,还要偷走我的孩子呢?!”
因为她们的争执,陆续有路人投来目光,只是就在林舒以为宋宜兰看清抱走孩子的是林依晴就会消停心虚后,宋宜兰却一点没按照预料行事,她丢开奶瓶,又指着林依晴大喊她偷自己孩子,然后竟然就朝着林依晴冲来,一句废话没有,竟然直接准备上手开始抢孩子,因为她这撕心裂肺的呐喊,现场还真的有好心人受了误导,也冲着林依晴跑来。
现场变得有些混乱,林舒试图力挽狂澜处理好这个场面,然而林依晴大约是对丢孩子有了应激心理阴影,她一见宋宜兰和其余路人冲来,情急慌乱之下,她听不进林舒的意见,不仅没待在原地,反而抱着孩子转头就跑,生怕孩子再次被抢走。
这一跑,场面就更乱了。
林依晴慌不择路往商场外冲,宋宜兰沉着脸在后面追,林舒许诗嘉许明媚还有一些热心群众跟在后头……
只是林依晴到底刚做完月子没多久,大约体力受了影响,整个人行动有些迟缓,外加情绪紧张应激,跑着跑着,她竟然一下子抓瞎,慌不择路抱着孩子就往马路上跑,甚至连信号灯由绿转红都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