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又能靠他挣金币,还能享男色,双重惊喜,双重丰收,简直不要太爽!”
系统009:“……”
她真的很有事业心,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它不禁有点同情周老板被她当成鸭使。
也在这时,周瑾行过来抱她去清洗。
温颜满脑子都是这个男人能给她爆金币,越看越顺眼。
她心中默默掐算,睡他五回就能搞到一百万金币,血赚!
还他妈能让他给她生娃。
没有什么比睡周老板更令人上瘾了,色女算个鸟,反正睡一回和睡十回有什么区别?
她的二观彻底歪了,什么廉耻心全都抛到了十万八千里远,完全放飞自我。
咱乐子人图的不就是个乐子吗?
温颜有些小变态地掐他的腰,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只鸭。
周瑾行:“???”
先前她被他死死抵住没挣脱掉,怕自己中标受孕,立马要求服用避子汤。
老奸巨猾的周老板愣了愣,哄她道:“有避子丸,等会儿L给送来。”
说是避子丸,实际上是补气血的。
他需要这个女人给他延绵子嗣立储,迫切需要。
昨夜折腾,上午温颜周身骨头都痛,像条死狗那样不想动。
小身板还是缺乏锻炼了。
晚些时候她到院子里晒了会儿L太阳,庄子里养的狸猫来蹭她的腿。
温颜把它捉来撸了两把。
京中送来奏折,周瑾行在书房里批阅。
温颜闲着无聊,抱着狸猫去探情形。
那男人握着朱笔,神色肃穆,不知在写什么。
听到外头的动静,头也不抬,说道:“鬼鬼祟祟的,窥探什么?”
温颜撇嘴,试探问:“可是通州那边传信来了?”
周瑾行边写边道:“这才过去多少日,哪有这么快回音信?”又道,“若是回音信,多半是出岔子,来搬救兵了。”
温颜:“……”
他真的很淡定。
一般情况下,妃嫔都会主动回避政事。
见他没有过多言语,温颜试着踩他的底线,进屋撒娇道:“陛下成日里哪有那么多政务要处理?
“朝廷这么多官员,政事堂还有几个老头子,都是白养的吗?”
周瑾行失笑,朝她招手,“过来。”
温颜屁颠屁颠走上前。
周瑾行把一份奏折递给她看,说道:“这是临州刺史呈上来的。”
她放下狸花猫,好奇接过那份奏折,顿时露出辣眼睛的表情。
这都是什么肉麻陈情啊?!
那临州刺史也真是闲得蛋疼,事无巨细写了好几页求夸的鸡毛蒜皮,看得温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一言难尽看向周瑾行,“就这?”
周瑾行:“就这。”
温颜不由得发出灵魂拷问:“刺史的官职很闲吗?”
周瑾行愣了愣,随即便笑了起来,“闲才好,若是很忙,便是州里出了事情要去处理。”
温颜轻轻的“哦”了一声。
周瑾行继续道:“临州张刺史眼下已经七十有余,我大梁官员六十致仕,他算是返聘回来的。
“老儿L脾性温吞,做事注重细节,在当地颇有口碑。
“临州二十六个县的治理算是很不错的,他几乎每季都会上奏该地的治理情形,若是什么时候没有动静,朕反而该着急了。”
温颜理解不了这种君臣之间的微妙联系,只觉得天天转得跟陀螺似的,时日长了会烦心。
周瑾行给临州的批语也很暖心。
什么天热张刺史注意防暑,夏季提醒他防洪啊等等,也用温吞吞的语气回复那边。
像两个你来我往的笔友。
看着奏折上的朱批,这是一封来自七十多岁与二十多岁的君臣交流。
它跨度了四十多年的代沟,用文字的方式细水长流展现出双方为了百姓安宁的付出。
温颜不禁生出几分奇怪的感触,仿佛那份奏折也有了温度。
也是,人家都已经七十多岁了,早该安享晚年,还继续当打工人,也着实不易。
做上司的自要温言暖语给点夸赞的情绪价值,让人家心里头觉得付出得值得。
这么一想,好像连带周老板整个人都有了温度,而非冷血无情的统治机器。
不过想起他处理齐王府和郑惠妃的残酷手段,又很是矛盾。
这个男人无疑是非常复杂的。
见她若有所思,周瑾行好奇道:“又在揣摩什么?”
温颜回过神儿L,拍马屁道:“陛下事必亲躬,着实难得,妾心中敬仰。”
周瑾行抿嘴笑,才不信她的鬼话。
以前经常腹诽他狗男人,狗皇帝,要是忽然转了性,那才叫稀奇呢。
温颜对那些枯燥乏味的奏折没有任何兴致,并未在书房里呆多久,就退了出去。
她在脑内跟系统009发牢骚,说道:“做皇帝也不爽,这么多琐事,得干到猴年马月?”
系统009:“做昏君就挺爽的,不过百姓要遭殃。”
温颜无语。
搞了半天,大家都是苦逼的打工人。
“我一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就脑壳大。”
系统009严肃道:“在宿主使用‘互换人生’金手指期间,你会担任他的工作。”
温颜有些破防,“你让我天天处理这个?”
系统009:“这是周老板的日常。”
温颜:“那还是让他自己去搞好了,我不沾手。”
系统009忍不住道:“你让一个饱受孕期折磨的孕妇去处理庞大的政务,会不会太过分了?”
温颜:“……”
在现代社会,很多孕妇不是干到孕晚期才休假的吗?
系统009提醒她道:“宿主,咱们悠着点,万一把周老板逼得掀桌,大家都玩不成了。”
温颜:“……”
它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欸,现在她很有兴致跟周老板玩儿L。
谁能拒绝得了这样的极品男人呢?
温颜:“好吧,我会把他当娇花一样好好‘怜惜’的。”
系统009:“……”
总觉得她要捅篓子。
他们在皇庄呆了五日,除了暴雨那天晚上折腾过一回,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温颜又不怕死霸王硬上弓把周瑾行哄骗了一次。
女上男下,把他当马使。
周瑾行节操碎了一地。
那女人玩的花样果然让人无法直视。
他到底不服气被她压制,半夜又重来一回,彻底饕足才舒坦了。
温颜则无比嫌弃,因为他太过磨缠人。
兴许是才接触这事,周老板把控得并不熟练,一点都不敏感,很难搞出来。
这就涉及到技术领域了。
有时候干净和经验不可兼得。
既想要对方干干净净,又想对方经验丰富没那么磨人,实在太难。
温颜作为那块磨刀石,在嫌弃与垂涎中反复横跳,毕竟对方的身段儿L真的很不错。
周瑾行倒是稳如老狗。
剑与剑鞘,也不是天生就适应的,需要磨合。
翌日众人回京,温颜觉得疲倦,在马车上把周瑾行当靠背使。
他伸手揽住她的胳膊,毫不避讳提起立储的事。
温颜当耳边风,说道:“万一妾一直无法生出男丁怎么办,难道要一直不停地生吗?”
周瑾行:“……”
温颜露出奇怪的眼神看他。
封建父权时代自然以男性子嗣为重,如果运气好一胎中男,那皇嗣的问题可以完美解决。
他周老板只需要生一胎就行了。
万一运气不好头胎是个闺女,那就意味着他老周得继续生。
生到男娃为止。
温颜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看周老板自己愿不愿意了。
这些话她自然不会跟他说。
系统009告诉她,“互换人生”金手指是可以重复使用的,但只能在绑定的男女双方身上使用。
温颜现在对生崽并没有什么兴趣,哪怕可以规避得利。
她才开始尝男色,瘾都没有过足,就要揣崽,那多没劲儿L。
眼下百官被通州税改吸引,一时没心思来关注立储的事,周瑾行可以暂且躲过压力。
下午马车进入京城,行至永兴坊那边,街道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黄内侍差人去打听,原是京兆府那边引来的围堵。
说有位姓王的妇人被告了,告她侵占叔伯家财,在京兆府门口吵闹得不可开交。
温颜最喜欢听八卦,当即诧异问:“妇人侵占叔伯家财,有这等奇事?”
黄内侍八卦道:“此事说来话长。
“据说那家财原是王氏娘家的财产,父辈的叔伯亲戚算是吃绝户,恶人先告状。”
温颜:“???”
周瑾行一下子就猜到了大概情形,插话道:“是不是王家只有王氏一个闺女,且又是出嫁女?”
黄内侍点头,“对对对,主子说得不错。
“现在那王家父母都去世了,家中唯一的闺女又嫁了人,屋里算是绝了的。
“王家的宗亲全都想来瓜分王家家财吃绝户,谁知王氏不允,处处阻拦,反被叔伯告到了京兆府。”
听到这话,温颜忍不住道:“王家叔伯哪来的脸恶人先告状啊?”
周瑾行淡淡道:“按我大梁律令,出嫁女是无权侵占娘家财产的,王家的家财一部分归于宗族,一部分则会充公。”
温颜:“???”
这是什么狗屁律令?!
她憋了憋,说道:“如此说来,王氏是无权阻拦的了?”
周瑾行点头,“这场官司,她占不了分毫便宜。”顿了顿,“不过……”
“不过什么?”
“中间也不是没有可操作的机会。”
温颜掐他的胳膊,“陛下且说说。”
反正现在也走不了,索性八卦唠唠。
周瑾行没什么耐性堵在这里,吩咐黄内侍道:“绕道去隔壁坊,若一直这般拥堵,只怕天黑都回不了宫。”
黄内侍应声是。
马车折返回去,绕道从隔壁坊兜了个圈子。
途中周瑾行向温颜讲起王氏若想独占娘家的财产,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归宗女的身份立女户。
温颜对这个时代的律法不太明白,问道:“可是眼下王氏已经嫁人,是有夫家的呀?”
周瑾行腹□□:“可以和离。”
温颜:“???”
周瑾行:“王氏若与夫家和离,便可归宗,以归宗女的身份继承一部分家财,但也仅仅只有部分。
“如果她想独占,便需立女户。
“王氏有条件立女户,父母双亡,膝下只有她一位归宗女,且自身好像也没有子嗣,衙门是会许她这个身份的。
“一旦立了门户,便会像正常男丁那般缴纳赋税,相应的,娘家的财产自会名正言顺落到她的头上,避免被充公,以及父辈宗族来瓜分。
“待把财产收入囊中后,晚些时候便可与夫家商量入赘。
“这是唯一可以保住娘家家财的法子,若不然,京兆府按律令来判,王氏得不到什么益处。”
温颜忍不住吐槽,“搞得这么麻烦,为什么出嫁女就没有继承娘家家财的权利呢?”
周瑾行斜睨她,“归宗女,在室女皆有继承的权力,还有父辈遗书指定也管用。
“但这件案子里,明显王父没有指定家财许给出嫁女,想来是打算留给宗族亲戚的。
“要不然王家的叔伯哪来的脸告到了京兆府论理?”
温颜被噎得无语。
周瑾行显然有点小八卦,忽地撩起马车帘子,同黄内侍说了几句。
黄内侍忙差人去办。
那厮破天荒的管了闲事,差人去给纠纷中的王氏支话。
就是让她先和离立女户夺家财,钻律法的空子。
温颜“啧啧”两声,到底是玩政治的人,门门道道多得很。
见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周瑾行问:“怎这般看朕?”
温颜撇嘴,“陛下好厚黑啊。”
周瑾行:“……”
温颜调侃道:“想来陛下也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气。”
周瑾行:“朕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温颜失笑。
当时他觉得这个男人行事多数时候都是比较稳重的,虽也会剑走偏锋,但应是少数。
相处的这一年里,她觉得他骨子里受封建体制的熏陶,除了有点反骨外,余下的无非都是传统男人的那一套。
不曾想,这个男人癫起来时简直不可理喻,所有陈规皆被他打破。
封建制君王制定的规矩,全被他自己给打破了,就因为他生了个娃。
嗯,他周老板亲生的。
全天下都要为他的崽退步,所有敢阻拦在崽跟前的绊脚石通杀。
一个不留。
温颜被他生生上了一堂课,深刻地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癫公。
回到宫后,玉阳曾来过一趟。
新进贡来的荔枝个头看着小,口感却不错,两个女人剥荔枝唠八卦,什么浑话都说。
玉阳问起皇庄里种的棉花,只觉得不可思议。
那般昂贵的东西,竟然按亩种,夸张的是周瑾行竟然也允了。
温颜并未过多解释。
玉阳又发起牢骚,说起通州那边的情形,多半要掀起事端来。
温颜试探道:“长公主可有听到什么音信吗?”
玉阳:“不曾。”又道,“七郎脑子发热,搞什么税改,自古以来哪有王公贵族缴纳田赋的道理,简直是荒唐。”
温颜笑笑不语。
她可不敢说是自己吹的枕头风,要不然铁定得被满朝文武扒皮不可。
玉阳吐槽,她也跟着发牢骚,说自家二哥也被派去干那破差事,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
玉阳觉得这事多半成不了,简直太邪门了。
这不,通州那边亦是一团乱麻。
上头下令丈量土地,丈量就丈量吧,至于想让官绅们缴纳田赋,没门儿。
运气好的是,此次的税改对老百姓有益处,故而他们不受当地衙门煽动,没有起哄搞事。
大家都是抄着手围观热闹呢。
通州管辖着十八个县,离京畿近。
当地老百姓听说前来推行税改的是今年的状元郎,纷纷对他的身份起了好奇心。
夺子大战之类的八卦自是引人热议。
在地里除草的老儿说道:“倘若今年咱们通州真能税改成功,那可是功德一件。”
隔壁地的邻里接茬道:“陈老汉你就甭瞎想了,税改改的是谁啊,改的是官老爷们的命!”
陈老儿乐观道:“那皇帝不都下了令吗,官绅和老百姓一体缴纳田赋,且取缔丁税和徭役,天子放话岂能有假?”
邻里邹二郎道:“想是这么想的,可实际情形咱们也都看到了的。
“那帮官绅,一年到头田赋不知得私吞多少,现在朝廷让他们吐出来,谁乐意啊?
“还有丁税徭役,这些都是当地衙门收取用作衙门开销用的,倘若取缔,谁来养那帮差役车马?”
陈老儿直起腰,世故道:“要说当官的有几个身家清白?
“光是上公粮,里头的门道就多得很。
“那些衙门官差你当他们傻呐,没法在丁税徭役上牟利,自有其他法子。
“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可是不管怎么说,税改对咱们老百姓来说,就是好的。”
这话邹二郎倒没有反驳,“想法固然是好,只怕地方衙门的官老爷全都得跳脚。”
陈老儿:“他们再跳脚,斗得过朝廷那帮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都发话了,且咱们顶头的这个皇帝可不是软柿子,由着你那些官绅拿捏。”
邹二郎笑道:“那得有好戏看了。”
陈老儿:“我可盼着税改能成,若是只缴纳田赋,一年到头轻松多了。”
邹二郎道:“那可不,地里刨食的,哪家不盼着啊?”
眼见日头大了,陈老儿到树荫下躲凉,没一会儿邹二郎也过去了。
二人又坐在树下唠了阵儿,才回村去。
一早来把地里的杂草扒掉,下午太阳暴晒,至多两日,那些杂草就会被晒死。
他们所在的村子离耕地不远,只走了茶盏功夫便进村了,却见不少村民都聚在村口的大黄角树下唠嗑。
邹二郎颇觉好奇,问一妇人道:“李大娘你们唠啥呢?”
李大娘道:“你还没听说呐?
“方才里正来通知,说咱们沣水县是第一批官绅补缴田赋的范例,衙门已经差人来收那些人的田赋了。”
邹二郎诧异道:“上公粮不是要秋收后吗?”
李大娘摆手,“往年缴纳过田赋的还是按以前的缴纳,这回收的是没交过的。”
邹二郎乐了,抱手道:“那多半得打起来。”
人们七嘴八舌,皆是抱着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态度。
朝廷要从富商和官绅手里掏钱银,简直是闻所未闻。
因为素来都是压榨穷苦老百姓的,现在居然转性把矛头对准了官绅,委实叫人们啧啧称奇。
他们这个沣水县有一万三千余亩耕地,但实际收取到的田赋只有一万零八亩,剩下的皆属于官绅名下。
这些官绅有秀才举人,也有致仕回老家的官员。
有的继承祖辈留下丰厚田产,也有的是后来发财挣的。
通常情况下,能读书上学的都不是普通家庭。
这群人的亲眷会把田地记挂到他们的名下避税,也有富商找渠道走他们的名下逃税。
现在朝廷要砸他们的饭碗。
沣水县的衙门要把三千余亩田赋收取上来交到刺史府。
这差事不是人干的。
古话说官官相护,大家都是体制内的,一碰头交涉,怎么可能拔刀互砍呢?
当这群人碰到了敌人,通常都是采取一致对外的方式去处理。
故而沣水县的县老爷委实为难,只把自己能办到的办了,至于其他?
对不起,我没这个实力,让刺史府的人来吧。
第一个摆烂的是沣水县。
沈睿那帮草台班子束手无策,瞅着上交来的两百多亩田赋,离三千余亩还差得远呢,总不能派兵去强行执政。
因为马仓时不时提醒两个年轻的崽子,莫要搞出武闹,恐落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他们来通州也不过二十日,就被第一道难题给困住了,着实叫人头疼。
马仓行事稳重,主要起稳住大局的作用,至于新政如何操作,他也没什么想法。
石乐虽然是内行,但也只起到引导作用,相当于两个崽子的百科全书,但凡他们有什么疑问,他皆可作答。
如果你问他怎么把官绅手里的田赋收到手,那就答不出来了。
至于千机营的副指挥使张姚,他只起到武力打手的作用,能震慑刺史府的一干差役。
但一个县那么多官绅,总不能一个个挨着打过去,万一闹出人命来,可就得不偿失。
归根到底,决策权只在沈睿和温宣民手里。
二人在烛下看着沣水县呈上来的田赋账目,那个县有一万三千余亩田地,倘若都把官绅手里的三千余亩田赋收起来,国库得填充多少钱银?
通州有十八个县,差不多有近二十万亩,这其中有多少田地握在官绅手里,可想而知。
如果全部田赋成功收取,国库将会获得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个时候温宣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天子为什么要推行税改。
有些账没有细算,一旦细细核算下来,能吓死个人。
沈睿拿着只收取了两百多亩的田赋账本,发愁道:“开局不利,这要如何才能进展下去?”
温宣民沉默。
他们两个嫩头青,一个初入官场,压根就没体验过职场规则。
一个虽然有点经验但不多,因为一直都在父辈庇护下行事。
现在搞了这么大的烫手山芋,一时确实不知从何下手。
沈睿本能的想去找爹找太公。
温宣民已经过了哭鼻子找爹的年纪,说道:“子焕找他们也不顶用,就算把圣上找来了都不管用。
“我们不能跟官绅直接发生冲突,正如马少卿所言,一旦武闹后果不堪设想,就算要闹起来,也得文闹,才容易把事情压下去。”
沈睿着急道:“这不也行,那不也行,咱俩总不能折在沣水县上。”
温宣民细细想了许久,剑走偏锋,他不找爹也不找大哥,索性找老妹温三娘。
这事儿就不能按正常人的思维去处理。
老爹和大哥太过中规中矩,但那个三妹不一样,打小就不是个安分的,鬼主意也多。
再加之她没混过官场,反而容易跳脱固有思维去破这个局。
于是沈睿书信回京找他的爹和太公外公,让他们出主意。
温宣民则书信回京找他的妹。
宫里头的温颜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球居然会踢回自己手里。
当初系统009跟她说摊丁入亩这项任务,她爽快地接下了,并且预先给周瑾行打了预防针。
事情也确实进展得很顺利。
不曾想,通州的老二哥居然破天荒书信向她求救,简直匪夷所思。
温颜把他的书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心中不由得吐槽。
温二郎也太看得起她这个三妹了吧,把这么棘手的事抛给她处理。
温颜无人倾诉,只得同系统009发牢骚,说道:“我真他妈服了,沣水县那破事,我能拿出什么法子来解决?”
系统009:“停滞不前,确实挺棘手。”又道,“也不能强行执政,恐掀起更大的事端,不好收场。”
温颜翻小白眼儿,“只能说温二郎也太瞧得起我了,我要有这个能耐,还在这里鬼混给人当小老婆?”
系统009憋了憋,说道:“宿主不要埋汰自己,你现在已经开始从小老婆鬼混到大老婆了,我觉得过不了多久,多半就能入主中宫。”
温颜:“……”
系统009:“咱们再从大老婆鬼混到御前,再混到前朝,干翻那群老迂腐,指日可待!”
温颜:“……”
系统009:“所以我觉得温宣民挺有前途的。
“作为职业人,他并没有因为你是女人就轻看你,而是把妃嫔当成职业来向你请教,职业人请教职业人,没毛病。”
温颜:“……”
一时竟然觉得他的歪理很有道理。
“可是这道难题我也破解不了。”
系统009:“没关系,以后宿主还会遇到许多需要开动脑筋的难题,这只是其中一道。”
温颜:“……”
这安慰真的让人想打死它。
系统009继续道:“我觉得你把通州那帮官僚当成现代的职场就行了,也没什么区别。”
温颜不想听它说废话。
那封书信被她塞进了枕头下,她去剥了几颗葡萄吃。
表面看起来没当回事,实则脑内飞速运转,算计着要如何才能破沣水县的局。
如果她是温宣民,又当如何去处理这件事?
三千余亩官绅手里的田地,当地的衙门只收了两百多亩田赋上来,要如何才能让那帮人乖乖上缴?
温颜觉得有点烧脑细胞。
首先那些人不是平民,都是有功名在身,或曾经为朝廷效过力的。
打不得骂不得,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是读书人,智商肯定是在线的。
并且还有人脉关系。
并且他们的人脉都是互通的,相当于铁板一块,任谁去踢着,都会摔跟斗。
温颜把葡萄一颗颗往嘴里塞。
在大家的利益都是一体的时候,采取分化法显然是不管用的。
那就只有一网打尽算了。
通州的新政是推行税改成败的关键,倘若执行不下去,便意味着新政在大梁无法施行。
想来周老板是断然无法容忍被官绅打脸的。
故而通州,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把新政执行下去。
温颜没法找人商议,因为这是政事。
她又是妃嫔身份,且温二郎又牵涉其中,只能靠自己苦思冥想。
把那封书信烧掉后,乾政殿那边来内侍,传她晚上侍寝。
程嬷嬷心中欢喜,愈发觉得长春宫离皇后之位近了。
六月酷暑来临,临华殿已经用上了冰鉴。
傍晚温颜乘坐小轿过去,周瑾行则刚从乾政殿过来。
原是接见了端王。
殿内有冰鉴,一下子就洗去了外头的暑热。
庖厨备了清热除烦,生津止渴的葛粉。
温颜贪吃,用了一碗。
那葛粉有点像浓稠的银耳羹,里头添了少许蜂蜜,很合她胃口。
周瑾行进殿见她一副饱足的样子,打趣道:“淑妃是被程嬷嬷嫌了吗,连饭都不给吃就过来了?”
温颜扭头,起身朝他行礼,“妾就是过来讨口饭吃的。”
周瑾行失笑。
温颜试探问:“陛下这些日都很忙吗?”
周瑾行坐到榻上,“方才端王进宫来发牢骚。”
温颜:“???”
周瑾行道:“沈睿书信回京,找他老子和太公哭鼻子,说沣水县不做人,干不了差事。”
温颜没有吭声。
周瑾行继续道:“端王来发牢骚,想让朕收手。
“那老儿,多半是老糊涂了,朕既然下了这个令,岂有收手的道理?”
温颜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端王也是心疼沈睿,打小就娇生惯养的孙子,哪曾受过这等挫折?”
周瑾行看着她,“玉不琢,不成器。
“沈睿若想在官场上立足,光靠父辈庇护,岂能走得长远?”
温颜:“陛下的一片苦心,想来以后沈睿是能理解的。”
周瑾行:“端王就是太过娇惯,已经成年的男儿,就该放手让他去闯一闯。
“唯有经受过挫折磨砺,方才能成长。
“倘若此次通州的事情能办理下来,以后甭管下放到哪里,都能事半功倍,仕途升迁得也快。”
温颜听着他的话,动了小心思,试探道:“朝廷想从官绅兜里掏田赋出来可不容易。
“现在当地衙门收不起来田赋,又不能用武力解决,这差事甭管谁遇上,都会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