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靠套路被肥啾少爷投喂后by洛岸
洛岸  发于:2024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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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里还放着副银质的刀叉,显然也是褚洄之准备的。
莫岁大脑一片空白,他慢慢地活动发僵的手指,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块点心放入口中。
橙子和蜜糖的香气在口腔蔓延,甜到在瞬间压过了喉头的苦涩。
可下一刻,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甜味的反衬,再也无法克制分毫的苦咸排山倒海地涌上鼻尖和眼底,莫岁的眼眶瞬间难以自控地盈满泪水。
头顶,饱满的花瓣自花藤上颤颤巍巍飘落,却偏偏落在了莫岁最喜欢的糖渍橙冻上,蓝紫色的花汁留下细长的印痕,污脏了甜点最精华的部分。
莫岁一个没忍住,豆大的一滴眼泪啪嗒便砸下来,落在云白色外衣袖口的刺绣锦纹,晕开圆形的水色。
褚洄之被那圈水色惊得连心脏都紧缩了下,他复又蹲下,温声道:
“怎么了?我拿错了吗?”
“没有,就是脏了。”莫岁有些难为情。
“你别看我,”他别过脸,想逞强,却连声音都颤抖,“我平时很少哭的。”
莫岁觉得很丢脸,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就掉眼泪,可越想自控就越控制不住,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地落在点心盒子里。
那两个橙子挞是彻底不能吃了。
褚洄之因担心微蹙的眉头略略舒展开,唇角泛起一点无奈的笑意。
他把莫岁膝盖上的点心盒子拿开,随后取出一张符篆。
他拉起莫岁的手,让莫岁把两只手摊平,把那张符篆横放在莫岁掌心。
那是张拥有存储空间的符篆,能存放点不多不少的东西。
比如,一盘橙子挞。
“橙子挞,都是你的。”
随着褚洄之话音落下,一整盘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橙子挞出现在莫岁眼前。
莫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要不是沉甸甸的重量是真切的,他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眼底还未干的泪水因为莫岁的眨眼,霎时便要再次滚落。
褚洄之眼疾手快,伸手虚捧住莫岁的脸,不让眼泪落进甜点盘。
莫岁的泪珠滑落在他掌心,蓄出小小的水洼,晃晃悠悠像一汪清浅的湖。
“别哭了,这一盘再不能吃,就真的没有了。”
指尖轻轻擦去泪痕,褚洄之轻声安抚双眼通红的莫岁,自己的心脏也紧缩成皱巴巴的一团。
“你怎么把一整盘都带出来了,我又吃不下这么多,别人想吃怎么办。”
莫岁胡乱擦了擦脸,带着些鼻音道。
“嗯,可那是别人的事,我不想管别人。”褚洄之不假思索道。
这句话令莫岁心弦猛然一颤,他猛地望向褚洄之,他实在没法再退缩逃避了。
别人怎么样是别人的事,不管要付出怎样的努力、面临怎样的阻挠,他都只想跟随自己的心意,选择自己确认正确的道路。
就当他是任性娇惯好了。
他就是不懂事,他就是想提要求,他就是不想远离褚洄之。
“你能不能,不生我的气?”
莫岁终于直言自己的私心,琉璃般的眼睛澄澈见底,水汪汪的,波光粼粼地望向褚洄之。
被这样一双眼睛殷切地凝视着,褚洄之连呼吸都要停滞。
就算确实有过伤心和不解,那些情绪也并不是对莫岁的责怪,而是在意识到二人身份悬殊、自己一时却没法逾越鸿沟的自责。
“怎么会以为我在生你的气?”
褚洄之叹了口气,无奈却纵容地回答莫岁。
莫岁没想到褚洄之会如此回答,他觉得褚洄之的脾气好得有点过头了。
他眨眨眼睛,一五一十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刚刚故意摆脸色给你,还当着别人的面说那样的话,你也不生气吗?”
两人对视,率先错开视线的人是褚洄之。
他起身,在莫岁身旁落座。
褚洄之能看出来莫岁刚才的举动并非出自本心,但这并不意味着二人之间的阻碍就变小了些。
能让莫岁这么真诚且不擅说谎的人硬着头皮也要做违心的事,褚洄之只能推测,是有人给莫岁施加了大到让他难以承受的压力。
“莫岁,我没有生气,我在害怕。”
褚洄之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闻言,莫岁意外地扭头看向他。
害怕?怕什么?
褚洄之知道莫岁肯定不懂自己在害怕什么,却并没有明明白白地解释自己的话。
因为他的害怕是由偏执和妄念催生的,实在见不得光。
他害怕梦影破碎、害怕天不遂人愿,害怕还没等他有足够的底气和力量,莫岁就已经因为他们二人都没法改变的原因选择离开。
褚洄之咽下所有矫情的话,换了轻松的语气道:
“小少爷可不可以送我一个礼物,作为初赛我这么努力的奖励?”
莫岁也不问褚洄之想要什么,便点头道:“你说。”
“时间。拜托你给我多一点时间。”褚洄之道。
“时间?”莫岁没太理解褚洄之的话。
“我有在努力,但我进步的速度好像不够快。”
向莫岁剖白自己的弱小对向来封闭内心的褚洄之来说很困难,但除了真心,他再没有别的底牌,所以他还是选择缓缓直言。
“是因为我不够强大,在其他人眼里只是毫无价值的无名之辈,我走近你才会很困难。我知道有很多人都比我更适合站在你身边,就算没有黛西亚,也总会有别的什么人,这不是你的问题。”
“但哪怕这样,我也还是想不被质疑地站在你身边。不会随便就被所谓更有价值的别人取代,也不会让你被批评目光短浅。”
褚洄之心跳有些快,他喉头发紧,接着道:
“我知道这很难,我怕我还没做到,就已经没有机会了,所以请你给我点时间。”
莫岁眼底终于有了光彩,亮盈盈地注视着褚洄之。
一整晚都在忐忑不安中反复煎熬的心绪被褚洄之的话抚平,他眉眼弯起,满溢的笑意便如雪后初霁的春水,暖融融地流淌出来。
莫岁的沉默其实并不长,可紧张等待他回答的褚洄之却觉得度秒如年。
如果是以前的他,大概会转换话题,给彼此留下可转圜的空间。但莫岁的笑容无端给予了他勇气,竟让他不愿意再做所谓稳妥的决定。
不管了,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干脆说得再明白一些。
褚洄之下定决心,坚定与莫岁对视:
“我想说的其实是,拜托你,选择我。”
他话音未落,莫岁的声音便紧跟着响起,两人想说的话极巧合地几乎重合。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选你。”莫岁道。
狂风乍起,满架飞花如同星星点点的萤虫盘旋半空,两人仿若置身星河。
过强的风同时也迷了人的眼睛,一时难以视物。褚洄之却依旧深深注视莫岁,要再次确认莫岁刚刚所说的话。
“不论,发生什么?”
他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得到了这样的承诺,眸光闪烁,显出极少见的悸动和惊喜。
“嗯,不会再丢下你选择别人,不会因为其他人的话就远离你,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辛苦。”
莫岁语气越加笃定,他从来都做不得心口不一的事情,前些日子的他已经忍耐到极限也压抑到极限,此刻直面内心,他才真正觉得开心。
他还没有把自己的心绪跟喜欢或者恋爱这些概念联系起来,他只是单纯觉得自己想和褚洄之一起,哪怕是面对糟糕的一切。
莫岁恢复一贯积极无畏的劲头,浅金色的发丝揉进月光,在晚风的吹拂下跃动着明媚的亮色。
“只要是我拥有的时间,我都愿意分给你。我们一起努力吧,证明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坦率地微笑着,向褚洄之道。

第47章 小肥啾再登场
“后花园的门一向是锁着的, 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我记得我进来之后也并没忘记关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平复情绪后,莫岁总算是恢复了往常的思考能力, 他突然想起这茬, 询问褚洄之。
闻言,褚洄之倒显得有点意外:
“我进来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 也没人阻拦我。”
后花园的门禁系统只录入了莫家人和部分家仆的信息,花园内有不少赫莲娜夫人静心伺弄的名贵植物, 按理说不会有下人粗心到连门都忘了关。
“但我往这边走的时候,有和一位拄着手杖的女士擦肩而过。”褚洄之回忆道。
是赫莲娜夫人。
敢给褚洄之留门的人,除了她也再没别人了。
所以并不是所有他在意的人都反对他结交褚洄之。
莫岁眼睛一亮,积极询问道:“她有跟你说什么吗?”
“她说她认识我,还说我们在初赛的表现很精彩, 别的就没有了。”
褚洄之道:“我以为她只是宾客,原来不是吗?”
“嗯!”
莫岁笑眯眯道:“她是我的继母, 赫莲娜夫人, 她比较低调,但是人很好的。”
“继母?”
褚洄之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不知情时已经见了家长, 吃惊道。
他想起自己刚刚寻找莫岁时心急如焚, 根本没和赫莲娜夫人好好交流,态度甚至称得上敷衍, 顿时有些紧张:
“我刚刚只随口回应了句多谢,是不是失礼了?”
“没关系的, 看来她对你印象不错。”
莫岁心情好了不少:“她要是真觉得你失礼,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赫莲娜夫人以前可是军人呢。”
“而且她一般也不会允许陌生人进她的花园,之前有个没礼貌的客人折了她一株天星兰, 夫人直接把人打出去扔街上了。”
莫岁道:“她肯让你进来,说明她觉得你是个好人。”
所以自己刚刚差点被直接扫地出门,褚洄之听了莫岁的话,并没怎么被安慰到。
但看了看身侧明显轻松了不少的莫岁,褚洄之也显出笑意来,他道:
“你跟夫人很像。”
“真的呀?赫莲娜夫人以前是军部司令,平定过很多次不同星区的兽潮入侵,能像她就太好了。”莫岁有些不好意思。
从来没人说过莫岁和赫莲娜夫人的性子很像。
部属和幕僚为了恭维莫晤沉,只会说莫岁和莫晤沉相像,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父子二人只有长相有几分相像而已,性格根本是截然不同。
“没时间了,我们得回去了。”
莫岁看了眼光屏,发觉离宴会散场已经不足一小时。
“得去找方覃,不能再耽搁了。”
“我出来的时候有留意,方覃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倒是不用特意花功夫支开旁人。”
褚洄之回应,话锋一转:“只是有个问题,你要怎么回去?”
莫岁一愣,反应过来自己忽略了个严重的问题。
他本来就已经在宴会上消失了不短的时间,这时候回去,宴会所剩时长不多,他肯定会被众多宾客敬酒搭讪。
就算他拒绝与众人应酬,人多眼杂之下,他的一举一动也必定会被人关注,无论如何都很容易暴露。
怎么才能不被人注意地回到主厅。
莫岁蹙眉思考,脑中突然一闪而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有个办法。”
莫岁眼里闪着光,看向褚洄之。
下一刻,还不等褚洄之询问,白光乍现,云白色的外套垮了下去,只中间拱起一个小小的球形。
“帮我掀一下,好重,出不来了。”
莫岁的声音闷闷地从衣服下传出来。
褚洄之赶紧掀开厚重的外衣,一个毛茸茸的团子从底下跳出来。
“你带我混进去就好了。”小肥啾仰头,很是活泼地道。
小肥啾不过褚洄之手掌大,平日里悬挂在颈上的玉牌只两寸见方,此刻却重得已经把胸口的浮毛都压塌下去一大片,看上去不协调得很。
褚洄之伸手,小肥啾飞到他掌心,降落的时候因为势头太猛,还险些被玉牌拽得栽了个跟头。
“有点冒险,确定要这样做吗?”
褚洄之知道莫岁为了守住自己兽化的秘密付出了多少努力,他担心莫岁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才不得已要逞强,向莫岁确认道。
“总不会有人来翻你的口袋吧,而且你那么聪明,就算遇到什么情况也肯定能解决的。放心,我会躲好的。”
莫岁是有点紧张,但要是连这点风险都不敢承受,他也就没必要去找方覃了。
“这么相信我?”
褚洄之当然不会拒绝莫岁的要求,不如说他很享受和莫岁成为“共犯”的感觉。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莫少。”他道。
莫岁躲在褚洄之的口袋里,眼见透过布料的光线越来越亮,知道是二人即将进入主厅。
玉白的修长指节伸进口袋,不轻不重地按了按莫岁的脑袋,给小肥啾顺了顺毛。
“马上进屋了,乖一点。”
褚洄之的声音含着笑低低响起,提醒莫岁。
真当他是什么一刻也闲不住到处乱飞的笨鸟吗,莫岁有些不忿。
他歪歪脑袋,本来想狠狠给褚洄之一口,但看着头顶纤长的手指实在漂亮,指尖微微上翘,指甲还泛着点润盈的粉色,他顿时又有点下不了口。
小肥啾张嘴,虚虚咬了褚洄之指尖一口,用脑袋把某人的指头拱出了口袋。
褚洄之抬手,看向自己指尖一道浅浅的印痕,轻轻笑了声,随后走进主厅。
褚洄之的出现的确没引起其他人注意,众人更关心他身后会不会出现莫岁的身影,但确认褚洄之形单影只,众人顿时便丧失了继续关注他的兴趣。
褚洄之暗暗扫视了一圈,看见方覃身处一楼舞厅昏暗的角落,旁边恰好有厚重的窗帘可供莫岁偷偷解除兽化现身,再合适不过。
就在褚洄之以为一路不会有任何阻碍,很快便能带着莫岁找到方覃时,一个女声叫住了他。
“褚先生,可以请您留步吗?”
褚洄之脚步一顿,不太有兴致地看向说话人。
那人一身侍女的装扮,应该是莫家的家仆。
“这是给宾客准备的解酒茶,您刚刚不在,我给您留了一杯。”
那侍女说着,递上托盘。
褚洄之不着痕迹地退了退,委婉拒绝道:
“多谢,不必了,我没喝多少酒。”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褚洄之天生就长了张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脸,那侍女好像没听出来褚洄之拒绝的意思,反倒接着搭讪道:
“我看到刚刚小少爷当众给您难堪来着,您不用太在意,小少爷向来是这样的,又冷脾气又不好,我们也都习惯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躲在褚洄之口袋里的莫岁把这一字一句都听了个明明白白。
自己是记不太住自己家所有侍女侍从的名字,但他一没冲家仆发过脾气,二没扣过家仆任何一点报酬福利,怎么就“向来是这样”了?
莫岁气得简直要从口袋里跳出来,哪想这侍女下一句话更令他觉得荒谬。
“小少爷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然也不会在乎你的感受。”
谁跟她我们?
她的意思是说褚洄之跟她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这不就是当着他的面撬他的墙角!
莫岁突然想起来褚洄之那张脸长得有多出类拔萃,不知从哪儿涌上来股危机感,忿忿不平地扭过头去啄褚洄之口袋的内衬。
褚洄之瞥了眼自己口袋里圆滚滚乱动的一团,觉得有点好笑。
他侧了侧身,不让正在努力拆他口袋衬布的莫岁有被其他人发现的可能。
此刻不好节外生枝,左右只是萍水相逢,褚洄之也懒得跟那侍女计较,便只是轻描淡写地提醒道:
“言多必失,既然你吃莫家的饭,还是谨言慎行比较好。莫岁有没有苛待过你,你自己应该清楚。”
那侍女脸上有些挂不住,还是不甘心地补了一句:
“小少爷的高枝可没有那么好攀,你这么费心讨好他,到头来不过是白费力气。”
褚洄之嗤笑,不太想再维持礼貌。
“嗯,我是想攀高枝,怎样?和你有关系吗?”
结束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褚洄之趁着众人不注意,闪身躲进厚重的垂地帷幔。
莫岁迫不及待便从他口袋里飞出来,抖抖羽毛解除兽化。
帷幔的遮光效果很好,黑漆漆的环境便显得莫岁一双琉璃似的眼睛更加光彩熠熠。
小少爷的脸颊看起来气鼓鼓的,褚洄之没忍住,伸手戳了戳莫岁的脸:“生气了?”
比起生气,莫岁更多的是不理解。
他摇摇头,上前两步,手指点了点褚洄之的心口,郑重道:
“褚洄之,你记住,能决定谁和我一个世界的人只有我自己。没有什么高枝,飞到天上还是地下都只看我愿不愿意。”
说完,莫岁转身便走出帷幔,只留下愣在原地的褚洄之,心跳声震耳欲聋。
“方局长,可以跟我聊聊吗?”
莫岁坐到方覃身边的空位,开口道。
方覃手边放着个空空如也的酒杯,神态看起来倒还清醒,他扫了眼莫岁,没拒绝,却道:
“分明是给你举办的宴会,你哥哥倒是比你还忙。”
远处,莫凌昭正在人群最中心推杯换盏,八面玲珑地应付着周围的宾客。
莫岁隐约觉得方覃对莫凌昭的态度有点奇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在方覃并未继续这个话题,他揉了揉太阳穴,向莫岁道:
“说吧小朋友,找我什么事。”
莫岁开门见山:
“我怀疑有人故意伤害星炬杯选手,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阴谋,我手里有一些证据,想要交给您。”
方覃原本还带着两分醉意的眼神瞬间锐利,他看向莫岁,缓缓道:
“小朋友,话不能乱说。”
莫岁向来也不说空话,将事先准备好的装有所有线索的芯片递给方覃。
方覃用光屏读取芯片,浏览线索,表情逐渐凝重。
从开幕式的异兽伤人事件开始,他便觉得背后绝对有隐情,他本想彻查,后来却被上级制止。他一度以为那是莫凌昭的意思,却在二人深入接触后发现莫凌昭确实与此事无关。
“我知道了,交给我去查吧。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小孩子家家的,会有危险。”方覃收起线索。
“还有,你需要申请人身保护吗?”方覃询问莫岁。
莫岁毫不犹豫地摇头:“如果打草惊蛇,会影响您的调查。”
“那你身边另外一个小朋友呢?”方覃以例行公事的态度询问。
他本以为莫岁不会有多在乎褚洄之的安危,毕竟莫岁自己都在承担风险。谁知莫岁皱了皱眉,手指绞在一起,显然是十分纠结。
方覃挑了挑眉,颇有些意外。
“我也不需要,劳您费心了。”
褚洄之自一旁出现,向方覃道。
方覃视线扫过褚洄之搭在莫岁肩膀上的手,又瞟了眼对褚洄之的动作毫无躲闪的莫岁,嘴角勾起自嘲的笑意。
“你比我有本事。”他语焉不详地向褚洄之道。

机甲课上, 褚洄之正在改造莫岁送他的那台重型机甲。
机甲的组装和改造是军校的必修课。要想让机甲的性能最大化适配驾驶者的要求,自然是由驾驶者本人对机甲进行改造最合适。
场上所有人都穿着一体式的防护工装,在操作中不可避免地蹭上污黑的机油或者零件的尘屑。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 只除了褚洄之。
他一手端着机甲的核心能源件块, 另一只手操纵着高精度的合金钻头,慢条斯理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整个人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看上去倒像是在雕花。
决定机甲性能的因素分为两部分, 一是各部分功能组件的基础强度,二就是机甲搭载的能源动力转化系统。
褚洄之正在改造的就是机甲的核心能源动块,好让灵力能够最大程度地取代兽化能量,支撑他更加随心所欲地驾驭机甲。
或许是褚洄之悠闲轻松的样子太过格格不入,一旁几个累得满头大汗的学生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停了手里的活,心理不太平衡地编排起褚洄之。
“褚洄之哪来这么高性能的重型机甲?”
“还用问, 莫少送他的呗, 不知道怎么求来的呢。”
“那他也敢直接就对核心件块动手?要是弄坏了,看他怎么和莫少交代。”
这几人并未刻意压低声音, 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褚洄之耳朵里。
褚洄之满不在意地勾了勾唇角, 递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想打架?”
他冲领头的那人扬了扬下巴,笑容和煦, 却是丝毫不收敛锋芒的嚣张。
自从星炬杯初赛结束之后,不说别的, 起码是没人敢在明面上招惹褚洄之了。
一来莫岁对褚洄之的重视远超所有人想象的程度;二来褚洄之本人的武力值也算是得以昭雪,证明了他根本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花瓶。
那几人怕惹祸上身, 蔫蔫地没了动静。
褚洄之试图重新集中注意力到手中的能源块,却不太成功。
他好不容易逼着自己整整一个小时没想莫岁, 经这几人这么一打岔,和莫岁相处的点点滴滴又跳进他脑海,让他实在很难专心工作。
等自己彻底研究明白机甲和术法的兼容办法之后,就可以帮莫岁改造银隼,让莫岁驾驶星兽甲的时候不会那么吃力。
褚洄之心不在焉地想着,手下施力的角度一时走岔,锋利的合金边缘擦过指尖,连手套都被划穿,殷红的血珠倏然冒了出来。
褚洄之瞟了眼指腹上细长的血线,没在意这点小伤。
他正要继续刻改零件,场外突然响起个十万火急的声音。
“褚洄之!褚洄之在吗?”
来人是林文毅,他一眼便从众人中找到褚洄之,急得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拉起褚洄之就要往外走。
“太好了,可找到你了,快跟我走。”
“怎么了?”
褚洄之问,直觉发生的事与莫岁有关。
林文毅道:“晋级星炬杯复赛的选手今天不是都暂时入住维拉利加了吗,那个叫柒柒的找上了莫岁,非要和莫岁分个高下,他们两个在训练场,快打起来了。”
他边拉着褚洄之狂奔,边呼哧带喘地给人解释情况:
“赛前他们有什么好打的啊,这要是真伤到了谁被判违规可怎么办,莫岁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卡住了,竟然答应了柒柒的邀战,我怎么劝也没用。”
“我想着你应该能劝住他,就赶紧过来找你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就看你的了。”
搞清楚来龙去脉,褚洄之也不磨蹭,他询问林文毅:“哪个训练场?”
“B区012号。”林文毅气喘吁吁。
他走的时候着急,想着距离不算太远,连交通工具都没找。可惜身为资深宅男,他能这么快跑来找到褚洄之已经是感天动地兄弟情了,他感觉自己再迈一步都要就地摔倒,停步捂着肚子道:
“不行,我实在跑不动了,你等我一下。”
褚洄之却是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他将一张遁行千里符藏在掌心,随后拍了拍林文毅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忽悠道:
“莫岁还在等我们,你要是晚到一分钟,说不定他们俩就已经打起来了,你这么重要,怎么能在这里停下?”
“你、你说的对,扶我起来,我还能跑!”林文毅直起身子,咬牙道。
褚洄之给林文毅搭了把手,同时暗暗催动符文,林文毅顿时脚下生风,被褚洄之硬拽着踉踉跄跄却十分迅捷地跑出老远。
这就是友情的力量!
林文毅浑然不察褚洄之对自己动的手脚,也不知道自己两条软得像面条的腿怎么就能跑得这么快的,只觉得内心热血沸腾。
下次体测,他只要想象莫岁正在受苦受难等着自己拯救,就一定能及格!
B区012号训练场内。
看台上人数不少,场内却是鸦雀无声,主要是因为场地内两人的气势过于骇人。
银隼和风豹两台等待驱使的星兽甲立在空旷的场中,前方是对峙的莫岁和柒柒。
选手在比赛之外的时间私自切磋这事可大可小,要是真有谁受重伤,双方都会被取消资格。
莫岁不是不知道这点,只是他心里也憋着一股气。
初赛中,柒柒当时分明已经是第一,又在装备和状态上碾压褚洄之,却还要对受伤的褚洄之赶尽杀绝。
虽然最后褚洄之阴了柒柒一把,还逆转了排名,但在偏心的莫岁看来,就是柒柒在欺负褚洄之。
他倒也不是想给褚洄之出气,只是因为褚洄之受了委屈,所以总有些不高兴。
“缪特说我比不过你。”柒柒道。
莫岁觉得无聊:“你想跟我比试,就是因为这个?”
“他是唯一一个认可我的人。”
柒柒垂着眼,她因周围的目光不太自在,却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显出怯懦来。
“但他现在对我很失望,我得做点什么。”柒柒道。
不变强的话,她就是一件不好用的武器,会被扔回第六星区。
“我跟你说过,缪特不算好人。”
莫岁皱眉,提醒柒柒。
他想起缪特之前理所当然让自己不要对褚洄之太上心,察觉那些话或许就是缪特对柒柒的态度,心情顿时有点复杂。
“或许吧,但他也并不全像你认为的那样。我没有什么运气,他在我看来,已经算很好的人了。”
柒柒坚持道:“所以我得变强,帮他完成愿望。”
“随便你。”
既然当事人自有主见,莫岁也懒得多说,冷冷道。
柒柒进入星兽甲驾驶舱,却见对面的莫岁依旧一动不动。
驱动星兽甲的过程较为复杂,除非驾驶者与机甲完美契合,否则都需要一定的调试时间。
柒柒有些奇怪于莫岁的无动于衷,却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有条不紊地执行机甲的驱动程序,与机甲系统逐步驳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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