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有些忧愁的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大舅舅不在,她倒是潇洒了不少。
可惜,好日子就此到头了。
甘怀仲与大当家上说道:“自前段时间大当家走后,我便命人在大当家挑中的那块地上建了屋舍,如今已经全部完工。”
“等一会儿吃完,我便带着大当家亲自去看看。”
听闻此事,几个当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三当家藏不住事,直接问道:“这么说来,山寨里的兄弟们就不愁没地方住了?”
“正是!”
甘梵仁点了点头,遥遥的坐在主座上,对着三当家他们敬了杯酒。
他轻轻放下酒杯,坐直了身子,朗声道:“上次大当家之所以在金阳关逗留许久,正是因为在为山寨里的弟兄们挑选住处。”
“我还与大当家认真的商议了屋舍修建的样式,画了图纸,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我还答应大当家,给你们每人提供一石粮食。”
“等诸位搬完家,我便派人去送粮。”
大当家离开坐席,对着甘梵仁的方向深深叩首。
“多谢陛下!”
“若不是陛下,我们这些山寨里的兄弟,恐怕就要做一辈子的山匪了,哪里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甘梵仁急忙离开座位,将大当家扶了起来。
“大当家客气了,若不是大当家的话,那石通山的山匪根本不可能被剿灭。”
“而且据我所知,大当家帮助了许多穷苦的百姓,是个大义之人。”
“能帮到大当家是甘某之幸。”
三当家将这一切深深的看在眼中,只觉得面前的这位陛下,当真和他之前见到的那些贪官都不一样。
若天下真的被这样的人掌控,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看着大哥对这位的崇敬与尊重,甚至大哥定然是被这位收买了。
他的心中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他们当初被贪官迫害,才奋起反抗,带着饱受欺压的乡亲们一起上了山。
如今兜兜转转,竟然又要回来做一群软弱无力的普通百姓。
三当家想着,拂去身上的灰尘,低头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这次几位当家帮了我们不小的忙,几位当家也知道,我现在正在打天下。”
“我们扩张的太快,军中的将士资质良莠不齐,缺少像几位当家这般英勇的壮士,若几位当家有意,不妨来我军中……”
甘梵仁对着几位当家伸出了橄榄枝。
大当家稍作犹豫便说道:“我自然是愿意追随大人的,不止是我,我山寨中的弟兄个个都是好手,若大人需要,我便回去和兄弟们商量一番,一同入军。”
甘梵仁高兴的说道:“若真是这样便太好了。”
“若你们山寨中的兄弟愿意入军,那我可为你们专门组支队伍。”
“一来你们相互熟识,了解对方的特长,不需磨合。”
“二来,你们有多年的交情,是过命之交,定然不用担心被人欺负、背叛。”
听闻此言,大当家兴奋的拱了拱手:“多谢陛下好意。”
没喝酒时,众人还算清明,喝了酒后,便不似刚才那般克制。
许多人都悄悄的将目光放在了甘甜的身上。
“陛下可真是厉害,无论是儿子女儿都生得这般俊美漂亮。”
“尤其是那女孩儿,长得可真好,圆滚滚的,一看就让人喜欢。”
甘甜被人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干脆坐到了大哥的怀里,趴在大哥的腿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她便被推醒了。
大舅舅的样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茫然的看着大舅舅。
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飘到了她的面前。
“写……”
甘甜本来还有几分困倦,听了这话哪里都不疼了。
【大舅舅会不会搞错了,我只是个小小的幼崽罢了,大舅舅怎么舍得让我写这种东西呢?】
【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梦。】
【定是我因为哥哥们回来太过开心,所以昨晚没休息好,这会儿便做了梦。】
余文书见小家伙迷迷蒙蒙的样子,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好好写。”
说着,他不由分说的将一只很小的笔塞到了小姑娘的手里。
见到余文书的举动,二当家忍不住问道:“这么小的孩子,怕是连话都不会说吧?能写的了字吗?”
“自然是不能的,所以我只让她将觉得错误的答案涂掉。”余文书说着给下一个孩子发下了出好的题目。
甘甜认真的看了看,她的题还真的有点简单。
就是将几个学过的字与错误的字放在了一处,让她留下对的那个。
【还好还好,大舅舅没有那么不通人性,只是让我把错误的涂黑而已。】
【这个我会。】
甘甜拿着笔,将自己觉得错误的字涂掉。
她的题简单,自然是早早的就答完了,剩下的时间便看起了大哥手中的试卷。
【大哥这个题好难,我都想不到该怎么做,让我看看大哥是怎么写的……】
甘甜先是在心中默默读了一遍题目,接着又将大哥正确的答案在心中读了出来。
甘怀仲听到妹妹的心声,本来是想将答案挡住的。
但看到弟弟甘怀壁祈求的眼神,他并未吭声,只是静静地答着题。
此时的甘梵仁也喝了些酒,表面看起来神色如常,但五感到底是较平日里更弱了几分,且又在与几位当家聊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算了,弟弟们也辛苦了。
还是不挡了。
他t?想着,唇角微微勾起。
甘怀壁是个极为讲义气之人,自己得到了答案,自然不会忘了兄弟。
他满心欢喜的悄悄将答案传给了弟兄们。
也不知是不是大舅舅回来太高兴了,也未关注他们。
他们这答案传的极为顺利。
为了减轻作弊的负担,所以他们并没有将题目抄下,只是按照顺序将答案写了下来。
等到甘怀仲将题答完后,其他人也答得差不多了。
余文书收了他们手中的纸张,认真的看着。
看着看着他笑了。
见到夫子笑了,大家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夫子平日看着温和,但实际管教他们的时候极为严厉,如今笑得这般开怀,想来是对他们答得题是极为满意的。
他们的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三天的休沐想来是稳了。
甘甜摆脱了大哥的怀抱,悄悄的跑到了大舅舅的身边。
只看了一眼,便在心中惊叹道【大舅舅好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可以出这么多不一样的题。】
【除了大哥二哥以外,大家的题都不一样耶。】
什、什么?
甘怀壁险些尖叫。
他好心给兄弟们传递的答案竟然是错的?
阴谋,这绝对是大舅舅的阴谋!
不然怎么就他和大哥的题目一样!
在场的小伙伴里只有他和大哥能听见妹妹的心声!
一定是爹爹将他们可以听到妹妹心声的事,说给了大舅舅听!
他对不起兄弟们。
甘怀壁向后缩了缩,想要悄悄的离开,却被余文书叫住。
“站住!”
余文书抬了抬眼皮,将手中的纸放在了桌上,轻轻的敲了敲。
“是、是我。”
余文书被气笑了:“我辛辛苦苦教导你们,不求你们学的多好,但你们德行至少要好吧?”
“不过是三天的假期,便引得你们几个动了这样的歪心思。”
“若是有朝一日,尔等入朝为官,岂不是十分轻易的就被人给收买了。”
三天的假期,就让这几个皮小子用了这般的手段。
余文书之前还觉得这几个小子进步很大,想要奖励几个孩子一番,没想到这几个孩子竟然就闹出了这样的事。
“还有你甘怀仲,他们几个就算了,怎么连你也跟着他们胡闹。”
甘甜:“?”
她刚刚看的不够仔细,倒是没有发现。
原来大哥也参与作弊了吗?
【我刚刚就在大哥的身边,竟然没有发现大哥他们是如何作弊的,这也太厉害了!】
甘怀仲低下头,没有开口。
他的脸色沉默,苍白。
看的甘怀壁都有些不忍心了:“这件事和大哥没关系,是我,是我偷看了大哥的答案。”
“行了,是你不了解他还是我不了解他?他若是不想让你抄,你定然是一点也抄不到的!”
“你们几个谁也别休息了,明天都给我早早的来。”
总让这几个皮小子这般散漫,也不是个办法。
无规矩不成方圆,之前书房中人少,他也没想过定规矩的事。
如今要好好想想了。
甘甜同情的望着几个哥哥,按照爹爹的意思,哥哥们本来是可以休息几天的。
现在好了,假期都化作泡影了。
“你们几个当中,也就甜儿没有作弊,甜儿休息三天,你们明天一个不许少。”
【哎,哥哥们这是何必。】
【问题来了,明日我是陪着哥哥们来学堂受罚,还是应该陪着爹爹,去看看为老黑山的山民们建的城寨呢?】
甘甜同情的看着哥哥们,脑子里却都是明日的安排。
哥哥们悄悄望着她。
他们也已经很久没有和甜儿在一起玩过了,时隔半月,他们好不容易才见面。
妹妹却好似一点也不想他们,居然还要去别的地方看热闹。
第二日,甘怀壁看到甘甜出现在学堂的时候,眼泪都要下来了。
“好妹妹,哥哥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扔下哥哥一个人逍遥快活。”
【哎,真是拿哥哥们没办法,我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妥,若是我今日不来,大舅舅发火怎么办?】
【有我在,大舅舅还会顾及些我的情绪,定然不会把你们罚的太狠。】
余文书握着一沓纸,一来就看穿了这小家伙的心思。
那么爱玩,喜欢凑热闹的孩子,今日却哪也没去,这意图未免太过明显了。
他不动声色的把小家伙抱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然后将手中的纸发了下去。
“这是我昨日特意为你们定制的规矩,你们每人抄二十遍,今晚回去背下来,明日来我面前背诵。”
“若是你们可以背下来,就可以休息一天,若是背不下来,就明日再来接着背,直到背会为止。”
听到还有可能休息。
几个小孩认认真真的背着。
背的最快的自然就是甘怀仲了,他只是抄写了两遍,就不再看余文书写下的规矩,静静默写起来。
晚上时,他已经可以轻松的将这些规矩写下。
其他人还没有这么好的记性,只能一边写着,一边念念有词。
甘甜看了一会儿就哈欠连天了。
【好无聊,唔……】
【我之前还担心大舅舅会欺负哥哥们,现在一看我的想法实在是多余了。】
【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
和爹爹一起去看热闹一定更有意思些。
余文书唇角微勾。
伸出手,揉乱了小家伙的头发。
“真是没良心,许久不见大舅舅,你是一点也不想大舅舅啊。”
甘甜的身子一僵。
【想的,想的,怎么会不想呢。】
【这段时间大舅舅不在,我可无聊了。】
她抱着余文书的手,费力的往话本子上放。
余文书敲了敲她的脑袋:“哥哥们都学规矩呢,我们若是在他们的面前看话本子,他们定然要生气的。”
“走,大舅舅去外面读给你听。”
【哥哥们在屋子里抄写规矩,我们在外面读话本子,这好像也没好到哪去吧。】
甘甜最近一直在读一本探案类的话本,写话本的作者文采一般,但写的故事曲折离奇,她看着看着便入迷了。
一些简单的字和她认识的简体字差别不大,她尚且认得一二。
但若是复杂写的,她就认不得了。
她时常看着这些字头疼。
这探案类的话本又不似那种故事类的,有那么一两个字不认得,就有可能会导致剧情无法连贯。
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就恨自己字认得不够多。
她算是体会了青云青天急着识字的心情了。
余文书搬了个摇椅到书房外的院子里,他抱着甘甜坐在树下,轻声读着话本子上的内容。
甘甜听得认真极了,书房中的几个孩子也跟着认真的听了起来。
每当余文书停下喝水的时候,几个孩子就急得抓耳挠腮。
等到了晚上余文书考校规矩的时候,也就甘怀仲一个人背了出来。
“你们几个并非蠢笨之人,我这规矩不过才薄薄一张纸,若你们诚心去背,早就背下来了。”
“这假期是你们自己不要的,莫要怪我。”
到了最终,能真正休息的也只有甘怀仲而已。
按照约定,甘怀仲带着甘甜去街上买了许多的小玩意。
两个孩子容貌都很出色,身边又有护卫跟着,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一个妇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甘怀仲的面前。
“大公子,你是大公子甘怀仲对不对?”
“我是你大舅母,花盼娣的亲娘啊。”
甘怀仲仔细打量着跪在他面前的妇人,妇人虽然看起来苍老了些,但眉眼间与大舅母当真有些许多相似之处。
还真是巧,没想到带妹妹出来玩,竟然也能碰到大舅母的家人。
大舅母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他们四处奔波,应当也是许久都没有见过家人了。
若是将人带到大舅母的面前,大舅母定然会十分高兴。
甘怀仲正要说话,就听见了妹妹的心声。?
【花盼娣?】
【这是大舅母的名字?】
【我只知道大家都叫大舅母盼娘,竟不知道大舅母居然叫盼娣,这什么名字,也太恶臭了吧!】
【难怪大舅母之前的性子一直唯唯诺诺的,有这么一个娘家,想来在娘家时定是受足了欺辱。】
想到大舅母的性子这般胆小,甘甜就觉得和面前的妇人脱不了关系。
许多人都认得甘怀仲,这边一有声音,大家就将目光投了过来。
大家暗中凑了过来,围过来看起了热闹。
【我们家又不难找,只要她说明来意,随便找个差役都会帮着联系我们家,她弄这么一出,无非就是想要借用百姓的舆论压一压大舅母,好叫大舅母无法拒绝罢了。】
甘怀仲:“……”
他之前当真是没有考虑过这些。
招娣、盼娣这类的名字太过常见,他倒没觉得有何稀奇。
如今听妹妹这样一说,才觉得有些不妥。
大舅母为人和善、脾气也好,之前还帮着娘亲照顾妹妹,大舅舅对他们一家更是诸多t?照拂。
若是面前这人,当真对大舅母不好,那他就要仔细想想,是否要将人带进府中去了。
【能给女儿取这种名字的,想来定然对女儿诸多轻视,真希望大哥谨慎些,问些关于大舅母的事情,她定然答上,这样一来,大哥就会以为这人是假冒的。】
甘甜紧张的看着大哥,伸出小手拽了拽甘怀仲的发髻:“问……”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又细又弱,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甘怀仲安抚的将小家伙的手拽了下来,看着妇人淡声说道:“这位大娘快快请起,你既然说我大舅母是你的女儿,可有凭据?”
“凭据?”
妇人的眼神有些迷茫,她思索了片刻说道:“我认我自己的女儿还需要什么凭据?”
“我人就在这,只需要把她换出来,让我们见一面不就行了?”
“大娘,你我素昧平生,我怎知你的人品,万一你是想要行凶的恶人,我将大舅母带到你的面前来,岂不是害了大舅母?”
“你既然说你是我大舅母的娘亲,那我大舅母身上总该有些你这个娘亲亲手送的物件儿吧?”
“比如荷包,香囊,你亲手买的首饰,再不济也该有双鞋吧?”
“这……”
妇人的语气有些迟疑:“你大舅母都出嫁了这么多年了,那些东西恐怕也都留不住了。”
“大舅母出嫁的时日是长了些,但大舅母最小的儿子,今年也才六岁,你即是祖母,总该给孩子打过什么长命锁,求过什么平安符之类的吧?”
“不如你仔细描述一下,这些物件儿的样式,我来核对一番。”
“这……”
妇人转了转眼睛:“你大舅母生孩子的时候,家中恰好落了难,我们当时困难,所以一直没有买。”
“那大舅母生长子的时候,您总送过东西吧?”
“没有。”
妇人也懒得找理由了,直接说道:“我们家里困难,没钱买什么物件儿。”
听闻妇人的话,周围人的目光变得没那么和善了。
这妇人可真是奇怪,玉佩香囊之类的,就算要钱,那平安符总要不了多少钱吧?
一些得道高僧都是免费发放的,只要心诚,高僧定然不会多加为难。
贵的给不起,不要钱的也给不起吗?
“大公子,这人怕是个骗子。”
“哪有做人家娘的,对女儿不闻不问,这妇人定然是骗子。”
“对对,我看这人也像是骗子,大公子莫要上了她的当。”
妇人听了大伙的话,急切的喊道:“你们懂什么,我们母女之前感情甚好,自然不需要那些虚礼。”
“既然没有信物便算了,不如大娘说说我大舅母的喜好,比如大舅母喜欢吃什么菜,喝什么酒,做什么,大舅母最喜欢听什么戏,喜欢什么颜色的料子?”
妇人听到这个脸上露出了笑容:“说到这个,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们的大舅母,她啊,最喜欢的就是吃剩饭剩菜,甚是懂事,每次家里做了新的饭菜,她都不肯吃,非要吃那些剩饭剩菜。”
“她喜欢喝的就是水嘛,不然还有什么?”
“你大舅母最喜欢做的就是干活,只要她一闲下来,就把家里的活做个遍,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自从你大舅母嫁了人以后啊,家里都冷清了不少,我每日都很不习惯。”
“至于你大舅母喜欢听的戏嘛,你大舅母从来都不听戏。”
“喜欢的颜色自然自然就是普通的棕灰色,这颜色不容易脏。”
听闻妇人的话,甘甜心里气极了。
【胡说八道,谁会喜欢吃剩菜啊,这一年多来,我从未见过大舅母吃什么剩饭剩菜!】
【定是她欺负大舅母,不许大舅母吃新的,或者是大舅母吃了新的饭菜就要被打骂,为了少受些苦头,才不得不吃了那些剩饭剩菜。】
【而且大舅母最喜欢的颜色明明是绿色,她穿的衣裙多数都是青绿色为主,清淡恬静。】
【最喜欢喝的酒是梅子酒,最喜欢喝的茶是花果茶,还有她们最近准备卖的奶茶,最喜欢听的戏黄梅戏,最喜欢做的事是赚钱做生意!】
这么多,就没有一样说对的。
对大舅母的漠视可谓到了极点。
“这位大娘,你说的全都是错的,没有一样是正确的。”
“一个母亲连一件信物都没有,更是说不出女儿的喜恶,这未免太离谱了些。”
一旁看热闹的也不住的点头:“全城的人都知道盼娘子最喜欢吃的是火锅,最喜欢喝的酒是梅子酒,这人说谎也不说的真些!”
“这样的骗子就该赶出城去,或者是把她抓起来,好大的胆子,骗人都骗到陛下头上了!”
甘怀仲淡淡说道:“我虽然小,但并非傻子,你这骗局未免太拙劣了些。”
第392章 盼娘
“念在是初犯,我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责,望这位大娘识趣些,莫要再来,否则我定不饶你。”
许多人站在甘怀仲这边,仇视的望着妇人。
“你这骗子,快走,再不走一会让捕快把你抓起来。”
妇人难堪极了,想要去拦甘怀仲,却被这些百姓拦住了。
妇人只能焦躁的在甘怀仲的背后大骂。
“现在的后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可是你大舅母的亲娘,我是你的长辈。”
“你胆敢这么对我,是要遭报应的。”
【大哥可不要心软啊,二舅舅的事情就在眼前。】
【眼前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人,若是真的让她进了府邸,将来定是要惹出大乱子的。】
甘甜怕大哥上当,于是伸出了手,捂住了大哥的耳朵。
她的手热乎乎的,捂在甘怀仲的耳朵上,让甘怀仲觉得自己的耳朵也热了起来。
甘怀仲伸出手,将小家伙的手,往下拽了拽。
“不要担心大哥,大哥是不会被她骗的。”
甘怀仲转过头,望向妇人,妇人此时正在被人围着,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这人没有找到舅母,自然不会这么放弃。
她定然会想办法接近舅母。
甘怀仲抱着甘甜匆匆回了家。
其他的兄弟们还在背着规矩,见到他回来,眼中流露出艳羡之色。
他们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碍于余文书的存在,只能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舅父,我有件急事要告知于你。”
甘怀仲难得失了君子风度,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余文书皱了皱眉,意识到这件事恐怕不简单,威慑性的看了他们一眼。
“老实点,乖乖背书。”
余文书警告过孩子们,就跟着甘怀仲离开了书房。
甘怀仲仔细的将刚刚在街上的事情讲了出来。
“舅母的行踪并不难找,她却不去找舅母,而是当街阻拦我,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妥,所以多问了几句,没想到这人竟然连舅母的喜好都说不出来,又拿不出什么信物,我便没有理会。”
“但我看她那般笃定,说不准真的是舅母的母亲也说不定,我便特意回来告知舅父一声,希望舅父早做准备。”
与妻子结婚也有近十载光阴了,这十载他们共同扶携,度过了许多的难关。
这其中,不少难关都是妻子的娘家,花家带来的。
花家人不是生产,贪婪成性,一家人都指着盼娘救济。
当初将盼娘嫁进余家,就是看中了他的状元之才。
没想到他却丢了举人的身份,时至今日也未曾混出什么名堂。
花家人原本对他十分恭敬,见他没有功名在身,便露出了丑恶嘴脸,时常上门打秋风。
以往尚未分家,都是二弟妹将他们赶出去的。
后来,他们见拿不到什么好处,就四处诋毁他的名声,不再与他们往来。
时间久了,他几乎都已经把花家人给忘了。
如今这花家人找上门来,想来也是听说了妹婿的事,想要趁机捞些好处。
这花家人未免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如今的余家,可不是曾经的软柿子,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欺负的存在了。
只希望这花家人能放聪明些,不要向以往那般得寸进尺。
余文书想着,神色冷了下来。
他拍了拍甘怀仲得肩膀:“多谢,趁着还有时间,多休息一会儿,明日莫要迟到。”
甘甜看着大舅舅略带沉色的脸,有些惊奇。
【很少见到大舅舅这般,看来大舅母与这花家的关系的确一般】
今日盼娘与慧娘一起去看了新的铺子,打算在城中买几个小的铺子,开奶茶铺子。
连着看了几个,都甚是满意。
两人手中有钱,自然也不吝啬,于是将几个铺子都买了下来。
盼娘的脸上带着喜色,一边倒茶一边和大家说笑。
“今日这几个铺子真是不错,无论是位置还是价格都极为合适,我和慧娘生怕错过了这个机会,就把这几个铺子都买下来了。”
“以后,我们每到一个城镇,就买上几个铺子,光靠这些铺子的租金,就够我们富足的活过下半辈子了。”
见盼娘将碗中的茶都喝干净了,余文书便坐在旁边体贴的t?为盼娘将茶补上。
他漫不经心的说道:“等到那时,咱们鞭长莫及,一些边关的铺子怕是就只能荒废着了。”
余文书的话听得盼娘一愣。
“我怎么没想到,现在倒是还好,我们离得还不算太远,有人帮忙照看着铺子,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可若是以后离得越来越远,这赔了赚了还不是别人说了算。”
别说是盼娘,就连慧娘都陷入了沉思。
【嗨,这有什么难办的,找几个可靠的人看铺子就是了。】
甘甜说的轻松,可这靠谱的人可没那么好找。
短时间内还好说,查账的人定然是兢兢业业,不敢做什么手脚的,可一旦时间长了,一些人见他们许久也不回来,胆子自然就大了。
到时候欺上瞒下,乱做假账,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大云不就是这么烂掉的吗?
“这事慢慢商量即可,眼前有一件重要的事。”
余文书将今日花家的人拦住甘怀仲的事说了出来。
慧娘与甘凡仁私奔时,他们刚刚成婚,是以慧娘没怎么与花家接触过。
如今见大哥的神情这般严肃,慧娘觉得这件事恐怕不简单,不自禁的看向了嫂嫂。
只见盼娘的脸色微微白了几分,就连原本粉嫩的唇瓣也失了血色。
“他们若是想要找我并不难找,为何要去拦仲哥儿?”
盼娘的脸上染上了一丝薄怒:“昔日我们家落难时,添福生了病,我不过是借几个铜板他们都不肯,如今又找上门来做什么!”
尚在闺中时,她在家中不被重视,整日被人打骂。
那时候,她一心盼着嫁人,想着嫁人就好了。
却在看见大姐二姐都被嫁给一些老男人做填房时,渐渐冷了心。
好在她于无意认识了余文书,那时的余文书朗月清风,每日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