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该死在战场上，也好过做降将丢了我大云的脸！”
龙椅上的那位猛地站了起来，将一旁的砚台拿起来，砸了过去。
“你们怎么不死，怎么不死！”
这些叛将原本还抱着几分希望，在大声求饶，却在听到陛下的骂声后，他们猛地停住了。
他们差点忘了，对于一个君王来说，无论他们是出于何种目的被俘投降，都是一种耻辱。
他们颓然的将肩膀耷拉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早知如此，我们便不该从大顺离开。”
在大顺，他们还是被人崇拜的将军。
即便是大公子真的出了事，大顺的那位陛下，也不会故意折磨他们，至少可以给他们一个痛快。
可此时，无论他们如何懊恼，都已经来不及了。
等待他们的是残酷的刑罚。
为了能走的痛快些，他们几乎把能招的都招了。
甘怀仲他们从山寨中回来的时候，营地里的将士已经少了大半。
有的是见没了将领束缚，偷着跑出去玩了。
有的是见将领跑了，也跟着偷偷跑了。
一千将士，也只剩下了二三百人。
甘怀仲笑了。
“好好好、实在是好的很。”
“你们这兵当得着实是潇洒了些。”
一个月十两银子的粮饷拿着，还不好好的做，反而把军营当成养大爷的地方了。
“父亲下的任务，你们不过才完成了两件，还有一件尚未完成，你们莫不是忘了？”
之前带路的那位百夫长，悄悄望了一眼甘怀仲，然后撇了撇嘴。
“大公子，若不是您迟迟不下山，将士们也不会走。”
“他们大半都以为您出了事，害怕遭受责罚，这才离开的。”

甘怀仲看了一眼那位百夫长：“他们都走了，你怎的不走？”
“小的倒是想走，但是小的从始至终都是金阳关的兵，小的家就在这，小的也没地方跑啊。”
许是仗着甘怀仲年纪小，这百夫长对甘怀仲全无尊敬可言。
不止是他，在场的兵卒都围着看着好戏。
“好、好啊。”
“说得太好了。”
甘怀仲鼓了鼓掌，看向了周围看热闹的：“你们也是这般想的？”
“是啊大公子，我们也是舍不得离开家。”
有人笑呵呵的大声喊着，回应着甘怀仲的话。
甘怀仲点了点头。
“不错，你们如此顾念小家，想来也是有责任的。”
“既然你们这么顾家，想来也不愿意离开金阳关去外面打仗，我一会和李世叔说一声，就让你们离开军中，一辈子守在家里好了。”
“李世叔。”
甘怀仲轻声叫着李志的名字。
李志点了点头：“好嘞。”
“你们几个，把身上的铠甲兵器都给我卸下来，可以回家去了。”
几位兵卒听了，立马慌了。
陛下对百姓虽然颇为照顾，想尽办法为百姓谋生路。
但到底还是军中的差使更好些。
一个月就有十两银子，若是任务做的好，打赢了胜仗，还会有封赏。
若是侥幸升官，还能多拿不少的银子。
若是离开了军中，他们去哪里能赚的了这么多银子？
“大公子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刚刚就是开个玩笑，你莫要和我们一般见识。”
“大公子，我们知道错了。”
“大公子，我们为大顺出生入死，你不能就这么赶我们走。”
面对他们的哀求，甘怀仲无动于衷，只淡淡的看着他们。
渐渐地那些人累了，可甘怀仲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有人终于恼羞成怒。
气愤地脱下铠甲离开了。
“等一下。”
甘怀仲忽然开口。
见甘怀仲叫住了那位脱了铠t?甲，卸了兵器的将士，其他人也纷纷将身上的铠甲脱了下来，并且卸下了武器。
他们期待的看着甘怀仲，希望甘怀仲可以开口将他们留下来。
甘怀仲慢条斯理的补充了一句：“诸位回去以后，别忘了按时去领粮饷，莫要说我们顺义军亏待了你们。”
他们此时才意识到，甘怀仲根本就没有留下他们的想法。
到了现在，那百夫长依然不肯低头。
他看着甘怀仲嗤笑。
“大公子，您真是不知世事的贵公子，陛下一共就派来了一千人马，现在只剩下了几百人，我们这些人在走了，给你留下的人就更少了。”
“就凭剩下的那些将士，您能将那个寨子剿灭吗？”
“你现在耍威风不要紧，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陛下第一次给这位大公子机会，大公子就没有把握住，恐怕以后都会被陛下厌弃。
现在装的十分威风，等去了剿匪的时候，怕是要被吓哭。
什么明察秋毫，每次都能在老黑山山匪的机关外停下，显然是那老黑山的山匪为了索要些好处，故意编造出来抬举甘怀仲的。
也就是那些没有头脑的火头军才会信。
他可不信这个。
甘怀仲冷眼看着这百夫长对他嗤笑，一言不发。
等到这些人都走了，甘怀仲才问道：“还有想要和他们一起走的吗？”
“如果有就尽快。”
有几个不服气的跟着走了，最后留下的只有不到一百人。
不到一百个人去打山寨，看起来难度极大。
甘怀仲也不急，而是派身边的护卫去请了老黑山的山匪。
“诸位，如今你们已经是我们大顺的子民，我知各位都是英雄好汉，所以想要恳求各位帮个忙。”
甘怀仲不用说，老黑山的几位当家就已经明白了甘怀仲的意思。
“大公子何须这般客气，凡是有用的到我等的地方，直接说就是了。”
甘怀仲点了点头：“我想攻打剩下的石通山。”
“不知各位当家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这是自然，别看那石通山的似乎很厉害，其实就是外强中干。”
“好打的很。”
“我们之前曾经和他们打过一次，剿灭他们的寨子对我们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他们可不是吹牛，这石通山的山匪看起来厉害。
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的能力。
他们没有参加顺义军的剿匪，也不知道为何这顺义军迟迟没有将石通山拿下。
不过他们很乐意帮这个忙。
毕竟这是他们表现的机会，若是这次可以立下功劳，那想来以后的日子也能更好过些。
第二日，他们带上了宅子里的青壮劳力，纷纷上了那石通山。
石通山上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石头，地形易守难攻。
他们正要开战，就听见四面八方都是喊打喊杀之声，周围似乎都是山匪。
“我记得这石通山上人不多啊，怎么忽然多了这么多人。”
“这石通山的山匪一直与大云的那些贪官勾结，说不定是大云派了兵马在此蹲守！”
“我说你们顺义军这么厉害，怎么连一个小小的石通山都打不下来。”
“得得得我们还是快走吧。”
老黑山的几个当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
他们的想法倒是一致，都是决定先走再说。
“他们这么多人，我们若是贸然上前，恐怕会损失惨重，不若我们回去以后先商量一个战术。”
二当家劝着甘怀仲，甘怀仲却伸出手，制止了二当家的后。
“不必，直接打就是。”
甘怀壁点了点头：“没错，直接打便是。”
“这么鲁莽？”
大当家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甘怀仲的本事。
“大公子既然这么说想来自有道理，我们照做便是。”
大当家说道，吩咐手下的弟兄：“冲——”
老黑山的弟兄，加上剩下的顺义军，纷纷冲了出去。
那些顺义军中有几个人还在暗暗后悔。
他们还以为能让老黑山的山匪归降，大公子是有些本事的，没想到也是个饭桶。
明明已经听到了对方有如此多的人，还是叫他们往前冲。
之前说的什么将士们的命也是命，想来也只是说说而已。
他们想着，暗戳戳地移到了老黑山的山民身后。

他们用山民的身体遮掩自己，免得受伤。
他们自以为行事隐秘，却不知被在高处的甘怀仲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怎么说也是军中的将士，居然这般胆小怕事！
甘怀仲的脸色黑的像墨炭一样。
好在他率先招安了老黑山的山匪，若不然依靠这些贪生怕死的东西，他怕是连石通山的山都登不上去。
那些将士本以为石通山这般声势浩大，定然有不少厉害的将士在，没想到上了坡才发现，这石通山根本就没有多少人。
他们对上的是一张张惊恐的脸。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站在山坡上惊恐的望着他们手里的兵器。
一个老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诸位好汉饶命，我们并非山匪，我们乃是这金阳关的百姓，是被这些山匪虏来的，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伤人害命之事。”
听到这些人这样说，李志的脸上露出了同情之色。
“这也太可怜了，这石通山的山匪简直是没有人性。”
那老者哭的稀里哗啦的：“这些山匪，贪生怕死，生怕自己会死，便抓了我们。”
“让我们在此处大声的叫喊，假作有许多人的样子。”
“我们怕死，只得照做，我们不敢不从啊。”
甘怀仲望了一眼这些老弱病残的手。
他们的手上有许多的茧子，这些茧子与常年种地之人并不一样。
他们的茧子看起来更厚些，他们的眼神也更加锐利。
甚至有几缕目光在他的身上淡淡的打量着。
这可不是普通百姓会有的态度。
普通的百姓深受大云贪官迫害，根本不敢与为官者对视。
按照这些百姓的说法，他们应当是很久之前就被虏来了。
他们一个个老弱病残的，山寨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把他们虏来图什么？
图他们是老弱病残？
山匪们一个个闲着没事做了，就是贱得慌，不伺候人难受？
所以整来了一群老弱病残，用珍贵的粮食养着？
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甘怀仲看着他们淡淡说道：“把他们都给我捆起来。”
“一个也不许放过，若是有人反抗，当场斩杀。”
那些看甘怀仲不顺眼的，早就已经走了，李志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也不发表意见。
老黑山的大当家挑了挑眉，也未开口。
那为首的老头听了，一片哭嚎：“几位大人，老朽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头，你们捆我干嘛呀？”
“老朽若是哪里得罪了你们，老朽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乡亲们吧！”
这老头的样子实在是可怜，山寨里的兄弟看的有些不是滋味。
若不是他们被招安了，那他们恐怕就要和老者一般，被捆起来了。
大当家见自己人似乎有些动摇，忍不住骂道。
“一个个的乱看什么呢，听大公子的，大公子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
三当家也忍不住扯着嗓子骂：“你们几个这两天好日子过得太多了，眼睛也瞎了不成？”
“这老头可是石通山的大当家！”
石通山的大当家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的人很难见到，但他们之前与石通山有摩擦，甚至还打过仗，即便是别人都不认得了，他们几个当家的也忘不了。
听了三当家的话以后，老黑山的弟兄定睛一看，这老头可不就是石通山的大当家吗？
“这老头，真是好算计。”
“若不是大公子慧眼识人，我们可能就真的以为这些是真的被抓上山的，然后就把他们给放了。”
“又是大声喊，假装自己人很多，又是假装自己是无辜百姓的，老头你主意挺多啊。”
大毛望着老头，忍不住拍了拍老头的脸。
若不是被三当家骂了，他们山寨中的兄弟说不定就真被这老头迷惑了，觉得这老头可怜，然后冒着得罪大公子的风险，为这老头求情。
大毛狗腿的来到了甘怀仲身边。
“这石通山的大当家很少展露在人前，大公子是如何识得的？”
这大公子简直就是个神人啊，不仅仅能分辨出他们的机关，还能判断出这石通山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更是一眼就认出了这石通山大当家的伪装，简直太厉害了。
即便是不想承认，大毛也不得不摸着良心说，这大公子比他们三位当家加起来的聪明。
若不是大当家和三当家认识这石通山的当家，恐怕根本不会认出来。
甘怀仲这次也没搞什么神秘，直接开口为众人揭秘。
“他们虽然装的可怜，但他们的身子丰腴，可不像是金阳关的百姓，金阳关在没有被顺义军攻打下来之前，那里的百姓一个个饿的皮包骨头！”
“他们对为官之人极为恐惧，也不会t?像你们一般，即便是跪着，也敢偷偷打量。”
这石通山的大当家见自己的计谋被戳破，也不在装了，立马挺直了身子。
“这位公子当真是厉害！老朽靠着这招可骗了不少人，谁能想到石通山的大当家竟然是一个不起眼的老者呢？”
“若说是我演的不好，我认了，我只是好奇，你是如何发现我石通山没有那么多人手的。”
之前也来了好几波来剿匪的，可是那些人只是听了他们发出的嘶吼之声，就误以为他们有许多人手，就被吓得放了几支箭，就匆匆忙忙的撤了。
“自然是因为我一直在盯着你们。”
“我早早就让几个兄弟在悄悄的观察你们。”
“所有人都觉得我们这几个小子做不成什么大事，轻视我们，殊不知我们一直未曾放弃剿匪。”
甘怀仲看向了身边的几个小豆丁，小豆丁们立马挺直了胸膛。
青云奶声奶气的说道：“别人都以为我们几个在到处疯玩，却不知道我们一直在悄悄的观察着周围。”
“从我们来此至今，前前后后已经有半个月了，却全然不见你们运送粮草。”
“若你们寨子里真有那么多的人，你们存的粮食早就用尽了。”
“原来如此。”
老人恍然大悟。

他骗了人一辈子，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想出来的计谋，就这般被识破了。
还是被几个孩子识破的。
此时，那些将士们一个个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们空闲的时间明明也有许多，但是却从来没有去认真的调查。
若是他们可以仔细点，早就将这石通山拿下了。
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那石通山的大当家也不在隐藏实力，腰也不弯了，腿也不瘸了，一口气打伤了好几个人。
他深知他们山寨的人数不如老黑山，若是持续纠缠，是定然要输的。
一双鹰眼死死的盯着甘怀仲，他一跃而起，转瞬间便出现在了甘怀仲的面前。
李志一直在守着甘怀仲，哪里就能让这老头得逞了。
李志一把拽住老者的腿，将老者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老者没想到李志这般大的力气，只是一交手就变了脸色。
这傻大个看着一言不发，憨憨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这么厉害怎么会甘心听一个小孩的？
真是白长了这一身的好力气！
他正想试着策反李志，就被李志一拳砸中了脑袋，再无声息。
他这个做大当家的一死，其他的人就乱了分寸，不多时这个让顺义军头疼了许久的山寨，就这样被剿灭了。
甘甜被娘亲抱在怀里，得知大哥他们要回来的时候，都要高兴疯了。
【大哥二哥终于回来了，呜呜呜，我真的好想大哥二哥。】
【他们这次一定受苦了。】
慧娘与她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二人都觉得几个孩子受了苦。
慧娘从接到信，得知甘怀仲他们要回来开始，就找上盼娘，一起商定菜单，决定要给孩子们好好补补。
“这几个孩子真是的，自打去剿匪以后，连个消息都没有，他们不来消息就算了，夫君也不写封信，我这几日总是胡思乱想，觉得夫君他们会遇到危险。”
盼娘一边写着菜单，一边抱怨。
她在娘家时是不会写字的，还是嫁了人之后，余文书教的。
她日日临摹的都是余文书的字，颇有余文书的几分风骨，几道菜被她这么一写，倒是写出了让人吃不起的架势。
“大嫂这字写的和大哥越来越像了，若不是我自小与大哥一起长大，还真是分不清你的字与大哥的字有何分别。”
盼娘望着自己的菜单，腼腆的笑了笑：“我的字比起你大哥的可差远了。”
他们归来那日，慧娘和盼娘早早的就带着下人，将孩子们住的房间给收拾干净了，还提前做好了饭菜，吩咐下人们每隔半个时辰便热上一次。
她们一家老小，早早的就站在城门口盼着几个孩子回来。
孩子们坐在小马驹上，看着憨态可掬，十分惹人喜爱。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忍不住叫喊起来。
“几位公子是越发俊朗了，看看这身姿何等英勇！”
“大公子和二公子和咱们陛下也是越来越像了，看着和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一般。”
“那些人是谁？怎么和大公子他们一起回来的？”
“这么多人，还没穿铠甲，看着不简单啊？”
百姓们对老黑山的山匪被招安一事自然是不知的，见到老黑山的这些人，便忍不住议论起来。
老黑山的大部分兄弟，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了。
他们颇为有些不适应，但因为他们是和李志、甘怀仲站在一起的，所以也享受到了百姓们崇拜的目光。
他们一个个想要躲藏，却又怕让百姓们失望，于是只能僵硬着身子，接受百姓们的瞩目。
“几位兄台，甘某早就在府中备好了酒菜，为几位兄台接风洗尘，几位兄台这一路辛苦了。”
甘梵仁并未叫他们当家之类的称呼，百姓们自然不知道几位当家是土匪。
若是知道了，定然是要惊慌的。
他们见甘梵仁对几位当家以礼相待，便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陛下，这些好汉是哪来的？”
有胆子大的，壮着胆子询问。
甘梵仁温和笑着：“这些人都是常年隐居，不轻易下山的猎户，在山中自给自足，因有一番好手艺，被我儿请了下来。”
甘甜：“……”
【爹爹这话看似是在骗人，但仔细想想也没问题。】
【山匪常年隐居在山上。】
【至于猎户嘛……】
【猎人怎么不算猎呢？】
甘梵仁的唇角微微掀起。
因为甘梵仁的出现，百姓们短暂的关注了一会儿山匪们，便又将目光落在了甘梵仁的身上。
“陛下看起来又消瘦了不少，定是因为最近太过操劳了。”
“陛下为了我们这般辛苦，当真是让我等感动不已啊。”
大当家见甘梵仁这般劳累，还来亲自相迎，不禁有些感动。
他们这些人不过就是一群山匪而已。
怎担待的起这位陛下亲自相迎！
他代表兄弟们急忙应下：“多谢陛下。”
看着几位当家这般感动，在听着百姓们赞美的声音，甘甜忍不住撇了撇嘴。
爹爹最近的确是很操劳，忙着整日和娘亲腻在一起，爹爹不在时她是娘亲的掌上明珠，爹爹在时她就是一只不起眼的草编蚂蚱，可以被挂起来贱卖的那种。
爹爹娘亲整日腻在一处，大舅母又忙着做生意。
以前整日没事的外祖母现在忙着探望那些牺牲的将士。
大舅舅和哥哥们又不在，她简直就是府里面唯一多出来的那个。
好在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自己也能给自己找乐子。
【哎，你们根本就不懂，我爹爹才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他就是个花痴，见了娘亲都走不动路的那种。】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恐怕我很快就要当姐姐了。】
慧娘的脸蹭地一下红了。
夫君许久没有回家，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时间陪她，她自然是高兴了些，整日和夫君腻在一处。
但她和夫君有分寸。
如今大业未成，他们定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要孩子。
而且他们如今儿女双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哪里会再要孩子。
甘梵仁也没想到，这小家伙会在心里想这种事。
要知道能听见女儿心声的，可不止他和娘子。
这和公开喊话有什么区别。

他咳嗽了两声，招呼着众位当家进了府。
甘甜看到哥哥们，高兴的伸开胳膊，抱住了哥哥的大腿。
甘怀仲笑笑，弯下身子，宠溺的抱住她。
抱了一下，差点没抱起来。
他微微踉跄一下，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的一只手悄悄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借助衣服的力量抱住小家伙。
妹妹这段日子，似乎又胖了不少。
按照这个速度胖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抱不动妹妹了。
【大哥看起来瘦了不少，一定是剿匪太累了。】
【仔细看看，不止是大哥，其他哥哥也瘦了，唯有二哥看起来似乎胖了些。】
甘怀壁的身子僵了僵。
这段时间他不怎么下地走动，整日坐在三当家的肩膀上，再加上三当家的热情投喂，胖也是难免的。
他悄悄看着妹妹，许久未见，妹妹看起来更可爱了些。
他悄悄从自己的胸前拿出了一个漂亮的木雕小鸟。
“看，哥哥给你带了礼物。”
“二哥对你好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得意的看了一眼甘怀仲。
甘怀仲无奈的笑了笑：“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军中之事，倒是没有机会给甜儿买礼物，等明日大哥带着甜儿出来买些新鲜有趣的玩意作为礼物如何？”
甘甜眼前一亮。
最近都没人管她，她几乎整天憋在府里，都要闷死了，若是有机会出来玩玩就太好了。
【大哥真好，嘻嘻。】
【大哥放心，我就买些小玩意，不会让大哥破产的。】
大家浩t?浩荡荡的回到了府中，因为剿匪有功，几个小孩也被邀请入了席。
这还是几个小孩第一次这般正式的入席。
他们东摸摸，西看看，好不新奇。
余文书只是轻轻一咳嗽，他们便乖乖的挺直了脊背，如同在学堂中一般，看起来认真又乖巧。
看见他们这般，余文书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开口说道：“我本来以为这几个混小子一出了府，定然如鸟归山林般到处飞，没想到这几个都是乖巧，表面上看起来是在疯玩，实则每一步都是在算计。”
“虽然他们的计谋并不完美，但至少成功完成了任务。”
大当家也点了点头：“大公子当真是聪慧，不过是看了一眼，便看破了我们的机关。”
表面上，甘梵仁是放几个孩子出去剿匪，实际上他并不放心，暗中派了公孙越盯着。
这一路上他们的行动，都被干宋云看在眼里，写在了书信上，一一汇报给了他。
在书信上看着，总归和亲耳听着不一样。
听着大家都在夸赞这几个小子，甘梵仁的唇角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做的不错，你们之前捣乱的事情，我便不追究了。”
“另外，我还要奖赏你们。”
甘梵仁说着，拍了拍手，让下人给他们送上了一套新的文房四宝。
“就这？
“不是吧父亲，你这是奖励还是惩罚啊。”
甘怀壁看着这些文房四宝，脸色发苦。
“自然是奖励。”
甘梵仁笑眯眯的说道：“你这小子不要不识抬举，我送你们的这些价值不菲，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
“父亲，既然这些东西这般珍贵，您还是不要赏赐给我们了，我们万一弄丢了弄坏了就不好了。”
甘怀壁一边说着，一边嫌弃的将这些文房四宝往前推了推：“我们都是孩子，用不上这么珍贵的东西，您就让我们休息三天便好。”
除甘怀仲外，其他孩子疯狂点头。
“我们不要文房四宝，让我们休息三天便成。”
这么好的东西，他们不要，反倒是想要休息三天，也不知道是说这几个孩子机灵，还是该说他们没见识。
甘怀壁好气又好笑。
这段时间他们也的确是辛苦了，的确该让他们休息几天。
只是不能这么轻易的答应了他们。
“好啊。”
甘梵仁笑眯眯的答应着，看向了余文书。
“大哥，劳烦您给这些孩子出几道题，答得好的就放三天，答得不好的只能休一天。”
余文书也正有此意。
他点了点头：“这倒不难，我先回书房取些笔墨，一会儿便回来。”
孩子们哀嚎着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这段时间他们哪里有心思看书啊，每天想的都是剿匪的事情。
见几个孩子这般，几位当家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志则一脸同情。
这几日跟着大公子，他可是看到了的，那些书上的东西绕口的很，他只看了一会儿就晕乎乎的。
好在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不需要读这些。
“这段时间，这几个孩子也的确是辛苦了，我看还是让他们休息几天好了。”
大当家象征性的帮着说了几句情，但眼里的幸灾乐祸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
【哎，不过就是休息一天，现代的小学鸡一星期两天假，这个时代的小学鸡每周只休沐一日，又要练字背书，真是可怜。】
甘甜忽然想到，她也是小学鸡的一员。
大舅舅教哥哥们识字，也是带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