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干旱了,只要下几场雨就能有救,可以继续播种,但这牲畜若是大规模的死了,想要将其繁殖回原本的数目就难了。”
甘梵仁听了,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
李志怯怯的举起了手:“俺是本人,俺有一点想不通。”
“一部分人愿意归降是好事,但那一部分不愿意归降的人咋办?”
甘梵仁忍不住敲了敲李志的脑袋:“笨,草药无法打动他们,就用粮食,用火锅,用火炕,实在不行我们还有自行车呢,这么多东西,就不信他们一点都不心动。”
和公孙越想象中的一样,现在的平吉关早就乱成了一团。
他们明知前面三关都已被占领,却无法向朝廷传递消息,只能龟缩在关中。
他们的实力不如其他三关,兵马也没有其他三关多。
他们不敢硬闯,也不敢做任何激怒甘梵仁的事,只能寄希望于朝廷能早点发现其他三关的异常。
没等来朝廷的增援,他们关内却忽然感染了羊瘟。
许多羊都得了瘟病,若是及时治疗这倒也不算什么,问题是他们关内没有相应的药物。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关内的羊儿死亡。
平吉关内的百姓全靠这些牲畜活着,如今牲畜得了病,比用刀子割他们的肉还要疼。
关内百姓的情绪越来越大了,再过些日子,恐怕不等甘梵仁造反,关内的百姓都要造反了。
平吉关守将与关内的官员坐在一起,整日商议此事。
一个县尉开口说道:“我听说如今起事的这位姓甘,名樊仁,是个极为仁义宽广之人,我们大可以和他求助。”
“我想他不会为难我们。”
其他同僚纷纷附和:“与我们最近的清台关虽然没有开放,但我们的百姓时常看到清台关的近况。”
“往日这个时候,是清台关最为萧条的时候,冬雪化尽,到处都是裸露在外的尸骨,可如今他们却十分热闹,站在高处可以清晰的看见清台关有人走动。”
“我想那位大人应该是个极为慈善之人。”
有些人看好甘梵仁,有些人却对甘梵仁嗤之以鼻:“再厉害又怎么样,其心不正,有这样的本事不为朝廷效力,反而想着与朝廷作对,这样的小人我是万万不能与他为伍的。”
许多官小位卑之人都在暗地里撇嘴。
嘴上说的轻巧,若是无钱无权,毫无根基之人,就连一个九品的小官都做不得。
任凭你有天大的才能,也别想有出头之日。
若是不造反,这辈子也只能做一个庸庸碌碌的凡人。
他们这些位高权重,享受着下人追捧之人,自然是感受不到这些的。
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小官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反驳。
“既然大人觉得不行,好歹给个章程,告我们底下的这些小官,如何办,怎么办?莫要连嘴皮子都懒得动,一味地说风凉话才好。”
室内一片寂静。
除非是神明显灵,否则除了归顺甘梵仁以外,他们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大家齐齐的看向守城的亓豫将军:“亓将军您倒是说个话啊。”
亓豫犹犹豫豫的,似有困惑。
“身为朝廷守将,我应当对朝廷尽忠职守,虽死无悔,可我时常在想,我身为武将是何目的?”
“我是为了护佑百姓,让百姓安宁和乐,可我看着关内的百姓,时常忍不住反问自身,百姓安宁否?百姓和乐否?”
“可某思索良久,也无答案,今日倒是想要问问诸位,百姓安宁否?和乐否?”
平吉关早已被朝廷遗忘。
这里一半风沙,一半草原。
他们的耕牛,战马都不能私自售卖,只能卖给朝廷。
可朝廷的生意是最难做的。
他们的银钱时常被扣住不发。
平吉关本就是以牲畜为生,如此这般简直就是断了百姓的生路。
百姓们只能大量的放弃饲养耕牛与马匹,转而去养羊,可是羊肉腥膻,关外的百姓们大部分都不喜欢。
是以,平吉关的百姓活的很是艰难困苦,一件羊皮做的衣服,只是简单缝了缝就穿十几年,脸被晒得黝黑,双手上都是茧子和泥土,脸上的沟壑写满了一生的苦难。
“若是有机会,你们应该去清台关、潼门关看看,看看那里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亓豫撂下了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其他官员面面相觑:“亓将军这是啥意思?是归降还是不归降啊?”
众人也没考虑太久,亓豫派人去清台关给甘梵仁送了信。
信中并未提及归降一事,只说慕名想要拜访一番。
亓豫征集了人手,征集了一支与甘梵仁会面的队伍。
他的信言辞恳切,并无轻视之意。
表达了对甘梵仁的崇拜与友好,并未兽瘟之事,只是表达了有拜访的意思。
甘梵仁召集众位谋士,将书信拿了出来。
众人逐字逐句的分析,最终的结论都是一致的。
“这个亓豫恐有归降之意。”
“这次拜访,若是我们可以说服亓豫,那么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收拢亓豫。”
“若是不能让他满意,恐怕就要打上一仗了。”
长石关守将林若枫说道:“我与亓豫有些私交,我们二人的感情还算不错,我想我可以负责招待他。”
甘梵仁点了点头:“所谓见面三分情,你与亓豫本就有旧,你来招待他在合适不过,只是这样便有了一个新的问题。”
“你与亓豫的关系极好,若是你来出门,那么平吉关的其他官吏恐会觉得你许了他什么好处,恐会适得其反。”
林若枫沉默了一会儿。
他这个人较为古板,对于这些人情往来一向不擅长。
“此时还是交给温以凡与邱向元吧。”甘梵仁稍加琢磨,就将此事交给了他们二人。
“阿凡身子弱,性子温和,攻击性弱,不会引起他们的警惕心,向元宣传工作做的极好,可以好好为我们宣传一下,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好。”
邱向元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他自然不会推脱,他拍了拍胸脯:“主公放心,包在我身上。”
当亓豫带着平吉关的官员来到城门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邱向元与温以凡两个文人。
两个人文文弱弱的,看起来和病秧子一般。
亓豫的副将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甘梵仁行不行啊?手下的谋士怎么看着和要死了是的。”
“该不会我们一过去,他们就倒下碰瓷,然后那甘梵仁忽然出现,刁难我们吧?”
亓豫伸出手,示意对方噤声。
跟在亓豫身边,一个穿着绛色袍子的知县大声嚷嚷着:“甘梵仁人呢?我们这么多人来,他怎么不亲自来见我们?”
他这口t?气极冲,显然是来找茬的。
第296章 他人还挺特别
温以凡躬了躬身:“诸位息怒,我家主公本来是要亲自来接的,但甚是不巧,来的路上遇到了有百姓受伤,于是我家主公将人送去医馆了。”
“主公吩咐我,让我带着诸位先去吃饭,尝尝我们这边的新美食。”
“甘梵仁这是瞧不起谁呢?我们大老远前来缺的是这口饭吗?”
穿着绛紫色衣服的知县不满的努了努嘴:“我看着甘梵仁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们,所以找了个借口故意不来。”
“还送百姓去医馆了?这理由谁信啊?”
“诸位,并非我们故意搪塞,我们家主公真的是去医馆了。”温以凡无奈说道:“诸位若是不信,就与我们前去医馆瞧瞧好了。”
“去就去,我倒是要看看这甘梵仁还有什么手段骗人。”
知县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跟在温以凡他们的身后。
知县悄悄向着亓豫的方向看去,亓豫对着知县微微点头。
他们的动作隐秘,很难被人察觉。
温以凡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很大的医馆。
医馆外的病人很多,三三两两地坐在外面,排成了一个横排。
见到温以凡他们,立马怒视道:“哎?你们来看病怎么不排队啊?”
温以凡拱了拱手:“这位老人家,我们并非前来看病的,我们是来探望病人的。”
那老人狐疑的看着公孙越:“真的?”
公孙越只得点头:“自然是真的。”
“老人家,你可真是有眼无珠,这位可不是普通人,这位可是温先生。”
“什么温先生冷先生的,我只知道来看病的都得排队,就连咱们的新陛下来了都要按规矩排队,他要是不排队我就要管!”
那位穿着绛紫色衣服的知县见状,忍不住问了:“你这老人家怎么胆子这么大?你就不怕得罪了权贵,引火上身?”
那老人撇了撇嘴:“你这后生看着挺年轻,怎么比我这个老人家还封建?”
“咱们这位陛下和以前那些大云的官可不一样,只要你不触犯律法,只要你有理,那么就谁都不用怕。”
“咱们的新陛下就是咱们的靠山。”
“是啊是啊,咱们这位陛下真是好,之前有一个投靠陛下的幕僚,还以为咱们的陛下和以前那些贪官一样,仗着陛下不知道,欺辱一位孤女。”
“结果被那孤女告上了衙门,当场就给砍了,陛下还将那幕僚的家业充公,赔偿给了那位孤女。”
听起来这位新陛下人还真是怪好的。
“行了行了,你这老头子越说越远,刚刚陛下来了,温大人肯定是来找陛下的,我们快让温大人进去吧,别耽误了陛下的正事。”
老头敲了敲拐杖,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后生,你倒是早说啊,若是耽误了陛下的正事可怎么办。”
老头急忙让温以凡他们进去。
进了医馆后,并没有那种杂乱吵闹的场景,反而十分安静。
无论是看病的还是医者都放低了声音,十分有秩序。
平吉关的官员们都忍不住放轻了脚步。
刚刚那位知县小声地说道:“你们这位主公在哪呢?”
他现在对甘梵仁极为好奇。
真的有上位者能做到与民同乐?
即便是来看病也乖乖排队吗?
外面那些该不会是他们请来演戏的吧?
邱向元被他弄得有些烦了:“哎呀,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还能骗你们不成?”
“诺,那个端恭桶的就是。”
甘梵仁和李志,一人端着一个恭桶,正要找个地方倒。
如今看到邱向元,他急忙喊道:“向元你去苏老那一趟,苏老那来了个骨折的,现在动不了了,正需要人手将人抬出去,你去搭把手。”
甘梵仁与亓豫他们站的远远的,温和的对他们笑了笑:“诸位莫怪,我这便处理完手中事务,沐浴更衣后再来招待诸位。”
手中的恭桶实在是太臭了。
甘梵仁都快憋不住了。
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憋住没有作呕。
他带着李志匆匆离开。
他今日特意换了一身新衣,就是为了迎接这些平吉关官员的。
没成想走到半路,遇到了一个年迈的老伯晕了过去,三岁的小孙子吓得哇哇叫。
他今日没带护卫,只带了李志一人,李志毛手毛脚的,他实在不放心,只能带着李志来送人。
不巧,今日医馆忙得很,一些无人照料的病患恭桶满了,需要人倒掉。
他只能抓着李志一起帮忙。
李志倒是个实诚的,说什么都不让他伸手,但李志一个人力气再大,也终究是分身乏术。
为了快些去招待平吉关的官员,甘梵仁只好一起帮忙。
没成想这些平吉关的官员,竟然跑来了医馆,恰好看到了他的窘境。
平吉关的官员看着甘梵仁亲自去倒恭桶,只觉得有些不真实。
“你们关中无人了不成?怎的让他去倒恭桶?”
邱向元骄傲的说道:“你们身份敏感,陛下不想让此事宣扬出去,特意没带护卫,不成想就出了事。”
“不过我们陛下可不是娇气的,他这个人从来没什么架子,别说是倒恭桶了,就是为人擦屎擦尿也是有的。”
其实,甘梵仁只有一个人,平时又是处理要务,又是要各处巡查的,能做的事情有限。
几个月也碰不上这么一次,不过是随手而为,在百姓心中,就已经足以让百姓感怀。
“你们这位主公还真是特别。”
“当然特别,若是不特别,如何能让我们三关的百姓真心悦纳。”
邱向元这张嘴一向爱说,说道这个更是兴奋极了。
他开始忍不住说起了甘梵仁的事迹,在他的口中甘梵仁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神仙一般。
这种行为在安静的医馆,本应该引起众人的反感才是,没想到吸引了许多人前来。
甚至还有人在一旁补充,一个个都像是亲眼见证了一般。
平吉关的诸位只是远远的见到了甘梵仁,能看出甘梵仁是个儒生,对甘梵仁并不了解,此时却在众人的口中,对甘梵仁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亓豫有些头疼,趁着邱向元他们不注意时,小声传令道:“你们要记得我们此行的目的,莫要乱了本心。”
可不能被这些人的三言两语给骗了。
他们也知道面前的这些有可能是假的,但邱向元的口才实在是太好了,他们听着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他们现在觉得甘梵仁简直就是神!
趁着温以凡他们不在,亓豫带着大家还在医馆和其他人浅浅交谈了一下。
他发现医馆的人对于甘梵仁是极为崇拜的。
“咱们这位陛下可真是好啊,以前百姓想瞧个病,少不了要倾家荡产,现在只需要一点小钱就能治病了。”
“陛下不止关心百姓的身体,还关心百姓的前程,陛下说只要是有志之士都可以学医,我儿子就报了名,如今在医馆打杂,每日都在家背穴位,背药材,那书加起来比我脸都厚。”
那位紫衣的知县问道:“天下哪有这么多的病人?这么多人学医不是浪费时间吗?”
听到这位知县的话,说话的老人家急忙戳了戳拐杖。
“有的有的!”
“家家户户都有病人,不去看病不是因为没有病,而是看不起病。
陛下建立的医馆收费这样低,哪怕是穷苦人家也能看得起病,光是咱们这一个县就有两家医馆,每日都挤满了人,多少医者都养的起。”
“陛下说了,要将这医馆开遍整个大云,让大云所有的百姓都看得起病。”
老人家的话很质朴,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心胸激荡。
让全天下的人都能看得起病,这是何等伟大的志向!
所有官员的眼中都多了丝敬佩。
他们简单的在医馆中问了一圈,发现医馆看病真的很便宜。
一两天的俸禄,就能在医馆里看个病。
“据我所知,医者们看病费用极高,若是请医者入府至少都要十两银子的诊费,可如今只需要一两百文,居然就可以看个病,难道那些医者不会闹吗?”
官员们疑惑极了。
为何关内的医馆,会允许这样的存在呢?
他们隐忍住心中的疑问,等着甘梵仁他们回来。
不多时,甘梵仁他们处理完了医馆的活,带着他们去了火锅铺子。
“这吃食是受了神女娘娘启发,最近才发明出来的,在三关内都极为流行,诸位可要好好尝尝。”
听到甘梵仁这样讲,大家的心中充满了好奇。
这世间难不成真有神女娘娘?
神女娘娘赐予的吃食,又是怎样美味呢?
他们好奇的跟着甘梵仁进入了火锅铺子。
火锅铺子里人头攒动,看起来极为热闹,他们的出现就像是一滴水汇入了大海,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有的官员忍不住蹙眉。
这样嘈杂的环境,哪里适合谈事!
这样重大的事情,就该清场才是!
到底是野路子出身,就是没t?有规矩。
这家铺子是和慧娘买了配方的,味道正宗,装修极为讲究,虽然价格比慧娘那卖的贵了些,但冲着这里的陈设,也有许多人愿意来。
若是贸然前来都没有位置,甘梵仁也是提前三天才订上了雅间。
到了雅间,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雅间内以苍竹作点缀,墙上挂着许多字画,看起来颇为雅致。
“这地方看起来倒是不错。”
看到这样多的人,这样雅致的环境,大家对神女赐下的食物更为期待了。
直到大家看到了一盘一盘的青菜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就这?”
“甘大人您该不会是想让我们几个生啃青菜吧?”
“神女娘娘赐下的这食物未免太过潦草了。”
听到有人嘲讽,还不等甘梵仁他们说话,来上菜的小二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几位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吃饭吧?”
“别看这菜现在不起眼,一会香掉你们的舌头。”
“不是我吹,这美食只应天上才有,你们若是吃了这一次,保准念念不忘!”
听到小二的话,他们沉默了,所有人包括亓豫在内,都将所有的心神放在了火锅上。
知道他们是第一次来,上火锅底料的时候,小二仔细介绍了吃法。
各式各样的食物被倒进了鸳鸯锅里,阵阵香味扑鼻。
亓豫是他们当中官职最大的,自然是第一个吃的,他吃到火锅之时,立马被这个味道惊艳了。
“这?”
“这样普通的菜,就这么一涮,竟然就能这般好吃?
甘梵仁点了点头:“是极,这锅子味道鲜香麻辣,甚是开胃爽口,在这寒凉的清台关深受欢迎。”
“不管多冷的天,只要吃上这么一锅热乎乎的锅子,保准你身上暖乎乎的。”
一个官员好奇的夹了根菜,被辣的脸色通红。
“好疼,这里面莫不是放毒了。”
甘梵仁急忙为这位官员倒了杯凉茶。
“这正是这锅子的特色,每个人对辣的感知不一样,有的人吃了觉得不辣,还要特麻特辣,有的人一点点的辣都吃不了,所以我就点了这鸳鸯锅,若是觉得这辣味不能接受的,就吃这清锅吧。”
那官员摆了摆手:“不用了,虽然是辣,但是好好吃,我还能吃。”
他一边嘶嘶哈哈的抽气,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火锅。
第一次吃的人耐受力比较差,一大半人都觉得很辣,但是根本就舍不得停口,一边觉得辣一边吃。
直到,甘梵仁往锅里倒了几盘肉。
这些人立马坐直了身子。
是羊肉!
是对他们来说,很难卖出去的羊肉。
羊肉这样的荤膻,岂不是会将这锅子里的食物都染上膻味。
许多人的目光中带着惋惜。
甘梵仁却积极地用公筷给他们夹起了肉。
“诸位尝尝,这羊肉虽然带着膻味,但若是和火锅搭配起来,却是相得益彰,十分好吃。”
别人没吃过羊肉,他们作为平吉关的官员都要吃到吐了。
平吉关别的不多,就羊肉多。
他们想了许多的办法,想要将羊肉做的好吃些,但无论怎么处理,就是没办法将羊肉做的好吃。
他们压根没相信,他们这么久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就这么被甘梵仁解决了。
没想到只是吃了一口,他们就愣住了。
“这是羊肉?”
甘梵仁微笑点头:“当然,这羊肉腥膻,并非羊肉本身的问题,而是它所处的环境有问题,只要搭配好了食材,给了它们机会,那它们就会给人极大的惊喜。”
第298章 莫不是收了好处吧?
甘梵仁的话一语双关,就差直接说,你们平吉关以前混得不好是因为朝廷不扶持了。
亓豫夹起羊肉,认真地咀嚼着,劲道鲜美的味道唇齿留香。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羊肉好吃。
原来羊肉也能如此好吃吗?
“在许多人眼中,平吉荒凉贫苦,蛮夷不通教化,但在我眼里平吉处处都是宝。”
“平吉的百姓淳朴,豪爽,不拘小节,你们养出来的马品质是一等一的,你们养出的牛也是一等一的,就连你们的羊都比别的地方养得好。”
“论饲养牲畜,没有人比你们在行。”
“等到这火锅铺子遍布大云,那么平吉就会成为富庶之地,你们的羊将不再是羊,而是行走的黄金。”
听到甘梵仁的话,众人的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那样不值钱的羊,居然可以成为黄金!
他们看着甘梵仁的目光都激动起来。
众人吃着火锅,仿佛看到了平吉的未来。
等到吃完了,甘梵仁便让温以凡、李志带着他们四处转转。
他们见到了清台关的火炕、地龙,见到了清台关百姓脸上洋溢的笑容。
无论他们去哪儿,都能看见百姓幸福的样子。
清台关离平吉关那样的近,他们平日里也总是来的。
可每一次来,他们都没什么触动。
清台关于平吉关一样,百姓都是苟延残喘的活着,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
大哥不笑二哥穷。
可如今,清台关明显比平吉好了许多。
从他们有记忆起,清台关就是一副潦倒破败的样子,没想到到了甘梵仁手中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变得这样富庶。
若是平吉关顺从了甘梵仁,是否也能如清台关一般,焕发出新的生机?
他们忽然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天色渐渐黑了,温以凡体贴的带着他们入住了酒楼。
是酒楼,并非驿站。
因为他想让平吉关的这些官员自己亲眼看看如今的清台关。
等到温以凡一走,他们就独自在清台关逛了起来。
比起几个月前,清台关改头换面,变化很大。
几个官员因为不能吃辣,却强行吃了许多的辣,胃有些不舒服。
亓豫便想到了白日的医馆:“白日的那个医馆那般便宜,我总觉得像是装出来的,正好我们趁机去其他医馆瞧瞧。”
他们不知白日他们去的医馆是受到了补贴的医馆,贸贸然在附近找了一个。
这里的价格比平吉关的医馆竟然还高了许多。
亓豫忍不住问道:“你们这医馆怎么价格这么贵?我们白日去的医馆明明价格很便宜!”
药童忍不住笑了:“你们说白日去的医馆是咱们陛下补贴的,价格自然便宜,我们这医馆自负盈亏自然贵些,不过我们这医馆的态度好啊,走路都有人扶着。”
“您若是想找那便宜的医馆,我给您指条明路,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快出城的位置,那还有一家医馆,那人少,而且也是陛下补贴的,价格很便宜,就你们这点毛病二三十文,保准药到病除。”
亓豫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陛下这么有钱?”
“咱们陛下以前是大商人,很有钱的,咱们关还有长石关、潼门关的火锅铺子都是从陛下夫人那买的方子,自然是有钱的。”
“咱们陛下脑子灵活的很,担心他补贴的医馆会抢了我们其他医馆的生意,还给我们指了明路,让我们专门服务那些有钱人,我们的活更轻松了,赚更多了。”
听到药童的话,大家来到了另一家医馆。
药童明明说这家医馆的人少,但是他们来了以后才发现,这里的人也不算少。
大家依然安静的排队,谁也没有生事。
“百姓安康和乐,这不正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吗?
虽然只是简单的看了一圈,但他们已经认可了甘梵仁。
亓豫没有立马对甘梵仁承诺些什么,而是先向甘梵仁辞行。
甘梵仁送了亓豫一份大礼。
是十车治疗兽瘟的草药。
亓豫看到这草药,深受感动。
他还以为想要从甘梵仁这里拿到草药,需要费上一番功夫,没想到居然什么都没有做,甘梵仁就自愿送上了草药。
甘梵仁真的和他见过的那些大官完全不一样。
他是一个没有私心的人。
甘梵仁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许在许多人心目中都觉得我是个不值得尊敬的反贼,但我造反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活着。”
“于我而言,百姓的利益,大于个人。”
“即便鄙人被湮灭,也希望能让百姓过得畅快。”
“这世道,错的是君主,是上位者,百姓何辜?”
听到甘梵仁的种种言论,亓豫越发敬佩甘梵仁。
他带着草药,回到了平吉关,没想到得到的不是官员们的感激,反而是种种的质疑。
“将军你莫不是得了什么好处,所以才想着姓甘的反贼说话?
“就是,那姓甘的又不是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将这样多的草药奉上,想来是将军答应了什么吧?”
听到这些人的质疑,跟随亓豫的人纷纷为亓豫抱不平。
那位身着紫衣的知县拍着肚子说道:“我万舟可以给亓将军作证,亓将军没有收过任何的好处,那甘梵仁真的是个极有心胸之人,即便是面对我的挑衅,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礼贤下士,主动给我夹菜。”
万舟不知道,这其实真的是个误会。
甘梵仁根本记不住万舟,只是随t?手夹了那么一下。
至于万舟那些问题,他压根不觉得冒犯。
亓豫此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挑选那些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之人,想来是特意安排的,想要借着万舟,来问一些不便说出口的问题罢了。
这些看似态度不好的问题,其实都是一次又一次的试探。
甘梵仁早就识破了亓豫这套一个黑脸一个白脸的计谋,所以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不经意的夹了几次菜,却被万舟记在了心里,并在关键时刻讲了出来。
“行了行了,你们都是一起去的清台关,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起串通好的。”
第299章 明明是求和,说的跟合作似的
“就是,你们这些人都是一起去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