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星拗不过李志只能坐下，吃着李志带给她的小面包。
小面包很软很好吃，但她吃起来却没什么胃口，有一种味同嚼蜡的感觉。
她吃着小面包，无端端觉得有些冷。
看着李志在人群中穿梭，照顾着这些病人，她的眼底多了些暖意。
“娘，我觉得我的身体好些了，没有前几日那么难受了。”
作为第一个参与试药的阿文恢复的很快，不过几天的工夫，他就不再发热，身上溃烂出血的地方也已经开始结痂。
阿文的娘亲急忙高声喊道：“大夫、大夫快来看看我们家阿文，他说他的身体好些了。”
苏南星听到这话，急忙站了起来，想要看看阿文的情况。
不成想她刚站起来，就觉得有些眩晕，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南星！”
李志大声的喊着苏南星的名字，将苏南星抱了起来，匆匆的向着苏白手跑去。
“苏爷爷，快，南星晕倒了。”
苏白手见到苏南星晕倒，双腿都软了，他强忍着，颤颤巍巍的跑了过来。
他的手搭在苏南星的皓腕上，神色大变。
“南星……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苏白手的呼吸眼前一花，差点也要晕了过去，幸好甘梵仁在身后扶住了他。
“苏老前辈，南星姑娘现在怎么样？”
“我看她脸色微红，似是高热，莫不是……也得了疫症？”
苏白手沉重的点了点头。
“是。”
苏南星缓缓清醒了过来，她握住了苏白手布满茧子苍老的手。
“爷爷，我没事，我现在只是轻症，就算是死，也还要十几天的时间呢。”
“阿文还在等我，我要去看看他的情况。”
苏南星拍了拍李志的胳膊，示意李志将她放开，李志却红了眼睛，默不作声。
“呆子，快放开我。”
李志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不能走，你生病了，你得留在这好好治病。”
苏白手也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你别忘了，这里有好多好多的大夫，我们都可以照顾病人，你现在生了病要好好休息，其余的有我们呢。”
“不行，我和别的大夫不一样，改良的方子是我提出来的，我若是这个时候倒下了，一定会引起恐慌。”
见李志不愿松手，苏南星挣扎了起来。
此刻，公孙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家的身后。
“君子以义死难，视死如归。”
“南星姑娘，真是让人佩服。”
“以前我总觉得女子柔弱，不懂大义，是我狭隘了。”
听了公孙越的话，苏老身上的精气神似乎一下子被抽走了。
他的脊背一下子就弯了下来。
“便是死，也该是我死！”
“俺听不懂啥君子不君子的，你要想去就去吧，不过说好了，你必须要照顾好自己。”
李志松开桎梏，放开了苏南星。
苏南星扯出了一个笑容：“知道了……呆子。”
这呆子，比她还小，却非吵着要照顾她，傻不傻啊。
苏南星知道自己得了疫症，t?便觉得时间紧迫了起来，她先去看了阿文的情况。
阿文原本虚浮的脉搏，此时变得强健了起来。
她面露喜色：“太好了，阿文的病情有好转！”
她又接连看了几个其他的病人。
“太好了，太好了。”
“你们的病情确实有了好转，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痊愈了。”
第61章 他们要放火烧城
听到病情有了好转，许多人的眼睛里都泛起了泪花，甚至还有人轻声哭了起来。
这段日子，他们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本以为得了疫症就没救了，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希望。
“别哭，你们别哭啊，病情有好转是好事。”
苏南星安慰着大家，眼神中是止不住的兴奋。
“你们别哭，晚上我给你们炖肉吃。”
听到有肉吃，大家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疫症得到了控制，大家的情绪高涨了不少，甚至还有人忍不住当众唱起了小曲儿。
民疫坊中的气氛欢快了许多。
甘梵仁和公孙越站在角落里，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甘兄，我之前只有在与人高谈阔论或被人称赞时，才会觉得快活，如今不知怎的，看见他们开心我也觉得快乐。”
“我很庆幸能与你一道同行。”
“我不想在称呼你为甘兄了，我想与李志一样，叫一声大哥。”
“你也不必叫我贤弟，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甘梵仁明白，面前这位少年彻底被他给‘驯服’了。
他真切的露出了一个笑容道：“也好，那从今往后我便叫你阿越。”
“不好了，不好了！”
甘梵仁的话音刚落，宋辞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打破了一片祥和。
“我刚刚听说，知县带着家眷走了。”
公孙越挑眉：“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前几天不就说了吗？”
“这个不奇怪，奇怪的是，除了知县以外，县衙许多重要官员都带着家眷走了，还有许多病人，陆陆续续的被抬了进来。”
宋辞眉宇间都是焦急之色：“这么多城外的病人被抬进小叶城，我担心……我担心他们要放火烧城！”
这些疫症的病人如此分散，如今却忽然被聚在一起，还是在县衙官员大量撤离的时候，这简直太奇怪了。
说话间，有信鸽飞向了公孙越。
信鸽腿上绑着布条，布条上标有特殊的图腾。
“是我们公孙家的信鸽。”
公孙越抬了抬胳膊，任由信鸽飞到了他们的胳膊上。
他看着布条，下颌线逐渐紧绷。
“大哥说，嘉南关下了令，让各关将疫症病人送入小叶城，准备放火烧城。”
“不仅如此，他们还将嘉南关的一处空地规划了出来，说是要建一座新的小叶城。”
“怎么会这样？”
“我们好不容易研究出来了疫症的解药，不能就这么死掉。”
那个胡须皆白的老者站了出来。
“我去！”
“我之前好几次救过知县的命，在他面前老夫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就让我和他好好聊聊。”
甘梵仁站了出来：“我和您一起去。”
宋辞点了点头：“知县大人还没有走远，你们都上我的机关蜈蚣，我带着你们去追，一定可以追上。”
大家不敢耽误，立刻上了宋辞的蜈蚣，操纵着机关蜈蚣飞速在地面上穿梭。
守城的差役第一次见过这么庞大的蜈蚣被吓了一跳，竟然不知反应，轻松的放宋辞他们出了城门。
宋辞他们走了，那些差役才反应了过来。
“糟了，知县大人有令，两个时辰内，不能放人出去！”
“哎呀行了，大人都走了，不会管我们了。”
宋辞的速度很快，竟然真的赶上了知县的车驾。
“知县大人！”
“知县大人！”
老大夫站在机关蜈蚣上，胡子被吹的呼呼响。
见到庞大的蜈蚣忽然出现，守在知县身边的衙役，惊恐的举起了刀。
“保护大人！”
知县悄悄将帘子拉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窥见巨大的蜈蚣，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整理好衣服，声音威严。
“都住手。”
“这位是我们县衙的宋辞，他父亲救过我的命。”
他踩着一名衙役的后背，下了马车。
“阿辞，朱大夫，你们怎么来了？”
他虽然面色温和，但却站的极远，似是怕被传染疫症。
“大人，我来是听说了您想火烧小叶城的事，我有话对您说。”
“我们已经找到了治疗疫症的办法，这些病人是可以被治好的。”
知县将目光放在了宋辞的身上，神色有些阴冷，但转瞬即逝。
他笑着说道：“您这是哪的话，小叶城的百姓都是我的子民，我怎会轻易放弃呢？”
“您老可不要被这些子虚乌有的消息给骗了才是。”
“我们离开，是因为接到消息，说是王都派来了御医和贵人，为表隆重，这才兴师动众的前去迎接。”
老大夫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大人不会是那样的人。”
“大人，这个是我们几个大夫联合研制出来的消毒药水，只要将这个喷洒在住处，就可有效防治疫症，大人一定收好。”
老大夫撒了个谎，这个是神女娘娘赐下的，经过试验确实有效。
知县对一名下属使了一个眼色，那下属就将东西接了过来。
“多谢朱大夫，时间不早，我们还要去迎接贵人和御医，就先走了。”
朱大夫他们目送着知县以及各官员离开。
甘梵仁低声询问公孙越：“阿越可会轻功？”
“甘兄是想听一听知县与他人的谈话？”
公孙越惋惜：“我不会，就算会，也很难躲开一种衙役的视线。”
若是黑天还好些，这青天白日的，他还真没这个本事。
“我可以。”
宋辞弱弱的举起了手：“我这有一个机关小鸟。”
“这机关小鸟是一对，将雌鸟放出去，雄鸟就可以听到雌鸟听到的内容。”
“这个好啊！”
公孙越的眼前一亮。
“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个东西？”
宋辞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是我无意间制作出来的，灵感来自我娘，她每次听到什么好玩的消息，都会告诉我爹……”
宋辞也没多闲叙，趁着知县没走远，悄悄将雌鸟放飞了出去，刚好落在了马车的顶部。
那雌鸟仿真度很高，衙役见了也只觉得是一只普通的小鸟，并未在意。
甘梵仁他们拿着雄鸟，听到了有几分变声的对话。
“什么声音？”
“回大人，是一只鸟落在了您的轿子上，喜鹊报喜是好兆头。”
知县哈哈大笑：“说的好。”
“只要小叶城被烧，我们就可以借着重建的名义，捞到一大笔钱，这可不是好事嘛！”
“咱们辛辛苦苦一辈子，都不如这一次赚的多。”
“祖宗保佑，多少当官的一辈子都遇不到这么好的机会，我才当了几年官啊，就遇到如此良机啊！”
知县夫人嗔怪道：“我刚刚都吓死了，还以为那几个人要拦着我们不让走呢！”
“还是夫君睿智，没用几句话就把他们给打发了。”
知县得意的笑了两声。
知县夫人拍着胸口，娇声说道：“我们要放火烧城的消息，一定是宋辞那小子说出去的，我担心他会坏了我们的事。”
知县拉长了声音：“夫人放心，潼门关的孙将军和嘉南关的唐将军早就已经将这方圆百里都围起来了，除了那些即将被运进来的病人，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知县大人说着说着，竟然得意了笑起来了，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极为满意。
“只待附近城镇的病患一到，唐将军与孙将军就会缩小包围圈，一旦有人想要闯出去，就地格杀。”
听到这，甘梵仁等人的脸色难看极了。
李志：“这群天杀的，他们就是要火烧小叶城！”
朱大夫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们已经找到解药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难道那些黄白之物，比人命还要重要？”
公孙越意气风发的眉眼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在那些狗官的眼中，这些金银比人命重要多了。”
“想必朱大夫也知道我们是从潼门关来的，潼门关的知县为了赚钱官商勾结，强行封城，哄抬粮价，百姓苦不堪言饿殍满地。”
此时机关鸟的口中，再一次传来了变调的声音。
“对了夫人，你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放消息出去？”
“夫君就放心吧，你让我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那些人听说一万两银子换取一个出城的机会，个顶个激动的不得了，很多人还觉得这价格很公道呢！”
“对了，刚刚那个朱大夫说找到了解药，我们要不要把朱大夫也救出来？”
“万一我们当中有人不小心感染了疫症，也方便医治。”
知县夫人的声音里欢喜，调笑的问向知县。
“不行，那个朱大夫必须死！”
“他手里有解药，若是被朝廷知道了，就不会拨款支持我们建立新的小叶城了，说不定还要治我的罪！”
“那万一我们当中有人不幸染病……”t?
“没有万一，我们不是早早的就已经将府中戒严了吗？”
“放心吧夫人，不会有事的。”
知县敷衍的安慰了夫人几句，然后开始传来了淫靡的调笑之声。
在场的五个人里，三个人都是未婚，听的面红耳赤，慌乱的切断了机关鸟的联系。
可惜了，这机关鸟的声音不够清楚，而且也不能收回。
甘梵仁略带遗憾的看着雄鸟。
若是这机关鸟可以召回，简直就是探听情报的好帮手。
只需要有一个人，将机关鸟放在隐秘的角落藏起来，就可以听到那人的对话，这简直是太厉害了！
宋辞这样一个天才，知县居然任由他成为一个小衙役，这不是傻嘛！
因着知县刚刚上演的春宫戏，李志三人仍有些手足无措。
甘梵仁对这声音倒是没什么感觉，而朱大夫仍沉浸在知县大人骗他，要杀了他的思绪中。
绝望、抑郁、悲愤……种种情绪几乎要将他击溃，他竟是忍不住吐出血来！
“朱大夫，您没事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回城再做打算。”
甘梵仁将受到打击的朱大夫扶上了机关蜈蚣，宋辞驾驶着机械蜈蚣，回到了小叶城。
回城的时候，守城的差役依然没有为难他们，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们一眼，就再无其他动作了。
他们虽然只是守城的差役，得到的信息有限，但面对知县的种种指令，他们也能猜到会发生什么。
可守城是他们的使命，他们的家人、爱人、挚友都在城里，身为守城的差役，他们本该守护一方百姓，可如今，他们却要将自己的亲友困死城中。
他们的内心比谁都要煎熬。
以前守城门的时候，不管多累，他们都会打起精神来，可现在他们只是麻木的站在这，对来来往往的人群视而不见。
现在这个时候，甘梵仁也顾不上什么能不能回家的了，他将朱大夫送到了民疫所以后，叫上了李志。
“回家看看吧，这可能是最后一眼了。”
李志红着眼睛和甘梵仁回了客栈。
远远的见到李志，老太太兴奋的扑了过来。
“阿志，阿志。”
“娘~”
山一样的孩子见到了老娘，终是伪装不下去了，扑在老太太的怀里呜呜的哭着。
李志平时看着再怎么莽，今年也不过才十四岁而已，还是一个孩子！
老太太泪眼朦胧的抱着他，声音哽咽：“瘦了，瘦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慧娘眉目含情，眼中带泪，怯怯的望着甘梵仁。
甘梵仁一颗心都要碎了，他狭长的眸子温柔炙热：“夫人，我回来了。”
他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似是要将人揉入骨血。
甘甜的心里雀跃的喊着。
【爹爹，呜呜呜……爹爹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好想你。】
【爹爹你不在的时候，我都瘦了，你快看我的胳膊都瘦、瘦……不对啊，我以前胳膊才两节，怎么现在三节了？】
【我昨日除了喝六顿奶以外，也没吃什么呀，怎么还胖了？】
【一定是因为这几天太想爹爹啦，为了转移注意力才多喝了些！】
【对！就是这样！】
甘梵仁听了女儿奶声奶气的心声，心情好了很多。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慧娘轻声啜泣，因为哭了太多次，眼角红彤彤的。
“抱歉，让夫人担心了。”
大家都有人可以叙旧，只有公孙越孤家寡人，孤零零的站在一旁。
公孙越本来就喜欢热闹，此时更是觉得有些寂寥。
他的视线百无聊赖的四处乱看，却看见甘怀壁的脸上全然没有喜悦，反而将自己缩小成了一团，一副不想被注意到的样子。
“你爹爹回来了，你怎么不高兴啊？”
“当然不高兴了，爹爹每次回来，都要考校我们的功课，我每次都要被骂。”
甘怀壁垂头丧气的，一副大难将至的模样。
公孙越伸出手，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脸蛋。
“放心吧，你爹爹这次不会考你功课了。”
“真的？”甘怀壁的眸子微微亮起：“爹爹真的不考我功课？”
“不会了。”
此刻，谁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还能不能活下去，大家都有着许多的事要做，有大把的话要说，怎么会将时间浪费在没用的事情上。
见大家都平安归来，慧娘心里高兴，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她做的菜虽然不如高档酒楼那么好吃，但用的食材和调料都是甘甜从系统里拿出来的，质量和味道都很不错，做成的菜也格外的好吃。
大家一边吃着菜，一边聊着天，气氛轻松愉快。
听到甘梵仁讲到他们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家惊叫连连。
【好惊险，好刺激，好想坐大蜈蚣。】
【这个宋辞可真是个人才，居然发明出了这么多有趣的东西。】
【这么厉害的人，小说里完全都没有提到，如果不是爹爹，恐怕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曾有一个叫宋辞的小衙役这么厉害。】
等到大家都吃饱了，甘梵仁才缓缓讲到知县要火烧小叶城的事。
大家本来应该觉得震惊的，但经历过潼门关的事情之后，大家完全震惊不起来。
【怎么说呢，在见过木北知县的骚操作以后，忽然觉得这种操作一般般，不值一提。】
【我都习惯了。】
不仅仅是甘甜习惯了，大家也都习惯了，她们对此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震惊，而是认真的讨论起了逃命的办法。
老太太：“我们来时走的地道还能走吗？要不然我们从那个地道离开吧。”
慧娘：“我们可以走，那其他人怎么办？”
李志：“要俺说，咱们还是不要想这些了，神女娘娘肯定有办法。”
【神女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我的空间有水，或许可以用这些水来浇灭大火，不过感觉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火一但着起来，水不一定管用啊。】
【按理说沙子可以灭火，但我空间里没有沙子啊。】
甘甜脑袋都要想破了，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她该怎么做才能救大家呢？
甘梵仁见甘甜皱着眉毛的样子，心疼极了。
就算是想办法，也该是他们这些大人想办法，哪里就轮得到她一个小朋友来发愁了。
公孙越听到小家伙的心声，才明白了甘梵仁那些东西是哪来的。
原来那些东西都是小家伙那得来的。
他看甘甜的目光充满了兴味。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有些冒险，但如果成功，不管是知县，还是几位将军都可以受到惩罚。”
“什么办法？”
甘梵仁问道。
公孙越咳嗽了两声：“还是我之前的那个办法，利用百姓的舆论，迫使他们放弃烧城。”
李志对公孙越的办法十分不屑：“你就别提你那个办法了，你那就是一个馊主意，差一点连你自己都没有保住。”
公孙越也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不够缜密。
但这次不一样了。
这次他们有甘甜啊。
“之前没成功，是因为没有神女娘娘帮忙，现在我们有神女娘娘帮助，一定会成功的。”
于是，洋洋洒洒的纸张再次出现，看着上面的内容，小叶城的群众发出一阵阵的议论。
不认字的人见到了这纸，忍不住惊叹：“这是纸？好白的纸，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白的纸，而且这纸的质感也太好了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纸，这上面说县太爷要放火烧城，把我们活活烧死呢！”
“不、这一定是假的，我不相信县太爷会这么做！走，我们去找县太爷问个清楚！”
“我也不信，这可是一城的人啊，怎么会说烧就烧呢。”
“我觉的是真的，我听说县太爷今天带着全家人都走了，说不定就是逃命去了。”
“不止是县太爷，小叶城的重要官员还有一些富户都走了，之前我只觉得他们是贪生怕死，担心被疫病传染，现在我才明白，他们是要放火烧城啊！”
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相信，此时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
“行了行了，大家还是别吵了，是不是真的，我们去县衙看看不就知道了？”
“如果县太爷和那些当官的真的走了，那就说明这件事大概率是真的，我们就早早的准备逃跑，如果他们没跑，那就说明这件事是假的。”
“对对对，是真是假我们去县衙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一群人闹闹哄哄的来到了县衙求证，却被衙役们拦下了。
“知县大人有令，任何人不能靠近县衙。”
“哎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死守规矩呢！”
一位比较有声望的老举人，拿出了公孙越撒下的白纸。
“你们看看这个，这个上面说是知县大人要放火烧城！若是知县大人不能及时和大家解释清楚，那小叶城恐怕就要乱了！”
“我们好不容易才将局势稳定下来，快让知县大人出来说几句话吧t?，要不然怕是又要乱起来了。”
衙役们慌乱的拿过纸，看着上面的内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整天守在县衙，消息比这些普通百姓灵通多了，自然知道知县大人已经走了。
他们只觉得知县大人是不想理会这疫症了，怎么也没想到知县大人这是要活活烧死他们啊！
“哎呀，你这小衙役怎么回事，怎么光看不说话啊，快，快让知县大人出来啊！”
衙役抹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知县大人已经走了，不止是知县大人，许多大人都举家离开了。”
“什么？知县大人已经离开了？难道这纸上说的都是真的？”
“不说是药方已经研制出来了吗？为何大人还要烧城啊！”
“药方是刚刚研制出来的，知县大人一定还不知道，我们要想办法找到知县大人，告诉大人这个消息！”
“对、我们要想办法告诉大人！”
没人相信堂堂的知县大人，会为了几个铜臭钱要活活烧死他们。
他们更愿意相信是知县大人太忙了，所以不知道药方已经被研制出来的消息。
“我们去找知县大人说个明白，只要把事情说明白了，大人就会改变心意了。”
甘梵仁他们听到这些人的想法，并未觉得可笑，也没有出声解释。
纸上读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只有让这些百姓亲眼看看，看看他们的父母官是个怎样的人，他们才会死心，才会反抗！
百姓们浩浩荡荡的去追知县，他们追了半日的功夫，就被驻扎在城外的兵卒赶了回来。
本来他们是不信的，可当看到有军队防守的时候，他们就信了。
“知县大人，我们要见知县大人！”
“知县大人，我们已经找到了疫症的解法，万万不可烧城啊！”
“知县大人，求知县大人见我们一面。”
隔着兵卒，他们看不到知县大人，他们不知知县大人在哪，也不知道知县大人能不能听见，只能大声的叫喊着。
“行了行了，叫什么叫啊，你们的知县大人早就跑了，你们怎么喊都没用！”
“烧城已经是一早就做好的决定了，没人能改变得了，你们现在回去还能多活几天，若是继续在这吵闹，现在就杀了你们。”
驻扎此处的兵卒面露不忍，嘴里却毫不客气。
他们不知道这些百姓是如何得知了烧城的消息，但守在此处是他们的命令，他们不得不遵守。
军令如山，不可不从。
百姓情绪激动，竟直接去抢了兵卒手中的长枪。
一面是即将身死，手无寸铁的百姓，一面是带着兵器，冷酷无情的士兵，矛盾瞬间激发。
百姓与小卒子们打了起来。
霎时间，场面变得十分混乱。
“都给我住手，忘了我下的军令了吗？”
一声雌雄莫辩的力喝传了过来。
这些小卒子立马停了下来，跪倒了一地。
“唐将军。”
一名身着银色铠甲，头戴红色簪缨的白面将军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此人嘉南关的百姓们大多都很熟悉。
“是唐将军。”
“唐将军来了。”
唐将军年纪轻轻，就掌管十万大军，年少有为，实力不俗，他管辖的军队纪律严明从不欺负百姓，若是有谁家蒙受了冤屈，他也愿意帮忙伸张正义。
潼门关孙将军与之相反，从不好好管束手下的兵卒，兵卒经常进城欺负百姓，吃饭买东西分文不给，若是有人敢要，就要遭受一顿毒打。
只是这样就算了，那个孙将军还没什么本事，就是个贪财好色的酒囊饭袋，除了搜刮长得好看的小男孩，啥也不是，连山匪都剿灭不了。
不管是潼门关的百姓，还是过往商队都被山匪欺负过。
这样一比唐将军真的太好了！
嘉南关的百姓甚至说有唐将军是百姓之福。
看到唐将军，不少人都哭了出来。
“唐将军，唐将军我们不想死，你救救我吧。”
“我们已经找到办法灭鼠疫了，不要烧死我们。”
“唐将军你行行好，放我们走吧，以后我们家家户户都给你铸长生牌位。”
唐将军清澈的眼眸中情绪复杂：“我会将此事上报，但上面的决定我无法更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