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会知道倪航在搞什么名堂,总是在她快结束时停下来,美其名曰想和她一起。
逼得卓梦眼泪都快下来了:“你都已经有过一次了,你让我等你一起?你这跟让我去死有什么区别?”
“那一次也不是我要的,是你非要搞的。”倪航拥抱着她,“我不想总是你先,我们除了第一次的时候是同时,之后就没有过。”
“为什么非得同时,你也爽到不就好了吗?”
“不一样!”感觉到巨大的吸力,倪航赶紧再次停下来。
绝决得仿佛是戒过毒。
卓梦气得一口咬在他胳膊上:“你给我等着,往后至少一个月你别想了!”
“那我更得今天先够本了。”
“别别别……喂!”
又一次被送上高峰后悬浮,跌落,卓梦到底是真恼了:“你发什么疯?是因为在厨房时我堵了你一下?不就那一下吗?你闪我几次了?”
“不是,跟那没关系,我就是想你等我一起。”倪航咬住她的侧颈,留下浅浅的牙印,“怎么,你不愿意吗?”
“你讲什么废话,我当然不愿意!”
完了,卓姨不愿意,她不愿意等他。
虽然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了,但倪航还是执着地把当下的勾当和希望卓姨等他两年的愿望重合在一起,他总觉得如果卓姨连这么一会儿都不愿意等,那就更别提等他成熟、等他长大了。
倪航少见地轻咬着她,留下自己来过的证据。但因为知道卓姨已经是极限了,他也还算“体贴”地调动着自己的感觉,早早地在下一个瞬间和她一起抵达巅峰。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溅在了他肚子上——自打上次用嘴以后,这种情况已经好久没出现了。
“卓姨。”他亲吻着已经精神涣散的人儿,轻声道,“现在你也是香槟。”!
这回是真的一切顺利。
技术科切实掌握了哈桑的酿造工艺,酒厂内静悄悄的,葡萄在按部就班发酵着。
DDL伏特加大批量进货,因为有世界调酒冠军的加持和网红们造势,销量持续走高。
倪航的情绪稳定了很多,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患得患失的,卓梦觉得一定是自己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
这样风平浪静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直到1月中旬,美人关灌装完成,亟待出售。
其实卓梦还算是非常关注市场动向的,对各大葡萄酒厂的生产规模还算了解,但如果有人暗戳戳领着一些中小规模酒厂抱团提高产量,换谁都很难察觉。
她按原计划给第一批次的、更加优良的美人关进行了提价,一开始销量还可以,但很快就注意到大批低价葡萄酒上架,美人关的销量开始下跌。
她让黄毛把那几款酒买了回来,尝了一口就头疼——心理上的。
“酒没什么问题,就是涩嘴,像是没陈酿到位就装起来卖了。”卓梦直接把酒杯递给李染,示意他别讲究直接喝。
于是李染也砸摸一口:“确实,自砸招牌就为了和美人关同期销售……不过小厂家,本来就没什么招牌。”
胖子左右看看:“什么意思?”
卓梦解释:“就是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有人在牵头挤占葡萄酒市场。美人关上一批大爆受害最深的就是中小型厂家,但在没抱团的情况下他们不会想到要同时增加产量,这是有人把他们团结起来了。”
胖子听明白了:“是那老贺家?”
“大概率就是了。”卓梦搓搓脸,“郑家正跟我一姐厮杀呢,顾不上我这头。贺家一开始就不希望卓氏的品牌做起来,断我们电路那招就够损的。后面我爸重病住院,酒厂跟卓氏分离——如果要团活那些小厂家同时增产,那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在积极准备了。”
她捋着思路:“怪不得在DDL伏特加大赛现场贺玖跟我急呢,还踩我脚,是怕我拿到DDL的代理之后整不垮酒厂吧。”
从卓梦脸上看不出事情的严重程度,胖子只好再问:“那他现在这么搞,能整得垮咱吗?”
“说实话,整不垮。”卓梦这话一出,胖子立刻松了口气。
但是卓梦要说但是:“但是,照这样下去,对赌金额可能完不成。”
李染看着自己腿上的电脑屏幕:“几乎可以说是肯定完不成。”
胖子那口气又提了起来:“那咱不还是完蛋吗?”
“对的。贺家的想法大概是做都做了,不如一试,其实本就没觉得能把酒厂搞垮。但也算歪打正着,我跟我爸有个对赌协议在,完不成的话就是把酒厂连本带利还给卓氏——其实这对贺氏来说好处也不大,倒是把我刮倒了。”卓梦的脑子被这状况捶得有点懵,边说边看着桌上的几个酒瓶出神。
但胖子还是不太理解这个逻辑:“那你说这些小厂家,它牺牲自己的产品质量来针对咱们,他们难道就能卖得好吗?”
李染忍不住开腔:“他们不会卖得更好,但会导致美人关这类投入较多的大牌子卖得更差。你可以理解为消费者的选择更多了,会分走一些美人关的潜在客户——说实在的卓总,我们的生意确实做大了,而且是突然就做这么大,很多小厂家可能受不了上一波冲击直接就关门了。现在还存活的这些主要是不得不抱团,只有把美人关往下压一压,它们未来才可能有生存空间。”
“净讲这些屁话,签单赚钱的时候你怎么不嫌生意做大了?少给我讲这些细水长流、中庸之道,做生意还讲这些,骨头渣子都不会给你剩下。”卓梦语气不严厉,但反正也是骂人了,“我这是签了对赌的,那我要没签对赌,我现在DDL的单子一拿我是不是挺住了?你是不是就觉得‘哎生意做大了就是牛啊’。”
李染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胖子急道:“不是你俩现在争这没有用啊,重点不是拿出办法来吗?”
然后李染看向卓梦,胖子也跟着看过去。
卓梦瞅瞅他俩,叹了口气:“我去趟贺家吧。”
生意场上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尝试一下场外解决。
很明显事情这么发展下去,受害者是卓梦,最大受益人是卓氏,贺家其实是在里面干赚吆喝。
虽然之前威胁卓万的时候卓梦说过“不行就去贺氏上班”,但那时候她也没打算真做一五仔,没想到还真有得尝试跟贺家合作的一天。
等真正来到贺家客厅的时候,卓梦彻底明白了自己的敌人是谁:“贺叔叔,欺负晚辈可就没意思了。”
贺溪头发花白,但体格健壮——不像哈桑那么瘦,也不像卓东那么胖,他是真的很壮实。
而且也还没有拄拐:“谦虚了啊,从去年的新酒节开始,我就知道不能再拿你当晚辈了。”
他在卓梦对面坐下:“旁人觉得是卓东在里面使劲儿了,但我知道他没有。他这种一点小事就咬着人不撒口的毒蛇,根本不可能拿你当女儿看待。”
“我深受其害。”卓梦便也坐下了,“实不相瞒,为了得到这个酒厂我和卓东私底下签了合约。他把酒厂给我,要求我完成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说着把合约复印件递上。
贺溪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又递回去:“可你完成得很好。”
“我只差一点点。”卓梦说着伸手接过,“差您这一点点。”
“我?”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贺叔叔。”卓梦说,“现在我们是一头的,卓东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贺溪看着她笑笑:“一般来说,最不得宠的子女往往是最孝顺的。你真愿意从此与你父亲反目?”
“快死的人了,有什么从此。”卓梦话说得狠毒,但她却感受到一丝本性释放的快感,“我既然来了,就是诚心跟您谈条件的。与其让美人关回到卓氏,不如放在我手上。您说不再拿我当晚辈,那我斗胆以合作者身份与您对话——是要让卓东得偿所愿,还是在生意场上交我这个朋友,都要看您今天的决定。”
“如果有朝一日和你姐姐、弟弟为敌?”
“我连爸都可以不认,还会认姐姐弟弟?”
“可你毕竟还是姓卓。”
“酒厂到我手上,我自己自成一家,姓有什么要紧。”卓梦摊手,“贺叔叔不必再跟我说这些细枝末节,您直接讲,您要我怎样才能让那些小厂家停手?”贺溪摊手道:“我得强调一下,你树大招风,被厂家抱团针对了,这跟我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一个晚辈,既然求到我这里来,我确实也不忍心拒绝。只是你要知道,这也有一定难度——酒都已经产出了,我现在说不让卖,这也没有道理。”
“不,您有道理。”卓梦说,“有几款葡萄酒是需要长时间陈酿的,现在就是没够时间就灌装来卖了,哪怕只是把那几家小厂叫停,我这边都缓得过来。”
“这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至少一生的敌人在临死前被撕走一块产业,是大快人心的。”卓梦看着他,“至于其他好处,您先说,我会尽我所能。”
在卓梦说这话时,甚至已经做好了事后将已经立起来酒行分给贺家的准备,只要给她留个酒厂就足够她东山再起。
但贺溪跟她算得更细:“卓东死我前头了,这本就大快人心,不需要更多加持了。而且照你签的这个对赌,你没能完成赌约的话酒厂会还到卓氏,那为了救白酒板块卓东还是要卖厂。你猜到时谁会有实力买这个厂子?如日中天的美人关被卖掉,卓氏就是彻头彻尾的残破相,除了贺家、郑家将有更多商家有胆子与卓氏为敌。一个卓亿、一个卓万、一个卓想,你觉得凭他们守得住卓家吗?”
“守不住,但今天您要是不放过我,那我就会回到卓氏阵营。”卓梦说着把手上的复印纸往面前的茶几上一丢,靠回沙发靠背,“单干我都做得起来,守个家业有什么难的。”
“哈哈哈!”贺溪大笑着,两手“啪”得一下拍在一起,“真妙啊,四个孩子中居然你是最像卓东的。”
他上下打量着卓梦:“我还能想起你六岁那年我第一次见你。当时卓东喜得贵子,我登门道贺。明明是和小弟弟一起被接进家门的,你却怯生生的躲在沙发后面。你不像大姐一样端庄,也不像一姐一样活泼,那时我就知道你日子不会好过,看着还是挺心疼的。”
怎么还开始打感情牌了?
错乱的套路让卓梦有些迷惑:“不是啊贺叔,现在是我求您呢,您说话这么委婉干嘛?”
“你想的没错,比起从卓氏购入酒厂,我确实有更好的选择。”贺溪还是那样看着她,“卓东这辈子处处想压我一头,但你要知道,他在我面前永远是抬不起头来的。”
“怎么呢?”
“他没儿子。”贺溪嗤笑一声,“至少没有个名正言顺的儿子。”
卓梦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儿子多又怎么样呢?贺汤普普通通,贺玖就更不成气候。”
“但是卓东的女儿只要嫁进我家,那就是我贺家的人。”贺溪笑道,“卓亿性子烈,又是个同性恋,我是不能让我的长子一直受这个委屈。最近他们俩有意离婚,我不打算阻拦,但是卓、贺两家的姻缘,我觉得也不该就此断了——梦梦,你应该喜欢男的吧?”
卓梦险些没说出话来。
半晌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是喜欢男的,但你想干嘛?你想让贺汤娶完姐姐娶妹妹?这是不是过分了点?”
“不不不,不是贺汤。”
“贺玖就更不行了!”卓梦的胸口在起伏,她不得不把话说得飞快,不然她怕她稍一细想就会答应,“他跟我梁子太多了,而且他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儿子接连被骂,贺溪的脸色到底也冷下来:“我舍不得委屈贺汤,又怎么可能委屈贺玖呢?”
他仰头喊了一声:“贺水,下来让卓小姐看看。”
卓梦应声抬起头来,只见长长的旋转楼梯上,那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缓缓走了下来。!
还是那句话,人是不会因为恋爱了就连最基本的审美都没了的。
卓梦看着这个男版辛德瑞拉从二楼一步步下来,直到他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她才意识到自己竟已经盯着看了这么久。
她赶忙移开视线,移动到贺溪奸猾的笑脸上:“看来卓小姐很满意?”
“满意不满意是一回事,结不结又是另一回事。”卓梦避开这个问题,“他妈妈不是贺太吧?”
“你妈妈也不是卓太。”
“贺叔叔,我是个生意人,最看重的永远是个人利益。我不可能因为和贺家人结婚,就把心思放在贺家这儿。”
“我怎么记得今天这趟是你求我呢?”贺溪浅笑着喝了口茶,“你心思放哪无所谓,只要你嫁给我贺家的儿子,虹都商圈就会默认美人关属于贺家,这能给我带来的利益是不可估量的。”
他又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至于对贺水来说,此前他的身世并不对外公开,但一旦他和你结婚,我将正式对外宣布他是我的小儿子。他哥哥们有的东西,他也不会少,而且你未来的收益也将会是属于你们小夫妻的共同财产——卓梦,我也是个生意人,我不需要旁人教我怎么为自己考虑。”
卓梦掐着自己的眉心:“你这也太损了。卓东在商圈还是受些爱戴的,真要是把他气死了,那你我要背什么样的骂名?”
“他都那样了,谁会把这些事告诉他呢?”贺溪笑着摇头,“你大姐、二姐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现在敢提离婚了?还不是看卓东半截入土,再也管不了事了?”
“正是要分遗产的节骨眼上,你会同意我大姐和贺汤离婚?”
“哎,你说到点子上了。”贺溪说,“遗产靠老大争是争,靠老三争也是争。郑家、卓家起了冲突,你大姐明显是向着卓家的,我要是还靠她去争卓东的财产,那我能得的好处很有限——很显然在她心里,贺家还得排在郑家后面。”
他看向卓梦:“如果你真是个精明的商人,现在就该盘算明白了。你跟贺水结婚后,我会劝说那些小厂家留手。到时美人关会留在你手上,酒行也起家了,你日后定会大有作为。但这些都是你靠商业手段争取来的,并不是你作为卓东的女儿应得的遗产——这一份,我们贺家会帮你争。”
他说:“等卓东一死,你就是无父无母,用你来取代你大姐去争卓氏的财产,对贺家来说是最优解。当然,对你,对我儿贺水,也都是最好的安排。我知道你喜欢年纪小的,贺水今年也才23岁。他走演艺路线,如今算是个小明星,长相更是没得挑的,我是觉得你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你等等贺叔,我还是得犹豫一会儿。”卓梦抬手且慢,“这样,您容我回去想想,我明天中午12点前给您答复。”
贺溪连连摇头:“你看,你到底还是女人心性。当初你爸和现在的卓太谈着,说娶郑家小姐扭头就娶了,那可是眼皮都没眨一下呢。”
这不是女人心性,这是卓梦比她爸更有人性。
卓梦很快起身离席了,贺水被父亲要求出来“送送卓小姐”。
于是在卓梦走向停车场的时候,贺水就一直跟在她身边。
贺家别墅门口是个大草坪,草坪这头已经停满各式豪车,卓梦的车则被安排停在另一头。
稍稍有点距离。
她心下烦闷,步子就稍快一点,贺水的长腿其实能跟上她的步速,但又实在不想跟较劲似的跟她并排竞走,就只能落后半步地跟着她。
跟着跟着到底还是开口了:“我没想到会这么巧。你要是不愿意,可以跟我爸说……”
“这是我愿不愿意的事儿吗!”正心烦时听到没有任何建设性的意见,卓梦语气一下子冲起来。
但看贺水蹙眉的样子,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过分了:“对不起。我对你没意见,是你爸欺人太甚。”
“……所以你就是不喜欢我对吗?”贺水还是那副表情,“你觉得让你嫁给我是侮辱你。”
“让谁和完全没相处过的人结婚都是侮辱,跟我喜不喜欢你没关系。”卓梦脑壳子生疼,“而且我这才第三次见你,我对你能有什么喜不喜欢?”
“……所以我爸才让我来送你,他希望我们能聊一聊。”
“聊一聊?有什么好聊的?”卓梦满嗓子尖酸刻薄,“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跟你结婚那就是奔着生意去的,跟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本就没关系!”
“你喊什么,你轻点讲话。”贺水总算忍不住了,“又不是我逼你的,你跟我急什么?”
卓梦被噎了一下,但烦闷还是没有消失:“那你自己也要长点脑子啊,你看我现在就开始因为你爸迁怒你了,我怎么可能开开心心跟你结婚?你也别跟着我了该干嘛干嘛去吧,这婚结不结跟你的个人努力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我呢?如果你最终选择了结婚那我算什么?”贺水皱着眉头看她,“我就没有提前和结婚对象互相了解一下的权利吗?”
“你也不是没有选择的啊,你完全可以拒绝啊。”卓梦索性把步子停了下来,单手叉腰看向他,“你要说贺家子的身份你可以不要,你也不稀罕你爸的认可,你还对我的酒厂生意不屑一顾,那好,你现在回去跟你爸说你不愿意,这事儿就结束了。”
“……我爸会杀了我的。”
“法治社会了,杀人是犯法的。”卓梦看着边上广阔的草坪,“说到底咱们都是被亲爹拿钱捆着的人,少做些先婚后爱的春秋大梦。我要是跟你结婚,你在我眼里就是个用来绑住我筹码,我赚的每一笔钱都得莫名其妙地匀给你一半,然后在我根本不拿你当丈夫看的情况下如果你还敢跟我摆丈夫的谱,我难以想象我会有多讨厌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贺水的脑子却还跟不转圈似的:“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我爸?”
“你懂!什么叫!商业!联姻吗!”卓梦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我不跟你结婚你爸要我倾家荡产的,那跟你结婚是不是又比倾家荡产好一点?”
“哪怕婚后变成你说的那种状况?”
“哪怕婚后变成我说的那种状况。”卓梦斩钉截铁,“你爸反正就要我的酒厂,要我卓东女儿的身份。我要的是我生意还做的下去,不至于变得身无分文。你呢,在这场婚姻中也能得到无限好处……”
“可我不是为了那些好处。”贺水还是说了出来,“我们见过两次,我对你印象很好,如果我想试着认真和你相处,那我能追你吗?”
“不能,因为我有男朋友。”
令人猝不及防的回答。
“我有男朋友。”卓梦又强调了一遍,“我跟他谈得好好的,你追我你这叫第三者插足。如果我为了生意跟你结婚了,OK那我不是个东西,我对不起他,当然同时我也对不起你——我绝对不可能心思一收就此跟你成为恩爱夫妻,我会和你相看两厌,甚至大概率遍地开花。”
“遍地开花?”贺水有被吓到,“那你、那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利弊我现在都跟你讲清楚了,你要是不愿意趁早自己去跟你爸讲,这婚但凡结成了,我就当我刚才说的那些你都同意了。”卓梦说着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头,“还是那句话,你也是有选择的,我是什么人我已经全盘托出,绝没有要欺骗隐瞒你的意思。要是我这种人你也能接受,行,那你就受着,婚后再来跟我摆谱拿乔我是一概不认的。我就这样儿,有种你就离婚,听明白了吗?”
空气静了半晌,贺水终究是叹了口气:“你不想结这个婚。”
“对。”
“但你为了生意又得结这个婚。”
“没错。”
“然后你说不出拒绝的话,又实在心里很抵触,就说这些话来吓唬我,希望由我来取消婚约。”
卓梦:???
贺水低下头:“我也不想看你这么为难,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难得我们这么有缘分,我还是想试一试,说不定婚后一切会好呢?”
卓梦一个没忍住,直接脱口而出:“贱不贱呐……”
这趟回家,卓梦的车开得异常暴躁。
她平时最烦加塞的人,这次就在车流里疯狂地东拱西拱,被好几辆车按了喇叭,又按了好几辆车的喇叭。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来辆车把她创死也挺好的。
但还是平安回了家。
门一开,饭菜的香味便飘过来:“回来啦?”
“嗯。”卓梦说着踢掉鞋子,车钥匙也随手甩沙发上。
她三两步走到倪航身后去抱住,在他后颈猛嗅一口:“今天遇上了特别烦的事。”
倪航还翻动着锅里的荷塘小炒:“我都有经验了,你说顺利,大概率是碰上事儿了;你说特别烦,反倒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吐槽。”
“……这次是真的烦。”卓梦吻着他的脖子,“我有件事想和你聊聊。”
“和我?”倪航一边盛菜一边迷惑,“你的烦心事我能帮上忙吗?”
“你能。”卓梦说着把他抱得更紧了,“如果我要破产了,身无分文……就是连这个房子都没了,车也抵押了,那你怎么办呢?”
这确实是大事了。
倪航把锅铲放下,想回过身来,却被卓梦执拗地按在那里:“回答我的话。”
他倒也无意挣扎:“卓姨,我接近你从来不是为了钱,我对钱没有兴趣。如果你破产了,你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白手起家、在某个集团旗下上班,或者你想休息休息都可以。我也会努力工作的,你不是总说我在高端家政这条路上很有天赋吗?我们的日子差不到哪里去的。”
“差不到哪里去?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租房生活的人很多啊,我们就租房子住也可以啊。”
“那出行呢?”
“地铁公交很方便的,或者攒点钱买个便宜车先开着,没你想的那么难的。”倪航语气平和地说着宽慰的话。
他不确定形势是不是真有那么严峻,只是再次想转过身来抱抱卓梦,但分明地感受到她的抗拒。
遂又作罢。
这大概是自马代海边落泪之后,卓梦第二次在他面前表现出心理上脆弱的一面,竟是比那时还要让人心生怜爱。
“到底怎么了?”倪航柔声问道。
“不对,刚刚那些都不是理由。”卓梦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冷意,“我不是怕穷,不是怕没钱,我现在怕的根本不是这些。”
她说:“我怕的是这虹都商圈不再有我一席之地,我怕我穷尽接下来的人生却达不到我现在的高度,我怕我不再能在大的平台上作为唯一领导者发挥我的才能,那样我将不再是我——就像如果有一天,有人要求你不许再做家政。”
“……那确实很让人难过,但是如果发生了,也还是得面对啊。”
“如果可以避免呢?”她紧紧抱着倪航,“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想法,如果有办法可以避免呢?”!
第64章 麻了
卓梦觉得自己逻辑没问题——现在她遇上事儿了,领个结婚证就可以解决,但倪航是她男朋友。所以如果她真想战术结婚,肯定得先看倪航能不能接受。
这要是没有倪航,估计她在贺家客厅那会儿就直接拍板同意了,省得夜长梦多。她从未想过有个家族会选择帮她争财产,而且贺水长得确实不错。
可以这么说——但凡她爸让她相亲的能有一个是这个水平的,她可能早就结了。
对于从出生起就在倒大霉的卓梦来说,这真是破天荒的撞了大运,既有滚滚的财源,又有小帅哥送上门。可她却一点儿开心不起来。
她有想过,如果是从前的自己,她还会不会因为所谓的“不想被束缚”“不想被安排和不认识的人结婚”而对贺水那么凶,结论是不会。
正相反,她会对贺水很温柔,就这样稳住他。
她会给贺水作为正牌丈夫应有的尊重,私下怎么样不说,至少面子上得过得去。
她甚至可能会对未来抱有期待,想着没准她和贺水会很合得来呢?她在外面风流本就是为了填补内心的空虚,如果真能从贺水这里获得双向的爱,她倒也没无聊到要去和那些仅仅“合眼缘”的捞男胡天胡地。
但问题是她现在已经有了,她想要的那种双向的、坚定的爱意,在遇到贺水之前就已经有了。
那她对贺水还能有什么好脸色?她心里头全是倪航。
开车回来时她就想着一定得跟倪航好好商量一下,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但这会儿把人抱在怀里了,却支支吾吾半晌怎么都不敢说了。
她绕了个弯子:“我先跟你讲个事吧——我大姐她其实喜欢女的,但因为我爸接受不了,当时逼着她跟贺汤结了婚。婚前她就跟贺汤说好了就是开放式婚姻,所以贺汤在外面彩旗飘飘,我大姐就一直还跟她那女朋友处着。她女儿兰兰出生之后,也一直都是她和她女朋友两人抚养,贺汤连家都不怎么回的……”
倪航完全就没多想:“他们能接受就好啊,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于是卓梦那口气一下子松了下来:“那我就说了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一下你的意见——你觉得你能接受这种模式吗?”
倪航愣了愣,然后立刻挣脱她转了过来:“什么模式?”
再拐弯抹角的也没意义了,卓梦索性正面道:“你先别紧张,我还什么都没答应呢。我的酒厂被贺家搞了,现在贺溪就是希望我能和他的其中一个儿子领证,就相当于我给他纳个投名状。这之后不光我的酒厂可以相安无事,他们还会帮助我争家产……”
“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了吗我还没答应呢吗,我现在就是想问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倪航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想和别的男人结婚,然后问我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