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都是皇宫里的东西,轻易我才不给旁人。”
“谢谢韶景了。”
“嫂嫂你喜欢就好。”秦韶景喜笑颜开,她这时也切入了正题,“嫂嫂,我近来打算添置几身新衣裳,但是一直没寻找好料子,这京城铺子里头的料子太差了。”
陆令筠听到这里,“韶景你如今结交都是贵女,京城里一般的料子都不像样,我屋里头还有几匹好料子,等下拿给你。”
“那就多谢嫂嫂了,我就知道嫂嫂这儿有好东西!”
秦韶景得了东西心满意足,她同陆令筠拉扯两句别的没的,便是眉开眼笑的离开了。
她走后,霜红等几个丫头看着陆令筠桌上的小瓷瓶,一个个凑上去好奇着。
“这哪儿的金瓶子呀,换几匹好料子!”
“我就知那韶景小姐来,准是打秋风!”
“你小心点你的嘴!那韶景小姐是好惹的?你看她收拾杜姨娘的样子,杜姨娘都不敢放个屁!”
“就是,小心韶景小姐用小白瓷瓶砸死你!”
一群丫鬟都被陆令筠惯得口无遮拦,她们都知道陆令筠好脾气,几乎不会因为碎嘴罚她,便是开起了玩笑。
陆令筠听着她们的话,轻咳两声,“在我院子说说就是了,出去了叫人听着,我可不保你们几个。”
“少夫人救命。”春杏到她跟前讨饶,她看着桌上那插着花的瓷瓶,略带不甘心,“咱们真就每次叫那韶景用这些个不值钱的东西,把屋里头的东西都换了?”
“人家又不跟我要,你担心什么。”陆令筠浅浅一笑。
她从一旁一叠账本里单独抽出来一册。
那便是东院的单独账本。
自从秦韶景搬去了东院,府上开支就大增了不少,陆令筠单独给东院列了个账本,每一笔开销都记在上面。
秦韶景找她讨要,也都是花的府上开支。
要是东院开支超了,便是给秦氏看账。
秦氏想惯着她那侄女,她便好人做到底就行了,但想要花着她私库里的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给别院送去一份信,问问公爹婆母怎么安置程麒兄妹,再把账本送去给婆母看看。”
“是!”
陆令筠处理完这些杂事,慢悠悠的躺回去休息。
做主母的,万事得自己上心。
但万般责任可不能自己担。
该谁下决策谁下决策,该是谁的担子是谁的担子,大包小包的包揽一切,那是蠢。
除了叫这个不痛快,惹了那个心里不爽,什么都落不下。
不到影响自己核心权力的时候,领导者最忌讳自己亲自做事。
她只要抓着大方向,抓大放小就够了。
她慢悠悠的享受着悠闲午后日光。
程云朔回府了。
她先同程云朔说了府上来了亲戚这事。
程云朔不甚上心,叫陆令筠自己处理,在她院儿里吃完饭,看了一会儿孩子们后,就去了小荷院。
小荷院里。
杜若等了程云朔很久。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嗯。”
杜若迎上去,给他宽衣解带,卸下当差的差服。
“这御林军的衣裳比金吾卫的重太多了。”
“那是,御林军要巡查皇宫,都是披甲巡查,金吾卫那些巡街的哪能比!”程云朔语气里带上轻慢。
他之所以之前想着进御林军,就是越发觉得金吾卫没意思。
一群世家纨绔子整日凑在一起都是闲谈玩乐,或是玩牌赌博。
没几个干正事的。
甚至有些个恶劣的,逢年过节便是上街挨家挨户收那些商户的银钱当外块。
他想做点正事,根本没几个跟他响应。
做事做得越发憋屈。
如今进了御林军,别的不说,事是少不了,同那些金吾卫们是两个样子。
杜若听到这儿,不爱听了,“师父,你以前也是金吾卫,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呵!”程云朔冷哼一声,“所以我不做金吾卫了,那都是什么烂人凑一起。”
杜若皱紧眉,“可我哥哥们还在金吾卫里,你这不是也骂他们吗?”
“那你就叫你哥哥们上进点,往御林军或是守城军升,成日守在都尉府混什么日子!”
杜若的哥哥们也是个混日子的。
他们俩都没什么大志,加上家里败落,高不成低不就,在都尉府混个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们不是没想过娶亲,可是他们姑母给他们议了几次亲,都失败了,跟他们差不多家室的瞧不上他们这落魄的家庭和不求上进,比他们家差的那便是商户平民阶层了,他们又拉不下这个身份。
反正他们家再差还是有点家底的,这样混着过也能行,便是懒得折腾。
“我哥哥怎么了!”杜若听到程云朔说她哥哥不好,当下便拉下脸来,“他们又没干什么不好的!”
“我没说他们不好,我是说他们不能不求上进,金吾卫就是一个没前途的差事。”程云朔耿直道。
他这话叫杜若火气噌的一下升上来,“你别忘了,你以前可比我哥哥更不求上进!逛青楼赎妓子,闹得满城皆知!”
她的话叫程云朔一顿,程云朔转过头看杜若。
杜若扬起头,一脸不服气,“我说的不对吗?你还不是京城有名的纨绔!”
她话音落下,她手上的盔甲被程云朔一把夺过,程云朔只穿着中衣大步流星出了小荷院。
当晚,他回了自己摇光阁休息。
第二天,全府的人都知道了蜜里调油,受宠已久的杜姨娘昨儿夜里同世子发生口角,世子负气走了。
程麒同程云朔有三分像,俊朗得很。
不过程云朔是从小养在京城,金尊玉贵,生得白白净净的玉面小公子,程麒长在边关,偏褐色的皮肤带着风沙的沙粒感,相似的眉眼带着凌厉肃杀,别有一种硬朗热血的少年郎样子。
老侯爷见着程麒眼睛就放光。
“你爹是程膺?”
“是。”
老侯爷是见过程麒的父亲的,不过那个时候他年纪很小,五六岁的时候跟着他爹去过边关,同程家族亲见过一面,那时程麒的老爹也不过八九岁。
他老爹死后,边关战事就基本停歇,老侯爷一共没去过几次,再到程云朔出生后,更是一次都没去过。
彻底同老家断了联系。
“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死得死,散得散,就剩我们俩走来了。”程麒低下头,看着自己妹妹程慧。
老侯爷一时沉默。
秦氏这时冲着程慧招手,“好孩子,你到婆婆这里来。”
程慧看了程麒一眼,好奇的走到秦氏跟前。
“你今年几岁?”
“七岁。”
秦氏摸着她的头,“谁给你梳的头?”
程慧指着身后的夏妹,“夏妹姐姐,她手可巧了,我在关外都没梳过这么好看的头发。”
“你愿意同她玩儿?”
程慧点头如捣蒜,“我喜欢她,她对我可好了,天天带我逛园子,吃好东西。”
“那你可愿留下来?”
“当然,夏妹姐姐对我好,那个婶婶对我也好!”
秦氏听此满意的看向旁边坐着的陆令筠。
这是陆令筠照顾得好。
旁边的老侯爷听到这儿也展露了笑脸,他伸出手拍了拍程慧的脑袋,“觉得好就留在府上,咱们府上人丁少,多几个刚好。”
他又看向程麒,“小麒,你也留在府上,回头我给你找个差事,你们今儿起就全留在京里。”
“谢大伯!”程麒冲他感激拱手。
老侯爷看着他这样子就满意,“这才是我们程家的孩子,有样子!”
他上过战场,一直觉得男子热血硬朗点为好。
程麒就很和他的意。
“我觉得也是。”秦氏皮笑肉不笑附和着。
“你还有个堂哥叫云朔,等回头你们好好见见,叫那个混小子跟你好好学点!”
“大伯客气了。”
“你是不知道你那个堂哥多混账!有你这么稳重我乐都乐死。”
这个时候,温嬷嬷来报。
“夫人,韶景小姐来了。”
秦氏听到秦韶景的名字,干笑的脸上瞬间带上喜色,“韶景也来了,快把她叫进来。”
“是。”
没一会儿,衣着富贵锦绣的秦韶景领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走进来。
她刚进门,便是亲热的喊,“姑姑!”
“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在京城适应吗?”秦氏向她伸着手,秦韶景笑着越过一群人,坐在她边上。
“好得很,桐华带我认识好些新朋友,她们天天找我喝茶赏花,一个个的可有趣了。”
“那就好。”秦氏抓着她的手,这时她看到还在跟前的程慧和程麒,“对了,跟你介绍一下,这是云朔的堂哥堂妹们,他们从边关过来。”
秦韶景这才注意到屋子里站着的两个外人。
听到边关来的,她立马便想起了前两天来在陆令筠院子里遇到的两个乞儿。
“她叫程慧,他叫程麒,都是程家的孩子。”秦氏介绍着。
有老侯爷在场,秦韶景立马扬起笑脸来,她伸出手去摸程慧的头,“我上回就见过了,慧慧妹妹,我叫秦韶景,你可以叫我韶景姐姐。”
程慧直接往后一躲,不喜欢的看着秦韶景,“我记得你,你上回还叫我们乞儿。”
秦韶景:“......”
直接被小孩子拆台,秦韶景脸色立马一僵,还不等陆令筠开口打圆场,程麒便道,“慧慧,不得无礼!”
“哥哥,上回是她嫌......”
“程慧!”程麒厉声呵斥她一句,程慧乖巧的闭嘴了,程麒走上前,给秦韶景抱拳道,“秦小姐,我妹妹边关乡下来的,不懂规矩,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有人解围,秦韶景冲着程麒明媚一笑,“哪有,程麒哥哥客气了。”
一句程麒哥哥只叫程麒全身一怔。
他看了一眼笑靥如花的秦韶景,如同烫着眼睛一般,快速把头低了下去。
秦氏这时也忙找台阶,“肯定是你们谁听岔了,我们程家各个都是好儿郎哪来的乞儿。”
秦韶景这时也开口转移话题,“对了,姑姑,姑父,嫂嫂,这次我来是有大事要同你们讲的。”
“什么事?”
众人目光全都落在秦韶景身上。
秦韶景款款一笑,“南平郡主跟我说,十日后宫里要给皇子们选秀,我要参加这次选秀。”
她话音落下,全场皆是一惊。
秦氏满眼惊喜的看着秦韶景,“事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南平郡主把我的名册送进了宫里。”
一直沉默着的老侯爷这时也开口道,“这是好事。”
“这么大的事你不早点跟我讲!”秦氏更是欢喜的抓起秦韶景的手,“我之前都没听说。”
“我是想着这事定下来再跟姑姑你们讲。”
“这次选秀我们一定得好好操办,”激动中的秦氏看向陆令筠,“令筠,你一定要好好负责你韶景妹妹的选秀,吃的用的穿的皆要给她备齐备好,万万不能少了半分!”
“是,儿媳知道。”陆令筠起身应着。
榻上,秦氏知道秦韶景要选秀,便是拉着她说个不停,七七八八的杂事问东问西,陆令筠适时同他们俩告了别,秦氏连头都没回就应着,叫他们都下去。
陆令筠带着程麒程慧出了屋子。
一走出院子,程慧就撅着嘴不满道,“哥,你刚刚为什么不承认,那个女人本来就骂我们是乞丐。”
“闭嘴,不许说秦小姐坏话!”
秦韶景要参加选秀这事搞得很大。
当天,秦韶景带着人回了她东院后,秦氏便叫来陆令筠同她好好的商议。
“韶景要选秀是大事,等下叫管家把咱们府上的首饰箱子,布料箱子都拿出来,再定制一批全新的好物料,你来给韶景挑选。”
“是。”
“缺什么就买什么,这个咱们就不要省钱了。”
“是。”
“一切都紧着韶景选秀这件大事为先,她若是能加入皇家,对咱们侯府都是顶天的好事!”
“是。”
陆令筠点着头,一一应下。
秦氏见她如此明理,目光不由软下来,她招呼陆令筠到她跟前,抓起陆令筠的手道,“令筠,你先前给韶景做的我都看到了,你这个嫂子做得极好。”
“你放心,母亲不会亏待你,你好好给韶景操办这次的选秀,所有的东西都由你负责,有旁的剩的,也都留在你屋里头,你这段时间给侯府操心了。”
陆令筠听到这儿,心明眼亮。
这是在跟她说,这次给秦韶景操办选秀,可不是让她光出力的。
是给她发油水的!
侯府把府库的物资都拿出来,不差钱的置办,到时候多出来的东西,全都给陆令筠!
要知道,侯府账目是公账,即便侯府主子少,可这公账都是不能轻易挪用的。
陆令筠管着账,每一笔进出都得登记造册,当然她要是想捞油水,每次也能做些手脚。
可那就是一些蝇头小利,而且日子长了,谁眼里看不到。
谁心里没数!
秦氏把这一次大办权力给陆令筠,叫她尽心尽力,也一点不亏待她。
直接放权,到时候置办得东西多了,全都给陆令筠自己留着。
她这人一惯都是这样的办事风格,秦氏只要手下人能干会干,她一点不会少了她们好处。
这样的婆婆,陆令筠喜欢!
“母亲放心,我一定办好这次的事儿。”
当天回去,陆令筠就把家里头的管事们全都叫到跟前。
小到针头线脑,大到翠玉珍宝,叫他们把府里库存的物件全都拿出来。
然后就是侯府外头产业铺子里售卖的首饰料子,全都把最新款最好的送到府上。
最后便是满京城采买一番。
将现下时兴的物件全都采买一遍,送回府上。
陆令筠这一遭也是实打实的感受到了侯府的富贵。
不到三天时间,十箱子的珠宝翡翠便是往陆令筠的院子里抬。
里头按照款式材质,珍珠发簪发饰一箱,金银首饰头面各一箱,红黄蓝三色常见的宝石发簪头面各一箱,粉色等稀有色宝石发簪头面加一起一箱,翡翠发簪头面首饰一箱,普通玉石首饰一箱,上品玉石首饰一箱。
秦氏又单独送了一箱珍稀的首饰头面。
此外,青云纱,软烟罗,彩纹缎,流光缎,云锦,宋锦,壮锦,蜀锦.....各种绫罗绸缎一批一批按照质地颜色摆在陆令筠面前。
这一次,侯府为了秦韶景是下足了本钱,可这些东西,对侯府来说,依旧伤不了筋骨。
侯府三代人积累,底蕴颇深,尤其是秦氏掌家之后,她当年嫁来就带了国公府价值百万两的嫁妆,秦氏善于经营,家底相当厚实,但是她是国公府鼎盛时期出来的小姐,并不愿意显露富贵,老侯爷也是个踏实低调的,平日里倡导大家勤俭。
也只有大事上,才会展一展雄厚的家财。
陆令筠嫁到侯府一年多,平日里看账还不觉得怎么样,秦氏这一动手,她才真正感受到,勋贵和普通人家的天差地别,殷实至极的家底。
她这边东西都备齐了,便是邀来秦韶景一起挑选。
秦韶景看到琳琅满目的东西,眼睛一怔。
显然她也感受到了侯府的底蕴。
她没想到她姑母家这么有实力。
要是鼎盛时期的国公府,她自然是不会觉得什么,可她一出生国公府就在走下坡路,越长大国公府越穷困,第一次来侯府,她就觉得侯府比她家要强上些许,如今这琳琅满目的东西摆在眼前,她便是重新对宁阳侯府计算一番。
这宁阳侯府远比她想得有实力得多!
怪不得宁阳侯府默许程云朔败家,也不求着程云朔上进。
“韶景你选秀是大事,上回的料子我已经叫人给你去做衣裳了,咱们再选一些,加紧置办。”陆令筠道。
“谢谢嫂嫂了。”秦韶景一笑,便是对着面前这些珠钗首饰挑选起来。
一下午时间,她挑选出三箱子首饰头面,二十来匹料子,因着秦韶景一惯都是挑剔出名,剩下的,她即便是想再要一些,也要端着自己名声,不能要了。
如此这般,其余的全都是陆令筠的了。
陆令筠把秦韶景选好的料子送去给绣娘们加班加点赶制,只等着选秀前把十来套衣裳做出来。
姑嫂两人有说有笑,平素秦韶景那些暗戳戳的小心思都没了。
待得晚上,秦韶景留在侯府吃了饭,席间都是说陆令筠的好话。
秦氏听后脸上挂着笑,连连点头。
她把这种事交给陆令筠做也是给她们交好的,秦氏是一个明达的人,她深知陆令筠才是侯府的未来,她当婆婆的总有老去的一天,自家儿子也是个不顶事的,那个时候,就要陆令筠撑起这个家来。
她有意让陆令筠同秦韶景交好,到时候不管是对秦家,还是程家,都有助力。
她眼里的是两个家族的未来,家族荣耀长兴便是她毕生追求。
这边席间言笑晏晏,后宅另一边。
“师父都连着好几天,不来了。”
杜若皱紧眉,在小荷院里踱步。
自从上次吵架,程云朔已经是好几日没来她院子里了。
她越等越心焦,终于是等不及了,“小琴,你去跟世子说一声,我今儿病了。”
本来通报这事都是跟院里的嬷嬷讲,嬷嬷进去说。
可嬷嬷一听这么个狗屁倒灶的事,直说,“你自己进去讲吧。”
小琴没了辙,壮着胆子进了屋,一进屋,瞧着一大家子主子都在吃饭,更是不敢讲了。
那杜姨娘真是能给她折腾事,这叫人埋怨遭骂的事尽是她这种下人来干。
好在这时陆令筠瞧见了她,看她那既急又怕的样子,给小琴一个眼色。
小琴忙到她耳边小声跟她说了事。
陆令筠听完之后,甚是无语,她冲着程云朔那边瞥了个眼神,小琴立马是懂了,到了程云朔耳边,贴着他耳边就把杜若的嘱托说了。
程云朔听完,眉头皱起,放下筷子就站起来。
“你这是去哪!”老侯爷看他吃饭吃一半就走,不悦道。
“杜姨娘病了,我去看看。”
众人:“......”
“病了就请大夫,你又不是大夫,要你去看什么!”
程云朔想了想,“我不放心,还是亲自去看看。”
说完,他就走了。
看到这儿,老侯爷一股气,“我怎么生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程云朔宠小妾,这事有口皆碑。
程云朔这人还倔,跟他来硬的,谁都讨不了好。
可谁叫他是家里几代的独苗苗,秦氏老侯爷嫌弃归嫌弃,惯着是真惯着,一群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折腾。
“父亲消消气,不管世子,咱们吃咱们的。”陆令筠笑着道。
陆令筠都不生气,秦氏和老侯爷自然是顺着台阶下。
“对,咱们吃。”
“咱们不理他,令筠,你多吃菜。”
陆令筠这么大度,只叫秦氏和老侯爷看她又多了许多疼爱。
儿子不争气,儿媳倒是娶了个好的。
一群人继续吃饭。
小荷院里。
杜若躺在床上,她脸上是一块热毛巾,把脸烫得通红。
“怎么还没来?”
“再不来都不热了。”
杜若反复摸着毛巾,都打算起身去重新加热一番时,程云朔来了。
听到推门声,她立马躺回去。
“阿若,你怎么了?”
“师父......”杜若在床边半撑着,红着脸,红着眼,一看到他,两眼委屈,“你可算来了!”
程云朔看到她脸这么红,走过去一摸,“发热这么厉害!”
杜若一脸可怜委屈的抓着他的袖子,两眼脉脉含情,一张口便是极可怜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一句,只勾起程云朔那怜幼的父爱,“我怎么会不要你。”
“那你还好几天都不来,你一走我就病,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杜若揪着他的袖子,一脸可怜。
“胡说!”程云朔哪有什么气,就是有气也早消完了,他转头看向小琴,“你主子病成这样,怎么不请大夫!”
小琴:“......”
“师父,”杜若见程云朔这么关心她,心里头甭提多美,她娇娇软软的抱住程云朔的腰,“你别骂小琴了,是我自己不要大夫的,我想着你不要我了,我都不想活了,病死我算了!”
“又说胡话,”程云朔冷下一张脸来,“这么大的人还总是说孩子话,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程云朔这种责备杜若极其受用。
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充斥她心口,之前和他争吵冷战生的气全都不见。
她知道,程云朔是在乎她的。
一句句的指责,一句句都是关心。
杜若满意了。
“还不赶紧去请大夫!”程云朔对着小琴道。
见程云朔要动真的,杜若连忙道,“真的不用了,师父,你一来我病就好了,不信你再摸摸。”
程云朔听此摸了摸她额头,又摸了摸她脖子,发现她身上温度降了下来,眉头这才松了,“这么大的人了,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杜若乖乖应着。
程云朔再一次看向小琴,“有热汤吗?”
“有。”
“还不给你主子送些热汤羹。”
小琴忙不迭的给他们俩送热汤。
程云朔拿过汤碗,递到杜若面前,杜若往程云朔腿上一枕,眨巴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程云朔,“我要师父喂。”
程云朔:“.......”
“你都多大人了,起来自己喝。”
“不喂我就不喝!”杜若把头一扭,藏进他怀里。
程云朔见此,拿过调羹,给她喂汤,“好,我给你喂。”
杜若这才眉开眼笑的转过头来,张开嘴。
一口两口下肚。
“我不喝了。”
“乖,听话,再来一口。”
“再喝一口。”
“我真的不喝了。”
“不喝就不乖了。”
一旁的小琴:“......”
第二天,小琴到陆令筠院子里,绘声绘色跟众人说昨晚她看到的事。
小薇等人一个个脸色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那杜姨娘怎么弄得自己跟个孩子似的!”
“你们是没听到她撒娇那声音,”小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真的就跟四五岁的小孩一样,一口一口师父我不喝了,我不能再喝了。”
“你快别学了,再学我今儿早上吃的馄饨都要呕出来!”小桃张着嘴巴,作势就要呕。
这个时候,陆令筠带着抱着孩子的奶娘们走出来。
“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呢!”春杏喊着。
“少夫人!”一群小丫头全都安静下来,一个个憋红着脸请安。
“刚刚笑什么呢,那么好笑?”春杏继续问。
“笑什么,还不是笑小荷院那位!”小薇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小琴刚刚回来,说昨晚世子爷去了那位屋里头,那位就跟个孩子一样,缠着世子爷喂汤。”
“都多大的人了,还得人喂,偏的世子爷有这样的耐心!”
几人七七八八道。
“还有呀,小琴说那杜姨娘是用热巾子把自己弄热装病,世子爷好歹也是御林军,这种拙劣的技法还能瞒过他?”
“对呀对呀,这不该呀!”
“世子爷真糊涂了!还叫这种法子骗他,还给人喂汤!”
陆令筠听着这些人的话。
哪有什么想不透。
纯粹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程云朔他就是愿意这样宠着杜若,乐在其中。
第179章 选秀开始
杜若重新得了宠爱,她白天里知道,昨儿程云朔是在家宴上听到她发热就直接走的。
连老侯爷秦氏的面子都没给,当下,心里头那种窃喜暗爽满足感到了极点。
哪怕事后,全府的人都在议论她们,老侯爷和秦氏甚至会因为程云朔的举动对她厌烦。
她一点都无所谓。
因为她就喜欢这种叫人非议的感觉。
大家越是讨论她,她越有存在感,满足感,更是能感受到程云朔对她的偏宠。
秦氏老侯爷对她的态度,她更是一点都不在意。
甚至于,她会去对比,拿她和邢代容对比。
若是秦氏老侯爷嫌弃她,讨厌她,超过之前那个邢代容,她都会沾沾自喜。
因为她知道,那代表着她已经超过了之前那位。
当然,秦氏老侯爷全都懒得理她。
可秦氏老侯爷全都不理会她,一样在她心里头有别样的感觉。
她会觉得自己这么做,也不会有什么后果,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她心里头只觉得自己份量很重。
今儿,她哥哥找上了她。
“杜姨娘,你哥哥来了。”
“哥哥来了,在哪?”杜若听到她哥哥来,立马起身。
“在后门。”
“怎么在后门,不把人请进来。”杜若嗔怪。
小琴都懒得说府上规矩,外男不能轻易进内宅,即便是最近客居在府上的程麒,都是住在外院的。
外男来访,只能请在外院的会客厅。
“是杜老爷自己不愿意进来,就叫您去一趟后门。”小琴道。
这话倒也不假,今儿杜泰找上门,就是从后门来的,也不进府,就叫杜若偷偷过去。
“行吧。”
杜若懒得说其他,快速起身去后门看她哥。
她一进门,果不其然见着她许久没见的二哥。
“哥!”
“阿若?”杜泰看到杜若,眼睛先是一亮,然后左看看右看看,“你过来云朔不知道吧。”
“他去宫里当差了,哪里知道。”
杜泰听到这里松了口气,“你过得可还好?”
“好得很,我在侯府可受宠了,我师父独宠我一人,就连侯爷夫人都不敢插手。”杜若把头一扬,脸上带满了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