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姨这个人是有些势力,以前也不太看得上她妈和三舅,但她妈在的时候没少提,说大姨没少给她带衣服的。
她是觉得很可惜,大舅已经很努力地维持几家人的关系了,像大舅和二舅、三舅、小姨他们的关系就很好,几个舅妈不常见面但关系也不错,兄弟姐妹们有些小矛盾但关系不差,等大舅他们这辈人老了,他们这一辈的兄弟姐妹还常联系,这个大家族就会长成大树,以后大家互相扶持,不至于太难。
不过呢,她也看得开,有些人就是不适合做亲人的。比如她和刘家人,那可真是太不合适了。
啧,人真是经不起念叨。
他们去的二楼左边大厅吃饭,正好右边大厅有人在办喜酒,而刘时笙一家四口就在他们后脚到的。
自从桥东村拆迁而桥西村没拆迁后,刘时笙每次见到陈今都心情复杂,既想凑上去分一杯羹但又知道自己理亏,且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不允许他做出格的事情。但让他看着陈今得意洋洋地晃到他面前,他又觉得难受,尤其是他和江子君在讨论是给家里换个大房子还是把钱留着给儿子出国留学用时,两人最近没少因为钱的问题吵起来。
当年他们读完工农兵大学后分配到教育局工作,恢复高考后他们又读了研究生,然后顺利留在了师大当老师。那时候他们的工作已经是顶顶好的了。
但谁能想到,改革开放十几年,所有人都开始向钱看了。
他才评上副教授没几年,手里的钱是越攒越不值钱,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买套大的单位房。
他这想东又想西的,陈今却是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过头去。
张家成千万富翁了就是不一样,包了左边的大厅,除了张家人自己的亲戚,儿媳妇的亲戚、孙媳妇的亲戚都给邀请过来,足足摆了五十多桌。
陈今他们分开坐了两桌,没一会儿,来了两个老熟人——陈文颂和陈文振。
他们不是因为和张家有亲戚关系才被邀请过来的,而是因为张家老大最近和他们走得近,也想买块地建楼,所以就把人给邀请过来了。
陈今看到陈文振是独自一人来的,而陈文颂则是带着他的新老婆过来,一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姑娘,进到温暖的大厅里,脱下外套,凸起的肚子就很显眼。他们三个见着大舅他们那桌还有空位,就过来凑了一桌。
陈文颂一坐下就问她大舅,“你们在桥西村买地还得三妹的户口转过去?不转户口能不能买?”
大舅呵呵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找律师问问。”
说到找律师,陈文颂就觉得晦气,他上次找律师还是离婚的时候,被分走了一栋楼!
“你们买桥西村的地多少一平方?桥西村一直放话出来说没宅基地了,该不会是骗人的吧?”陈文颂不死心地再次问大舅,“大家几十年兄弟了,你老实说一声,桥西村是不是要有大动作了?”
大舅:“那你等等吧。”
陈文颂目光一凛,“等什么?”
“等清明祭祖啊,我多少几炷香问问老祖宗,看他们有没有消息和我说一说。”
陈文颂:“……”
陈今笑得嘎嘎嘎的,学会了,下次谁这么问她,她就知道怎么回了。
陈文颂讨了个没趣,但大舅说的时候是开玩笑似地说的,他还不能生气。等了一会儿,张老头上台拿话筒发言了。
陈永安饿得弯腰,小声道:“再不上菜我就饿扁了。”
田苗和陈嘉也没什么心情听上面的人说话,又倒了杯饮料,咕噜咕噜地垫肚子。
陈婷不耐烦地叹气,“也不知道我爸怎么想的,非得把我们也叫上。咱们和张家的人又不熟,我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还想着和朋友约去逛街呢。”
是啊,他们和张家人又不熟,而且又不是吃不起君豪酒店没必要贪这顿饭。但他们兴师动众地过来,不是为了这一顿饭的,而是为了小姨。
小姨生不了自己的孩子,小姨父的那两个孩子也都长大可以成家了,以前就不待见小姨,现在他们有钱了可能更看不上小姨。
但是,又不是只有他们有钱,大舅他们跑这一趟,就是想和张家的人说,小姨也是有娘家人做靠山的。
“今天我张家做客,请亲戚朋友们出来聚一聚,大家联络联络感情……大家吃好喝好!”
话音一落,立刻就有服务员端着菜上来。
陈今刚刚都没怎么听张老头说什么,光顾着看小姨父家的那一桌了,小姨的两个妯娌穿戴得都很富贵,一股脑的全是黄金饰品。小姨只戴了个金手镯,没和她那两妯娌交头接耳地说话。
上千万的赔偿款啊,张家的那些亲戚估计都看红了眼吧。
木塘村能拿到的这么赔偿款的就那么几个,陈今听小姨说,很多户人家拿到的也就只有房子和几十万赔偿款。如果放在以前,几十万和几套房已经非常多了。但谁让身边有张家这样的做对比呢?村里人眼红的都不在少数。
张老头带着他三个儿子去大舅那桌敬酒时,显然比去别桌热情,还说两家是亲戚,以后要多多走动才对。
“陈葵说要跟着她三哥开店做点小买卖,我们是很支持的,我都说了,等过几天就去买个商铺记在陈葵名下,她这么多年照顾老的又照顾小的,辛苦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张老头有意交好,还肯给好处陈葵,大舅他们也乐得和他好好说话,所以张老头说想了解西城区郊区买地的事情后,大舅就笑呵呵道:“改天,改天我们约个时间再吃个饭,再详谈,您看怎么样?”
“那也好。我们现在也搬到翰林苑那住了,陈葵去她三哥家也是很方便嘛,咱们离得近,常来往。”
陈今边看长辈们那边的应酬往来,边给自己剥大虾,旁边的陈永安哼了好几声,见没人理他,才拍了拍陈今的肩膀,让她去看小姨父张乐业。
“有啥好看的?”难道换了身很贵的西装就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陈永安觉得不得劲,“以前我看小姑父,觉得他人老实憨厚,现在变化真大。”看看刚才小姑父和他爸说话时的那表情,哪还有以前的老实样子,还隐约有些看不起他爸的样子。
嗤,也不知道他现在得瑟什么,他爸拿到的赔偿款是没他家多,但他能分到多少还不一定呢。手里没拿到东西呢,就先抖擞起来了。
陈今给自己剥了三只大虾放碗里,抽了张纸巾擦手,边看隔壁桌的推杯换盏边道:“你怎么就知道是人家变化了?说不定人家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以前没钱,撑不起腰板。现在不一样了,人家已经是千万富豪了。”
像偏心眼的陈三公陈三婆、出轨的陈文颂、赌输上百万的陈永强,难道他们是现在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当然不是啊。
以前陈三公陈三婆靠着大儿子大儿媳过日子、陈文振靠江可欣娘家帮忙搭路子、陈永强没本钱不敢想赌大的,这些都是先决条件,但一旦他们有了可以选择的机会,他们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他们不是变化大,而是他们本质上就是这样的人,足够多的钱给了他们暴露本性的底气。
陈今老神在在的,颇有看破红尘的高人之姿。
下一秒,服务员送上来一道甜品,陈今立刻坐直身体,等着甜品转到她面前。拿起其中一份甜品和一个小勺子,挖下一大勺送进嘴里,好吃!
“别操心了,先吃了这顿再说。”
第27章 借钱
张家人大张旗鼓地请亲戚朋友过来吃饭, 虽然句句不提他们拿了多少拆迁款,但做的事情样样都暗示了他们“有钱”,而且是“超级有钱”。
这不, 桌上的菜据说是君豪酒店的最高规模, 一桌就能吃掉两千!五十桌就是十万!
听完, 陈今看看眼前刚上的大龙虾, 拍了下忧心忡忡的陈永安,“两千一顿的菜难得,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吃饱了待会好看热闹。”
“热闹?啥热闹啊?”陈永安虽然还想着小姑父变了的事情,但听到隔壁桌的人说今天请客的规模是两千一桌,心也收回了大半,和三姐一起琢磨起了大龙虾怎么吃。
他们这边也是临海省份,平时也不缺海鲜,但比人脑袋还大的龙虾, 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着。
陈今笑笑不语, 大表哥和二表哥、三表哥他们几个都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现在张家一大家子分开来,小姨就过来他们这边招待, 他们这边都算安静的。但是小姨的两个妯娌, 她们的娘家可就没那么安静了,盯着张家的富贵看红了眼。另外还有张婆子的娘家人、张老头那些嫁出去的妹妹……
亲戚多了不怕,怕的是有那么几个亲戚要扒着吸血, 那别的亲戚见了, 肯定也要上去分一杯羹的。
瞧瞧,刚刚张老头过来敬酒的时候, 不知道是为了在她大舅面前套近乎说说而已,还是真的想给她小姨买一个商铺记在她名下, 但总归是他说出来了。她可没错过小姨那两个妯娌的脸色,都跟吃了苍蝇一样,不消说,回去就得闹起来。
也可能都等不到回去的时候。
吃到了八分饱,陈今就有点吃不下了,想着待会还有饭后水果。陈嘉和田苗说要去上厕所,她和陈婷是被拉着陪她们去的。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陈今打死都不同意陪她们出去走这一趟!
她刚返回大厅,刚开始以为是这些人喝多了聊嗨了,但她走进去几步了,才觉得不对劲。这哪是聊起劲大声了啊,这是吵起来了啊!
一抬眼,就看到了陈永安一脸兴奋地朝她招手,陈今心头激动,加快脚步小跑过去,悄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陈永安手挡着嘴巴:“小姑的大嫂的娘家人,刚刚追问张老头要钱呢,说张老大是长子,得占家业的大头,现在就得分出来,不然怕以后出意外。”
陈永飞不知道什么时候挪了过来,“他们还说了,要么给张老大分钱,要么就给他们的小儿子也在翰林苑买套房。啧啧。”
陈今:“……他们也真的挺敢想的。”
她知道张家的那些亲戚早晚得闹起来,但她没想到闹起来的理由会这么离谱。一个儿媳妇的娘家人,逼着亲家公分财产,否则就得给他们儿子买房?
离谱!没见过,她得多看看。
“小姑的弟妹娘家也跟着闹呢,说既然分家,那就干脆一起分了。”
“啊?!张老头呢,他就看着他们闹?”陈今觉得张老头这个人是有点飘,但不至于到傻的地步。人家有钱是大手大脚地花了,但也想着拿钱做点别的投资继续生钱呢,不然他找她大舅问西城区郊区的地做什么?
“张老头定得住呢,直接放话说了,让两个儿媳妇自己考虑,能继续在家过就过,不能过了就离婚滚蛋。拆迁的钱和房子都是在张老头名下的,她们这个时候离婚什么都分不到。刚刚张老大也骂了他老婆,差点打起来。”
陈今啧啧了两声,又看向另外一个闹哄哄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边又是怎么了?”
陈永飞:“没搞懂是张家的什么亲戚,有一个人开口要借两百万做生意,其他的就跟着要借一百万的,有的人借得少,也要借二十万。”
随后回来的陈嘉等人都觉得一言难尽,二十万难道是二十块钱、两百块吗?
二表哥陈永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特意看着陈婷道:“手里有钱还是低调一些好,人一高调就容易被人盯上,人家变着法地跟你借钱都是小事,有些激进一点的,谋财害命都是正常。”
被自家二哥盯到恼羞成怒,陈婷明白二哥话里的意思是在点她,但非得这个时候提出来吗?以后让其他的兄弟姐妹怎么看她?
生气地扭过了脸去。
陈今来得迟了些,都怪外边的女厕所排队的人多了些,耽误时间,不然她早点回来还能看热闹。哎呀!错过了!
这个时候,闹的人见张老头沉着脸一声不吭,渐渐地没了闹下去的底气,个个缩着脖子坐回原位去。有人是喝了点酒又被人怂恿了下,才想着要闹一闹看。这时酒意清醒了,才发现自己做了蠢事。
张家人暴富起来是大家都知道的,他们这些亲戚的日子确实不怎么好过,要是好声好气地借钱肯定不难,但关键是在这个场合就闹了起来……
“我要是张老头,我回去了肯定不会再搭理这些人。”陈永飞道:“三姐你没看到刚刚张老头的脸色多难看。”
二表哥陈永信却笑了笑,道:“那可不一定,等回去了,这些人再上门去说几句好话,还是能借到钱的,只不过能借到的不可能是几十万罢了。”
“啊?为啥啊?你说他图啥啊?”
陈永信环视一圈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宴客厅,“有人就乐意被人捧着呗。”
张家内部还有得掰扯喽,但他们也不能继续留下来看热闹,小姨看出他们几个的未尽之意,笑道:“改天回去我再给你们说。”
哈哈,果然还得是他们老陈家的人!
陈今这顿饭吃得心满意足,她开车去送二舅一家回家,剩下的大舅和三舅两家都有车,尤其是大舅家,足足有三辆小轿车!
不过大舅和大表哥和二表哥都各有各的工作忙,就算二表哥是跟着大舅都在建筑公司里,但二表哥管的业务不一样,两人都是分头忙工作的。
二舅也跟着分了一栋桥西村的楼房,陈今估计他的钱不太趁手,或许是跟大舅借了一部分。
周末看了一场热闹,陈今周一去上班时,又遇上副总的老婆过来公司捉奸了,在秘书办闹了一圈,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还跑到了行政部来闹。
这人一来就先随手拿起某位员工的盆栽一摔,然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边骂边扫视全场,“花别人男人的钱买车买房你有种啊,给我站出来!”
林欣然皱眉,“好癫啊,闹完前台,又去闹财务室,今天是到了秘书处和我们行政部了?”
这段时间和陈今待久了,林欣然一时找不到形容词描述一个人不合常理的行为时,也用上了“好癫啊”概括。
有人已经跑去找姚经理过来了,还有人去通知副总。
“她次次都这样来闹,集团就没想过让副总管管?”
“你看她,是能管得着的吗?这位的副总老公是老板家亲戚,另一位副总是自己凭实力上来的,你看看这个差距。”
很快就有人来把闹事的人给劝走了。每次都如狂风过境,来闹一场就留下一片废墟,让某位副总的名声一降再降。
庙浅王八多,庙大了癫公癫婆也多。
陈今只当无聊的工作里有多了点添加剂。但没想到这破事还能牵扯到她身上来。
第二天早上有人好像在悄悄地看她,那眼神不对,陈今也不瞎猜测,直接去问行政部消息最灵通的明姐,“这些人背后嘀咕我啥呢?”
“你听到了?”
“没听到,但他们那个眼神我熟悉啊,一看就没好事。”她在村里见得还少?
明姐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这些人嫉妒呗,见你长得好看又开好车,把你和副总老婆说的小情人给联系起来了。”
陈今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真是造谣一张嘴!
没半天,整个行政部的人都从林欣然那知道了第一手消息:陈今是拆迁户。
一直以来的谜团终于有了答案:人家不是富二代,人家通过拆迁直接变成了富一代。
陈今不仅有车,还有上百万的房子住着,几十套房子收租……
谣言不攻自破,副总在外面包小三都出不起这个包养费吧。
明姐跟她开玩笑,“以前以为你是谁家富家小姐,有的人还不太敢放手追,现在可有信心了,准备要对你展开攻势呢。”
陈今不理解,“他们觉得富家小姐眼光高看不上他们,难道我陈今是个暴发户就该看得上他们了?”
“谁让你单身啊,总有的人觉得有机会啊。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陈今随口胡诌,“高的帅的,比我学历高的,比我有钱的。少一样都不行。”
“你要求多少有点高了吧?”
“我妈给我留下那么大一份家业,总不能是让我去别人家里吃苦吧?不高不帅没学历还没钱,我图啥呢?一对一扶贫吗?”
明姐:“……”话糙理不糙,说得非常有道理,无法反驳。
设身处地想一想,难道她长得好看学历高还有钱,会看得上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人?
陈今和明姐说话时完全没压着声音,整个行政部的大部分人都听得到。后面的半个月,也没谁往她跟前凑,或许人家没少在私底下骂她有钱了狗眼看人低呢,但这又怎么样?
上完一月份的最后一天班,和姚经理、安兰和明姐互换了联系方式,陈今和林欣然去财务处提前拿到了这个月的实习工资。
寒假正式开始了。
“陈今,你寒假要做什么?”
“很多事。”陈今细数了一遍。
收租,学化妆,换个新发型,桥西村的房子建好了得去看看,过完年问问其他人要不要去北京旅游……
事情真不少。
陈今结束实习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开着她的桑塔纳去秀丽小区收房租。
目前为止,她的20套房收租顺利,租客也没有跟她来闹过妖。
白新平光是靠给她和几个舅舅介绍租客, 就拿到了一笔介绍费, 足够他抵消了半年的租金了。白新平觉得这个钱赚得轻松, 奈何小房东和她舅舅们的房子都被租满了, 他想继续帮忙拉租客过来都没办法。
陈今:“等以后,我在锦绣小区的安置房今年应该能收房了,到时候还联系你,麻烦你帮忙介绍哈。”
白新平眼睛一亮,“好说,到时候我肯定给同事朋友介绍。”
按照之前谈好的,他后面介绍来的租客租满半年,陈今再给他免一个月房租,所以陈今没收他这个月的房租。拿着本子一家家地敲门过去, 收钱, 然后让租客签字。顺便也问了他们过年回不回家,叮嘱他们过年回家的话得关好煤气、拉电闸、锁好门窗。
现在不比以前在桥东村的时候, 那时候租客住得近, 有什么情况她也能及时知道。现在离得远了,就得租客自己自觉了。
有一家租客提前回家过年,托住在隔壁的朋友帮忙转交了房租。这就是让他们互相拉熟人过来租房的好处了, 有什么事了, 还能找得到人。
陈今收完房租,下楼和三舅汇合, 然后开车到小区外面的商铺去看看装修情况。
“都给装修好了,不过还有些味道, 做早餐店的得多注意。先通通风,等过完元宵了,住这里的人也该都回来上班了,我们再开业。”
陈今站在外面抬头看,小区大门左侧的前三间店铺都挂上了店牌,分别是“永飞超市”、“永安早餐店”、“香香水果”。
店名简单直接,一目了然,朗朗上口。
陈今看得乐呵,脑海里在想自己在锦绣小区的那间商铺该起什么名字好,难道叫“陈今超市”?还是“今天超市”?
想着想着,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三舅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无奈:这傻孩子,动不动就傻乐。
收了房租的第二天,陈今终于腾出时间来了,叫上家里除她之外最清闲的人——陈嘉,一起去了可欣姨推荐的她大姐开的理发店。
陈今是带了杂志来的,想要做出来的效果图也有。
和造型师反复沟通了许久,主要是陈今怕做出来的发型不是她想的那样,到时候她不好出去见人。可欣姨的大姐过来给她做保证,说要是没做好,再给她拉直回来就是了。于是陈今眼睛一闭,咬牙说那就试试吧。
陈嘉蠢蠢欲动,也想跟着一起做造型,但陈今不怂恿她。眼看着陈今都已经罩上盖子开始烫发了,陈嘉还是没做好决定。
陈今在理发店里坐着睡了两小时,陈嘉待着无聊,去附近街上也逛了两小时,给她带回来一杯珍珠奶茶。
“长安路新开的奶茶店,那边还有个小饰品店,挺好看的。”陈嘉展示了下自己的收获——两个钥匙扣,给了陈今一个,正好让她把家里的钥匙给串起来。
一整个上午就在理发店里度过,陈今跟着去洗了头出来,没看出效果,等到造型师把头发吹干了,才看到卷发的弧度。
才吹到一半呢,陈嘉就后悔了,她刚刚应该跟着一起烫头发的!
“三姐,好看!”陈嘉围着她转了一圈,高兴道:“真的和杂志上女明星的发行一样!我也想烫一个!”
她舍不得她留了很久的长发,犹豫半天做不下决定,但陈今烫好头发后,她就按耐不住了。
陈今看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但烫发的效果确实很好,完全就是她想要的样子!
陈今在造型师和陈嘉的一声声夸奖中渐渐迷失:
天啊天啊,镜子里的那个美女是谁啊?
哦,是她富婆今!
“我们理发店的造型师都是专门去特区学习回来的,港片女星的各种造型我们都会的,陈小姐满意的话,可以给身边家人朋友推荐哟。”造型师趁热打铁,“我们现在还推出了会员制度,您可以在我们店里办张会员卡,充值一千赠送一百,以后过来做头发都是打八折,每个月可以免费洗两次头发……”
陈嘉:“……”充不起一千块。
陈今倒是没犹豫,直接办了两张会员卡都充了一千块钱,给陈嘉分了一张。“说好下午去逛街的,你要是明天来,那我陪你来。要不你找别的朋友一起来也行。”
不像陈今身边没几个好朋友,陈嘉自小在气象局家属院长大,读的也是单位附近的学校,来往的很多都是二舅二舅妈同事的孩子,她有不少玩得不错的朋友的。
陈嘉有点不敢收,虽说知道三姐现在是小富婆了,但她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总花三姐的钱。想了想,就道:“三姐,我先借你的卡用着,我花多少钱自己出就可以了。”
说完还不忘笑嘻嘻道:“谢谢三姐啊。”
“也行。”陈今不纠结这个。她家以前条件一般般的时候二舅和二舅妈没少买东西回来给她,现在她投桃报李给陈嘉也的应该的。不过呢,她自己是过来人,有时候就算是特别亲近的亲戚,拿多了别人的好意也会有心理负担。
少年人的那点别扭,在大人看来不算事,但就是拧巴。
换了个新发型,陈今觉得自己走路气场都不一样了。
中午和陈嘉找了间饭店吃小炒,然后去附近的咖啡馆点上两杯咖啡,坐在咖啡馆里隔出来的小间,看咖啡馆的文艺青年拿着书在聊天,此时正好放着李克勤的《回首》。
陈今偶尔会有些恍惚当下的生活,如果不是拆迁,她可能和今早的理发店、现在的咖啡馆没有多少缘分,或许只会匆匆路过。
从开咖啡馆出来,站在阳光下看来往的行人,突然又觉得是自己庸人自扰。
不论怎么样,她的生活已经改变了,没必要再去想着如果没有拆迁又会是什么样子。
果然还是太闲,不然都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陈今傍晚回到小洋楼,刚刚停好车,隔壁家的邻居也在这时候开车回来。她绕去后备箱拿东西,和下车的他对视上。
穿着西装搭着黑色大衣,和黎明一样四六分的发型,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眼神凌厉,看向她时轻抿着嘴唇,但打量她的视线很快被收回,长腿迈了几步就到了他家院门前。
拿钥匙,开门,进屋,又关门。
陈今挑了挑眉,小声嘀咕了句:“长得还行。”
然后就把这个人给抛到脑后了,她要把这些新衣服都给洗一遍。
隔壁宋教授家里静悄悄的,听说习院长和宋教授的儿子一家过来这边过年,她这两天早出晚归还真没注意到人来没来。
三舅喊她过年时回翰林苑住,这样大家离得近。陈永安说等过两天他的寒假一对一补习告一段落了要过来她这住两天,到时候陈嘉可能也会过来。楼上的客卧没怎么收拾过,东西倒是都有,等他们来了再铺床单找被子出来吧。
第二天起来,陈今把新买的衣服按颜色布料分开,分批放洗衣机洗,然后拿出来晾晒。
难得在家无所事事,先是把家里的电视打开,就算不看,也得让家里有点声音,然后在家开始搞卫生。
中午出去,在梧桐路还没关门回家的老店里吃了碗热乎乎的粉,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了两大袋零食和水果。
睡个午觉起来,窝在二楼小客厅的半圆形沙发里晒太阳,冬日里的晴天是最舒服的,阳光洒下来,能把人的骨头晒懒。
说想去书房玩会儿电脑再看看论文的参考书目,也就只是想想,她的身体已经被沙发给控制住了,动弹不得。
到了傍晚,站在小客厅落地窗前看了一场冬天的夕阳沉落,感觉到肚子发出抗议,才慢悠悠地挪下楼,准备做顿简单的饭。
要不说财富能解决大部分的烦恼呢。
看看厨房里的“高科技”,什么电饭煲、高压锅那是寻常,连洗碗机都给安装上了,吃完饭也不用纠结洗不洗碗的问题,有洗碗机啊!
宋老师还问过她要不要请个阿姨过来给她打扫卫生和做饭,陈今没犹豫就拒绝了。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制造不出多少垃圾,而且她也能照顾好自己。她现在还热衷于自己独处,等到以后不想动家务活了,那就再说吧。
客厅沙发前的地上铺着地毯,陈今盘腿坐地上,饭菜都混在一起端出来放茶几上,边看电视边吃饭,偶尔再咕噜一口饮料。
舒服地喟叹:“啊!”
陈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楼下客厅睡着的,要不是半夜冷醒,她还没发现,赶紧把电视关了,上楼刷牙洗脸,倒床就睡。
只是第二天早上就开始鼻塞了,感冒的前兆,煮粥喝了之后又吃了药,想着没事干,继续上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