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安当没听到,他不去。就不能不工作、纯旅游吗?
他三姐不带他玩,他三哥还想压榨他,啊!这个家,他要待不下去了。
陈今刚挂掉电话,看到沈百川正好上来,就把旁边的浴巾给他扔了过去。
“家里打来的电话?”
“对啊,想喊我早点回家呢。”陈今早猜到肯定是长辈们指使陈永安打来的,估计是怕她和沈百川单独在外面吃亏。
嘿,吃亏这事真不好说,也不一定就是她吃亏啊。
啊也不对,都没做啥呢,吃啥亏?!
现在年轻人都流行小吊带搭着牛仔裤或者小短裙,陈今其实早就蠢蠢欲动了。
但在榕市,去公司不好这样穿,在家穿又有点不自在,家里的长辈在穿着这方面还是挺保守的……出来了好啊,外头没人认识她,够她什么都给试一回的了。
出来玩真开心,嘿嘿!
等时间差不多了,沈百川喊她回去,他得去换衣服,然后出门去吃饭了。
除了在香港都是住的他家里,来深圳这儿,都是定的套房,俩人各睡一间。
反正在外面,陈今也不怕别人嘀嘀咕咕。
她对沈百川还是信得过的。
在套房的客厅等了一会儿,沈百川就换了身清爽的黑白运动服出来,招呼她出门。
七月十三号从榕市出发,一直到八月三号,陈今和沈百川才在外面绕了一圈回来。
沈百川是出去谈工作的,她是顺便跟着出门玩的。
带了一行李箱的礼物回来。
“哟,舍得回来了?我以为你得在外头待到开学才回来。”大舅踱了过去,道:“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陈今拿东西盖住了底下的茶叶,道:“哎呀,忘了给大舅的,是谁说不用买外头的东西来着?是谁呀?”
俊俊跑过来蹲在行李箱边,给姑姑打着配合道:“是爷爷!”
屋里的其他人笑了起来。
大舅说她就知道气人,然后目标明确地拿了被她挡住的那罐茶叶。
“嚯,看着是好东西,你不会喝茶还挺会买。”
“这有啥不会的?”陈今嘿嘿笑道:“反正挑贵的买准没错。”
一分钱一分货,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还有沈百川在,他懂茶,反正不会买到差的。”陈今说着,把带回来的礼物都给分了。
剩下个新款游戏机,拿去给了陈永安,道:“下次一定喊你。”
陈永安瞬间气消了,然后道:“这还差不多。”
陈今看了眼把自己埋沙发里一动不动的大橘,笑嘻嘻地过去抱它,“我就知道你跟着三舅能吃好,不到一个月啊,你得胖了十斤吧大橘?”
大橘一副“谁也都别和我说话”的生无可恋的样子,甭管谁来逗,都不搭理人。
三舅妈十分有经验地道:“委屈撒娇呢,你不回来,它在家吃好睡好的,一见到你就娇气委屈了。”
快到吃晚饭的点,陈嘉过来了。
她现在在西城区区政府工作,做的还是会计。还好她回国赶上了人家的招人考试,不然就得另外找工作。
因为是在西城区工作,每天回市气象局家属院住就太远了,让她自己在秀丽小区的房子住既离上班地点远,二舅二舅妈也不放心,所以陈嘉现在是住在大舅大舅妈家里。
不过,陈嘉确定工作之后,二舅更坚定了在玫瑰园买房的心,今年西城家园项目的分红一到账,该还的还了,剩下的钱也完全足够给首付了。剩下的就慢慢还。
陈嘉一过来就道:“妈呀,今天我们单位领导的老婆在单位门口拉横幅,说我们单位领导贪污,估计要下来人检查了。我才刚开始上班,就遇上这事……”
二舅妈的表情一言难尽,道:“你这才去了一星期,又是有人出轨,又是贪污的,这单位……啧。”
最后这个“啧”像是把什么都说了。
她是公职人员,不好瞎评,但她和孩子爸都心里犯嘀咕:这单位的风气真差!
陈嘉乐呵得很,“热闹事多,说明这工作清闲啊,不然他们哪那么多时间搞七搞八的。”
陈今有过来人经验,道:“人太闲,就会找事情做,说不定你们单位的老大姐们已经开始帮你寻摸相亲对象了。”
二舅妈脸色一变,赶忙再次提醒陈嘉道:“记住我给你说的,单位里给你介绍的,千万别应,实在有合适了,你和我们说一说,家里给你看过了再说。”
在这方面,陈嘉十分听劝,毕竟从小生活在市气象局的家属大院里,单位里的老大姐把单位的小姑娘当人情介绍给别人,有些被人缠住的,平白给自己惹一身腥。
她还是独生女,什么凤凰男、吃绝户,这种事情听得多了。
不是她吹,她这个条件,在单位里头,真的会有人抢着给她介绍对象的。
陈今给她传授经验,就一句话:我不想升官发财,谁也别想奈何我。
“第一次就要摆出态度来,让人觉得你不好招惹就对了。他们私底下说什么,你也管不着,要是舞到你面前去,你尽管撕他们脸皮骂就对了。宁愿当个不好惹的恶人,都不要当个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好人。”
向来脾气温和的二舅道:“对,听你三姐的。”
刚结束大二学期的陈永安叹气道:“我以后进单位,也得面对这些的话,我觉得我可能应付不过来。”
“你低估自己了。”三表哥拍了拍他肩膀道:“你都能快成周大婶的关门弟子了,你不可能应付不过来,你就是遇上可以发挥的机会。实在不行,以后江老板回来开养猪场了,你过去当个技术员,人你应付不过来,猪能应付得过
来了吧?”
大家闷笑。
自从陈今回来提过那位挣了钱想开养猪场的江老板之后,陈永安没少被自己亲哥调侃。
毕竟是陈永安自己说的,以后干脆去养猪场工作算了,不想和人唧唧歪歪。
都怪这个暑假做的兼职要不停地跟人聊天推销产品,他那么嘴碎的一个人都觉得烦了。
“行了,先吃饭。三妹、百川,多吃点,在外头跑得都瘦了。”三舅妈特意把她喜欢的菜放她面前。
陈今看了眼她和沈百川的手臂。
沈百川出门不撑伞,在深圳那几天还天天去游泳,晒黑了两个度。可能是黑色显瘦,所以看着瘦了。
她是绝对是没有瘦的,但在长辈眼里,没有明显地变胖,那就是瘦了。
“三妹,吃啊。”
“哦哦,吃着呢。”陈今聪明地没有去争辩瘦没瘦这个问题,埋头就是吃。
“哦对了,三姐。”陈永安想说话,被自己亲妈打断,让他待会再说,先吃饭,只能作罢。
吃过饭就赶紧道:“三姐,刘家那对龙凤胎,都没出成国。都继续读研究生去了。”
“这个我知道,出不了了,没钱了嘛。”陈今对这个不感兴趣,问了桥西村那帮村干部最后怎么样了。
这个,陈永安还真不知道。他最近都跑外头做兼职,对小区里的事情知道得不多。老刘家那对龙凤胎的事,还是他一起做兼职的人说的。
就是那么巧,正好遇上了个师大的学生出来做兼职,还是师大教职工子弟,俩人聊八卦聊到。
三舅停下筷子,道:“村里的干部都是罚款,村支书贪得最严重,被抓进去了。刘满堂算是运气好,没沾多少,交了罚款就被放出来了。”
抿了一口汤,继续道:“他们家钱不少啊,交罚款都用不着把这里的房子卖掉。”
大舅哼笑,道:“他估计没被罚多少,鸡贼得很,村里那些事能瞒得过他?别人冲前头,他跟后面喝口汤,又安全又能捞钱。”
不过嘛,这次怕是没那么好过了。虽然那些落马的人是自己本身有问题,但线头是因为刘满堂家里的事而扯出来的,遭了殃的那些人能不记恨他家?
“好好做人,踏实挣钱,你们别老想着搞些歪门邪道。”大舅道。
陈今抿嘴忍住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那您每次都搞些烧香拜佛的花活……
还好没说,这说了铁定要被挨骂的。
陈今没想到,刘满堂那事搞到最后,还让她这儿获益了。
回来了休息了两天,陈今总算想着出门去公司看看了。
大黄看到她的车就摇起了尾巴。
因为她不在家,大橘每天都跟着三舅,导致大橘快一个月没能来找大黄玩了。
大橘现在还生气呢,不搭理她和沈百川,连副驾驶位也不坐了,委屈嗒嗒地趴后座。
这会儿一开车门,立刻蹿下去和大黄挨一起去,陈今觉得,它肯定是去找大黄骂她和沈百川了。
车子开进去,公司比原来又大了很多,毕竟把隔壁也给打通了。那边有两栋楼正在修建,一栋办公大楼、一栋宿舍楼。以后办公区和生产区要隔开,中间还得多道墙。
“楚琪?”陈今表示,在自己公司看到她,还是觉得很意外的。
在看到保卫科好几个壮汉后,又觉得不是很意外了。
楚琪却是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在进来后,就看到了公司的介绍。公司的文化墙上有老板照片和名字,她早知道陈今是老板了。
所以这会儿还给自己几个师兄弟提了醒喊人。
“你们来我这儿屈才了啊。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觉得你们就算不开武馆了,做私人保镖可能更好一点。”
“我们武馆现在这个名声,人家可能不太敢用我们。”谁知道还有谁想收拾他们,人家也不想凭白树敌。
武馆现在避着风头,肯定是开不下去了,只能找些别的工作先做着。
陈今一想,觉得也是。
“那就先在这做着,有机会我帮你们推荐。说实话,我们公司也挺需要人的,你们都会开车吧?”
“会开车就更合适了,以后让耿厂长和高厂长出去应酬带上你们。”
陈今没在保卫科多待,见耿新找了过来,就跟着去了后头的生产车间。
“师妹,你和老板认识啊?”
“见过,不算熟。”
“哦,看着真年轻。”一个大高个挠了挠头,道:“老板真给我们安排去当厂长的保镖啊?”
“你别管,咋安排就咋做呗。”
过了几天,楚琪就调岗位了,成老板助理了。
人事经理找她谈话时,她还实诚地说自己除了嗓门大力气大,别的也不会。
人事经理点头道:“那就对了,老板说给她找个会打会骂的。”
楚琪:“……”
实际上,她老板闲得像个街溜子。
每天过来转一圈,问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吃了没?没吃跟我出去吃, 我自己吃不完”。也不要她开车随时待命, 说是车就一辆,给她开了老板就没得开了。
老板不来公司的时候, 就让她留公司先跟两位厂长的助理学学都要做什么。
师兄妹几个中午跟随公司的大流,在公司外围架起的太阳伞下,坐着红色塑料小圆凳吃盒饭。
看一眼热辣辣的太阳,再回头看一眼公司里头还没完工的大食堂。
“再忍忍一段时间,他们说食堂里装大风扇。”
“我咋听到有人说装空调呢?”
“真的假的?哎, 师妹,你不是老板助理吗?你打听到消息没有?以后咱是不是可以住在公司宿舍里头?”
楚琪扒拉了下盒饭,叹气道:“我怀疑我跟了个假老板。”
“过分了啊, 师兄我都想和你换了,天天轻轻松松的多好。你就好好跟人家学,把你的粗脑筋收一收,咱们武馆这行,干不长久, 能早点换工作就换个工作。”
“二师兄说得对,现在武馆也开不下去了, 想出去当保镖,要么觉得我们之前的事有问题不肯要, 要么想让咱干些见不得光的。这种事还是沾不得,咱们也不是过不下去, 没必要。”
“先干着呗,这家公司还算可以, 等以后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再给换。我还是想回去开武馆。”
他们这一排,因为长得又壮又精神,显得特别抢眼,好几个大婶凑过来问他们有对象没有,说给他们介绍。
楚琪默默地和师兄弟们拉开了距离。
“楚助理,在这吃饭呢?刚刚老板说想找你来着,下午她说出去和人吃饭,喊你一起去。”
楚琪和耿厂长的助理道了谢之后,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也不管师兄弟们了,吃完就转身回去。
“羡慕师妹,又能跟着老板去吃吃喝喝了。我咋就不是个女的?!”
话音刚落,就被二师兄抽了下后脑勺,“脑子只有一条线你就少说话,这种话是能在外头瞎说的?师妹跟着老板是出去办正经事,少瞎咧咧。”
“哦。”还是羡慕。
人事经理去保卫科找人谈话时,他倒是想毛遂自荐,但人事经理说老板带个男同志出门不方便。
大师兄和三师兄都去给两厂长当司机兼职保镖去了。他和剩下几个师兄弟没选上,唉,羡慕师妹。
陈今这次是真去吃饭,被大舅喊上的。
其实就是为了他们一起合伙买的东城区的那一块地,大舅和庄伯父请了不少朋友过来吃饭。
陈今也就顺便把卫振华和向前给喊上了,卫振华又顺便带了两个朋友过来,所以这次饭局算是比较顺利的。
唐祖铭他爸唐总也在呢,看到陈今招呼来这么多人,之前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唐祖铭翻了个白眼,他爸就是不听劝,他都说了很多次陈今不好惹。
看吧,以前陈今是只有一张嘴不好惹,现在她给自己找了个武馆出身的女助理。说白了,就是打算自己吵累了就找人动手呗。
说陈今不会动手?那真是想多了,高中的时候她是动了手还要装病告状,心黑得要死。
“哎,你上哪招的保镖,啊不是,助理?”唐祖铭谨记陈今说的,让他“检点一点”别挨太近,只稍稍侧了下身和她说话。
“我们公司保卫科里选的。你也想找个会打架的助理?我给你推荐啊。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两个。”陈今认真帮他分析。
“怎么说?两个比较保险?”
“是啊,你这人比较欠,想打你的人应该不会少,只招一个肯定不够用啊,你招两个也行,三四个也不多。”
唐祖铭:“……”
每次和陈今说话,他都得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这是凌云的好朋友!
“要不要?给你抄个我们保卫科的电话,你自己联系人去吧。”
她这么积极推销,唐祖铭都要觉得她是在挖坑了。“你这么好心?把你们保卫科的好苗子让我挖走?”
“神经,我保卫科用得着那么多能打架的?隔一条街就是派出所,周围全是厂,家具公司车间里干活的一个能抡倒两个瘦猴。人家在我那屈才了。”
唐祖铭想着也是,收下了陈今给抄的号码,得寸进尺道:“你有没有凌云的联系方式,要不……”
“待会我让我助理和你说?给你试试看,是凌云能打还是我助理能打?”
“……”唐祖铭微笑拒绝,“倒也不必,你就当我没问吧。”
“还有,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提我被凌云,打,的事情。”
提到“打”这个字,唐祖铭还把声音往下压了,这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陈今直接不搭理他。
等大舅他们谈完事情,陈今帮着去送人,尤其是卫振华和向前。
“华哥、前哥,这次又得感谢你们了。”
卫振华摆摆手,道:“都是小事情,以后有事出声就行。”
向前笑道:“你现在在我们大院里,名头可不小啊。”
“不会是聂荣把我在外面和人吵架的事情散出去了吧?”
“哈哈。”向前想起了大院里传的话,笑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在陈今不解的注视下,道:
“大院里传,外头有个姓陈的暴发户,为了追凌云,给她单位捐了几百万。”
陈今:“……你们大院比我们村还要离谱,这八卦消息一倒手,扭曲事实就算了,连性别都给换了。”
不过,这八卦听着笑死个人,让她想到了某个人之前还误会凌云是个男的,还是她对象。
卫振华和向前乐笑了。
他们刚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都给听沉默了,捐钱的消息不知道谁给传出来的,但姓陈的男,他们是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是谁。现在又没法联系得到凌云,个个抓耳挠腮地想啊想。
最后还是聂荣道:“今姐姓陈啊!”
于是他们就猜测,应该就是陈今了。后头去找人求证,还真是陈今。
但不知道消息在哪个环节出了错,使得这笔捐款的本意和捐款人性别都被扭曲了。
虽然这个误会有些搞笑,但大院里头知道事情原委的领导还不少。
他们爸妈还说凌云交的这个朋友不错。
“我们还有事情,先走了。”
“好,等凌云回来了,再一起请你们吃饭。”
卫振华笑道:“行!”
刚把人送走,唐祖铭就冒了出来,问:“刚刚那两个是凌云的朋友吧?上次在聚春园见过……哎,陈今,你是要回公司?我要不跟你一起走吧,我顺便去你们公司保卫科见见我未来的助理……”
“还有事不回公司,你别跟着我啊,刚刚剪寸头那个,市局刑侦队的,你要想跟着去局里喝茶,我现在就把人喊回来。”
“那行,下次凌云回来,吃饭的时候你把我捎上就行。我和你二哥现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以后还常合作呢,咱俩还是老同学,你说……啧!说走就走。”
后头的唐总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声气。
陈今上了车后,提醒楚琪道:“你让你师兄弟们慎重考虑要不要给他当助理吧,我觉得唐祖铭这个人,被人套麻袋是迟早的事情。”
“好。”楚琪边开车边无声叹气,她怎么觉得自己老板也是呢。
前几天还想带她去帮村里大婶们吵架,她去到半路接到老板电话说结束了,让她不用过去了。
老板在公司里头挺正常的,在外头和人谈正经事的时候也挺正常的,但私底下她是真能叭叭啊。
进公司的人,谁不知道老板开业当天的事迹,都不算是自己人。
陈今坐在后座往后靠着闭目养神,直接按住了要往她身上扑的大橘。
“待会要见的是桥西村的人,你跟我进去不用多说话,看着就行。”
楚琪知道,毕竟她之前出现过在玫瑰园小区,还是武馆里唯一一个出头的女的,想让别人不记得她都难。
“你也不用想太多,冤有头债有主,怪谁也不该怪到你身上,大部分村民都巴不得村干部都被查呢,待会咱们坐在后面看热闹就行。”
说话间,已经到了南城区郊区附近的饭店。
陈今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是订隔壁的隔壁那家饭店,那家饭店难吃得要死。”
不等陈今下车抱大橘,楚琪已经过来了,她能一只手把大橘给抱上,陈今得两只手抱大橘才成。
所以啊,她必须得把助理给安排上,哪天都没轮到她叭叭就被人抽了,那不是要亏大发?
“惹事今又带她的猫来了。”有人小声提醒道。
“这次还带了个女的,这女的看着有点眼熟啊。像不像之前在小区里看到的那个武馆的女的?”
“哎,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像。她是真能惹事啊,带这个人过来……”
陈今一饭店里,环视一圈,桌桌都坐满了人,正想找座位呢,就被前头的刘满堂招呼到前面去坐。
陈今瞬间锁定目标,看到了笑嘻嘻的刘阳,就带着楚琪直奔刘阳那桌。
“过去一点,给我们空两个位置。”
“不是,村长专门给你留了前面的位置,你还是去前头吧。”刘阳看看她,再看看抱着熟悉的大橘猫的楚琪,看向陈今的眼神复杂得很:真头铁啊。
“我又不是你们村的,我何德何能坐前面主桌啊。我怕你们村的祖宗找上我,我们老陈家底下的人可不多。”
陈今直接给安排上了,愣是挤出了两个位置,然后拉着楚琪坐了下来。
“这个人……”刘阳啧了声,“你也敢带她来啊?”
“我花钱请的保镖,凭什么不能带?万一待会有人打起来,可别殃及了我。”
刚走过来的村长正好听到了这句话,看到楚琪,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是武馆的人,说一点都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陈今就率先开口了道:“刘村长,我事先声明,我没别的意思哈,我让公司的人给我请个能打架的助理,公司就给我请了她。请了都请了,发的工资也不低,我总不能说不用吧?”
刘满堂自然知道这事和陈今扯不上关系,人家正常请个保镖,还真不是他能干预的。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桥西村和陈今的关系也不咋地,人家能为他们换掉助理那才是怪事了。
“呵呵,陈总请谁,那是陈总的自由。我们家的那些事,也和陈总的助理没关系。”
“是啊,确实没什么关系。”陈今顺着刘满堂的话道:“楚助理是拿钱办事。”
“哎,现在是不是该开始了啊?我就不去前面了,最近颈椎有点难受,坐前面得仰着脑袋看台上说话,我坐这刚刚好。刘村长,不用帮我安排前面的位子了。”
刘满堂只能作罢,转身去和其他人上楼了几句,就直奔前面搭起来的台子。
陈今十分自来熟地使唤旁边的刘阳,道:“给姑婆我拿瓶饮料。”
“话说,按辈分的话,你是得喊我姑婆没错吧?”
刘阳垮着脸不想给她拿饮料,被后面桌的亲爸给一巴掌提醒,才不情不愿地给她拿了饮料,道:“你现在是我们村人尽皆知的大老板了,我还是喊你陈总吧。”
就是因为这个,他爸才催他赶紧的。照他爸的意思,要是能攀上陈今的大船,跟着进她公司干活,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工作,比他现在闲在家里好多了。
“都行啊,你喊我姑婆也行。”陈今给自己倒了一杯,顺便给楚琪倒了一杯。
刘阳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台上的刘满堂已经开始讲话了,一开口就是先承认错误,毕竟村干部贪污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但看村里人的反应,大家早就知道了,以前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肯定有人不满,但自家的分红都还是通过村里,他们也怕被克扣。
不知道谁带头,骂了村干部一句,接着立刻有人跟上。但贪污严重的都被抓进去了,他们的家里人也躲着没来。
上头的村长还是老好人形象,毕竟贪得很少,对比起来,算是有良心的,这次贪污的村干部能被抓,说起来还得多亏了村长,所以大家没迁怒到他身上去。
一群人喊了几分钟,饭店里的老板都出来看了。
聚集了那么多人,齐刷刷地不知道在喊什么,他们生怕这里有人搞传销。
等人骂得差不多了,刘满堂才喊停。
这次开会,就是重新来说村里分红怎么发放的,还有就是村里祠堂重建的事情。
桥西村的祠堂和她没关系,所以只要听分红怎么发就行。
现在正闲着,就想多听听八卦,她都好些日子过得太寡淡了。
陈今扫了一眼,发现刘老头一家都坐在一起去,刘时笙一家四口没来。
“刘时笙没来啊?”
刘阳怀疑她是在幸灾乐祸,但发现她好像不知道情况,就道:“听说他在学校骚扰女学生,被人勒索,钱赔光了,不好意思露脸。”
“这种消息,不会是他们自家人传出来的吧?”
刘阳给她比了个大拇指,道:“没错,就自家人传出来的。不然,咱也不认识什么大学里头的老师学生,谁知道这些事情啊?别的不敢说,住在西城家园的桥西村村民都知道了。”
“哦哦,怪不得,不然他能错过这样的分钱机会。”陈今嘿嘿笑了笑,道:“那他们家还挺兄弟齐心的,都一门心思往自己身上扒拉钱。”
这话,刘阳没法接。
陈今又问:“怎么也不见村长家的那谁?”
刘阳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想问的是刘光耀,毕竟是好几次一起聊八卦的伙伴了,这点默契还是给聊出来了。
刘阳挡着嘴巴小声道:“跑啦,再不跑就要被人断手断脚了。据说被村长送到了外省去,不知道是哪里。”
“人不能有钱就发飘啊。”刘阳感慨了声。
去年正式拆迁了之后,什么要魔鬼鬼怪都冒出来了,又是赌博倾家荡产的、又是嫉妒邻居投毒的、又是有了钱就嫌弃老婆准备另找的、还有家里父子兄弟姐妹反目成仇的……
“有人连还没到手的房子都给赔完了,以后房子建好了,也没法到自己手上。这还不如不拆迁呢。”
不拆迁,靠着自己家里的房子,光是出租就完全足够好好过日子了。
拆迁有了大笔的钱,那钱就不值钱了,都变成了一串串数字,压根没有实感。
陈今挑了下眉,道:“你可别说是钱的错哈,心不正的人,钱多钱少,都不妨碍他走歪路。”
“净不学好,人家有钱了也好好过日子的,大把人。说白了,还是贪心,拿到了拆迁款就想着拿更多的钱。”
刘阳点点头,唉了声。
“要不说你能当大老板呢。”
“那可不是?!”
陈今和刘阳你一言我一句的,虽然都是低声说话,但聊得热火朝天,基本把整个桥西村都扒了一遍。
中途她还不忘提醒楚琪吃东西。
“吃啊,不要客气。村里是按户摊钱的,这笔钱从分红里扣,我家就我和一只猫,亏大发了。你多吃点,把本吃回来。”
楚琪于是就又拿起了筷子。
吃饱了待会好干活,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活。
刘满堂说完了话,就说让大家待会到前面来给重建祠堂捐款,要留下名字和金额,毕竟是要刻祠堂碑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