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过他几次快去睡,可这人的声音听上去依然精力?充沛得不行。
突然接到电话听完前因后果,迹部景吾只回复了柊与理两?句话。
第一句是“现在方便?和伯母面谈吗?”
第二句则是在得到还没倒过时?差的妈妈的许可后,他说:“好,我二十分钟之内到。”
于是接下来,迹部景吾就在二十分钟内,准时?并穿戴整齐地出现了柊与理家的公寓里。
后来双方家长约见,商谈订婚的事宜时?,坐在席间的柊与理依然在思考。
到底是迹部景吾当时?的这个无论?什么时?间也要当面回答这个问题的态度给他加了分,还是说妈妈对他的印象本来也已经足够好,只是差了这一个能?让天平倾斜的砝码。
不过无论?如何,订婚仪式的日期终于还是被敲定了。
因为他们会在三月时?毕业,又会在同年十月正式进入大学?。
所以订婚仪式的日期被选在了柊与理的生日6月24日那天。
这个时?间距离眼下,说不上特别近,但是也不算太远了。
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
需要柊与理配合的也有一些。
而柊与理觉得其中最累的,还是挑礼服这一环节。
虽然礼服都是由人专门?送到家里,不需要柊与理外出,可除开?外出,在这个环节里柊与理不仅还需要挑衣服,还得穿衣服,穿完为了看下一身还得把身上这套脱下来。
同样的步骤多?重复几次,她就连动都不想?动了。
这个婚谁爱订谁订吧。
或者她能?直接穿卫衣去吗?
柊与理觉得答案应该是“能?”。
而且为了配合她,迹部景吾肯定还会陪她一起穿卫衣订婚。
那画面想?想?还挺有趣的,不过看在少爷的仪式感的份上,柊与理还是决定再努力?一下。
只不过在继续努力?之前,她还需要更多?的休息。
这么想?着,柊与理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她枕着一地的礼裙,直到迹部景吾进来,看见她倒在这里“偷懒”的模样。
见状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问她有没有挑出喜欢的。
柊与理摇摇头,说感觉挑不出了。
换衣服好累好难,她这边的效率实在提不高,也让他不要再买了。
他们的订婚仪式不会向外公开?,所以时?间也不需要太长,一天都已经很足够了。
所以就这点时?间能?换多?少订婚礼服?
他再买是打?算给她开?个博物馆,等到七老八十了再拉出来当中古收藏看吗?
迹部闻言就笑着跟着席地坐下,说婚纱和订婚礼服的中古收藏馆听上去也挺不错。
然后一边安慰柊与理慢慢来,一边将她抱进怀里亲了两?下。
最开?始亲的是脸颊,然后是嘴唇。
再然后胸脯和大腿内侧,也都逐渐被他的呼吸熨过了。
趁着脑子还能?想?事的时?候,她轻轻踢了下某人的腰,说要去床上。
否则不止是身上的裙子,就连地上的其他礼服,柊与理也感觉它?们会要遭殃。
会被弄皱弄脏。
之后他依言把她抱到了床上,又将她从礼服之中剥了出来。
混乱与交缠的呼吸间,柊与理有些浑噩地想?到:
试礼服其实根本算不算什么。
她和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才是订婚准备里最累的。
第90章
离订婚仪式还有挺长一段时间的时候, 柊与理带着迹部去了趟墓园,正式地把自?己的男朋友向爸爸介绍了一下。
柊与理其实是不太相信人死之后还会有灵魂这一说法的。
虽然?这样说或许会?有些冷漠,可她依然觉得人死了就是死了。
死人的确值得纪念, 然而被留下活着的才是更加重要的那一方。
所以在得知北条当初以为她不谈恋爱是因为父亲离世悲伤过度、并想要以此纪念父亲的时候,柊与理才发现原来她的行为还能被这么解读。
可其实她在意?的只有还活着的妈妈。
还好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妈妈, 才是比一切存在都要重要的人。
而在得知柊与理决定去墓园向爸爸介绍迹部时,妈妈也很是惊讶。
她知道她的女儿?不信这些,所以很是意?外她居然?不是单纯去扫墓的。
“因为总要以防万一嘛。”
柊与理对妈妈说。
“我不相信是我的看法。可万一灵魂真的存在却只是没被证明呢?”
所以就还是来了。
并且破天荒的在扫墓的过程中, 嘀嘀咕咕地跟爸爸说了好多的话。
结果说到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把自?己说哭了。
离开时还是迹部牵着她的手?,慢慢地领着她往前走, 直到走出墓园很远,柊与理才渐渐平复。
“以后都陪你来。”
迹部说着,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些。
柊与理甚至因此感觉到有一些痛。
可这样的痛又莫名让她觉得,如果这就是缔结某个终生契约的代价, 那未免也太轻松了。
好在生活虽然?偶尔苦涩, 但更多的时候都是一种?如常的平和。
就像米粒被嚼碎后舌根上的回甘。
是一种?会?让柊与理喜欢的、什么意?外都不会?发生的平凡。
毕业后柊与理刷社媒,总是能刷到自?己的其他同?学在外旅游的动态。
暂时抛开学业的大家看上去都很自?由,也有不少?人跟柊与理一样在等待国外大学正式开学的日期。
然?而在毕业和正式进?入大学以前的这段时间?, 柊与理和迹部其实一直处在一个聚少?离多的状态中。
因为和柊与理不同?的是, 迹部还有一个关于网球的梦想。
比赛和训练一定会?占去他许多的时间?,而柊与理不想让他一周倒两次时差,就为了回来见她。
所以毕业后没多久, 在双方家长的允许下, 他们?去到了英国, 并且住在了一起。
住所是迹部景吾挑的。
他知道柊与理比起望不到头的庄园,还是更喜欢大小合适的, 于是就将地方定在了她的学院附近。
他们?申请的是同?一所大学,然?而英式传统的院系设置让各个学院之间?保持了一定的独立与距离。
而她与他的学院不同?,以后他们?主要活动的范围自?然?也不会?有太多重合。
况且比起坐车,他知道她一定会?更喜欢慢腾腾地从?教室走路回家。
然?而柊与理在看到地址后,第一反应就是去导航上测量从?住处到他学院的距离。
结果发现他几乎就差把房子安排到了她的学院门口?,就立刻提出了异议。
她觉得自?己那边远一点?也无所谓,反倒是时间?安排比较紧张的迹部应该离家更近一点?才好。
最后争执不下的两个人都只好各退一步,将住所定在了距离两人学院都适中的位置。
不过即使?住到了一起,可出于训练和比赛的缘故,他们?的见面时间?反倒比以前还要更少?了。
有赛程安排的时候,柊与理和他可能一周都无法触碰得到对方。
这样的聚散一直持续到了订婚仪式临近。
之后在自?己生日,同?时入夜后也被称之为仲夏之夜的这天,柊与理的手?上就此多了一枚象征着自?己已有婚约的戒指。
考虑到还要念书和柊与理自?身的性格,戒指没有做得特别夸张,只是被扭成了一个数学扑拓学上非常经典的、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而在许多文艺作品里,这个奇妙的几何结构,往往会?成为循环往复、永恒、无限的爱意?的象征。
柊与理特别喜欢这个戒指。
喜欢到连带着对拓扑学的兴趣和爱意?都增加了。
仪式结束后她虽然?觉得很累,可就算被抱着坐在浴缸里的时候,她也还是在不断抚摸着这个小小的圆环。
“就这么喜欢?”
他摸了摸她的耳垂,有点?痒,柊与理蜷起身体躲了一下。
但还是不忘表达自?己的喜爱:“特别喜欢。”
“这个戒指的设计师是谁啊景吾?”
可迹部景吾没有直接回答:“知道了你要怎么样?”
“呃……给那位设计师再打一笔钱?”
柊与理说得有点?犹豫,她不太懂这方面的规矩。
迹部听后就笑了一下,说:“他不需要你的钱。”
“那他要什么?”柊与理从?人称里听出对方是位男性,警惕起来。
“要你身体健康。”他笑着凑过来吻她,“能愿意?再多花点?时间?锻炼身体就更好了。”
柊与理这下懂了,这枚戒指根本不是别人设计的。
而设计师本人的建议也其实也非常中肯。来了英国之后柊与理就很少?跑步了,她的运动量骤减,连带着这段时间?又被岛上入秋以后开始变凉的大风吹得频繁感冒。
好在这种?感冒都不是病毒性的,晚上不用跟他分开。
因为订婚仪式虽然?只有一天,但全套流程下来,今日份超标的社交量也还是柊与理感觉挺累的了。
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更是让她昏昏欲睡,被略微使?力?地咬了一口?,她才彻底清醒。
不过这种?清醒只是暂时的,很快柊与理的脑子又被弄得不会?想事?了。
他们?已经是有婚约的关系了,比起男女朋友更进?一步的那种?。
可由于以前的触碰都总是仅限于边缘,他们?对彼此的了解都不够全面。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柊与理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她不是没摸过,也想过将来可能因为体型差,会?遇到一点?麻烦。
而他也同?样没有经验。
除了常规的生理知识,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这种?时候该怎么做。
只能停下来,想办法尽快为她缓解那种?不适的疼痛。
于是他没再那么直截了当地对待她,垂下头去抚慰她喊疼的地方。
熟悉的感觉让她渐渐平复,甚至有些享受了起来。
她揉他的头发,喊他的名字,又撑起身体伸手?来摸他的额头。
她问他难不难受。
难受的话就进?来吧。
她说她不疼了。
……到底是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只差一点?他就真的在恶魔的引诱下失控了。
可理智还是将他的冲动拦了下来。
他不希望她受伤,任何一种?形式的都不希望。
所以他也从?来不在她的脖颈上留下那些莓果似的、却又有一定隐患的痕迹。
并且自?从?发现她的皮肤太软,即使?是时间?稍长、力?气稍重也会?红上半天,他就还是尽可能地克制了。
这又会?是一个归于宁静的仲夏夜,而在这里,没有魔法也没有梦。
但是无所谓。
以后他们?还会?一起度过很多日子,时间?长到可以做很多事?情。
想到这里他吻了吻女孩的额角,将她环抱在怀中,埋头在她颈侧深深地喘气,平复着不断翻涌的欲望。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她用腿蹭了一下。
身体的反应快过理智的镇压。
然?而还不等他质问,有着绿眼睛的恶魔就已经起身挣开了他的怀抱。
她翻身将他压在了床上。
——你又想做什么?
在他错愕的注视中,黑发披散的恶魔轻声说。
“我帮你。”
她幽绿的眼睛被柔和的灯光照得明亮,像是雨后葳蕤的森林,又像是宁静的湖面。
于是他再次成功地被她骗到了。
以前他也借过她的手?,所以他以为这次也会?和以前一样。
可他想错了。
这次是不同?的。
她把他对她做的那些事?,差不多什么都学到了。
光是看着她将脸凑过去他就已然?僵硬成了一座石像,更要命的是因为不熟悉,她的动作也不得要领且时快时慢。
抢七局都没那么煎熬。
“……都是谁教你的?”
他将她从?哪里抱开,咬着牙问她。
结果得到的答案令人哭笑不得。
是她以前抱着手?机,总是要躲着他才会?看的那些漫画。
“景吾你有觉得舒服吗?”
可当事?人对此全然?不知,反而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不舒服。”
这个答案多少?有些违心,却也不能算是说谎。
因为她不会?收着牙齿,制造了好几次磕碰。
“以后不许再这么玩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又听到她小声咕哝:“……那就只准你做这种?事?吗?”
她还挺不服气。
迹部景吾简直被她气笑。
最后这天他们?的进?度还是没到最后。
而遇到困难就想要积极解决的柊与理,隔天就从?漫画里找到了办法。
突然?猛的一下不行,那就慢慢适应,一点?一点?地来呗。
可以先只用手?。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迹部景吾,结果没想到把他弄得脸红了。
她和他都在一起都这么久了,他居然?还是会?对这种?事?情感到害羞。
柊与理见状乐得不行。
看出她在笑什么,他又红着脸冷哼了一声:“你到时候可别哭。”
“我才不会?哭呢。”柊与理朝他吐舌头,“到那时候说不定我都习惯了。”
但其实她自?己也没底,可面对这样的男朋友的时候,就是有点?忍不住想跟他斗嘴。
于是在那之后,除了迹部外出比赛不能见面,其余的时间?——不只是睡前,有时候迹部休假,他们?有空坐在一起看书,柊与理都会?主动跑到他身边。
于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在迹部景吾生日的那天,下午没课提前回来了的柊与理守在公?寓门口?。
等到迹部景吾一进?门,她就立刻跳进?了他怀里。
而他也稳稳地将她接住,听她宣布说:
“今天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
事实上从今天零点开始他就一直在被她?这样逗笑。
他收到了?她?送来的生日礼物, 有一盆是?她?从刚搬来英国那会起就一直在养的花,眼下正好是花期,花开?得?很漂亮。
但迹部景吾对它印象深刻的原因在于, 好几次半夜刮风,柊与理都特意从床上爬了?起来, 就是?为了不让这盆花在外面吃苦受罪。
没想到居然是?为了?送给他的。
除了?花她?还?送了?他一支钢笔。
比什么?都好,因为和袖扣一样他平时看得?到也用得?到。
然而笑过后,他也没有直接顺着她?的要求开?始检验, 只是?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
“先吃晚餐。”迹部景吾拍了?拍她?的后背。
眼下才是?下午五点。
柊与理没有在这个点吃晚餐的习惯。
然而无论是?出于饮食规律, 还?是?对之后的预计体力消耗的考虑,他都不可能在这时就答应下来。
“想吃什么??”他问她?。
英国菜肯定是?不想吃的。
哪怕柊与理不挑食也不想。
她?上次鼓起勇气, 去本地的餐厅尝试了?一份牛扒牛腰的派,结果差点被难吃到哭。
餐后她?甚至不让迹部景吾靠近自己,因为就连说话时嘴巴里都带着那?股没有调味的生肉腥味。
回家反复刷了?三遍牙,一次性用掉了?半瓶的漱口水, 还?洗了?个澡。
做完这一切, 柊与理才姑且愿意听信他说那?种味道已经完全闻不到了?,然后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他的亲吻。
撇去偏见、努力尝试的后果竟然惨烈到了?这种地步。
柊与理就是?再勇敢再好奇,也不想再和任何英国菜打交道了?。
最后柊与理带着迹部去吃了?意大利菜。
餐厅是?她?在大学里认识的同学给她?推荐的。
说这里的生虾挞非常新鲜美味, 不去试试会后悔一辈子的那?种。
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在公寓里给他弄个烛光晚餐。
可思来想去, 比起浪漫却难吃到近似灾难的晚餐,还?是?美味的晚餐更好。
来到英国后迹部没多久就考下了?这边的驾照。
虽然往常出行还?是?坐车更多,但是?带着柊与理出门吃饭或者送她?去学校的时候, 通常都是?他自己开?车。
好看的跑车和好看的男朋友, 不对是?未婚夫。
柊与理看着他坐进驾驶座, 想了?想忽然解开?了?身上的安全扣。
在迹部困惑的注视中她?从副驾跑了?出去,兜了?个圈来到他的车窗边, 敲敲玻璃示意他把这层隔断放下。
迹部照做。
一下被满足了?多方审美的柊与理高兴地越过车窗,亲了?亲他。
“景吾超帅的。”
柊与理通常都只夸他聪明厉害。
而像这样直接称赞他的外貌,似乎还?是?迹部景吾印象里的第?一次。
事实上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直以?为她?对他的脸不感兴趣。
毕竟脸盲不代表她?没有审美。
可从前还?在冰帝的时候,她?不知道多少次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
哪怕极其?偶尔的侧目注意到他,她?也会很快收回视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言而总之,她?不会多看他一眼。
就像在欣赏一幅不属于自己的画。
欣赏却不会留恋。
“所以?你喜欢本大爷的脸?啊嗯?”
他将?手伸出车窗,捏住她?的下巴,然后没忍住多使了?点力,将?拇指更深地陷进那?一小片软肉里,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
柊与理最近胖了?一点。
来到英国后吃的多动?的少的生活习惯让她?长了?些肉,虽然迹部景吾还?是?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样每天坚持运动?,但还?是?必须承认肉多捏上去会比以?前更软。
有空在家,抱着她?坐在书房里一边看书一边晒太阳的时候,他也会拢着她?同样长胖了?一点的那?里,不轻不重地揉。
偶尔她?会越来越困,然后干脆靠在他胸前睡过去。
偶尔她?也会被揉得?浑身颤抖,尤其?是?在她?生日那?天之后,她?提出要慢慢开?始适应他那?里,让他先试着用手指为她?扩张,这种原本温馨的日常活动?就自此变得?更加狎//昵不清了?。
“喜欢啊。”
可她?对他说喜欢的时候,却还?是?像他们最初确定关系时那?样,认真又坚定地望进他的眼中。
“我没跟你说过我一直很喜欢吗?”
闻言他笑起来,笑声轻快而短促。
然后顺势加深了?那?个原本只停留在嘴唇贴嘴唇的吻。
厮磨间他近似呢喃地低沉出声:“那?就再多喜欢一点。”
同学推荐的生虾挞果然很好吃,即使是?有些嘴挑的少爷也觉得?好。
而在这里柊与理遇到了?不少其?他系里的同学,甚至还?有教授。
打听了?一圈柊与理才得?知,这间南意风情的餐厅算是?大家公认的、她?所在学院数学系的校外食堂。
进入大学以?后柊与理发现?,天才像是?变成?了?一种“普遍”的存在。
至少在她?所在的院系中,随便去上某一堂课,可能旁边坐着的就是?某项国际竞赛金奖的得?主,而且可能还?得?了?好几次。
柊与理在这里说不上泯然众人,但也不算格外突出。
然而系里的教授,大多还?是?对她?的扎实用功,以?及偶尔在纸面证明上流露出的天赋与灵感留下印象。
“森!来来!你也来看看!”
晚餐吃到一半,柊与理听见餐厅最大的圆桌前,头发花白、身边围着一大群人的教授在叫自己。
“我过去一下哦!”
她?擦过沾了?柠檬汁的嘴,亲了?下男朋友的唇角。
那?里微微上翘,他为她?笑得?有些得?意又有些无奈,塞了?块苹果派在她?嘴里,才看着她?像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似的从他眼前游走,继而归入更加广阔的大海。
叼着块苹果派的女孩与她?的教授和同侪们挤在一块,研究着另一位教授发表的疑难。
解出题目的奖励是?教授会为挑战成?功者今日的晚餐买单。
柊与理不太在乎这个。本科阶段的能申请的奖学金有限,许多项目都只向研究生及以?上开?放,不过大学以?后她?就开?始用自己以?前攒下的那?些钱试着投进股市了?。
她?经验尚浅,但胜在聪明,即便暂时没有得?到过分丰厚的回报,但纵使不和迹部景吾在一起,她?也能靠自己活得?又快乐又潇洒。
一个小时过后,柊与理和临时搭档的同系另一个女生最先解出了?题目。
柊与理与那?个女生击掌,教授哈哈笑着起身前走向前台,又被告知在场所有人的账款都已经被结清了?。
所有人都好奇是?谁如此慷慨大方,服务生就向着柊与理跑去的方向指了?一下。
“在和那?个女孩拥抱的那?位先生。”
他年轻又英俊,而被他接住抱进怀中的女孩也是?聪明又漂亮。
“他是?你未婚夫吗?森见。”
年纪尚轻就订了?婚,还?把戒指明晃晃地戴在了?手上,至少在这所学校之中,这种人不算常有。
柊与理点点头,将?迹部同样戴着戒指的那?只手牵起来晃了?晃,有些得?意地承认道:“是?的,就是?他。”
又饿了?的柊与理再点了?一份意面。
她?的晚餐时间被推迟了?一个小时,唯独这点让迹部景吾不是?特别高兴。
但转而他又觉得?无所谓了?,因为刚刚赢下一场小小比赛的柊与理看起来很开?心。
即使身边满是?比自己更有天赋的人,她?没有因此磋磨沮丧的样子也让他感到欣慰与鼓舞。
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将?某一方面做到最好,其?实需要的远不止有努力,天分的多少才是?更为残忍与清晰的界线。
偏不巧在自己最擅长也是?最热爱的领域,她?与他都不是?其?中最有天赋的。
勤能补拙的余地有限,在真正的天才面前他们都会黯然失色,认清难以?逾越的天堑不难,难的是?如何说服自己接受,并在接受之后继续如常地朝着自己的目标行进。
而她?在这方面一直都做得?很好。
她?从来都是?不太关注其?他人的事务,将?更多的时间用在自己身上。
这样的好处当?然显著,因为不去比较就不会嫉妒与自责,可以?离成?功更进一步。
但这样的坏处也很突出,那?就是?中学前五年她?忽略同年级还?有另一位首席的名字叫迹部景吾。
回去的路上,红灯将?他们堵在车流之中。
柊与理靠在车窗玻璃上昏昏欲睡,不过她?没有睡着,因为马路上太吵,到处都是?内燃机的轰鸣,和着路边街头艺人的演奏或卖唱。
他一只手松开?方向盘,在她?的后颈捏了?几下。
刚才在餐厅里的时候,她?一直埋头趴在桌子上。
就像以?前高中,她?在上课时偷偷写自己的题目,也总是?一不留神?就把脑袋深深地埋下。
结果捏着捏着她?就这么?睡着了?。
本来想着就让她?这么?一路睡回去,没料想路上发生的意外事故也稍微波及到了?他们。
突然的刹车让正在睡觉的柊与理脑袋撞到了?车窗上。
“嘭”的一声闷响过后,柊与理蜷缩在座椅上,抱着脑袋呜咽了?几声。
到了?家又要冰敷。
柊与理最讨厌冰敷。
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几次受伤,每次都是?迹部景吾拿着冰袋站在医务室里拽着她?不准跑。
一看到他拿着冰袋过来柊与理立刻不困了?。
她?本来就怕冷,十?月的岛上也冷,他还?要给她?冰敷,从沙发上蹦起来的那?刻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她?蹦得?可高,跑起来的速度也不慢。然而还?是?被抓了?回去,认命地趴在他的腿上接受处理。
好在撞到玻璃的那?下似乎是?只有动?静比较大,柊与理脑袋上没有肿起一块。
揉了?几分钟确定没有别的问题,他才将?她?拎去浴室洗澡。
就是?很普通的洗澡。
洗过他还?给她?吹干了?头发。
只要他在身边的时候柊与理就没再自己吹过头发,每次都是?迹部少爷提供的服务,专为她?代劳。
等头发吹干的期间她?拿了?本书趴在床上看,直到风声停下,书也被抽走放到了?柜子上。
最开?始用的还?是?手。
即使上面的茧依然有,甚至因为他开?始进入职业以?后变得?更多了?些,可这段时间下来,柊与理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明显的粝涩。
甚至还?有些喜欢它带来的这种粗鲁。
她?听见黏腻的声音。
来自他们正在进行的亲吻,也来自同时进行的某种触碰。
准备适应的时间足够长久充足,于是?推进的过程自然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处处受阻。
然而到底的时候柊与理还?是?喊了?疼。
“柊与理……”
他喘着气,抱着她?因疼痛而有些紧绷的身体,亲吻她?的嘴唇,又有叹息般的轻唤从他们的唇齿间溢出。
“丽塔……宝贝……”
“亲爱的”“我的珍珠”。
这些平时他喊的或者不喊的,都在此刻被倾进了?她?的耳中。
“有点痛……”
柊与理还?是?哭了?。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想跟他撒娇,即使明明这种痛楚是?他带来的。
“我知道,对不起。”
他向她?道着歉,轻轻揉捏着她?那?两枚已经胀得?圆嘟的莓果,试图纾解她?的不适。
他说很快就会好。
之后就不痛了?。
柊与理觉得?他在骗她?。
可是?小漫画里的那?些主角做这种事的时候,似乎也都很舒服。
于是?她?犹犹豫豫地选择了?相信,然而又在他后续的动?作中萌生了?想要反悔的念头。
根本不舒服。
而且每次她?想挣扎的时候,都反而会让那?里更加深入。
好不容易她?攒了?点力气,想要在他等她?适应而停下的时候逃走。
可紧接着又会被他掐着腰,将?她?猛地拉回来,接受那?些缓慢却绝对不可能停下的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