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不是真的想上学，只是因为她看过那些大人插秧种田，可辛苦了，她有点怕吃苦。
“你个死丫头，这天底下哪有女娃娃上学的道理，总之就这么定了，明天开始你就去协助你爹干活。”姜渔母亲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姜渔缩了缩肩膀，有些畏怯地点头。
时光飞逝，一转眼七年过去。
姜家的田地里，一名少女正在手脚麻利地收割着稻谷。
十三岁的姜渔再不复当初的水灵，连续七年风吹日晒的田地生活，让她在这个年纪，皮肤看上去就已经很是粗糙了。
“爹，我这边弄完了。”姜渔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把收割下来的稻谷都装进麻袋，堆到木车上，对着不远处身形有些佝偻的父亲喊道。
“知道了，爹这边还剩一些，你过来帮把手。”
“好嘞。”
父女两人又忙活了好一阵，才把剩下的活都干完。
因为父亲常年抽烟，如今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将满载稻谷的两轮木车拉回家里就成了姜渔的工作。
在经过村口的时候，村里好几个消息灵通的大人正在那里聊着什么。
姜渔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顺耳听了一嘴。
“听镇上的人说，阳孟侠盗这次好像栽了，偷官府的时候正好被县令大人请来的平津双雄给拿下了。”
“别听他们胡扯，阳孟侠盗那是何等厉害，来无影去无踪，岂会这么容易被拿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反正我是不信。”
对于这些江湖上各种大侠的传言，姜渔也是时常能听到村里的人闲聊，有时候甚至还能听到关于“仙人”的传说。
不过她却不怎么感兴趣，那些东西离她的生活太遥远。
姜渔和父亲刚来到家门口，就看见母亲满脸喜悦地走了出来。
“孩子他爹，枫儿的私塾先生派人来报信了，他说枫儿已经过了县试，拿到了童生功名。”
“真的？”姜渔父亲喜出望外，“好啊，好啊，咳咳……”
区区童生功名对于那些书香世家，甚至是寒门子弟来说都算不了什么，可对于一个世代务农的家庭来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跨越了。
这也是姜家好几代人攒下来的银子才有的结果。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姜父一下子咳嗽了起来，姜渔轻轻拍抚他的背部。
姜母为了招待私塾先生派来报信的人，加上庆祝姜枫得到童生功名，破天荒地杀了一只鸡。
姜渔也难得的吃到了一次肉味。
夜晚，姜渔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空，神色有些怔怔。
“功名啊……兄长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人吧……”
而她再过几年就会找个同村的嫁了，生儿育女，然后继续种田……不对，说不定嫁过去之后，就不用种田，只需在家里织布了……
随着思绪飘远，姜渔意识也逐渐迷迷糊糊，即将陷入梦境。
就在这时，她隔壁的柴房里忽然传出“哐当”一声。
姜渔猛然惊醒，抄起一把柴刀就站了起来——今天刚收割的稻谷都堆在柴房里，可不能让那些“大老鼠”给偷吃了去。
她手里握着刀，小心翼翼推开柴房的大门，看见窗户被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满脸紧张地朝她扑了过来。
“啊！”
姜渔吓得脑海一片空白，手里的柴刀对着那人就是一阵乱挥。
等她回过神，才发现那人已经倒在地上，脖子上被她砍出了好大一条口子，鲜血汩汩流出，浑身抽搐，几息之后就没了动静。
眼见那人死透了，姜渔鬼使神差地下意识说了几个字——
“面板，吞……”

第149章 济世堂
冰冷的月光下，姜渔看到眼前忽然出现的透明面板，原本惊恐的表情一下呆住了，一丝无法理解与茫然之色在脸上浮现。
少顷，她的神色逐渐恢复平淡，旋即露出了姜渔从来不会有的笑容。
“乡野蹉跎十三载，今日方知我是我。”
她想起来了，她不是姜渔，她是苏妤。
眼前这个世界也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第九天”传承试炼的虚假之地。
她在迷宫内踏进那扇白色光门之后，就被洗去了记忆，在这虚假的世界里成为了青山村的女童“姜渔”，并一路成长到现在。
至于说她为什么知道这里是个虚假之地……
因为她的吞噬天赋对于地上那具新鲜的尸体毫无动静，就像是不存在的空气一样。
在她达到幽境，面板升级以后，哪怕目标对象只是一个凡人，理论上也能吞噬掉才对，虽然吞噬凡人对她毫无用处。
但没有用处和无法吞噬是两码事。
如果苏妤没有猜错，其他得到红色钥匙之人应该也进入了这个虚假世界。
“所以，这个试炼世界，是要考验我们在被洗去所有记忆的情况下，能否踏上仙途，或者在修真之路上，能够走多远？道心是否坚定？”苏妤摸着光滑的下巴思考着。
按照常理来说，姜渔的人生继续走下去，是绝对没可能走上修真之路的，她只会像其他成千上万的古代农村女子那样，生儿育女度过一生。
但这里是试炼世界，那样发展的话试炼就毫无意义了。
因此苏妤合理推测，之后姜渔或许会遇到仙人来村子里收徒之类的剧情，从而得到接触修仙的契机，真正的试炼，应该是那时候才会正式开始。
然而此时的苏妤因为面板的缘故，提前觉醒了自身的记忆，成为了一个异数。
苏妤心想：“与其继续在这村庄里等着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仙人，倒不如主动出击，利用时间优势赢得先机。”
心中打定主意，苏妤提着柴刀，走向姜渔父母的屋子。
青山村东，姜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因为站不下了，许多人甚至站在院子外面远远地观望着。
青山村这座平静的小村庄已经许久没有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了。
姜家夫妻俩居然在夜里被闯门的盗匪给杀了。
幸好那盗匪也没落得好，被夫妻俩临死前反扑，身上中了好多刀，也流血身亡了。
“哎，就是苦了渔娃子，她才十三岁，这下可怎么办哦。”
“你家虎子不是也十五了吗，也是时候成亲了，要不把渔娃子给娶了，渔娃子下半生有了归宿，你家虎子也有了媳妇，不是两全其美？”
“瞧你这话说的……”
外面的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屋子里苏妤却哭着抱住了昨天上门来报信之人的大腿。
“呜呜，我爹娘都死了，我不想一个人留下来了，叔叔你带我去找我哥吧。”
那人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带着几分斯文气质，看上去也是读过一些书的，此时他一脸为难，私塾先生可没允许他带一个女娃子回去。
她的哥哥江枫虽说取得了童生功名，却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少年，自己都还照顾不了呢，哪来本事照顾一个妹妹，真要带回去了，还不是得他们私塾的人帮忙。
可是想到昨天这家人还请他吃了顿美食，如今这女娃子孤苦伶仃，若是不管，岂不是违背圣人教诲……
“哎，罢了，你跟我回去吧。”青年摇了摇头，同意了苏妤的请求。
之后，官府的人上门检查，众人这才知道那盗匪居然就是著名的阳孟侠盗，在被县令请的平津双雄击败后身受重伤，不知怎么就逃到了这姜家，还稀里糊涂地死了。
已经跟着青年来到镇上的苏妤对这些并不关心。
或许是因为姜父姜母当初给足了银子，私塾先生允许了苏妤暂时住下来，不过却只有一个月的期限，一个月后苏妤若是不能在镇上找到活计，那他也不可能一直白养着她。
不过这对于苏妤来说根本无所谓，私塾先生最大的作用只是一个来镇上的由头而已，真要是没钱了，她是偷是骗是抢是杀，有无数种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这座镇子名叫辛泽镇，位于赵国南部阳栎城和孛暕城的交通枢纽之处，是一座商业重镇，每日天南地北来来去去之人如过江之鲫，各种消息也是层出不穷。
这一日，晓风客栈。
“李兄，在下有一事不解，为何你们济世堂的商队每到一处，都要公开招募学徒？”
“诶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和你说，我们济世堂可是和传说中的仙人宗门有关系，仙人每年都会来我们堂选拔仙苗，就去年……”
济世堂，在赵国的江湖上小有名气，无论是其售卖的药材还是堂内大夫的医术，都颇为高明。那个被叫做李兄的男人明显喝大了，口无遮拦地说了许多事情，他对面的男子则权当他喝醉了说胡话，敷衍着恭维了几声。
男子没在乎，坐在窗边听着两人对话的苏妤却放在了心上。
她听了半晌，丢下茶水钱，离开客栈。
在街上逛了一圈，很快找到了济世堂招募学徒的地方。
一张宽大的木桌摆在路边，一个留着山羊胡、慈眉善目的清瘦老者捋着胡须端坐着，后面还有一杆青色大旗，上面画着济世堂独特的草木纹章。
此时，正有好几个孩童排着队，接受着山羊胡老者的考核。
最前面的，是一个看着和苏妤年纪差不多的男童，身旁还有父母陪着，尽管山羊胡老者和颜悦色地对他说着话，男童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紧张之色。
山羊胡老者翻开桌上的一本册子让其查看，过了许久，将册子合上，又对男童开口问着什么，男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吐出几个字。
山羊胡老者摇了摇头，便让其父母带着他离开了。
接下来的七八个孩童，大多都是如此，只有一人让山羊胡老者考虑了一会儿后勉强点头。
终于，轮到了苏妤。
山羊胡老者见她只有一人，不由得有些诧异。
“女娃子，怎么只有你一人，你爹娘没陪你来吗？”

“我爹娘都被贼人害了。”苏妤低着头轻声说道。
“哎，这年头。”山羊胡老者摇了摇头，露出几分同情之色。
不过，他也不可能因为同情就收下这个女娃子，济世堂有济世堂的规矩，还是得看她自身的天赋和能力。
“孩子你别紧张，告诉我，你识字吗？”
山羊胡老者和颜悦色地问道。
“识字的，爹娘还活着的时候，每日都会教我认字写字。”
说到爹娘，小姑娘眼圈又有些微红。
山羊胡老者又叹了口气，开口道：
“是这样的，一会儿我会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你就翻看这本小册子，尽量记住上面的药草名字和特征描述。时间到了以后，我问你药草名称，你要回答其特征，我如果说特征，你就要告诉我其名称。”
“我会问你二十题，如果能答出其中十题，那就算合格了，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苏妤乖巧点头。
这不正撞在她最擅长的领域了吗，在她的过目不忘下，这种测试毫无难度。
吞噬天赋用不了是因为这里是个虚假的世界，虽然她如今的身躯同样是虚假的，但她本人的意识却是真实存在的，自然不影响过目不忘的使用。
“准备好的话，我们就开始了。”山羊胡老者说。
苏妤点头，在山羊胡老者的示意下，翻开手里的青色小册子。
这本册子很薄，每一页都图文并茂记载着五种草药的简单介绍，正反一共二十页，十张纸。
苏妤将其从头看到尾也不过花了五分钟，距离一炷香的时间还早得很。
在山羊胡老者惊诧的眼神中，她把册子合上，眨了眨眼睛，“我都记下了。”
山羊胡老者愣了愣，语气严肃了几分，又带着些许失望，“女娃子，说大话是没有用的，如果接下来我问你，你答不出来，那你就失去机会了，明白吗？”
“我知道的，我没有说大话，我真的都记下了。”苏妤目光清澈。
“行吧，那老夫可就提问了，七味藤的特征是什么？”
苏妤毫不犹豫地答道：“七味藤生长于热带潮湿密林中，攀援灌木，根表面灰白色或土黄色，有瘤状突起，先端急尖或渐尖，基部圆形或心形，断面皮部厚，木心淡红色，有众多小孔，气微，味苦。”
山羊胡老者一惊，以往那些孩子就算能回答出来，也只是说个大概，绝不会详细到如此一字不差，莫非真让他遇到一个天才？
“红毛核干果呢？”
“生于山林中或山谷灌木丛中，木或落叶小乔木，全株被黄褐色贴伏短硬毛，叶互生……”
接下来，山羊胡老者又提出了数个问题，苏妤全部对答如流。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山羊胡老者下意识抬起手，干枯的手指在颌下摩擦着灰白的胡须，看苏妤的目光就像看一块宝玉。
“如此聪慧过人，此子绝非寻常，哪怕将来不能被仙人收走，留在我济世堂说不定也能成就一代名医！”
山羊胡老者露出笑容：“恭喜你，孩子，从此以后你就是济世堂的一员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渔。”
时间飞逝，转眼半年过去，没有了田间的风吹日晒，在新陈代谢的作用下，苏妤的皮肤又恢复了白皙。
自那天经过了山羊胡老者的考核之后，她便跟随济世堂的商队来到了阳栎城北的一处平缓山谷内，济世堂的总部就坐落于此。
山谷内一片宁静祥和，大片建筑群依山而建，错落有致，显得古朴而大气，整个建筑群以深棕色为主，与周围的山林融为一体，仿佛是自然的一部分。
这一日苏妤刚完成师父交代下来的任务，正准备回房歇息，就见远处天边划过数道长虹，直直朝着他们济世堂的方向而来。
“终于来了么。”苏妤眼睛一眯。
关于“仙人”之事，她在这半年里也打听到了不少。
据说，济世堂真正的身份，其实是修仙界宗门“怜月宗”在凡间下辖的多个分支机构之一，职责主要就是搜寻散落于山野间的灵草灵药和为怜月宗提供有修真潜力的种子。
怜月宗每年都会前来将有资质的孩童带走，苏妤加入济世堂半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果然，没过多久，苏妤就收到了自家师父的命令，让她前往济世堂的大殿。
当苏妤到达时，宽阔的大殿里已经存在了数百人，都是济世堂去年一年新招募的学徒。
在大殿最前方的高台上，是一位身着一袭暖白色道袍的女子。
女子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被玉簪轻轻挽起，眼眸深邃如海，暖白色的道袍上绣有云纹和仙鹤图案，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的丝绦，丝绦上坠挂着一枚羊脂白玉。
在女子的身前，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身着同样款式道袍，但腰间是绿色丝绦的弟子。
苏妤在看到这名女子的刹那，瞳孔微微一缩。
女子身上那股空灵飘渺，浩然高远的气息，她曾经在穹境强者苏远的身上感受过，不过两者相比起来，这名女子身上的气息似乎要更加……
苏妤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她其实感受不出来具体的差别，硬要说的话就是眼前这名女子的气息给她的感觉要更混元、生生不息、完美。
“这就是真修与假修的区别吗？”
“为何超凡者被称为所谓的假修？为何明明是没有修炼的普通人，觉醒之后就能立刻拥有特殊的能力……”
苏妤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这些疑问在这次第九天的传承结束之后，她将会知晓。
“我名上官褚青，此番前来是为在尔等中择取有灵根者入我仙宗修道。”
高台上的女子缓缓开口，嗓音如清泉般悦耳。
说着，她对身前两个弟子点了点头。
两个弟子随即一拍腰间储物袋，取出了一块人头大小，散发着白色光芒的菱形晶体，随即掐了一个法诀，菱形晶体便稳稳地漂浮在了空中。
“此为检灵晶，尔等稍后依次将手放置于其上，只要其出现的颜色不为白色，即为通过。”
台下的众学徒皆是第一次看到仙人手段，一个个神色兴奋，不过好在他们的师父已经提前交代过，倒是没有人敢大声喧哗。
于是百名学徒分成两列，规规矩矩地进行检测。
苏妤排在队伍靠后，她观察到前面进行检测之人，其结果最多的就是白色，即没有灵根，其次就是黄色和绿色。
其中绿色最为稀少，苏妤看了半天只出现了一人。
苏妤默默想道：“看来灵根也是分为了多个等级。”
过了许久，眼看就要轮到苏妤，她心中却一点紧张也没有。
现实中她的身躯有没有灵根她还不知道，但是在这个试炼世界里作为姜渔，她肯定是有灵根的。
否则压根不用试炼了，游戏都不让人开局还怎么玩儿。

第151章 陆白梅
大殿内，到处充满了唉声叹气之声，只因检测出灵根者百不存一，大部分人都无缘仙途。
随着苏妤前面一人失败离去，苏妤站在了“检灵晶”跟前。
“将手贴上即可。”怜月宗的男弟子温文尔雅地说道。
苏妤点头，将手放在了那块晶莹剔透的检灵晶上，冰凉的触感传来，同时一股奇异的能量顺着她的手掌进入到了她体内，绕行一圈后，似乎检测到某种东西，又原路回到了“检灵晶”里。
霎时间，检灵晶上泛起了之前从未出现过的蓝色光芒！
“戊级灵根！”
男弟子露出惊喜之色，上官褚青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恭喜你，你通过了。”男弟子面露善意地对苏妤说，并让她和之前通过的几人站在一起，等待剩下的人检测结束。
因为苏妤已经位于队伍末尾，她之后也没多少人，检测没过多久就完全结束了。
最终，数百人里，包括苏妤在内，只检测出了五个拥有灵根之人，除了苏妤和另一个女生是蓝光与绿光外，另外三人检测出来都是黄光。
上官褚青和两名弟子将检测通过的五人带到了外面的广场上，上官褚青抹过腰间储物袋，就见一叶扁舟由小变大，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除了苏妤之外，其他四人都是货真价实的少年心性，上了飞舟之后忍不住到处摸摸看看，充满了好奇的模样。
在上官褚青的驱使下，飞舟缓缓升空，而后向着远处的某个方向骤然飞去。
飞舟上，在那两名怜月宗弟子的讲解下，众人也明白了灵根的等级划分。
从高到低分别是：甲乙丙丁戊己庚。
首先，灵根本身就是一小部分人才拥有的，看今天检测的结果就能知道，普通人中诞生灵根的概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一。
在这些拥有灵根之人里，绝大部分又都是最低级别的“庚”级灵根。
之上的“己”已算优秀，至于姜渔这具身体所具备的“戊”级灵根，那更是少见，所以那名男弟子在看到检灵晶的蓝色光芒时才会露出惊喜。
不过苏妤内心却十分平和，因为她知道这里不过是试炼世界，这具身体所具备的灵根也只是“姜渔”的，而不是她自己的。
至于再往上的“丁”级灵根则已经可以被称为天才，甲乙丙三级更是稀少地像是传说。
依这名男弟子所说，或许只有那些霸主级的宗门内才会有那等真正的天之骄子存在，至少他们怜月宗内是没有的。
“我叫陆白梅，你叫什么呀。”那名“己”级灵根的小姑娘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苏妤。
所有人当中，只有她和苏妤检测时不是黄色光芒，她自然对苏妤抱有亲近之心。
“我叫姜渔。”苏妤笑着说。
到了怜月宗后，苏妤和陆白梅都被上官褚青收为了记名弟子。
当然，上官褚青身为筑基修士，她的记名弟子足有上百人，苏妤和陆白梅在其中并不起眼，想要真正拜入上官褚青门下，还得通过考核才行。
两人修行怜月宗的《怜月太真隐朝经炼气篇》，转眼就过去了三年。
由于知道自身是在试炼中，苏妤自然没有任何松懈之意，三年以来，日夜不辍，每天除了必要的活动外，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
再凭借她高人一等的灵根，她的修为在上官褚青的记名弟子中突飞猛进，排列第一，成了所有记名弟子的“大师姐”。
而和她一同入宗的陆白梅受到她的激励，其修炼的疯魔程度不下于她，三年下来修为仅次于她。
这一日，苏妤在自己的屋子中结束了一天的修炼。
她睁开眼睛，呼出一缕白雾。
试炼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唯独其修行却让她感受到了一丝违和感。每当她仔细回想《怜月太真隐朝经炼气篇》具体内容时，记忆总像是遮盖了一层迷雾，但却不影响她进行“修炼”。
“看来，想要把这试炼世界的功法带出去，是不现实了。”苏妤摇了摇头。
这时，屋外忽然有人敲门。
“师姐。”
是陆白梅的声音。
苏妤起身打开房门，就见到一位穿着粉白色衣裙，明眸善睐的少女正站在门口。
“师姐，给你。”陆白梅笑嘻嘻地将手里拿着的一个蓬松棉花糖递给了苏妤。
苏妤眉头一挑，“你又下山了？”
自从陆白梅排名记名弟子第二后，修行就有些松懈了下来，不复之前那股子疯魔劲了，三天两头下山去凡俗闲逛。
“哎呀，反正再修炼也不可能超过师姐你。”陆白梅将棉花糖塞进苏妤手里，自顾自地走进房间，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再过半个月就是正式弟子晋升考核了，在这之前人家想放松放松嘛。”
“你都知道马上要正式弟子的晋升考核了，那不是更应该加倍努力修行吗！”苏妤轻轻敲了敲她脑袋。
“这么点时间也来不及有什么进步啦，再说师尊也说了，修行也要劳逸结合，不能一味苦修，适当体验红尘也是对炼心有所帮助的！”
陆白梅摸着自己的脑袋狡辩道。
“你就是个炼气期的小菜鸟，哪里用得着炼什么心哦。”苏妤翻了翻眼睛，在陆白梅身边坐下来，吃了一口棉花糖，还别说，真甜。
“嘿嘿，好吃吧师姐，这可是我特地给你带的。”陆白梅撑着下巴，眼睛弯弯看着苏妤。
“算你有点良心。”苏妤微微颔首。
“那上次张师伯行气讲堂的笔记，师姐是不是能……”
“就知道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哇，师姐你说得也太难听了，我要伤心了~”
半个月转瞬即逝，很快来到了正式弟子晋升考核的日子。
每一位筑基期正式收徒，设置的考核都不一样，有的是修为达标，有的是完成任务，而上官褚青的考核，则是需要击败一位她坐下的正式弟子。
当然，那位正式弟子会将自身修为压制到和考核弟子相同的水准上。
明月峰，某处空地平台。
上官褚青坐于高台，下方则是两方弟子比斗的场地。
“师妹，得罪了。”一位剑眉星目的男弟子对苏妤行礼道。
“师兄请。”
苏妤一袭白衣胜雪，手持长剑，目光清澈如水，平静地注视着对面的男弟子。

第152章 掌控
“我的天，你今天去看晋升考核了吗？姜渔师姐也太强了，居然三个回合就击败了身为正式弟子的刘师兄！”
“真的假的？！我知道姜渔师姐她修炼起来不要命，可她斗战之能怎么也会这么厉害？”
“谁知道呢，可能这就是天才吧。”
晋升考核结束的当日，苏妤成了明月峰上最热烈的话题。
实在是因为那一战她的表现太过惊艳，一手精妙的剑法和仿佛身经百战的战斗意识，让她在出其不意下仅仅三个回合就将对手击败了。
上官褚青十分满意地当场将她收为正式弟子。
至于陆白梅以及其他人，则是遗憾地没有通过考核，只能等待来年。
成为正式弟子的苏妤也依旧没有放松修炼，保持着和以前相同的节奏，只不过她多了一项任务，每个月需要抽一定的时间去指导新入门的弟子。
当然，这会给予她相应的灵石报酬。
一段时间下来，因为苏妤那独特的气质和卓越的实力，以及每次指导时温柔耐心的态度，让她在不少弟子心中成了一轮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明月。
这一天，又是苏妤指导新入门弟子的日子。
其中有一人，让苏妤目光多停留了片刻。
那是一个肌肤白皙细腻如瓷器、五官俊美，拥有一头微卷黑发的少年。
苏妤在其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当时进入“第九天”之前，在广场上那个执剑司的人。
“真慢啊，现在才来么？如果我没有觉醒自身记忆，而是和他们一样按部就班地生活，恐怕这会儿也是刚刚加入宗门。”苏妤不由想道。
但是现在，她拥有的优势可太大了。
苏妤眸光闪动，看着正在一招一式认真演练剑法的少年，缓步走了过去。
“师弟，这套清风剑法可不是这样施展的，它讲究身法灵动，剑势飘逸。你要放松身体，感受空气的流动，让剑与心合。”苏妤走到少年身边，轻声说道。
“是，师姐。”
被苏妤这位经常被周围师兄弟讨论的师姐盯着，少年更加紧张了，连基础的剑招都变了形。
“你这一式还是太过用力了，右手臂得再稍稍举高些，像这样……”苏妤贴近了少年的身子，手把手带他演练起剑招。
看着苏妤近在咫尺的面容，少年的脸红透了，他甚至能感受到苏妤的呼吸轻拂过他的脸庞。
遥远如天上明月般的师姐，此时离他那么近……
一套剑招下来，少年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没记住。
“师弟，师弟？”
直到苏妤在他面前挥手叫他，少年才如梦初醒。